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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28 14: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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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湄伊人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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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之年,与你相见

有幸之年,与你相见试读:

作者简介

水湄伊人,原名倪旭阳,作家,编剧,浙江乐清人,已出版悬疑小说《异度消失》《画像里的女人》、《亡魂花》,《所多玛的咒语》《蝴蝶变》,还著有都市情感小说《再婚》,有书签出影视改编权。并有多部微电影作品。

内容简介

朱伊伊的母亲因为炒股亏了老伴大半生的积蓄,跑到证券公司的楼上闹着要跳楼,在证券经理雷同承诺弥补她损失的情况下,终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朱伊伊赶来,把证券公司及雷同骂个狗血喷头,接着却发现老妈散了个弥天大谎,内心不安,把雷同私人给她妈垫的钱瞒着母亲还回去。雷同收到银行卡后觉得这事不对,因为户上的还有点钱,至少帐户上的得还回去,去朱伊伊家发现了朱母是骗他的,但是他还是原谅了,朱伊伊把账户继续放在他那里,让他来打理。

朱伊伊一直暗恋着自己的主编,而自己所在的杂志社要倒闭了,只得另谋出路,在主编的介绍下,来报社工作,上班没几时又被朱母逼相亲,而相亲的对象刚好是雷同的哥们钟成就,钟成就对记者这行业特别感冒,让雷同替他相亲,在要挟下雷同只得答应,朱伊伊发现跟自己相亲的人竟然就是雷同,差点打了起来,愤然而走,而雷同同时发现了妻子沈子欣竟然另外有男人,他坚决要求离婚,但是,此时的妻子沈子欣刚怀孕,她坚持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离婚。

雷同很无奈,但是无法跟妻子在同个屋檐下相处下去,于是搬出来,跟哥们钟成就合租,而朱伊伊因为新单位的距离问题,不得不找出租房,于是,三个人就凑到了一块,惹出不少的笑话。

而朱伊伊一直暗恋的主编竟然跟自己最要好的前同事偷摸地在一起,这令她近十年来对他推积的感情轰然塌陷。也令她彻底走出了这段埋在心里的暗恋。

某天沈子欣情人的未婚妻找上门,跟她算账,推搡中,造成了沈子欣的流产,孩子没有了,雷同心疼妻子,本来打算原谅她,跟她好好过,但是,此时的沈子欣对一切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也没脸面对雷同,于是便离了婚。因为房子当初写的是沈子欣的名字,而她现在已沦落到这么惨,雷同觉得不好开口提房子的事,于是便净身出户,就这样,在租的公寓继续住下去。

而他跟朱伊伊刚开始的摩擦,渐渐变为好感,朱伊伊也从无数次失败的相亲中终于厌倦,俩个人在某次酒后走错房间,稀里糊涂有了激情的一夜,突然间,觉得彼此也挺好,决定接受这段阴差阳错的感情,但是,这段爱情走得并不平稳,朱伊伊以前的相亲男对她的追逐,父母的反对,雷同前妻的骚扰,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幸福地走在了一起。

而一向跟朱伊伊抬扛的钟成就喜欢上一个离异过的警花,警花一直拒绝着钟成就的爱,她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可能面临着截肢的危险,但是这并没有动摇钟成就对她的爱,警花含泪接受。

两个男人,一个离异,一个未婚,还有两个女人,同样一个未婚,一个离异,在滚滚红尘中,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所幸,他们都奔走在了幸福的路。

1.初相见

雷同一到公司,却见证券大厅里乱轰轰的,一个大妈在里面鬼哭狼嚎,业务部的晓晴正在劝慰,保安也在旁边候着,但是,明显,劝说无效,大妈依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边骂着防狼防火防亲戚,一边又诉苦,大意说的是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的钱,都全套在里面,就剩一点渣了,没脸跟老伴交待了。

晓晴看到经理雷同过来,无奈地耸了耸肩,“雷经理,还是你来吧,我看好你哟!”

说着,她便赶紧脚底抹油欲溜回自己的位置,雷同拉住了她的衣角,“喂,跑什么啊,你查查,这大妈的个人信息里有没留下子女的信息。”

晓晴点了点头,雷同便耐着性子指着大厅里几个醒目的红字对大妈说,“大妈,这几个字您一定认得吧,就是投资有风险,炒股须谨慎。炒股呢就是投资,投资么总是有亏有盈的,把这个钱放进去,事先就要想好,你想呀,如果大家都在赚钱,那这钱是哪里来的,总有人输有人赢的是吧?”

大妈抹了把眼泪,“你说得轻巧,没亏在你的身上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事,雷同还真不能跟大妈诉苦,最近自个炒期货,没把握好,亏了几十万进去,这事,妻子沈子欣还没少跟他闹过,你说你个堂堂的证券公司经理,还把自己的私钱套进去了,还有没有脸啊。

雷同一边递上纸巾,一边说好说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有跌就会有涨,你先放着,现在楼市撑不住了,那股市一定会上去了,你要等,亏太多就补仓,可以降低亏损率,大妈一听最后那句话,又哇地一声嚎了,“我哪还有钱啊,我都这么惨啊,你们还想把我的钱再骗进去啊?”

雷同有点无可奈何了,但是考虑到她再这样闹下去,对公司影响太大,于是便要了大妈的账号,答应今天一定把大妈的那几支股票好好分析下,然后给她一个满意的分析结果与操作计划,就这样,终于把大妈给劝出去了。

他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回办公室,打开电脑,倒了杯茶,想润润喉,刚才还真是劝得口干舌燥了,最近在股市不景气的状态下,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但是,大背景如此,他有什么办法,他也想股票一个劲地飚,最好能飚到一万个点,来开户玩投资的人也多,手续费也赚得多,公司的效益也会好,皆大欢喜啊,否则再这样下去,年终资金都没有了。

他边喝着茶水,边进入大妈的账户,一打开,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喷到屏幕上去,好家伙,几万块的资金,竟然买了十八支股票!涉及十二个概念!这网撒得够全的啊,谁说大妈是股盲,我雷同头一个就跟他急!现在的大妈真是边玩广场舞边炒楼,炒楼炒腻了玩黄金,黄金玩完了炒股份,真是什么都不落下啊,比年轻人脑子还活。

好吧,今天,他雷同还真是别的事都不用干了,专分析这十八支股票的走势了。唉,老人家,能积这么多的钱也真不容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玩上的。

这时,只见晓晴腾腾腾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老雷,雷——雷经理啊,不好了不好了,那大妈那大妈——”

然后她指了指天花板,喘着气,雷同愣了,“她不是走了吗?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吗?”“她绕到楼上去了,现在楼顶啊,跳楼啊。”

雷同脑子轰地一响,赶紧跑到楼下,却见那大妈,居然还真在顶上站着,看样子,还真是想不开啊,敢情雷同刚才劝说劝得口干舌燥,全是屁话。

他说话都不利落了,“晓,晓晴,110,110打了没?”

