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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7 23: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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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作家协会外联部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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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新丝路

文学新丝路试读:

文学新丝路——中国、波兰、保加利亚作家交流座谈会

在“文学新丝路——中国、波兰、保加利亚作家交流座谈会”上的致辞

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黄道峻

黄道峻,男,汉族,籍贯江苏扬州,1962年9月出生,1986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中文专业毕业,大学学历,文学学士。1982年9月至1986年7月: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中文专业学习;1986年7月至1990年7月:兰州高等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任教;1990年7月至1991年12月:西安联大师范学院中文系任教;1991年12月至1995年6月:省文联组织联络部工作;1995年6月至1997年12月:省文联组织联络部副主任;1997年12月至2002年12月:省文联办公室主任,期间2001年2月至2001年6月在省委党校中青2班学习;2002年12月至2004年11月: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2004年11月至2004年12月:省文联党组成员、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2004年12月至2010年6月:省文联副主席、秘书长、党组成员,期间2005年6月至2009年12月兼任机关党委书记;2010年6月至2015年6月:省文联副主席(换届)、秘书长、党组成员,期间2012年3月至2012年5月在省委党校中青1班学习;2015年6月任省作协党组书记,8月任常务副主席。2000年被省委省政府授予“陕西先进宣传思想工作者荣誉称号”。尊敬的各位作家、翻译家、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下午好!

今天,来自波兰、保加利亚两国和青海、宁夏、甘肃三省区的文学界朋友与陕西作家代表齐聚古城西安,参加“文学新丝路”交流活动,这是我国文学界的大事,也是陕西文学界的荣耀。首先,我谨代表陕西省作家协会向各位嘉宾的到来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波兰、保加利亚两国历史悠久、风光旖旎、底蕴深厚,孕育了了不起的文明,辛波丝卡、迪莫夫、海多夫都是享有极高声誉的作家,为欧洲乃至世界文学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青海、宁夏、甘肃三省区近年来新人佳作不断,成为我国文学,特别是少数民族文学的重要力量。各位嘉宾来到西安,参加这次交流活动,必将为丝路沿线省份和国家文学交往发挥积极的推动作用,同时也为我们陕西文学界提供了一个向大家学习的平台。

陕西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也是华夏文明的摇篮,中国人被称为炎黄子孙,我们民族的始祖黄帝就生活于此。历史上,先后有周、秦、汉、唐等十余个王朝在陕建都,省会西安与罗马、雅典、开罗并称为世界四大古都。作为历史上长期的政治、经济、外交中心,古老秦地孕育和创造了灿烂的文明和许多标识中国文学高度的动人篇章。《诗经》《史记》都生于秦地,司马迁、王昌龄都是秦人,杜甫、白居易等中国历史上的文学大家也都长期生活在陕西。陕西当代作家柳青被赞为“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典范,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曾先后三次问鼎中国文学最高奖——“茅盾文学奖”,同时,陕西作家还多次获得“鲁迅文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和“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等国家级文学奖项。可以说,众多作家、评论家、编辑家、翻译家一起为陕西文学铸造了新的辉煌。

朋友们,两千多年前,以古长安为起点的“丝绸之路”开通,使陕西成为全国对外开放的发源地。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访问哈萨克斯坦时首倡“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作为陆上丝路起点的陕西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方面均焕发出新的活力。近几年,我们先后组织省内作家与国内丝路沿线各省份作家开展多次交流活动,接待瑞典、印度、韩国等国家文学工作者来陕交流,编选了《丝绸之路纪念丛书》,对外译介了多位陕西作家的作品,年初,鲁迅文学奖得主穆涛先生还作为中国作家团代表赴波兰、保加利亚两国交流。这些举措,都有效促进了陕西与全国作家,与国外的文学界朋友相互学习了解,加深了彼此友谊,传播了陕西形象。可以说,这些交流活动是陕西文学不断繁荣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此,我对给予陕西文学事业诸多帮助的中国作协和国内外文学同人表示衷心的感谢。为了进一步推动丝路沿线各省、各国文学交流,我们将多渠道搭建更多对外交流平台,推动沿线省份和国外文学组织文学交流常态化;建立完善和沿线各省及国外文学组织合作机制,特别是加强中青年作家之间的交流学习,共同进步;加大作品推介出版与作品研讨的合作力度,让优秀作品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加深外界对中国、对丝路文化的理解。

最后,衷心祝愿本次活动圆满成功,希望大家在陕西多走多看,感受陕西历史与现代交相辉映、传统与时尚完美融合的新形象、新变化,祝福各位嘉宾身体健康,佳作不断!

谢谢大家。

文学与旅行

神农架的秘密

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 叶梅(土家族)

叶梅,原名房广兰,土家族。1953年出生于湖北巴东,祖籍山东东阿。1969年插队务农。1987年毕业于湖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曾从事文工团编剧、大提琴演奏、文化馆刊物编辑等工作,先后担任恩施州文联副主席、建始县副县长,州文化局副局长,湖北省文联《艺术与时代》刊物主编、理论研究室主任,省作协副主席;一级编剧。2006年任中国作协《民族文学》杂志主编。现任中国作协第八届主席团委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作协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国际笔会中心副会长。

1973年开始戏剧、小说、报告文学、散文创作,著有小说集《撒忧的龙船河》《五月飞蛾》《最后的土司》《妹娃要过河》《歌棒》,长篇纪实《九种声音》《第一种爱》《美卿——一个中国女子的创业奇迹》,散文集《我的西兰卡普》《朝发苍梧》《大翔凤》《穿过拉梦的河流》《叶梅研究专集》等。曾获得《中国作家》优秀中篇小说奖,第二届湖北文学奖、第十二届中国人口文化奖银奖,第八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等。

曾多次担任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评委,多年担任二十一世纪新星丛书编委,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大型丛书编委,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韩、蒙古、阿拉伯等多种文字。一

神农溪是从高高的神农架流淌下来的,是一位伟大的祖先洒下的生动甘甜的水,又仿佛是他的孩子,从他宽阔的胸前一跃而下,欢快地蹦跳而去。炎帝神农巍然慈祥地站立在云端,胡须化作茂密的丛林以及藤蔓,想挽住溪流的脚步,但只是搂住了,小溪转瞬间又调皮地挣脱开来,一直往前奔跑,直到流入长江。

所以,在长江边就闻到了神农架的气息,清凉洁净的,带着万千树木和药草的芳香,片刻就让人的心静了下来。从喧哗的都市里忙碌奔波而来的一行人,好生疲惫,好多头绪,见人就想说话,但其实自己也觉得大多是废话,但却像刹不住的车,好累却又停不住。城里人都这么一天天生活着。而进到这山里,突然觉得轻松了,即便不说话,身边的人也能从各自的目光里读懂彼此,就像一块原本丢在尘土里的布,被淘洗干净。

住在神农架的第一夜,好几次却猛不丁醒了,久违的安静已让人陌生。家住北京,楼下的大街车水马龙,昼夜从不停歇,人的神经早已因嘈杂而麻木,到这寂静的山林里居然苏醒活跃起来,难以入睡。

索性披衣起床面窗而立,人说神秘神奇神农架,眼前的夜才是最为神奇的,墨汁一般的黑夜里万籁俱寂,只有穿行在山林里的风,将树的琴弦轻轻拨响,好一阵,依稀从夜色中辨认出远方群山的影子,它们就像一个个手挽手的巨人,以亿万年不变的姿态屹立着。

这其间藏了多少秘密?谁人得知?

