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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1 13: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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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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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故事会

校园故事会试读:

校园故事会

 

第01章 第一次微笑

  

今天下午,接到内地援疆中学班录取通知书,明天就得启程西安。我要一个人走,妈非得叫他送我。  自从我爸去世后,他爷儿俩,每年秋天,都从甘肃老家到我们家来帮助拾棉花。那一年,棉花拾完了,他们就不走了。  我懂我妈的意思。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们一住下来,简直成了多余的人,就像小数点后边除不尽的数子。家里处处不自然,眼睛鼻子都碍事。我特别不想看到他们,每天天不亮,我就上学。天黑透了,才回家。一天三顿,我一个人端到自己房间里去吃,不跟他们在一起吃。我讨厌看到那两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尤其讨厌他爹动不动就往我碗里夹菜。每次夹给我的菜,我偷偷丢到桌下边,喂猫。  我知道,我这样做,妈心里是很难过的。她希望我跟他们好,叫声爸,叫声哥。  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个决心,坚决不考本团场中学,一定要考内地援疆中学班,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跟他们在一起。  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全家人连夜给我做准备。忙完了,妈睡到我床上,说:“秀,妈对不起你!你爸死后,妈也是实在是没法,才走这一步。妈又有病,这么多的地,家里没个男劳力,多困难哪!你几年高中,少说,还要四五万,将来上大学,那要得多少钱哪!这得靠他们爷俩包地。哎!妈也知道,女儿家,人大心大,妈也不怪你。秀,天亮,你就要走了!他送你走,你叫他一声哥,好吗?他今年十五了,大你一岁。大一天也是哥哩。哎!其实,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小没个妈!才十几岁,他爹就让他干大人的活。哎!没爹没妈的孩子都叫苦啊!”  我不吭声。我知道妈这一辈子不容易。爸死了,她那样困难,也没让我辍学。但要我叫他爸,叫他哥,实在是难办到。为了临行前能安慰妈一次,我把手放到妈的手上,表示愿意听妈的话。  可第二天,要说的话都想好了,还是没有勇气叫他们。  说实在的,他爷儿俩,人并不坏,一老一小,两个老实疙瘩,天不亮下地,黑透了,也不见回家。不管地里的活多么紧,他们都不让我缺一天课。每到下雨下雪,妈还叫他给我送雨伞,送雨鞋。  其实,我宁可淋着冻着,也不愿让他到我们学校里去,生怕班里的同学问我他是谁。如果不带偏见的话,其实,他长得并不难看,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脸,眉宇间还带有几分帅气。要是命运对他公平些,他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学生。  轧嗄轧嗄!轧嗄轧嗄!……  45次特快豪华列车,就像一条巨大的彩鳗,穿行在西部大戈壁上,将我与家的距离越拉越长!坐累了,我就把头放在小茶桌上,假睡。反正不想朝对面看。我知道,他,正端坐在那儿,双手夹在两腿中间,木头一样,不说,也不动,永远那样老老实实地看着窗外。我看书。他不看书。我不吃车上的饭,吃干粮。他饿了,就自己买一点饭吃。  火车缓缓地游进兰州站。  火车一停,那些卖东西的人,一个个拍着车窗叫卖。  我看见一个卖五香花生的妇女,问:“花生多少钱一包?”  “一块。要不要?”那个妇女拿起一包花生,问。  我拿出一张五块钱。说:“买两包。”  那妇女收了钱,先给了我两包花生。旋即,手在袋子里抓了抓,不找钱,掉头想走。  我正急得要喊,只见他眼捷手快,立即从车窗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把抓住那个妇女头发,命令似地:“找钱!”  天!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怒不可遏!假如那个妇女再不找三块钱,他会把她从车窗里提进来的。  我接过那妇女找来的三块钱,刚要坐下,一个刚在兰州上车的中年男子,手里拽着两个大包,要把行李往我旁边放。  他马上站起来,说:“对不起!那个座位有人。”  那个中年男子马上又抓起包:“有人?人在哪?”  “下车买东西去了。”他虎着脸,一字一顿地告诉那人。  天晓得,关键时候,他竟能使出点小阴谋。  车又开动了。  我对他看了一眼,心里好一阵感激。很想趁此机会跟他说话,但嘴张了几张,终究没说出来,就将手里的两包花生,分给他一包。  他说不饿,要我留着慢慢吃。说天黑了,再没有卖东西的了。  夜里十一点,火车才到达西安。  西安火车站好大呀!  大概是因为自己胆小的缘故,提着包,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往前挤。原先那么傲慢、那么不可一世的我,不知哪去了,竟可怜得像只小羊羔,小心翼翼地绕着放羊人的腿。就跟我的亲哥一样,那么卖力,一边肩上背着个两个大包,一边肩上扛着大被卷卷,膀弯里还套两小包,走得那么艰难,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看我,生怕我被挤丢了。  我从来没钻过地道,我心里害怕极了!嘴也不那么硬了,没头没脑地问:“哎!这钻到哪了?哎!走得对不对?”  他很坚决:“不问。对着呢。就打这儿出口。”  “你走过吗?”我第一次喊他“你”。  “走过。那年,跟大(爹)来新疆,也是这样钻的。没错,跟着我!”他命令似地不容我多话。  我心里暗自庆幸,好者听妈的话,让他来送我。否则,这会准该哭鼻子了。  我跟着他在地道里几个弯儿一拐,忽见前方一片灯火辉煌!车站出口处好不热闹!  我抬眼一看,看到人头上举起一溜的牌子,都是各个学校来车站接新生的。  打老远地,我看见一块牌上写着“陕西师大附中新疆班”几个字,就高兴得大叫:“哎!师大附中!哎!那儿!”我连忙从人空中挤过去,拿出我的入学通知书。  那些男生们便热情地接待了我。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男生,从我手里接下包,叫我们动作快些,说他们还要接西藏班新生。  另一个男生走过去,从他肩上往下拿包。问我:“哎王金秀,他是你什么人?你哥吗?”  我慌乱地点点头。  那男生又说:“那好,一起上车吧。师大附中招待所,家属全部免费。”  他放下包。说:“不了,秀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我在车站上坐会儿,夜里一点,搭上海45次特快回新疆。”  那男生说:“哇!忙啥?到了西安,还不好好玩玩?去看看半坡呀、兵马俑呀、去华清池洗个澡呀……来来来,上车上车!”  “不了,俺家里地里棉花开始拾了,俺爹俺娘忙不过来。”他说着,硬从车上往下跨。  车开动了。  那个男生赶快捅我,说:“咦!王金秀,跟你哥说再见呀?”  “哥!……”我从车窗伸出手,一下子觉得心里泪汪汪的,好想哭!  他一听,连忙转过身,微笑着对我挥手。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第02章 故意对你撤个谎

  

