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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19 19: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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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珠楼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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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49

蜀山剑侠传49试读:

蜀山剑侠传 第四十九集

第三○○回密爱轻怜 再世仙缘圆旧梦 精芒掩醒 无边毒火堕诸天

原来小南极附近飞龙岛散仙飞龙真人本是旁门左道,以前曾因受正教仙人惩治,几遭诛戮。但由此洗心革面,不再为恶,长年在岛上苦修,极少出外。偶游中土,行经海南岛,适值甄海投生在一个姓归的渔民家里,因是怪胎,受尽欺凌,年才七岁,父母双亡,仗着生来力大,为一土豪牧马。这日骑马下山,马忽失足滑跌,人虽未伤,马却跌成残废,不敢回去,连夜逃走,为奇蛇所伤,被飞龙真人救去,收到门下,取名归吾。

飞龙真人知其根骨深厚,夙孽甚重,对他说道:“旁门中人终无好结果,我不久便要兵解转世。现将本门道法全数传你,等我兵解以后,最好遇机改归正教,切勿自满。”甄海感激应诺,每日苦炼,不满十年,便将师传全数学会。飞龙岛上原产有一种灵药,乃师命他加意防守。一日,飞龙师又对归吾说:“我连日默运玄机,已算出前因后果,得知你前生二子现名甄艮、甄兑,已拜在峨眉门下。因他们天性纯孝,时常背人向天位告,苦求师长恩允,许其父子重逢,他们以后必定寻来,你便可归入正教。你的前生夙孽,也因二子孝心感格,减去不少。你那前生爱妻也转了世,作了小南极四十六岛旁门散仙白菱礁主的女儿,名叫白明玉。不过不到时期不能前往相见,否则便要生出许多危害。”

这时归吾已尽得师传,洞悉前因。想起以前夫妻二人海外同修,本极恩爱逍遥,只为一念贪嗔,受人蛊惑,往紫云宫夺宝,致被仇人虎头和尚将强敌引上门来,身遭惨死。爱妻也因伤重而亡。如今既知下落,恨不能当时便寻了去。无如他素敬师长,不敢违背,等了些年。正在日夜相思,白明玉忽来岛上盗取仙草。因其投生时法力尚在,灵智未失,前生之事尚还记得不少,但不知丈夫就是本岛主人。正下手采药之时,归吾忽然惊觉,发动禁法,将其困住。因不知来人是前生爱妻,欲下毒手伤害,又爱其美貌,忽然心软,发话现身。明玉这才认出对方乃是前生丈夫,忙即出声相唤。归吾因明玉相貌已变,先未认出,直到对方大声疾呼,方始问明经过。劫后重逢,悲喜交集。旁门中人,本来不禁婚嫁,何况是前世夫妻,不免重温旧梦。

明玉之母乃一妖妇,人最凶狠,淫荡无耻,与四十七岛群邪多有交往。因为明玉贞烈端好,本非所喜。明玉虽将灵药取回,但其法宝已被丈夫破去,有点得不偿失。何况又在岛上留了三日,才行回去。本想禀明乃母,不料才一回岛,便见乃母好友、邻岛妖人徐神君父子在座。知道乃母滥交,徐神君之子水灵儿徐通对自己垂涎已久,屡次求婚,乃母还曾强迫许婚,均因自己厌恶对方,誓死不从,为此失欢。恐其进谗,未敢向母禀告自己与前生丈夫团聚之事。等徐氏父子走后,乃母重提旧事,仍令嫁与徐通。明玉已与丈夫隔世重逢,自然不肯。妖妇恋好情热,只图讨好情夫,见女坚拒,不由大怒。吓得明玉有满腹的话不敢出口。就此因循下去,不时私往飞龙岛与丈夫相见,年月一多,自然泄漏。妖妇和徐氏父子俱都愤恨,几次往寻归吾生事,于是成了仇敌。明玉终被乃母监禁,不能擅离一步。归吾思恋爱妻,竟冒奇险,由地底暗入白菱礁,强将明玉救出,带了逃走。刚一回岛,男女妖人便已寻来。归吾也是恨极,用师传异宝,冷不防将徐神君杀死。妖妇同了徐通见机逃走,随约四十七岛妖人赶来报仇。因众寡悬殊,归吾不敌,只得带了明玉逃走。眼看快被仇敌追上,幸遇南海玄龟殿前辈散仙易周之子易辰,将妖妇杀死,群邪也都受伤惊逃。易晨便令归吾夫妻在玄龟殿附近觅一小岛,暂时隐居,以待仙缘遇合,全家团聚。

归吾夫妻住了些年,忽忆前师遗命,曾说前生爱子本年必往小南极相会。同时又想起岛上所产灵药虽然深藏岛洞山腹之内,已用法术封禁,外人不易寻到,也难采取,但今当结实之期,意欲暗中回岛查看,将灵药连根移来,以免落人敌手。哪知刚到不久,便被徐通用邪法查见,约来乌鱼岛上妖人,将夫妻二人一起擒去,欲用阴火炼化归吾附身宝光,将其残杀;并逼明玉归顺,供众妖人淫乐。被困四日,受尽苦难,正在拼命挣扎、万分危急之际,总算五行有救。

原来金钟岛主叶缤门下女弟子朱驾,因那年峨眉赴会之后,乃师去往双杉坪炼那绝尊者灭魔宝篆,想起前在灌口手刃亲仇以前,曾被仇敌邪法所困,多亏土木岛主商梧之子商建初相助,才免于难。又见对方少年英俊,并为自己受伤,深觉对人不起,但所居远在北海,不便往访。不知夙缘前定,彼此一见钟情。回岛不久,又出去行道,商建初三寻始遇。朱驾见他中了妖道毒刀,几乎残废,虽仗陷空岛灵药解救,元气亏耗,尚未复原,事由救护自己而起,好生不安。双方本就倾心,日子一久,情爱越厚,不时背了众同门,另往别岛约地相会。这日朱骛忽然想起故乡风物,双方情爱日益加深,师父又不在家,师妹朱红和别的同门、侍者见自己与商建初一双两好,不但不为叫破,反想促成神仙眷属,处处与己方便,日子一多,渐渐成了形影不离,便与商建初商量,欲回故乡一趟。商建初爱极朱驾,百依百随,闻言立即应诺,两人便往中土飞来。二人本意是往湖南故乡,畅游三湘七泽之胜。中途听一同道说起东海三仙旧居钓鳌矶附近,尚留有不少灵芝,本年正当结实。于是仗着师门深交,欲往求取,以为当地必有峨眉门人防守,一求即允。不料到后一看,芝圃四外竟设有极严密的仙法禁制,无法入内。商建初见她失望,意欲讨好。因自上次受伤回山,虽受乃父商梧责罚,却赐了两件法宝,均是土木真气炼成,便和朱骛说,打算用土遁入内,采取灵芝。朱驾因峨眉乃师门至交,怎能行此盗窃之事?执意不允。

二人原坐在钓鳌矶旁山石之上,正在说笑,忽听远远破空之声。商建初自从灌口吃亏,遇事留心,闻声仰望,三道暗绿色的妖光夹着几丝红线,正由天边破空穿云而来,看出是左道妖邪,忙把二人身形隐去。晃眼之间,遁光飞堕,现出一僧一道,相貌均甚凶恶。内一妖道背插妖旗和九柄短剑,更是一身邪气。才一落地,便朝右侧危崖下走去。