晓晴脸色也有点白了,“我现在打。”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雷同手机都忘了拿了,“对了之前我让你通知她的家属,你有没有找到联系方式?”“没有,只有她自己的手机号,后来我想起,她是小梅介绍的,小梅跟她有点亲戚关系,知道她女儿的号,我让她通知了。”

原来是小梅介绍的,怪不得大妈刚才骂着什么防狼防火防亲戚,而楼下都没看到小梅,敢情她躲起来了,唉,这小梅,怎么也不把股市的风险给说清楚了,或者,她当初也是一片好意,只是没想到股市会如此惨淡,这个,还真不是人所能预测到的,能完全预测的人,那真是神了,连巴菲特都有走眼的时候。

于是雷同又赶紧往顶楼跑,他真怕出人命啊,更怕有人在他所负责的证券公司出人命,他是金融专业的,在证券行业摸打滚爬了十多年,有证券分析师职业资格,也是公司的一级讲师,任副经理并不久,但是,这家公司在本市最先开设的证券公司,虽然仅是副经理职位,但是除了总经理,基本就他最大了,总的管理方面还是归他的,而总经理,因为忙着各种大决策,大投资,各种出差,考察投资项目,各种高级经理班,以有机会结识大富豪,拉他们搞风投,搞房产,搞新股,各大项目等等,其实看起来闲,其实也够忙的。

所以,总经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大小小的事便落在了雷同的身上,而这种,还真是大事,倘若,大妈真的从公司的楼上跳下来重伤或身亡,那么,会影响很大,可能还要负担一定的责任,怎么说人家也是从你公司跳的,这年头的人随便在哪里寻死,家属都会闹上好几天,直至赔偿款谈定,而且会导致很多的客户撤户,转移到别的证券公司,因为什么,晦气,别以为大部分的人只信钱,其实越是搞投资的人,越迷信,况且这事,还真是不能发生啊,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如果有人真的因此而自杀,而且就在他的面前,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宁了。

雷同跟一个保安跑了上来,却见大妈就站在天台的边沿,看到他们过来,叫道,“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了啊?”“别别千万别大妈。”雷同边后退边说,“大妈,我不是答应你了啊,我会帮你好好分析你的股票的,我从十八岁就开始炒股,还是经济师出身的,都炒了二十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只要你相信我,你的账户我给你操作,我保证,不出一年,我会让你的钱连本带利都回来。”

但是,这话貌似并没有打动大妈的心,“不是我相信你,我是耗不起这个时间了啊,我把老伴交给我的钱都拿来炒股了,他每个月自己留三百放身边花,其它全部都交给了我,他是信任我,我是鬼迷心窍,总想着能再多生些钱来,现在他查出来严重的冠心病,要放置心脏支架,前期的手术费与支架医药费都要十来万,我原来的十来万,现在里面只剩四万来块,我哪有脸面对他,我对不起老伴,我还是死了算了,老头子,我还是先你一步走吧……”

说着她又要往外面爬,雷同咽了下口水大叫,“别别大妈,你听我说,这样好吧,你告诉我一共投进去多少钱?”“前前后后一共十万两千。”“这样吧,这十万两千,我钱补给你,我现金补给你,这样总行吧,这是救命钱,你老伴的病要紧,你的账户就转给我了,我自己来打理,亏归我,能赚回本也归我,这样你看行吧?”

这时,晓晴也跑了过来,看着雷同,要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也等于白送钱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雷同一个月的薪水加补贴也就万把块,这就等于,他这一年就白干了,“老雷——这不好吧——”

雷同扬了下手,示意她别说话,免得又把大妈给惹急了,不管怎么样,先稳定大妈的情绪再说,大妈这会是半信半疑的,“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哄我的啊?”“当然真的,我是证券公司的经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还能忽悠您啊,您下来吧,下来您就来我办公室,咱们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大妈这会终于被说通了,你说给我全部的钱,我还用得着跳啊,于是便准备下来,但是,年纪有大了,身体状态有时不受控制,双腿竟然开始哆嗦,雷同看着不妙,跑了过来,“大妈,你站着别动,我来帮你。”

他紧紧地拉着大妈的手臂,总算是把她给从台子上拉下来,真是全身的汗的,冷汗虚汗热汗什么汗都冒上来了,好在现在大妈安全了,可以重重地吁口气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察,“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大妈竟然还能露出笑脸,但是看上去,气血跟她的心一样,都有点发虚,“伊伊,没,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朱伊伊拉着老妈的手,看着雷同与晓晴还有随同的保安,眼睛喷出了火,“你们这些杀人不见血,劫财不用刀的的混蛋!我老妈都大把年纪了,还怂恿她搞什么股票啊,这都是她的血汗钱你们知道吗,你们良心呢,你们也有爸妈的吧,你们就忍心看着你的爸妈被骗钱,想不开闹自杀啊?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本来,雷同看着大妈的女儿来了,还想跟她好好讲话,让她劝劝她妈以后不要意气用事,别那么冲动,并同意原账户多少钱都给她们,但是,想不到,朱伊伊一上来就一阵大骂,他听着这话,也真是火了,“我告诉你!没有人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买!这是她自愿买的,你应该先问一下你妈,问她是不是自愿买股票的,是不是签了协议合同!”

大妈这会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好了,伊伊,都是妈不对,妈妈就是想多赚点钱嘛,是妈妈什么都不懂,就乱买,这经理是个好人——”

朱伊伊拉着老妈就走,“好人个屁,咱走人。”

雷同白了白眼睛,心里真的非常不痛快,嘟囔着,“叫什么一一?名字取得这么潦草,连脑子都这么潦草。”

这话偏还让朱伊伊给听到了,更加火了,“我名字潦草管你屁事啊,把你的同事管管好,别没事就为了赚一点手续费到处骗老人家的钱!”“喂,我们哪里骗了,哪里骗了?”雷同也是吃了火药枪了,晓晴赶紧拉着他,示意他少说两句。

两个警察也在旁边劝着,看没什么情况了,而大妈又是大把年纪了,出于情理,也没把她带到派出所以扰乱治安罪罚笔钱关她个几天,再跟她提钱她还不真的要跳楼,教育了几句便走了。

朱伊伊拉着老妈走,但是老妈却死活不走了,她真是无奈了,“我说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难道还真要在这里站着了做标本啊,上头条上央视啊?”“我事情还没有办完呢,这位同志。”她指了指雷同,“说把我炒股的钱都还给我的。”

朱伊伊愣了,一时没明白,“炒股的钱?”“嗯,就是我投进去多少,他还我多少。”

朱伊伊琢磨着,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如果照着这样的赔法,谁亏了就来这里闹,然后赔钱,那证券公司早就关门大吉了,还开什么开呀,不会只是为了哄老妈不闹自杀,而撒的谎吧。

这不可能吧,她狐疑地看着雷同,雷同对她还真没有半毛好感,虽然朱伊伊长得也尚算是可人的,但是,刚才还没看得长她可不可人,已领略到她的火爆辣椒般的性格,纯一不长脑的女汉子!他真不想跟她说话,免得会忍不住爆粗口。

雷同把朱伊伊当作了空气,对朱妈说,“大妈,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做到,不过,这事情,你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当然,就算第二个人知道了,你也得让她闭嘴,知道吗?”

这话分明是冲着朱伊伊的,朱伊伊想发脾气,但是被朱妈拉住了,朱妈使劲地拧了朱伊伊一下,示意她闭嘴装死,朱伊伊就算是敢怒也不敢言了。

大妈拼命地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女儿保证不会说,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呵呵。”“那好吧,你随我去办公室吧,你银行卡号有吧,我现在就转给你。”“有有有!”

雷同走了几步,“你一个人来就好了,不想看到第二个人。”

雷同把第二个人又说得很重,朱伊伊扬起了手,真想揍他,但是又被朱妈给拦住了,她对女儿拉下了脸,“朱伊伊,你去楼下大厅等我就行了,不要再掺乎我的事了!”

朱伊伊无奈地说,“好吧妈,你自个多个心眼,免得又被人坑。”

说着便下去了,雷同心想着,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识趣,白给你十来万,得了便宜还这么气焰,看着年纪也不算大,28左右的样子,肤白人清秀,打扮得也挺时髦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敢情跟她妈一样,深山老林出来的啊,这样的女人谁碰到谁就倒一辈子的霉!