曾经的汪洋大海,而后才成为高山。屈原在他的《天问》里首先问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两千多年前,诗人诞生于大巴山神农架下的秭归,他昂首问天,或许正是云朵之上的这些神秘山峦,引发他无穷的奇思妙想,试问天地最初的情形?

一部楚辞成为世界经典,而民间话语就如深山的灵芝顾自生长,在神农架发现的《黑暗传》便是一部讲述天地和人的起源的民间歌谣唱本。神农架人赠送于我这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却是由一位名叫胡崇峻的民间文艺家搜集整理,一位曾在神农架当过修路工而后成为书法家的袁学林近年行书撰写而成的,温厚的纸张,稳健灵秀的书法,三万五千字的歌谣,一字字一行行散发着墨香。“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盘古辨混沌苦难救众生,夜有雨露昼为晴,千秋万代转金轮。盘古老祖来分水,手拿一个葫芦瓶。分开葫芦瓢与把,连忙舀水忙不停。一瓢水叫天上水,化作天河雨淋淋,二瓢水作江河水,向东流去永不停,三瓢化为湖中水,湖水不干水族生,四瓢化作大海水,大海鱼龙好藏身。五瓢化作无根水,在山为雾在天云,万物为它养性命。”

这部被称为汉族首部创世史诗的《黑暗传》融汇了混沌、盘古、女娲、伏羲、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等许多历史神话人物事件,可谓远古时期的“活化石”。有趣的是,《黑暗传》里充满了口语化、生活化的叙述,诸多神仙圣人吃喝拉撒,交媾生子,扯皮打架,赌狠斗法,跟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凝聚着芸芸众生对世界的解释与想象。

始于明、清时期就开始流行的《黑暗传》在许多年里悄无声息,藏匿于民间,它几乎就要重新归于大自然,混同于那些永久的秘密,所幸当代人的挖掘而得以重现。“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由长江与汉江相拥的大巴山一带沟壑纵横、层峦叠嶂,是浪漫主义的生长之地,也是必须艰辛求索才会有所收获的险峻山地,炎帝神农架木为梯、尝遍百草,屈原上下求索,《黑暗传》代代相传……

这一切,都在眼前的天地之间。二

三峡一带的人都将外婆叫“嘎嘎”。小时候住在巴东城的木楼里,嘎嘎时常指着长江对面远处的神农架,说“野人嘎嘎”的故事。娃娃要是不听话,野人嘎嘎就会来抓娃娃,它会一直躲在屋跟前的杉树林里,等娃娃的嘎嘎一出门,就包上头巾捂住脸去敲门,瓮着鼻子说:“嘎嘎回来了,快开门。”娃娃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它就一把将娃娃抱走了,抱到很远的山洞里去了。

后来呢?野人嘎嘎就给娃娃喂奶,娃娃之后也变成了小野人,浑身长满了黑毛。还有呢?娃娃不甘心。哦,真正的嘎嘎回来了,一看屋里娃娃不见了,就知道是野人嘎嘎干的坏事,赶忙敲起了锣,“快抓野人嘎嘎哟!”在大山里喊话是听不清的,有事就敲锣,锣声一响人就都来了!结果野人嘎嘎吓跑了,娃娃被救了回来。

听嘎嘎讲故事时我才几岁,神农架发现野人的说法还远没有形成轰动,这说明大山里早就有过关于野人的传说,只是后来随着人类活动越来越频繁,越想弄明白反倒越难证实,“野人嘎嘎”到目前还只是一个传说。

1983年的秋天,我第一次走进神农架,只见山路弯弯,路侧的河沟里躺满了被砍伐的树料,等着春季的山洪冲到长江边,然后再由那里的工人扎成木排,一直放到长江下游一带的大小城市。山上不时可见穿蓝色工作服的林业工人在紧张地劳动,他们拉动电锯,放倒一棵又一棵松柏冷杉,秃了一片又一片山头。那些没了树的山坡上种着些玉米,长得有气无力的,瘦小的秆子,一阵风便吹倒了。我对原始森林的向往由此大失所望,之后我一直怀疑神农架残留的森林是否还能在工业化到来之时得以存在。

历史上,神农架因为沟谷深切,高低落差,既有三千多米高的“华中屋脊”,也有一百多米的低谷平地,气温悬殊四季花开,早在十九世纪就因为极其丰富的植物种类而在世界上为中国赢得了“园林之母”的称号。一位爱尔兰籍的英国人奥古斯丁·亨利最早注意到神农架的植物,他1881年来华,担任英国驻宜昌海关的医务官,在神农架一带采集了大量的植物,之后将五百多种样本带回英国,送给了大英帝国有名的基尤花园,其中的许多珍稀物种经过培育,后来成为世界著名的园林植物。

这位医务官一生的辉煌不在医术上,而因为在中国的惊人发现名声大噪。他发表在英国《皇家亚洲社会》期刊上关于中国植物物种名单的论文,宣称自己在遥远的中国内地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地方”,那是人类梦想中的“伊甸园”。这个惊人的地方就是神农架。

医务官的论文很快吸引了科学家们的注意,英国当时最为著名的自然学家、植物学家、探险家欧内斯特·亨利·威尔逊便于1899年开始了他的中国西部之行。当时神农架的崇山峻岭里车马根本无法通行,人的攀爬都极为艰难,但这位执着的科学家先后四次深入到神农架的茫茫森林里,冒着随时可能受到野兽伤害的危险,前后收集了四千七百多种植物,六万五千多份植物标本,其中有人们最为喜爱的“鸽子花”——珙桐,以及中华猕猴桃的种子。威尔逊雇佣了二十多个当地人,用三峡人的大背篓将这些数不清的植物背出了神农架,又运到了英国。

后来,中华猕猴桃在这位英国植物学家的改良培育下,成为苏格兰最重要的出口水果。1913年他发表了《威尔逊植物志》,其中有四个新属,三百八十二个新种,三百二十三个变型的木本种。这些大多来自中国神农架的植种立刻在世界上声名远播。神农架再一次造就了一位科学家的辉煌,威尔逊不久应聘担任了美国哈佛大学植物研究所所长,并于1926年在美国出版了激动人心的著作《中国——园林之母》。

