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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2 14: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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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仕强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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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

中道试读:

前言

公元前5世纪的春秋末期,东周王朝由于礼崩乐坏,制度开始动摇,社会呈现出十分动荡不安的状态。孔子立志行道,企求恢复天下的秩序与和平。他行道的目的,在于训练一批公正廉洁、忠勇爱民的行政人员,来推行古圣先贤的德政,实现为老百姓服务的目标。其具体的步骤,则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希望能够完成天下为公、世界大同的理想目标。这种以人为本、为政在人、以德化人的中道管理思想,归纳起来,有下述五个重要的原则。1.修身

管理者与被管理者都应该以修身为本。能力较低的人,最起码要做到独善其身,尽量做好自律,自己约束自己的言行;能力高强的人,就应该推己及人,以求兼善天下。我们推行能者多劳的原则,必须以自己的智慧与道德为基础。因为一个人唯有既贤且能,才能受到大家的真诚拥戴。2.亲民

管理者的责任,在于精神和物质两方面并重。即一方面要促使被管理者不断提升自己的伦理道德水平;另一方面应该使被管理者获得必需的物质资料,以维持日常生活。管理者在职场中以身作则,用自己的品德来感化员工,同时在物质方面,最好不要和员工有太大的差距,这样的管理者才具有亲和力。3.守中

人在物质方面的享受,并没有止境。身体的欲望倾向是十分危险的。伦理道德的力量很精微,我们稍有疏失便会使之荡然无存。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为了避免发生错误,必须时时刻刻致力于守中,也就是寻找合理点,并坚持实践。“中”即合理,坚守合理便是守中,人人守中,目标才能够一致。4.中道

管理者由修身开始,谨慎守中以求亲民。这种修己安人的管理途径,即为中道。自尧帝以来,中华民族悉以中道为立国的根本,历代兴衰,也都是得中、失中的结果。五千年来,这个中道传统一脉相传,后人便称之为“道统”。我们讲求合天道而尊重人性,并且力求一以贯之,共同以天下太平为目标。5.和谐

孔子当年所说的“世界大同”,相当于现代的“地球村”概念。在西方霸道文化的影响下,19世纪英国殖民地布满天下,20世纪美国武力超强,自命为世界警察,这些都不符合21世纪的发展要求。只有中华民族的和平崛起,才能使世人真正感受到中道文化的和谐与可贵。因而促进世界大同,才是人类之福!

我们往昔将“中国”解释为“中原上国”,意思是世界中心、文化上乘,却使得其他民族敬畏、妒忌和羡慕,敢怒而不敢言。其结果便是一旦各国自强自立了,就不约而同地以中国为目标,全力进行打击。近几百年来,东西方的偏激政权无不尽力侵略中国,它们用鸦片使我们变弱,以分裂使我们变小。中华民族在21世纪的神圣任务,便是端正中国人的观念。正本清源,中便是合理。凡事求合理,即为中庸之道,现代称为“合理主义”。追求合理的途径,便是中道。凡事讲求合理的国家,称为“中国”。因而,只有那些力求无一事不合理的人,才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中国式管理,简称中道管理,说起来就是合理化管理。我们先在自己的国家实施中道管理,使其具有良好的效果,假以时日,自然可以改变外国人对我们的观感,不致再把“黄祸”放在心上而忐忑不安,也不至于再因中国的崛起而多方加以围堵。一旦世人普遍了解中道文化的可贵,世界大同的目标自然可以顺利达成。这绝对不是中华文化的向外侵略,而是中华文化的宽大包容性,使世界各地的文化在大同小异的原则下,受到合理的尊重,彼此兼容并蓄,和谐共存。地球村成为快乐的人间天堂,实在是指日可待的;各民族共同平天下,也显得并不困难。

中道管理,为什么可以整合、包容各种不同形式的管理呢?因为全世界的管理都在追求合理,只是所采用的方式不相同而已。我们古圣先贤,早已研发出一套十分特殊,却能够千古流传、天下通用的东西,那就是“仁、义、礼”的架构,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情、理、法”,并形成相当不一样的运作过程,所以才称为“中国式管理”或“中道管理”。这和一般人所说的合理化管理,是有很大不同的。

简要说来,中国式管理便是依循“仁、义、礼”的道理,以求得其中(合理)的中道管理,也就是“将现代化管理,妥善运用在中国社会,以求合理有效”,成为中国式的合理化管理,并和中华文化充分结合起来。“仁”引申为“安人之道”, “义”表现为“经权之道”, “礼”则演化为“絜矩之道”。组织的一切措施,都以“安人”为衡量目标。能安的才做;不能安的就不要做。原则确定后,视组织内外环境的变迁而持经达权(变),以求制宜,即为“与时俱进”,合乎“经权”的要求。在衡量及变通时,我们采取“絜矩”的道理,一切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也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综合起来,在组织建立以后,管理逐渐制度化的时候,我们必须以“安人”为标准,采用“絜矩”的态度,树立合理的典章制度,作为组织成员共同遵循的常道,并且灵活运用“经权”(持经达变)的方法,获得变而能通的效果。依据这个简单明了的架构,我们建立了“中国式管理的M理论”,简称为中道管理M理论。

孔子主张人性可塑,否则教育全无功能。基于这种观念,我们归纳出M理论的三大要旨,简要说明如下。

1.人性可塑,员工是可能改变的

管理的条件是:安排良好的工作环境,形成良好的工作风气,把慎选而来的员工,都塑造成忠诚、肯干的优秀成员。管理者首先要以“患不安”(为什么不安)来测试员工,尽量找出他们不安的原因,并加以消除,从而使员工能够安心乐业。这种“安人之道”,是“仁”的精神,乃是中国式管理的衡量标准。凡事以“安”或“不安”来衡量,就比较容易找出“安人”的合理途径。