晓晴跟雷同走在前面,大妈走在后面,晓晴跟雷同是多年的同事了,她拉着雷同小声地说,“你不会真的这样做吧,我觉得不好啊,被老总知道了,他会生气的,我怕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赔了钱,他还不一定觉得你的做法妥当,万一大家都来这么闹,都得赔,我们公司岂不完蛋了?难道你都自己掏腰包赔他们?你是金山也会被撬空啊。”“唉,那要看什么情况了,你看人家都闹跳楼了,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万一真跳下去怎么办,老总更加生气了,而且现在各种医闹什么闹的你也知道,只要谁死在哪里,家属就上哪里闹,她死在我们这里,照我们这地儿人的习惯,家属准来闹,别说不能正常营业,我看结果还得照样赔钱,否则咱公司就办不下去了,这钱砸在后头,还不如砸在前头,至少,没有血案阴影,再说,人家那钱也是用来救命的,这事不要传出去就好了。”“可是,这钱——”“老总这几天出差了,这钱暂时我先垫上吧,我想过了,这事我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他知道的话,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还认为我做法不好,但事情这么紧迫,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不这么做大妈能罢休吗?这事,你可不能给我传出去,炒股亏的人大把,万一他们都来闹我就完蛋了,这十来万还行,以我的股海经验,我还怕赚不回这十来万块呀,不对,她账户上还有四万来块,应该是六七万吧。”

晓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朱妈跟随雷同去了他办公室,晓晴便回到大厅,看到朱伊伊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发呆,心想着刚才她的嚣张,细想一下,她的愤怒也不是无中生中有,毕竟,原本对股票一窍不通又节省得要命的老妈,赔了钱又差点搭上性命,换谁都会恼火。

考虑再三,她便向朱伊伊走去,边整理着朱伊伊旁边的报纸杂志架,边说,“你叫一一是吧?”

朱伊伊纠正了她,“我叫伊伊,伊人的伊。”“好吧,伊伊,你妈运气不错,遇上我们雷经理,为了让你妈打消轻生的念头,他这一年的薪水全赔在你妈的身上了。”

朱伊伊吃了一惊,“这应该算你们公司的费用上吧?”

晓晴苦笑,“你以为我们公司是福利院呀,福利院也不会乱撒钱的,光签字都会签得你想吐,再说我们这是证券公司,谁亏钱咱就得赔呀,况且投资本来就是有风险的,胜亏自负,如果投资失败就得赔的话,全球的证券与投资公司全得关门。有人赚就会有人亏,这是基本常识。这事,如果让我们老总知道了,他还得发脾气。”

朱伊伊半信半疑,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刚才的态度,“那真的是他自掏腰包?”“当然,这笔金额也不小,老总没法批,当然得自垫了。要不是你妈说你爸急着做什么心脏手术,雷经理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我爸——心脏手术——”

朱伊伊瞪大了眼睛,心里想,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老爸正悠闲地边打开录音机听新闻,边看着报纸,几时做上手术了?难道是老妈搞的鬼?

晓晴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不不不,我爸身体是不——”

朱伊伊一时语塞,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我爸好好的,他们不是要告我们母女俩敲诈了吧,幸好这时朱妈兴高彩烈拿着手机地跑过来,“伊伊伊伊,有了有了,短信有提示了,咱走吧。”说着,就硬拉着朱伊伊往外面走。

晓晴看着这娘俩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一对活宝啊。

到了一个路口,朱伊伊停了下来,脸色不好看了,“妈,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还骗别人爸要做手术?”

朱妈看了看左右,“你嚷嚷什么呢,你还是不是我女儿,我就是不甘心这钱就这么打水漂了么,况且这钱都是你爸交给我的,他不知道这钱我拿来炒股票了,还亏了这么多,这几天他还念叨着要把房子装修下,肯定会向我要钱啊,我拿不出来,他还不气个半死,他心脏又不怎么好,气出病了,万一严重了,还不得做手术呀,你说是吧。”“你——”

朱伊伊真是气得不行,真后悔刚才对那个雷经理态度还这么恶劣,她真心没想到老妈会耍了这么辣的一招,她不禁言正义辞地对老妈说,“妈,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是欺诈罪啊,要坐牢的,赶紧还回去吧,走走走。”

说完便拉着老妈,朱妈好不容易把钱弄了回来,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弄回来的,当时脚抖得都差点真栽下去了,哪能说还就还回去啊。“我不还,他们证券公司反正有的是钱,又不缺咱这么点是吧,赶紧回去吧,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庆祝一番,要不咱下馆子也行,随便你,只要你想吃啥咱就去吃啥,你妈这辈子也就大方这么一次,你可得抓紧这个机会呀。”

朱伊伊这会动了真格,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行,这钱必须还回去,这是别人的钱,我们不能要!”

朱妈想不到亲生女儿都跟自己这么较上劲了,脾气也上来了,“你有种你让他们告我啊,去啊,别挡着我的路,走开。”

说着一把推开朱伊伊,然后气呼呼地走了,朱伊伊跺了跺脚,却完全无可奈何。

2.坐驾

雷同疲倦地回到家,手头提着一些菜,妻子沈子欣破天荒地烧好了饭菜。以往,她总是下班比他迟,所以,大多都是他买菜烧菜。

沈子欣以前是模特出身的,身材特别地好,人也长得很惹眼,人家都说雷同艳福不浅,沈子欣也自以为自己嫁了只潜力股,而且这潜力股刚开始还真的爆发了下,为了向她求婚,雷同按揭买下了市区的套房,100平方,三居室的房子,虽然看上去显得稍有点紧凑,但是,也够一般的三口之家用了。

幸好那时候,房价还不算太高,雷同也买得及时,换作现在,这房子,也值个一两百万了,沈子欣之所以同意雷同的求婚,是因为房产证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一个男人拼死拼活地赚钱买一套房子,而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只能说明,他爱你就如爱生命,爱你爱得比钱更重要,在他心里,他的一切都是可以为你而付出的。

所以,沈子欣对这点她真的很满意,觉得雷同对她也足够好,虽然,他也经常出差,而且经常半夜三更还在研究着期货黄金,总体来说,小日子过得还算幸福。

系着围裙扎着头发的沈子欣都能仪态万方,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她总是化着精致的令人无可挑剔的妆容,她在一家婚纱摄影店当模特兼导购,可能是跟职业有关系吧,她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角度与姿态才是最美的。

但是,此时的雷同坐在沙发上,却无心欣赏着她作为烟火女人另类的世俗的美。

沈子欣上了最后一盘菜,是比目鱼炖北豆腐,“开饭啦,亲爱的。”

雷同嗅着鼻子闻了闻,强作精神,他不想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到家里来,毕竟,这对沈子欣是不公平的。“老婆,闻着好香,能尝到老婆大人亲自烧的菜,真是口福不浅啊。”“赶紧洗手吃饭。”

俩个人便坐在餐桌上吃饭,雷同不停地赞叹着她做的菜,因为她难得做一次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沈子欣看了看雷同,目光有点闪烁,欲言又止,“雷同,我们要个孩子吧。”

或者在婚纱摄像店里工作久了,看多了人家的甜蜜,她一度觉得,自己的甜蜜是不是缺了什么。

而且她也不小了,29岁的女人了,而雷同都35岁了,是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这孩子,他们造了四年都未果,而婆婆每次来,都来唠嗑着这件事情,言外之意,就是怪沈子欣怕自己的身材走了了,不肯生,沈子欣有苦难言。

一开始,沈子欣以为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今天她才知道,这问题不出在自己的身上。

雷同说,“我们今年不是都没采取避孕措施了嘛。”

沈子欣扒了一口饭边说,“雷同,今天我去医院做了检查了。”

雷同停下了筷子,“怎么了,身材不舒服吗?”

沈子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医生说,生孩子……我没有问题……要不,几时有空,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雷同想了想,对于他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孩子,他也挺奇怪的,因为,刚开始是觉得生孩子时机还没成熟,事业还没有稳定,头几年有避孕,但是今年是一整年没避了,他觉得自己那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沈子欣已经查了,没有问题,那么,问题估计就出在自己的身上了,去查查也好,至少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也都35了,是该有个孩子了。

而且随着结婚这么多年,他能明显感觉到他跟沈子欣之间的感情淡了很多,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无形的河流,他想跨越,却怎么都跨不过去,或者,孩子的到来,或者为他们的平淡生活添一些色彩,至少,老妈也不会打次打电话都问这个了,那么,也是好的。

他点了点头,“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很多很杂,这样吧,下个星期,我自己去查查吧。”

沈子欣点了点头,突然叫了起来,“啊,我把那锅汤给忘了。”

说着,便往厨房走,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汤,给雷同打了一碗,雷同用汤匙舀了下,里面有两只海参,还有条长长的东西,“这是什么呀?”

