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桀骜:皇上,靠边站(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18 15: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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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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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桀骜:皇上,靠边站

妃常桀骜:皇上,靠边站试读:

第1章太保府的酒囊饭袋

齐燕炀帝怀仁十二年,暮春。

齐燕自太祖起始,便盛行读书风气,又注重习武之道,不论是朝中亦或是江湖,皆是人才辈出。

三月春暮,草长莺飞,千花怒放。正是各家公子入国子监习文习武之时。燕河渡口喧嚣热闹,码头停着一艘渡船,四处是着锦衣华裳,来自皇城帝京的富贵公子,带着各自的书童,挑着行李担子。“打!给我往死里打!”

渡口上,突然起了一阵纷乱,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阻挠。只见一着青衣的书童目光凶恶,指使一干家仆对着地上一位老叟拳脚相加,那老叟口吐鲜血,已成死状。“你们这帮子刁民,竟胆大包天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太师府的威严!”

片刻后,书童不啻道:“公子,人死了。”“死了便死了……”欧阳昊手摇折扇,轻蔑的目光望一眼血泊中的老叟,仿佛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他虽是个少年,但脸上无情令人望而却步。“快瞧瞧,是太师府的人……”“这欧阳昊仗着他爹,素日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唉,无法无天啊……”“嘘,小声些个,别是让他听了去,当心小命不保……”

痛恨的哭喊响起,旁边原还有一妙龄少女和一壮年汉子,是那老叟的一双孙儿,本是一家子在此渡口做营生买卖,不料想今日撞上欧阳昊开罪了他,徒惹血光之灾。“爷爷!”见爷爷被活活打死,少女抡起绣拳哭泣挥向欧阳昊,欧阳昊重重捏着她粉嫩下颌,嗤笑:“倒有几分楚楚动人姿色,把人给我带下去,送入府中为奴。”“是!公子!”“畜生!”为兄的壮年男子怒到青筋暴跳,在一片震惊中发狂撂倒三名家丁,欧阳昊倒不料此人有些身手,且那一双结实的手臂,竟力大无穷,双手徒抓两人举过半空,狠狠摔进河水中。“给我拿下,卸了他双手!”欧阳昊一声令下,围观的百姓避之惟恐不及,四下散开。一时间渡口上人声鼎沸,寡不敌众的壮年男子眼看已让人制服,更是有凶恶家丁抄了把刀上来,瞪着豺狼似的双目就要砍人双臂。“咯咯……咯咯……”

周围的空气瞬息凝固,河风袅袅,花香满溢的渡口上却蓦地响起了一把清诮不羁的笑声,只觉那笑音空澈而突兀,凉如夜下秋水,一丝丝侵入人心,直教人寒从身起!“真有趣!何时‘王八’也学会横行霸道了,太师府如何又出了这些个酒囊饭袋?”

讥弄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众人引颈仰望,只见渡口丈高的一根桩梁上,有一‘少年’翘腿而坐,双手环胸,一袭红衣似火,身姿慵懒,如云的黑发以白玉高束于顶,两道秀逸的长眉若青云出岫,凤飞九天,悠然的往两鬓舒展开去,带出几分出尘的英气。口角含着一抹讪笑,黑岑岑的眼睛流光溢彩,……红衣,黑发,宛若一副画像。

底下是一片唏嘘的惊叹之声,竟有如此绝美的少年!

欧阳昊目光一睁,手中折扇啪地一响,怒叱:“楚连苼!”“啧啧,是哪只王八,嚷得人好生心烦!”连苼打量自己手中一只小龟,摇头叹息。

欧阳昊刹时间怒目圆睁,“小白脸,有种下来!”“小白脸骂谁?”“小白脸骂你!”“哦?欧阳公子何故骂自个是小白脸?”

周围哄然大笑。

欧阳昊一咬牙,气煞,“楚连苼!你别得意,今日我便替你爹收拾你!”欧阳昊见了连苼,就如同豺狼见了豹子,放眼整个帝京,欧阳昊遇见连苼之时才全然不顾自己王公贵胄的身份,只恨不能寻个机会,将连苼扒皮吃肉!

连苼朝欧阳昊,摇晃食指,“这上头风景好,欧阳公子若不介意,何不上来与我同赏?”“你,你这臭小子敢对我家公子放肆!”那欧阳昊的书童叉腰怒叱。“好无趣的狗奴才,这臭嘴也敢对我呼喝……”轻轻的一声哂笑,眼前风声嗖嗖,那书童一张嘴下一秒已被只臭鞋给堵得严严实实,笑声从桩梁上传来,“这臭鞋倒恰好配你这臭嘴……”

人群中有人险些没鼓掌喝好,可下一秒,渡口上又炸开了锅:“这,这可是那太傅府的楚四公子?!”“哟,听说这小子,可是个十足的祸秧子……”“听说他跟当今太子,关系十分要好,仗着太子和他爹,在帝京也没少作恶呀!”“怎么,原来这也是个祸害?了不得,快快躲远些吧!!”第2章红衣绝美的‘少年’

见大家避连苼如避蛇蝎,欧阳昊似找回几分薄面,不由得嘲笑道:“楚连苼,你拿我比那畜生,你又何尝不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啊!”打字未说完,痛呼一声,额面正中已受了一击,将他猝不及防震退三尺!“没想到主人的嘴更臭,让我怀疑太师府的人成日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欧阳昊,你到底是上不上来,我原没那耐性等你到天荒地老哦……”连苼慵懒靠于桩上,把玩手中可爱的小乌龟。

底下人对她的话忍俊不禁,“这太傅府的小子,似乎也没传闻中的凶神恶煞吗?”

凶神恶煞?她不过是个来自现代的女子,只是小小的目无法纪了些,偶尔的寻欢做恶下,时不时惹事生非个,自认为算不得是好人,可也算是玉树临风一枚。

欧阳昊已是气得脸铁青,“来人,给我把她拿下来!”

顿时一帮子太师府家丁爬杆而上,可所有人爬不到一半,半空中飞来一抓剥了壳的花生米,颗颗化成内力,叮叮咚咚一阵如雨砸来,底下十几名家丁惨叫着‘噗通噗通’往河水里掉了下去,如下饺子般喜感。

欧阳昊紧咬牙关,低咒一声废物,瞪着挟持那壮年男子的家丁,“还不动手!”只想着把这口气撒在这男子身上。“哎呀,小龟龟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连苼一惊一乍,手中那只龟竟是从上头坠了下来,欧昊被她这阴阳怪调一刺激,浑身毫毛直立嘴角抽搐,可不等他回过神,只见连苼一袭红衣似火,如一片晚霞惊艳荡了下来,脚尖好巧不巧踩中那持着长刀,要砍人手臂的家丁,“抱歉哦,借过一下……”

那家丁脖子一酸,哪里还握得了刀,嗷嗷的叫唤着仿佛五雷轰顶。“怎么很痛吗?”连苼坏笑着,一手稳稳接了乌龟。

欧阳昊紧握双拳,袖中暗镖毕现。

连苼自顾把玩手中乌龟,只眸底掠过一丝诡谲的浅笑,只要欧阳昊自不量力出手,她便要整他个满地找牙。

然不待欧阳昊动手,人潮中有彪悍骏马横冲直来,眨眼到了跟前。“连苼!”眼前少年浓眉大眼,潮气蓬勃,穿一袭枣玫色锦袍,约莫十四五岁,与连苼年岁相仿,嗓门嘹亮,这便是当今十一皇子,慕容天保。

见是十一皇子出现,欧阳昊收敛几分,眼中隐隐的有抹不甘。“公子,十一皇子在此,那咱们……”书童凑上来,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那倒在血泊中的老叟,和那两兄妹,低声言道。“算他们走运,我们走!”欧阳昊拂袖而去,可话落之时却丢给书童一记恶毒的眼神,那书童自然明了,便嚷嚷着让放人,随着欧阳昊登上渡船。

慕容天保见了连苼分外欣喜,哈哈笑着走上来,连苼避开他握肩的双手,扇把子敲过来,“慕容天保!”天保吃痛,手缩回,“连苼,你怎么这样大胆,我可是皇子!”“你怎么在这,几位皇子,不是同太子一齐先上路了?”“护你啊,你看你生得细皮白肉!”“呸,必又是你打城外头玩儿去了,耽误了上路的时辰!”“连苼,你好生聪明。”天保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远处,迟一步前来的书童晓山和文宝,以及连苼的大哥楚文修也已来到跟前。

见地上血渍斑驳,胖呼呼的文宝猛的被唬了一大跳!