神农架,中国为你骄傲。

毋庸讳言,“园林之母”在其后的岁月里曾经遭受过几次大的重创,但中国人对生态环境的危机感终于渐渐苏醒,神农架人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彻底意识到该说“不”了,他们放下电锯和猎枪,林业工人由伐木人变为守林人,狩猎者变成了动物保护者。眼前的事实是,由木鱼镇到大九湖、华中第一峰……当年所有那些光秃秃的山头已然是绿树葱葱,放眼望去,满山遍野清雅挺拔的冷杉林,还有倔强蓬勃的乔木映山红、粉白杜鹃、灯笼花,以及叫不出名字的藤萝野草。而人们能走进的地方只是神农架的一小部分,在视野之外还有大部分山峦和森林都处在被封闭的保护之中,被科学家们认定为当今世界中纬度地区唯一保存完好的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

面对那些未曾开发,难以逾越的由森林覆盖的山峦,我想除了科学家,我们宁可多一些敬畏,允许无尽的猜测和想象,而少一些进入。

或许,野人嘎嘎就藏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林子里?三

汉代的绝世美女王昭君,当年从她的家乡——神农架流下的香溪河去到京城长安,从春走到了夏,回眸一望,桃花水已成满溪清荷,山高路远,昭君从此再也没有能够回家。而如今的千里之遥只在几个小时之间。现代化给这个被联合国授予世界地质公园称号的地方带来无数变化。

从宜昌进山的高速路穿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隧道,车灯映着洞壁上蓝底白字:三千五百米、两千八百米……风驰电掣;神农顶上建着卫星接收台,穿红披绿的游客们用手机拍着美景,瞬间就用微信将所照的图片发到了朋友圈,苍茫的大山与世界的联系只在分秒之间。

万千变化,但科学用另一种语言,证实着大自然的变与不变。1983年,出席国际地质学会的法国、英国、联邦德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苏联和中国的二十三位学者对神农架地质进行了考察,认为此地完好地保存着前寒武纪的地质结构。原来如此,神农架的顶天立地浩然之气,有着自亘古而来的巍然不变,它俯瞰华中大地、长江东去,养育着万千生物。

神农架的大龙潭周围,愉快地生活着伴随人类从远古走来的金丝猴群,目前全世界的金丝猴已所存不多,但神农架的猴儿有增无减,与善待它们的人相处甚欢。这些聪明的猴子善解人意,当并无恶意的人走近时,它们会毫不戒备,成群结伙地或蹲或跳,喂猴人站在它们中间,一把把抛撒玉米,猴儿们也不争抢,绅士般地捡起来不慌不忙地塞到嘴里。身材高大的猴王面目威严又颇自得地蹲在高处,小猴儿在母猴身上拱着吃奶,一些调皮的猴子在树上嗖嗖地跳来跳去,一片太平景象。

那天我们来时,一只皮毛光滑的大猴突然就跳到了散文家丹增身边的木栏上,按住了他的肩膀。丹增曾在西藏和云南工作多年,他笑着说:“你好哇!”猴点头,似已会意。丹增再开口,用了藏语,我们听不懂,猴却听得入神,与丹增对视着,像是有万语千言。好一阵,猴都将手搭在丹增肩上,不愿意放下。人们催促再三,丹增对猴儿说:“我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猴嚅动着嘴唇,再次点头。大家走出老远,那猴还一直动也不动地蹲在原处相望,人们无不称奇。

二日晚与当地朋友座谈时,丹增感慨道:“那猴子或许是我的祖先,又或许是我前世的恋人。”语惊四座,却是话出有因。在藏文史书《西藏王统记》中,有一段“猕猴变人”的传说记载,相传普陀山上的观世音菩萨命其猕猴徒弟,由南海到雪域的西藏来修行,为了度化西藏,猕猴与当地的女子结合,生下六只小猴,小猴长大后,又生下了五百只小猴,如此愈生愈多,眼看树林间的果子也渐渐稀少,观世音菩萨便命老猴到须弥山中取来天生五谷种子,撒向西藏大地长出了谷物。猴子改吃五谷,尾巴渐渐缩短,逐渐进化成人形,这便是藏族的祖先。在西藏有一处名为“泽当”的地方,在藏语里即是“猴子玩耍之地”,传说老猴在那里撒过谷,有“藏族第一块田地”之称,至今每逢春耕时节,藏人们仍要到这里抓一把“神土”,以保佑丰收。

金丝猴与人的亲密相处,使大家增添了对猴儿们的珍惜怜爱,也增添了对那些曾精心呵护猴儿的神农架人的敬意。那些珍贵的猴群在神农架山林里逐渐增多,自由自在,温饱无忧,相比之下,世界上还有不少动物因为人类的捕杀和虐待濒临灭绝,二十一世纪的生态问题日渐严重,加以治理早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在我们秋季来到神农架的日程里,一个重要的话题是建立“全国多民族作家生态写作营”,朋友们从美国作家梭罗的《瓦尔登湖》说到神农架,在这片净土之上,我们有更多的理由呼唤人类对植物、动物的保护,对天空河流山川的敬畏,对生态的了解、研究和书写。四

神农架的大九湖传说是天神撒下的九颗珍珠,在高山顶上,这些水色幽暗的湖泊就像蓝色的宝石,不时可以感觉到它们闪动的光芒。湖里还可见到一些秋荷的残叶,更多的却是金色的芦苇,迷茫的花絮招惹人眼,湖的上空布满了火烧云,大团大团的飘拂着烈焰似的云朵,映得湖水半是碧蓝半是红晕。

入夜,一所民居旁搭起了戏台,先是一家网络公司与神农架人宣布共建平台的消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在台上用普通话描述了此番事业的前景,台下的场坝里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他们大多数是来等着看戏的,戏台两侧早有一些穿彩服的演员走动,道具箱堆放在民居的土墙旁,一个套在脖子上的围鼓让人看了新奇,有位朋友忍不住试了试,旁边老人说:“你拿倒了。”大家都笑起来。

演出的节目有流行鄂西一带的山歌《妹妹你来看我》,皮影子戏《穆柯寨》,堂戏《七仙女和董永》等,最为郑重的是神农架的梆鼓,四个穿着白底黄边对襟褂子的中年男子上得台来,一边敲起手中的锣鼓,一边唱道:“锣儿本是黄铜打,暗合太阴与太阳,锣槌一个鼓槌一双,让我四人进歌场。”接下来唱的正是大书《黑暗传》中的片断,“神农出世生得丑,头上长角牛首形,父母一见心不喜,把他丢在深山里,山中遇着一白虎,衔着神农回家门。”

夜里的大九湖寒气上升,温度与白天相比至少低了十度,我们一行人坐在露天的长板凳上,听着梆鼓子,却不觉夜色已浓。同来的一行人中,只有我与这片土地最为熟悉,乡音让我解得其中的好些妙处。梆鼓唱到白虎救了神农,便是一件大事,土家人将白虎奉为图腾,神农在这一带也被土家人认为是自己的祖先。这里面有许多讲究。

但见一轮明月渐渐升起,斜挂在这民居房顶后的树梢上。房顶已有些破烂,一蓬野草冒出房檐,但屋后的天边,那冉冉升起的月亮,将这幢茅屋勾勒如一幅奇美的古画,让人不禁想起明代著名画家沈周的一些传世之作,如《夜坐图轴》,画的正是松林之下一茅舍,于奇峭山色,小桥流水之间。那古画的清雅天然,恰似这眼前的情景,让人叹息,究竟是那画高妙,还是眼前的山水高妙呢?

