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蒂(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19 00:30:42

点击下载

作者:(瑞士)斯比丽(著),周丽霞(编译)

出版社:汕头大学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小海蒂

小海蒂试读:

导 读

约翰娜·斯比丽1827年生于瑞士苏黎世附近的一个村庄,父亲是一名医生,母亲则是一位诗人,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她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后到苏黎世求学,并为以后的儿童文学创作打下坚实的基础。1852年她跟约翰·伯恩哈德·斯比丽结婚,第三年便生下儿子伯恩哈德,但由于她儿子长期患病,1884年去世,同年,她的丈夫也因病离开了她。

约翰娜·斯比丽是一位举世闻名的儿童文学家。从1879年起她写了大量的作品,这些故事的书名总冠以“献给孩子以及那些热爱孩子的人们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小海蒂》。

除了本书之外,斯比丽的重要作品还有《在弗里尼坎上的一片叶子》《没有故事》《格里特利的孩子们》等。

1901年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约翰娜·斯比丽死于一场重病,而此时出版的《小海蒂》已经第十八次印刷。

主人公小海蒂是一个天真、活泼、可爱、浪漫并心地善良的小女孩。一天黛特姨妈带着5岁的小海蒂来到了一个叫道芙里的小村庄,她们是要来干什么的呢?原来黛特姨妈为了自己能安心创下一番事业,把海蒂暂时交给海蒂的爷爷阿尔姆大叔。

阿尔姆大叔是一个非常孤僻的人。但在海蒂的种种感化下,阿尔姆大叔重新点燃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做人,不再孤僻,友善的对待每一个人。最后人们都不再认为阿尔姆叔叔是一个心情忧郁,性格孤僻的人,每个人也开始用友善的眼光看待阿尔姆大叔,他的小屋也不再空空荡荡。

作者约翰娜·斯比丽把人物刻画得很生动,读者在阅读本书时总会觉得里面的人物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无论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海蒂,还是脾气不好的姨妈,或者是固执的祖父……

小海蒂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总是乐观面对,她总是待人真诚,她相信她遇到的每一个人。作者想表达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之情,在你真诚待人时,别人也会信赖你,和你成为好朋友。

去山上爷爷家

高高的群峰俯视着幽深的山谷,一个名叫梅恩菲尔德的风光秀丽的小镇就坐落在这连绵的群山脚下。一条小路从小镇后面蜿蜒攀升,直至远远的山脚下。低处山谷中的草地非常贫瘠,但空气里弥漫着高山牧场里飘来的沁人心脾的芳香。

6月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个人沿着这条狭窄的山间小道向上爬着。一人是身高体健的姑娘,另一人是个孩子。她拉着姑娘的手,尽管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却依然能看出小脸蛋已热得通红。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尽管6月骄阳似火,孩子的穿戴却像是要抵御严寒。她看上去至多5岁,或许还没那么大。

炽烈的阳光将她的脸烤得通红,脸颊如同两团火球。这也难怪,这么热的天气里她还穿着两三件衣服,脖子上居然还围着一条大大的红色棉布围巾,脚上拖着一双笨重的带钉子的登山鞋。小姑娘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衣物掩住了她的体形,她气喘吁吁地向山上走着。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爬了大约一小时山路,来到一座名叫阿尔姆山的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名叫道芙里的村庄,正是那个大女孩的故乡。所以在她俩行经这个小村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从窗口探头,或是站在门口大喊她的名字。

路上行人也都纷纷向她打招呼,因为这是那位年轻姑娘的故乡。可是,她似乎根本不想理会大家的问候,始终没有停住过脚步。一会儿,她们两个人就走到了住户稀少的村边。

突然,从附近的一家窗口中传出了一声喊叫:“等等我,黛特,你还继续往上走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听到有人叫她,黛特停住了脚步。海蒂马上挣脱开一直被她紧紧牵着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累了吧!海蒂?”黛特问她。“没有,我很热。”小女孩答道。“我们马上就要爬到山顶了。勇敢点,没有多远了,加把劲迈开步子,走个把小时我们就到了。”黛特给她鼓气。

这时,一个模样和气、身材敦实的妇人加入了进来。她和她的老朋友立刻滔滔不绝地聊起道芙里村村里村外的种种人事,她们走在前面,小女孩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你要把这孩子带到哪儿去?”女人问,“她是你姐姐留下的孩子吧!”“嗯!”黛特说,“带到阿尔姆大叔那儿,她得和他待在一起。”“让她和阿尔姆大叔在一起!你疯了吗,黛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我看那老头儿很快就会把你和你的建议一块儿打发回来的。”“他不会那么做,这女孩是他的亲孙女,他必须接受。芭贝尔我告诉你,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不能再被她拖累了。我已经把她从小拉扯到这么大,现在是该她爷爷尽责任的时候了。”“他和一般人可不一样。”矮小的芭贝尔有些激动地坚持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怎么能带得了小孩,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孩子在他身边肯定受不了!你要去哪里?”“我要到法兰克福的一户气派人家里工作。去年夏天,那一家人到拉加茨的温泉区来度假时,他们的房间是由我负责整理、打扫的。后来他们很喜欢我,想带我一块儿回去,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走开。这次他们又回来了,并且说服我务必要跟他们一块儿走。”“唉,真幸运我不是这可怜的孩子!”芭贝尔非常失望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你根本不知道那老头在山上是怎么生活的,没有人知道,他不和任何人来往。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去过教堂。他偶尔才拄着他那根大粗拐杖下山一次,每个人都躲避着他。他眉毛浓密,头发花白,再加上一把吓人的大胡子,看上去就跟野人似的,大家躲他都来不及,谁还敢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呢!”“就算是,那又怎样?”黛特以挑衅的口气说,“他总归是爷爷,必须照料孩子。他不大可能害她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负责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我真是很想弄明白,”芭贝尔接着说,她语气中有一种刨根问底的味道,“那老头浑身上下那种打扮,住在高高的山上,像个隐士一样,很少见人,他心底里到底怎么想的呢?关于他什么闲话都有。说真的,黛特,那些闲话,你从你姐姐那儿一定也听到不少,我没说错吧?”“当然,可我不能说,要是传到老头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芭贝尔早就想知道,阿尔姆大叔到底出过什么事,使他对人充满敌意,要形单影只地住在山上。为什么大家说起他总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好像既怕说他坏话,又不想为他说好话;还有为什么道芙里村的人都叫他阿尔姆大叔。他不可能是所有人的叔父——这地方的人把叔父都唤做大叔。她只是入乡随俗,跟着大伙儿称他“阿尔姆大叔”。

芭贝尔的娘家在山下的普莱特高村,她不久前才嫁到山上的道芙里村,所以对村里和周围一带一些特殊的人和以往的事不太了解。黛特可不同,她出生在这个村子,直至去年母亲去世后,才离开道芙里村去了拉加茨镇的巴德温泉村,在那里的一家大旅馆找到一份当服务员的工作。今天早上,她领着小女孩,搭了一辆熟人往家里运干草的马车,从拉加茨直至了梅恩菲尔德。