扫一眼渡口狼藉,人云纷议,楚文修道:“四弟,你又生事了?”

连苼云淡风轻一笑,“闲来无聊,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了一下太师府的一群走狗。”

见那地上死去的老叟,楚文修摇头,“这欧阳昊,越来越目无王法。”“那是,咱家公子也好不到哪去……”一旁,书童晓山小声嘀咕。“臭小子!”连苼一把敲在晓山脑袋上,“没上没下!”

晓山挑着行礼,腾出手摸着头笑了笑,“那还不是被公子您惯的。”“慢着……”

忽地一声,却是连苼开口,众人一怔。

连苼信步上前,唤住的却是那对似乎要离去的兄妹。第3章曦云谢恩

男子谨慎盯着连苼,将他家妹子护在身后。

连苼不以为然,“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兄妹二人一命,连个招呼也不打,未免太失礼?”

男子稍显紧张,“你……想做什么?”

俨然将连苼当成了第二个欧阳昊。“讨个报酬,不算为过吧?”“报酬?”少女诺诺道:“可我们很穷,没有值钱的东西,公子你……你要什么……”

连苼的目光忽然在那少女身上打量,惹来男子浑身戒备,忙道:“我曦云愿向公子叩头谢恩!”

连苼忽地大笑,那男子双拳微握,露出几分紧张,连苼目光清锐射来,道:“古人言,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区区三个响头,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哦。”“那,曦云叩头一百!”

连苼摇摇手指。“罢,曦云愿叩头一千以谢恩!”

连苼再摇手指。

男子笃定她故意为难,原是看中了他妹子也不一定,不由得恼怒,腼腆的面上也浮上不怕死的护犊之情,“公子若是想打我妹子主意,曦云今日便是以死相拼,也断不容!”

连苼好笑打量眼前男子,古铜色肌肤,五官生得含蓄,细细一瞧,也甚是英俊,约莫二十出头,并不像是帝京本地人,她将手中乌龟一抛,抛给晓山,拍拍手,盯着那自称曦云的男子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了我大哥回府,你兄妹二人为奴为婢三年以还此恩;二是嘛除了第一条选择,你们别无选择,如何?”

慕容天保头顶三根黑线:“连苼,你府上不缺奴才吧?”

那男子似乎迟疑,可又自知别无选择,他一届庶民,如何斗得过眼前权贵。

可,真的只是三年为奴为婢?

楚文修起初疑惑,此时已经明了连苼的用意。这对兄妹得罪欧阳昊,欧阳昊此时收手,但暗中必不会放过他们。想到此处,笑了笑,便上前一步,道:“既然四弟要你们报答救命之恩,也不算为过,你们兄妹便跟了我回府,既是我府上之人,你们的爷爷,我会着人安排入土为安。”

少女诺诺拉扯曦云的衣袖,“哥哥……”

曦云默默望了一眼连苼,道:“曦云答应。”

楚文修便命跟来的随从收拾残局。

渡口上秩序渐渐恢复,赶着登船去国子监的人也越来越多①,远远的那渡船上欧阳昊憋了一肚子火,连苼也准备着登船,只是忽然间,渡口上另一批气势汹汹的官宦子弟闯了上来,但听晓山哎哟一声,身后嘭地一声巨响,却是晓山与另一名挑着担子的书童撞了个满怀,对方的行李担子散落一地。“公子的书!唉哟!”

那书童南星急得肉痛,顿时便恼得不行,“这些书可是我家公子的宝贝,弄脏了公子的书,岂是你这奴才赔得了的!”

对方出言不逊,晓山一口啐道:“呸!大家梅香拜把子的,左右都不过是个奴才!”

南星气得脸发红,“你,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我家公子是——”

气焰嚣张的侍卫打断晓山:“是谁这么不长眼睛!”

周围静了静,连苼摇扇嗤笑:“哦?原来是太保府的人,怪不得,也如此蛮横。”

侍卫直吼连苼:“你是什么人,让你的书童让开,别挡了咱们的道!”“瞎了你的狗眼!”慕容天保岂容个小小侍卫对连苼不敬,一脚便踹在那粗吼的侍卫心窝上,“看清楚了,她是太傅府四公子,我是十一皇子慕容天保!”

他这一脚,力道十足,几名侍卫叠加着摔倒在地,皆大吃一惊:“原,原来是十一殿下!”“怎么回事?”

此时,一把男音斜插进来。

——

注解①:国子监既为古代最高学府。基本参考我国古时的国子监,不过笑笑会在其中加入自己的东西。此文是笑笑大修改重写,希望看过的亲们会喜欢这版。感谢阅读,给力支持哦~第4章真假公子

青棕马背上,坐着一男子,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衫,面相看似最少也不下二十,可穿着打扮又显得有些违和,似乎有意扮年轻了些。“龙……”南星刚开了个头,但显然很快又改了口,“公子,他们挡着道,撞倒了奴才,您瞧瞧这书摔了一地!”

既然眼前这书童唤他公子,他们又是太保府的人,那,此人便就是萧府二公子,萧绝?

连苼噙着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眼。奇怪,传言道,这萧绝的娘曾是齐燕第一美人么。怎么这萧二公子并没有传言中生得那般俊美,原来年纪也不小了?

马背上的‘萧绝’跳下马来,“原来是太傅大人的公子,失敬。”便又对着慕容天保和楚文修施礼,“十一殿下,驸马,家仆鲁莽,还望莫怪。”“罢了。”慕容天保懒得再理会他们。“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南星却还在气头上。“行了!”‘萧绝’喝止:“此非太保府,渡口四处是人,你们收敛些,将东西搬上渡船,要再扰民,我必不饶。”南星只得闷闷不语,众人准备登船前往国子监赴读。

齐燕国子监,建在檀邑城。

百年前,檀邑原本是历朝的都城,当年旬帝继位后,大动干戈将都城迁往北上,迁到了如今的帝京。檀邑虽不再是王朝的政权中心,但却是座千年古城,文化根基颇为深厚,国子监便建在离旧皇宫东面不远的芜花县。

水陆陆路,舟车鞍马,只需三日路程可到。“晓山,照顾好公子。”“大公子放心,晓山定尽心尽力!”“好小子。”楚文修笑着拍拍晓山的肩膀。

渡船徐徐荡开码头,楚文修立于岸上,人群中他一袭秋色长衫,高大伟岸,气宇轩昂,尤为出脱。年前刚被当今皇上选为驸马,娶了九公主慕容云雅。

回想六年前,她叶楚穿越时空来到这,成了太傅大人楚蔚的第四个儿子楚连苼,年仅八岁。昏睡醒来没有婢子称呼她为小姐,倒是有个小子口口声声唤她公子,生生的将她唬得从床头跌在地上。但很快她适应了这具身子,才知自己是个女做男儿养的千金小姐,甚至全家除了爹娘,六位兄弟姐妹中,只有三姐楚清河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

此回上国子监赴读,她也正是其中的一位。

嗳……连苼大有泪流满面的无奈感。

当初莫名其妙成了个八岁的娃娃不说,陪着太子在东宫内阁读了五六年的书,如今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四岁,还得上国子监深造三年。“大公子,回吧!奴才一定会照顾好公子!”晓山挥手告别。

船顺风而下,渡口上,密密麻麻人群涕泪送别。

连苼红衣轻扬,立于船头,岸上,曦云讳莫深幽的眼神凝着那一抹远去身影,心头似有什么也跟着连苼远去……

傍晚十分,渡船靠岸。接着还得乘坐两日的马车方才能到达檀邑城的芜花县。

船刚停下,人群蜂涌着往下拥挤。“都让开!”“混账,我欧阳昊的道,你们也敢挡,滚开!”

