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来的信笺(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刘萌蛟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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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未来的信笺试读：

每每翻开这本书起卷阅读，已到中年的我仿佛乘上了时光列车，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云、那些雨……在那个怀揣梦想的年代，青春是那样的灿烂，像几片薄薄的叶片，被赋予了无限生机，埋藏在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犹如印刻着生命的一首首小诗。

回首逝去的年华，恰如这本书中刻画的青葱懵懂时代，一群稚嫩孩子成长的心路历程。就像郭小川《闪耀吧，青春的火光》中所说：“青春不只是秀美的发辫和花色的衣裙，在青春的世界里，沙粒要变成珍珠，石头要化做黄金；青春的所有者也不能总在高山麓、溪水旁谈情话、看流云，青春的魅力应当让枯枝长出鲜果，沙漠布满森林；大胆的向往、不倦的思索、一往直前的行进，这才是青春的美，青春的欢乐，青春的本分！”

我想，如果这世界允许，我们应该为青春举办一场别样的葬礼，缅怀那个充满激情与活力的自己。虽然青春易逝，可它是人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舞出青春的旋律。让我们珍惜美好的今天吧，他可以创造无限，让我们的青春飞扬。

我愿将这本《来自未来的信笺》推荐给每一位热爱青春的朋友，让青春这朵美丽的鲜花永远芬芳！“亲爱的朋友们哪，青春，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每一个人，让我们同我们的祖国一起，度过这壮丽的青春！”李海波自序

无题

路标遗失了方向牌成了日晷接受嘲笑

隔街的杂货店早已不再播放我们童年的歌谣

岁月就像是蒙上了我们的双眼

当那条浸着泪花与汗水的黑布扯开

变戏法似的切换了你的视角

你曾感叹冬眠的精灵错过了严冬的美好

挂着雪的树梢 未着脚印的巷道

皓白的阳光照来不经意间纷乱了寂寥

屋檐上的白雪忘记了向远山祈祷

嘀嗒嘀嗒成精准的铜壶

诉说着每一次愉悦都只是过眼云霄

一杯咖啡的苦涩来不及把对这里的记忆拼凑完全

梦想褪去周遭记忆里的色彩

只留下尘埃和孤寂作为回报

你曾问我如何收取来自未来的信笺

鸽灰色的穹苍 折磨着过往

羡慕那徘徊在枝头的小鸟

不用刻意把怀疑当作信仰

时光驻足在夕阳剪影下的街角

想知道谁能把黑夜阻挠01 该死的秋天

有时候真觉得秋天是个该死的季节：好好的绿叶，变干变黄，之后也不通知一声就全部落下来。死死地躺在马路上，一层压一层，真没劲！不过还好秋天风不小，刮起那些该死的黄叶，像洪水一样把街道扫一遍。

但是我也讨厌风，尤其是在放学的时候。可是风总让王磊产生诗兴。什么玩意啊？他那几句狗屁诗，先上来就是“啊”,之后几句就陷入了西方现代诗的泥沼：无节奏，无顺序，无限制。听他吟诗没什么心潮的起伏，倒也挺舒服。或者说我被他毒害得太深了？“今天的落叶好漂亮啊。”“是啊。”我顺口回答，其实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只顾着低着头骑着自行车，我说了话才意识到，他要作诗了。

这是早晚的事，有时候我也挺期待他那几句狗屁诗的。有一回语文老师搞作文训练，让大家用美的语言写一写秋天。字数八十以内吧，或者是一百？说实话我分不清八十和一百。对了，我还分不清一百和一百二十。像英语考试作文要求字数一百二十左右，我每次都以为要求是在一百左右，于是就写八十多点，分数当然相当悲惨，和老师理论，才发现要求一百二十左右。我还清楚地记得老师的回答，“谁告诉你一百字的？你没看见是一百二十字吗？！”那语气就像你欠了她一百二十元却只还给了她一百元。这些弱智的数字，有时候真的害人不浅！

再说那次记不清字数的作文训练吧，由于字数少，大家都写得很诗歌化，更有甚者写了一首七律！我的老天啊，她是看古装片多了吧？可恶的古装片，一群把手机别在左腰，还硬要把塑料刀别在右边假装侍卫的白痴。再说那些剧情吧，陈旧迂腐，那些烂了几千年的事情了，还硬要挖出来改编改编。什么英雄美女，帝王猛将。我就纳闷了，那时候的人感情纠葛怎么这么严重？有一部忘了叫什么的电视剧，看过一集你就会觉得整个春秋就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感情世界。

再说回来那次作文训练吧，我怕一会儿我就想不起来了，我就是这样。那次我以为王磊会写一篇现代诗。他告诉我那叫现代诗，但那次他没写诗，起码他说那次写的不是诗，他写了几句游离态的长句子。记不清了，他让我看了，我说看不太懂，他很得意地笑了，说实话，他估计也不太懂。就是那一次，我觉得他这个人还可以，还不至于老套。这很重要！我觉得人就分两种：老套的，新鲜的。我所认识的人里面，他是当时唯一一个让我感觉新鲜的，其他人都是那么老套，那么让人恶心。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家长，都是那么老套。“啊！”他终于开始了。“迎面的秋风，你又何必来得这么匆忙？”他停顿了一下，他喜欢停顿，不是说因为没词才停顿，他是觉得大人物说话不能太快，这样会让人觉得肤浅。他聊天、问事，就连回答老师问题都是喜欢停顿的。“那早熟的秋叶，早就为你铺好了路标。”

完了，就是这么短这么没劲。02 回家的雨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实在挤不出什么夸奖的词语。但我也不反感这些白开水诗。它能让我联想到泰戈尔的某些诗。说实在的我一想到这些大作家就有点烦，所以我就开口转了个话题。“嗨，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可我心里一点也不期望有什么无聊透顶的好玩的事情！也真是奇怪。可人就是总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还沉浸在陶醉之中，没有搭理我。我觉得良心上好过了许多，心理也调整回来了。他要是突然滔滔不绝地讲起什么女同学的笑话或者是某个呆板老师的绯闻，我估计就会恶心得要死了。还好他没反应过来。“什么？”十五秒钟后这小子总算反应过来了。“没事。”我很干脆地回答。

我们俩的距离又远了好几光年，我们好久没有大篇幅地聊天了，一切都让我们提不起劲。或者是让我提不起劲，他可能只是在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吧，但是我却是整个脑子空空的，空气一样空，我知道这比喻很无聊，但这就是我所想的。我什么都不想想，这让我觉得有点恶心。也许是这该死的天气让我觉得恶心，也许是这肮脏的街道，或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先走了啊，明天见！”他和我分开路走了，他家离学校更近些，我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很长的一段庸俗的路，就是那种中国最平常的街道，两边满是美容院、发廊、服装店、网吧、小卖部、饭馆、音像店、保健品店、台球馆……一群一群的人，就这样在其中走来走去，男男女女。