沈子欣坏坏地说,“这东西呀,是你妈送过来的,说是男人的神药,可补了,你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呀,一心想抱孙子呗。”

雷同终于明白了,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某鞭,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喝起了那汤。

沈子欣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老公,我想买个车,我们上班时间不一样,你也不好捎我,你总不能看着你老婆每天挤公交吧。”

这件事其实她前几天也提过,让娇妻挤公交确实他也挺觉得对不起她的,雷同便一口应了,“行!”

这行字一出口,猛然想起,现在自己手头还真没有买车的钱了,原本给朱妈的十万块还真是打算给沈子欣买车的,但是现在没有了,前期时间炒期货搞掉几十万,还有一笔资金跟几个投资人在搞一个项目,这钱暂时拿不出来,现在除了朱妈那账户上的四万来块钱,他就身无分文了,但是,太低档的车子沈子欣也看不上眼,这点他是知道的,她这个人就好面子,她自己每个月拿的工资都不够她自己花,一个月只要逛上两三次商场,基本就花光。

不过,他觉得,老婆花自己的钱也是应该的,他连房子都舍得,到现在还得每个月还贷,连个车子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沈子欣听到雷同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非常高兴,开始神神叨叨着说着哪个牌子的新款车可漂亮了,哪款牌子的车非常适合像她这样新手女人开。

此时,他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子欣——最近手头有点紧,要不,我的车子暂时给你开吧,我就踩踩自行车好了,权当锻炼身体,好几年没去健身房了,你摸摸我这肉,是不是松驰了很多呀?”

雷同撩起袖子,让沈子欣捏,沈子欣不客气使劲地捏了一把,雷同吱吱大叫,“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沈子欣也咯咯咯地笑了,“老公,你真的把你的车让给我呀?可是,我觉得你那车不够好看呀,适合男人开呀。”“先暂时用用吧,难看就难看点吧,让老婆辛苦了这么多年,让个车子,当然是小意思喽,这车是不够秀气,但好开,等形势好点,老公多赚些钱,给你买辆甲壳虫怎么样?反正你喜欢什么车就挑什么车。”

沈子欣高兴地坐在了雷同的大腿上,使劲亲了下雷同,雷同一阵酥麻的感觉,心神羁荡,沈子欣修长的脖子与V领的挤出来的白嫩丰满的胸部就像甜美的诱饵,令雷同浑身都开始燥热,看来,喝那个什么鞭汤啊,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嘛。

他坏坏地笑,使出了手指头,“为夫掐指一算,老婆夫人熬这个汤的目的,就是排卵期到了。”

沈子欣不说,就那么死媚死媚地看着他,雷同不由分说就抱起她往房间里冲……

第二天早上,雷同还真是踩起了自行车。

大概踩了二十多了分钟到了单位,有点气喘吁吁了,看来,很久没有运动,体力有点不支了,不过年纪大了倒是最大的原因,想当初,他跟哥们钟成就两个人,踩着单车去福建大俞山,来回三天,回来之后歇了两天也就恢复元气了,但那时候血气方刚,才二十来岁,一转眼,尼玛,十几年过去了,在奔四的路上策马飞驰,他想逮着这马的绳子,让时光慢点走都不成。

刚把自行车停在公司门口的公用站,晓晴骑着电瓶车刚到,“不是吧,老雷,昨天的一笔损失,就把你的车子也赔上了?不至于就这样卖掉了吧?”

雷同笑道,“没有啊,怎能啊,最近呀有肚腩了,被老婆嫌弃,趁着上下班的功夫啊,刚好锻炼身体,挺好的呀,为咱们的空气环境做点贡献嘛。”

晓晴34岁,比雷同小一岁,离过婚,有一个女儿归她,她跟雷同是多年的同事,那时候,雷同还是业务部办理开户手续的,跟晓晴一起在大厅里办公,有段时间,雷同承认自己确实挺喜欢晓晴的,但是,觉得彼此都是同事,没怎么好意思去追,而且,自己那时候,还不过是个小职员,分析师都还没考上,唯一的有底气的是炒纸黄金与股票赚了些钱。

当他准备向晓晴示爱的时候,晓晴突然就给大家发喜糖,说自己订婚了,简单地订订,大家吃吃糖沾沾喜,这种没有任何预兆的事,真让雷同受了不少打击,同事问晓晴怎么这么快啊,不管下雨还是打雷总得先来个预报吧,晓晴耸耸肩说,以前就认识的,不过最近才开始交往,感觉彼此还过得去就算了,反正女人嘛,总要嫁人的,况且,我刚怀孕了。

晓晴就是这么个令人吃惊的人,从不提自己的私事,对客户面前总是面露微笑,耐心解签,离婚的事,她也从来不说,直至有一天,她刚好在外面办事,要迟些才能回得来,叫雷同去幼儿园把她女儿接一下,他还纳闷着为什么不叫孩子他爸去接,他把她女儿交到她手上的时候,他还数落了他一番,别什么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男人是干什么用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们离婚了,震得雷同的眼镜差点从鼻子上崩掉。

关于他们离婚的原因,雷同也是后来才知道,那男人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刚在新单位上班,却一点儿不上心,玩网游根本就是走火入魔的那种,一下班就在网吧打联机游戏,对于刚出生的儿子根本就不闻不问,仿佛,他就是为了网游而生,不玩,活不了。甚至有半个月不回家的记录,晓晴闹到他单位,才知道,他因为经常熬夜工作状态差,被领导几次警告无效后,给炒掉了,她无法想像,一个有家庭有孩子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能在网吧里没日没夜地生活上一个月,除了偶尔,半夜会回来睡觉,可想而知,这期间,她是流了多少的泪,遭了多少的罪与苦。

后来,他决定洗心革面,自己创业,但是,公司刚有起色,竟然玩上了外遇,晓晴原以为,自己的熬到了头,却不知道,这地狱十九层,才一层一层地刚开始着。

孩子两周岁的时候,她坚决离了婚。

那时,雷同跟沈子欣已谈上了恋爱,情投意向,并且决定了结婚,对于晓晴的遭遇,只能表示惋惜,这么个好的姑娘,竟然会被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毁了一生的幸福。

俩个人边往公司里走边聊,晓晴笑着说,“其实你真是个挺好的男人,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你的优点。”“现在后悔当初没向我投怀送抱吧,这好男人呀,下手得快,否则呀,一不溜神就让别人给抢了。”“去,给你一点阳光还真是灿烂起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你是指我离婚后的生活吗?真的是——太好了!”晓晴先是苦着脸,然后又欢快地叫了起来,看样子,她总算是从失败婚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了,但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想重新进去,还真的挺难的。“嗯,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电话我啊,趁我现在还没有孩子,可以随叫随到。”“嘿嘿好哩。”

说着,两个人一个往大厅,一个上楼了。

3.杂志社

《情爱坊》杂志社,朱伊伊盯着电脑,支着脑袋发呆,打开的文档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这本杂志曾经在国内发行量是据前十的,现在已经沦落到生死存亡的状态,杂志社人员也一再精简,从现在轰轰烈烈的几十号人,精简到廖廖几号人。

现在只有老板兼主编,文字编辑,美编,与发行四个人,从半月刊,现在变成了双月刊,发行量从最红火时的每月几十万册到现在的不卒忍睹的状态,也不再对外稿约稿,因为,他们压根已付不起稿费了,现在靠支付一篇50元的文摘二手搞支撑着版面。

朱伊伊是《情爱坊》的文字编辑,其他的同事早有先见之明,纷纷跳槽与改行,所以,整个办公室就她与美编末末,还有发行老张三个人了,照末末的话,现在就他们这三角架,在硬撑着女性刊物的最后一片天,有一个人撑不住了,这天也直接塌了。

朱伊伊今天根本就无心工作,还想着老妈闹证券公司的那事儿,这时,末末发出特有的嘘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主编张扬来了。

张扬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满着悲凉与无助,这种眼神令朱伊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从这几年来杂志的销量呈滑铁卢之势收都收不住,张扬基本就没笑过了,他曾经是个那么温尔儒雅,自信又注重外表的男人,而现在,却连胡子都懒得理掉。“你们来我办公室,我们开个小会。”

老张弱弱地问,“我要去吗?”