欧阳昊果然将他不可一世的气焰发挥到淋漓尽致,下船的人群如同爆破的气球,顿失去了平衡,惨呼声响起,人似饺子被推搡着往水里头掉。连苼扶着险些栽倒的晓山,背后,欧阳昊本欲踢连苼下水,谁知连苼身手快若飞羽,噙一抹笑意,袖中出其不意掷出一枚玉佩,打在欧阳昊腿部麻穴上,欧阳昊应声栽进河水之中!第5章太子是她铁杆兄弟?

连苼本还欲对欧阳昊‘落井下石’,却忽闻岸上一片唏嘘之音传来,清风中缕缕幽香飘至,抬眸一望,一抹雪影如从天降,衣袂翩翩,悠然而来,一脚踏在欧阳昊浮出水面的半个头颅上,欧阳昊扑腾着再次沉入水中,眨眼间,白衣男子落在她跟前。“连苼……”低低一声,那嗓音似温风流水,碧落酒泉,直酥到人心坎坎上。

眼前少年,一袭白衫翻飞若九天轻云,浑身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勾勒着迷人的浅笑,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精美辞藻,亦无法描述他的绝对风华。

连苼低头便看他鞋面,竟片点水渍不沾。

啧啧,看来当今太子的轻功,十足惊艳。“慕容雪成,你今日踩他一脚,就不怕欧阳昊这小子,记你的仇?”

慕容雪成迷人的目光,浅浅含笑,“无妨,早该让他吃吃亏……”

慕容天保十分诧异:“七哥,你怎么会在这?照理说,你不是该到国子监了吗!”

眼前这白衣少年,便是十六位皇子中,排行第七,被圣上立为储君的太子。

慕容雪成淡笑着掸了掸雪色衣袍,气度优雅高贵:“因一路上着实无味,我便在这下了马车,等候在码头,想着同连苼一道上国子监。”“什么!照时辰算,难不成你在这等了一天?”

慕容雪成微笑点头。

慕容天保顿时无言,“七哥,犯得着吗,早晚要在国子监碰面!”“连苼,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慕容雪成哪里理会天保,只盯着连苼看,微微的笑问,笑得仿佛周身皆有一层飘渺的白光笼罩,将他一张仙气逼人的面孔衬得越发丰神俊朗。

连苼一个激灵,果然只觉得周围无数道目光齐齐的射过来,包含各种各样探究的意味。

慕容天保和晓山反而一派正常。那是因为他们都太了解,当今太子殿下慕容雪成对这位同窗数载,青梅竹马的伴读‘楚四公子’有着怎样的兄弟情谊。连苼八岁开始,打小儿跟慕容雪成同一桌子吃饭,同塌而眠,同室而学,只差没穿同一条开档裤子,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散的铁杆兄弟,所以慕容雪成和连苼行为再过亲昵,他们也觉得正常不过。“欧阳公子,您没事吧!”

这厢,被人拉上水的欧阳昊,拉长着脸,甩着满身的水,凶恶瞪了一眼连苼和雪成。

这仇他记着了!楚连苼,别得意!

连苼无视欧阳昊的白眼,擦身而过,笑着下到了岸上码头。

码头上,有太子的书童子阳等候在那。

众人坐上马车,在傍晚时挑了一家客栈落脚……天福楼。

好巧不巧,刚要进门,又撞上一伙人,一看,正是‘萧绝’和那几名侍卫并那书童南星。“哼,难道你没看到,是我家公子先踏进这门?”南星不悦的瞪了一眼晓山。“你家公子,又不是天王老子!”晓山亦不悦瞪回来。

二人水火不容,瞬间争执得面红耳赤。

此时,恰有一人,要进店。

连苼手中折扇“啪”地一挡,挡住那人去路,“这位兄台,你可看到,眼前这几人是太保府的人,护送萧二公子上国子监。他们太保府权大气粗,蛮横无理,连个小小的书童也不将人放在眼中。在下奉劝兄台一句,还是让这萧二公子先行进门,以免你冲撞了太保府的人,当心……小命不保。”“哦,是吗?”一道如同春花秋月,极富性感的嗓音开口说话。第6章狭路相逢

连苼不禁被这声音吸引,侧头打量被她拦下之人。

晚霞如胭,荡在天际,眼前乃是个同慕容雪成年岁相仿的少年,穿一袭垂顺的紫色华衣,光泽面料,飘逸款式,袖襟和衣襟上,以细细的银丝线绣着雅致的梨花图纹,显得蔚为华丽,又简洁大气,佩戴着各色玉珏和璎珞,美不胜收。

此人生得极其俊美邪魅,竟比慕容雪成还要略胜一筹。

尤其是一双深邃的凤眸,像蕴藏着银河星夜,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仿佛洞悉一切却慵懒的置身事外。尽管还是个少年,却已有几分大人的成熟稳重,高深莫测之姿。

一旁的‘萧绝’开口打破沉寂,“我想楚公子,恐有些误会。下人无礼,管教无方,还请莫怪,太子殿下,十一殿下,楚公子,不如你们先请。”

众人的目光,方从那紫衣少年身上收回。

慕容天保也不客气,掀开袍子跨步进门。

连苼依旧打量紫衣少年,“兄台可也是上国子监就学?”

紫衣少年望着连苼,眼神深邃噙着抹笑意,“正是。”“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叫我龙兄即可。”“在下楚连苼,龙兄,相逢是缘,不若同桌而坐。”“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相视而笑。

慕容雪成回头,眼神微微一暗。

进入店中,方知店内宾客满座,忽地一群人将太保府的人围住,店里议论纷纷:“瞧,想巴结这萧二公子的人,可是真不少。”“这可奇怪,这些人为何不去巴结太子?”“老乡,你有所不知,早听闻这萧绝是个神童,十岁跟随父亲征战聿云国,小小年纪竟然在险战中力挽狂澜。要是不说,谁能知道那一战,竟是他一个小小孩童的功劳!”“何止这件,听闻他十三岁那年,更是在檀邑城三年一度的棋云比赛上,以一敌百,力战群雄,胜了举国前十的顶尖棋手,大有前朝号称‘棋圣’谢安的风范!”“他的事迹数不胜数……”“哦,原来如此……”“可不是,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想着能与他攀上点交情是极好的……”

太保、太傅、太师位列三公,是当朝权位最高的三位重臣。

连苼的父亲楚蔚自诩忠贤之臣。而太保萧庞和太师欧阳超关系较亲近,自来和她楚府有冲突,来往并不密切。但三家的关系又异常微妙,彼此牵制,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势态。连苼虽然听过萧家儿子,却没能见过面。“我这可是自己打脸了,才刚我还鄙夷他太保府,想不到我和太子竟是还比不上他萧家这个儿子。”连苼自我嘲笑道。“依我看,这萧绝也未必见得有传闻的厉害。”紫衣少年似笑非笑。“是哦,他长这样,顶多是个莽汉,未必聪明绝顶。”连苼清诮一笑。“嗯?”紫衣少年望一眼‘萧绝’,似颇赞同,“楚兄甚有见解……”

连苼轻描淡写俊逸一笑,这个人,还满合她胃口哈哈。

慕容雪成投来一束暗淡眸光,眸中微凉……第7章砍柴的太祖爷!