她亲密地抓着黛特的臂膀,央求她:“告诉我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人嘛,黛特,别人不过是人云亦云,随便嚼舌根罢了,可是你再清楚不过。告诉我,那老人家到底做过些什么,搞得人人对他那么反感?还有,他一向都那么厌恶自己的同胞吗?”“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不告诉你他是不是一向如此。因为他已经年逾60,而我只不过才26岁而已,怎么可能会清楚他年少时候的事?不过假使你答应保证守口如瓶,别搞得整个普莱特高的人们老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少事情。因为家母和他过去还是多姆施克的同乡哩!”“黛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芭贝尔听了黛特的话有些不高兴,抗议道,“我可不像普莱特高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无论有什么事,我都能管得住自己的舌头,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你可得说话算数。”黛特语气严肃地说。她回头看了看,孩子不能跟得太近,那样会听到她的话。可是后面却不见了孩子,她肯定早就自己走到别处去了,前面的两位只顾聊天,根本没察觉。黛特站在那儿向四周望去,小路虽说蜿蜒曲折,但靠近道芙里的一段还是能看全的,此时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我知道她在哪儿,”芭贝尔叫道,“看那儿!”她指着远离小路的一个地方。“她跟羊倌和山羊一起往坡上爬呢!奇怪,羊倌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赶羊呢?不过对我们来说正合适,他可以帮忙照看孩子,你正好给我讲讲。”“噢!说到照看,”黛特说,“那小子用不着惹那麻烦。她只有5岁,可一点也不笨,两只眼睛可机灵呢!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我常常发现她这样,而且以后这也会给她带来好处的,因为那老头除了两只山羊、一间小房子外什么也没有。”“他以前也有别的吗?”芭贝尔问道。“他?是的,曾经非常富有。”黛特热烈地回应道,“他在多姆施克曾经有一个农场,是属于最漂亮的那种。他是老大,只有一个老实规矩的弟弟。但他游手好闲,整日和一帮不三不四、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交往,酗酒赌博,把家业败了个精光。父母因此伤心过度,先后去世。沦为乞丐的弟弟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他本人也从此没了踪影,只在村里留下一个坏名声。后来听说是去那不勒斯当了兵。以后的12年,也许是15年里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直至多年以后才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回到这一带来。这个男孩名叫托比亚斯,是他儿子,后来当了木匠,个性温和而稳重。至于大叔为何会搬离多姆施克,住到道芙里来,我想是因为当时关于他的奇怪谣言四起,多得令人烦不胜烦吧!我的外曾祖母和他祖母是对表姐妹,因此两家之间算是亲戚,我们都称呼他为叔叔。加上全村人和家父这边几乎都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大家都跟着叫他一声‘大叔’了。等到后来他搬上阿尔姆峰去以后,就又被改叫做‘阿尔姆大叔’。”“那托比亚斯呢?”芭贝尔听得入了迷,禁不住问道。“别急,我就要讲到他了,吃饭还得一口一口地吃呢!”黛特说,“托比亚斯在梅尔兹学了手艺,学徒期满,他回到道芙里,娶了我姐姐阿德蕾德。他们两人一直互相倾慕,婚后更是恩爱甜蜜,相敬如宾。只可惜好景不长,结婚才两年,丈夫就死了。在他干活儿时,一根木檩子砸了下来,当场要了他的命。人们把他抬回家,阿德蕾德看到丈夫血肉模糊的尸体,惊恐万分,痛不欲生,她发起了高烧,再也没有恢复过来。”“她一向就特别容易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病,她生病时谁也不清楚她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所以托比亚斯下葬两个月后,他妻子也追随他而去。他们的厄运成了远近闻名的话题,无论是私下聊天还是在公开场合,大家都说这是对大叔不敬上帝的惩罚。有人竟然还当面跟他这么讲。”“就连牧师也劝告他应该忏悔今生。打那以后,大叔的性子更加暴躁和固执,再不和任何人搭话,所有的人都躲得他远远的。直至有一天他突然搬到了上面的牧场,从此远离世俗,再也没下来住过。姐姐留下的孩子只好由我和妈妈抚养,当时她才1岁。去年夏天我妈妈去世了,我不得不到山下的巴德温泉村找活干,只好把她送到上面的普费弗思村的乌泽尔老太太那里去搭伙。”“一个冬天我都在那里,我会缝缝补补,活儿倒是不少。今年开春,去年我服侍过的那家人又从法兰克福来了,还要带我走。我们后天就动身。我实在觉得,这份工作真不错。”“那你就把孩子留给住在山上的老头儿吗?真让我吃惊,你竟想出这种主意来,黛特。”芭贝尔毫不留情地谴责。

黛特不甘示弱,马上反驳:“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对孩子尽了义务,现在你还让我怎么做呢?我总不能带上一个5岁的孩子去法兰克福吧!哎!芭贝尔,你到底要去哪儿,这都到半山腰了。”“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芭贝尔回答,“我有几句话要跟牧羊人太太说说,她冬天里常常为我纺点羊毛。那么,再见,黛特,祝你好运!”

黛特站住身子,看着同伴芭贝尔走向一座古铜色的低矮的山间小木屋。小木屋坐落在离山路几步远的山谷里,正巧能躲避阵阵山风。小屋破旧不堪,在山风强劲的肆虐下,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小屋中的人实在非常危险。

当暴风席卷过来的时候,整个小屋左右摇摆,门窗“劈啪”作响,屋顶一根根腐朽的屋梁摇摇欲坠,颤颤巍巍。这间小屋如果是处在一个稍暴露的位置,在这种鬼天气里,大概不用多久就会被掀翻到谷底。

这里是羊倌彼德的家。11岁的彼德每天都会先到雇用他放羊的各户人家领出所有的羊儿,然后再集体赶上高山牧场去让它们嚼食那漫山遍野粗粗短短、味道鲜美的原野牧草,到了傍晚再和整群腿儿短短的山羊一起蹦蹦跳跳奔跑下山。

回到村庄以后,彼德又会含着手指,撮口为哨,羊儿的主人听到尖锐的哨声之后,自然会跑出来领回自家的山羊。而负责把羊带回家去的,通常都是一些小男孩、小女孩。由于温顺的山羊不可怕,所以出来领羊的大都是小孩子。这是彼德一天里唯一能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间,整个夏季的白天他都只能与羊为伴。

彼德和妈妈、还有瞎眼的奶奶生活在一起,但他每天必须早早出门,晚上因为想尽可能和小伙伴们多玩一会儿,所以回来得也很晚。他在家里的时间,只够他三两口吞下面包和牛奶这样的早晚餐,吃完倒头便睡。

他爸爸也叫羊倌彼德,早年曾以放羊为生。几年前,他在一次伐木时发生意外,撒手西去。他妈妈名叫布丽吉特,可人们总是习惯地称她“羊倌的老婆”。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幼也都管他瞎眼的奶奶叫“奶奶”。

黛特站了足足有10分钟,四处张望,寻找孩子们和山羊的影子,却什么也没找见,她只得爬到高处。山坡斜着下去,通到山谷,视野宽广多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表明她越来越焦急,她还在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的山坡。

这时候,两个孩子绕着道越爬越高,越爬越远。有很多地方长着各种灌木、野草,是山羊的美味佳肴,这些地方彼德都很熟悉,他喜欢把羊儿带到没人去的地方。

小女孩热得难受,厚厚的衣服又把她压得够呛,开始时她跟在他后面喘着气,费力地往上爬。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两只小眼睛一会儿看看彼德,一会儿又看着腿儿细细的山羊。