张扬盯着他两秒钟,“全体会议,你说呢?”

对于这个事业惨败,从一介萌帅哥,变成拉碴胡大叔的领导,你还想咋的,难道业务变得不景气就不是老板了?

仨人禁若寒蝉了地进了张扬的办公室,原本他们的办公场地很大,大得租下了这里的整幢楼,而现在,该撤的都撤了,连会议室都没有了,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还需要什么会议室啊,椅子一拉,脸朝着脸就行了。

张扬先开口,“我知道,我们这么一个有15年历史的老牌杂志,为什么到现在会末落到现在这个状态,订阅量一年不如一年,销量一个月比一个月差,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难以支撑下去了,我知道,现在无线电子对我们杂志业甚至出版业实体书的冲击很大,我承认,这简直给我们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为什么图书业虽然萧条,还是能够办得下去,但我们杂志就办不下去了呢?我想在我们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到底是我们杂志的风格不再合读者的口味,还是读者已经对我们的风格审美疲劳了,再或者,我们发行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转向了老张,老张赶紧摆着手,“发行绝对没有问题,跟以前一样,而且我还跟各个邮局亭报摊老杂志店特意打电话咨询,但是,主编,全国有一半以上的报亭摊撤掉了,还有一半以上的书店原来也有卖杂志期刊的关门了,现在这行业,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大势所趋啊主编,我们真的也无能为力……”

张扬半响不说话了,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情爱坊也熬不过今年了,想不到我张扬,自己的书不写,费了全心力投进去,以为这条路会越走越好,却想不到越走越黑,现在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朱伊伊在杂志社做了近十来年,听着张扬的这番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张扬虽然做事一向严厉,对稿子的要求很高很严格,但是,他这个人属外冷内热,特别是对自己还是比较关照的,再加上朱伊伊有些复杂的个人情愫在里面,这是朱伊伊一直还没有离开杂志社的缘故。

她轻轻地说,“主编,现在连报纸都难生存了别说杂志,但是,你看到没有,他们都利用微博微信这个平台,弄公共号,做新媒体无线信息,现在,只有微博微信用户,都会订阅这些媒体的,所有的国内要闻本闹新闻明星花边,都一目了然,而且还可以跟一些商家合作,推一些活动,还有做团购。所有的这一切,只要动动手指头刷下微信就行,多方便了,现在几乎每个年轻人都会订阅十来个公众号。”

末末也附和着说,“对主编,你别觉得开通微信只是为了秀美颜照,约炮,咳,我说的是觉得弄个微信纯属浪费时间,现在所有的报纸杂志订阅量都不会超过这些新媒体的订阅量,为什么,是因为它们是全免费订阅的,但是,他们每天都会跟商家做活动,赢取广告费用,另外,我们也可以省去用在纸质书上的费用。”

张扬似乎是被他们给说动了,但是,他们是一家女性情感类的杂志呀,又怎么弄好新媒体呢。

他沉思一下道,“我觉得《情爱坊》也是难以办不去了,我也是太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但是,《情爱坊》毕竟是属全国发行的刊物,以小说故事为主的,我对微信也不大了解,回头,我开通个账号试试,而你们有什么详细的想法,要跟我好好沟通下,这样吧,今天就提前下班了,反正也周五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得给我想想我们杂志社该怎么转型的方案,如果没有好的方案,看来《情爱坊》也寿终正寝了,就如老张说的,大势所趋。”说到这里,他又有点黯然了。

朱伊伊点了点头,“行,我们几个都有微信的,我们就好好商量下怎么弄好,周一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三个人从张扬的办公室撤离,老张哭丧着脸,“我的大姐姐们,咱还是别折腾了,直接散伙吧,散伙饭我请了,人家都是新闻媒体才有订阅量,咱这算啥,会有人订吗?真想看就上那些移动阅读腾讯起点天涯的追网文了。”

末末说,“要不,这散伙饭我来请吧,我也觉得这事挺玄的,真没啥信心。”

朱伊伊瞪着眼睛,“啥叫事在人为懂不,马云当时靠着凑起来的50万开启了阿里巴巴的创业路,现在,在美国上市了,IPO融资额达218亿,是目前美国最大IPO,IPO后他们的市值达到了1676亿美元,多少个亿,还美元啊亲,所以嘛,你们看今天微博上的广告语上是啥:梦想一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末末翻了翻白眼,“这么多个亿,还是您独个花吧。”

老张也苦笑着摇着头,然后都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朱伊伊叫道,“喂你们别这么急嘛,今天不是还挺早的,刚才不是抢着要请客来着,看样子手头挺宽的嘛,借点钱花花嘛。”

那两个人突然间就腾腾腾飞快地跑,朱伊伊在后头追着叫道,“喂,明天晚上八点,土豆酒吧,咱商量转型的事,AA!”

不管他们有没听到,反正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不来就电话轰炸,说不定还真能成阿里巴巴的前身啊。

她回办公室,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一副万般不舍的样子,这可是她多年来的积蓄,准确地说,是近十来年的积蓄,虽然,这积蓄是一年比一年少。

朱伊伊在证券门口溜达了好久,最后心一狠,走了进来,直接到了了雷同办公室,把银行卡啪地放在他的面前。

雷同看着她,认出了这个那天特嚣张的女人,惊讶地看着她。“这是替我妈还的,你还是收下吧,密码六个0。”

雷同脑子飞速的转,敢情她是来给她老妈还债的,朱伊伊接着说,“还有,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妈。”

说完,她转身就走。“喂——你等下啊!”

雷同没有叫得住她,他追上去的时候,朱伊伊已经跑掉了,她真怕自己一犹豫就会后悔,然后把卡给抢走。

这钱于雷同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原本想想收下就收下吧,这钱她妈也确实不应该拿,但是,他心里有了个疑问,这卡上到底有多少钱呀?

因为如果还上十万的话,她老妈的账户应该还给她,但如果还的只是差额的话,也就算了。

于是雷同打开银行的网站,好在网上余额还是可以查的,一查金额,好家伙,还真是大方,十万呀。不用问,这姑娘绝对是背着老妈还这钱的,否则,为十万钱都能闹上吊的老人家,怎么可能把账上的几万块钱白送给我呢?况且,姑娘的父亲重病在身,这钱也是急需的。

雷同想来想去,反而觉得这钱,还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至少,也得把人家的账户还回去吧,对里面的股票,雷同已作一番清理,把那十八支股票都全卖掉了,另外换了两支比较有潜力业绩好并有题材可能会重组的票,放一段时间,就算不能翻倍赚个百分之二三十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像她家这种情况,估计还了回去,急着卖出治病,这票也拿不住。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找朱伊伊,虽然,他真不想再见到她,她那天的穷凶极恶的样子都快让他有心理阴影了,如果一个女人能悍到这个份上,还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这样的女人,雷同永远只有四个字:避而远之。

他向晓晴要了朱母在证券公司留的地址,心想着,提点水果去拜访下也好,如果没人在家,邻居应该知道他们在什么医院,当然,关于钱的事,他会想办法单独约朱伊伊出来谈的,这事,不能给老人家知道,最坏的打算是,把这十万还给朱伊伊,算是借他的,然后等他们度过难关了,再还给他也不迟。

雷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名为雷锋啊,这世上还有像他这么古道热肠的人吗?他进了卫生间,如厕完毕,对着镜子向自己敬了礼,“请叫我雷锋,不谢。”

回到办公室,手机在疯响,一看,是哥们钟成就的,一接听,就听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他赶紧把手机拿远了点,“成就,你这是哭丧吗?”“比哭丧还严重,哇!”