三日后,一路顺风顺水,学子们陆陆续续进了檀邑,芜花县。

曾经的皇城檀邑,也是红楼矗立,林茨比肩,街头珠翠罗绮溢目,四马塞途。饮食百物,不胜枚举,热闹非常。

玉笔山下,国子监四牌楼威严矗立。

说到国子监,不得不说,齐燕民风开化,每朝皇子满十四岁之前,只在宫内习文练武,而满十四以上的皇子,必须得按祖宗的规矩,择一年,上国子监与百姓同窗三年。

所以在齐燕,但凡见到皇子亲王并不以为奇。皇子与民亲近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听闻当年,开国圣太祖爷虽是草莽出身,却性喜好读,志向远大,胆识过人,偷入地方书院读书,谁知代人考试考了个第一被书院轰出山门。

太祖爷便又单枪匹马闯檀邑,慕国子监名声而来。于国子监砍了两年的柴,终被发现是个人才,这才正式成了国子监的监生。学未满三年,便一鸣惊人!第三年恰遇各地天灾不断,腐败王朝末日堪倾,国子监也被迫停学渐入萧条,这时的太祖爷毅然号召一帮人干起了自己的一番大事业,十五年艰辛磨砺,终于推翻了腐败旧朝,建立一代新权。太祖爷称帝后,随即命人扩建国子监,复兴全国学习风气,倡导百姓多见多闻,自己的后代也必文武双修,牢记他老人家,当年与民亲近,草莽出身的丰功伟绩。

早有到了两日的魏公公引颈期盼,总算是将慕容雪成和连苼他们盼到了。

刚到国子监,魏公公便急着同他们说道起这分房一事。“魏公公,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五个人同睡在一间房哦?”

连苼用变调的声线盯着魏公公。

魏公公捏着帕子,擦着汗水,笑呵呵的解释道:“是是,奴才到了国子监才知道,祭酒大人说①,芜花县大半月前发了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大洪水,这玉笔山啊久经未修,导致泥石垮塌,压了上百间舍号②,这没个一年半载,是修不好了。只得重新将房间分配,这不,大家挤一挤,五个人一间房,顶多按照束修③分配,缴纳的束修越多的,则可以分配在上等的舍号,太子,楚公子,您瞧,你们分到的这间可是全院最好的一间。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啧……恐怕祝英台也没她这么苦恼,她这山寨祝英台,可足足多了三个‘梁山伯’!

慕容天保喜不自胜:“太好了,连苼!我们睡同一个房间!”

雪成则问向魏公公:“魏喜,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二人是谁?”

魏公公忙回答:“一个是谢家公子谢玉寒,一个是太保之子萧绝。”“萧绝?”连苼微有些失望。“谢玉寒是谁?”天保问。“哎哟,说起这个人,奴才一说,你们肯定就知道,淮南王谢……”“什么?”天保大声道:“可是那前朝王族,近年来商遍天下,跻身为我齐燕首富的谢家?听说他家的黄金可是堆积如山!”“唷唷,可不就是,听闻自此他家缴纳束修,足有万两金!”“嗯,出手不凡……”慕容雪成淡笑如风。“是吗,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谢公子……”连苼诡笑。

说话间,舍号外走进一人。

非是别人,正是路上所遇那紫衣少年。“你,就是谢玉寒?”众人均感到意外!

注解①:祭酒大人为国子监品级最高的官员

注解②:舍号就是国子监宿舍

注解③:束修既为学费第8章分睡榻

谢玉寒?不,魏公公笑吟吟的刚要对他们解释,可连苼先一步开口:“你不姓龙?”

紫衣少年未语,回答连苼的,却是门外走进来的另一人。“在下,便是谢玉寒。”

只见眼前走上来的少年,穿一身布衣布鞋,干净利落,飘逸悠闲,仪容大方,彬彬有礼,通身的书香门第气派,令人如沐春风,果是那贵族豪门里出来之人。“淮南谢家谢玉寒,有幸认识各位。”

谢玉寒含笑如春,和众位一一的打了个招呼。

大家的视线落在紫衣少年身上,不约而同问:“那你是谁?”“哎哟哟,这可不就是太保家的二公子吗!”那魏喜这才插得上话来。

一语惊人。“什么,你是萧绝?!”慕容天保困惑,“那之前咱们遇见的萧绝是谁?是鬼?”“你们有眼不识泰山,这方是我家公子!”门外走进书童南星。

随后,那假的‘萧绝’也走了进来。

魏公公一见,笑着上前施礼:“哟,这位不是龙胤,龙大将军吗,护送你家公子来啦?”

龙胤笑着道:“奉老爷之命,胤护送公子来国子监就学。”

弄半天,原来是对假凤虚凰,欺世盗名的主仆!

连苼的目光盯着真正的萧绝,眼神愠怒。

天保哈哈大笑,“什么,你就是那校尉龙胤,听说你能手举钢鼎,骁勇善战无人能敌?”

龙胤谦虚:“校尉龙胤见过太子和十一殿下,殿下的话,不敢当。”原来这龙胤,正是太保府的人,素来同萧绝走得密切。明着是主仆,私下是朋友。此回奉命送萧绝,萧绝早已猜到,此来将会有不少的人攀络关系,为避免麻烦,便让龙胤勉强扮作他解围。

一旁连苼讥笑,“想不到太保府的人,不止蛮横无礼,主仆还喜欢干坑蒙拐骗的事情。”“我家公子的名声,岂能侮辱!”南星跳出来护主。“臭小子,讨打是吧?”连苼瞪向南星,哼哼两声,南星瞠大眼睛,被唬得退缩两步。“看来你们五人都到齐了,那就好。”争执间舍号外有人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位大叔,两鬓花白,目光严谨,“我乃是管辖这子舍十二斋的管事,你们,可以叫我一声蒲叔。”

今届来国子监读书的监生达八百余人,来自全国各地。

分贡生、官生之分。

贡生是各省举荐而来的品学兼优者。

官生用钱捐,品学良莠不齐。

不仅仅如此,周边各国也会有人来齐燕国子监求学,他们的学制往往为十年。

国子监舍号占地面积广,并排而建。

斋以十二个时辰命名,每斋共五间房,每间房住五人,皆有人管。

那蒲管事将他们打量一眼,手上拿着个本子,“国子监是国之学府,规矩严明,不论你身份高低,在这里都一视同仁。因上次水患,临时调整房间分配,所以为了节约空间,五张床并排在一起,大家挤一挤。”

其实,国子监的舍号干净整洁宽敞,之前是两人一房,现在虽是五个人,但也并不算太拥挤,和一般的小书院比较起来,这里简直高等得多。

蒲管事说道:“每个床位都已经有所分配,这是你们的牌子。”

说话间,便有人拿着五挂牌子,每张木牌上以金漆刻印着监生的名字,有人抓着那一串牌走到床前,将那小小的木牌,叮地一声摁在墙壁木钉上。第9章贿赂蒲管事

大家一拥而上,身后是那蒲管事的说话声:“太子,第一张铺位。”“楚连苼,第二张铺位……”“萧绝,第三张铺位……”“谢玉寒第四……”“十一皇子慕容天保,睡最末一位……”

蒲管事的话音仆落,南星嚷了起来:“什么!我家公子怎么能和她睡一起!我家公子,要么睡头一个,要么睡最末一个!”和那小白脸睡在一起,这还了得!“正好,让我挨着连苼睡,让你家公子睡我的铺位就成了!”天保笑着喊道。“我得睡头一个,还麻烦管事的把位置换一换。”连苼懒懒靠在床边。“既是如此,那我这铺位就给了连苼无妨……”“……”惟有谢玉寒插不上嘴。“肃静!肃静!”管事的就案一拍:“胡闹!”清了清嗓子,面相微有些滑稽:“国子监,乃是国之学府,皇家御建的文明之地。所有的规矩早已定好,不论你是皇子还是三公之子,这里一视同仁,做为监生,你们只需要绝对的遵从!”