就在我觉得这里实在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小音像店放着成龙的歌曲。说实话这些习惯强奸路人耳朵的破音像店老板们一般都具有极低的艺术鉴赏能力。不久前还有一个西域的歌手吧，据说名字还是一个什么族的族名，歌里面不是什么表白失败就是什么缘分把他捉弄了，还特别喜欢把女人比喻成各式各样的事物：蝴蝶、玫瑰花等等吧。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还被全市的音像店推崇；这样的破歌还被拿来大声播放，真叫人费解。这就叫大俗即雅？不知道。其实“大俗即雅”这个词本身就是废话，俗与雅本来就没什么明确的界限。大家都长着眼呢，用得着解释什么吗？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的乾坤我最知道

江湖中闯名号/我从来不用刀/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意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

记不清这是成龙哪部电影的插曲了，反正是听过几次，很喜欢。所以我就停下车子，一只手靠着店前的一棵梧桐树，双脚不离脚踏板，让自己保持着随时出发的姿势，就这样保持着平衡，好像是在等人又好像是在看路，以此掩饰蹭歌听的尴尬，我就喜欢这样，也许这叫无聊吧，反正我没什么精神，凑合听吧。这年头，能在大街上听成龙的老歌还真不赖。像成龙这种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的歌手，唱歌反而会更好听，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歌曲，才像一个男人，这起码是我的感觉。

可就在我沉浸在歌声中时，天空下起了小雨。这该死的秋天，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没办法，赶紧回家吧。耳朵里的歌声越来越小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估计就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该死的秋天。不过能在这样肮脏的街道上的小音像店里听见自己喜欢的歌曲，说实话，真有点遇见知音的感觉。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开了，秋天的雨，微黄的天，我只能加快速度回家了，想想自己书包里还有没写完的令人讨厌的作业，想想回去晚了会不会让家人担心，想早点回去，又想永远不回去，算了，不傻想了，高一刚开学快一个月，就厌学了？这可不行。先回家。

上楼的时候我已经闻见了几家邻居的晚饭，这让我的肚子感觉更饿，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五楼，开了门爸爸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用猜也知道是本地新闻，妈妈在厨房里做饭，厨房飘着香气。“爸、妈，我回来了。”简单的问候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卸下沉重的书包就像是卸掉了另一个自己，我躺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闭上眼先睡会吧，耳畔响着电视的余音和厨房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当然，这都与我无关。03 迟到

如果我记得第二天早晨是班主任的早读的话，我一定不会迟到，至少不会迟到那么久，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该上第一节课了，黑板有“以汗水浇灌梦想，携青春书写辉煌”的标语和我孤零零的名字。“陈生，咋来这么晚啊，地铁堵车啦？”

几个班里的二愣子开始三五成群地取笑我了。“陈哥，硬啊，“胡汉三”的早读都不来，有性格，爱老虎油！”“胡汉三”，我们高一班主任英语老师的外号，他本名胡成山，一个总是面带笑容却毫无幽默感的中年男人。中等身高，富态微胖，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种印刻在肉上的面具，不论何时何地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即使生气，也是笑容渐渐变淡，生完了气，还能看到浅浅的因为长年微笑而留在脸上的皱纹，看似可爱实则可笑细想可怖。原来生活，给我们每个人都戴上了面具。“刚才钱光荣喊的爱什么油是什么意思啊？”班里最喜欢八卦的女生卢梦梅赶紧问自己的同桌，“就是I love you的汉语版。”“哦，哈哈……”

我顾不得听他们的说笑，这群看见不认识的女生在楼下摔倒都能乐一下午的人间极品，总能给人无奈的感觉。

其实也不能指责她们，或许学校的生活太乏味了，他们，甚至我，总在从别人的困窘中找快乐。

我闷闷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同桌张子梁把课本立起来，从课本后面探过来头：“今天怎么迟到了？”张子梁的声音很有磁性，属于那种具有播音员潜质的好嗓音，他高高的个子，干瘦体型，已经上了高中却还是平头，浓浓的眉毛，长脸细眼，皮肤白净，不能说帅，但起码不丑。“别提了，自行车扎胎了，推着车子来的学校。”

坐在张子梁前边的王磊这时扭过头来，一脸坦然地说：“没事。没有迟到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诡笑着说完就扭回头了。“茫然。”张子梁附和道。“茫然”是张子梁的口头禅，用途广泛，遇见出乎意料的事情，他会说茫然，遇见令人喜悦的事情，他也会说茫然，甚至遇见恍然大悟的时候，他也会说茫然，当然，茫然的声调会各不相同。再配合他的表情，就成了他的独门招牌。

第一节语文课，在老师掷地有声的讲解中，我们昏昏欲睡，痛不欲生。临近下课，班主任来叫语文老师去开会，他布置上作业走了，我突然来了精神，一是语文老师走了，二是“胡汉三”开会去了，肯定顾不着追究我迟到的事了。

我开始自己分析课文，这时候王磊突然扭过身来，“陈生，我新写的，看看吧。”王磊递来了一张小纸，不用说，这是他的“新作”。他经常会把刚写出来的作品给我看，因为我的语文成绩比较好，而且之前的几次斧正过程中，我也总能提出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磊的诗我越来越挑不出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王磊的水平真的慢慢提高了不少，至少超过了我的认知。“我新写的诗。”“哦，好的。”我随口回答，接过了这张没撕整齐的理科作业纸上的小诗。

华颜

——送给你的信

幻象中的流萤漾着悲漠的光，

映凉我寸断的柔肠。

不该，不该再去回想，

只怕是三世的魔障。

红尘，极乐。

缘何皆如此缥缈？

三万六千的台级，危崖九千丈。

一盏佛光，三千世界的玄机游晃。

出世，入世。

夜雨中的黑色地藏，

时间，淡退了方向。

苍白的右手，

如何才能挽起碧波里你柔美的笑靥？

血红的朱砂，

难道才是你的容貌？

大梦谁先觉？先觉最可笑。

半生似隔生，隔生心已老。

我左手是曾经为你画眉的承诺，

右手是一个十年慢长的打坐。

我看了之后无言以对，只是先回了一句：“这不会是送给我的吧？”“废话，当然不是你，是给别人的，写得不错吧。”王磊言语间露出自信的神采，方正的脸上仿佛写满了骄傲。说实话王磊在班里成绩不算突出，但人的气质不差，中等个子，国字脸，棕黄的皮肤，干干净净的，原来还有女生给他写过纸条，说他长得像邵兵。

我知道王磊是故弄玄虚的高手，也明白王磊现在让我看他的大作，是另一种炫耀与挑衅，也是为了维护他在我们友谊中的强势地位，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的语文成绩总是比他好。“对了，王磊，漫长的漫左边是三点水。”04 校园情报站