她见彼德打着赤脚,身穿一条活动轻便的裤子,自在地在山间跑来跑去;而山羊们更是轻松,它们细长的腿不断越过矮树丛和石块,快速地跑上山坡。

突然,海蒂停了下来,坐到地上,手脚麻利地脱下了鞋子和袜子。然后站起来,迅速摘下紧紧裹在身上的厚披肩,并飞快地解开礼拜日才穿的上衣,迅速地脱了下来,接着又把里面一件也脱了下来。这都是黛特为了少带行李,才让她6月天穿了这么多衣服。

海蒂把多余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轻巧的衬裙,伶伶俐俐地站在那儿,向着空中不断地挥舞着解放了的手臂。她把脱下来的衣服整齐地堆在一边,蹦蹦跳跳地追赶彼德和山羊。开始时,彼德并没注意她到底要干什么,但当他看到她现在一身轻松,不由高兴得咧嘴笑了。

再看到远处那堆衣服,他笑得更加厉害,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但他没说什么。

轻松自在的小女孩兴奋起来,开始一个劲儿向彼德提问:有多少羊?要赶着它们去哪儿?到了以后他干什么……彼德只得开口一一应答。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屋的附近,出现在黛特的视野中。黛特一看到他俩往上爬的身影,就尖叫起来:“海蒂,你在干吗?看你弄成这副样子!上衣和红披肩呢?还有我给你买的新鞋,给你织的新袜子,都哪儿去了?什么都不见了!海蒂,真不知你怎么想的,把衣服都放哪儿了?”

孩子平静地用手向山下一指,“在那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黛特只能看见一堆东西堆在地上,上面有个红点儿。那红点儿肯定就是红披肩了。“你这废物!”黛特怒喝道,“你这么干到底想干吗?居然自个儿脱掉衣服。什么意思啊?”“我不想要衣服。”小女孩对自己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后悔。“你这可恶的孩子真自私!你有没有脑子嘛?”黛特接着说,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痛苦。“要走下去那么远才能拿到,谁去呀!足足要走半个钟头呢!彼德,你下去给我拾上来,有多快就走多快,别光瞪眼站着啊,好像脚下生了根一样!”“我已经来不及啦!”目睹海蒂的姨妈凶巴巴大发脾气的彼德,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移动。“问题是你光站在那儿干瞪眼,也同样是白耗时间啊!”黛特说,“不过要是你肯下去一趟呢?我就把这个给你。”说着,她拿出一枚5便士的硬币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彼德一见立刻拔腿狂奔,朝着最笔直的方向飞也似的往下冲,不一会儿就去而复返,就连黛特也不禁要为他的效率夸赞几句,马上便把硬币赏给了他。对他来说,5便士是非常难才能赚到的一大笔财富,所以当场乐得笑逐颜开,眉开眼笑地把它收进深深的口袋里。“反正是同路,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衣服拿到山上阿尔姆大叔那儿去吧!”说着,黛特爬上了彼德家小屋后面的一个陡峭的山坡。

彼德很高兴帮她这个忙,他赤着脚跟在黛特的后边,左胳膊夹着衣服,右手挥舞着鞭子赶着羊群。小海蒂和山羊们又蹦又跳,乐颠颠地跟在后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阿尔姆山的山顶牧场。

山顶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这就是阿尔姆大叔的家。小屋虽然四面临风,但也能四面接受灿烂的阳光,由此往下看去,整个山谷美丽的景色一览无余。小屋后面,有3棵枝繁叶茂的冷杉树。它们旁边又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伸向远处的又一座山峰。这是一片青草郁郁、怪石林立的美丽山坡。

茅屋外,面对山谷的一侧,有一条阿尔姆大叔自己做的长凳。此刻,他正坐在上面,嘴里叼着烟斗,两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注视着山道上走来的两个孩子、羊群和渐渐落在后面的黛特。海蒂第一个走上山顶,她径直走到老人面前,向他伸出手说:“你好,爷爷!”“嗯哼!这是怎么回事?”老人没有握住海蒂伸过来的手,只是碰了一下,粗声粗气地问,浓眉下犀利的目光直盯着她。

海蒂也毫不退缩地盯着老人,她觉得这老头儿相貌不凡:长髯飘摆,浓眉紧凑,一把刷子似的横卧在鼻子上方,真让她看不够。这时黛特走上前来,后面跟着彼德,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站在那儿看着。“大叔,您好,”黛特走到他面前说,“我把托比亚斯和阿德蕾德的孩子带来了,您肯定认不出了吧?这也难怪,自打她一岁以后,你们就没见过面。”“你把孩子带到我这山上来干什么?”老头粗率地问,接着又对彼德喊道:“去!放你的羊去!时候不早了,把我的羊也带上。”

彼德很听话,立刻就走了。因为老头儿看了他一眼,这眼神使彼德再也不想待下去了。“孩子是来这儿和你生活的。”黛特回答道,“我觉得这四年来我已经对她尽了责,现在轮到您来照顾她了。”“是吗?”老头说。他看着她,目光一闪。“可是这孩子哭闹着要你,那我又拿她怎么办呢?要知道这些不讲道理的小东西都这样。”“这总得要自己想办法!”黛特反驳说,“几年前人家把这个还是小宝宝的女娃儿交给我带的时候,一点经验也没有的我,还不是得样样自己想办法,也没有人教我应该怎么做。那时候我本来就有自己的妈妈要照顾,还有一大堆做不完的事情要忙。所以现在就算我想去赚点儿钱,您也不能怪我。如果您没法儿养育这个小孩,那就随您怎么样处理她好了。万一她出个什么差错,自然唯您是问,而我也深深相信,您绝不想再做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了。”

黛特虽然嘴上说得强硬,其实心里早就觉得过意不去了,为掩饰内心的不安,才说了这么一通不着边际的话。

黛特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她怒气冲冲地吼道:“你马上给我滚下山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黛特一听这话,顿时如释重负,连声地说:“好好,我走,再见。再见,海蒂。”说着就飞奔似的跑下山去,一直跑到道芙里。

走进村子,更多的人同她搭讪,因为他们奇怪海蒂怎么不见了。这村里的人都很熟悉黛特,也知道海蒂的身世,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人从门口和窗口问:“海蒂呢?你把她放到哪儿了?”

黛特越来越不耐烦地回答:“送到阿尔姆大叔那里去了,我说过了,在她爷爷那儿,你们难道没听见吗?”

她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因为女人们的大呼小叫从四面八方向她劈头盖脸扑来:“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可怜的孩子啊!”“你居然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待在山上!”“可怜的孩子啊!可怜的孩子啊!”