新学期,各班班主任做了一次大调整,我被安排到8班尖子班。  来到8班的第二天,就来了个全班大摸底。结果,63名同学考出来的成绩都还可以,但是,坐第五排那个戴眼镜的矮个男生,数学只考了50分。这个成绩,不用说进重点班8班尖子班,就连进普通班也进不了。  下了课,我们8班的几个科任老师在一起聊起这个差生。语文老师说,要是我的语文课,他只考这点分,我早就请他“二山”了。我一时听不清“二山”什么意思?再仔细一想:两个山加一起不是“出”吗?就是走人的意思。到底是语文老师会说隐语。英语老师不用汉语说,她说英语:“go or come out”说得比语文老师婉转些,但意思一样,同样说不会要这个差生。  我知道,这件事,任课老师们都在看我的态度,我是班主任嘛。琢磨再三,决定先找这个学生谈一次话。  下午,我没课,我让班长将那个矮个子男生叫到我办公室。  我还没开口,他捧了捧小眼镜倒先说话了:“我的数学没考好老师。”  我刚要说话,他又开口了:“老师,你说我能留在八班吗?”  这话本来应该我问他的,他倒先问起我来了。我马上反问他一句:“你说呢?”  他不说。  我又问:“150分的数学试卷,你只考50分,能说说原因吗?”  他一听,转过脸,不对我看,似乎一点原因也没有。  我又问:“这是你的实际成绩吗?”  “老师,难道你不相信吗?”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我问你话,你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再反问我。心里毛归毛,说话声还是没急:“我不怎么相信。编班考,你的数学只考这点分的话,肯定进不来八班的。编班考,你考多少?”  “一般般。”他说着,又转过脸去。  我说:“要是我给你时间,有信心吗?”  “试试。”  就试试?也太没上进心了!我马上说:“这样吧,你下午把你家长叫来好吗?我们好好谈谈,共同巩固你在八班的基础。”  我说过好一会,不听他回我话,而且把脸一直转到窗口那边去。反咬着下嘴唇,两片镜片后边,渐渐地润出晶莹的泪珠。  哭了?一个男孩这么脆弱吗?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他也会来这一手?为了结束这种尴尬局面,我轻轻地说:“你说说你的想法好吗?”  “没有老师。”  “那你刚才为什么伤心?”  他不说话。刚刚转过来的脸,又转朝墙:“没有。”嘴里说没有,眼睛里又润出泪来。  我觉得他是一个古怪而又可爱的小男孩,既然他在我跟前这么不自然,早点解放他算了。说:“那好吧,过三个星期我再找你好吗?”  他走了。  他走出办公室,我才想起来:“——哎!你叫什么名字?”  “齐心。试卷上有。”  我回头看看试卷,哦,齐心。我准备20天后,再看看这个齐心到底有没有起色。  每天下午第三节课后,我把他叫到办公室,把当天作业本上的错题,列出来让他重做。一开始,他好像认为这是一种惩罚,并不好好配合,会做的题,也写得七歪八扭。一个星期下来,他发现我真的想帮助他,肯听我的话,写的字也正规些。星期天我也不让他闲着,我的宿舍楼就在教学楼后边不远,干脆把他叫到我家里去做题。我爱人看这孩子挺可爱,就主动留他吃饭。时间一长,他跟我们慢慢没有了排斥感。我家没孩子,我爱人慢慢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带他去买衣买鞋,有时还给他一点零花钱什么的。  三个星期后的一次月考。  这次数学试卷是我亲自出的,难度不亚于市里统考。  90分钟时间一到,齐心主动放下试卷,跟着同学一起走出教室。  我一边收试卷,一边看。看看齐心的试卷全做满了,对不对呀到底?抱着试卷赶快来到办公室,抽出齐心的试卷先改。没想到,红勾勾一直打到最后,连附加题也做对了,连附加题,给他打了170分!全班最高分!我非常激动,忙叫人把齐心找来。  他看我满面春风的样子,问:“老师,找我有事吗?”  我放好他的试卷,“看看你这试卷!”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的脸:“怎么老师?又错了么?”  “没!没!这都是你做的吗?”  他一听,脸就红了,轻轻地又用一个反问句:“老师,不是你亲自监考的吗?”  我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作弊,我是问,卷子完全是你自己做的吗?”  “老师,不还是怀疑我作弊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吃惊,我真喜欢你!”我好像有点语无伦次。伸出手:“谢谢你齐心!”  他的手被我一下抓住了过来,有点不自然,小小的手,在我手心里只是扭动,想要逃去。不知为什么,我一时不想让他逃。  他的手被我抓了一会,慢慢地眼泪就出来了,轻轻地说:“老师,谢谢您!”  听得出,他说的不你,而是您!  第二天,我发现办公室桌上有一信,信封上写着:“刘青老师亲阅”。  什么信?还要我亲阅?我连忙打开信来看。  刘老师您好!  首先向老师检讨,我欺骗了你!第一次数学试卷上40分的成绩,是我故意而为,只想撤个谎玩玩。老师,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是吗?我全告诉您——我是一名从地震灾区投亲到新疆来的学生。  5·12那是个多么可怕日子呀!眼一眨的工夫,家里的房子全没了!爸爸妈妈全没了!我总不能相信,爸爸妈妈就这样永远离开我了!平时,我爸最疼我,他的形像日夜在我的眼前……这次重新编班,我们八班来了三个男老师,都跟我爸爸年龄差不多,我暗暗想选择一个心中的爸爸,可我又不知道哪个老师爱我。这次,当我40分的试卷交上去时,三个老师三种不同反映,语文老师,不以为然。英语老师,明显疏远我。只有你没有放弃我,不厌其烦地给我我补课,星期天,还把我带到家去,师母给我做饭、买衣服。  老师,不知是天缘还是人缘?你一到我们八班,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爸似的,在我心底马上形成了爸爸的概念。哎!也许这是我想爸想的,你咋可能做我爸爸呢?我这个心愿也只能深深地掩埋在心底里了!  老师,无论你愿不愿意我喊你爸爸,你的人格,你的真诚,你的魅力,已经影响了我,你已经给了我生活的信心和勇气——谢谢你爸爸!  请保守信的秘密!拉勾!  骗过你的学生:齐 心  我看完这封不寻常的信,眼睛湿湿的,马上叫同学把齐心叫来。  他进了办公室,一眼看到桌上那封打开的信,似乎已经知道我叫他做什么了。看看我沉沉的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两手慌乱地摸着衣角,轻轻地说:“老师,把信还我好吗?”  我心里猛一酸,抬起泪眼,望着他可爱的脸,轻轻地问道:“你叫我老师吗?”  他一听,马上往前走一步:“爸爸!”  “孩子!……”我紧紧地抱住他,揉着他那单单的后背。  

第03章 差生部落

  