当然我的成绩在班里也算不上名列前茅，真要说学习能手，还是学习委员李莫兰，“胡汉三”的得力助手，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一头成熟却又不失俏皮的短发，一颦一笑都散发着优雅端庄，是放眼全校都数一数二的美女。据说她父母在几年前离婚了，父亲是个混蛋老板，找了新欢。母亲在市里的院所搞设计，成了单亲妈妈，复杂的家庭状况让她性格单纯，单纯得就一个字，冷。所以在班里男生中有冰山美人的称号。当然，这样的说法也带有一些因妒生恨的感情成分。

那是一节体育课，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他们玩着各种幼稚的游戏，有的拍篮球，有的打排球，还有的三三两两结伴轧操场，说说笑笑。

卢梦梅和几个女生也在看台上说笑，“哎，这阵子闲，过几天可有咱们忙的了。”卢梦梅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旁边女生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过几天有啥事啊？”一个好奇的女生不解地问。“你们还不知道啊？班委们那天好像接到了‘胡汉三’的一个通知。”卢梦梅放低音量悄悄地开始爆料，这可能是她每天在学校里最重要的工作了，同学纠纷，老师的感情生活，学生会选举的暗箱操作，门岗调整作息时间的安排，都是她的关注重点，而且她总是有第一手的消息。像她这样的人才不去情报部门真的令人扼腕叹息。“我看见‘胡汉三’召集了咱们班的班委会，笑嘻嘻地说了什么，还手舞足蹈的，然后班委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好像如临大敌，又十分无可奈何。”卢梦梅神气活现地说着。好几个女生都是捂着嘴瞪着眼听，这样的好听众无疑会助长演讲者的兴致。“放心吧，估计过几天咱们就有消息了。”卢梦梅最后笃定地说。“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另一个女生像是不相信卢梦梅的话，刨根问底的好像在质疑她。“要善于留心观察，你们就能知道更多生活中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啦。”卢梦梅自信满满地说，“比如王……”之后卢梦梅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了，好像提到了王磊，好像还提到了李莫兰。“啊？！怎么回事，快说快说。”旁边女生都围上了卢梦梅，央求她快接着说下去。“不说了，不说了，我瞎说的。”卢梦梅马上求饶，从女生缝里钻出来跑了。

我突然好像听出了什么。05 不吐不快

那天下学回家的路上，我和王磊看见了久违的麻辣串摊，临时起意，停下车子，开了个小灶。

三毛一串的炸豆腐和五毛一个的炸烧饼是我们俩的最爱。整块的皮豆腐和烧饼先在油锅里炸，之后捞出来涂上酱汁，撒上孜然和些许辣椒面，就是一道对于我们高中生来说珍贵的美味了。“老板，你家的麻辣串真好吃。”王磊刚咽下一口去就急忙夸赞。“那是，小伙子，我这都是老顾客，有的爱吃的一天来买好几回，都知道我炸的干净卫生又好吃。”衣衫褴褛的女老板说得眉飞色舞，边说边挥舞着油腻腻的袖子。我心中突然一股鄙夷与酸涩，点头也附和了一下又弯腰继续猛吃。

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工作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真的是这样吗？“前阵子怎么没见你出摊啊。”王磊接着和老板攀谈。他就是这样，总喜欢在自己做某一件轻松的事时，和陌生人聊天。比如在理发时，他能从理发师的家庭出身一直问到感情生活，再从工资收入谈到人生理想，王磊这种和熟人显得内向，和陌生人又有点自来熟的特质，真让你觉得矛盾。可转而一想，我们不都是这样吗？“和我老头回了趟老家，前阵子家里有急事。”老板没有多说别的，我们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我们继续往回走，长长的路，我们两个长长的沉默。与我习惯性的无聊不同，王磊似乎心情不错，边走边哼歌，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脱掉虚伪也许你会好过”（注：小欧的《你到底爱不爱我》）他就饶有兴致地复读了二十几遍。我知道这多半是因为他只会这首歌的这段副歌部分，本来想奚落他几句，可转而想到他唱得这么高兴，说不准是和李莫兰有关，我又自认不该干涉，这时候泼冷水，只会显示我的狗拿耗子与不知所谓。

可能是晾了我太久他过意不去，突然他和我打趣道，“麻辣串真好吃，到时候能娶个会做麻辣串的媳妇就好了。”

我突然借题发挥：“嗯，那李莫兰会做麻辣串吗？”这一句可算是平地惊雷，王磊听了差点连着自行车一起摔倒，我也有点后悔不该揭穿。“啥？陈生你可别乱说，这关李莫兰什么事啊！”

我能看出他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绯红。

我知道再多说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没有，我说啥了？跟你开个玩笑，哈哈！”“哦，下次可别乱开玩笑喽。”王磊红着脸低声说。

直到分开走，我们再也没说什么，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好朋友有了喜欢的人，我心里就有了隔阂。也许是觉得高中恋爱是禁止的，所以知道他有了这种念头就既不屑又嫉妒，也许是觉得王磊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怕他不小心成功，有了跟我炫耀的资本，也许只是我太安于现状，不愿生活有一丝丝变化。总之，我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情。06 集体舞

对于我们这些平时走平路都摔跤的男生，舞蹈简直就是天上的星星，我至今记得“胡汉三”宣布学校举行集体舞大赛，每个学生都要参加时，张子梁和王磊错愕的表情。王磊“啊”的一声往后一靠，表现得要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张子梁则是经典地两眼呆滞，一句“茫然”。我心中暗想：卢梦梅的情报可是真准啊。“大家不要紧张，哈哈，我看好多男生都趴到桌子上了，哈哈，学校的集体舞比赛就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哈哈……”“胡汉三”用自己惯常的皮笑肉不笑继续给大家解释。

班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王磊这时坐起身，扭过来皱着眉头跟我们俩说：“学校这是让咱们放松？！这是要咱的命啊。”

张子梁突然问道：“是不是得一男一女结成舞伴啊？咱们班男生比女生多不少，是不是有的得俩男生结成一组啊？”王磊似乎听出了什么玄机，一时若有所思。

班里唯一冷静的李莫兰蹙着眉头转过身喊了一声“都别吵了”，班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学习委员，就是不一样。李莫兰就像是班主任的分身，像定海神针一样矗立在教室中央，总是作为班主任的补充，帮助班主任维持纪律、监督同学、收发作业、安排工作，不得不说，李莫兰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学委。这让我一直觉得李莫兰就是老师，或者是学校派来监督我们的监工，好像她也拿着学校的工资，否则为什么她这么尽职尽责呢？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就是这样子，我是痛恨李莫兰的认真负责吗？还是嫉妒她能受老师的重用？或是因为王磊对她的爱慕。“哈哈，看来大家很激动啊，老师相信你们，加油。记好喽，今天是10月12日，比赛日期在11月5日星期五，这样的活动对于咱们这个组成还不久的班集体是很有好处的！”“胡汉三”还在努力地动员大家。当然后面他再说的话已经没有人在听了。大家都开始幻想着舞蹈大赛我们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透过窗看着校门附近的一片黄色小花与草坪，虽已入秋仍生机盎然。