黛特终于拼命奔跑起来,直至远离了村子,耳根清静下来才停止奔跑。听不到了那些声音,她的心情才好受了些,因为母亲临终前还叮嘱自己带好海蒂,所以她的内心里也有些不安。

她安慰自己:等挣了很多钱,还可以再为孩子做些事情。想到很快就用不着躲避人们的追问,出去能挣很多钱,她又高兴起来。

同爷爷住在一起

黛特一走,爷爷就又坐回到他的木凳上,眼睛盯着地面,一声不吭地抽着大烟斗,不时地吐着浓浓的烟圈。

而海蒂呢!正在为自己的新环境满心欢喜。她四处打量,发现一个棚子,靠着小屋,那是山羊居住的地方,向里望望,里面是空的。她继续搜索,很快就来到了屋后的大杉树那儿。

一阵风袭来,树顶的枝叶如吼似啸,“刷刷”作响,海蒂静静站着,屏气倾听。等声音渐渐小了,她才挪脚接着看,到了小屋最远的一角,她拐到了爷爷坐着的地方,看到爷爷还跟她离开时一样坐在老地方。

海蒂走过去,站在老人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爷爷抬头看了看,见她一动不动,就问:“你要干什么?”“我想看看屋里有些什么东西。”“那就进来吧!”老人说着站起来转身往里走,同时吩咐,“顺便把你的东西也拿进来。”“我再也不需要它们啦!”海蒂回答。

老人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飞快打量了她一眼,发现这小女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正闪闪发光,似乎对眼前即将见到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不禁喃喃自语:“她非常聪颖。”随即大声问她:“你为什么再也不需要它们了?”“我想像那些光着脚、什么也不用穿的山羊一样,轻轻松松到处跑。”“啊!你要愿意当然可以那样办。”她爷爷说道,“不过还是把衣服拿进来吧!我们得收进壁橱里。”

海蒂听话地照办了。于是老人打开门,海蒂也随他跨了进去。她发现眼前这间房子可不小啊!占了小屋的整个底部。房中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房间一角放着爷爷的床,另一角有一个地炉,炉上悬着一只大水壶;房间里面的墙上有一扇大门——这就是壁橱。

爷爷将它拉开,原来是个壁柜,里面挂着几件爷爷的衣服,其中一个架子上堆放着衬衣、袜子和布巾,另一个架子上摆放着杯杯碟碟,最上面一格放的是面包、熏肉和奶酪。看来,阿尔姆大叔把能放的东西都放在这个壁柜里了。

海蒂一见爷爷打开柜门,便快步过来把自己的那包衣服放进去,而且尽可能塞到爷爷衣服的后面,好像再也不想见到它们似的。她转过身仔细看了一下房间,问道:“爷爷,我睡在哪儿呀?”“你喜欢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吧!”爷爷说。

小海蒂兴奋极了,马上开始检查所有的角落,以便找一个最好的安居之地。在靠近爷爷的床铺的角落,她发现了一个矮梯倚在墙边;她沿着梯子爬上去一看,原来是放干草的阁楼,一堆干草散发着清香的新鲜的味道,透过墙上的圆圆的窗户,下面宽阔的谷地尽收眼底。“我要睡在这儿,爷爷,”小海蒂冲着下面朝爷爷喊,“这儿太漂亮了,快上来。上来看看,这儿太棒了!”“噢!我知道那儿不错。”爷爷的声音传上来。“现在我要铺床了,”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向下喊,“可是你得给我拿上个床单来,没床单是没法铺床的,得睡在单子上呀!”“好吧!”爷爷说着,立刻跑到柜子旁,在里面倒腾了好一会儿,拿出一块又长又粗糙的东西来,这是他唯一可以称为床单的东西。他把床单拿到阁楼上,看到海蒂已经铺好了床,还很不错呢!她在一头多堆上一些干草做枕头,晚上躺在床上,可以自由而舒适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老人见了她的这番布置感到十分满意,怕她觉得那张卧榻太硬,又特地再多铺上一层干草,然后和海蒂两人合作将厚重的床单盖在上面,把四个角全塞好。

海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整齐的新床,告诉老人:“爷爷,我们忘了一件事情。”“什么事?”他问。“我没有被子。以前我每次上床睡觉时都是钻进床单和棉被中间睡的。”“哦!是这样的吗?可要是我没有床罩呢?”老人说道。“嗯!没关系的,爷爷。”海蒂安慰他说,“我可以再拿些干草来盖。”她一转身立刻要再去抱一把草来,可是爷爷拦住了她。“等等。”他说着,又爬下楼梯,走到他的床边。等他再上阁楼时,拿来了一个亚麻布做的厚厚的大口袋。他把口袋放下,嚷着:“怎么样,比干草要强吧?”

海蒂开始施展她小小的力量,希望能把它铺平伸直,但她那小小的手根本胜任不了这沉重的工作。爷爷过来帮她一起把大布袋在床上铺好,把一切都收拾得整齐妥当。海蒂愣愣地站在新床前,高兴地看着她这个漂亮、温暖、舒适的床铺。“这真是个最好的被子,”她说,“这床看起来太可爱了!我真希望是晚上,那我就可以马上钻进去睡了!”“我想我们应该先吃点什么了,”爷爷说,“你说是不是?”

刚才铺床兴高采烈,海蒂把什么都忘了。可这会儿提起吃东西来,她真觉得饿极了。自打清晨出来之前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小杯咖啡以外,她什么也没有吃,更何况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并且一路上热得难受。于是海蒂毫不犹豫地说:“对,我同意。”“那么我们就下去吧!”老人说着,先让海蒂踏着短梯往下爬,自己紧跟在她后面。下到地面,他先走到壁炉前把那个大茶壶堆到一旁,然后取下一个吊在链子上的小茶壶,再坐到一条三条腿的板凳上面生起熊熊的炉火。

就在壶嘴开始“咕嘟嘟——”地冒出白烟时,老人又拿起一枝长铁叉来,叉着一大团干酪在炉火上面烘烤,同时不断翻转铁叉,直至整团干酪外表都被烘成油亮亮的金褐色。

这时一直目不转睛在旁观看的海蒂突然跑到橱柜前,等到爷爷提着茶壶和烤好的干酪来到桌边时,便发现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两个盘子和两把餐刀,而面包也已摆在餐桌的正中央。因为海蒂早就在橱柜里头看见这些东西,知道用餐的时候用得上它们,所以就全都拿出来了。“哟,不错嘛!”爷爷说,“我很高兴你有自己的主张,”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一片面包上放上烤好的奶酪,“不过还是忘了件事。”

海蒂看到水罐冒着诱人的热气,马上转身奔到壁橱前。起初她有点糊涂,因为她看到架子上只剩下一只小碗,可没多久她省悟过来了,因为她发现顶格里面有两只杯子。她毫不迟疑地拿出杯子和碗,端回到桌上。“很好,我看你很知道怎么做事,但是,你该坐在哪儿呢?”爷爷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海蒂走到炉子边,把那个小三脚凳拉到桌子边,坐在上面。“不错,你给自己找到座位了,只是恐怕你坐着太矮了,”爷爷说,“就算我的椅子给你坐也太矮了,你的手还够不到桌子上,因此,首先得找个合适的座位,就这样。”

说完,他站起来,往碗里倒满了奶,再把碗放到椅子上,搬到海蒂跟前,这样她就自己有个小餐桌了。接着他又拿起一大片面包和一块烤奶酪,让她吃,然后他才坐到桌子的一角,开始自己吃饭。海蒂双手捧起碗,一口气就把奶喝光了。“这奶怎么样?”爷爷问。“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海蒂回答。“那就再喝点儿,”老人又把碗倒得满满的,放到孩子面前,她现在正狼吞虎咽地吃面包。