二人听出妖道乃慈云寺漏网的七手夜叉龙飞,另一人则是妖僧。因听人说苦行头陀门人笑和尚在东海钓鳌矾洞中面壁十九年,名为受罚,实则是乃师借此传授他本门无形仙剑,以为三次峨眉斗剑之用。七手夜叉龙飞想起前仇,欲乘对方人定之际,施展邪法暗算,收炼生魂。朱驾知道妖人不怀好意,首先激动义愤。商建初本恨妖人,又有心上人的话,便一同暗中跟去。到了洞前一看,因有仙法禁制,妖人无法攻人,便在洞外布下妖阵,意欲摄取生魂。朱、商二人因以前曾为邪法所败,还不敢现身冒失动手。又见洞外禁制神妙,邪法无功。正想看上一会再相机下手,忽见邪法发动,妖旗上飞起四五十个魔鬼影子,不住舞蹈,厉声悲啸。朱、商二人身在妖阵以外,听去都觉心惊神摇,令人生悸,知道邪法厉害。忽见一个面如冠玉,又白又胖的小和尚,满脸笑容,在一片金光笼罩之下,由洞中飞出。数十魔鬼立时张牙舞爪,扑将上去,小和尚立被困住。商建初知是笑和尚的元神,便先将乃父镇山之宝六甲金光障扬手飞出,想将笑和尚护住。不料那形似六角屏风的金光刚一发动,人影一闪,忽然不见,自己踪迹却被二妖人看破。妖道扬手便是一片碧阴阴的妖光,电也似疾布满天空,往下压来。朱、商二人逃避不及,隐形法竟被破去,只得动手。二妖人的邪法十分厉害,幸而商建初持有父传至宝,放出二行真气,将身护住,未遭毒手。

双方正相持问,二妖人忽似有什警兆,一同破空遁去。朱、商二人因见笑和尚先前失踪,不知是否为邪法所害,正在互相谈论,因洞口有仙法禁制,无法入内查看。忽听壁中有人笑道:“二位道友,怎的如此性急?这两个妖人日前已经来过,知我面壁入定,意欲暗算;不知我年来苦修,未等期满,内功已经圆满。同时我又发现先恩师的遗偈,得知此举实是师恩深重,玉我于成。本不需要十九年功候便可完满,只为尚有孽缘未了,意欲令我多留数年,免去烦扰。无形仙剑炼成,虽可随意出山,但峨眉仙府参拜教主,仍须十九年期满,才能前往。在此数年之内,仅许出洞三次。本来我已约有两位同门好友,打算用一幻影绊住敌人,等他到来,一起夹攻,将其除去。不料妖道恶运未终,已被逃走。你们虽然误了我事,盛情高义也颇感谢,此时尚难出见。你二人前坐山石之上,有家师留赐的灵符,我转赠二位道友,万一有甚为难之事,不妨照我所说用法,将符展动。因家师遗留的法宝、灵符均已被我得到,飞行颇快,不消多时,便能赶往相助。还有先逃妖道名叫龙飞,炼有九子母阴魂剑和一面摄魂妖幡,邪法厉害,你二人己和他成仇,遇时必须留意才好。”

朱、商二人闻言,才知笑和尚法力甚高,原来故意诱敌,连忙称谢。寻到所赠灵符,笑和尚传了用法,又指示去往芝圃的门户,二人大喜称谢。采了两本灵芝,同往南海飞去。刚到金钟岛,见小师妹朱红和一妖人对敌,正在相持。二人连忙上前,一同合力将妖人打败,妖人受伤逃走。一问,方知妖人乃乌鱼岛主乌灵珠之子乌角,天性淫凶,无恶不作。朱红去邻岛闲游路遇,被其暗中跟来,先畏岛主叶缤的威名,不敢轻于招惹,只是恋恋不舍,时往窥探。后来探出叶缤不在岛上,一时色令智昏,约一同党,暗用邪法隐形,打算冷不防把朱红暗中摄走。不料岛上设有仙法禁制,并有一面宝镜。朱红日前又早发现有一相貌奇丑的猴形怪人在岛前隐形窥探,先不叫破,暗告同门设伏相待。

二妖人还未深入宫中,便被朱红将隐形邪法破去。同来妖党见势不佳,已先逃走。只乌角一人尚在恋战,不肯就走。朱骛想起四十七岛妖人的多年夙仇,师父双杉坪炼法便为此事,孽子竟乘师父不在,来此相犯,不由大怒。

商建初为了迎合二女心意,自恃父亲所传法宝,欲代除害。乌角偏不知道死活,第二日又约了几个妖党前来,一到便被商建初杀死了两个,乌角受伤逃走。当时不追,原可无事。为讨好心上人,一同追往乌鱼岛上。岛主乌灵珠正用邪法阴火祭炼归吾夫妻,忽见爱于被敌人追来,看出对方乃土木岛主门下,先还不想结怨。无如商建初自恃法宝神妙,又忿妖人先前出语淫秽,立意将其除去,一任对方警告,终不肯退,于是动起手来。乌灵珠乃四十六岛妖人之首,妖法厉害,因知土木岛商氏二老十分难惹,虽然动手,仍不肯结怨。一时疏忽,竟被二人仗着二行真气开路,闯入法坛,将归吾夫妻救出险地。

乌灵珠本意想将二人困人法坛,一见对方发动二行真气,又持有土木岛镇岛之宝六甲金光障,再一喝问姓名,竟是商梧独生爱子,越发不敢伤害。

朱、商和归吾夫妻四人会合以后,仍可逃走,偏见成功容易,敌人邪法均为自己所破,一时贪功好胜,妄想将乌鱼岛众妖人一齐杀死。孽子乌角又是恶贯满盈,看出乃父首鼠两端,赶往后宫向乃母哭诉,一同赶来,想逼乃父为他报仇。到时正遇上乌灵珠和来人一面对敌,一面发话警告之际,惟恐敌人胆小逃走,不由分说,母子二人一齐动手。

商建初本已看出敌人邪法厉害,伎俩未穷,偏生朱鸳天性疾恶,尚无退意。乌灵珠又口口声声说:“我与你父无仇无怨,你年幼无知,不值计较,姑且宽容,但所救两人必须留下。”因此不肯退走。正在相持,待以全力一拼,一见孽子同一妖妇重又出现,不由勾动怒火,扬手把土木神雷打将出去。妖妇母子自恃太甚,以为敌人深入重地,死活由心,万无败理,其实已是煞星照命。

原来商建初因在灌口受伤,断去一臂,回山受完责罚,将断臂续好之后,商梧便对他说:“我门人子侄,从未吃过人亏。你既心爱此女,限在三年之内,接来本岛完婚。

另将本门至宝土木晶砂赐你,外加柬帖一封。寻到此女,便即回岛完婚,过期不成,休再见我。”商建初因为养伤,已和朱驾数年未见,闻命大喜,伤愈立往寻访。不料朱驾奉命行道,很久不曾寻到。最后前往金钟岛相访,方得相遇,并还看出对他钟情,心中狂喜。后来探明心意,同了朱驾回山,禀知父亲,说朱驾已经允婚,但要禀明师父方始来归。以为父亲、叔父言行如一,向无更改,三年期限将满,朱驾又非等师父回山请命不可,恐父怪罪,还在提心吊胆。不料商梧听完之后,对小夫妻甚是奖勉,并赐朱驾一件防身法宝为见面礼。此宝名碧云屏,一经施为,便有一片碧云将身护住,万邪不侵。

这时,建初因心上人痛恨仇敌,不肯退走;又见乌灵珠有些情虚,好似怯敌。心想:“自己的防身法宝十分神妙,又带有土木晶砂,至多不胜,全身而退,当可无害。”于是全力发动,妖妇母子恰巧撞上,骤出不意,竟被震成粉碎。朱驾恨极孽子,又将新近炼成的冰魄神光往起一合,连元神也一齐消灭。