雷同只得又离手机远点,“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一个大男人至于吗?”“我完了,我彻底完了,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啊,呜——让我死了算了,你不要拉我不要拉我——就让我在痛苦中灭亡吧。”

看来还真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事情还蛮大的,能让一个大爷们呼天抢地,泣不成声寻死觅活的,总不会是丢了几块钱的小事吧?“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了好了你先忍忍,我马上就下班啊,你在哪里,等下我就去找你啊好不?”“我在家里,顺便给我带点吃的吧。”

切,还能想到吃,而不是干脆绝食,看来,事情还不至于太糟。

4.还钱这码事

雷同把一碗打包好的面条放在茶几上,钟成就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眼泪跟鼻子都通红了,这身高一米八一的大男人,此时,全然没有大爷们的样,倒像是个被人抛弃的泣妇。

雷同摇了摇头,一边递纸巾一边说,“到底什么事啊,行了行了,你还是先把面吃完再说,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看你估计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哭起来也有气无力的。”

他解开了袋子,再解开一次性筷子,钟成就夹起面条就往嘴巴里放,敢情这哥们今天没去上班,早上一直饿到现在,紧接着是尖叫。“你想烫死我啊?刚煮的啊?”“就在你家楼下的面馆里随便烧了一碗,这不方便嘛?”“那还说什么凉了不好吃啊,你就不能对我上点心啊。”

这话怎么听得不对味啊,雷同只得赔笑,好不容易等钟成就吃完了,擦完嘴巴,这会,又有力气嚎了。“唉,我说钟成就你还是不是男人,动不动就哭,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不是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不哭是因为没到伤心处,你懂吗?你体会不了我的心情是因为你又没被人劈腿过!”“唉,说来说去,原来你是被女朋友子给甩了?你们不是感情挺好的嘛,怎么说甩就甩了呢,她怎么劈腿了?”

从钟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中,终于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天钟成就在女友宿舍里跟女友亲热完毕后,洗了个澡,然后发现内裤没得换,女友便随手扔了条内裤给他穿上,他一穿上,就发现型号不对啊,根本就穿不住,直腾腾地就往下掉,他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的内裤,女友突然间脸色就白了,吱吱唔唔地说这是以前分手了很久的前男友留下的。

你说分手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把内裤留着啊,钟成就觉得这事特不能自圆其说,于是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每次去找她,不再打电话,而且直接天兵降临,还真是让他逮着了那个看样子跟内裤型号一致的男人!重点是那男人居然还拿着本结婚证,还凶他如果他还来找他的老婆就把他一刀给劈了,然后还把扔小鸡一样地扔了出去。

一向还算是精明的钟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男小三,他还打算,过段时间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呢,他是正经八儿奔着结婚去的。

雷同听得哑口无声,然后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莫明其妙地给别人的老公送了一顶绿帽子,那还真是你捡了大便宜,我看该哭的是他,你哭个鸟蛋!”“唉,我对她是真感情啊,真感情啊?你懂不懂,像你这种在婚姻生活里泡得久了的人,根本就体会不了什么叫真感情,什么是真爱情!”“行了行了,你是真爱,很伟大的真爱,像我这种俗人永远是理解不了的,你慢慢祭奠你死去的真爱,我先走了。”

说完雷同就站起了身,作欲走状,钟成就这会终于体会到啥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落井下石啊。“喂!我说雷同你也太冷血了吧,我们好歹都认识二十年了,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都没一句安慰,还急着走?”“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反正我今天也请假了,你就陪我散散心好吧。”

雷同想了想,有件事还真是用得着钟成就,“你那个二手破车还在吗?”“在啊,当然在,那么便宜的二手货哪里找,至少上班方便,挤个公交不是等死人就是挤死人,横竖都得死。”“那也好,你开着你的小38就陪我去个地方吧。”

至于小38是因为牌照里有3,与8这两个数字在里面,过户重新选牌照的时候,钟成就选择了机选,旁边一个老男人不停地这个号码好这个号码好,这几个数字和谐平稳,开车就如走路,要四平八稳就是好号,能保平安,他脑子一抽,还真的选择了这个号,虽然他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这个号哪里稳了,结果被朋友同事全笑死,然后钟成就也有了男38的昵称,小38就成那辆车的代号了。

于是钟成就进卫生间擦了把脸,换了套衣服后,俩个人便一同出去,到了楼下,雷同把自己的折叠式自行车折好,放进了小38的后备箱。

钟成就惊讶地说,“改坐骑了?你的车呢?”“给你嫂子开了,我就暂时用这个应付下,也挺好,锻炼身体,这么久没运动小肚腩都出来了。”

两个人上了车,钟成就边系安全带边摇了摇头,“人家是越混越好,车也是越换越有档次,你就直接混成靠两条腿蹬的,真是够一步到位的。”

雷同笑着说,“唉,谁叫股票不争气呀,不过我告诉你钟成就,这个时机正是股票投资的好时机,为什么,现在楼市不行了,百姓手头多余的资金不再青睐于房产投资,那么,股市是最好的选择,你就买点放着,听我的没错。”“我哪还有钱,都用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唉,别提这事了,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雷同便把那天发生包括后来朱伊伊送钱的事都跟钟成就说了,钟成就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自己的哥们还是新时代的活雷锋,不过雷锋同志,现在的骗局很多的,小心点别被坑了,像我这样的一等良民,都能被一个女人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雷同笑他多心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比如自己的老婆,然后经过一个水果摊的时候,雷同让他停了下来,去买了点水果。

接着按晓晴微信发的地址找到了朱伊伊所在的小区,这是个比较有年头的小区,但是,这里的房价也不菲。“我要下去吗?这事不用我一起吧。”“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充当我的助手吧,带着个助手出来,我这个当经理的,也有面子多了。”“还有面子,你不会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吧?”“那女人,那女人简直不能叫女人啊,你看到她就明白了兄弟,跟我老婆比起来,那简直是男人跟女人比。”

俩个男人一边扯着淡,一边对照楼房号,他不知道如果朱伊伊听到有人这么说她,非拿着刀子出来不可,俩人便楼上继续看,雷同看了看门牌号,“应该是这里了。”

这里没有门铃,于是雷同便敲着门,敲了一会儿,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开了门,雷同有点意外,“请问,这是朱伊伊妈妈的家吗?”这话一出口,雷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朱伊伊的家不就是她妈妈的家啊。

老头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找我女儿,还是找我老伴?”

老伴?雷同与钟成就面面相觑,这时,朱母听到响动,便去看看,然后瞄到是雷同,这一下惊吓不小,赶紧躲到房间里,把门给上锁了,心脏那个跳啊,完蛋了,他们怎么会找上门啊,难道这事被他们发现了?这下完了这下完了,他们都看到老头了,这事还能不露馅吗?

雷同这会才意识到被大妈给骗了,说话都有点巴结了,“您您,您没生病吗?”

朱父呸了一声,“你才有病!”

钟成就在后面憋着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说着朱父很不高兴地要关门,雷同赶紧道歉,“大伯,你等等,我有事找您女儿朱伊伊,她在吗?我姓雷,叫雷同,是证券公司的,我找她有点事,是真的有急事。”

朱父又上上下下把雷同打量了一番,真怀疑这个人是个骗子,一会找自己老伴,一会儿骂自己生病,这会又说找伊伊,不会是想搞入室抢劫吧,不管怎么样,先去问下伊伊再说。“你等着。”

说着把门砰地一声给关掉了,雷同与钟成就只好在外面干等着。

朱伊伊这会坐在电脑面前,打开着文档,抓着脑袋,一心想怎么给杂志社转型,让杂志社生存下去,一想起张扬那眉头紧皱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疼。

这时朱父在敲门,她便起身开了门,朱父压着声音说,“一个姓雷的,说自己是证券公司的,说要找你,还提着一篮子水果,我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咱们报警吧?”