2.员工如果关心工作,就会用心地适时应变

管理的过程是:确立目标和标准(经),然后赋予员工应有的权限,使其在法令规章许可的范围之内权宜应变(权)。这种“经权之道”是“义”(合宜)的法则。组织成员应共同发挥“持经达权”的精神,适时地应变以求合理。我们发现只有在安人的情况下,员工这种应变得宜的能力才有充分发挥的可能。

3.管理者和被管理者都是人,彼此都需要被尊重、被了解和被同情,非如此不得其安

管理的态度是: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组织成员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礼”就是我们现代人所说的“角色期待”。每个组织成员都应该秉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按照自己应有的角色期望,来好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便是合乎礼的表现。管理者和被管理者,彼此互信互谅,奠定互助合作的良好基础,才能够进一步以“絜矩之道”来促进协同一致的组织力量,并把组织的合力提升到最高的水平。

安人之道,是以人为本的具体表现;经权之道,是与时俱进的有效途径;而絜矩之道,则是和谐社会的基本条件。三者简单明了,易知易行,完全符合重点管理的要旨,符合人性需求。我们运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丝毫都不会觉得困难。三者合一,即能合乎中道,无往而不利。

自古以来,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一切冲突都起因于走偏道、走极端;所有的暴力,均由于泯灭人性。科技发展虽然能够打通山川的阻隔,却仍然难以跨越人类心理的鸿沟。西方的物质文明亟待我国的精神哲理来加以指导。让少数人先富起来,当然是安人之道的适时措施,但是贫富差距所造成的实际问题,则有待于絜矩之道的将心比心。因此,我们必须采用与时俱进的经权之道,诸如宏观调控,以及各种必要的政策,来加以规范和辅导。新时期社会主义荣辱观的倡导,更是防止现代人欲望超越理智、情绪淹没理性的必要措施。中华民族在经济发展中提升自我的品德修养,在和谐中学会互助、分享,中道管理,当然普受世界的欢迎!第一章虚以控实导言

现在很多人都很关心我们的中国式管理,它到底有没有一个很完整的思想体系呢?我向大家保证,一定有,但其先决条件,就是我们要了解中国人对体系的概念,与西方人对体系的概念,在理解上是不一样的。我们今天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我们都喜欢采取西方的观点,来看待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所以显得很乱,而且很危险。为什么说很危险呢?因为学术界公认,全世界最早知道什么叫作整体概念的,是中华民族。西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掌握整体概念。

我们现在很重视科学,可是大家看到“科学”这两个字以后,会有一种感想:“科”就有“分”的意思,即分门别类,专科,很少有人说是“全科”的意思。一位科学家是不一定能写诗的,诗人往往也不是科学家。所以,科学不能代表整体的学问,这是我们首先要了解的。

科学给人类带来了很多的方便,但是它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诸多的威胁。大家有没有发现,人类最可笑的,就是每发明一样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是想让它来帮助人类的,但是发明出来以后,人类很不幸地就变成了它的奴隶。我们发明钞票,原本是为了方便交易使用的,但是我们现在都变成了钞票的奴隶;我们发明电脑,本来是想帮助人类减轻劳动压力的,但是现在的小孩子,整天沉湎于电脑游戏之中,都变成了电脑的奴隶;我们从事管理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把事情做好,但是现在许多人已经受到管理的约束,好像不听它就不对。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你看西方的很多科学家,研究到最后,他会信神,为什么?21世纪刚刚开始时,科学家就已经觉悟了,说科学应该受到相当的限制。科学家已经了解到,科学再这样盲目地发展下去,人类会灭亡,世界也会毁灭的。而且,他们也认识到科学发展是一条渐进路线,就是说科学只能到达真理的边缘,永远无法掌握真理。科学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没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最起码科学不是一定能带给人类幸福的。因为在许多高度发达的西方国家,人们的自杀率往往是世界上最高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应该了解科学家会信神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只隐隐约约的、看不见的手,但他们始终搞不清楚那只手是什么。

我相信许多人在做任何经营管理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但是永远搞不清楚是什么。可见科学并不能概括全部的学问,所以人们就想到另外一个名词,叫作“哲学”。“哲学”这个名词不是中国人发明的。老实讲,当我们真正学习了西方完整的哲学体系之后,会感觉中国是没有哲学的。我们汉字中的“哲学”这两个字,是日本人把它创造出来的。在我们中国人还没有翻译之前,日本人用中国的汉字,去翻译西方的名词,就把西方的philosophy翻译成“哲学”。后来中国人觉得好像也不错,于是我们就叫“哲学”,其实是大错。

西方的科学家是不太信服哲学的。虽然西方讲得很清楚,哲学是母亲,所有科学都是母亲的儿子,但是这些“儿子”长大以后,都翻脸不认“母亲”了。西方科学家认为科学才是实际的,而哲学是虚幻的。哲学这个老妈妈,抚养了这么多小孩子以后,自己却连一个传人都没有。所以,我们现代管理刚开始的时候,是从美国开发出来的,但那个时期正好是美国反“形而上”的时代,他们认为既然看不见的手不可知,就不要去管它,于是美国发展出一套有形的管理科学。