我们六二班50名同学,老师说,进了前25名,就等于进了重点中学。所以,每次考试,老师都要提到前25名同学,很少提到后25名差生同学,我们后25名差生好像是另一个部落的。  不但我们盼望迈过“25”大关,家长们也一样。每次班上开家长会,前25名同学的家长就觉得特自豪,后25名差生同学的家长,总是灰溜溜的。  青松的老爸算最倒霉的一个,差不多每次家长会上都要被老师点一点名。所以,青松老爸表现特别好,每次家长会总是第一个先到教室。进了教室,不敢坐前面的位子,坐到最后的位子,把头伏到桌上,他不敢直起腰。因此,青松老爸做梦都想儿子进前25名。  青松心里也很难过,自己过不了“25”关,还害得老爸在人前抬不起头。他横下决心,怎么着也要闯过“25”生死大关!青松认真回头看看自己的成绩,觉得应该先从语文上打突破。特别是作文,每次试卷上30分的作文成绩,老师只给15分。  老爸特别支持青松先攻语文,帮他制订语文学习计划,早晨一刻钟语文,晚上一刻钟语文,天天如此,雷打不动。  为了扩大语文视野,老爸到处给青松找资料,买参考,要试卷。青松自己又从网上下载许多优秀范文,装订成册。自己觉得好的,就模仿练习。  三模仿两练习,还真的弄出点眉目来了,写出来的作文,也有了点条理和文采。那篇随感《绿叶的叙说》,写得条理分明,情景交融,主题也深刻,被语文老师当着范文,在全年级宣读。后来又被选在学校报廊里,还获得全校环保征文二等奖。  语文成绩一上来,青松四门主科的总分也上来了。期中考试,从全班第35名上升到第24名,一下超越了11名同学,第一次迈过“25”大关!跳出了差生行列。  期中考后的家长会上,青松老爸洋洋得意,他第一个到会。他不再往后边坐,理直气壮地坐在最前边的座位上。他想看看班主任老师认不认识他是青松同学的爸爸。认不认识都没关系,这次受到表扬是肯定的,因为儿子已经是过“关”的人了。  家长们还没到齐,班主任老师就匆匆地来到教室。脸上气呼呼的样子,根本没心情对家长们看,拿着一大把名单,宣读期中考试名次。  青松老爸也不着急,伟大的儿子已经进了前25名,看你老师还能往哪说我儿子这毛病那毛病的。  可班主任老师这次只念到前20名,就打住了,后边的名单就不念了。她很气愤地说,最近市里出台了新规定,下学期,全市重点中学要紧缩(她似乎对重点中学减班不满)。所以说,前20名同学,都不能完全有把握上,像那些紧一紧能上去,松一松也能下来的同学,要特别注意!  班主任老师说到这儿,又想起青松,习惯地抬起头,向最后边的座位上看。看了好一会,没人像青松的脸。问:青松同学的家长来了没有?  青松老爸听了,只是坐着轻轻地哼了一声,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像以往那样谦卑地站起来。  班主任老师头一低,看到坐在讲台下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很像青松同学的脸,小鼻小眼,马上心生厌感。说:“你就是青松同学的爸爸吧?”  “爸爸吧”三个字连一起说,是很不好说的。青松老爸听女老师对他“叭叭叭”三下,抬头对她看了看,“叭叭叭!”干什么?你要毙了我?青松老爸轻轻地点了点头。  班主任老师没说青松同学行或者不行,说青松同学倒是很聪明的,就是上课爱说话,爱跟女生说话。一天到晚显得很轻松,没一点压力。班主任老师调侃地说:我看,以后干脆不叫他青松,就叫他“轻松”得了。  青松老爸听出来了,老师这话不是表扬,口气有点儿挖苦。我儿子进了前25名,咋就不表扬一句,还挖苦?孩子好容易过了“25”大关,就表扬表扬嘛,老师的一声表扬咋就这么难哪!  青松老爸很丧气,会没开完就先走了。  回到家,收拾青松:“你他妈要死啊?上课说什么话呐?还爱跟女生说话?你跟女生说什么话呀?谈恋爱呀你?等进了前20名再谈不行哪?知道老师咋说你?以后不叫你青松,叫你‘轻松’!你轻松啥?下学期全市重点中学要缩减,前20名都不一定上得了,知道吧?”  青松当然不服,这一段日子,攻语文都攻成什么样了!还轻松?老师说,过了“25”大关就行了,咋又是前20名?前20名就前20名,这跟女生有什么关系?跟女的说话就是谈恋爱呀?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哩。这不是问题的实质,问题的实质是老师见我没进前20名,故意找茬!”青松急出眼泪来,“反正我尽力了,没表扬一句,反倒批评我!这学不上了!”青松“哗 !”一扔书包。  “你拿书包杀什么气呀狗小子?东西扔坏了,还得花钱给你买!一个计算器就五百多块呀!”青松老爸又软下来,走进房间,双手摸着青松的头,说,“别急儿子,老爸也指望这次家长会上,老师能表扬咱一句,可谁知道人家表扬的标准又提高了呢?咱再加把劲,好不好?人家前20名的同学不也是人吗?他们能进前20名,咱就不能?”  青松听话。这次,青松要拿数学开刀,经过几个月的寒窗之苦,青松昂首阔步进了前20名。  中考日期一天一天临近。按惯例,考试前,学校各个班级都要召开一次家长会。青松老爸又一次理直气壮地坐到讲台前边的座位上。  班主任老师一进教室,就对青松老爸看,看了好一会才说:“你是青松同学的爸爸吧?”老师认出青松老爸,马上拉长了脸,“哎呀!前15名进重点中学尖子班!青松同学就差分,却进不了尖子班,多可惜!我们当老师的都为他着急死了!你们做家长的咋这么轻松呀?咋就不着急呢?什么心态!”班主任老师看看青松老爸架着茶色蛤蟆镜坐那。摇摇头,说,“没办法!”  哎!没办法!青松老爸也摇摇头:表扬离我儿子到底有多远?  

第04章 逼上梁山

  