乌灵珠当时大怒,悲愤填膺,咬牙切齿,把心一横,所布妖阵本已准备停当,当时发难。朱、商二人法宝虽然神妙,具有威力,无如对方精于玄功变化,邪法厉害。先前妖妇母子之死,只因其轻敌大甚,以为敌人己陷妖阵,弹指之间,便可报仇,没料到那等快法。双方来势又均极神速,乌灵珠又在迟疑不决,就这事机瞬息之间,微一疏忽,母子二人已被土木神雷震成粉碎,形神皆灭。这原是朱、商二人一时侥幸。等到敌人真个翻脸成仇,以叶缤法力之高,昔年屡与四十七岛群邪恶斗,尚难全胜,何况乌灵珠近年为防叶缤报仇,又联合群邪炼了不少邪法异宝,朱、商二人如何能是对手。不过乌灵珠对商梧父子仍有点惧怕,因而一面发动妖阵,将仇人困住;一面又向四十七岛群邪发出警报,一齐召来,以备万一。四人在阵中被困了三日,商建初虽仗父传法宝护身,并用土木晶砂、二行真气护在宝光之外,暂时不致受害,无如敌阵中阴火凶毒异常,休说脱身,稍被乘隙侵入,便遭惨死,连元神也被摄去,永受炼魂之惨。群邪因见敌人晶砂神妙,急切间不能奏功,为防夜长梦多,商氏二老警觉赶来,仇报不成,反为所败,索性各把邪法异宝纷纷施为,把整座乌鱼岛笼罩在万丈妖云阴火之下。商建初看出厉害,先还想父亲得信,必要来援,才一被困,便将本门告急信号发出。哪知两次求救,到了第四日上尚无音信。心疑飞光信号被阴火邪法隔断,这才急起来。惟恐心上人遇险,万分愁急之中,忽想起笑和尚所赠灵符,忙即取出,如法施为。又隔了一日夜,救兵仍未见来。知道父亲和叔叔钟爱自己,闻警决不坐视。便笑和尚赠符时的口气,也是十分诚恳,又系第一次向其求救,焉有不来之理,必为邪法所破无疑。生机已断,眼看那紫、碧二色的阴火邪焰像火山也似包围在宝光层外,二行真气已被化炼去一半,群邪多人更在一旁各施邪法异宝助威,中间又杂有大片阴雷,声势猛恶,比前更盛。乌灵珠见持久无功,竟还不足,更把多年苦功炼来对付叶缤的七二秘魔元命神幡和摄心铃取出施为。

这两件都是魔教中有名异宝。摄心铃更是厉害,共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峨眉开府以前为两位长老毁去,乌灵珠得有一枚,经用邪法重炼,凶威更盛。

朱、商和归吾夫妻四人,先见妖人取出一面上绘无数血影的妖幡,才一展动,幡上便涌起一片血光,光中现出许多奇形怪状、相貌狞恶的魔鬼影子,一个个张牙舞爪,口中发出极尖锐的惨啸,在大片其红如血的妖光中沉浮隐现,呼啸不已。不知怎的,目光竟被吸住,想要下看,直办不到。一会工夫,便觉目眩心悸,周身冷战,神魂欲飞。后来还是朱驾看出不妙,忙令三人留意,才把心神勉强镇定,一味运用玄功,潜心四视,不去看它,觉得稍好一些。耳听妖人厉声喝道:“无知狗男女,急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还可以少受苦难;如再倔强,我那无上仙法一经发动,白受许多苦难,仍不免一死。

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悔之晚矣!”说罢,便将摄心铃取出,刚一晃动,四人便闻得一种极悠扬娱耳的异声隐隐传来,虽然满阵都是妖光邪火布满,那么强烈的风火之声,竟掩不住这种异声,听去十分真切。只觉得越听越好听,渐渐全神贯注,顿忘处境之危。

这摄心铃最是阴毒,专摄修道人的元神。乍听无奇,只一入耳,便随人心意发出各种极为微妙的异声,元神立被吸住,渐渐神志昏迷,真魂出窍,休想活命。也是四人命不该绝,众妖人中有数人忽然看中二女美貌,意欲先好后杀,再炼真魂,不令乌灵珠当时杀害,以致缓了一步,邪法便不曾全部发挥。

四人正相持间,朱骛忽听铃声有异,猛想起以前师父曾说乌鱼岛妖人邪法厉害尚在其次,最厉害的是手中有一魔教中异宝,名为摄心铃,共是三枚,各有妙用,以乌灵珠所得一枚为最厉害,又经邪法炼过,遇上必须小心。方才所闻异声,必是此铃无疑。忙即暗告三人留意。本来还是无力防御,事有凑巧。当初妖人为防应敌之际误伤同党,四十七岛妖人全都经其指教,得有密传。明玉之母本是四十七岛群邪之一,也曾在场,明玉曾听乃母说过,听朱驾一说,想起前言,不禁大惊。忙用玄功先将双耳闭住,再朝众人警告,传以防御之法。经此一来,才得勉强支持。但是众人说话时也为妖人听去。乌灵珠眼看敌人心神摇动,快要成擒,忽被明玉提醒,转危为安,不由大怒,便向众妖党大喝道:“贱婢白明玉,乃白道友所生逆女,乃母为她惨死,摄心铃的用法她原知道,现被泄机,只好将此宝妙用全力发挥,使其形神皆灭,不必保全。此是贱婢自寻死路,不能再照诸位道友原意了。”说罢,把手一招,收回妖幡,手掐灵诀,朝空一扬。立有一团心形碧光飞起空中,晃得一晃,碧光便自加大,光中现出许多赤身魔女影子。铃声也响个不住,先是铃语幽咽,凄人心脾。四人因有明玉邪法防御,又都是各存戒心,还未受什危害。及至响了一阵,铃声骤转洪烈,宛如无数大鼓迅雷,中杂狂风烈火,一齐怒呜,震撼天地。

四人中朱骛法力较高。商建初法宝最为神妙,自从闻警,得知妖铃厉害,惟恐有失,又发出一片二行真气,由里面将四人一齐护住。那铃声听去虽极猛恶,并无他异,心方略定。铃声忽转淫艳,碧光中的赤身魔女都是粉光致致,皓体呈辉,媚目流波,风情无限,朝着众人搔首弄姿,轻盈起舞,作出许多淫荡不堪之态。稍一注目,多看两眼,心神便被摄住。众人两耳本已封闭,又加二行真气防护,原可不受铃声摇惑。谁知五官相连,目光被摄,两耳也受了感应,立时心旌摇摇,不能自主。最厉害的是明知邪法厉害,耳目所及,心神一受迷惑,真魂将被摄去,偏生不能自制。身外阴火阴雷及各色妖光血焰,又似狂涛暴雨一般纷纷压到,护身宝光和外层的二行真气已被炼去十之八九。六甲金光障虽然无恙,但是二行真气化尽以后,是否仍能支持,尚说不定。

眼看情势更加危急,众妖人正在笑骂相告,说是成功在即。摄心铃所化碧色心形妖光忽然转成紫色,光焰更强,内中赤身魔女更现出许多妙相。白明玉曾听乃母说过,知妖光一转成粉红颜色,生魂便被摄去;跟着一片黑烟冒过,妖光再转纯黑,人便成了灰烬,永受炼魂之惨。眼看妖光由碧转紫,渐渐由浓而淡,快由深红转淡红,知危机已迫,绝难逃生。无奈先前疏忽,被其乘隙侵入,再想行法防御已办不到。自己知道底细,耳目尚被摄住,其他三人更不用说。白明玉想起死时惨状,惊魂都颤,越想越伤心,扑到归吾身上,痛哭待死。忽听暗中有人笑骂道:“该死妖孽,竟敢使用这等恶毒妖阵。今日你们恶贯满盈,劫数到了。”众妖人闻声大怒,细一查看,哪有人影。各将法宝、飞剑只朝那发话之处飞射过去,还是不见敌人影子。随又听暗中骂道:“无知妖孽,你那邪法只向别人卖弄,岂能伤我毫发?我不过见正主人未来,他是我师父的朋友,不便抢先,姑且由你多活片时;否则,一举手间,你们这群妖孽立遭惨戮。不信,我先将你这摄心铃破去,教你看点颜色如何?”众妖人闻言,忽想起阵中已成火海,还有无数阴雷、异宝夹攻施威,听敌人口音,年纪不大,竟在阵中隐形发话,若无其事,连影子也见不到,料是能手,不禁惊奇,一齐朝那发话之处各以全力纷纷夹攻。那摄心铃本来高悬在四人头上,光已转成淡红,四人均觉四肢绵软,心神如醉,老是要晕的神气。商、朱二人耳听阵中来人隐形发话,十分耳熟,因心神已为邪法所制,危机一发,急切问也未听出是谁。还是明玉比较内行,见丈夫向前呆望,神思昏昏,知道不妙,正在强摄心神,大声疾呼哭喊:“是哪位仙人来此,请快将妖铃破去,救我四人性命。否则,妖光一转粉色,我们便没命了。”话未说完,猛瞥见一幢金光祥霞大约亩许,突自空中出现,只闪得一闪,便将摄心铃妖光裹住,一片香风过处,妖光立灭。乒乓两声,现出一个形似人心,拳头般大的黑色妖铃,尚在满空跳荡。