但是到了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管理科学就遭遇了很大的冲击。我们都知道美国式管理是管理科学,它在20世纪50年代达到发展的最高峰。可是突然间冒出一个日本来,大家如果仔细去了解,就会发现,日本人的管理方式和美国人的管理方式在很多方面是相反的,例如日本人是终身雇佣的,美国人是随时跳槽的。美国人的观念就是:我在你这家公司,只要你两年不升迁我的话,就表示你不看重我,那我就要走人了;日本人是没有走的观念的,他在一家公司一待就是一辈子。美国人上班就是上班,下班就是下班,上班是公司的时间,下班是个人的时间;日本人只有工作完没完的观念,从来没有什么上下班的观念。美国人有专业,日本人没有专业。你想想看,一个在一家公司待一辈子的人,他有什么专业?所以假如你跟日本人谈专业,他会觉得很可笑,可是你跟美国人讲什么都能做,他也会觉得挺奇怪。

所以我们不要以为管理只有一套,其实管理是各有一套。德国人不太讲管理,因为德国人是技术挂帅,他们认为只要技术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为什么一定要管理呢?我们不能说他们错,因为假如技术不好,管理再好也没有用。

为什么说中国人的思想是整全的呢?就是说我们把科学、哲学、宗教、文学等这些学科汇总起来,有了一门课,就一个字—道。西方人没有道,也不懂什么是道。所以真正要讲起来,中国只有一门学问,因此才叫作整全的学问,如果有好几门学问,那就是各有一偏。所以,我们慢慢会感觉到,科学是以偏概全的,可是道是整全的。

凡是整全的,它都有几个特色,其中之一就是不可言说,就是说永远说不清楚。西方人喜欢你讲得很清楚,现在的年轻人也常说“你给我讲清楚”,但一讲清楚,就偏离了道。老子当年讲得最清楚了,“道可道,非常道”,意思就是凡是能够说的道,都不是常道,常道是不可言说的,隐隐约约的,大概这样的,再说清楚就错了。所以很多人觉得中国人好像喜欢打马虎眼,其实不对,因为我们是有整体概念的。如果你讲得很清楚,就讲到一面去了。要讲整体的,那就只能讲得隐隐约约,含含糊糊,大而化之。所以我们中国人这个“大而化之”到底好不好,大家要从不同的层次去领略。

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有一个人,当他要取得数学博士学位的时候,必须要通过一个口试。那天有一位口试委员就说要问他一个问题。这位年轻的博士候选人就很注意听,因为对他来讲,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那个口试委员就问他:“一加一到底等不等于二?”这个问题对一个研究数学的人来讲,那简直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所以他就纳闷: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呢?其中一定有诈吧!于是他就站起来,花了20分钟的时间,写了满黑板的公式,来证明一加一不等于二。结果那个口试委员站起来说:“一加一就等于二,啰唆什么?”他就被pass掉了。努力了五年的学业,就如此泡汤了,这就是西方人的问题。

中国人去国外读书两三年,就拿到博士学位了,为什么?因为我们有整体的概念。我本人不是数学博士,但如果有人问我上述问题,我保证能拿到博士学位,因为我会用纯中国式的回答。我说一加一通常是等于二的,但有时候它会不等于二。如果口试委员要我证明一加一等于二,我可以证明给他看;如果他要我证明一加一不等于二,我同样可以写满黑板的公式告诉他,一加一不等于二。一加一到底等不等于二?看情况。这样就可以拿到学位了。

但是现在年轻人很不习惯这样,“道可道,非常道”,说你到底在讲什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应该注意,凡是对你讲得很清楚的事情,你都要特别小心。我们现在很信任信息,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每天股市收盘的时候,显示屏告诉你哪几只股票是涨的信息,是完全没有用的。当股票的涨跌趋势十分清楚的时候,这种信息对你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凡是不清楚的信息才是最管用的,清清楚楚的信息往往没有什么用,了不起是把它保存下来罢了。

所以,这就显出一个层次性来。越基层的人员,要越具体,越明白,越明确。但是到了高层,不一定要掌握很具体的东西。我常常讲,基层员工要计算一个数字,最好算到小数点后两三位才精确,但对于一个企业老总来讲,小数点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对一个基层员工来讲,125600就是125600,不能变成12万,但是对一个企业老总来讲,十二三万就够了。因此全世界最适合当老板的,就是中国人,因为我们不讲那么精确。

我并不是反对科学,只是想提醒大家,科学是不足的。但假如你想用哲学来取代科学,那更危险。因为哲学是虚的,科学再怎么说,它是实的。如果我们偏到实的,叫作“偏道”;偏到虚的,也叫作“偏道”。我们今天讲求的是中道,这是中国人最了不起的智慧。

我们中国最高层次的人是四个字—得道高人,但一个人要到达那么高的层次是不容易的。因此,很少有人能得到那个“道”。有知识的人,或是有技术、有专业的人,在我们中国人心目当中,那算不了什么,因为你没有得道嘛!所以我们经常问别人:“你知道吗?”你知什么呢?知“道”啊!既然道是整全的,道是不可分割的,哪有什么专业,哪有什么学科呢?

所以道是包括一切的,中华民族的文化有很大的包容性,就表现在这里。不管你有什么学问,只要你说得出来,都在“道”这个范围里面。道是没有端的,道有端就不叫道了,道是没有中间,也没有旁边的。一旦有旁边,就表示你这个系统很小。所以西方人所讲的整体,它是很小的;西方人所讲的系统,就是我这个系统和你那个系统不一样,可见系统也都是小系统。虽然西方也有一种学派叫作系统学派,但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就是因为它是小的系统。中国这个系统就不一样了,我们的系统是其大无外,大到没有外面;其小无内,小到没有里面的。这个系统就叫作“太极”。

我们中国人一直讲太极,讲了好几千年,但是许多人并不知道什么叫作“太”,其实它是两个字合在一起的,一个是“大”,一个是“小”。中国人一说太极,一方面就是大极了,另一方面就是小极了。

道,是没有极端的。有“端”就表示很小,道是无边无际的,哪里有“端”呢?只要有“端”就有中间,但中国人向来不走中间路线。我们以前一直认为“中”就是中间路线,就是“骑墙派”的意思,那还得了。什么东西都是A加B除以二,都折中,那就完了。