哦?看来还得拿出些好处来才行。

连苼笑了笑,对着蒲管事道:“一百两,一千两,还是一万两,管事的你尽管开口,横竖把我与他分开就成,我睡哪一张都没问题。”说话间下颌指着萧绝。

蒲管事先是弯弯眼睛笑了笑,陡然又把脸一横,“胡闹!你就算是搬给我一座金山,今日这铺位一事也断然没得商量!国子监是圣贤之地,岂有讨价还价之说,你们素日的品行可都掌在我的手中,谁要是闹事,我便当众记过一笔,都听清楚了没有。”

没想到还真有不受贿赂之人。

这还了得,南星见连苼竟然当众贿赂管事,要求换床,这岂不是侮辱他家公子人品!“哼,合着我家主子,不配与公子睡在一起?公子不愿,岂知我家二公子又愿意?”

连苼缓缓望过来,对着南星微微然一笑,却给人冷测测的感觉,“你大概有所不知,我哦,睡觉的时候爱吃零嘴,抱着谁的膀子就当蹄膀,你家公子生得如此俊美,肉肯定倍儿甜。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太子,他手臂上现如今还留着我咬下的几块疤,哎呀,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什么?”南星吓得一张脸都青了:“大人,你们听听,这可怎么得了,我家公子怎么能与这样的人睡在同一个房间内!”“呃,这个……”慕容雪成抚额。他太子的名声又一次无形中就被连苼出卖了。

气死我也,铺管事大吼一声:“再要喧哗,一律记过!!”

便清清嗓子,道:“给你们一晚时间,各自熟悉。今后三年同窗,大家互相照应。明日辰时二刻,太明堂前祭拜孔夫子。这祭祀大典,不得缺席,否则开除典籍。等一会,就会有人把你们的士子服送来。以及每人每天香油三分,盐三钱,酱二钱,花椒五分,每月一细桶醋。这些都会按月交到你们的手上,至于洗澡,吃饭等其他细节上的事宜,自然会有人来告之你们的书童。”

说完这一大通条条框框的话之后,就领着人上了别的舍号。

萧绝目望连苼,噙着抹狐狸样的笑意:“放心,我这人睡觉,没有怪异的癖好……”第10章太子亲自为她熬白粥

翌日清晨,鸟语花香中,玉笔山上清风徐徐送来。

舍号里一声鬼吼:“慕容天保,你找死吗!”“连苼,你说你这小子,我好心好意叫你起床,你怎么专爱骂人!”“我困。”连苼倒头再睡。“你再不起,我可掀被子了啊!”天保威胁。

连苼揪住慕容天保的耳朵,天保杀猪般叫嚷,连苼这才醒了个八成,“天保?”连苼盯着慕容天保打量。慕容天保笑哈哈道:“连苼,你瞧,我穿上这士子衣冠,像不像个书生?”慕容天保穿着干净的蓝白色士子服,还傻子样在她跟前转了两圈,倒也人模人样。“你七哥呢?”“公子,太子在那替你熬白粥呢。”晓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连苼一直以来胃不好,大夫说白粥养胃,慕容雪成便日日亲手为她熬白粥。她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毫无怨言。“七哥也太惯着你了些个,好兄弟也不是这么当的,你这小子变得这么霸道,要我说,都是七哥惯的!我是他正牌皇弟,也没见他如此待我!”天保吃味。

慕容雪成果然端着一盅白粥走进来。

只见他也穿着士子衣冠,更显得俊美谪仙。“慕容雪成,怎么你也不认得萧绝?”连苼没忘了问他这件事情。

慕容雪成一边喂她吃粥,晓山一边为她束发穿衣,慕容雪成回:“的确不曾见过他,虽然有机会,但无缘撞在一起,不过是听闻过他的一些事迹。”慕容雪成看着她,“连苼,你对他……”“什么?”“没什么……”

慕容雪成只是淡淡一笑。

连苼忙着穿衣,未将他眼底异样的神色放在心上。

慕容雪成望着她穿上一身飘逸的蓝色士子衣冠,这一年多来,她生得越发秀逸清美了,慕容雪成心想,再过个三年,待得连苼长大,不知要迷倒多少的女子,连他也时常看得入神。

似乎在心底某个角落,有一种莫名的,未知的情愫在悄然的滋生。

她笑着掀动着干净的衣袍,一缕缕馨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不禁让他有些心神荡漾。

这监生所穿的蓝色士子衣冠,乃是由工部尚书亲自设计,皇帝亲自审批制定的学服,倒是把她衬得越发清秀俊美。连苼虽然是个女的,但身量同女子比起来,算是较为高挑的,如今才是个刚发育的少女,胸部略平,身材清瘦,再加之自幼她身上习来一股子男儿英气,根本瞧不出她是女儿身,倒是个俊俏的儿郎。

太名堂前,石阶上,数百监生穿着统一的蓝色士子衣冠,一派风流济济!

大家有说有笑来到太名堂前集齐,远处国子监诸位大人,穿着庄重徐徐而来主持大典。

可就在监生们汇聚太名堂前时,人群后头有人大声嚷嚷:“大人!大人!”“外头是怎么回事啊?”

人群被撞开一条道,一人越过看守之人不顾一切冲了上来,也是个少年,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恳请大人看在学生一心求学的份上,就留下学生吧!”

一时间太名堂前议论纷纷,有人讥讽嘲笑:“竟然有这等事,听说这王琪打小就替他家少爷上书院读书,还在县试里考了个第一,他家老爷为了名声和面子,就把他当做自家的少爷送来国子监,谁知道遇上同乡的告了一状,被发现了。”“不过听说,这王琪是个学痴,很是聪明,尤其爱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那又如何,一介奴才,岂能与我等世族子弟同窗就学!”“就是!”“像这种欺世盗名的奴才,就该赶出国子监……”

连苼清冷嗤笑:“狗眼看人低。”“喂,你说什么?!”

一旁的谢玉寒轻声的自言自语说:“爱学的人入不了籍,混日子的人,却偏偏安享其成。”“法度就是法度,一个王朝倘或没有规矩可言,成何体统!”对方反驳。“那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法度之外也有人情。”连苼说着就往前走。第11章太名堂祭典

萧绝噙着一抹笑意,看了她一眼,没动。

慕容雪成知道阻止不了,便也没动。“大人,”连苼从人群中走出来,昂首挺胸,俊美无双。“来人,将王琪这等欺世盗名之徒轰出国子监,”有主簿大人厉声喝道,转而看向走出来的连苼:“回到位置上,别捣乱。”“就凭大人刚才这句话,就犯了大不敬之罪。”连苼反而更走近了两步。“你,你此话是何意思?”主簿一怔,脸色愕然,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连苼。“大人难道忘了,我齐燕开国圣太祖爷,年少时穷莽出生,也曾求学若渴,入书院偷学,还为了几许银子讨生活替人代考,被罚出院门。最终来到国子监,国子监念太祖爷一片诚心向学,精神可嘉,便让他入了学不说,太祖爷也终不辱没了师名。主簿大人骂王琪乃是欺世盗名之徒,岂不是间接的辱骂了太祖爷,辱骂太祖爷是何等罪名,主簿大人不会不知哦?”“你,你叫何名字?”