众妖人一见金光,认出是佛门至宝,眨眼之间妖光消灭,摄心铃正在金光之中跳动挣扎,不由又惊又怒。乌灵珠更是情急,忙纵妖光跟踪迫去,想将妖铃夺回。说时迟,那时快,一团拳大红光突又出现,打向妖铃之上,霹雳一声,震成粉碎。乌灵珠在有一身邪法,飞遁神速,竟未追上。敌人也始终未现身。妖铃一破,四人邪法立解,恢复原状。那六甲金光障乃前古至宝,本有灵性,宝主人虽然中邪,将要晕倒,仍能发出威力,不令阴火侵入。但那外层的二行真气已被阴火化尽,救星稍微到晚一步,四人仍无幸理。

经此一来,四人全都复原。先还不知隐形人是谁,竟具有这么高法力。正待询问,请其现身,忽听哈哈笑道:“无知妖孽死在临头,还敢发威么?你要见我不难,可惜不能白见。”话未说完,叭的一声,乌灵珠身旁有一妖人竟被隐形人照脸一掌,打了个皮开肉绽,口鼻歪斜,鲜血直流。原来那妖人乃团沙岛主伍神师,人最阴险狡诈,因敌人不肯现身,表面随同群邪毒口咒骂,暗中却把独门异宝天魔钉准备停当,打算冷不防朝那发话之处猛下毒手。此钉经妖人多年苦功炼成,发时只有寸许长一丝灰色妖光,中在人身,立时暴长,火弹也似化为一蓬血光,将人震成粉碎。更能由心运用,大小隐现,无不如意。比宝相夫人的白眉针还要阴毒得多,最难防御。为数又多,满拟大量发出,凭着自己心灵运用,追赶敌人不舍,一任对方隐形飞遁和防身法宝多么神妙,似此半隐半现,至多能避开一半,另一半决躲不掉,只要稍露空隙,立被打中,便不死也必重伤。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没想到死在临头。

那来人不特借有佛门至宝香云宝盖,万邪不侵,威力神妙,并还持有前师留赐的聆音查形的一枚玉环,外加无形剑气防身,多厉害的邪法也无用处。本意想打乌灵珠,因见妖人长于玄功变化,不易击中,正想主意。忽见旁立妖道相貌丑恶,神情鬼祟,手藏袖内,暗掐法诀;另一手托着一百零八根短只三分,碧光闪闪,似钉非钉之物,先取一半发将出来,光细如丝,出手变成灰色,又由千百丈阴火妖光之内发出,如非师传玉环查看,多好慧目法眼也难分辨。这一半发出以后,便环绕在自己的身外,因被无形剑气挡住,无法进攻。但那妖钉似有灵性,始终环绕身外,冻蝇钻窗一般钻射不已。另一半出手不见,针光全隐。那人知其隐光暗算,心中有气,忙即飞身上前,施展佛家金刚掌,只一下便将妖人打个头晕眼花,鲜血直流,几乎晕倒。当时怒火上攻,一面行法止痛,一面准备邪法,待要还攻。乌灵珠看出敌人隐形神妙,法力高强,双方一明一暗,更易吃亏,知非其敌,忙喝:“道友留意!”话未说完,耳听哈哈一笑,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和尚,先那一幢金光一闪不见。

众妖人先因敌人隐形神妙,邪法无功,均以为是一个本领极高的正教中仙人。及见来人现身,竟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和尚,生得唇红齿白,带着一脸顽皮淘气神情,说话偏是那样难听,全都大怒。四十六岛妖人原以乌灵珠和伍神师、四首神君崔晋为首。方才接到警号,都当来了强敌。有几个吃过叶缤大亏,怀恨多年的,更误以为叶缤寻来,又急又怒。各把前些年所炼邪法、异宝一齐带上,人数也不下八九十人,除却有限几个妖人事前离岛外出,其余全都赶到。先见敌人已被困入妖阵,正受阴火化炼,还当乌灵珠小题大做。后来问出中有一人乃北海土木岛主商梧之子,虽然有些顾虑,但都自恃人多势众,早有准备,仍未放在心上。不料现在有人隐形人阵,连受讥嘲,并将至宝摄心铃破去,伍神师又被打伤,全都痛恨。内中乌、伍二妖人更因先前吃了大亏,怒上加怒,恨不得把敌人吞吃下去,才能消恨。隐身人现身以后,再一细看,对方空着双手,笑嘻嘻摇头晃脑,凌虚而立,并无法宝、飞剑随身,急切间竟看不出他的来历深浅。如非先前吃过大亏,又见那么强烈的阴火妖光,敌人竟在阵中从容出现,若无其事,决想不到会有那等厉害。对方年岁不大,从未听人说过,除有限十余人之外,多疑还有师长随来,隐形在旁,故示神奇。不由同声喝骂,纷纷施为,一时阴雷妖光如暴雨一般,齐向小和尚打去,四外的阴火更是潮涌而至。乌灵珠二次又取妖幡连连晃动,打算破去隐形,摄取敌人元神。哪知敌人正是东海三仙中苦行头陀惟一爱徒笑和尚,已经尽得师传,身有无形剑气防护,万难伤害。只是性喜滑稽,故意取笑。等到邪法异宝一齐发动,忽然哈哈一笑,仍然空着双手,凌虚飞行在妖光火海之中,如鱼游水。那么多邪法异宝夹攻上去,分明已打到身上,不知怎地竟如无觉。身外也无宝光出现,口中直喊:“妖人大多,我一个人除他不完,只杀一半,又恐金钟岛主怪我多事。内中还有一个妖人,又有人受他母亲所托,向我说情,我看他母亲碧梧仙子面上,想要委曲求全,偏不认得此人,教我为难。我多年不曾出山,手又痒得厉害,如不给他们吃点小苦,手痒难受,错了机会,以后哪里能找到这么多的妖邪杀痒去?”边喊边跑,神速异常。

笑和尚跑着跑着,忽然把头一晃,便到了某一个妖人身前,扬手便打,手法又重又快。最厉害的是挨打的人虽有法宝防身,并无用处,一打必中,打上便是一个满脸花,不是头破血流,便是半边脸肿起老高。再不就是一掌打个半死,几乎闭过气去。众妖人先还当挨打的几个一时疏忽,防备不严,为敌所乘。后见无打不中,而且每打必重。渐渐看出只有崔晋和精通玄功变化的主要十余人不曾受伤,余者无一能免。群邪连受打击,全都大怒,恨之切骨。对于先困四人,已无暇再顾及,各以全力与隐形之敌拼斗。一时大片妖光邪火和各色宝光如虹飞电舞,狂涛暴雨一般,紧紧追逐在笑和尚身后。哪知并无用处,敌人好似始终不曾在意,飞驰又是极快,一任多么厉害的邪法异宝,到了笑和尚身上,始终和没事人一样。