整个五年级,没有一个人不认识郑东山。所有认识他的人,评价只一个字:坏!每节课后,不是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就是其他任课老师叫,一天八节课,几乎一下课,“山哥”就被老师“请”去“会晤”。  会晤多了,老师们烦,“山哥”也烦,有时要到几个老师办公室去,不知先去哪个办公室好。于是,他就想,要是能跟孙悟空那样,拨根毫毛一吹,就是一群猴子该多好!想到这,郑东山忽然眼睛一亮——对了,电脑不是能备份文件吗?能不能备份人呢?  别看“山哥”语文数学不怎么的,英语特棒!电脑玩得滴溜儿转,同学老师称他中国小比尔·盖茨。他知道,电脑技术是无止境的,关键的关键,是C语言开发,只要过了C语言这一关,再难的软件都能创造出来。  还别说,经过一番艰苦的摸索,这种复制人像的软件,还真有了些眉目!郑东山再进一步往C语言深处一钻——成了!复制人的软件创造出来了!  “我成功了!!”“山哥”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他一下子捣腾出来五个同样的“郑东山”!他把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自我形象存到一个巨大的U盘里。这个只有打火机大小的U盘,功能可是了得!它可以无限制地存储各种图像,只用手指一碰,图像就会出呈现出来,经过芯片自动调整人的假视,真的物体就会出现在人的眼前。呵呵,这下好了,老师们总不能一起叫五个郑东山去谈话吧?  第三节课是音乐课。  年轻的女音乐老师教同学们唱红歌《映山红》。当小姑娘音乐老师唱到“半夜三更哟……”,忽听后边有人大声接了一句诨话:“要尿尿……”  小姑娘音乐老师打拍子的手,立马就僵在了半空中,顿时脸气得通红:“谁在胡唱?”往后排一看,郑东山在笑。气得二话没说,到班主任老师那儿告状。  班主任老师没空来教室,让同学带信,叫郑东山去他办公室。  小姑娘音乐老师在班主任老师跟前告了状,也让同学带信,叫郑东山去她办公室。  郑东山刚要走,又一个男同学跑进教室,喊:“山哥山哥,数学老师叫你去哩。”  一下叫三个郑东山去谈话?请备份的老兄们帮帮忙吧。郑东山走到教室外边,手往口袋里那个U盘上点了三下,一会,三个一模一样的郑东山分别去了三个老师的办公室。  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与音乐老师的办公室只隔一个门,班主任老师和那个小姑娘音乐老师同时在大声训郑东山:“上课笑什么?你得了笑流感了?安?郑东山?你这人还知不知道世界有廉耻?安?红歌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那是很严肃的嘞。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打哪来?还不先烈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可你倒好,‘半夜三更哟盼天明,’你说半夜三更要尿尿,这是玩笑话吗?安?”班主任老师“安?郑东山?”问过后,又听到隔壁也传来一声“安?郑东山?”  咦!哪个调皮鬼在外边学舌?班主任老师气呼呼地走出门去找人,人影没一个。脸对隔壁办公室一看——又一个郑东山毕恭毕敬地站在音乐老师跟前,一真一幻,十分蹊跷……看花眼了?还是闹鬼了?班主任摇摇头,眨眨眼,拍拍脸,一切正常,没眯糊呀?回到办公室,对面前的郑东山看看,大声问:“郑东山,你搞的什么鬼花样?怎么有两个你?说!”  “备份的。”  “备份的?!哄我是不是?”  “真的老师。”  “你能备份人?!……”班主任老师不相信,“在哪备份的?”  “计算机。”  “计算机?”  “嗯。”  “你耍滑,骗我?是不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我刚才好像看到音乐老师办公室又一个你?”  “真的。”  “你到底是怎么备份?”  “我在C语言里创造了一种特殊的模拟程序。”  “C语言?你说给我听听。”  “说不清老师。”  “你怎么想到要备份自己的?说!”  “叫谈话的老师多,有时分不开身。”  “一共备份了几个?”  “五个。”  “都叫来我看看。”  郑东山出去一会,领着五个同样的郑东山走进来。  “天!”班主任老师一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有同学会能备份人了,这件事立即轰动全校!五年级办公室门前挤满了人,大家看看六个一模一样的郑东山站那,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在地球上!  校长也来了,校长是个老电脑迷。他看了看,并不感到十分惊讶,说:“这也没什么,大家不必这样吃惊,人类总有一天会这样做的,只不过郑东山同学超前些罢了,他这么动脑筋创造C语言,这么超前,也叫‘逼上梁山’!唉,大家猜猜,这五个郑东山哪一个是真人?”  他上去认认,你上去认认,没一个人能认出来真的来。  校长不慌不忙地说:“我能一下认出真人来,你们信不信?”  大家觉得不好说。  校长过走到第三个郑东山后边,突然大声说了一句:“郑东山你真聪明!是个人才!”  第三个郑东山吃惊地回过头来看。  校长说:“第三个是真人!因为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表扬他!”  

第05章 候补歌星

  

班主任刘方老师上课前说,教导处通知,为了迎接国庆节,学校要举行一次“新苗杯”歌咏比赛。分我们班两个名额。他要大家考虑一下,哪两同学去。  消息一宣布,教室里马上议论开了。有人推荐王小娜,有人推荐刘彩风。  后边几个男生嗡声嗡气拿傻大个王磊开刷,推荐王磊去参赛。说王磊正在变嗓音,上台去吼两嗓子,绝对不亚于周杰伦。  刘方老师不知道谁是周杰伦,以为是学校电工周建任。马上冷下脸来:“哎哎哎!你们给我推荐几个正经的人好不好?”  刘方老师一认真,下边没一个说话的。  等了一会,刘方老师又说:“这样吧,靳珊算一个,她是我们班文娱委员嘛。”  大家心里说嘴上不说,文娱委员怎么啦?也是教师提名让她当的。  刘方老师继续说:“还有,徐小凡算一个,她妈妈是市话剧团的著名演员。”  大家不说话。妈妈是话剧团的著名演员,女儿就一定会唱歌?  刘方老师提出的两个同学,根本不是大家心目中想要选的人。但没有一个同学表示反对,用无声表示反抗。  刘方老师又问:“我说的这两人,大家同不同意?”  没人同意。继续反抗。  “同不同意!”刘方老师提高嗓音问,脸上发态度的样子。  “同——意——。”有几个胆小的女同学,敷衍地小声轻轻地说。  刘方老师正要开始讲课,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像一只小蚊子似的从讲台那边飞到刘方老师的耳朵里——“方老师,能不能让大家唱一唱?谁唱得好,就让谁去比赛?”  刘方老师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方静娴的脸红红的,像刚刚说话憋过的样子。刘方老师有些怀疑,这个平时很少讲话的小个子女生,这会竟敢公开反对方老师的意见?问:“刚才你说话了么?”  方静娴脸埋得很低:“嗯。”  “你会唱歌?”  “不一定我一个人会唱歌,会唱歌的同学很多哩,应该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方静娴仍那样埋着脸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方静娴这么一说,教室里马上翁翁地议论开了。  刘方老师觉得很尴尬,脸上又起一阵愠怒,但声音还是轻轻的,对方静娴说:“你是想让大家选你吗?”  方静娴愣住了,没想到方老师会这么认为。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眼刘方老师,想摇头,又想点头。  刘方老师合上课本。说:“那你先唱一首给大家听听呀?”  方静娴脸红红的,站起来。小声说:“不是这样的方老师,我只是想……只是想……”她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后悔不该冒失地说那一句话。  教室里又一阵沸腾。一些不知好歹的男生,大声起哄:“唱一个!唱一个!”喊的人,倒是自己先小声唱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  “静一静!哄什么哄?”刘方老师大声喝道。  刘方老师吼过那几个男生,缓了缓气,慢慢又把脸转朝方静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唱得好也可以参加比赛嘛。”  方静娴后悔极了,转过红红的脸,又偷偷地看了刘方老师一眼,觉得刘方老师是在真诚地对她说,如果不唱,方老师等急了,会不会发更大的态度。她想豁出去,马上就唱,可又不敢,心里咚咚地跳!呀!唱什么呢?抬起头,向远处看,看见看墙上贴的居里夫人那句名言:“还是我们自己要有信心,我们必须相信,我们对每一件事情都具有天赋的才能。”  于是,那个熟悉而纯真的声音,就从历史的长河里,从遥远的记忆中,从童年的翅膀上,悠悠地飞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哗!……”  教室里一片尖叫:“喔!喔!好!好!……”  刘方老师推了推眼镜,吃惊地望着方静娴,马上说:“那这样吧,靳珊、徐小凡,你们俩作为我们班两个正式参赛歌手。方静娴作为候补。你们三人都得好好准备。上课!”  九月二十九日下午,“新苗杯”歌咏比赛,在学校礼堂举行。  比赛没有按照班级顺序进行。各班的参赛选手,都打乱了,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台。  方静娴静静地坐在台下边。听完一首歌,就马上听主持人报名单,听来听去,总是听不到方静娴的名字。  最后一名参赛歌手唱完了,只见主持人又走到台上来,大声说:“最后上台演唱的是方静娴同学!大家欢迎!”  方静娴一下从默默的期盼中猛醒过来,她慢慢地走到台上,心里一下子又跳起来!音乐声起,她手捻着辫尾,一步一步走向台前,那清甜清甜的童音,马上传遍整个礼堂——“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就像原上飘来一阵清爽的风!上千人静静地聆听着,追忆着,思索着,感受着……歌声停了好一会,师生们才暴发出一阵掌声呼叫声:“好!好!”  “好!再唱一个!”  评委们纷纷亮出各自的评分,总分全场最高分:9·87分,被授于“新苗歌星”。  