主簿竟没想到一个弱冠少年,会有如此犀利的辩驳能力和眼神,倒惊出了一身冷汗。“楚蔚之子,楚连苼。”“什么,你是太傅大人的儿子?”这主簿更加脸色发白,若是按她刚才的说法,那他的确是连太祖爷也一块辱骂了,要这小子告到他爹楚蔚那,他没准真的有罪。“照你这样说,这王琪非但不能将他赶走,还得留着?”一直未开口的祭酒大人开口说话,面目清和干净,胡须花白,却气度不凡,身骨硬朗,眼底里微微的含着些笑意。“太祖爷扩建国子监,目的就在于让更多求学的学子能够在这里学有所成。老夫子的精神,向来是学海无涯,众生平等,王琪虽然顶替欺瞒在先,却并非有恶意,而是情有可原。他顶替的是个名字,但考中县试的,满腹才识的是他本人,若是今日将王琪赶出国子监,大人,岂不辱没了太祖爷当年的一片苦心?”“如此说来,你的意思?”祭酒大人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连苼。“留下王琪,若他三年内每考不能中前十,再轰他出山门也不迟。”“这,大人,这怎么成,万一开了这样的先例,那往后国子监岂不无威信可言!”“当年圣祖帝承了国子监的恩,那今日咱们何不给这位王琪学子一个机会。”

祭酒大人徐徐笑了笑,应允。“谢大人!”那王琪也是个聪明人,忙就欣喜的磕头谢恩,格外的看了一眼连苼,感激之心溢于言表,激动得几乎掉下泪来。

傍晚,疏星淡月。

热气腾腾的澡房内,连苼和慕容雪成、天保、萧绝以及谢玉寒几人拿着衣裳一同来到澡堂准备洗澡。此时白夜交替之际,正是国子监最热络忙乱之时。

书童们将浴桶内的热水一一打满。

澡房里还有其他的监生在洗澡,赤着身体,只在重要部位绑着令人喷鼻血的亵/裤,正豪气的打开门换衣裳。连苼兴趣盎然盯着望了望,忽然一堵身影晃过来,恰挡在她眼前,遮住了这段‘春光’。

萧绝噙着狐狸般的笑意,“看男人也看得如此入神?”

连苼意外的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废话,这里不看男人,难道有女人给你看。”

萧绝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第12章澡房风波

众人各自进了一间澡房,澡堂内热火朝天,水声哗啦。连苼速速的洗澡完毕,以训练有素的手脚麻利的穿戴好衣裳。隔壁澡房内,听闻动静的雪成问道:“连苼,怎么今日如此快便洗好了?”

连苼敷衍的应了声。当然是为了待会能及时看一场好戏。

果然不过一会,她便听见萧绝的澡房内传来动静:“了不得,公子您这一身怎么都红了?”“嚷什么,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过敏。”“可公子您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啊!”“南星,行了,回头我自己吃点药过一夜也就没事了……”“奴才看,这指不定是谁捣鬼,背地里暗害公子!”只听得南星恨恨的咬牙切齿。

连苼窃笑,心头畅快。然而渐渐的,发觉自个身上瘙痒难忍,她伸手去挠,撩开衣袖一瞧,如何了得,被挠过的地方整块的发红,连苼心下一沉,了悟到什么,陡然间澡堂内传来她切齿的呐喊:“萧绝!!你这只臭狐狸!!”

她冲到萧绝澡房前,一脚豪气将门踹开。

萧绝刚披上一件薄的白色单衣,一头墨发散着,衣襟敞开。虽是少年,却有一身绝好的肌肉,倾长完美的身材,模特般的比例,对着发火的连苼噙着黝黑的笑意:“楚兄,你叫我有事?”

只见他浑身清爽整洁,哪里有过敏红肿瘙痒之态?

萧绝见她露出的手臂和脖子都发红,佯装意外,“楚兄,你这是怎么弄得一身红,痒吗?”

南星走了进来,噙着得意的嘲笑:“楚连苼,你想在我家公子洗澡水中下药,背地里整我家公子,哼,我家公子虽不是个医郎,但对医药这些却是懂得不少,岂会轻易上你的当。我家公子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连苼缓缓眯起眸子,盯了一眼萧绝身后的浴桶。

她动作敏捷如豹,出其不意上来便抱着萧绝扑入水中。

南星尖叫,其余人闻声赶来,澡房里顿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水花四溅,连苼和萧绝滚在水桶里打得风生水起,天翻地覆。慕容雪成、天保和谢玉寒并晓山他们统统上来劝架。小小的这间澡房内拳脚乱飞,溅起的水花将壁上桐油灯熄灭,蜡烛亦打翻,陡然昏暗的空间里,慕容雪成只觉伸手不见五指,双腿间生生挨了连苼一脚,闷在地上直冒着冷汗。这厢又听见哎哟一声,谢玉寒被踢飞在地,慕容天保让人一脚踹中了屁股,晓山南星文宝碰了个头昏眼花,纷纷滚了一地。

萧绝几乎是湿、身与连苼肉搏,只听一声巨响,硕大的澡桶裂开,温热的澡水倾倒,泼了满地,所有人泡在地上。

南星直气得张脸通红,愤愤指控着连苼:“你整不过就耍无赖,你,你算什么男子!”“我?我本就不算男子。”连苼随手拿了只萧绝的鞋:“我是你老子。”“你!”南星刚一张口,那鞋精准无比的堵住了他的嘴。

胖墩墩的文宝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这一闹,早已被其他学子一状告到了蒲管事那。

看着破烂的浴桶,汪洋的地板,蒲管事摇头晃脑,晃脑摇头,唉唉唉唉……第13章山林里撞见了鬼!

望着面前一干人等,他们不是皇子,就是三公之子,或是齐燕首富,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蒲管事捋着那一撮滑稽的胡须,清了清嗓子。“楚连苼,萧绝!”

他手里拿着个本子,随时随地记录学子们的品德,在本子上干脆利落划下两个鲜红的叉:“无法无天,不听管教,破坏公众财产,聚众斗殴,扰乱他人,着实可恶!此事由你们二人引起,那这罚就由你二人一力承担!既然你们弄坏了浴桶,今日便罚你们自己上后山砍木亲手再做一只,倘或今晚做不好,便不得睡觉!”“什么,这不公平,我家公子是被陷害的!”南星气不过。“所有人不得求情!不得有议!”

……

暮春的夜晚,清凉。

玉笔山上霜雾缭绕,夜色下高远辽阔,环绕着层峦叠嶂的树林,朦胧着国子监莹莹灯火,如墨泼出的一副画卷,美不胜收。

黑漆漆的山林里,陈旧石块垒砌的小道坑洼不平,林里飞禽鸟兽不时从灌木丛中走动,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

连苼握着把斧头,有一下没一下砍着树桩。

萧绝真担心她会一斧头劈在他脑袋上,“你这么个砍法,别说做出个浴桶,恐怕连树也砍不倒。”“就算砍得了树,这一晚上也做不出澡桶。横竖你萧公子力气足,能者多劳嘛。”“嘘,别出声。”萧绝忽然眉目一凛,压低了声音。“怎么了?”连苼皱眉。

周围静下来,暗处似乎有诡异的声响朝他们靠拢着,萧绝拿起树上的火把,他二人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此时,突然间灌木丛后冒出一张脸,映着柴枝上的火光,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一双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被火光照着宛若一个骷髅形象。

一声尖叫,连苼整个人跳在萧绝身上紧紧将他抱着!