说实在的，这比赛，我倒是挺期待的。07 《翻身农奴把歌唱》

舞蹈的选材和设计自然交给了几个班委，班长李昕是个体型微胖、面容姣好的女生，她入学成绩较好，在初中就一直是班长，所以顺理成章地接着当班长。

其实我对于“胡汉三”这样的做法是不认同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原来的成绩都是过去了，还能代表什么，为什么人们总对过去耿耿于怀？不过李昕确实是个负责任的班长，“胡汉三”没有看走眼。也许没有更好的办法时，墨守成规，惯性思维就是最优的选择吧。

但是李昕虽然踏实刻苦，性格却不张扬，因此，班委会里最有决定权的是为人强势的李莫兰。果不其然，两天后一次自习课上，李莫兰宣布舞蹈选材民族舞，曲目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下周开始每天中午练舞一小时，下午放学后练舞一个半小时，届时有专业舞蹈老师指导，有事不练的需向班主任请假。

班里有一半的同学中午不回家，大家吃完饭后会回到教室或者楼下走廊，三五成群地休息聊天，而这几天的头等大事，自然就是集体舞。从开始的猜测舞蹈题材到最后尘埃落定，大家讨论的重点都是李莫兰。“你们知道吗？我听我朋友说，她们三班选的舞蹈是恰恰，现在已经开始排练了，还有人专门去找服装了。”卢梦梅总是掌握着校园里的第一手情报，“还有，咱们的《翻身农奴把歌唱》是李莫兰定的，当然，也不是她自己选的，据说她表姐是舞蹈学院的，学的民族舞，她说的专业舞蹈老师，就是她表姐。”“怪不得呢，我说怎么选的舞蹈这么老土，哈哈……”钱光荣附和道。

钱光荣是班里有钱孩子的代表，肥头大耳，衣着光鲜，说话时总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满口大黄牙清晰可见。他经常和我们夸耀自己做生意的老爹和在机关供职的母亲本事多大。

偶然有一次我和钱光荣还有几个男生聊天，说起现在好多老同学辍学，在社会上当起了小混混，钱光荣突然耸了耸肩，挑起了眉毛，笑呵呵地说：“哥几个放心，远了我不保证，就咱们学校这方圆二十里以内，遇见道上的朋友找事，啥也甭说，就提我的名儿，保准好使。”我不知道他的二十里是怎么测算的，因为我们学校位置靠西，基本西边几里开外就是城乡接合部和一望无际的庄稼地了。而且，因为现在我们毕竟上了高中，而小混混都是找小学生、初中生收保护费，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机会去印证钱光荣的话。这张空头支票，只能一笑了之。

钱光荣有钱当然不只体现在穿着与口头上，他开学时就带来的MP3是班里的独一份，在很多同学还拿着磁带随身听、街边淘打口带彰显个性的当时，一块橡皮大小的塑料盒，插上耳机就能听歌，确实是个令人侧目的稀罕玩意。因为这个小小的法宝，钱光荣一直女生缘很好。“钱光荣，把MP3借我听听呗？”“好啊，张大小姐开口了，还能不借？”“嘿嘿，对了，里面有咱们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得，原版的、现场的连纯伴奏的都有了，大家都问，我就让我妈用单位电脑下载了。”在那个年代，上网刚开始普及，属于一种时髦的消费，还不像后来那么方便。08 集训之初

第二周一开学，班长就宣布：午饭过后，无论走读生、住宿生都必须在十二点半到学校操场北头的大柳树下集合，不见不散。

白墙围着绿色的操场，橙红色的跑道，蓝蓝的天空，偶尔可见大雁小鸟。四周树稀花少，感觉是经费不足或设计者的审美不够，才造成了操场缺少绿植，暗暗想着，要是我当校长，四周全种上杨柳百合，保证营造一个花园里的学校。操场正西是简陋的观礼台，没有任何顶棚，说白了只像是水泥堆出了一个高坡。想想到时候一众领导在这里正襟危坐，不禁觉得这些平日光鲜、装腔作势的头头们也有迫不得已、勉为其难的时候，真是一身新衣坐旧轿——不搭调。

虽然也有个别人抱怨练舞的时间定得早，也有个别人晚到了几分钟，但最终大家都来了，这使我很满意，虽然我在班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却也总在为班里的事情操心，也许是爱管闲事，或是我知道集体荣誉的重要。

这时的操场已经被新高一的八个班瓜分殆尽了。时值九月，几处宽阔背阴的好地方，已经被别的班占领。大家遥相呼应，并不介意自己的排练动作被别的班看见，这阵势就像是松散的体育课，各班为营。

最吸引人的自然是李莫兰请来的专业舞蹈老师。“学舞蹈的就是不一样啊，你看人家那条个。”钱光荣双眼冒光口中流涎地边看边跟旁边的男生比画。

李莫兰突然拍拍手：“大家都听一下，这位是我从舞蹈学院给大家请来的老师，高珊，高大的高，珊瑚的珊，她会帮助我们学习这支舞蹈，大家欢迎一下！”

大家象征性地鼓掌欢迎，也有活泼的男生大喊欢迎美女。还有个别饥渴的二货甚至吹起了响哨，简直让我羞与为伍。

说实话，班里我看不上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我从不说，从不议论班里的同学，一是懒得营造是非，背后论人者，必定是非多。二是觉得，人都有优缺点，兴许以后接触久了，我会发掘到他们的闪光点也说不准啊。当然，和那些原则性不强，本质坏的人，我一直划清界限，即便是不明说，我也保持着距离。“谢谢大家，很高兴能认识大家，以后大家叫我小高就行。”高老师露出羞涩的笑容，看得出，她和我们一样，还只是涉世未深的在校生，“我想问问大家谁有舞蹈基础吗？”“我练过跆拳道，算吗？”钱光荣突然笑着自告奋勇地回答。接着就是大家的哄笑。钱光荣素来是喜欢哗众取宠的。这就让我很看不上。“人家问的是舞蹈，不是武功，钱哥，你太逗了。”旁边的男生还在继续咀嚼这个无聊的笑话。“很好，跆拳道和舞蹈也是相通的，都可以锻炼身体的协调性，我看就让这个男生当大家的领舞吧？”

这回，起哄的就更多了：“哈哈，钱哥，钱哥！领舞，领舞！”