第06章 练钢琴的小女孩

  

这几天,天快黑的时候,就出现一个奇怪的乞丐老人,他一不讨钱,二不讨饭,就喜欢听琴声。  小区里,几个学琴的孩子,艾丽娅的琴弹得最好,那乞丐老人就喜欢到她家来听琴。每次来,艾丽娅就轻轻地把门打开一点点,让乞丐老人站在门外听会儿琴。  吃过晚饭,艾丽娅就到琴室里弹琴。刚打开琴盖,才弹了几下,那个乞丐老人就来敲门。  喔!他今天来得这么早?天没黑。艾丽娅一听到门响,就要去给乞丐老人开门。  今天爸爸在家,忙说:“不,艾丽娅我来吧。”  艾丽娅爸爸去开开门,是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身上衣服破破的,脚上一双坏皮鞋。艾丽娅爸爸对他看看,说:“对不起,你走吧。孩子正在练琴,请别打搅她。”  艾丽娅听到爸爸跟那个乞丐老人说话,就跑出来,对门外的乞丐老人看看,他今天来得这么早,是不是饿了?连忙对爸爸说:“爸爸,我们还是应该问问他有什么要帮助的。我看他好可怜呀!”上来对那乞丐老人说:“老爷爷,你肚子饿吗?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我这里还有一些零花钱,我拿给你吧!”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捣出一把小硬币来。  那乞丐老头看了很感动,说:“好孩子!我不饿,我就喜欢听琴声。你弹的曲子很好听,比前几天又有了进步,我能听出来。对不起,打扰你了!”乞丐老人说着转身要走。  “谢谢您!”有人夸奖,艾丽娅很高兴。  一会,那乞丐老人又回过头来说:“不瞒你说孩子,我小时候也练过琴,也曾经帮助别人抄过许多乐谱,他们都我说抄的乐谱好弹。孩子,如果你有乐谱要抄的话,我可以帮助你,不收费的。年纪大了,闲着也是闲着。”  艾丽娅爸爸和艾丽娅听了很吃惊,这个乞丐老人还会弹琴?并且还会抄乐谱?艾丽娅早想得到抄得好弹的乐谱,自己弹的乐谱都是爸爸花钱请别人抄的,抄得很乱,弹起来很吃力,就想请乞丐老人给她抄一份好弹的乐谱,又有些不好意思,光对他爸爸看。  艾丽娅爸爸也想不花钱就能有一本抄得很好的乐谱。他对那乞丐老人看看,将信将疑,回到琴房拿出一些乐谱来,交给那乞丐老人,说:“请抄好后,有空送过来,或者打电话,我们去取。”  那乞丐老人接过乐谱,说:“不用,先生,抄好后,我亲自送过来吧。人老了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那乞丐老人就将抄好的乐谱送了过来。果然,他抄的乐谱好弹极了!就像是一个十分懂乐理的人抄的。  艾丽娅得到这么好弹的乐谱,越弹越高兴,越弹越有进步,琴也练得越来越好。  一天,那乞丐老人又把抄好的乐谱送过来,临走时,对艾丽娅爸爸说:“先生,我看,你的孩子很有音乐天赋,是不是该给她找一个好老师教教才更好?”  艾丽娅爸爸听后,叹了口气,说:“哎!可不是嘛,我本想请音乐学院的著名钢琴家吉斯尔教授,给我女儿指点指点的,他是世界上一流的钢琴家!可我带着孩子去了五六趟,他一次也不愿意见我们,没办法!”  乞丐老人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写封信好吗?不瞒你说,我见过吉斯尔教授,我们还是朋友,见了这封信,也许他会见你们的。”  艾丽娅爸爸对老人看看,他实在不想要这封信。他知道,这封信肯定是无用的。世界一流的钢琴家,怎么会跟乞丐交朋友呢?怎么会看乞丐的信呢?他觉得这个乞丐老也怪可怜的,一心想帮别人做事,又没有能力,还拉出还吉斯尔教授来。为了给可怜的乞丐老人一点面子,他还是勉强接过信来。  试试看吧。  第二天,艾丽娅爸爸拿着乞丐老人的信,带着艾丽娅,来到音乐学院找吉斯尔教授。  走到学院大门口,门卫不让他们进。  艾丽娅爸爸没法,就拿出那乞丐老人的信。  那门卫一看,脸色突然变得和气起来,十分热情地把艾丽娅父女俩一直送到吉斯尔教授的钢琴大楼跟前。  走到那豪华的钢琴楼跟前,艾丽娅突然站住了:“爸爸你听!”  一阵悦耳的风琴声,从大楼里传出来……哇!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多么悦耳呀!  艾丽娅一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人能弹出这么好的钢琴!啊!简直太美妙了!太好听了!自己哪天能弹出这种曲子该多好呀!  “爸爸,快进去吧!我想见一见弹琴的人!”艾丽娅兴奋地拉着爸爸的手往楼上跑。  到了楼门口,两个值班的学生问他们有什么事。  “我们要找吉斯尔教授。”  值班学生说,吉斯尔教授正练琴,不接待任何人。  艾丽娅爸爸又一次拿出那乞丐老人的信。  两个值班学生一看,说了声对不起,热情地将艾丽娅爸爸和艾丽娅一直领到吉斯尔教授跟前。  吉斯尔教授一转面,艾丽娅爸爸和艾丽娅同时吓了一跳,天!——这就是吉斯尔教授!?他不就是抄曲谱的那个乞丐老人吗?——天!那么动听的琴声就是他弹的?!  吉斯尔教授温和地摸了摸艾丽娅的头,说:“请坐,我的小客人。”又对艾丽娅爸爸说,“对不起先生,请不要怪我几次都没有接见你们。孩子要学琴,先做人。我已经知道你孩子的音乐天赋,但我还要看看她的为人。请原谅,我有个习惯,在正式收学生之前,都要这样做的。”吉斯尔教授一笑,说。“好了,我放心了,你的孩子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钢琴家。”  “谢谢你吉斯尔教授!”艾丽娅爸爸和艾丽娅十分感动。  