萧绝拍拍她的背,眼里有深邃笑意:“楚兄,可是做了亏心事?这个样子,似乎不大雅观呢?”揶揄之意不言而喻。“这大半夜的,跑这来做什么,娃娃,赶紧回去,这玉笔山上,有鬼……”

一把苍老沙哑到有些发抖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古怪的响起。“鬼,依我瞧你便是那鬼,没事装鬼吓人!”连苼悻悻的从萧绝身上下来。“我只当你胆子大,没成想你怕鬼。听说亏心事做太多的人,都是怕鬼的。”萧绝噙着意有所指的笑意看着连苼,墨黑的凤眸,在山林漆黑的湮染下,愈显得阴柔深邃。

连苼装作还心有余悸的样子拍着胸脯,却有一抹狡黠的精光从她眼底一掠而过。

怕鬼?她上辈子连考古带队证都拿了,怕鬼还考个屁。

连苼手里握着个东西,悄然的藏进袖管之中。“老人家,你是谁?”萧绝问。“我是鬼……”老人家脱口而出。“什么?”萧绝和连苼异口同声惊讶。

老人拍着头呵呵的笑,满脸的皱纹,深陷的眼窝,苍白的脸色,笑起来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感:“嗳……被你们一口一声鬼啊鬼的,给绕了进来。老叟是人,不是鬼,我是守山门的人。娃娃,这天这样黑,你们跑山里来作甚?快回吧,这里头不安全,下次不要再闯进来了,记得啊。”

柴棍眼看烧完,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漆黑,当火再点燃之时,跟前却哪里还有人?

四下里只剩山林中‘咕咕,咕咕’的啼鸣声。

沁凉的山风丝丝吹在人脸上,幽幽的鬼一样寂静。第14章吃醋的太子“你的意思是说,玉笔山上,根本没有位守山门的老人?”翌日上午下完课,连苼便寻了国子监内的一名管理花草的下人询问。“我来国子监也快十年了,并不曾听说有守山门的老人,守山门的都住在北边的仆人院里,可都是正当年壮的人,也都是本地的一些百姓。他们除了守山门,看管国子监日常安危问题,还时常成队上玉笔山里头打猎,打了的猎物卖给国子监,给你们监生做菜吃。”“是这样,多谢。”“小公子,你打听这个作甚?”“没什么,只是想熟悉周围环境。”

这可蹊跷了。连苼心想,昨儿晚上碰到的那位老叟,会是谁呢?

抬头看看时辰,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想想昨夜的事,连苼朝国子监饭堂而来。

只见饭堂前一棵槐花树下,立着萧绝。

晓山远远的见了她急忙就跑了上来:“公子,你上哪去了,再不来,饭菜可就要没了。”“就你成日的惦记着吃!”连苼敲着晓山的头,人已走到萧绝跟前,拿出打饭的牌子对着萧绝笑意然然,明知故问:“咦,萧兄如何在这中午的,有闲心站在这槐树底下欣赏风景?吃了没?没吃?莫非是丢了这个?”她将手里的牌子晃了晃。“拿来吧。”“拿什么?”“打膳的牌号。”“萧兄说笑了,你的牌号又怎会在我的身上?”“昨天晚上。”“晚上什么?”“你,真要我说?”萧绝忽然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过往的监生们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纷纷侧头来看,萧绝的脸上,竟还飞出一抹红晕:“连苼,昨天夜里,你我二人在山林中……你趴在我身上……我推不开你……你……”“啊?啊!!!”一旁的晓山险些下巴掉了一地,瞠目结舌瞪着连苼:“公子,你们难道,难道你们……”“呸、什么你们我们,谁有你想的那么肮脏!”臭狐狸,连自己的名声都可以不顾。

晓山捂着被敲痛的头顶,“冤枉啊公子,分明是萧公子说,说你们在山林……”“可不是吗,我们在山林里‘玩’得很开心,萧公子嗯?”她楚连苼横竖也没什么好名声,再被败坏一点,也不少肉。“连苼,你方才说什么?”谁知冷不防,背后响起一把男音。

连苼回头看来,慕容雪成立在那。

他脸色略白,语气微凉:“连苼,昨夜晚上,你们在山林中做了什么?”“有问题吗?”连苼哪里知道慕容雪成心中的想法。

慕容雪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心中不由更生出一股烦躁,忽然转身闷头走了。“子阳,文宝,慕容雪成他这是怎么了?”“这……”他们也不解啊。

只萧绝一人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盯了一眼慕容雪成远去的背影。

……

晨钟在清风中敲响,数百监生穿着蓝色士子衣冠,纷纷拾级而上,进入课堂。

连苼驻足停下,只见前方人群中有一人朝她冲上来:“楚公子!”“你……”“在下王琪,公子大概忘了,那天拜香大祭礼上是你帮了在下!”“我知道你是王琪,我是想问,你这是在等我?”

王琪挠挠头,笑起来两排牙齿异常的洁白:“这是家中老母所腌的咸菜,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当是王琪谢谢公子之恩!”连苼明白像王琪这种人,你若不收了他这份心,恐怕他夜里睡觉也难安。便没拒绝,让晓山抱了那一坛子咸菜。

连苼笑道:“同窗是缘,不分尊卑,你我同是国子监监生,以后叫我连苼就是,你也不必自称在下。今后,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王琪大喜望外:“承蒙公子不弃,王琪也就不扭捏了!”

王琪的坦诚,倒也让连苼另眼相看,这个朋友交了未为不可。

他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把讥讽的笑声插了进来。第15章和夫子对着干“这不是太傅楚府的那位小子吗?”“可不是,什么时候楚府的人,都喜欢结交这等卑贱的奴才了?自甘堕落!”

不善的语气,令连苼不必抬头就知道对方是谁。自然就是欧阳昊。

但凡有欧阳昊出现的地方,旁边十有八、九还有一人,那就是五皇子慕容天聿。

果不其然。

连苼一声冷笑,对上欧阳昊和慕容天聿等人,眉眼飞扬,挑了挑:“人当然和人为伍,狗自然和狗一块。大早上的,是谁在我耳边乱吠,好好的心情也没了。”“楚连苼!”欧阳昊登时怒目圆睁:“你骂谁?”“我骂的是狗,欧阳公子激动什么?”“你,”欧阳昊咬牙。

慕容天聿深沉的目光扫了一眼远处走过来的慕容雪成等人,手中折扇拦下欧阳昊,道:“夫子就要来了,欧阳兄,何必在大清早的与人动气,走吧。”

欧阳昊素来唯这五皇子的命是从,哼了一声,跟着走了。“神气什么……”晓山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王琪道:“抱歉,看来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连苼道:“我的麻烦一向很多。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是朋友。”

王琪大感意外,想不到这位太傅的儿子,竟然如此直爽,自己也不再扭捏:“楚兄!”