她先是把奶酪在面包上涂了一层,烤过之后的奶酪像黄油一样软。爷俩共同享受着美味的食品,海蒂坐在那儿大吃,看上去很是心满意足。

吃完了饭,爷爷去外面整理羊圈,海蒂兴致很高地看着他先把脏东西扫出来,然后抱进去新鲜的草,让山羊躺在上面睡觉。

然后他又去了收拾得很好的小棚子,在那儿砍下几根长木棍和一个小圆板,在圆板上钻了几个洞,把木棍塞进去,挤紧,像变戏法似的,一个三脚凳就做成了,跟爷爷那个一样,只是更高些。海蒂站在那儿看着,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爷爷问她。“要给我坐的椅子。我敢说一定是,因为它是那么的高哇!爷爷,您做得好快喔!”小女孩的口气里充满了敬佩与惊奇。“她懂得不少,而且很有观察力。”爷爷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带着铁锤、钉子,在小屋四周,修理所有需要修理的东西,海蒂跟在后面,饶有趣味目不转睛地观看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

时间就这么快乐地过去了。到了晚上,风刮得更猛了,老杉树向狂风怒号。海蒂欣喜地倾听风啸,她心中充满了欢乐,兴奋得在树下跳跃舞蹈,好似她发现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乐事。爷爷站在棚子那边注视着她。

一群山羊簇拥着彼德正从山上欢快地跑下来。海蒂欢呼着冲进羊群,朝这些早晨刚刚结识的好朋友们打招呼。走到小屋旁边,山羊们站住了,其中两只漂亮的小羊,一只褐色的,一只白色的,飞快地跑到爷爷身边,舔他的手,因为爷爷总是在手里放一点盐欢迎山羊们回家。

彼德赶着他的羊群慢慢看不见了。海蒂跑回两只山羊旁边,一会儿摸摸这只,一会儿摸摸那只,不停地在这两只可爱的小动物之间跳来跳去。“爷爷,这是我们的吗?它们俩都是吗?你要把它们放到羊圈里吗?它们会不会总跟我们在一起?”

海蒂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爷爷只能忙不迭地回答:“是的,会的。”山羊舔完了食盐,爷爷就让海蒂去拿她的碗和面包。

海蒂很听话,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爷爷给白羊挤奶,挤了满满一碗,又撕下一片面包给她说:“好了,吃你的晚饭吧!吃完了就上床睡觉。黛特临走时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包,里面是一个睡袍和几件别的小东西,你要是想用的话,就到柜子的最下面去找。我得去给山羊关门了,走吧!睡个好觉。”“晚安,爷爷!”海蒂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又高声呼喊:“噢,拜托请告诉我它们叫什么名字。”“白的叫做‘小天鹅’,棕的叫‘小熊’。”“晚安,小天鹅,晚安,小熊!”她又喊道,嗓门吊得高高的,因为它们已经钻进了羊圈。海蒂这才坐下来,开始吃喝。可是风太猛了,差点把她刮跑,于是她急急忙忙咽下晚餐,进屋爬上床。她很快就入睡了,睡得又香又甜,好像一个小公主睡在她的丝绸软毯上。

天还没有完全黑,不一会儿,爷爷也上床了,因为爷爷早晨总是太阳一出就起床,而夏天的早晨太阳升起得格外早。晚上,风刮得更加猛烈,整个小屋迎风颤抖,陈旧的房梁“嘎吱”作响,摇摇欲坠。烟囱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外面的冷杉树在呼啸的狂风中摇晃,不时传来被刮断的树枝掉落在地的声音。

老人半夜醒来,暗想:“海蒂一定吓坏了。”于是爬上短梯,凑近她的床边探看。刚开始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漆黑一片。突然,月亮从乌云后方探出头来,将银白的光辉遍洒在小海蒂的床上。她的脸儿红得像个苹果,两只胖乎乎的手臂枕着小脑袋,睡容安详,颊边甚至漾着一抹笑容,看来必定是在酣睡之中做了一个愉快的美梦。

爷爷站在梯子上静静端详着她的面孔,直至一朵浮云再度冉冉飘过,遮住明月光华,使得四周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才不得不下了短梯,摸回自己的床上。

和彼德到山上放羊

第二天一大早,海蒂就被一声响亮的哨声叫醒了。一睁开眼,便看见金色的阳光透过圆圆的窗户照在她的床铺和旁边的一大堆干草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金光灿灿。她惊奇地环视四周,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儿。

听到外面爷爷的声音,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来:她是怎样离开原来的家,来到这里与爷爷住在一起的,现在不再跟乌泽尔老太太了。那个老太太差不多什么都听不见了,还整天觉得冷,她总是坐在厨房或是客厅的炉火旁,海蒂也得离她近点儿,因为她太聋了。

而海蒂呢,整天关在屋子里,早就想出去跑跑了。这下好了,到了一个新家,想起昨天看到的许多新鲜事儿,而且今天还会看到,尤其是想到那两只可爱的山羊她心里可真开心。

于是她迅速钻出麻布袋,一跃而起,穿上简单的衣物,一会儿工夫便已经爬下短梯,跑到外面来。彼德已经赶着羊群来到他们家门口,正在等待小天鹅和小熊出来和大家会合。爷爷把那两只羊从羊圈带出来,海蒂跑到爷爷和羊群旁边问早安。“你想一起去牧场吗?”爷爷问。

海蒂正巴望着呢,欢喜地跳了起来。“不过,去之前得把脸洗干净,那么脏,会被干干净净的太阳公公笑话的。那,水在那儿准备着。”

爷爷用手指了指门口被太阳照着的满满一大桶水。小海蒂跑过去,哗啦哗啦地又洗又搓,撩上水的身体被照得闪闪发亮。

这边,爷爷走进屋子,招呼贝塔:“过来一下,山羊头儿,把那个口袋拿来!”

什么事?贝塔心里嘀咕着,走进屋,拿出那个装着一个粗糙饭盒的口袋。“打开。”爷爷说,然后把一大块面包和差不多大的一块奶酪塞到里面。贝塔惊奇地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因为那两样东西每一块都比自己的饭盒大上一倍。“行了,这回该放碗进去了。”爷爷继续说,“这孩子可不会你的那种喝法,不许让她直接在山羊那儿喝奶。到了中午,你用这只碗给她挤两碗奶,反正她跟着你,直到你再下来,都和你在一起。小心别从大石头上掉下来,知道了么?”