茅舍旁却是这户人家修的新楼,一位头上裹着帕子的农妇倚在门前多时,一边看台上演戏,一边照看着房前屋后,眼见她转身进屋的当儿,我也跟了进去,只见屋里火炕烧得正旺,土墙上挂着一排腊肉,吊锅里热气腾腾。她招呼我们坐下,问喝不喝茶?神农架的人都是见客进门就要筛茶的。于是跟她聊起来,问她为什么不住新屋,她说让给儿子一家住了,她觉得还是旧屋好。

话说着,门外的戏台上一阵锣鼓铿锵,不由跟了出去,一抬头,屋顶上的月亮已升得更高了。月亮周围浮动着白白的棉花般的云朵,湛蓝的夜空,云朵那细密的绒毛也竟然是一清二楚,仿佛一伸手,就全都能揽在了怀里。

身在神农架,果然感觉与天地近了许多,可从古到今深藏其间的无数秘密,人们又解了多少呢!一次次来,一次次增添更多的敬畏。

旅行和文学

保加利亚作家 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

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是保加利亚作家,1959年出生在佩尔尼克。她的短篇小说在32个国家出版。

2015年,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的短篇小说《田鼠的血》被列入丹麦中学英语教材。

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的故事《偶然》被列入《2015年欧洲最佳小说集》,该小说集于2015年在美国道尔基档案出版社(Dalkey Archive Press)出版。短篇小说《轮到你了》为法国南特“2005乌托邦”世界短篇小说竞赛十佳获奖故事之一,并被列入《2005乌托邦——世界十大作家选集》里。短篇小说《瓦西里》荣获伦敦BBC电台2005年世界十佳短篇小说。

在保加利亚国内,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两次获得了《劳动报》“金表链”短篇小说奖(2006年和2010年),荣获《大黄蜂报》“奇迹界”幽默故事奖,“安娜·卡门诺娃”散文文学奖,巴尔干出版社“巴尔干”短篇小说奖。2014年12月,伊蒂莫娃以短篇小说集《佩尔尼克故事》荣获“巴尔干尼卡”巴尔干作家最佳书籍奖。2015年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获“布拉加·季米特洛娃”女性作家道德和伦理问题作品全国奖。2016年,她写于2015年的小说《同一条河流》荣获由“十三世纪的保加利亚”基金会颁发的小说创作国家奖。

兹德拉夫科·伊蒂莫娃住在保加利亚的佩尔尼克,已婚,育有两子一女,能讲流利的英语,法语,德语和俄语。

作家之路上有文学的奖励,也有失败的深渊。重要的是继续前行,不要让奖杯把这条路封锁在满是赞扬的舒适区域里。而另一方面,认真的作家都应该攻克文学深渊。无论是奖励还是失利对作家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作品的质量——这才是一个作者的路,是无论在坏的或好的日子里都应继续坚持的道路。我们一秒都不能忘记——最好的文学评论者是人们的记忆。它能够最真实地筛选和评价我们的作品。

我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就是他的品质。作家创造的文学作品是他的脸面。当一个作者用自己的热血写出作品时,这是非常珍贵的。血不会干涸,它存在于人的心里。人们的心灵是产生真正文学的地方,但要到达那个地方是相当艰难和漫长的。

当我2015年在萨拉热窝的时候,最悲伤的体验是看到了一座巨大的二十一世纪初战争期间被杀害孩子的纪念碑。狙击手们站在高楼上,对着一个个从桥上过河的孩子们进行射击。我坐在那里,哭了。无论是基督教徒,还是穆斯林们都经常给这座纪念碑送上鲜花。我听说,在战争期间他们互相帮助。当武装极端民族主义者经过时,基督教徒们将自己的孩子藏在穆斯林那里,而极端穆斯林到来时——穆斯林也会将自己的孩子藏在基督徒那儿。这就是人类应达到的层次。以人为本是真文学的基础,而作家的才华只是他健康的人体组织。文学的真实路径是结合人的智慧与心灵。只有具备强大才华的,愿意走过这些道路的,不放弃到达人类苦难的旅途的作者,才能不被历史忘记。

写作对我来说是一口幸福的空气。如果我等着吃写作这一口空气,那第二天我就得去寻找其他赚钱的工作。我有来自德国、法国、俄罗斯、比利时的作家朋友。他们被自己国家的人民所熟知和喜爱,但生活却很俭朴,很多都是以大学教师的工作来谋生。这些人创造了文学,给人类带来了人道主义,制造了干净的血液,创作出了不向屈辱低头的勇敢角色。我参加过很多比赛,被邀请到世界很多地方参观,这些经历依然闪耀在我的记忆里。

远离首都的作家和诗人,他们写诗和故事,往往没有机会发表它们,也没想过这所有的作品都是拿来出售的。他的思想,他的倔强,他的尊严都不是为了出售,因此他的文字便是通往诚信的桥梁。这些知名的或不知名的,不认输的,不逃离现实的作家,和自己的作品一起构成了周围人的支柱。这些不偏离通往人类心灵的艰难道路的作者,是一道光,这道光帮助我们保持诚实,并阻止了我们把石头扔向那些不同于我们的人。

我也是这样远离首都的作者,但我通常会写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些人往往无法自己应对困境。我希望这些从任何地方都得不到帮助与支持的人反败为胜。在我的脑海里,他们做到了。苦难是创意和勇气,尤其是勇气的代名词。当一个人遇到麻烦时,他应该感到骄傲。他应该知道他独自站在风浪,飓风,甚至全世界的对立面。他应该对自己说——我也是一个世界,我的世界比不诚信和不公正的世界强大。

我相信,通往强大文学的旅途也是通往道德的旅途。

无论磨难有多深,人只会成长得比它更深刻,并最终将它变成通往真理的垫脚石。作者都应该认识到这一点,并且都应该有把这一点灌输给别人的才华。我坚信,作家会带领人类走向善良。善良是人生的代名词——人并不是生来就该被压榨的,早晚他们都会抬起头来。这是可怕的事情。敢于抬起头的人往往会成为别人的靶子。但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依赖于我们的勇气。人类已经经历过了灾难、战争、饥饿。在多年的绝望里产生了最好的文学作品,最强的人物角色。而就在那时也建立起了民族的记忆,并树立起了勇气、尊严和爱,这是最鲜明的例子。我们有一个文学的论点,那就是诗人和作家比饥饿、虚伪、谎言和死亡更加强大。从他写的第一首诗、第一个故事开始,诗人和作家就踏上了前往永垂不朽的征途。