许多人常说什么“不偏不倚之谓中”,我劝大家不要相信这一句话。我们中国有很好的东西,但是许多后人在没有完全搞懂的情况下,就开始妄加评论了。我们常常说“半桶水到处晃”,只会一招半式,他就要走江湖,所以这些人把我们的整个学术界搞得很乱。

中,是整全的,但是我们不可能同时掌握整全的,所以中就变成合理。当它大才合理的时候,这个中就代表大;当它小才合理的时候,这个中就代表小;当它极端才合理的时候,中就代表极端。你看孟子讲:“自反而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意思是说虽然千万人都反对我,都用眼睛瞪着我,我照样去做。这是中国人的道德勇气。但现在许多中国人不是这样了,常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什么都不行,就变成孔子最讨厌的“乡愿”了。什么东西都走在中间,那是不可能长进的。投资总有风险性,那怎么办呢?投资一半就等于零,因此要么去冒险,要么就不投资了。

道是活的,要不然怎么叫道呢?“道”和“理”两个字,我们比较重视“道”,可是我们落实下来时,就说你讲不讲理。知不知“道”是一回事,讲不讲“理”又是另一回事,一个是虚的,一个是实的。“道”就是道理,所以真正的“道”,就是以虚控实,用虚的来掌控实的东西。

哲学是虚的,科学是实的。基层只有科学,所以对于基层来讲,管理就是一套技术,一套模式,一套规定,一套办法。但这不叫“道”,只能叫作“术”。因此很多人到现在,还是停留在操作的层面,这些人是没有“得道”的,甚至于说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管理,只会按照别人的规定去做。虽然做得很好,但他们只有“术”,没有“道”;他们只有实的,没有虚的。

再看高层管理人员,他整天坐在那里,只动脑筋,不具体操作。脑筋想了半天,也是虚的,因为想不出东西。但是不是这样的老总都应该被开除掉?其实不然。福特公司有一位老福特,他有一次视察产品线后,回来就对人事部门说,有一位管理人员坐在那里,抽着雪茄,把脚跷在桌子上,上班时间不工作,应该把他辞掉。人事官员就说这位员工是搞汽车设计的,今天看到的车子都是以前设计的产品,明年的车子都在图纸上,可是五年以后的车子连图纸都没有,都在他的脑子里面,如果把他辞掉了,公司以后怎么办?其实这种话,我们中国人很早就说过了,“无用之用,才是大用”,真正有用的就是看着没有用的东西。你看到很有用的,其实都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所以现在一定有人认为中国人反科学,中国人不科学,我不接受这种观念。假如所有公司的总裁都站在车床前去操作,这个公司不会有什么前途。我没有轻视技术的意思,但是总要有人不搞技术。我认为人生的努力,就是从搞技术,然后慢慢远离技术,这样你才更有价值。因此,人是从实的层次起步,慢慢要提升到虚的层次上来。吃饭当然很重要,但如果一天到晚都是为了吃饭,这个人还有什么出息?一个人二三十岁时,为了吃饭,工作有压力,不能想其他事情,这还情有可原。到了四五十岁,若整天还在忙着解决吃饭的问题,这个人注定没有出息。可见虚的层次比较高一点。

中道管理,没有边际,没有中间点,我们旨在找一个合理点。中道就是合理点,只要合理就是“中”。中庸之道是合理化主义,不是中间点,不是骑墙派,不是不敢走极端,我们首先应该把这个观念端正过来。否则的话,我们研究了半天,还是回到从前,就很糟糕了。

时代是循环往复的,历史会重演,但每一次都不可能一样。如果老是原地打转,人类就没有进步,没有未来。中道就是合理化,我们在整全之中,不要有成见,也不能有主见。成见太深,或主见太深的人,是很难当好管理者的。就事论事,就此时论此时,时空一改变,合理点就改变了。这样你才能够了解,为什么中国人有变有不变,但合理点是不会变的。这是外国人始终搞不清楚的地方。外国人要么就是变,要么就是不变,只有我们中国人有变有不变,变得好像没有变一样。你说没有变,我在变;你说变,我没有变。这样就叫作“道”。

中国人既然有一套思想体系,当然也有一套我们自己的理论—M理论。那有了体系以后,要不要运用?当然要运用了,不用就很虚。凡是进入观念,而没有实际动作,就是很虚的东西。所以哲学家到最后,大家也不太尊重他,总认为他在体系里面打转,只会在象牙塔里面走路。西方的哲学家,的确是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面,中国的哲学家,自古以来就是走出去的。所以西方人看我们这个哲学体系,就说是不严谨的。我的看法是,不严谨才好,一严谨就把自己关起来了。我们的中国哲学,很早就变成了很通俗的礼仪,这就叫作虚以控实。所以我们是两边都要照顾到,否则也是一偏,就不叫中道。

凡是有所偏的,都不叫中道。我们的依据是大学之道。《大学》这本书,是世界上最好的管理哲学。到今天为止,还没有能超过它的。

东西方都讲做人做事的道理,事实上,管理就是做人做事的道理。西方人分开来看,做人叫“人际关系”,做事叫“绩效管理”。中国人合起来:做人做事。没有一家公司,完全靠人际关系可以搞得很好的,可是我也不相信一家公司,可以完全是靠绩效搞好。因为中国人的思想是整全的,不像西方人是支离破碎的。

假如在公司里,财务人员告诉你财务最重要,用财务来管理一切就可以了,市场人员说市场最重要,市场营销搞好就可以了,那都是偏道。总经理是不能偏的。所谓“总”,就是要站在最高点,全面掌握,全面照顾,不能偏财务或市场,一偏企业就完了。一个企业要成功,需要几百个理由,一个企业要失败,一个理由就够了。因此老总要全盘掌握,就应以虚控实,走上中道管理。