第07章 乡下男孩

  

下班回家,看到楼前树荫下,蹲着个乡下男孩,双手抱膝,眼睛碌碌地看着人。近来,常听说这栋楼里有人家地下室被撬,我就多对他看了几眼,似乎不像小偷。他见我对他看,马上站起来跟我说话:“叔叔包门吗?”  包门?他是包门的?门倒是想包一包的,冬天,门缝里总是往屋里钻风,就问:“多少钱包一回?”  那个乡下男孩一听,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前走走,说:“便宜叔叔,给别人包100,给你包80。”  听听,我倒成了便宜叔叔了。这小鬼!还挺会做生意的。我就问他:“为什么给我包便宜20?”  “因为,因为我看叔叔您人好。”  就冲这句话,不由你不包。  那个乡下男孩见我同意了,马上拿着工具,上楼来卸门。他要把门卸下来,扛到楼前的树荫下去包。一扇大门几十公斤重,要从三楼扛到一楼去。我看他那裹在脏脏的白的确凉衬衫里瘦瘦的腰,压得弯弯的,心里有些舍不得,还像个学生,就干这么重的活!我连忙追上去:“哎哎哎,我帮你抬!我帮你抬!”  “不用,叔,我能扛。有的人家的门,比你这门还重哩。”他压在门板下面,喘着气对我说。  “不行不行!”我叫着追下楼梯,用手抬着门边,一直把他送到楼下树荫里。  到了树荫里,他放下门,脸已经憋得紫紫的,直起腰,说:“叔,你真是好人!”  一会,那个乡下男孩便在楼下叮叮咚咚地敲开了。  我就回到楼上开火做饭。心想,带这个孩子饭做吧,留人家吃碗饭,而今也不是吃计划粮,出门人,谁也不能把锅背在肩上的,省得他再到街上去买饭吃。  我的饭没做好,那个乡下男孩,门已经包好了。他一个人不声不响,把门扛到楼上来,往门框上装。  门倒是包得不错,亮亮的白铁皮,金黄色的圆头钉,个个钉头钉得不歪不斜。门四边,钉出花纹来,中间还钉出个中国结来。  我看着包好的门,一边高兴地往桌端饭端菜,一边说:“小伙子,洗手洗手。在我家吃饭。”  “不不不,我有馍,叔。”那个乡下男孩说完,上好门,就收拾东西要走。  “哎,出门人,不要客气,顺便。”  那个乡下男孩对我看看,说:“叔,你真是好人!现在,许多城里人家,不用说留乡下人吃饭,都不喜欢我们干活人往门里走。”  “哎,说哪去了?城里人是人,乡下人也是人嘛。其实,城里人也都是乡下人来的。因为,我们的祖先都是农民嘛,对不对?”  那个乡下男孩听了我的话,眼有些发湿的样子。又说:“叔,你真是好人!”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那个乡下男孩听我的话,就自己去洗手。  吃饭时,那个乡下男孩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也不敢伸筷去夹菜。我给他夹一点,他就吃一点,不夹,他就低着头,慢慢地往嘴里拔饭。于是,我就尽量跟他说话,想让他放松些,让他大口吃。  “老家哪儿?”  “甘肃。”  “今年多大了?”  “十五。”  “上过学吗?”  “上过。”  “都上到哪?”  “初一。”  “咋不继续上了?”  “没钱。爸爸年纪大了。哥哥分开过。”  我有些惋惜:“那,那你念的书,不全丢完了吗?”  “没有丢,我把书也带来了,一有空,我就看。等挣了钱,回家再继续上。老师说可以哩。”  生活如此艰难,他还坚持读书。我对他看看,觉得心里好难受。就说:“孩子,有不会的地方,星期天,你拿到我这儿来,我当过二十多年中学老师。”  那个乡下男孩听了很激动。一激动就更加拘谨。  我跟他说了这么多话,似乎并没有使他放松,反而越来越感到不自在。脸上充满了自卑和胆怯。我想,一个多好的小伙,要是命运将他安排在城里,他同样就是一名优秀的城市青年,或许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大学生。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门一推,我那上中学的女儿放学回来了。  女儿一进门,眼就对那个陌生的乡下男孩看。  我告诉她,这是替我们家包门的小师傅,留他吃碗饭。  女儿没答我的话,把书包重重地往沙发上一扔,就到自己房间里去。我叫她吃饭,她说不饿。  我知道,她不是不饿,是讨厌乡下男孩弄脏了地毯,弄脏了碗筷,甚至整个房子。  看我女儿不愿意的脸色,那个乡下男孩也很自觉,马上把碗里饭吃完,把自己用过的碗筷收好。  我见他要走,就给他拿工钱。  那个乡下男孩说:“叔叔,我只收70。这10块,算饭钱和碗筷钱。这只花碗,就卖给我吧,我也正要到街上去买哩。”  “不行不行!”我连忙拿起他放到桌上的钱,让他全装上。  他还是不肯收:“叔,你收了钱,我等于买饭吃……”  女儿见我光和那个乡下男孩拉拉扯扯说话,在房里大声喊:“哎呀!爸,快关门!你闻闻,家里都是什么味道嘛!”  