作家创作的作品是预防跌入深渊的措施。邪恶,我会在这里看着你,指出你,揭发你,我不会认输。我会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也会坚持到我作品之路的最后一站,这一站叫作“人民的幸福”。我认为,如果有人说——你看她写了一本多么神奇的书,我就知道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突破了。

我不能靠写作来养活自己,但我的作品给予了我极大的自由。我经常陷入经济或其他困境中,所以我经常想象我遇到的其他人——他们也是同样的境遇,我甚至都可以想象这些陷入困境中的人的穿着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往往都不会有人关心这个陷入困难中的人,因此我告诉自己——帮他写点什么吧,给他一个肩膀,帮他走出困境。如果我们相信真的有能帮助这些人走出困境的能量的话——我认为文学就是这个能量。不管是在我们幸福的瞬间,还是无助的日子,它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

我感到非常幸福,因为保加利亚语是古老的语言,有数千年的历史。保加利亚语是一个小国家的语言,从人口数量来说是小的,但从国魂来说是巨大的。我们经历的所有不幸,都让这个国家变得伟大和明亮。

我也为我们国家经历的最黑暗的日子感到骄傲,因为即使最强大的敌人也没有将我们压制住,也没有将我们除去。相反,我们将黑暗转变成了光明。还没有出现能将我们从世界上除去的黑暗,只要我们自己不制造出这种黑暗。民族文学是一个国家的血液循环系统,是她最坚实的保障,是团结人民最可靠的工具。这让我想到文学与旅行:一个作者不应该给自己定下不切实际的目标,然后成为它的奴隶。最好是能让目标成为自己的朋友。生活的快乐帮助我们摆脱一切困境,如果拥有足够的勇气,没有谁能将我们扳倒,没有什么东西能将我们分开。

我还为我出生的城市佩尔尼克感到骄傲。对我来说这座城市是我文学道路上的重要一站。十世纪末十一世纪初的时候,这座城市的首领克拉克拉·佩尔尼什基在整个保加利亚都沦陷时,仍然坚持与拜占庭帝国进行了长期的斗争。佩尔尼克没有沦陷在拜占庭人手上。或许我家乡的人不是那么热情和温柔,但一旦他们说出什么话,他们就一定会遵守到底。男人们会损害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当他们喝了一两瓶石匠酒的时候。石匠酒是我们这里很烈的一种野李子酿成的白酒(酒精含量很高)。有趣的是,当人们去酒馆喝酒时,会听到很多真话。这些男人们的话听起来很伤风化,当你听到时,会脸红害羞。他们说一两个词,就像说了几千句话一样。我的梦想是能有懂保语的中国作家,去到这种酒馆喝酒,然后把听到的这些词翻译成中文。

文学是不同国家之间文化交流最坚实的桥梁。她是反映一个国家命运、胜利和失败、自由与战争的最真实的镜子。写历史题材的作品是非常好的,但我有一个弱点——我的愿望是作者能写自己亲身体会到的事情,为我们讲述这事是怎么打击他、损害他、淹没他,是怎么打碎他的锁骨、点燃他的大脑的。我认为,那时候我就会全心全意,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这条美丽的同时又很恐怖的写作之路。

我的兴趣是写短篇小说和嫁接树木。培植幼苗,写故事,然后把它寄往全世界。我觉得,我们保加利亚人有理由为自己的国家感到骄傲,尽管我们也曾陷入困难的坑穴。这些坑穴还没有深到能将我们的才华和青春抹去,相反,它们孕育了更多的人才。

说到我们作为作家和诗人猛冲上去的旅途——愤怒虽是强有力的燃料,却不是良好的、持久的材料。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决定怎么克服愤怒,将它指引到正确的方向。作者的责任就是不允许我们的这片土地被一群恶狼啃光成废墟。我们不会把破壁残垣和了无生气的荒地留给自己的孩子们。当我在想象我的作家之旅时,我就会想到这些——我看到了战争、战斗,人们摆脱掉贪婪、背叛。如果没有尊严,人就像生物质,和包生绦虫是一样的,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吮吸、吞咽。真正的作家应该帮助人类获得人味儿。那么先让我们作者自己成为榜样吧,让我们保持自己的尊严。光明应该从我们这里,从我们的文字里散发出去。

无论是二十五年前,还是现在,我的私心从未改变过——我痛恨压迫、伤害、欺骗弱者的人。我写作,是为了减少伤害,赶走我眼里的羞愧。我羞愧于自己在贫穷面前表现出的无力。让我们用自由的空间来衡量,让我们为遥远地方的人们画出一个明亮诚信的保加利亚。现在是作者的时代。在奴隶伊索居住的时代,有哪个奴隶主的名字被记住了吗?没有!但是,人类将永远记住伊索,并赞扬他的寓言。

确实,写作不会给我任何的经济保障。我经常翻译与文学相距甚远的三种语言的文本——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英文,偶尔也有德语和法语。这样的工作保证了我桌上有面包,我能够支付网络费用,也能够给孩子们买礼物。但写作是血液中维持生命的氧气,它从未夺走过我的什么,而是一直在给予我幸福。写故事就像教一岁的孩子走路。孩子想走,你就抓住他衬衣上的小白领,这样孩子就会觉得自己有所依靠。写作也是如此。你抓住故事的小衣领,它就会在你的电脑里,在你眼前开始慢慢地学会走路,最后一个句号之后,它就不再需要你了。这就是写作带给我的——我抓住了太多故事的衣领。但当我看到这些孩子们带着闪闪的、好奇的眼睛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我又是快乐的。

我知道继续在这样的旅途上前行,创造新的世界,创作真实的作品有多艰难。我从未想过自身,而总是期待作品的成功——让它能激起人们心中的波澜,带给人们至少是瞬间的幸福,让人们至少有几分钟能够变得坚强;让它能给病房带来健康和明亮。我自己不断地在寻找一个充满真理的空间,我整个人生都在往这个方向前行。这不是用钞票,而是用紧绷的神经来买单的。保加利亚作者在本国出版书籍的发行量一般为三百到五百册。这恐怕不能让他来谋生。

作者通常将自己的生活也卷入作品中,而自己也会参与进主人公的角色中,因此,如果这个主人公有真实性,有信服力,像我们每天都能在街上遇到的人一样,那这个作者也能够活上数千年了。想象是来自真实的一部分,是比真实更丰富、更脆弱的形象。想象力是从现实到希望的一个跳跃,因此想象力丰富的书籍是非常强力和受欢迎的。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想象是比真理更大的、更操心的姐姐。

通过一些很普通的比较和比喻会出现情感的电弧、悲伤的深渊、通往希望的桥梁这些表达。这常常出现在有价值的书籍里。文学是生活,它要求作者对其要忠实,要热爱,要有分寸。色情文学使我感到厌恶,我不仅不写它,也不读它,更不会翻译它——无论价格有多高。是,这一类的作品会有很多买家,但它们在谋杀读者,乃至最后消灭不能摆脱它们的人。让关心人类事业的评论者成为历史和民族记忆吧。我认为,诗人的诗句通常比他们的生活更加充实。