乌灵珠见同党吃亏太甚,自恃还有两件法宝,以及与几个为首群邪合炼的邪法可用。

当初只因这些邪法异宝太狠毒,易受正教中人嫉视,上干天忌,又是专为对付叶缤一人而炼,共只能用三次,约定非遇叶缤本人,不许妄用。如今见敌人十分猖狂,群邪纷纷受伤,齐催他下手,不禁犹豫起来。原来乌灵珠所炼诸天秘魔乌梭为魔教中无上利器,最是凶毒,一经施为,诸天日月星辰齐受感应,发出一种极强烈无比的毒火烈焰,天际罡风也被引来。在一个时辰以内,方圆三数千里内,成了一个大黑气团,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全被这类毒焰布满,无异混沌世界。附近岛屿也差不多全要陆沉,至于山崩地陷,热浪沸空,更是题内文章。这还是行法人事前有备,虽不能收,事完之后仍可行法将其送往两天交界的罡气层上化去,尚且如此猛恶,否则在此方圆千里内外固成死圈,所有生物无一幸免,便是邻近之处,无论人畜,沾上一点毒气,也必惨死。他当初是因为叶缤的法力太高,炼有冰魄神光,居于有胜无败之势;近又学会绝尊者的灭魔宝篆,功候更深。这多年来双方仇怨日深,群邪虽各炼有几件邪法异宝,恐非其敌,这才下了数年苦功,把他发现多年,因为许多顾忌而未敢尝试的魔教中无上法宝秘魔乌梭取出,联合十二个有力同党,在海底深处辟一洞穴,外加重重防备,费尽心力,炼成三枚。打算将来强仇上门,能胜更好,否则便与一拼。

乌灵珠这时虽然恨极笑和尚,一则觉着对方是无名之辈,小题大做还在其次,最要紧是此宝隐秘多年,从未试过,贸然取用,被正教中人得知,固必不容,又犯天忌,再被强仇知道,有了准备,岂不徒劳?还有四十七岛俱都邻近,岛上宫室园林,均经群邪多年苦心经营,才有今日,一经发难,便全毁去。炼时又是极难,非有十二个有力同党相助,合力同炼,不能成功。炼时稍一疏忽,前功尽弃,还会惹火烧身。每日提心吊胆,费了数年心血,好容易才得圆满。虽因年时尚浅,功候还差,又因上干天忌,不敢试验,能发而不能收,未达炉火纯青之境,但用以对敌,多高法力的人也禁不住。因为慎重,除一同炼法的十三人外,下余同党均不知道。一旦使用,敌人固是必死,便四十六岛群邪也必难于保全。当初乌灵珠为防伤害同党,虽在海底设有躲避之处,事前将人撤退,或者无妨,到底不曾试过。为此踌躇,欲发不敢。

乌灵珠正劝众人少安勿躁,自己还有法宝不曾使用,真要不行,再打主意。不料笑和尚因见伍神师相貌丑恶,行事险恶,发出那样凶毒的妖针,越看越有气,有意除害,偏不当时下手,故意恶作剧,仗着飞遁神速,隐形巧妙,出没无常,专和他作对。冷不防飞身过去,扬手就打,也不施展杀手,一味引逗恶闹,打得又狠又准。就这一会工夫,竟打了个遍体鳞伤,一任邪法异宝防护,毫无用处。拼着挨打,听其自然还好一些,防备越严,打得越重。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在身上,又痛又痒,连骨髓一齐酸麻,万难禁受。刚一行法把痛止住,第二下又打上身来。防是没法防,攻又没法攻,空自愤怒,咬牙切齿。那三枚秘魔乌梭炼成以后,为防强敌法力大高,未等应用便有疏失,原交乌、伍二妖人分别保管,二妖人也不敢妄用。后来挨打次数大多,痛苦难禁,暗忖:“多年盛名之下,为一无名后辈所伤,此仇不报,以后如何见人?”虽然越想越恨,仍然顾忌此宝的威力太大,恐伤同党和各岛宫室灵景,还是迟疑不决。

事有凑巧,同党离依岛主云雷真人黎望,忽由中上飞回,遥望岛上妖阵发动,知有强敌,赶来相助。黎望本是昔年正教中弃徒,兼有正邪两家之长,法力尚在其次,更有一件至宝,名为云雷仙网,一经施为,多么厉害的水火风雷,均能防御。发时一片红色仙云,中杂亿万五色火星,除防身外,并能发出大片五色神雷,神妙非常。当众妖人炼宝之时,知道毒焰厉害,虽然能致敌死命,自己的岛宫也化劫灰,甚或波及同党,只有此宝可以制止。无如黎望虽因犯过被逐,投身邪教,毕竟出身正教,颇知邪正之分;又见所投妖师为恶太重,致遭诛戮,死得极惨,越发胆寒。更想起昔年母亲碧梧仙子崔芜兵解以前曾再三托人告诫,彼时正为心中气愤,一意孤行,不曾在念,及至妖师遭劫,母亲坐化,想起以前不听母教,渐生悔恨。虽与群邪同居小南极,相交多年,不便离去;又因以前失足,随同为恶,积重难返,正教中无门可入,因循至今,遇事便有了分寸。

一听乌灵珠等人祭炼那么凶毒的邪法异宝,知道此举既干天忌,又犯众怒,决无好结果。

始而设词推托,不肯加入同炼。后竟避往中土,去了数年,方始归来。一听妖人向其借宝,以为御敌时作防身之用,迫于情面,虽然应允,并非所愿。没奈何,只得时常离岛外出,意图回避。邪法炼成以后,敌人既未寻来,群邪也因为以前连遭惨败,一味养精蓄锐,暗中准备,不敢轻易发难,始终隐忍待机,不曾出手。当初秘魔乌梭炼成之时,群邪曾与黎望约定:将来有事,如若他出,便以信火催归,请其相助。黎望这次由外回来,发现乌鱼岛上来了强敌,不便坐视。心想:“敌人连妖阵尚不能破,群邪明占上风,决不会施展此宝。”因而本打算敷衍。不料才一到达,十三妖人却有一半请其相助。自己答应在先,难以反悔,只得将宝网发出。先是手掌大一蓬彩绢掷向地上,立似轻云飞絮,海上狂涛一般,往四方八面,贴着地皮海波,电也似疾地舒展开去,晃眼工夫,极大一片海面,全被这片彩云紧紧盖住。第三○一回赤手戏元凶 潋滟祥辉生宝盖 沉沙惊浩劫 昏茫黑海耀明灯

笑和尚见阵中飞来一个妖人,相貌神情均不似别的妖人那样丑恶,和群邪相见,行法密语了几句,便随手发出了一片彩云,向四外展开。这时乌鱼岛已全在妖光邪法笼罩之下,四边海水全映成了暗赤颜色。小南极海水本来极清,海中水藻均能见到。四十七岛宛如碧螺浮波,朵云自起,异态殊形,林立远近海面之上。上面是云白天青,晴空万里,下面是沧波浩渺,天水悠悠,海娇仙山,本就景物清灵。何况在万里碧波之上,被这广阔无垠的大片彩云漫将过去,所有大片海面,远近各岛,连同岛上的琼楼玉字,花木泉石,立时蒙上了一层五色轻绢。景已奇丽,云中更有无数五色星花,不住翻动隐现,吃天际华日,海中洪波,上下交映,更成了奇景。