朱伊伊一听就慌了,完蛋了,看来老妈这事是揭穿了,“不不不——他有问你是谁吗?”“有啊,还骂我有病呢,气死我,如果不是你朋友的话,我这就拿扫把直接把他们给轰了。”

说着便要出去找地拖,朱伊伊赶紧拦在他的面前,“不是老爸,他真是我的朋友,找我有点事,这事你不用管啊。”

说着,她便跑出去开门,朱父狐疑地跟在后头有点不放心,朱伊伊看到雷同,使了使眼色,然后对朱父说,“爸,我先出去下啊,等会就回来啊。”

说着赶紧把大门给带上,对雷同说,“我们去楼下谈吧。”“那我把水果放门口好了。”

朱父在里面大叫,“你要小心坏人啊伊伊,有情况随时打电话来,喂手机带了没有——玉霞,我说玉霞你人哪里去了啊?怎么个个都这么奇怪啊。”

三个人在楼下小区漫步着,火红色的木槿花倒是开得错落有致,环境也算是幽静。

钟成就其实一看到朱伊伊就两眼发直,朱伊伊跟雷同还没讲话,他先自我介绍了,“朱小姐你好,我叫钟成就,钟鼓楼的钟,功成名就的成就,你就叫我成就好了,我呀,是——”

朱伊伊睨着眼晴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叫雷同,一个叫钟成就,我看你们的爸妈,对你们的称号也挺不上心的嘛。”

雷同嘿嘿地笑,“你也差不多,咱们这叫物以类聚,物以类聚。”“谁跟你们类聚了。”

钟成就使劲地掐了雷同一下,“我还没介绍完呢,我在一家瓷业公司当业务员,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特别是家里装修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啊,一定给最优惠的价格。”然后他就全身摸名片,“名片,名片呢?完了,刚换了衣服,这衣服里没带。”“瓷业?什么意思啊,名片别找了,我想我一辈子都用不着。”

雷同插了一句,“说白了就是卖马桶的。”

朱伊伊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钟成就白了雷同一眼,“我们不光是马桶啊,还有洗脸盆,地砖啊,新型按摩浴缸啊,等等,真是狭隘!光知道马桶!”

朱伊伊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钟成就的袖子,“真是好巧呀,早上我家的马桶刚好塞了,你去给我看看吧。”

钟成就这回就变成了苦瓜脸,“美女,我是卖马桶的,不是修马桶的,这个疏通的事儿,还是留给别人,有人专干这个行业的。”“喂,哪有只管卖只管收钱,不管售后的,你们卖马桶的对消费者都这样的吗?”“问题是,你目前还不是我们的消费者呀,况且马桶阻塞之事,不在维修范围,因为马桶本身并没有破损,如果谁上火了拉的便便硬了把马桶塞了都来找我们的话,我们干脆整天东奔西跑地去捅马桶了,哪有精力去生产去销售啊,利润都不够路费与人工费啊。”

雷同看这事越来越不对劲,也太跑偏了,我们今天找来的目的是跟朱伊伊商量着怎么把钱给弄清楚的,怎么就扯到马桶上去了,这两个人还扛上了?看来,带钟成就来真是个错误的选择啊。“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今天是来谈正事的,朱伊伊你爸是怎么回事?”

朱伊伊一屁股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唉,这事是我妈不对,家里想把房子简单地装修下,里面的东西太旧了,钱呢,都放在我妈那里,都被她拿去炒股了,又亏成那样,她怕我爸气病了,就来了这么一招。”

雷同在她的旁边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人半的位置,钟成就以为这位置是留给他的,就一屁股坐了下来,被雷同使劲拧了一把,他只得悻悻起来,“不坐就不坐么?”然后去对面郁闷地跟一只流浪猫诉苦去了。

雷同听朱伊伊这么一说,只得服,不服都不行,“你妈的演技真是没得说啊,比什么宋丹丹斯琴高娃她们都要牛叉,我说你妈是不是演员出身的。”“她,典型的家庭主妇,操劳一辈子的家务,跟演员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家庭剧看多了,耳濡目染,随手一拈就能上一出,你们男人啊,不能低估大妈们的创造能力。”“高,人才啊,不过也好,你爸没生病,这是好事,我还真以为你爸不行了,这几天内心都觉得有点不安宁,还以为你爸知道你妈亏那么多钱,活活气出毛病了呢。”“你今天找我,不会就因为这事,专程是来看我爸的?”“只是想了解下情况,还有件重要的事,就是关于钱的事,因为你妈账户上还有钱留着,她拿了那十万后,那个账户就给我了,所以,你不用给我十万。”“这样啊,太好了,那你赶紧把卡还给我吧。”“那不行,我只能把账户还给你,看你家现在情况,还不是非常急需钱,所以,这大雷锋我是干不了了,不过,小雷锋我还是能干得了的,如果你对我信任的话,你妈的那账号我来打理好了,赚多少钱,都算你的。”

朱伊伊非常狐疑地看着他,思来想去,如果这几万,放在自己的身边,顶多存个银行定期或余额宝,利息也没有多少,而自己现在也不急着用钱,装修的事老妈那里不是已有十万了,而这个雷同看来也是个好人,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不像个骗子,况且还救了我妈一命,虽然她是假跳楼,好歹也是跳楼,难保不假戏给真做了,而且作为证券公司的经理,应该理财能力还不错,多少有点内幕消息,比我们这些散户乱炒股强多了,说不定还能番个番呢。他既然特意来找我还钱,还能坑了我不成?

这么一想,她便点了点头,“这样也行,不过你得打个欠条给我,上面有多少钱就打多少钱吧,这样,至少,我本就亏不了是吧。”

看来,这姑娘还是挺精明的,雷同一口应了,然后从公文包里拿着一张纸与一支笔写好欠条,递给了朱伊伊,朱伊伊看了没问题,便把欠条给收好了。“现在没事,那我们走了。”“等下,我给我妈垫钱的事千万别让我妈知道,我妈炒股闹自杀的事更不能让我爸知道啊。”

雷同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

这时他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摸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了朱伊伊,“想用到这钱随时打电话给我,还有咨询关于收益的事,都可以来问。”

说着,雷同叫了钟成就就走了,钟成就叫着,“装修需要买瓷器的,打电话给我啊,雷同有我的号——”

朱伊伊捏着那张名片,笑着点了点头。

朱伊伊一回到家,就被母亲拉到房间里,锁好门,打听着刚才雷同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并焦虑不安地搓着手,“完了完了,这下被揭穿了,他不会告我骗他钱吧?”

然后又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伊伊啊,以后我坐牢了怎么办,这么大把年纪还坐牢,这老脸怎么丢得起,还诈骗罪,还有你怎么办,没看到你嫁人,我死都不安心啊……”

朱伊伊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地哄老妈,“妈,现在没事了,我刚才出去跟他谈的就是这件事情,他这个人,心挺好的,不计较了,而且他说他自己最近有内幕消息,把你的那几万资金翻个倍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你也就别有心理负担了。”

朱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朱伊伊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朱母语重心长地说,“一定要在我手脚还灵便脑子还灵活的时候,把你给嫁了!”