用保加利亚语写作真的是一件乐事。每一个单词都有上千年的历史,都是母辈送你的礼物——无论怎样时代都会进入并运转在你写的东西中,而你写的短篇故事总会保留保加利亚的香气。当我用英语写作时,我每次总感觉背上又多了装满石头的行囊——这可是来自我翻译了数十年的语言呀。

我或许需要这些石头来建立起故事里的城墙,来完成工作,但如果你背上沉重的背包,你会开心吗?保语单词是一片宇宙,无论你是高兴或悲伤,保语总会带你进入第七天空(让你感受到难以置信的幸福)。作为一个作者,我非常自由,没有什么能够限制住我,除了时间。我是宇宙的一部分,我是自由的电子,我飞翔,并激发起各种意想不到的反应,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写作是每日的必修课程。

作为一个翻译,情况是截然相反的——我有世界上所有的时间;我跪在每个单词的面前,迷失,消耗,我消失得越多,迷失得越深,越没有人发现我,我就越是一个成功的翻译。翻译教会了我忍耐、谦逊、尊重语言和规则。那时候如果别人只是为你抄写一页莎士比亚的作品,你就应该付给他们1.5列弗,而我做一页保英翻译却只能挣0.7列弗。但是古罗马人说过:“铁匠不是一天炼成的。”现在我很感激这份工作,它就像是一个港口,我从这里出发,开始了我漫长的文学之旅。

我会从网上找一些比赛去参加。我去奋斗,去发表我的作品,这是非常困难和缓慢的,它需要大量的注意力和阅读量,去决定往哪一本杂志、哪一家出版社投稿。我经常自言自语——我的保语单词们,去代替我战斗吧!胜利吧!而这有时会真的发生。从写书到走向读者的漫长路途上有时会爆发不同程度的丑闻。确实,有时文学丑闻会赚来更多的买者。它在那时候也许是重要的,它能“赚钱”,但之后它就会不存在了。只有真正写出来的文章才会留下来——作者的文字,读者的心。我不相信丑闻,我不认为它们可以创造文学。是的,它们会让书籍大卖,但这些书籍存活的时间会比丑闻本身还短。

在文学中,在我的祖国保加利亚的记忆中,在读者的血液中留存着一些作家的作品,不论性别,他们将自己融入到字里行间,带给读者快乐,带走他们的痛苦,除去苦难,将其变为幸福的黎明——只有这种作家才真正拥有在文学里发声的权利。

对我而言作家之间互相帮助是绝对要有的。没有人能帮另一个人写出书来,但通过作家能获得好的评语,能向同事宣传书籍信息,能告知当下的文学竞赛信息。互相帮助不排除文学竞赛,当然相反的——也能让竞赛变得更加激烈。这时对文学作品的期望就变大了,对它质量的要求也提高了。结果是明显的——写出优秀的书籍,在欧洲和世界的文学界里占领一席之地。这些书籍是建立在这个原则基础上的:当这世界上有人因为缺少医疗护理而得阑尾炎死去时,人类就远离了人权。

对于我来说最珍贵的是,在保加利亚的每寸土地上都住着一个故事。就算你一点儿也不想写作,这些故事也会刺入你的眼睛。如果你现在没有买车票的钱,那就在脑海里旅行吧,坐在铁轨边,奇迹就会发生。故事会降落在你的肩上。

我用一个“积极的姿态”来等待——也就是一边工作,一边等待。这样的话我的等待就变成了一扇门,许多故事、人物和书籍都会从这扇门进来。如果它们不来,我就会通过这扇门出去找它们。在这个新地方我会在心底里默默地建造一栋小房子——明亮又温暖,冻僵的人可以来房里取暖。我希望用我写的故事,来温暖一些人。让我们保持身体健康,来见证我们面前的一束束光亮。让我们牢记——最美的光,是老朋友们赠予我们的。

在通往正义的、真实的、深度的文学道路上有时也会有节假。这些节假日是我们聚集善良的机会——如果她是来自很多人,数千人,那么她的力量就会非常大。一本书的力量像是漫漫长途中间的一家客栈,人们在那里休息,吃东西,为战胜前方的黑暗、为克服前方恐怖的艰难的弯道,但同时也为欣赏日出聚集力气。因此我坚信——是的,书籍能够给予我们良言,这是人与人之间最短的距离。

有时故事也会在我很虚弱很崩溃的情况下到来。有时我听到的或读到的一句话会让我喘不过气。我平静地看着,突然——看,这个人写得多么神奇!我从来没想到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也不会写出这样的结局。

如果我知道结局会有这样的反转,那么这个结局就不配作为故事的结尾。当我怎么样都不会想到的事情真的发生时,是多么神奇啊。那时候我会很快忘了结局,或是把它写进一个新的故事里,这个新的故事不遵从,甚至直接踢走我已定好的框架。

保加利亚语是我的家,最漫长的旅行还是会让我回到自己的家。米格尔·德·塞万提斯说过:“没有白白被记住的书。”

如果命运垂青一个作者,允许他搭上通往荣誉的快速电梯,那电梯也会有停止运行的时候。唯一的一个不被忘记的办法就是写出强大的、有信服力的、公正的、能帮助人们度过困难的作品。作家,诗人——他能将命运的抛弃转换成宝贵的动力,不依赖通往顶峰的电梯,他自己寻找道路,如果没有道路,他就在不可能的条件下挖出一条路来。他将不可能变成自己的王国,他住在那里,用自己的标准衡量一切。才华是作家的第二真实视觉、真实听觉和真实血液。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它从不让作者平静。

保加利亚面临的困难,肯定会引领强大的、有价值的文学诞生。世界是我们成就或失败的标准。我认为,保加利亚诗人和作家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他们是保加利亚人,他们有一个独特的机会,来向世界描绘自己的祖国。

通常在作家的小说里,在远离喧嚣和聚光灯的地方艺术家们会创造出非凡的东西。我认为写作是有思想的,如果你能让一个人体会别人的痛苦就像体会自己的痛苦一样,如果你能更勇敢地去写作。这样的作品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最珍惜人们的评价,他们公开地在我眼里告诉我——在这个地方你写失败了。

诚信是作家将毒药转变成的良药,来治愈文学中的弊病。

有时候我们会暗示自己,善良在消失着,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善良真的离开了我们,那我们就会慢慢地变成狼群,失去人类社会应有的面貌。是我们在决定着是教自己的孩子踢走那些倒下的人,抢他们的东西,打他们的痛处,还是给予他们援手。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有一个很好的人,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报以微笑,不是因为他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好处,而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相信,梦想是通往美好日子的正确道路。只要我们梦想着人性和温暖,那它们就会实现。至于我自己,我知道,梦想需要顽强不断的努力。因此,我们应该帮助它们得到实现。