笑和尚本仗无形剑气护身,隐去遁光,步空凌虚,飞驰往来于妖阵之中,追逐妖人,打之不已,追上就是一下金刚掌。刚开头,群邪还在妄想施展邪法异宝上前夹攻,后见无效,连受重创,内有数人已经骨断筋伤,差点送命,多被打得寒了心。笑和尚更是狡猾,专在阵中横冲直撞,其疾如电。内中几个比较老实一点的,偶然逃避不及,对面撞上,反倒放过;越是狡猾逃得快的,越躲不掉。除精玄功变化的有限十余人外,全被打得又恨又怕,狼狈已极。笑和尚正打在兴头上,忽见彩云现后,群邪照样奔逃,自己在后追逐,眼看打中,不知怎的,彩云一闪,突然涌起,便将妖人隔断在下,逃得稍快便打不中。笑和尚本来识货,看出彩云中五角星花乃是雷火,便那彩云也不带甚邪气。猛想起来时原受师兄诸葛警我与师弟林寒、庄易之托,说林寒前生有一至友,乃小寒山二女谢氏姊妹的义母碧梧仙子崔芜,她所生二子:一从母姓,名叫崔晋;一从父姓,名叫黎望。均已投身邪教,现居小南极四十七岛,不久便要遭难。林寒前生曾受重托,转世遗忘。近年功力大进,洞悉前因,回忆前事,好生为难。本意想求同门相助,无如法力高的几个均奉师命,各有要事,不便前往;法力差的,去又无用。自己更不宜去。因诸葛警我秉性诚厚,同门有求必应,便告以苦衷,求其为力。诸葛警我自从开府之后,居山勤修,法力更高,算出前因后果,知道笑和尚无形剑已经炼成,更有一粒乾天火灵珠,新近又将师父遗赐的法宝得到手中,法力之高,不在三英、二云、七矮之下,便将林寒引去,当面拜托。

笑和尚人最热诚,当时应诺,正商量何日起身,前生好友燃脂头陀忽然神游来访。

三人知其海底坐关,苦修多年,功行已将圆满,佛法甚高,便向他求教。头陀说他也为此事而来,随即指示机宜。笑和尚听出敌人邪法厉害,好似自己虽无危害,一个防御不周,便要波及旁人。知道头陀那香云宝盖乃佛家至宝,万邪不侵,便向其求借。头陀慨然允诺,并说用完回来,还有他人要用,不妨转借,将来由其送还。还说此人也是彼此前生至交。

这时笑和尚想起彩云来历,正与燃脂头陀所说相同。方才又查看出崔芜昔年孽子崔晋也在当地,正要设法警告,加以开导,发话稍迟,对方已先发难。就这心念微动之间,先是乌灵珠见敌人后半未再隐形,误以为妖幡奏效,将隐形法破去,妄想就势以全力摄取敌人元神,竟忘敌人法宝威力神妙。笑和尚早就想破那面妖幡,因为敌人精干玄功变化,又是与妖人心灵相连之宝,惟恐打草惊蛇,不能成功,反被警觉,欲发又止,妖人这一施为,正合心意。乌灵珠欲借伍神师诱敌,故意施展玄功变化,掩向伍神师身侧,再将妖幡突以全力施为。笑和尚由玉环中查见敌人动作,见状正合心意,故做不知,立时暂止前念,冷不防身剑合一,猛冲过去,先朝伍神师扬手一掌。为首三妖人仗着彩云掩护,本在诱敌,想要发难。乌灵珠见笑和尚扑来,还当敌人中计,乘着彩云飞涌,同党逃避之际,突以全力发动,大片妖光带着数十条魔鬼血影,张牙舞爪,猛扑上去。满拟妖幡厉害,无论对方法力多高,只要被魔影扑中,当时闻到一股血腥气,便遭惨死,元神立被摄去。便有法宝防身,也无用处,稍差一点,反为所污。敌人事前无备,多半可以成功,哪知竟然无用。只见一团金红色的宝光闪得一闪,猛想起先前至宝摄心铃被毁,便是这团红光。乌灵珠心念才动,待收妖幡逃避,已是无及,霹雳一声,血光邪烟飞射如雨,一片恶鬼惨号之声过处,妖幡被震成粉碎,神形皆灭。这一与心灵相连之宝本是炼来报仇,强仇还未见到,先已消灭,本生元灵还受了重伤,如何不急。当时怒火上攻,忙将最后一个杀着施展出来。也是群邪恶贯满盈,都在怒火攻心之下,一心杀敌,忘却顾虑。他这里刚一发难,伍神师因为受伤太重,仇恨越深,又见乌灵珠迟不施为,心中有气,不再招呼,便先出手,双方恰是一齐发难。这类邪法异宝,用上一枚,已是震撼乾坤,哪能两枚并发。当时只见两道长约尺许的黑色梭形之物火箭也似,尾部发出极强烈的银色火花,带着一串霹雳之声,刺空直上万千丈,晃眼无踪,休说肉眼,便法力稍差的人,也看不出一点影迹。同时岛上所有邪阵邪法,在为首妖人同声大喝之下,忽然一闪不见,全数失踪。商、朱、归、白男女四人,只当妖人逃走,商、朱二人又认出来人是前在东海所遇笑和尚,早就惊喜交集,忙同上前拜谢。

笑和尚毕竟是行家,见那黑梭形的妖光直上九霄,其高莫测,群邪法宝齐收,忽同隐去,看似逃遁,遍地彩云尚在;群邪虽被自己痛打,尚无败象;为首妖邪又无一受伤:

这等形势,必有凶谋毒计。忙用玉环仔细查看,果然彩云之下,有数十个妖人影子,手指上面,交头接耳,似在咒骂指说。猛想起头陀之言,心中一动,忙向四人迎去,大喝:“邪法厉害,已将发动,诸位留意!”随又手指云下面的群邪喝道:“我乃先恩师东海三仙之一苦行头陀大弟子,现在恩师妙一真人门下。因为一同门好友代碧梧仙子崔芜求情,说她两生之内,各生有一个逆子:一名黎望,一名崔晋,都与小南极妖邪同流合污,无恶不作。此时群邪数尽,请我相机行事,二子如能痛改前非,弃邪归正,便为设法解救,以免同遭惨戮。如知悔悟,快来与我一起;否则,少时金钟岛主来此诛杀群邪,你们便要形神俱灭,同归于尽了。”话未说完,忽听遥空之中,隐隐传来万千霹雳之声,当头日光忽呈异彩,日边现出万道银芒,日轮中心却转成暗赤颜色,宛如一个大血轮,高悬空中。日轮之外,又出现不少奇星,也是五颜六色,星边上各射出不同色的毫光。

更有数十百道不同颜色的长虹,满空交射,顿成奇观。天空光华电射,纵横交织,那么色彩鲜明,美丽夺目。因为星日中心光气不强,都是一片浓影,下面大地上反比先前昏黑起来,看去死气沉沉,好似蕴有无限杀机,由不得使人生悸,似有大祸将临之兆。天也变成青灰色,一丝云影皆无。

笑和尚修道多年,是历劫三生,久经大敌的人,似此邪法尚是初次见到,情知厉害,不敢大意。耳听天心高处霹雳之声越来越密,全都响得出奇,却不见有雷火打下。星日所发奇光,也是越来越强。笑和尚正令众人小心戒备,不可分开,猛瞥见高空中有两点黑影一闪,估计少说也有好几千丈高下,自下仰望,竟能看见,其大可想。知快发难,急忙加紧戒备时,黑影已经加大,突发奇光,只闪得一闪,天崩地塌般接连两声大震,宛如亿万迅雷集成一片天幕,再化为一幢伞形黑色怪火,大逾山岳,突自当空向下飞堕。

离头顶还有一两千丈,随着亿万迅雷之声同时爆炸,化为奇大无比的一蓬黑色火雨,铺天盖地猛罩下来,来势比电还快,只一闪,千百里方圆的海面,齐被这种黑色怪火笼罩在内。如非笑和尚防御得快,香云宝盖又随着心念化为一幢金光祥霞,伞盖也似将五人一齐护住,本身法力又高,决禁不住。而且即便火毒不能上身,那一种极强烈的繁密的爆炸之声,也禁不住。众人全被怪火笼罩,火是一片纯黑,中杂无量数的大小火星。看去不大,最小的简直细如灰沙,最大的也只龙眼大小。震势却猛烈得出奇,互相冲击,连续爆炸,并未见其灭后重生,只数量大多,狂涛一般齐向中心涌到,越来越多。当空星日奇光已经不见,天地也早混沌,好似陷身无边黑海之中,受那恒河沙数的黑色怪火迅雷猛击。