……

东西十二堂,位于太名堂左右。

十二堂讲习所,有名为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堂……等等,均富有诗文内涵。

堂内幽香缕缕,花木盆植,干净整洁,梨木桌案上摆放着统一的笔墨纸砚。六堂内更放置着十三经刻石碑,古朴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外一声低咳,夫子双手背后,握着一卷书册走了进来。

连苼盯了一眼身旁与她同案而坐的萧绝,果真是冤家路窄。

萧绝噙着一贯莫测笑意,正襟看着夫子走进正义堂。

就在大家准备翻开书卷,听授讲学之际,后排有声音传来:“夫子,不知学生的坐塌在何处?”开口相问的,正是王琪。

夫子越过所有人的目光,抬头望着王琪,一本正经道:“王琪。因你本是替你家公子就学,你家公子是贵族子弟,所以才被安排在此间,如今来不及将你调至和庶民同堂学习,已是给了你宽宏。但你是个奴才出身,是以,这堂上没有你的坐塌,你只能坐于地上,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王琪一怔,没有灰心,反倒挥着手笑着回答:“不会不会,学生能有一席之地听受国子监讲学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不敢再多要求。”“嗯。”夫子颌首,眼中不屑。“想不到,这正义堂内,毫无正义可言。”连苼倏地站立而起,将自己的坐塌推至一旁,她抖抖衣襟,便就从容的噙着一抹冷笑席地而坐。“你这是何意?”夫子不悦。

连苼坦然坐于地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看着夫子,道:“既然夫子连起码的公平也做不到,这正义堂内便无正义可言,我等听夫子教习,岂不到头来,也学了夫子这一身嫌贫的陋习?”

夫子脸色顿时一岔:“你,你叫何名字?”“学生楚连苼。”“是你?”夫子脸色更差了下去:“又是你,楚连苼,那日你在大礼上当着祭酒大人的面冲撞,今日又无视讲堂规矩,大胆出言污蔑夫子,你眼中岂有德行可言!这王琪是奴才,你们是王公贵族,自古以来人便分三六九等,这是天子之法,是尊卑之矩,倘或没有了这些礼法,这泱泱大国,岂不要乱!”第16章仗义的连苼“不、不!”那王琪忙前行上来和解:“夫子,学生愿意接受国子监安排。此事与楚公子无关,请夫子莫要责怪于他。”

连苼却道:“学生无法完全苟同夫子的话,人生来是平等的,但尊卑之矩学生却懂。可既然祭酒大人同意了让王琪入学,这安排调动是国子监的事情,而非他王琪的事情。他既与我们同堂而学,那便得平起平坐,以示国子监文明,以昭显我齐燕大国风范。如今夫子刻意将他坐塌拿走,则是刻意羞辱!为师的羞辱学子,传扬出去,国子监名誉扫地,我齐燕国风范受辱,这等大过,夫子说,难道不是您的过错?!”

她句句如利刃毫不含糊,字字说在刀口子上,直说得那夫子哑口无言,这么一想,倒成了他夫子的不是,倒是犯下了大罪了?

夫子面子上过不去,勃然恼怒,可心中又怕真担了这罪名,一时骑虎难下。

连苼紧接着又道:“若夫子宽宏大量,愿意等同对待王琪,学生甘愿向夫子赔礼,毕竟学生冒犯夫子在先。若夫子执意己行,那学生便只能同样席地而坐,学生不愿与师为伍,今后也不至遭人诟病。”

一旁的慕容天保简直瞠目结舌!这怕是他没睡醒吧,她楚连苼居然也有肯退让的一面?

堂上有冷笑的,有瞧热闹的,有不干己事的,有认同的,吵吵嚷嚷好不热闹。“自甘下贱,和奴才为伍!”欧阳昊乘机落井下石,带着他的几名狗党纷纷反对:“夫子,我们是何等身份,岂能和这种人同堂而学,要是王琪不矮咱们一截,那学生便不学了也罢!”“放肆,教堂之上,给我安静!国子监岂是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要走的地方,毫无规矩!”夫子虽然有三六九等之分的歧视,但对当堂闹事的学生也必严加苛责。

欧阳昊讨了个没趣,只能瞪着眼睛悻悻的住了嘴。

此时萧绝忽然间立起来,将坐塌也推至一旁,道:“夫子。如若楚连苼席地而坐,那学生也不好高她一截,否则传回齐燕帝京,兴许就成了我太保府压制太傅府的风言风语。”“这,你,你们……”夫子被他们逼得已没了退路。

慕容雪成起身,在一片噪杂声中,淡淡的说道:“夫子学识渊博,深知礼教,学生信服。……夫子一定知道,我齐燕素来,被临国誉为大国风范,既然祭酒大人收留了王琪,何不让我国子监的这番佳话继续传扬出去,让世人知道,国子监不仅以礼服人,更是文明的精华所在。”

谢玉寒笑了笑。心道,当今的太子果然非同一般。

若国有此君,齐燕兴许还能走向鼎盛。和当今那昏庸的皇帝比较起来,能生出这样的皇子,实属难得。只可惜……谢玉寒心想,慕容雪成若想当上皇帝,恐怕有一番艰难的路途要走。齐燕国内有藩王割据、三公尊大、皇子夺嫡、祸妃听政、民军起义……哪一个不对那皇位虎视眈眈?

而外有各边陲逐渐强大的邻国侵扰,真可谓是内忧外患。

有太子出面说话,且说得句句在理,夫子不好再坚持,便让王琪寻回了自己的坐塌。

连苼甘愿受冒犯夫子的惩罚,被罚打扫钦天台半月。“连苼,你今天怎么变了个人是的?”慕容天保百思不得其解,事后问连苼。

连苼懒得理他,自去领罚。

谢玉寒拉着慕容天保笑道:“天保,这个道理你也不懂?”第17章紫眸的神秘男子“什么道理?”天保困惑。“连苼是为王琪出头,可她冒犯了夫子,若她不自甘认错,那王琪的处境就困难了。”

慕容天保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小子虽然顽劣,可着实够义气,将来必然是条真汉子,这个朋友没交错!”

谢玉寒笑了起来,信步往前走:“这一趟国子监的确有趣,能认识你们几个,也算我谢玉寒三生有幸。”

钦天台上,晓山絮絮叨叨的念了两柱香的时辰:“公子,早前来国子监,三小姐和大公子还有夫人就左右叮咛过几百遭,让您少替人出头,少捉弄人,少好打抱不平,少作奸犯科,少不正经,少……总之,他们就是让公子您内敛些,安分些,保守些,本本分分的学成这三年,这倒好,这才几日,公子您就一连得罪了国子监的几位大人,得罪了管事,又得罪了夫子,公子,您是不是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啊?公子您不打紧,奴才可跟着着急。公子,再这么下去,您的名声就都完了,将来怕是连老婆也讨不上。嗳,公子,公子?公子你有没有听奴才说……”

晓山拿着扫帚,转头一瞧,连苼窝在角落里正打盹,哪里听他啰嗦。“嗳……”他这个奴才,当得可怜啊。

钦天台建于国子监后的玉笔山上,钦天台上建有北极阁、万寿阁、藏书楼、御碑亭等古建筑。晨钟暮鼓每日从钦天台传遍整个国子监。

连苼睡了个饱足的觉醒来,身上披着晓山的外衣,夜幕已经降临。她依稀记得自己让晓山到街上给她买烤鸭,这小子还没见回,莫非是等鸭子生蛋不成?

伸展身手,疏松筋骨,忽然间听闻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子’声传来,像笛,又不像笛。

连苼瞬间已有了精神,循着那声音而来。

御碑亭外,有一男子背身而坐,看穿着打扮,并不像齐燕人,应当是来国子监读书的邻国学子。男子的装扮有几分古代匈奴人的模样,又带几分西域风情,却又比北狄人少了些粗犷,多了些飘逸。耳上坠着玛瑙耳坠,发束亦同样有狼牙虎骨玛瑙等制作的发饰,颇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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