钱光荣挖了个大坑自己掉了进去，又被大家一起埋土，没爬上来，皱着眉头被“好兄弟”们推出了队伍，走到台前，成了我们的领舞。

自此，每天两练的集体舞集训正式拉开了帷幕。09 分组

刚开始的两天训练强度不大，高珊给我们讲解示范了几个要点动作，撩步、摆臂、踢腿等要领，还拿着大录音机让我们一直听磁带找节奏。

起初我觉得我们就像一群白痴，甚至不如白痴，我们就这样恬不知耻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群魔乱舞，后来看见操场上大家都是如此，便慢慢习以为常，也肆无忌惮地扭动起了并不灵活的腰肢，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我内心还是很喜欢这个活动的。

真的，平日刻板的课堂生活已经让人苦不堪言，千篇一律的课间操、课间活动也让人觉得无味，有了这个比赛，我们突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分心于课本学习之外，也让我们能和新班级里还未熟识的同学们有了一个无论学习好坏、家庭出身、男女高矮的一个共同的话题。总之，这次集体舞比赛，就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拔河大赛，全班的同学都握在了同一根绳子上一起每天每天地努力，加深了友谊，团结了彼此。

这里面，钱光荣一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虽然他体型偏胖，但是协调性很好，这点很让人诧异，再加之他天生的表现欲，每个动作都做得有模有样。每个动作他都是第一个学会，之后高珊教女生，他教男生。

第三天的时候，高珊给大家分了四个小组，也就是四个方阵，每个组长是方阵的领舞，李昕带女一组，李莫兰带女二组，钱光荣带男一组，高珊和另一个男生孙泽涛带我们男二组，孙泽涛在学校的体育组里，身材高大，样貌俊朗，是领舞的好人选，只是他练的是跑步，对舞蹈一窍不通，因此高珊亲自帮忙指导。

一次课间，张子梁郁闷地说：“看来咱们男二组最笨了。”“为啥。”我有些不解。“为啥？你看别的组都是咱们同学自己当组长，就咱们是高珊亲自帮着教。”“非也非也，这只能说明高老师对咱们的重视。”王磊突然摇着手扭过来头说道，“这反而说明了咱们这组最具天赋，嗯，将来必成大器啊。”

我不屑地说：“我去，自我感觉还挺良好。”

张子梁总结道：“茫然。”10 临阵换将

集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累，天气热时大家汗流浃背，下起雨了大家就在教室楼道坚持排练，时间越来越接近正式的比赛了，大家风雨兼程，争分夺秒。

高珊给每个组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四个方阵群策群力，编排了各种动作，时而分散开来几人一组，时而汇聚起来动作统一，时而围圈而舞，时而交错变换，整个舞蹈在不断的润色中越来越精彩。像是一朵花，在风雨的洗刷中不断生长，慢慢从花苞一步步盛开出美丽的色彩。

可就在比赛还有三天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李昕在陪李莫兰去租服装时不小心崴了脚踝，女一方阵没了领舞。“哦，李昕扭伤了？严重吗？”午间训练时高珊得知后急切地问。“不算太重，但这几天必须休养，三天之后该比赛了，这次比赛她肯定不能上了。”李莫兰的眉宇间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大家三三两两地说着这事。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各说各话，有同情，有惋惜，有惊愕，可能也有不屑……“我看就让高老师替换了李昕吧。”钱光荣高声说。

大家有的表示支持，有的提出反对。“她毕竟不是咱们班的人，这样做是违规的。”李莫兰说道。

突然间大家都安静了，四十多个人，一起陷入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无奈。这次集体舞渐渐成了大家团结起来的动力，这舞蹈里面凝结着每个人的汗水，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大家都不愿在这时放弃，出师未捷，输得不甘心。

就在这冰冷的沉默中，突然有一个声音。“我上吧，我一直站在第一排，李昕的动作我都会。”卢梦梅突然站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卢梦梅只是一个热衷情报搜集的“校园广播站”，上课时，她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生，齐肩发，小虎牙，脸庞不算漂亮倒也清秀，个子小小的。考试的时候，她只是一个遵守纪律宁可睡会觉也不早交卷的好同学，发成绩时，她只是一个安安静静低着头领卷子的学困生。总之，并不起眼。

这一次，她突然挺身而出，让我们所有人大跌眼镜。“嗯，我看行。”高珊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太好了。”李莫兰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问题又突如其来地解决掉了，大家心中的大石头一下抛开，马上打起精神，重新给女一方阵整理了队伍，高珊又亲自给卢梦梅开小灶，单独传授动作要领，整个排练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万事俱备，静候比赛。11 下下签

比赛的前一天，学校广播通知每个班派一名同学到校后勤室抽取新高一集体舞大赛的出场顺序。班主任自然是派李莫兰去抽签，李昕在的话可能由班长去，现在李昕还在家中休养——据说明天比赛时会返校观赛——这抽签的重任顺理成章地落在了李莫兰身上。

李莫兰回来时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血色，班主任接过抽签，笑呵呵地说：“哦，哈哈，咱们啊，明天是第一个出场的。”“啊？！”全班爆发出一阵骚乱。八个班比赛，我们第一个出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个下下签。因为这种类型的比赛最终多是中间出场的有优势，第一个出场，多半成了炮灰，难取得好名次。“倒霉啊，咱们第一个上？”好多同学发出了感叹。“哎，早死早超生。”张子梁倒是很坦然。“哈哈，大家别急，听老师说，我觉得吧，咱们的舞蹈确实很棒，我也经常去看你们排舞，确实不错，哈哈，明天咱们再换上正式的服装，一定会震慑全场，技惊四座！哈哈，第几个出场不重要，舞出风采就好！”“胡汉三”还是一味地给我们猛灌心灵“哈哈鸡汤”。新换的咖色墨镜配合他黝黑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油腻感。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这次比赛，有点悬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王磊都很沉默，前阵子练舞，筋疲力尽，两个人回去时便都默不作声，这次李莫兰给大家抽了个第一个出场，我们的心情都很复杂。王磊有些愁眉不展，我便说：“难得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冷不热的。”“是啊，希望明天也是晴空万里。”王磊应和道。“我看应该是，你说天气预报也是的，怎么不多预报几天的？”“不是有一周天气的大趋势吗？但是比较精确的只能一两天。”王磊似乎忘了抽签的事，想要和我抬杠，我知道目的达到了，便随口说：“哎，天气预报，胡说八道。”

我们在一片笑声中分开走了，各回各家。

北方的秋天是与老友的久别重逢，你可以着盛装，也可以着便装。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金色的阳光照耀着落叶，草木的气息沁人心脾，空气也变得干黄，此刻的世界显得典雅、庄重，抬头仰望，绯红的晚霞让人憧憬向往。12 正赛