这时,小海蒂跑了过来。“这下太阳公公不会笑话我了吧。”小姑娘得意地说。她太担心这件事了,用挂在木桶旁的粗布片拼命从脸、脖子,一直擦到胳膊。结果她站到爷爷面前时像只虾似的浑身上下红通通的。“不会了,现在他再也没理由笑你了,”爷爷回答她,“不过,我告诉你——傍晚回来后,你必须得像鱼那样在水桶里泡一泡,因为你要像山羊那样走路,脚丫子肯定会弄得很脏。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她满心欢喜地向山上走去。夜风已经吹散了满天乌云,头顶是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一轮红日照耀着葱绿的山坡,黄蓝相间的山花绽开它们小小的花萼,抬头对着太阳微笑。

海蒂高兴地到处跑着,叫着,这边是整片娇嫩鲜红的报春花,那边是闪着蓝光美丽的龙胆花,上面是金色的岩蔷薇,它们舞动柔美的叶子,点头笑着。

沉醉在这五颜六色鲜花的海洋中,海蒂把彼德和羊群都忘记了。她向前跑着,然后又转向一边,眼睛一捕捉到鲜艳的红色或黄色亮点就直奔过去,所以她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她不停地采摘花朵,满把满把地放到她的小围兜里,她心里想着把这些花带回家,扎进干草里,这样她的卧室就会同外面的草地一样了。

彼德于是不得不时刻提防,他圆圆的眼睛本来就转动得不够快,这会儿更是应接不暇,因为羊儿的好动不比海蒂逊色,它们一哄而散,四处乱跑,彼德只好不停地打呼哨、叫喊,挥动手中的棍子把逃兵赶到一块儿。“海蒂,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有点来火大声喊道。“我在这儿,”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回音,却看不到人影。她正坐在一个小山脚下,山上长着密密的散发着甜味的夏枯草,空气中弥漫着香气。海蒂觉得从来没闻过如此沁人心脾的气味,于是她就坐在花丛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芬芳的空气。“快过来,”彼德喊,“你可不能从石头上掉下去,你爷爷可是嘱咐过的。”“山崖在哪里?”海蒂嘴里问着,身体却一动不动,阵阵风儿吹过,甜美的芬芳沁人心脾。“在那上面,很高的地方,还远着呢,快过来吧!到了上面,你会看到山顶有一只哇哇叫的老鹰。”

这句话起了作用。海蒂马上跳起来,兜着满满一裙子野花,跑到彼德身边。“你已经摘得够多了,”在他们又开始一起往上走时,彼德说,“你将永远住在这儿,如果你一次摘完了,明天不没的摘了吗?”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海蒂,而且她的裙兜确实已经太满了,再也装不下了,没有必要把明天的也摘了来。于是她跟着彼德向上爬,羊儿们也不再四处乱跑,因为它们已经闻到了山上的青草传来的阵阵清香,所以便一刻不停地往山上走。

彼德最终把羊儿赶到了山坡的坡脚处,他让羊儿在这里吃草,自己也在这里消磨掉一天的时光。这里四周都覆盖着灌木和冷杉,远处耸立着崎岖光秃的峰顶。

彼德爬了这么远,总算爬到了休息地。他解下小包,小心翼翼地把小包放进地上一个小洞里,因为他很清楚这上面的风刮起来是个什么样,他可不想让一阵狂风把他珍贵的财产刮到山下去。然后他往温暖的地上一躺,四肢伸开,花了这么多工夫,他可真累了。

海蒂脱下围裙,把它紧紧地卷成一团,塞进彼德的袋子里,坐到他的身边放眼欣赏四周的景色。远远的,她望见一片银光闪耀的谷地,越过山谷,前方巍巍耸起一座壮观的雪峰。海蒂静静坐在那儿,身边的彼德睡得好熟好熟,羊儿纷纷在矮树丛中钻进钻出。

海蒂置身于群山环抱的高山牧场上,轻风拂面,吹起她心头一阵前所未有的幸福快乐之感,她仰望一座座高高的山峰,渐渐地,每座山峰都好像拥有了一张自己的脸庞,不一会儿就让她感觉到仿佛是她什么也不想,只盼能永远在那儿待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海蒂从山谷向上看了无数次的群山现在像是有了面孔,老朋友似的俯视着她。

突然,她听到头上发出一声尖叫,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鸟,比她见过的所有的鸟都大,扇动着张开的巨翅,在空中盘旋,嘴里发出尖厉的叫声。“彼德,彼德,快醒醒,”她喊,“看哪!大鸟在那儿!快看!”

听到喊声,彼德坐了起来,俩人坐着看那在蓝天上越飞越高的大鸟,直至它消失在灰色的山顶后面。“它飞哪儿去了?”海蒂问,她一直紧紧地盯着大鸟的行踪,很感兴趣。“回自己窝里了,”彼德说。“它的窝在上面吗?哇!那么高的上面该多么美啊!它为什么那样叫呢?”“因为它必须那样叫。”彼德解释道。“我们爬上去看看它的窝好吗?”海蒂提议说。“哇!哇!哇!”彼德用否定的语气脱口蹦出3个感叹词来,“那儿羊可爬不上去,而且大叔说过,别让你摔到山下去。”

彼德突然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吆喝了几声,海蒂不清楚他的意图,但山羊懂得这声音,它们一只接一只地跑下来,聚集在绿茵茵的坡地上,有的继续啃着嫩草,有的蹦来蹦去,还有的相互顶着羊角嬉戏。

海蒂一下子跳了起来,冲进羊群,因为她发现,和山羊一起玩真的很高兴,她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兴奋的感觉。她发现每一只羊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跟每一只羊儿都说着话。

这时,彼德从小地洞里拿出他的背包,取出几块面包和奶酪放在地上,摆成一个方形,两块大的是海蒂的,两块小的是自己的,他很清楚哪是自己的哪是她的。

然后他拿出一个杯子,从白羊身上挤了一杯奶,放在食物中间,喊海蒂过来吃饭。可是海蒂想和山羊多说一会儿话,因为她从中发现了极大的乐趣,根本不理会彼德的喊叫。

但是彼德知道怎么样才能使她听见,不停地大声喊叫,岩石传来了阵阵回声,过了好久,海蒂姗姗而来。当她看到地上摆着的诱人的食物,高兴得跳了起来。“别跳了,该吃饭了,”彼德说,“快坐下来开饭。”

海蒂坐了下来。“这奶是给我的吗?”她一边问,一边喜滋滋地又看了摆放得漂漂亮亮的方阵一眼,方阵最主要的装饰品是正中的那只碗。“是的,”彼德回答,“这块大的面包和奶酪也是你的,你喝完这碗奶,还得再喝一碗从白羊身上挤出的奶,你吃完了才轮到我。”“你的羊奶是从哪里来的呢?”“从我自己的羊身上挤的,喏,就是那边那一头花羊。好了,别再问啦,快吃吧!”

于是海蒂捧起小碗来把羊奶喝光,彼德接着又帮她挤了第二碗。海蒂撕下一小片面包自己吃,其余连同干酪全都给了彼德。说来她分给他的那一部分面包,甚至都比他自己带来的那块还大呢!“这些给你,”她说,“我已经吃饱啦!”

彼德吃惊地看着海蒂,不知说什么好,他自己可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没办过这样的事。因此他犹豫不决,搞不清海蒂是否真心。而海蒂呢,还是举着面包和奶酪,看彼德总也不接着,就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下明白了,海蒂是真心的。

彼德抓起食物,连连点头道谢,表示接受,他美美地吃了一顿,这在他当羊倌以来还是第一次。海蒂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羊群说,“告诉我它们都叫什么吧!”