我相信邪恶的狼群会慢慢退却,否则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世界,而是所有的人都像在动物园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以此来避免互相咬破喉咙。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关心别人的愿望,这是善良的本质。所以,我认为锁住人类的动物园不会建立起来的。

漫长的文学之旅教会我:怯懦是文盲的近义词。懦弱的人是无知的、觉得自己不行的人,是在中学和大学的时候浪费了黄金时间来学习新事物的人,那时候的每个小时都是你用来充实自己的机会。保加利亚现在迎来了真正大师的时代。我知道一定有了解并能够创造非凡事物的人,而现在就是这些人的机会。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是健康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希望苦难和屈辱都远离自己的家乡。在北京和伦敦,在亚松森和纽约,人们渴望有人用爱和微笑等待着自己;渴望知道,自己是有能力支付医药费的,也是有能力为儿子买课本,或是为女儿买美丽婚纱的。

其实每个国家的不同之处,都是使这个国家民族文学更加强大、更加有力,充满活力的催化剂。作为保加利亚作家,我们的机会就是描述保加利亚的血液循环;描述我们的痛苦和唤醒我们的夜晚;描述只有保加利亚天空才能带给我们的欢愉。因此我们又来到关键的一点了——让我们写出能描述自己国家呼吸、受伤、胜利和前进的作品;让无论是在上海、堪培拉和亚松森的,还是在西贡和布加勒斯特的读者,在读完小说最后一个字之前,都不忍放下我们的书籍;让他们读完还告诉自己:“我想去那里,亲眼看看这个地方。”

我是一个普通人,描写普通百姓,不仅预想他们的生活会发生什么,也预想我自己的未来。我走在他们的路上,希望他们找到幸福。我希望保加利亚能够为他们铺平通往好日子的道路。无论是在清醒时,还是在睡梦中我都无法逃脱那些发生在我周围的事。我不能逃离日常生活中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我逃脱了,那我就是个叛徒。我反对背叛的行为。所以我开始写作。

我不必选择必须要写什么。或许是一张我看到的面庞,也或许是突然进入我脑海的一个单词——这时候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会在我脑海里消失。这张面庞带来了自己的故事,自己住的房子,自己说的话,自己的痛苦。我不是描述他们,而是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这个人——当你去到另一个地方,变成另一个人,就算在电脑里这只是五六页的篇幅,那也是很美好的事情。而当你自己还没有体会完这些经历时,你不会获得任何东西,你像聋子一样地行走,周围的人们会嘲笑你。你不能赚钱——所以你会被嘲笑。但很多人都活在自己的思想里,你从不寂寞。

这是一场美丽的旅行,它将会伴你到老。

对于真实的、诚信的、有才华的文学来说什么最重要?让它照亮未来。孩子是人类生存、战胜腐朽和死亡的追求的代名词。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想失去自己的年轻一代。人类几千年来都有想战胜破坏者的愿望。今天我们将再次赢得胜利。孩子是我们最大的财富,他们将继续我们的旅程,在明天创造一个新的、灿烂的文学。他们的头脑是一片美丽的领土,在那里我们应该用意志、知识、严谨、动力和道德将它填满。这样我们将会是更加光明、更加和平和智慧的人类。(陈巧 译)

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需要文化软实力

陕西省作协副主席 朱鸿

朱鸿,自谓长安人,自1981年1月2日在西安晚报第一个曲江副刊第一次公开发表作品《花魂》以来,执意于散文的写作。发表作品数百篇,出书三十余部,具代表性的有《西楼红叶》《夹缝中的历史》和《长安是中国的心》。百余篇作品入选全国各种版本,《不沉》进中学语文教科书,《辋川尚静》进高职语文教科书。《西部心情》一书是中国青少年素质教育工作委员会推荐读物,中国青少年读写大赛指定读本,《夹缝中的历史》一书进入上海名师名校推荐的“影响我高中时代的好书”,《穿过历史的迷雾》一书进入“中学生读名家”书系。包括沈家煊、贾平凹和陈忠实在内的学者作家著文百余篇,论其人,评其文。大型学术著作《中国散文通史》对他置有分论。获首届冰心散文奖、第二届老舍散文奖和首届陕西图书奖。好古,遂有老玉器和秦汉瓦当之收藏。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写作学会副会长,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丝绸之路经济带是在旧有的丝绸之路基础上正建设的一个新的经济发展区域。

丝绸之路经济带东牵亚太经济圈,西挽欧洲经济圈,显然是世界上最长并最具发展潜力的经济流。

丝绸之路经济带横跨亚欧大陆,沿线国家多,又有不同的经济发展要求。基于此,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必须有文化软实力的支持。历史经验的支持

公元前二世纪,西汉政府使者张骞分别两次出使西域。第一次出使西域是寻找大月氏,以联合抗击匈奴。张骞在今之阿富汗一带找到大月氏,不过大月氏已经过上了安逸的日子,无意抗击匈奴了。大月氏经过几次迁徙,占领了大夏,建立了贵霜王朝。这个地方也就是希腊人所建立的巴克特里亚。总之,由大月氏主宰了。这次张骞出使西域,了解了沿线国家的地理和风俗,为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奠定了基础。第二次出使西域是联合乌孙抗击匈奴,不过张骞返回长安的时候,带来了乌孙的使者及乌孙赠送汉帝国的马。实际上这标志着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的成功。

由西汉政府开辟的丝绸之路,为文化传播做出了杰出贡献。

其一,中国文化的输出。这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物质文化的输出,这包括丝绸、谷子、水稻、高粱、生姜、桃、梨;樟脑、桂皮、姜黄、大黄、麝香;漆器、铁器、瓷器、铜镜、锅、钳子、火镰。这些都经过法国学者阿里·玛扎海里的考证。一个是精神文化的输出:造纸术、老子和孔子。

其二,外国文化的输入。这也有两个方面。

一个是物质文化的输入,这包括葡萄、苜蓿、石榴、胡桃(核桃)、胡瓜(黄瓜)、胡荽(芫荽)、胡麻(芝麻)、胡豆、胡椒、胡萝卜、葱、蒜、西瓜、棉花、菠菜、椰枣、郁金香、白豆蔻、菩提树;乌孙马、大宛马、鸵鸟、象、狮子;胡饼、毕罗、龙膏酒、三勒浆、葡萄浆;马裤、胡帽、六和靴;乳香、没药、木香、血竭、苏合油;榨甘蔗技术、凉殿技术;奇珍异宝。

一个是精神文化的输入,这包括佛教、景教、拜火教、摩尼教、伊斯兰教;石窟艺术、凹凸画法、佛乐、天竺乐、西凉乐、疏勒乐、康国乐、安国乐、龟兹乐、高昌乐;瑟琶、羌笛、羌鼓、二胡、板胡;踏歌、软舞、柘枝舞、胡腾舞、胡旋舞;打马球;语言:世界、实际、觉悟、顿悟、解脱、慈悲、轮回、拖泥带水、心猿意马。