众人虽仗法宝护身,尚能防御,不曾受害,但是上下四外的压力重如山岳,香云宝盖的金光祥霞竟受了震撼。一任笑和尚运用玄功,全力防御,依然镇压不住,随着怪火冲激,震撼不已,激得宝光外层金芒霞雨四下飞射,商建初看出厉害,欲用法宝相助防御。笑和尚正以全力戒备施为,一眼瞥见商建初手掐灵诀,忙即喝止。商建初两粒土木雷珠已朝外打去,只见青、黄二色两团酒杯大小的光华脱手飞起。笑和尚本可自内封闭,不令飞出,因想此时整个海面已在诸天太虚煞火笼罩之下,反正不免浩劫,妖人处心积虑造此无边大孽,此宝一出,劫火受了冲动,固然不免增加威力,但伤害不了自己,妖人或许还要受伤,因而没有阻止。就这转念瞬息之间,二行雷珠早已冲光而出。

太虚煞火乃妖人采集万千年地心罡煞之气,会合两极元磁精英所炼魔教中惟一至宝,全名为诸天星辰秘魔七绝乌梭。一经施为,便和火箭也似直上九霄,超出两天交界大气层外,停空急转,跟着四边发出亿万道的黑色光线,越转越快,具有极强大的吸力。除日光最强,吸引力大,易受感应,日轮中的元磁煞火首先被引发外,凡是挨近一点的天空星辰,多被吸引,相继受其感应,发出本身罡煞之气,与之相合。黑梭受不住空中日星煞火冲射,自行爆炸,再将先前引发的诸天星辰罡煞之气与元磁太火毒焰带同飞堕,一近地面,大地上的罡煞之气立与相合。无论是何固体,液体还是气体,全受感应,发出一种极微妙的冲力,方圆数千里内生物全灭。这还是妖人功候尚差,所炼乌梭中的元磁真气为量既少,又欠精纯,不能飞得太高;如真炼到极点,真能将天空中无数巨星中的罡煞之气大量引来,齐向地面冲射,更能使大地上的生物一齐毁灭。威力之猛,端的不可思议。

方今群邪中长老,只三数人有此法力。但这数人俱都邪法极高,深知厉害,便多愤恨仇人,也不敢行此险着下策。既恐功候缺欠,易发难收,引起无边浩劫;更恐炼时激动正教中的强敌,画虎不成,惹火烧身。那元磁真气,与地肺中的太火毒焰、罡煞之气,又最难得到。内中除黑伽山主丌南公和轩辕老怪每人炼了一种与乌梭大同小异之宝,也都炼来防备万一与敌人拼命同归于尽之用,不到万分危急,决不出手。就这样,日前丌南公往幻波池寻衅时,峨眉派诸长老明知敌人对几个后生小辈不会挺而走险,仍令门人软硬兼施,小心应付,以防引起别的灾害。丌南公第一次在阴沟里翻船,尽管气愤,尚未下此毒手。

乌灵珠等四十七岛群邪,也是恶贯满盈,自取灭亡。因和叶缤仇怨太深,势不两立,偏巧乌灵珠和另一妖党昔年无意中发现海底魔窟中有一部魔神经和三枚未炼成的乌梭。

先知这类魔教中的异宝均有魔头暗中主持,必须向其降服,才能取用,仇虽可报,由此却受了魔头暗制,不能自主,死而后己,因而并未敢动,匆匆退出。一日又遭惨败,心中恨极,为首群邪商量报复,想起前事。因见上次出入魔窟并无异兆,乌梭又只是未炼成的质料,误以为前主人和魔头已为正教中人所灭,同归于尽。不炼此宝,不但报仇无望,而且早晚必为仇人所杀。这才决计重入魔窟,祭炼此宝。刚把一册魔神经看完,如法祭炼,还未成功,魔头忽在暗中发话,迫令归顺,才知上当,无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得把心一横,连同党十三人,加功祭炼下去。祭炼之处是在小南极海心深处,本就隐秘,又有魔头暗护,直到炼成之后,并无敌人上门,魔头也未再出现,越发放心。

哪知大劫临头,乌灵珠本意只用一枚已足,不料同党记仇,同时发难,再想阻止,已是无及。此宝不曾试过,两枚并用,威力更大得出奇。敌人仗着香云宝盖防身,虽然被困,并未受害,自己反吃了亏。所居各岛宫室、林泉、灵景甚多,虽幸玄门至宝云雷仙网将劫火所罩死圈之内的海面连同远近各岛一齐护住,自己为防灾害扩大,又将死圈以全力缩小,但也有千百里方圆一大片在死圈之内,其中包括四十七岛。伤害生灵虽然不多,但是云雷仙网仅能暂护一时,久仍无效。岛上宫室园林受不住那猛烈震撼的声威,已先纷纷倒塌崩裂,时日一多,十九陆沉。

最可虑的是事完以后,因为劫火威力太大,无法送往九天气层之上将其消灭,正教中人一旦发现,必定群起来攻。还有此宝威力虽大,并不理想,几个无名后辈尚难加害,何况正教中的有名人物。敌我相持之际,其势又不能收手。云网主人黎望见此形势,又在愁急埋怨,说是宝网存亡与共,现已不支,稍久必为劫火所毁,下面岛宫和诸同党仍难保存。如非二枚并用,决不至此。因为黎望近年貌合神离,乌灵珠心本不快,再听语气不满,越发愤怒,但当用人之际,偏又不能翻脸。正在强忍,那太空煞火受不住猛力冲动,尤其是五行神雷猛击,两下里一撞,立受反应,哪禁得住两粒二行雷珠一齐打出。

只见寸许大两团青白二色的宝光,在万丈黑色火海中闪得一闪,立时爆炸,震势猛烈,已胜于前。炸后雷珠受了吸力反应,竟化成无数大小青白二色的星光,杂在弥天黑焰之中,爆炸不已,随灭随生。下面岛屿当时陆沉崩塌了好几座,多年辛苦修建的仙山灵景全数毁灭。紧跟着又起了极强烈的海啸,海水像开了锅一样,隔着云网往上狂涌,水力奇大。云网竟受了冲动,先是微微起伏,还不厉害,及至无数土木神雷一一爆炸冲激,上下夹攻,更禁不住。只见一片广大无垠的彩云,随同水火夹攻之势,上下起伏飞扬不停。本来煞火所到之处,任何物质均受感应,发出强烈的火力,互相冲射。云网只要破一小洞,全海的水一齐化为水雷,与之会合,来势更是比电还快。一经爆炸,群邪十九震成菌粉,被煞火水雷卷去。便是人身毫发之微,也随同爆炸,终于形神俱灭。