彼德对此烂熟于心,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别的可记,这事太容易了。于是他就一个一个地指点着,说出它们的名字。

海蒂仔细听着,不大一会儿,就能自己指点着说出每只羊的名字了,因为它们各有特点,不易混淆,只要仔细观察就行了,海蒂做到了这一点。

一只犄角强硕、体形雄健的小霸王总是用犄角顶撞其他山羊,大部分山羊见它过来,都退避不愿招惹这个粗鲁的家伙,只有那只帅气而身体灵巧的小金翅雀不但不退让,有时甚至连续三四次迅猛而成功地攻击它,所以面对好斗而又犄角尖利的金翅雀,身躯高大的小霸王常常惊待在原地,不敢放肆进攻。

还有那只白绒绒的小雪花,它时常会发出令人揪心的哀叫,让海蒂已经跑过去好几次,抱着它的头抚慰它。

现在,它又凄惨地“咩咩”叫起来,海蒂跳起来,跑过去搂住它的脖子,同情地问:“小雪花,你怎么了?你在哀求什么呀?”

小雪花依偎着海蒂,渐渐平静下来。

彼德吃着饭,边嚼边对海蒂说:“它那么叫,是因为它的妈妈昨天被卖到梅恩菲尔德了,回不来了。”“它的奶奶呢?”“它没有奶奶。”“那它的爷爷呢?”“它也没有爷爷。”“噢!好可怜的小雪花,”海蒂感叹道,轻柔地抱住它,“不要哭了,有我在呢,我以后每天都来,你就不会孤独了。如果你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小雪花把它的小脑袋在海蒂的肩膀上蹭了又蹭,似乎不那么难过了。

这时彼德也吃完了饭,走到海蒂和羊儿当中。到目前为止海蒂已经发现了不少羊儿的事。她认定,羊儿中最漂亮、表现最好的无疑是爷爷的那两只。

她向彼德提出这点,对方回答:“我知道!它们当然会是最美的,因为大叔常常帮它们洗澡,又每天喂它们吃盐,而且他搭在小屋旁的羊圈也显然是这一带最好的。”

突然,一直躺在草地上的彼德猛地一跃而起,跟着羊群大步地飞蹿。海蒂看得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啦,赶紧也站起来急追过去。她看见彼德飞奔到一处危险的万丈深渊边,原来他一开始就注意到鲁莽的金翅雀越走越靠近险地,所以赶紧冲了过来,希望能及时防止它掉到断崖下。

不幸的是,他在慌乱中被一块石头绊倒,所以只来得及抓住金翅雀的一只后腿。正在悠然漫步的金翅雀发现有人阻碍它行动,气得“咩咩”大叫猛力挣扎而摔倒在地,无法起立的彼德便只好扯开喉咙,大声地呼喊求救。

海蒂看得出金翅雀的腿都快被彼德拉得脱臼了,赶紧拔起几棵芳香的青草,凑近那只小家伙鼻端,哄着它说:“来,来,金翅雀,乖乖听我说。快转过身来,不然你可能会跌下山谷,摔断你的腿,把自己给弄得浑身是伤。”

小羊很快就转过头来,满意地嚼着海蒂手里的青草。这时,彼德已经站起来,他抓住了金翅雀脖子上套着的铃铛圈儿,海蒂也从另一边抓住了铃铛圈儿,两人把离队的羊带回正在平静地吃草的羊群。

现在小羊脱离了危险,彼德决定好好教训它一顿,他举起了手中的皮鞭。金翅雀见此情景,吓得直往后缩。这时海蒂喊道:“不!彼德!千万不能打!你看它都吓成什么样子了!”“活该!这是它自找的!”彼德说着,又举起了皮鞭。海蒂猛地向他撞去,气愤地叫着:“你没有权利碰它!它会受伤的!放开!”

彼德吃惊地看着呵斥他的海蒂,她那双喷火的黑眼睛让他不情愿地垂下了皮鞭。“要是你明天再给我奶酪的话,我就饶了它。”他虽然妥协了,但仍想为刚才受到的惊吓找一些补偿。“你可以把整块的都拿去,以后我天天给你,我根本不需要它。”海蒂答应道,“我也可以给你一大块面包,就像今天一样,但你今后再也不许打金翅雀,还有小雪花和其他羊也不许打。”“打不打对我都无所谓。”彼德虽然嘴硬,但他的这句回答实际就是应允。

他松开了绳子,闯了祸的金翅雀欢喜得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跑进羊群中。

白天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太阳就要消失在远方的山后。海蒂又端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金色霞光中熠熠闪亮的风铃草花和芍药。这时,整个草场像撒了一层金粉,连高处的山崖也开始熠熠生辉。

忽然,她跳起来大喊:“彼德!彼德!着火了!山着火了!树和岩石都着火了!雪山也在燃烧!快看,大火烧到老鹰的家了!烧着树了!一切都着火了!”“每天到这个时候都这样,”彼德丝毫不停地扯着手里的皮鞭,平静地说,“但那不是火。”“那是什么呢?”海蒂大喊,不停地跑来跑去,想把这美丽的景色看得更清楚,“到底是什么呢,彼德?是什么?”她重复地问。“它就是它自己。”彼德解释说。“噢,快看!”海蒂兴奋地喊着,“它们变成玫瑰色的了!快看那座高高的雪山,还有那些岩石!它们叫什么名字?”“那些山没有名字。”彼德说。“噢,太漂亮了!看那些鲜红的雪,玫瑰红的岩石,真是太美了!噢,现在它们变成灰色了!噢!噢!现在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都不见了,彼德。”

海蒂又坐到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仿佛一切真的到了尽头。“明天又会出现的。”彼德说,“起来吧!现在我们得回家了。”他朝羊儿们一声呼哨,羊儿又聚在一起走上回家的路。“每天都是这样吗?我们每天把羊儿赶上来都能看到吗?”海蒂问道。她跟在彼德身旁往山下走着,满心期盼着他会回答说是这样的。“大多数日子都是这样。”他答道。“明天呢?”“明天一定行。”彼德的口气非常笃定。

海蒂听完心情豁然开朗,安安静静走在他的身边,边走边回想这一天见识到的新事物。终于,他们回到小屋,看见爷爷正坐在杉树群下的那张长椅上等待着他们。海蒂飞奔到他的面前,两只聪明的山羊也自动离开队伍过来找主人。

彼德对她高呼:“明天要再来喔!再见!”

海蒂挥挥手,向他保证明天一定到。这时,她发现自己正被羊群团团地围住,于是蹲下身来搂住小雪花的脖子,跟它依依不舍地道别。

等到彼德的身影渐渐走远,终于消失不见后,她又回到祖父跟前,叽里呱啦地对他诉说:“噢,爷爷!山上好美喔!我看到火,还看到开遍大岩石壁上的红玫瑰!瞧,我还带了好多鲜花回来给您哩!”小女孩说着,抖开她的围裙,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全都皱巴巴的,海蒂甚至都认不得那是些什么花了!“爷爷,它们这是怎么回事呀?”海蒂吃惊地尖叫,“今天早晨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了呢?”“它们愿意待在太阳底下,不愿意被围裙包起来呀!”爷爷说。“那我不再摘花了。对了,爷爷,那个大鸟为什么总那么“哇哇”地叫呢?”她好奇地接着问。“现在你先去洗澡,我去弄些奶,吃饭的时候,我再好好说给你听。”

海蒂听话地去做了。后来当她坐在高凳子上与爷爷共进晚餐时,她又重复了那个问题:“爷爷,大鸟为什么老是“哇哇”喊还朝我们尖叫呢?”“它是在嘲笑下面村里的人,那里有很多人整天聚在一起相互招惹,所以它就冲着下面嘲笑说:要是你们能分开各走各的路,像我一样登上高处,那你们就没有烦恼了!”爷爷说话的语调充满野性,让海蒂对老鹰的叫声体会更加深刻了。“山为什么没有名字呢,爷爷?”海蒂接着问。“它们有名字,”爷爷答道,“如果你能给我描述出一座山的样子,让我明白,那我就能告诉你它的名字。”

于是海蒂把她见到的那座有两个峰尖的山崖详细描述出来,爷爷满意地说:“说得很好,我认识它,那是鹰山。你还看清其他山了吗?”