技术是分工的,分门别类的,各有所精,各有所专,这没有错。所以几乎没有一个基层是“得道高人”。很多人一学习,就钻到一个牛角尖里面去了。这是很可惜的事情。一个人先要上道,才会有办法摸索,才会知道,到你悟了就“得道”了。这“得道”不得了。今天所有做得很好,而且做得很长久的老总,都是得道之人。做好却不能长久,最后被抓去关进牢狱的人,也就是没有得道—得道之人是不会坐在牢房里面的。“得道”了,就表示你已经走上中道管理的道路了。“道”的体系是很大的,而且是不可能完全讲清楚的。道,是随时在变的,而且道有“常道”,就有“非常道”,我们所看到的都是“非常道”。“常道”在脑海里面,它是看不见的。如果一位老总连“常道”都没有,就跟基层一样了,整天坐在那里,随着潮流起起伏伏,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事实上,一个人赶不上潮流,他是不能前进的;一个人只能随着潮流走,他很快也会被淘汰掉。

我们虽然在潮流当中,却要成为中流砥柱:一方面顺应万变,一方面有自己的主张;一方面顺应市场,一方面要创造市场;一方面客户至上,一方面要教育客户。凡是一味顺着市场、顺着顾客的人,最后都将是面临失败的人。

人类很可怕的地方,就是我们把东西做出来以后,就开始没有办法去控制它,最后变成被它反掌握,反控制,那人类永远是奴隶,永远没有最高的尊严。这是我们为什么要研究中道管理的原因。

我认为我们首先不要骗人,不要骗自己。凡是说“眼睛看到才算是”的人,都是骗子。因为眼睛所能看到的很有限,太多东西是看不见的。如果亲耳听到的我们都相信,那就糟糕了。很多人就会专门骗你,只要你重视信息,就有很多人给你提供假信息;只要你相信数据,就有人造一大堆假数据来骗你;你相信穿西装的人,他就穿着西装来骗你。我们的“中道”是说我不会相信,也不会不相信,我看着办,好好斟酌一下,从各个方面来探讨,听听别人的看法,我怀疑他的看法为什么和我一样,更怀疑他为什么和我不一样,这样用“比较”两个字,会找到比较接近真理的东西。

社会发展变化基本没有公理,更谈不上真理,只有一些人为的规律。西方文化发展到最后,就是竞争。所以我们今天讲管理就是竞争,这个竞争的时代就是“偏道”。我们往往相信同业是竞争的,这很奇怪,难道同业不能互助吗?联合也是“偏道”,就是同业联合起来,然后共同去欺骗大众。同业应是既联合又竞争的。既联合又竞争,它就“中道”了。

西方文化强调竞争,最后就会分裂,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全世界的人都会抗争,然后人类就很不幸福。今天已经有职业抗争人了,他是专业的,就是没有得道,也不懂什么叫作道,所以他是不和谐的。这和我们中华文化的精神正好是相反的。我们要的是和谐,要的是融合。我们要的是大家好好商量。我们要的是把矛盾化解掉。我们是要避免冲突的。

所以说到这里,我们就建议大家,西方的管理科学是很实的,你可以把它当作“术”来用,我不反对,但是你一定要有虚的东西。而虚的东西就是我们中国的管理哲学,我们的道学。用我们中国的管理哲学来善用西方的管理科学,这样就正确了。

宇宙一定要和谐才能生生不息,只是西方人一直找不到这条道路而已。我们中国人很早就上道了,可惜现在许多人什么都在学美国。老实讲,20世纪不学美国,是很落伍的。但是21世纪还在学美国,结局会是很凄惨的。因为如果我们老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别人的路,就会失去我们的“道”。中国人现在要想办法把我们的智慧找回来,以我们的道学来善用现代化的管理,走自己的路,才会走出更加光明的未来。第一节虚以控实的道理

管理哲学是虚的,本身不代表什么,但它可以变成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所有科学都是从哲学中分出来的,所有分门别类的学科,它的总源头、最高点都是哲学。因此美国学工程的人,最后可以拿哲学博士学位,学医学的人,最后也可以拿哲学博士学位。任何科目发展到最高点,都会进入哲学的层次。但是我们提醒大家,中国道学强调的是要把虚和实兼顾并重,不能偏颇,然后加以合理地应用。我们用管理哲学来善用管理科学,这叫作“虚以控实”。一、庄子所说的一则寓言

在《庄子·秋水》中,有一则关于“动物、风和心比快”的寓言。其大概意思是:古代有一种多脚虫,用很多只脚在地上爬动。多脚虫看见蛇一只脚也没有,可是比自己爬得还要快,非常奇怪。于是多脚虫就问蛇:“我用这么多脚走路,还不如你没有脚走得快,这是什么道理?”蛇回答说:“我顺着天机而动,要脚做什么?”蛇自觉还不如风,对风说:“我用脊背和两胁走路,还像有脚的样子,现在你呼呼地从北海刮过来,又呼呼地吹入南海,却像没有形迹似的,为什么呢?”风回答说:“不错,我刮起来,可以从北海吹到南海,但是仍然比不上人,人用指头指我,我吹不过它所指的方向。”人的视力跑得比风还要快,而人的心思能够在刹那间越过时间、穿过空间,速度比视力(光线)更快,而其本身却是无形的。