集体舞大赛在五号的下午两点正式举行，李昕也来到了学校为我们助威，我能从衣着、脸色上看出她的愧疚与失落，但更多的是对我们的自信与骄傲。

操场上彩旗飘飘，主席台上挂着S市B中学新高一集体舞大赛暨期中考试动员大会的硕大红色横幅。虽然期中考试这几个字实在令人作呕，但好在这只是个动员大会，并不会让我们跳完舞就回教室做卷子。那岂不成了红场阅兵，会是多么令人荡气回肠。

这让我突然想到第一天来学校时，老师让我们互相介绍一下自己，说说来到高中的感受，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同学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有一句令人印象深刻，起码令我印象深刻。“来到了新高一，我们距离高考就不足36个月了。”

真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出众的好同学啊。

那她为什么不说，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们离入土为安就不足一百年了呢？

这巨大的紧迫感，让人觉得恐怖又无奈。“你不努力，总有人比你努力。”这是家长督促我们时经常用的一句话，看似令人难堪，但却是句实话。

我们从父母生育我们时，就在和其他亿万精子竞争，终于横扫千军后，十月生人，又开始与各个来到这世界的婴儿竞争，好在这竞争没那么残酷，即便竞争力差，也总有生存下去的空间，只要你活着，就不能说是一个失败者，因为从没有人真正地赢，我们不过是在用不同的方式活这一生。这让我想起了一首流行歌曲，名字记不清了，好像这歌还是一种饮料的名字。歌中唱道，“从没有人能赢这游戏，BABY，也没有人曾输掉他的生命。”

哦，好了，说回比赛吧。一众领导们在主席台就座后，主持人介绍了与会嘉宾，其实就是我们每天去办公楼上厕所都能碰见好几次的校长、书记、副校长和主任们。之后是比赛流程，各班按照抽签顺序依次出场表演，之后由校领导和学生会代表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之后取平均分排名次，这是一种较为公平的评分方法，减少了主观臆断的成分，更有效地避免了有人故意舞弊产生猫腻。

在一片掌声中，我们即将第一个出场，这时候，我甚至能听到我的心跳。“怦怦怦”。阳光照得我有点眼晕。自己就像是身处于小说里的某个经典情节中，又像是人生的一个重要时刻，似曾相识，目眩神迷。

在主持人宣布我们正式出场时，我甚至迈不开腿，我身后的张子梁急切地说：“陈生，该你走了，别愣着了，你倒是走啊！”之后还狠踹了我一脚。

我这才开始走出去，之后我终于不再那么紧张，每个动作都有条不紊地做出来了。

别说，踹得还真是狠，这个张子梁，回去了我再好好谢谢他！

我们的舞蹈赢得了阵阵掌声，真的。不仅舞蹈动作好，我们身穿的藏族服装也都靓丽华美。后来我问别人，说咱们的歌曲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为什么服装这么漂亮。“你没听他们说啊，李莫兰她们去租服装，根本没有旧社会农奴的服装，店里只有过去藏族贵族的服装，咱们啊，只能穿这种衣服。”

翻身农奴把歌唱

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翻身农奴把歌唱

幸福的歌声传遍四方

在悠扬的歌声中，我们第一个退场了，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我们在操场边上开始看别班的舞蹈，这时心情也不平静，因为也怕别班的舞蹈更好，我们取不到好名次。

但随后我们的心情越来越平静。因为别的班舞蹈少有亮点。有几个班的甚至服装都不算统一：虽然男生牛仔裤，但有长有短，颜色有深有浅。女生都是黑裙子，但是款式各不相同，并不大方。几个班下来，感觉没有能和我们水平相当的。

但等到快出成绩时，我们依然很忐忑，因为我们倒霉的出场顺序，第一个出场，会取得最高分吗？辛苦的汗水能否创造奇迹呢？“好，下面有请吴文华校长为大家作总结讲话并宣布本次新高一集体舞大赛暨期中考试动员会总成绩的前三名，大家掌声欢迎。”

一阵凌乱的掌声过后，校长终于拿起来稿子，清了清嗓子。“老师们，同学们，各位嘉宾朋友，大家下午好！值此金秋时节……”

之后校长讲了几分钟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本来大家紧张的心情都在等出名次，没想到校长这时突然来了个“我来说两句”。

一时间女生拿出了零食，开始撕包装袋，男生纷纷拧开可乐再解下渴。大家三三两两地聊起了天，或关于晚饭或关于电子游戏……“同学们，舞蹈是艺术，艺术来源于生活，也来源于学习生活，期中考试就要来了，这次是全市统考……”

终于，在大家认真聆听完关于本次集体舞是完完全全为期中考试动员这一“合情合理”的论证后，校长开始说最后一点了。“好，下面我宣布，本次集体舞大赛，获得第三名的是，高一三班。”

我们前边的队伍爆发了热烈的欢呼，他们三班的恰恰舞获得了第三。“第三就这么高兴？搞笑，咱不着急，最后第一名才是咱们八班。”钱光荣不屑地说道。

说实在的，这时候我们真的都是奔着第一去的。每天两练，风雨不停，全校只有我们。别的班用电脑搜舞蹈视频，用MP4下载学。只有我们找了专业的舞蹈老师。别的班也有租服装的，甚至买服装的，但多是一身黑或者简单的时尚服装，只有我们是专业的少数民族舞蹈装扮。别的班上场时还出了好多错误，甚至有笑场的，而我们每个动作都精雕细琢，现场表现也十分精彩。因此，当这个讨厌的校长宣布我们是第二名时，我们班出奇的安静。“第二名，高一八班。”

我甚至当时没听清谁是第一名，因为那个下午之后的时间，我好久，我们好久都木呆呆的。

虽然过后我们得知第一名是副校长的儿子就读的高一一班，但我们仍不甘心，无需赘言，这次我们的出场名次实在是不讨喜。谁心里也清楚，也不好受，但也不好意思说，签是公平抽取的，只能怪运气不好。

放学前我们回到教室。“哈哈，太棒了，老师很骄傲，大家这次为我们自己赢得了一张沉甸甸的奖状，哈哈，这张奖状啊代表了我们每个人，都热爱我们的班集体，你们都十分优秀，今天晚上我们不留英语作业，一会打铃就放学。”“胡汉”三说完就拿着奖状走了，这节课是常规自习，没有常驻的老师。

之后的教室里，大家都开始议论：“第一名跳的是啥啊，哪比得过咱们啊？”“就是，咱们才应该是第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愤慨。“都怪第一个上场，太吃亏了。”“哎呀，是啊，都怪抽签的人手气太臭了。”

王磊突然呵斥道：“成绩已经定了，第二名也不错了，也不用诋毁别人啊。”我知道王磊不想别人过多地说名次的事，因为说到最后，心里最苦的还是李莫兰。李莫兰肯定也清楚，如果我们不是第一个出场，这次比赛的第一名肯定是我们。她虽然平日里总是冷面示人，但绝不是一个心中没有波澜的女生，她的集体观念不比任何人差。“第一个上场，我们是第二名，我敢说，如果我们第二个出场，我们就是第一了。”卢梦梅眼里噙着泪说得一针见血。