众妖人均在云网之下,同立岛上。乌鱼岛陆沉以后,各自飞空应敌,由为首十三妖人全力主持头上煞火。只见海沸已起,海中的惊涛骇浪山崩也似狂涌上来,云网大有不支之势,众妖多半大惊失色。乌、伍二妖人最是凶横,见黎望满脸忧愤,正以全力指定那片彩云防御煞火,狞笑道:“道友此时愁急无用。你那云网稍露空隙,巨灾立成,除我们主持此宝的十三人外,无一能免。休说收网遁走,稍微照顾不到,你必首当其冲,休想活命,连元神也保不住。不如落个整人情,为我们支持到事完之后。只要你不背叛我们,尚不至于惨死,不比虎头蛇尾强得多么?”黎望先听笑和尚发话,说受乃母好友之托而来,便已心动,无如云网已先施为,不及回收。又知群邪厉害,心肠狠毒,自己答应在先,中途退缩,他们必不甘休;更怕因此发生巨灾浩劫。不由首鼠两端,迟疑不决。及见煞火厉害,宝网难支,心更生悔。再听乌灵珠是这等说法,分明群邪看出自己与他们同床异梦,已存心不善,自己便能支持到终局,也必翻脸成仇,合力加害。真是骑虎难下,心生悔恨,已经无及。旁立崔晋本与群邪一党,因和黎望是同母两生兄弟,见他出了死力,还受恶气,心中不服,便蜇近前去,借话示意,令其相机遁走,仗着云网连他一起护住,当可无害。黎望不是不知收回云网可以全身而退,终因出身正教,深知厉害,骤然一退,惟恐引起空前浩劫,群郁也必不容,不敢冒失。眼看云网起伏更猛,宝光已渐减退,忧心如焚。

这一面,笑和尚等五人自从土木二行神雷发出以后,见外面煞火宛如火上添油,越发狂烈。香云宝盖虽无损伤,因是借来之宝,未与心灵相合,要减去不少灵效。这时已渐不能随心主持,震撼更急,看去宛如十来丈高一幢天花宝盖,上下腾挪,往来摇晃于弥天黑海之中。上下四外的无量煞火神雷互相击撞,狂涌而来,打到身前,吃香云宝盖一挡,激射起千重灵雨,亿万金花,虽未被其侵入,形势已危险万分,不由也着起急来。

眼看双方危机已迫,均难持久。猛地在千万丈黑海星涛之中,远远飞来一朵如意形的灯花,青光荧荧,其大如斗。后面跟着一幢上具佛家七宝,高约三丈的金光祥霞,光中拥着一个妙年女尼和一对相貌相同,各着一身白色仙衣,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幼三人,都是容光美艳,望若神仙,再由那幢金光祥霞拥护飞来,越显得宝相庄严,仪态万方。说也奇怪,那么强烈的煞火神雷,上天下地,方圆千里内外,全被布满,威势何等厉害,但这三人手指前面灯花开路,飞行无边黑海中,竟然平稳异常,其疾如电。所到之处,大量黑色煞火和那青白二色的神雷星花,挨着便自消灭,当时冲开一条火衍。

等到煞火由分而合,狂涌上去,来人已经飞近。同时又见左侧面飞来一道遁光,内有二男一女,联合同飞。

笑和尚见是本门遁光,暗忖:“闻说峨眉开府以来,日益发扬光大,人才辈出,果然不差。这么厉害的煞火,自己炼就无形剑气,尚不敢轻樱其锋,来人只凭本门剑遁,竟能飞行自如,不受危害,法力之高,可想而知。”心正惊奇,这两起人已先后飞到。

只见那二男一女往香云宝盖之下投来,连忙放入。内中两个相貌丑怪的矮子,一到里面,各喊一声爹娘,便朝归、白二人怀中扑去,抱头痛哭起来。原来这两人正是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因奉仙示,领了师传道书上一道灵符,越过于午极光线,急飞小南极,来救父母。眼看飞近,遥望前面黑烟冲天,由海面起直上九霄,把天空都遮黑了大半边。知道父母被困乌鱼岛,煞火厉害,挨着必死,自己只能仗着灵符防身,想要杀敌救出父母,还须另仗别人相助,只得在当地遥望。等了一阵,不见人来,心中愁急。正打算由海底地遁前往,忽见一道青光冲空破云,横海飞来。看出是本门中人,连忙迎上前去一看,正是凌云凤,带了子午宙光盘,奉命来助,心中大喜。便将遁光会合一起,取出灵符,如法施为,立有一片淡微微的银色烟光飞起,贴向遁光之外,同往前面黑海中飞去。因那灵符神光又淡又薄,紧附三人身外,故难看出。

云凤、二甄和笑和尚初次相见,知他是本门先进,法力高强,执礼甚恭。笑和尚闻知来意,听说持有宙光盘,知是专破两极元磁真气与大火毒焰之宝,心中大喜。笑问:“师妹,何不下手?”云风笑道:“妹子此来,固奉师命诛邪除害,但一半是应前辈女仙金钟岛主一音大师之约。现在大师已率小寒山二女谢家姊妹同时赶到。此时将煞火收去,群邪难免不乘机逃遁。恩师仙示,原说大师来前,曾用绝尊者灭魔宝篆中的十二诸天降魔大法将四边封禁,不令漏网。但是群邪中颇有能者,这几个妖人多擅玄功变化,炼就三尸元神好些化身。煞火便由这几个为首妖邪所炼,阻他不住。还有谢家姊妹的义母碧捂仙子崔芜,生有两个孽子,推爱屋乌,欲加保全。故此下手以前,必须慎重。这宙光盘的用法,按照本门师传,一学就会。待我转告师兄,请代主持。妹子还要同了二甄师兄遁往海底妖窟,用神禹令除那几个海中精怪修成的妖人。请看大师不是动手了么?”

笑和尚早看见先来的长幼三女仙飞近乌鱼岛上空,便即停住。那朵如意形的灯花时青时黄,有时又作金红色,悬在三人前面,不住闪变。上下四外的煞火星光涌上前去,便自消灭。晃眼之间,灯花祥光所照之处,竟空出了亩许大一块地面。群邪隔着彩云,朝上手指咒骂,万雷聚哄之中,也听不出说些什么。笑和尚听了凌云凤之言,才知这长幼三女仙便是闻名已久的金钟岛主叶缤和小寒山二女谢缨、谢琳。方觉二女相貌灵秀,仙骨仙根,真是天仙一流人物。忽见下面云网波动处,一条梭形黑影冲将上来,这次不似先前直上九霄,竟朝那朵灯花打去。眼看撞上,灯花一闪不见,乍看似已消灭。笑和尚早听人说,叶缤的好友谢山得有一件佛门至宝,名为心灯,所发佛火灯花威力神妙,不可思议。连本门前辈叛徒、有名的血神子邓隐那么高魔法神通,尚被此宝消灭,怎会未见发挥,便自化去?心疑有异,忙取玉环查看,果现出一朵灯花影子,只是光华已隐。

才知一音大师叶缤心有成竹,小寒山二女又持有佛门奇珍七宝金幢,群邪决难幸免。正在寻思,双方已斗起来。

原来叶缤知道群邪所炼乌梭尚有一枚未发,为首诸妖人均精玄功变化,人数又多,惟恐事败逃遁,如将此一枚乌梭带去,势必留下一大祸胎,因而故意诱敌,迟不发难。

为首群邪见敌人在宝光护身之下停立空中,前面悬着一朵形似灯花之宝,四边煞火涌将上去竟被消灭了好些,但敌人始终藏在金霞之中,未有别的动作。心想:“人言七宝金幢威力神妙,今日一见,不过如此。那灯花形的宝光,不知是否传闻佛家心灯?敌人分明仗着这两件法宝想破这诸天煞火,没想到多寡相悬,煞火威力太大,金幢仅能防身;那朵灯花也只将煞火挡开一些,并无大用。敌人也许还有别的顾忌,不敢发挥全力。”

因知敌人不好惹,惟恐夜长梦多,又生别的变化,事已至此,不如把残余的一枚乌梭冷不防发将出去,只要将那灯花法宝破去,十九可操胜算。谁知祭炼这类魔法最是危险,一经施为,休说不能胜敌,只要持久无功,便要反害自身。群邪此时已受魔头暗制,一味倒行逆施,内中虽有两个邪法最高,知道厉害的,禁不起怒火头上,又有同党怂恿,也一时心神无主。等把最后一枚乌梭发出,猛想起先前两枚同发已制不住,如今全数发动,不论胜败,这场滔天大祸无法收拾还在其次,自己无妨,这班同党如何脱出死圈之外?心方一惊,瞥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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