思考分析

大家要从这则寓言中了解到,无形的才是最快速的,无形的才是最有力的,无形的才是机动性最高的。用无形的力量,来管制有形的物体,是最省力、最有效的。

管理所要求的是省力,所以偷懒不算罪过,因为科学就是让我们人类越来越偷懒。偷懒不是真正的懒,而是让我们把节省下来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科学的原意,是不要让我们把精力和时间,都浪费在那些天天在做而没有什么成效的事情上面。我们要有所不为,然后才能有所为。有些事情让别人去做,我们才能够做更有价值的事情。所以无形的弹性最大,无形的能量最强。我们不要轻视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这是很重要的。

今天的美国人,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善用工具的人。我们也都知道人应该善用工具,也都知道管理一定要运用现代化的设备、仪器和工具,我们都不反对。你单独地看那只多脚虫,会觉得它爬得很快。可是一旦碰到蛇的时候,多脚虫就很泄气,因为蛇比它爬得更快。但蛇是没有脚的,它没有工具,所以多脚虫就觉得很奇怪,自己工具这么齐全,设备这么现代化,怎么会效率不高呢?可是蛇说我快有什么用?我还有形,还在那里爬行,你看风,它一阵子就过去了,比我还快。所以蛇就觉得无形的比有形的实在高明得多。风又说我有什么快的?你看人手一指,我就永远超不过他这个方向。风还要吹,人手一指就可以了。手又说指有什么用?你看人心说变就变,还不用指,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人心变得更快的?一个小时前说得好好的,一个小时后就全变了。人心无形无重,没有工具也没有设备,什么都没有。

这一则寓言告诉我们,“有”固然很重要,但是不要完全相信“有”可以决定一切。换句话说,科学很重要,但是我们不要完全依赖科学。

生活中这样的例子是很多的。例如,当高楼大厦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会想到如果哪天停电,可能连家都回不去了。因为楼层太高,没有电梯你就很难爬上去,即使上去可能也下不来了。过分依赖科学,对人类来讲未必是很幸福的事情。二、管理有两个不同层次

任何管理思想,实际上都包含两个层次:一是它的形上基础,一是它的形下理论。前者系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形态(ideology),称为“管理哲学”(management philosophy)。后者为具体而明确的管理制度和方法,叫作“管理科学”(management science)。“管理哲学”是“虚”, “管理科学”是“实”。前者看不见、摸不着,后者却具体而明确。可是这具体而明确的“管理科学”,无法不受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管理哲学”的支配和控制,因为虚才能控实,谓之“以虚控实”。

管理哲学是虚的,看不见,摸不着,它是无形的,你会感觉到它隐隐约约的存在。但它又是很具体的,好像你要一个人把他的人生理念、价值观、是非标准等说得很清楚,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自己感觉得出来。所以我们慢慢地从这里可以了解到,中国人不太相信别人的话,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西方人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很相信别人的话。西方人比较相信看得见的对象,我们中国人好像比较相信那种看不见的东西,从这里去琢磨,我们可以更容易了解这一点。管理科学是实的,看得见,摸得着,它是有形的,是具体而明确的。

管理哲学形成管理者的“决策态度”,管理科学则形成管理者的“管理态度”,而“管理态度”乃是“决策态度”影响的结果。管理科学接受管理哲学的支配和控制,我们称之为“虚以控实”。因此,管理者所表现的“管理态度”,往往受制于他个人的意识形态,以致同样的一套管理制度和方法,由于管理者的理念不同,而产生不一样的运作与效果。

你看一套制度,在这个工厂很有效,到了另一个工厂就变样。一位老总经营这家企业很有成效,把他调到另一家企业去,可能就不行了。所有制度没有变,产品没有变,组织没有变,人员没有变,只要换了老总,这家公司很快就不一样了。一个老总并没有做什么,机器不是他操作的,原料不是他采购的,产品也不是他包装的,但是他会发挥很大的影响力。这是很虚的东西。因此,有什么样的管理哲学,就会产生什么样的管理效果。可见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我们要加以重视。

事实上,企业经营者凭着他的“管理意志”(the will to manage),决定一套“处理周遭事务的方法”,因而创造了“企业文化”(corporate culture)。美国有位管理学家,他告诉我们:“管理要跟文化相结合。”换一种说法就是,管理科学必须和管理哲学相结合,才能有效。三、管理哲学即管理之道

我们仅有管理哲学还远远不够,因为哲学和科学也是各有一偏的。虽然哲学的范畴已经比较广了,但是还没有系统那么大,哲学也常分为很多不同的派系。所以我们基本上把管理哲学称为管理之道。

管理哲学就是管理之道。“道”不是一个理论(theory),不能当作一个理论来看。“道”是“行走的道路”,亦即“所由”。管理界一切现象所由以存在、所由以生灭、所由以运行的,都称为管理之道。它具有两大使命:一是“清理观念”,研究“管理究竟是什么”(What is management),也就是促使管理者“从全局的眼光来看管理”。一是“指导行为”,研究“管理应该是什么”(What management ought to be),从指导的立场来检讨管理,明辨我们应该怎样管理。换句话说,管理哲学必先追究管理的“意义”(meaning),再评估其“价值”(value)。“管理之道”是中国人自己的名词,它是虚空的,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现代人称之为“经营理念”。其实,经营理念是日本人创造出来的,严格来讲,应该叫管理哲学。所以管理哲学、经营理念、管理之道,其实都是同样的东西,都是很虚的。它存在于管理者的脑海里面,必须通过管理科学的运作,才有具体的事实。如果不通过实的管理科学,它是表现不出来的。因此我们必须了解,只有科学没有哲学的人,是“瞎子”,会动但他自己不会看路。相反的,只有哲学而没有科学的人,是“跛子”,他没有脚,自己不会动,行动十分不便。我们不愿意做跛子,也不愿意做瞎子,要做一个整全的人,所以一定要行之有道。这个道对我们来说是很整体的,很整全的,是不可分割的。