这时李莫兰突然趴下了头，哭了起来。哭的声音还挺大，班里一时间都安静了，只能听见她的啜泣声。大家的愤懑都烟消云散，似乎就是在等李莫兰的眼泪——这之中当然除了王磊——我感到一股悲凉，大家的怨气都撒在了一个无辜的、负责任的女班干部身上，何况是帮助我们选舞请老师的李莫兰身上，真让我觉得无地自容。这时我看得出，王磊也很不好受，把失利的责任推给全力为班级付出的李莫兰，太过残忍了。“放学你先走吧，我有点事。”王磊在校门口推自行车时跟我说。“好，那你路上慢点。”我没有多问，因为我知道王磊的话越少，越有事。13 天桥下的那场雨

如果不是后来的那首诗，我不会知道那天放学后发生了什么。

几天后王磊在自习课上又给我看了一首他的新作：

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寻之未得）

谁在你的身边让你依偎，

你把笑容给了谁？

数年过去，可曾偶然回忆起，

那天桥下的那场雨，

那湿透的男孩，和他那稚嫩的话语。

是啊，此情可待成追忆。

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有联系。

你又能否知道，我有多少次梦见你！

但梦得越美好甜蜜，

醒得就越痛苦空虚。

难道你没有听到？

同情我的月亮，

她在偷偷地转诉着我的情意。

Don`t ever tell me that riddle，honey.

Can`t you see?

I just want to know,

whether you will go with me.

王磊这首诗写的并不比原来给我看过的好，起码辞藻上不够华丽，但字里行间却都是真情实感。我不知道他写的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写，他说这是集体舞大赛之后下着大雨放学回家那天晚上写的，他还写了另一首，不过那首还没成型，正在修改，改好了就会给我看。我猜不透这首诗的意思，也没有对另一首诗抱多大的期待，因为王磊无疾而终的诗比他走过的桥还多，他总是三分钟热度，灵感来了就写两句，没了灵感就不再触及那些只言片语的作品了。

但后来他真的给了我另一首诗看，一直到了深秋的时候，他才给我看了那诗，一首震撼到我的诗。

春秋

剥开岁月强加附载的无奈

只听见深沉的叹息结束在等待

昨天的心情 被我放进漂流瓶

却不知能否漂到你梦中的河堤

绿绿的湖水忘了荡漾痴痴地发着呆

从春天到秋天的距离

原来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再次敞开心胸看儿时的窗外

寂寞梧桐深院 江山望断

锁得住清秋却难锁住那双湿红的泪眼

你总说太多的明天会让你感到恐惧

叶子倦怠地飘落了秋天却还在继续

世俗的纪念币被我丢进许愿池

早已分不清究竟是祈祷的开始还是结局

我从不害怕阴霾灰暗的天气

却最忌惮走在阳光温暖的路上身边并没有你

无人的夜半我拼命朝着公路呼喊

风声萧萧 最是无情的霓虹璀璨

其实不仅想要和你欢笑在一起

真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把我所有的烦恼

通通地倾诉给你

他这首诗不如之前的《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寻之未得）》，在我看来多有卖弄技巧，堆砌辞藻之嫌，缺一点真情实感。不过，这首诗能看出一个真正诗人的影子与雏形。《寻之未得》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具有诗人的感情，但空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这首《春秋》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具有诗人那将内心微妙情感淋漓尽致付诸笔端的才华。就像爱迪生所言，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至关重要的。毋庸置疑，王磊有那灵感。

我告诉王磊，哪天你的《寻之未得》和《春秋》可以合二为一，必成大器。14 打劫

上学时一直对社会抱着美好的想象，总觉得天下太平，民风淳朴，虽不奢求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也未曾见识过社会凶狠的獠牙，直到同学魏广志被人打劫，我们才知道这社会人心险恶，处处都可能险象环生。

魏广志是外地来求学的孩子，工薪家庭，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小伙子比较瘦小，文质彬彬，衣着干净讲究，白白嫩嫩的，习惯动作是用右手食指扶正他大大的黑框眼镜。

由于明朝东厂的特务头子叫魏忠贤，他也姓魏而且第二个广字和厂字很像，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大内总管。起初这孩子不明就里，还沾沾自喜，说大内总管是不是肯定武艺高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忙说“是是”，他便更加得意：“兄弟们，那以后大家就跟着我混吧。”我们忙说：“不不，我们不想当太监。”这时他才隐约感觉不对劲，仔细回忆了一下古装剧的情节，他才恍然大悟，大内总管好像是专指太监头子啊。之后便是魏广志对我们的一路追打。

他就是这样一个书生气的单纯大男孩。

记不清是周几了，我、王磊和魏广志还有一个外地住宿的同学一起在校外小店吃饭，也记不清吃的是什么了，无非是炒饼面条三鲜包，汉堡薯条麦当劳，就在我们从饭店出来，一个个大腹便便准备回学校午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学校西靠一条大街，门前的南北路却不怎么宽敞，所以学校以东的街道多是狭窄的小巷。我们正是从东边的小巷里往学校返的。

就在我们有说有笑的时候，一家美发店门口蹲着的几个半大小伙子起身朝我们走来。他们个个奇装异服，头发颜色“千奇百怪”，有黄有紫，有长有短，在那个杀马特非主流还未兴盛的年代，他们就可以算作非主流的先驱了。我们定睛一数，一共来了五个年轻小伙子。看架势来者不善，我们不觉心跳加速。

人们心跳加速往往有很多的原因，见到恋人，你会心跳加速，那是因为爱情。见到生离死别，你会心跳加速，那是因为悲伤。见到考满分的卷子，你会心跳加速，那是因为喜悦。见到泰山崩于前而心跳加速，那是因为恐慌。我们现在的心跳加速，就是因为恐慌。“哥几个先停一下，有事问问你们。”这五个人中个子最小的人率先发话了。

然后五个人形成了一个扇形，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发话的人个子矮身体胖壮，圆脸大眼，眉毛浓重，金毛树立，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正是这种身材短小的人，更给人险恶阴损的感觉。其他几个人更像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马仔，这个小胖子，才是他们团队，哦，不，应该说是团伙的核心。“你们是B中的学生吗？”他看着我们的校服明知故问。“是啊。”魏广志第一个回答，说完便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哦，我有兄弟被你们学校的人打了。”小胖子不紧不慢地说，还不时蹙眉斜眼地上下打量我们，“想找你们问问情况。”“我们没打过人。”王磊接过话，“也不知道打人的事情。”“你们都是本地的吗？”小胖子又问。“不是，我是外地的。”魏广志很实在很坦诚地说。“哦，那你来一下，”小胖子叫过魏广志，指着美发店的小巷，“你们还有外地人吗？”