海蒂又对爷爷描述了那座大雪山,说了山上的大火,山怎样变换着颜色,然后颜色突然都没有了。“这个我也知道,”爷爷也说了它的名字。“看来,你今天和羊一起玩得很高兴喽?”

海蒂继续给爷爷讲着一天来看见的新奇事儿,并说她是如何地高兴,尤其是详细描述了傍晚的大火,可是彼德不知道那是什么。

爷爷向她解释说,那是太阳的手艺。“当他对大山道晚安时,他就把最美的色彩洒在山上,这样大山才不会忘记他,待他第二天再度升起。”

海蒂对这番解释很满意,她简直等不及第二天的来临了,她会和羊儿一道再爬上山去,看太阳是如何对大山道晚安的。可是她还得先上床去。这一晚她在她那干草床上睡得沉沉的,梦里全是闪闪发光的大山,山上铺满了红玫瑰,快活的小雪花就在花丛中蹦来蹦去。

去看望奶奶

第二天早晨,太阳的光芒又普照了大地。彼德和羊群出现了,两个孩子又一起上了山。

然后,整整一个夏天都这样,海蒂每天都跟着彼德和羊群待在牧场上,穿梭在绿草和花丛中间。海蒂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身体变得更健壮了,人也更活泼了,如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在绿树青草之间自由地飞翔。

但是,秋天来了,风刮得越来越猛烈,爷爷有时便说:“今天你得待在家里,海蒂,否则大风会把你这样的小东西一下子吹下山去的。”

早上赶来的彼德一听到这样的话,马上就变得垂头丧气,觉得这又是倒霉的一天:没有海蒂在身边,他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孤苦寂寞的一天。丰盛的午餐没有了。

山羊在海蒂不在的时候也不再乖顺,他必须使出双倍的力量来对付它们,因为山羊已经适应了海蒂的方式,没有她的号令,它们要么不往前走,要么四处乱跑。

海蒂却从来没发愁过,她在哪儿都能找到好玩有趣的东西。说实在的,她顶喜欢跟彼德上山去看花儿和大鸟。羊儿各有各的性格,和它们在一起,总有那么多东西可看,有那么多经历可体验。不过她也发现爷爷的锤子、锯子和木工工具特别好玩。

要是哪一天碰巧要做圆圆的大块羊奶酪,她就兴高采烈在一旁看着这精彩的一幕,看着爷爷卷起袖子,用光光的手臂在大锅里搅啊搅。然而最吸引她的,还是刮风的日子里那三棵老杉树的摇曳和呼啸。那时不管在干什么,她总会跑过去倾听,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树顶上那低沉、神秘的响声更为古怪奇妙的了。

小女孩更会迫不及待地跑到屋外碎石地上,兴奋地聆听那山“呼——呼——”的风吼结合“刷——刷——”的枝摇叶动之声合谱而成的大自然奏鸣曲。此时太阳几乎完全失去热力,所以她不得不穿上她的鞋袜和外衣。

后来天气更冷了。每天早晨上山时,彼德都要哈着手取暖,可是不久他就不用上山了。一天夜里下起了大雪,第二天早晨一看,整座山白雪皑皑,不见一片绿叶。

那天彼德没来,海蒂站在窗前好奇地向外看着,雪又开始下了。大雪花飘落着,积雪到了窗根,雪还是不停,而且下得更大了,最后窗户都推不开了,她和爷爷被死死地堵在屋里。

海蒂觉得很好玩,她从一个窗户跑到另一个窗户,看看到底会怎么样,大雪是不是要把整个屋子埋起来,要是那样,他们就得在大白天点灯了。

不过事情没那么糟糕,第二天雪停了,爷爷出去把屋子周围的雪都铲走了,堆成一个个的小山,排列在房屋的两侧。现在门窗都能打开了,一天下午海蒂和爷爷坐着三脚凳在炉前烤火的时候听到门砰地响了一声,接着又响了几声,然后门开了,进来的是彼德。

刚才他在磕鞋上的雪,弄出了那些声响。他的全身还是白的,他是从雪堆里一路钻过来的,衣服上还挂着冻硬的雪冰。然而,他下定决心,不被困难吓倒,一定要爬上山看看海蒂,因为他们都一周没见面了。“你们好,”彼德走了进来,说道。然后他坐了下来,再也没说话,但是他的脸上放着光彩,似乎非常高兴。海蒂惊讶地看着他,在温暖的火炉前,他身上的冰雪开始融化,雪水不断往下流,形成了一条小瀑布。“你好,将军阁下,”爷爷说,“现在,你的军队没了,应该开始咬铅笔头了吧!”“为什么他得咬铅笔呢?”海蒂马上好奇地问道。“冬天他得去学校,学习读书和写字,这虽然很不容易,但或许以后用得着。是不是,将军?”“是的,是这样。”彼德表示同意。

海蒂的热情一下高涨起来,她向彼德提了一连串关于学校的问题,包括在那里可以听到、见到和发生的所有事情。时间在他们之间的问答中悄悄流逝,彼德全身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烘干了。

彼德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面对海蒂接二连三的提问,而且大部分是三言两语难以说清的问题,他更难以招架。“好了,将军,你已经在火边待了那么久,一定需要吃点东西,快过来吧!”最后爷爷说道。他一边说一边从壁橱里取出晚餐,海蒂把凳子推向桌旁。墙边还钉着一张长凳,爷爷不再一个人过日子后,就在不同的地方安置各式各样的椅子,每张都可以坐两个人,因为不管爷爷走路也好,坐也好,站也好,海蒂总是紧紧跟着,这样三个人全部有舒舒服服的位子坐。”“彼德看到阿尔姆大叔把一大块肉放到厚厚的面包片上时,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么好的东西,彼德可是有些日子没吃了。这丰盛的晚餐一吃完,彼德就准备动身回家,因为天已经黑了。他道了谢,又说了‘晚安’,刚要出去,又转回头说:‘下星期天我还会来的,就是下个星期的今天。奶奶让我带个话,她请你哪天去看看她。’”

对于海蒂来说,让她去拜访别人,这可是个新鲜主意,她脑子里没法不牵挂这事。所以第二天她对爷爷说的第一件事是:“今天我要下去看奶奶,她在等着我呢!”“雪太深了。”爷爷回答说,想打消她的念头。可海蒂下了决心,一定要去,因为奶奶已经给她送信过来了。她心意已定,一天要向爷爷说上五六回:“今天我一定要去,奶奶会等我的。”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