中国文化的输出和外国文化的输入,充分显示丝绸之路是沿线国家需要的,促进了贸易,丰富了彼此的生活,并促进了亚洲文明的交流。

这种历史经验就是一种文化软实力,它完全可以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提供启示,并给予支持。文学的支持

丝绸之路的开辟和捍卫,曾经得到文学的支持。这尤其表现在唐诗上,它表现了西域的风情及在丝绸之路沿线戍守将士的英雄气概。

火山五月行人少,看君马去疾如鸟。

都护行营太白西,角声一动胡天晓。

这是唐代诗人岑参的作品。岑参先后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书记和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判官,往来西域十余年,烽墩塞堡,金甲铁戈,无不经历。以在武威送刘判官赴碛西,岑参作此诗。想象五月之火山,刘判官径奔而过,速度之快仿佛鸟飞。指出都护行营之远,也暗示交锋存在着牺牲之可能,当然也展望了唐军之胜利,意在鼓舞。

霜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这是唐代诗人高适的作品。高适随陇石节度兼河西节度哥舒翰工作,任幕府书记。此诗意在抒发思乡之情。边塞何等平静,显然是赢敌之后难得的小憩。胡天之下,夕阳甚好,牧马遂还。月照戎楼,明光洒地,忽有羌笛吹起来。这时候,高适不禁想家了。关山无梅,然而梅花仿佛乡愁,落满了关山。

表现丝绸之路生活的诗很多,不仅仅是岑参和高适。

诗之美,在于诗人深入了丝绸之路的开辟和捍卫的生活,有体验,有感受,有情绪,有灵感。这给予当代作家一个提醒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实践,作家非常有必要加入到此实践之中,有所观察,有所发现,以表现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生活,用文化软实力给予支持。

其一,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作家加强互相的交流非常必要,这是增加共识和增进友谊的重要途径。见到波兰、匈牙利作家,就有这种感想。

其二,一国作家以又合法又得力的方式,了解另一国家的地理历史、风俗习惯,并以为当代人所喜欢的文本叙述出来,这也有助于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

其三,小说艺术表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也应该有其空间。作家的创造力、想象力,显然可以在这个题材上得到发挥,而且这是难得的国际题材。

寻找和持续:旅行是一种文学的动词

青海省作协副主席 郭建强

郭建强,1971年出生于青海西宁。习诗二十余年,青海代表诗人之一。曾做过十年炼铝工人,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作家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海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为西海都市报副总编辑。

自1990年起,有诗歌、小说、随笔见于《花城》《世界文学》《人民文学》《上海文学》《诗刊》《绿风》《诗江南》《青年文学》《中西诗歌》《汉诗》《青海湖》《中国诗歌》《西湖》《诗潮》《诗林》《诗歌报》《诗歌月刊》等。有作品入选三十余种国内年度诗歌和散文选本。著有诗集《穿过》《植物园之诗》《昆仑书》;编辑出版大型文化类书籍《青藏记忆》,诗集《我们在一起》;获青海省第六届文学艺术创作奖,第二届中华优秀出版物奖,第二届海子诗歌奖提名奖,2015中国桃花潭国际诗歌艺术节新锐诗人奖,《人民文学》2015年度诗歌奖。

我的耳畔不时会想起屈原孤独的自吟,这位古楚诗人因为“日月忽其不淹兮”,而迫切地要“来吾道夫先路”!屈原想要拓开什么样的道路?在一系列辗转反侧的倾吐后,他在《离骚》中终于踏上了一条通往昆仑神境的旅途。即便是身处神话秘境,诗人的痛苦仍然没有完全消解。在诗末,我们隔着两千年的时间,仍然会被屈子痛苦的自问所震惊:“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古都?”

屈原现实中的旅行,是足踏荆楚大地,歌吟汨罗长流。屈原幻想中的旅行,“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从现实和幻想二者,屈原其实在对地狱般的人间,发出迫切而诚恳的质问;在一种生发着瑰玉光泽的拒绝和坚持中,诗人力图从古代和远方,带来改变和改造原乡现实环境的血液和土壤。

一千年后,身处欧洲的佛罗伦萨诗人但丁,几乎复制了屈原的心路历程。一样经历痛苦的迷失后,这位诗人也踏上了灵幻的旅行。在地狱、净界和天堂的旅行中,但丁以一个通灵者的身份,用诗歌的形式将所睹所闻所悟,告知世人,告知原乡。但丁试图利用世间的人和事,清晰地描绘出地狱的边界、性质和后果;也力图用自己的奇异旅行,表现出具有真实感的地狱、净界和天堂。但丁的歌咏,其实是在刻画灵魂的深度,提炼灵魂的纯度,吟唱生命的负重和感恩。

在东西双方的源头性文学巨制中,我们都可以看到旅行所带来的巨大支撑力。尽管上述的两位伟大诗人,都在讲述一种神幻的旅行,其基础却是来自对于故土原乡的爱恨交织、对于自我灵魂悲欢交集的反映。因此,在他们的旅行中,梦境、梦幻和神游,饱含现实因素,而灵魂的诉求因为二者间的张力异常饱满,充满了一种穿透时间的力量。毫无疑问,这样的旅行不仅仅是对于现世、现实和时间拘束的一次穿行,更是一种问诘、反抗,渴望非地狱性的人和事,能在现实中接续和生长。

与之对应,从古至今,人类同样产生了大量纪实性的旅行文学。这种伟大的旅行,冲破主管和客观的种种束缚,把我们的心灵引向了远方,让我们的梦想冲破了现实,将我们的生命牵举到了一种他境和绝对境界。释迦牟尼的一生,可以视为一次伟大的旅行。佛陀在旅行中思,在静坐处悟,三十五岁成佛。成佛之前游历人间,成佛之后游行传教,长达四十五年。可以说,没有旅行,难以悟道,难以万种播撒,难以结万世果。其后,基督也是在旅行中传道递爱;穆圣同样在旅行中走向伟大。在旅行中,在道路上,人类的思想交汇奔流,人类的精神萌芽结果,人类的见识奠基增长,人类的文化和文学,才得以斑斓锦绣。

在三大宗教创始人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到更多的旅行者的身影和旅行的文学。他们或者是因为征战,或者是因为行商,或者是因为出使,或者是因为求法,或者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的迁徙和流浪……

而在旅途和追忆中留下了人类各种各样的眺望、近观、辨析和感悟。对于亚历山大和恺撒来说,他们的征战记是在一种看似平静客观的叙述中,表现了一种“把梦想建立在远方”的企图。而马可·波罗式的漫游者,则宣称是为了讲述真实的东方世界。在《马可·波罗游记》一书引言中,我们读到这样的文字:“欲知世界各地的真相,可取此书读之。”又说,书中所言之事为马可·波罗所目睹者,就是没有目睹,也是听说于确实可信之人。从亚历山大、恺撒、张骞、马可·波罗等等旅行者的讲述中,我们似乎可以得到关于旅行的某种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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