我们几个默不作声，不敢再说什么。只觉得头发晕，恐惧充斥了大脑，刚才还好好的在这里问话，怎么又要拉到小巷子里去了呢？魏广志不敢动弹，小胖子就用自己油腻的胖手拉上他走到巷子里。

多年之后再想起这事，不禁觉得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当时五个半大小伙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把我们四个拦住，更肆无忌惮地抓走我们一个人去巷子里问话，我们只远远地看着，魏广志当时脸色惨白，一脸呆滞，我们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魏广志嘴里不住地喃喃，后来我们见他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小胖子，小胖子随即带他出来了。

最后小胖子说：“你们几个记住，打人的事我还会调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告诉别人了，小心你们的腿。”

然后小胖子一个眼神，他们五个人便匆匆离开了。15 惊魂未定

我看着他们离开，心里竟然充满感激与喜悦，这应该就是斯德哥尔摩情结，对于那么作恶多端的坏人，他少害我们一点，我们反而觉得感激，他越害我，我越觉得害怕，慢慢转而只想和他建立一种亲近的关系，以免他继续伤害我，这便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吧，不知反抗，但求投敌。

多年之后再回想，我当时为什么不当街和这几个孙子扭打起来？为什么任由他们拿走了魏广志的银行卡？

刚才是咋回事？“广志，他们和你说什么了？”王磊焦急地问。“他问我身上有没有钱，说他兄弟被打住院了，需要钱治病。”魏广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让我更觉得自责，为什么自己刚才还在和广志说笑共饮，突然就弃他不顾，让坏人欺侮他。

我突然发话：“他是不是拿走了你的银行卡？”“对，我说我身上没什么钱，只有银行卡里有。”他两眼无辜地看着我，“然后他拿走了我身上的几十块钱和银行卡，我还告诉了他银行卡的密码。”说完他便哭了，“我卡里还有一千多，是我妈给我的，是这俩月的生活费，她还说第一次来外地，多给我一点钱，还提醒我多买书。”

魏广志哭得越来越厉害。我们也不觉眼睛湿润。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告诉老师？”另一个同学裴杰终于说话了，他一脸紧张，本来棕黄的脸更是憋得通红。裴杰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同学，沉默寡言，这次刚好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我觉得要说。”王磊答道。“告诉老师刚才的人会不会报复咱们？”没想到魏广志提出了异议。“你傻啊，他拿走了你的银行卡，这是打劫，这是犯罪啊！”我终于再次鼓起了勇气，就像是瘪了的气球又充满了气，言语坚定的说，“我们应该报警。”

我们三步并做两步，马上赶回了学校，到了校门口，有一种返回大本营的安全感，我们马上用门卫的电话联系了班主任“胡汉三”，门岗师傅听见了我们的叙述，连连说：“小伙子，你们怎么那么傻，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啊。”门卫师傅也建议：“赶紧报警吧。”

就在我们还一直听着门卫对我们不断地“训导”时，“胡汉三”从校门外赶了过来，老师们多住在校对过的小区里，到学校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这是上个年代对教师的好政策，学校给的福利房，地段好，价格还低，现在再想买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胡汉三”收起来往日的笑脸，焦急地问：“孩子们，没人受伤吧？”

我们这时候恨不得抱起“胡汉三”好好哭一顿。从没见到班主任感觉这么亲切过。“没有，但是魏广志的银行卡被他们拿走了，他们还要了密码。”王磊答道。“那咱们报警。”说时迟那时快，“胡汉三”拿出了手机，按了三个号码，“警察同志，我是B中的老师，我们在校门口，刚才我的学生被小混混打劫了，对，他们拿走了我学生的银行卡。”

简单的交代之后，“胡汉三”说：“刚才和警察沟通了，案发地在南小巷，咱们直接到南小巷派出所报警就行。”

之后“胡汉三”说：“下午你们什么课？”我们说是作文课，他便联系了语文老师，帮我们请了假。

突然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虽然不该这么说，但是能有机会去派出所报警、光明正大地逃课，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南小巷派出所和我们有两三站地的距离，“胡汉三”大气地说：“走，我们打车去！”“胡汉三”平日给人一种笑里藏刀、两面三刀的感觉，因为他不管上课还是下课，总是爱笑，让人觉得发毛，没想到遇到了学生的难处，他丝毫不吝啬，而且沉着冷静，果敢坚毅。

出租车来了，司机师傅想拒载我们，因为一个老师和四个孩子，加上司机就六个人了，这是超载，司机连忙说：“不行，不行，你们这人数太多了。”“胡汉三”理直气壮地说：“师傅，我们走不了几站地，我们要去南小巷派出所报警，等不及了，孩子刚被小混混打劫，帮帮忙吧。”“快上车！”16 料事如神

当我们走进派出所的时候，只觉得冷气很足，周身都是凉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空调给力，可能是因为对官本位天生的畏惧，一到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不自觉就会紧张。

派出所的装潢简单大气，蓝色的背景墙，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标语，民警同志进进出出，我们心里更加踏实了。

接待我们的民警同志很和蔼。“胡老师，你先等一下，让那个被打劫的孩子先进来，我们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做下笔录。”民警很有礼貌，和魏广志进了办公室。

等了一会，魏广志便出来了，之后民警和我们一一询问，简单了解了情况，说请我们放心，案件他们已经受理，一定尽心尽力帮魏广志追回财物，还提醒我们赶快到银行挂失。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傻得忘记挂失银行卡了。

当“胡汉三”又打车把我们带到银行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卡里的一千多元钱都已经被取走了。

正当我们愁眉不展的时候，“胡汉三”却乐了。“你们放心吧，这样事情就好办了。”“胡汉三”又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说，“我刚才留了马警官的电话，我会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他们只需要和附近的银行联系，通过调取监控就能抓住坏人。”

我们没想到“胡汉三”还是这样一个料事如神的人物。当他的话应验之后，更让我们觉得有这样一位班主任，真自豪。

几天后，我们接到了“胡汉三”的通知，让我们去刑警二中队领取被劫的钱。其实只要魏广志自己去就可以，但是他是外地人，对于路况不熟悉，且经常迷路，而且“胡汉三”考虑到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便让我们几个都一起前去了。

刑警二中队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我们几个打车过去，一路说说笑笑，前几天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大家都对失而复得的钱还有能去“参观”刑警队觉得兴奋不已。

我们到了刑警中队，和门口执勤民警说明了来意，他便领我们进了门。

一楼和上次我们进的派出所没有多大区别，但当我们到了二楼，才知道刑警队就是刑警队，二楼有两道防盗门锁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警察同志开了一道门，我们先走进夹层，之后再开第二道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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