第08章 校长办公室的爆炸

  

初中分班,我差三分,不能分到尖子班。尖子班尖子老师,尖子学生,一切都是顶尖的。所以,不给分尖子班,就不能享受许多学习待遇,而且老师们的重视程度也不一样,每年高考,凡是考上重点大学的,都是尖子班考出来的学生,今年贴在橱窗里的上清华的文科状元,也是从初中尖子班考上高中尖子班的。  所以,不但学生自己希望上尖子班,家长也特重视。  我老爸看我只差三分上不了尖子班,说什么也不息心,叫我明天一同去找校长,说校长是他的老战友。  找校长能行吗?差几分的同学多了去了,个个都去找校长,那尖子班还叫尖子班吗?……哎!事已如此,我只好闭嘴,听老爸的。  第二天早上,上课前,老爸带我去校长办公室。  校长见了老战友倒是很客气,对我看看,便知道我们的来意,光敷衍给我们忙这忙那,就是不提及实际性问题。  上课前的一点时间很有限,我对楼下看看,同学们都从厕所往教室跑,准备上课,心里着急。老爸看我不安神,就对校长直接说了:“老战友,请你帮帮忙呢,女儿上尖子班,只差三分……”  校长明白。马上笑嘻嘻地说:“今年,尖子班特严,莫说你女儿差三分,还有只差两分的哩。哎呀!老战友,这个决口不能开呀!要开了,就收不住了!”说着,拿起桌上一大把纸条条,“呶!这里都是递过来的条子!部长写的、处长写的,还有市长写来的哩。你说我怎么办?难哪老战友!”  校长一番话,说得我老爸无言以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额上尽出汗。他憋了憋,刚再想说什么,这时,忽听外边 有人大声喊:“王校长,电话!”  电话打到那边去了?!校长埋怨了一声,马上站起来,对我老爸一拱手,就跑去隔壁接电话。  巧不巧?就在校长跑出去的一刹那,那扇刚被校长打开的窗户,突然刮进来 一阵风,撩起长长的绿色窗帘布,一个劲地在那摔。三摔两摔,只听“咣当!”一声,将站在办公桌上的那只青花瓷瓶,摔在地上。  我猛然一怔,一时不知哪来这一响?以为是大地震发生了,或者是恐怖分子投下的炸弹!我老爸也吓得在椅子上弹了一下——曾经是军人的他都吓着了,可以想见,那声爆炸是多么的突然和巨大!  校长在隔壁也听到了,连忙扔下电话,往这边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阵风就跟鬼幽灵一样,摔碎了瓶子,就溜走了。等校长跑来时,屋子里已经风平浪静,只看到青花瓷瓶粉身碎骨,瘫在地上。现场看,一点也不像有风刮过的痕迹。既然不是风刮的,肯定是人摔的——校长的第一判断。  我老爸看看老战友的脸,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友好和热情,就告诉他说:“刚才一阵风刮的。”  “风?”校长踢踢地上的青花瓷片,用问号推翻了我老爸的结论。  由此,双方处于极端的尴尬。  我心里十分清楚,校长的怀疑是错的,我们根本没去碰那个青花瓷瓶,真是风把它摔死的。  也许由于对瓶的过分珍惜,校长和蔼的脸,马上变得冷冷的,就当我老爸根本不是他的战友,是杀手,是恐怖分子!马上转脸看表,意思是快要上课了。  校长看表,我老爸知道他在下逐客令,马上站起来说话。你听我老爸怎么说?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哎!不好意思!孩子手笨。刚才,风把你桌上的纸吹起来,孩子去压纸,不小心碰了瓶子。”  我十分愕然!眼瞪得不能再瞪了!竭力想申辩。我老爸一拉我的衣服,不让我说。  校长听我老爸重新结论,脸色慢慢地轻松下来,觉得这才应该是事实,才符合情理。但随之而来的,是对我老爸的不诚实,一会两种结论,表示出明显不悦,轻轻地嗯了一声,勉强地说:“没事。”  我老爸马上往前走走,问:“多少钱?”  校长猛一惊的样子,对我老爸浑身上下看看:“多少钱?哼!”他苦笑笑。  他这么一哼哼,我知道,这瓶一定是很贵的。我老爸也听出校长哼哼的分量,又来埋怨起我:“这孩子,手脚真笨!”  校长说:“别怪她了,怪她也没用。”  我老爸说:“这样吧,说多少钱?再买一个吧?”  “买?哪去买?”校长马上反问道,“你们晚上一般不看‘百家讲坛’哪?马未都先生讲收藏看过吗?”  他说的马什么都讲收藏,我们还真没看过,我们也不搞收藏,听那玩艺没用。  可校长看,看了还来行动,他告诉我们说,这个瓶,不是一般的瓶,是看了马未都的讲座后,才到古董摊上买的。花多少钱,他没说,说,说了怕他老婆骂。  这只青花瓷瓶,不管是真品还是膺品,校长不说价,我们也无法赔。我老爸一心想赔的样子,又问他到底多少钱。  校长说:“值不了多少钱,也就是一台高清彩电的钱。”  一台彩电?还高清?  我老爸一听,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个黑塑料包,往校长桌上一放,说:“到古董摊上再买个吧老战友。”  校长知道那黑包里都是钱,马上好吃惊地站起来:“不不不不!”一连说了四五个不字,抓起那黑包往我老爸怀里塞。  我老爸怕被人看见,拉我赶快走。  校长也不好赶出门来,只在后边打哈哈。  走到楼下,我心里实在憋不住了:“爸,那瓶根本不是我打烂的,你咋赖我?”  我老爸脸上和颜悦色,很高兴的样子,说:“我知道不是你打烂的,是风打烂的,可这风来得也太及时了!娟娟,实际上是这阵风送你上了尖子班,知道不?”  不知道,怎么是这阵风送我上了尖子班?  

第09章 他当了一回总统

  