管理哲学通过选择、运用和批判管理科学,才得以显现功能。对于各种各样的管理制度和工具,你选择哪一种,完全由你的管理哲学来支配和决定。例如,公司可以规定员工上班都要打卡,而且处分很严格,也可以规定打卡不必那么认真,只要办好外面事情就可以了。业务员将事情做得让客户满意,就算晚一点回来再打卡,或不打卡直接回家都可以。你不能说这样做就不对,只要对公司很适合就可以。我们运用管理科学的时候,要批判,批判之后再选择,才能够调整。我们用得越好,就越有信心,用得不好时就开始怀疑了。所以很多中国企业的老板总有疑问:为什么西方的管理方式,来到我们中国就好像变样了?西方人运用就很有效,我们运用时就没有效了,就是因为我们中国整体的文化,和西方是有很大出入的。

管理之道没有形体,却不是“空无所有”。其实改一个字就好了,它是“空无多有”。它不是什么东西,却能够形成任何东西。老子在“道”的不可说之中,提出了“有”与“无”两个观念,来说明“道”的两面性。《道德经》第一章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老子所说的“无”,并不等于零,而是一种幽隐而未成形的潜在能力。管理者凭着这种“不见其形”的潜在能力,来下决心,做成“有”的决策。然后依据既定的决策,来选择和运用管理科学的工具和方法。“无”和“有”既非对立,也不矛盾,它们是一贯的,连续的,表示管理者由理念向下落实而产生决策的一种活动过程。老子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所有管理措施,都产生于管理者的决策(有),而决策则来自管理者心中的理念(无)。“无”的情况,牟宗三先生认为正是荀子所说的“虚一而静”,是一种无限妙用的心境。“虚”就是“不要把自己的心灵黏着固定在任何一个特定的方向上”,管理者具有开放的心灵,心里不存在任何偏见或成见,才会“虚”心听取同人的意见,接受同人的参与。“虚”则灵;心思黏着在某一特定的方向上,执意要如此做,那就不“虚”了,不“虚”则不灵。管理者的头脑不够灵光,做起决策来,是相当危险的。“一”是“纯一无杂”,管理者的脑海里,不能够存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冲突、矛盾和纷杂,要把它们通通化掉,只剩下统一的目标和原则。保持方向的一致性,管理者才能够情绪不浮动地“静”下来,冷静地综合实际状况,做出比较正确的判断。虚一而静,才能发挥无限的妙用。

日本著名的企业家松下幸之助有一次去找一位老和尚,问什么叫管理。我们一般人听了会觉得很可笑,说一个很有名的企业家,去问老和尚怎么管理,这不是笑话吗?因为老和尚似乎什么都不会,但其实他什么都通,这是很奇怪的。老和尚就在面前放一个茶杯,然后一直往茶杯里面倒水,直到水溢了出来。松下幸之助说:“水不是满了吗?”老和尚就说:“你知道水满了,就懂得什么叫经营管理了。”老和尚这句话是很虚的,但是松下幸之助领悟到了。茶杯不装任何东西的时候,这个茶杯才是有用的。茶杯一旦装了什么东西,它就没有用了。你的茶杯装了咖啡,看到很好喝的酒,想再倒酒就倒不进去了。同样,你的茶杯装了酒,看到很特殊的茶叶,也装不了了。

所以一个有成见、有主见的人,是学不到东西的。只有把脑筋放空,脑海空空的时候,才能装进新的东西。管理者能够不固执,便会十分谦虚地请教有关专家的意见,以冷静的态度,依据安人的目标,来达成正确而有效的决策。

岳飞当年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管理者“虚”心到无限的宽广,便可以无拘无束地运用,这种境界,道家称之为“无限妙用”,哲学界称为形上。形而上叫作“道”,形而下叫作“术”。管理哲学是“道”,管理科学就是“术”。

既然管理要和科学、文化相结合,我们就应注意自己的文化特色,这点非常重要。管理者以自己的一套管理哲学,来妥善运用管理科学,结果都不相同。所以我不太相信一个管理者去学另外一家公司,把管理制度全盘搬过来,可以做得一样好。

管理者若想“以虚控实”,把管理科学应用得更有成效,首先要建立一套经营理念,进而从实践中获得无比的信心,确立自己的一套经营方式。四、M理论代表管理哲学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工业管理教授麦格雷戈(Douglas Mc-Gregor)提出著名的X理论(Theory X)与相对的Y理论(Theory Y)之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管理学教授日裔美国人威廉·大内(William Ouchi)建构了他的Z理论(Theory Z),有意把J理论留给日本式的管理,却并未明言,要把C理论保留下来,好让中国人也有一展身手的机会。

即使大内有此雅意,相信中国人也不肯接受,因为欧风东渐以来,一些打分数的人士,已经习惯于使用“A、B、C”代替原有的“甲、乙、丙”, C既含有丙等的意思,对于爱好面子的中国人而言,当然不屑一顾。

我们也不至于贸然打出A理论的招牌。长久以来,由于亲善和敬意,我们已经获得相当的默契,A理论的“美”名,无论如何是美国式管理的专利商标,这是中国人谦虚的美德,委实十分可爱。

然而,中国式管理总该有其理论依据,否则经常到处漫谈,岂非重蹈当年清谈误国的覆辙?好在孔子已经摸透了中国人谁也不服谁的性格,创立“述而不作”的谦和风度,并且以身作则,一再自认无知,宣称:“我并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的,我只是喜好古代圣哲留下来的知识,而勉力学得来的。”由于他的启示,历代先贤才不敢标榜自己的创见,他们委婉地将自己的智慧,点点滴滴地堆积在孔子、老子、庄子这几位大众心目中较具权威性的先师身上,使他们成为中华民族罕见的圣贤。正因为这种庄严而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中华文化才能够“持续中有变化,变化中有持续”,得以“万变不离其宗”,成为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道统。反观近代中国人,企图打破三国时代王弼所描述“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的传统法则,盲目学习西方“一人一说”的作风,各自标新立异,任意独树一帜的结果,徒然弄得“旧的打破了,新的建立不起来”的悲惨局面,便可证明孔子锐利的透视力,早就洞察“中国人最看不起中国人”,缺乏平心静气、客观交换意见的能耐。

中国近代法学家吴经熊先生说:“西方文明,可说是希腊精神的产物,在目前已发达到饱和状态,所以西方的好学深思之士,反而感觉不足,也就在这时,认识到东方的伟大。”他预言,东方的文化,特别是中国人的“禅”,已渗入到西方思想的前锋,将来又会反转来影响东方。他这一番话,虽然十分伤感,却是非常中肯。事实上,中国的管理哲学,唯有用英文书写,在国外(最好是美国)发表,获得彼邦人士的认同和肯定,中国人才会刮目相看,说起来令人觉得悲哀,却也无可奈何!要不然,为什么众多才俊,竟充满了“无力感”?

幸而傅高义(Ezra F-Vogel)的“日本第一”挑起了我们寻“根”的兴趣,在一片中国式管理的探索声中,唤醒我们:必须从道统的洪流中,建构出属于自己的理论。

我们不妨用M理论(Theory M)来代表中国人的管理之道。为什么提出M理论?原因如下:(一)M是“管理”(management)的首字母,表示管理的思想体系。

有人认为不可能有统一的“管理之道”,就西方情况而言,确属事实。因为西方向来一人一说,A专家说是的时候,必定有B专家说非,这也是他们鼓励争辩的原因,彼此都是一偏之见,辩论起来,才会产生互补作用。中国人最重视本源,一切新的都要从旧的当中变出来;所有学术,无不源自《易经》,因此一脉相承,而且脉络分明。事实更证明:中国先哲所说的道理,大都历久弥新,有其颠扑不破的特质。中国人的“管理之道”,显然是存在的。(二)M是“中庸”(mean)的首字母,表示中国式管理,以中庸之道为合理的标准。

中庸之道的管理,亦即“中道管理”,就是现代所倡导的“合理化管理”。日本人竹添光鸿把“中庸”解释为“恰到好处”,朱子则认为:“凡其所行,无一事之不得其中,即无一事之不合理。”管理措施,假若能够无一瑕疵,那就“毫无缺点”,依现代眼光来看,中庸就是“合情、合理、合法”,非但可以适应环境,而且足以开创新的时代。中国式管理即为“中道管理”。(三)M是“人力”(manpower)的首字母,表示管理应该以人为本。

我们中国人是以人为本,西方是以事为中心。西方人是谈事情,不太管人;我们是以人为主,人才去做事。我们常讲,有人才有事,有人好办事,事在人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我们的重点始终在人上。(四)M是“心”(mind)的首字母,表示管理必须重视儒家心学的发扬。

管理就是心的互动。我们能不能团结一致,就是我的心能不能交给你,你的心能不能交给我。西方的管理一直重视手和脑,我们只重视心。做事情时,西方是注意努力不努力,我们强调有没有用心,是不太一样的。

什么叫“关心”?就是把他的“心”关起来了,他就跑不掉了。如果不将心比心,你很难抓住员工的心。什么叫“领导”?领导就是抓心的。一句话讲完了,人在那里,心不在那里,他在想自己家的事情,他在想未来去哪里,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工作,制度管得了他的身体管不了他的心。一个人心在那里,人一定在那里;人在这里,心不一定在这里。所以我们抓到重点,一下子就抓到他的心。但是我们今天受西方的影响太严重,常常讲述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非常可怕。(五)M还是money(财务)、method(方法)、material(材料)、market(市场)、morale(士气)、management information(管理信息)、management philosophy(管理哲学)、management environment(管理环境)等词语的首字母,它可以把整个管理都包括进来。(六)M是管理资源(management resources)的首字母。

中国式管理重视人,也重视中庸之道,刚好都涵盖在内,尤其从M的字形看来,它更是四平八稳,左右均衡,十分切合“中”的特性。英文二十六个字母当中,前三个、末三个都没有合适的,那么就从其中选取合用的一个,也合乎“中庸之道”。五、主要依据是大学之道

我们管理之道的主要依据是什么?就是大学之道。大学之道是古今中外最有价值的管理哲学。

我国先哲,从实践中体认“管理之道”,并且正名为“大学”。“大学”的最终目的为治国平天下,所以大学之道,实际上就是管理之道,亦即“管理的最高原理”。孙中山先生说它是“最有系统的政治哲学,在外国的大政治家还没有见到,还没有说得那样清楚”。从管理的取向来看,大学之道正好是“我们管理哲学的智识中独有的宝贝,是应该要保存”,更应该发扬光大的。《大学》首章,开宗明义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第一要“明明德”,就是“明其明德”的意思。“明”即明白,“明德”指“能够明白道理的一种天赋本能”。禽兽、草木并没有这种明德,因此对一般动物讲道理,是永远讲不明白的。只有人类才有此明德,你对他讲道理,经过一段时间,他总会认同的。第一个“明”字为动词,可解释为“表明”“表彰”,或“发扬光大”,亦即把人本来具有的明德“刮垢磨光”,便是“修身”或“修己”。(一)管理以修己为起点,以安人为目标。管理的意义,便是修己安人的历程。《大学》所论的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是“从内发扬到外”,教人由“内部做起,推到平天下止”的管理哲学。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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