金都大酒店今天开业剪彩,嘉宾云集,喜气洋洋!  坐我旁边这个小伙,十五六岁,看他那样子,并不像嘉宾,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又长又乱,眼睛大大的。我小声问他:“小鬼……”  我刚要说话,一个红衣保安走过来,抓住那小伙使劲往外拖。  一会,剪彩仪式完了。  酒店总经理亲自给每位嘉宾发了一张优待票,请嘉宾们试住一晚总统间。我拿了票,小姐把我带到808室。  天!这就是总统间?!世界上还有这么大个睡觉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睡,门铃响。  咋又来总统了?总统间还安排别人吗?我转过身,看见门里边那个电脑萤屏上,很快就出现一个蓬头发的年轻人,样子很像刚才被红衣保安拖出去的那个乱头发大眼睛小伙。我等了一会,看电脑上反映的安全指数,并没显示来人身上有什么凶器,柔和地亮着可以开门的绿钮。  开开门,果真是刚才被拖出去的那个小伙。我认为,他一定又是自己弄错了,这是总统间,不能随便进来的。我冷冷地把他堵在门外:“你有事吗?”  他说睡觉。  我很诧异:“睡觉?这是总统睡觉的地方,也就是说,相当于奥巴马级别才能睡呢,你怎么到这里来睡觉?你有票吗?”我指的是刚才酒店赠的“试睡票”。  他说:“我没有票。”  我问:“没有票,你怎么到总统间来睡觉?”  他说:“我想当一回总统。”  “你想当一回总统?”我听了想笑,看他老站着不走,我又怕把红衣保安招来,他会再次吃亏。说,“那你进来说吧。”我把他放进来,问,“刚才坐嘉宾席的是你吗?”  他点点头。  我问:“这会,保安怎么肯放你进来的?”  他说保安把他拖到宾馆外边,他又偷偷溜进来,躲在厕所里才逃到天黑。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想睡一回总统间。  “你冒着被打的危险,就想睡一回总统间?”我不解地望着他。  他大概看我并不凶,也不会报告红衣保安,大胆地跟我说:“叔,我看你是好人,你让我当一回总统吧!死了也值!”  我不懂他的话,怎么睡一回总统间死了也值?我对他看看,像个乡下小民工似的,肯定身上没钱在外边住,才这样的。我问他:“你有身份证吗?”  “有。”他马上把身份证掏给我看。  看了他的身份证,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你身上有别的东西吗?”我指的刀呀什么的。  他懂我的意思,忙把身上的破兜都掏给我看。说:“没别的东西叔,只有一个小收音机,给你叔。”  他那样老实,我有点不忍心再撵他,他也是人,我也是人,我能睡这样的总统间,他就不能?好歹让他睡吧,明天早上保安查房前,悄悄走人就行。我让他将脏衣脏鞋,统统脱到床下边,领他到卫生间洗。洗过,把他藏到主间左侧的司机间的床上睡。叫他只管关好门,有人来,千万别吭声。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他就不声不响地起床。半明半暗的壁灯光下,我看见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司机间。但他没有直接开门出去,而是轻轻地朝我床前走。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一吓,猛然坐起来:“你要干什么?你别,别……”我吓得直往总统床里边躲。  他不听我的,继续朝我床前走。  我吓得直往总统床下滑,喊:“你站住!别往前走!总统床上可是有电棒的!”我慌乱地抓到一根电棒在手。  “别害怕叔。”他走到床前,双腿往地上一跪,说,“叔,谢谢你!你帮我圆了梦。再见!”  我吓得懵懵的:“你说什么?”  他掉转头,说:“我是建这个大酒店的民工。酒店剪过彩,明天我们就要撤了!就要回江苏南通老家了!我们自己流血流汗建了两年的大楼,舍不得哩!就想亲眼看一看总统间到底啥样。”  我从床下慢慢挪上来:“你是江苏南通的?”  他站住:“嗯。”  “我是江苏盐城的。”我给他一张名片,说,“我叫刘殿学,写小说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接过名片,双膝往地上一跪:“叔,你真是好人!”  我一吓,赶快扶起他:“孩子,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读书!你这个年龄不应该出来打工。你读书了吗?”  “读了。”  “读到哪?”  “初一。”  “咋不读了呢?”  “家里没钱。”  我很果断地说:“这样吧,你把地址给我,我负责你的学费好了!但是,有一个条件:每个学期,你要把成绩单寄给我,成绩及格,我就给你寄钱,你能答应我吗?”  他又往地上一跪,哭着说:“叔!我一定能!”  

第10章 我和你

  

过了年,不几天春学期就要开学了。  爸爸好容易人上请人,把我从乡下带到城里读书,说我下学期该上初中了,到城里好好上初中。乡下老师给我开转学证时,说我成绩不错,将来考大学很有希望,舍不得我走。我知道,山里女孩成绩再好,也不能考上大学,这个乡下老师都教了一辈子村校,也没教一个大学生来。哎!城里啥学校?乡下啥学校?城里教学楼都铺着红地毯,乡下学校窗玻璃也没有,用塑料纸蒙!  我一定要到城里学校读书。  我长到十二岁,还是第一次走到大山外边来,大山外边我世界好大呀!整整坐了一天的汽车,才到了城里。  爸爸跟工友借了辆破自行车把我送到学校。他临走时悄悄塞给她一个塑料包,叫我自己去交费,说他要回工地上工,迟到了,老板要扣工钱。  我背着行李,抓着那个小钱袋,找了几座大楼,看了门前好多牌子,才找到交钱的地方。  交了费,我拿着一把单据找自己的宿舍。呀!睡觉都在楼上呀!我兴奋极了!找了好几座楼,才找到我们女生住的宿舍楼。  进了六(3)班宿舍,里边一个小个女生正在吃饭,看见进来一个陌生的我,就对我看,一边咀嚼,一边瞪起眼问:“你也是住宿生吗?住这儿?这是六(3)班的女生宿舍。”  “嗯。”我扬扬手里单据,想把行李往下放,放了好久,不知到底放哪合适,就提着。  “看看几床?别搞错了。”小个子女生对我说。  “这。”我看看资费单,手一指左边的那张5号小床。  那个小个女生用筷子对那小床一指,说:“那你先放那吧。”  我放下东西,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手光捂着爸爸给的那个小塑料包。  那个小女生对我看看又问:“你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  “那赶快去打吧,一会该没饭了。”她说。  我觉得肚子好饿,大概是因为刚才爬了好几座楼的原因,才突然觉得饿的。我看看她吃着米饭和炒肉丝,特别想吃,我从来还没有吃过别人给我做的饭,在家都是我自己做饭。我也想去食堂买,尝尝城里的饭什么味道,可也不知食堂在哪,也不知道用什么打,我从来没打过饭,还是第一次听说饭不用盛用打。  那小个女生一想,问:“你还没买饭票对吗?”  “嗯。”我又攫了攫手里的塑料包  “那,我先借你饭票吧。”小个女生说着从小包里捣出饭票给我,又说“快去打吧,一会,食堂该关门了。”  我一听,连忙放下行李和手里的塑料包,从另外一只行李包里拿出一只爸爸给的半旧的缸子,不好意思地从小个子女生手里接过饭票,然后走出门外。  走到楼下,想想,马上站住……临走,我妈妈对我说过,女孩出门要多长个心眼,坏人多。她借我饭票,让我去打饭,她一个人在屋里,是不是?……呀!她会不会动我的包!?爸爸给的那个塑料包里还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呢!我吓得一转身,拼命往楼上跑,咚!使劲撞开门,一看,小个女生不见了!她去哪了呢?寝室里咋连个人影也没有?是不是?……我赶快扑向床上的那个小塑料包,一摸,钱还在!  我正到处看,那小个子女生哧哧地从我床底下爬出来,满脸满手都是灰,她见我又回来了,瞪起眼问:“你没去食堂打饭?怎么又回来了?”  我心里很慌:“嗯,我,我没找到食堂。不,我回来拿东西。”  “哦。宿舍里的好床都叫同学挑走了,你睡的这张小床有点不稳,怕你睡上去晃,就找了块砖给你垫了一下,稳了。”她拍拍手上灰。“你快去打饭吧,一会食堂要关门了。”  我没有说话,手去摇摇那小床,真的不晃了。  小个子女生对我笑笑,说:“你刚来,不熟悉,八一小学的校园可大了!食堂好远,出了大门,绕着围墙向东还要走好一会才能找到。这样吧,我正要到伙房去打水,我给你带饭吧。吃完饭,我带您到校园里走一走,熟悉熟悉好吗?”说着,她从我手里拿去缸子。  我楞楞地站着,愧疚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她走下楼去。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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