朱伊伊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跟什么啊,自己行骗露馅跟我嫁人有什么关系啊,难道她还真以为自己下半辈子是坐牢的命啊,我呸!才不是呢。

这会朱父看到这母女俩这么鬼鬼祟祟的,还把关起门谈着什么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他在外面敲了敲门,“我说你们在干什么啊?今天都怎么了?怎么个个都这么奇怪啊我说。”

朱伊伊赶紧打开门,风一样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5.转业

这几天,朱伊伊都在电脑前泡着,在网上找各种微博营销微信营销还有跟网站怎么合作,各种途径,写转型策划稿,各种计度书,她知道,老赵与末末都已经放弃了,连张扬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坚持下去的信心。

最可气的是那天,她抱着自己笨重14寸笔记本,在那个酒吧等他们过来探讨出路,那两个家伙居然放了她鸽子,这重要的不是鸽子问题,而是人家都拿着IPAD,她抱着个笨东西坐在那里,谁都来很稀奇地看她一眼,然后用一种看怪物一样地目光看着她,大家都以为她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

她觉得大家都放弃了,她还在傻乎乎地坚持什么啊,但是,她一想起张扬那不开心的样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很心塞,她之所以至今还留下来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杂志社,并那么希望杂志社能起死回生,就是不想看到曾经意气风发如他的名字般的张扬,会变得如此一蹶不振与颓废,像他这么有才华的人,不应该被这个时代从极盛弄到极衰,衰到现在要关门大吉的地步。

或者,曾经的张扬太过自信了,因为他曾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最好的时代。

这杂志社是朱伊伊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所以特别珍惜,而她之所以能留下到现在,她知道,她对张扬有一种特别割舍不了的感情,或者说,这是一种暗恋,她特别珍惜这种单纯的感情。

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来杂志社应聘时的情景,因为凭着对文学的热爱,她特别想干编辑这一行。连续被几家杂志社拒绝后,听一个文友说《情爱坊》最近差人手,让她赶紧抓紧机会去试试看,这个杂志在当时非常有名气,可以说,那时候是情爱坊最好的时光,她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去面试,因为,排队面试的人太多了,而她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张扬会在那么多人中,会选中了自己还有另外两名女生当了实习编辑。

论才,大家基本都是中文系的,论貌,比她长得漂亮的女孩也有好几个,而她比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出版了一本青春小说,现在这本青春小说在她看来真的是矫情无比,而且那本书的稿费,低到一直令她难以耻齿。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张扬时的情景,短短的平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皙,表情安静,神色沉稳,穿着白衬衣,与藏青色的外套,头发似乎是早上刚洗的,散着一股淡淡的皂香。

那时,朱伊伊的内心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她觉得自己心里想要相守一生的男人,大抵就是这个样子,这也是她在大学时期为什么一直没恋爱的原因,因为,她总是觉得,那些男生跟她心里的那个人,落差着那么一截,而这一截,就在那天,她找到了,而让她感觉到幸福的是,她竟然被作为实习生留了下来,而这一留便是十来年,她从一个不谐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熟剩女编辑,虽然中间曾经恋爱了一次,但美好的感觉却很短暂,然后草草地了结了,她觉得还不如心里藏着张扬这里的男人心里舒坦。

可是,张扬是个已婚男人,作为一个单身女人的原则,就是不碰已婚男人,这让朱伊伊来说,这十年的暗恋是那么地苦涩无比,期间,她也试着跟其他的男人交往,并不停地相亲,但是,都不能长久相处,相恋的时间也没超过三个月,她知道,自己有心结。

张扬很少跟他们聊自己的私人生活,但看得出张扬跟他老婆的感情非常好,而且他老婆长得又漂亮,可谓是要有脸就有脸,要有胸就有胸,据说,是他大家时代的同学,一校花,跟张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但是,最近,朱伊伊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发现他经常在办公室睡觉,看样子没回过家,看来,他们之间可能跟现在的困境一样,在夫妻感情上也陷入了瓶颈。但是,张场在他们面前,也是只字未提了。

朱伊伊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感觉腰都酸了,手上的转型方案基本搞定,明天拿给张扬看吧,虽然,她也没有信心是不是能说服他把杂志社继续办下去,只是经营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真是想到谁就来谁啊,竟然是张扬,“伊伊,我心里闷,你能陪我喝点吗?”听他的声音,真有点不在状态,感觉不怎么好。“能能,你在哪里?”“月光酒吧,我们杂志社员工以前经常聚会去的,还记得吗?”嗯,当然记得,那时候,一伙人加班后,特别是把当月的杂志搞定后,经常会去喝点小酒,放轻松,但这样的事,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知道,我马上过去。”

接完电话,朱伊伊心想着自己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答应了!答应得连一点基本的矜持都没有,但是,现在张扬是什么情况,她太明白了,他不过是需要一个一起喝酒的人,或者说一个陪酒的人,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已。

朱伊伊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时父母早已睡觉了,自己可以偷偷溜出来了。

朱伊伊赶到酒吧,张扬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闷酒,面前放着好多的空瓶,朱伊伊吓了一跳,“你还是别喝了吧,会喝出人命的。”

张扬凄然一笑,“现在,世界上还有比我的人命更贱的吗?”

朱伊伊没想到,张扬的形象曾在她的心目中如此高大,大得她觉得自己的今生都无法去触及,只能是仰望而叹,而现在,他竟然如此自暴自弃,这真的令她感觉到无比心痛。“主编,你别这样,谁没有失意的时候,但关键是怎么振作起来,这是你以前常常教导我的。回头把转型的方案传给你看看吧,传你信箱里,有些淘汰是自然规律,我们不必死守着,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还能怎么转型?我这辈子干得最多的就是编辑这行,干了十几年的杂志主编,这会,竟然要被社会淘汰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啊。”“主编,你想一下,现在我们的作者也纷纷转行了,随着杂志的大批倒下,他们同样也在杂志这块混不下去,其实,他们跟我是一条船上的,有的选择了改行,但是,有的却混得更好,为什么?除了优胜劣汰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坚持,他们坚持以写作为他们的人生目标,现在也不是混得挺好,像月下霜,现在写网文,收入挺不错的,不过,他们也写得非常辛苦,像那个叫水花儿的,也是你最喜欢的作者之一,她自从出版的几本小说被售出影视之后,影视公司就找她写剧本了,现在电视里播得热火朝天,当然,大多混混得比较一般,但他们还是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呢?”

朱伊伊对自己的这番劝说词非常满意,她想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会让张扬重整旗鼓的,但转头一看,却看到张扬已睡得口水都要掉出来了,还发着微微的鼾声。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主编,我刚来你就睡着了,我都还没开始给你煲心灵鸡汤呢。”

这会,朱伊伊真的很无奈了,她也很郁闷地喝起了酒,想等张扬醒过来,看着张扬那张梭角分明成熟刚毅的脸,此刻笼着微红的酒晕之中,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无奈,就像一个孩子令她的内心的母性情怀泛滥了起来,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怎么觉得看都不够,很想抚摸着他的脸,却又没有勇气,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喝着,看着,痴迷着,最后她自己都喝趴了,直至酒保把这两个人都推醒,“喂,酒吧打烊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对不起了。”

朱伊伊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看看四周,都已经空寂无人了,张扬这会也醒了,对酒保说,“不是说,没营业时间的么?”“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酒吧现在就你们两个人了,你们俩呢,又都在睡觉,难道我们也陪着你们睡到天亮啊。”

朱伊伊收拾着随身物品,“行了行了走吧,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这会,这两个人的酒都醒了不少了,便离开了酒吧,外面冷风一吹,朱伊伊打了个哆嗦,“喂,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还没说到底怎么了呢?”“伊伊,我已经决定了,杂志社停工。”

朱伊伊愣了一下,虽然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来了,她又有点接受不了,因为太突然了。还有,如果张扬真的打算把杂志社给关闭了,那么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工作不就全都白费了啊,自己起草的转型计划方案都可以整出一本书,你说停就停啊,这也是我的心血啊,我好歹在社里呆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把那里当家了,现在,你告诉我,这本杂志没了,我要失业了!

朱伊伊还想辩解,想说服张扬,怎么也得先尝试一下吧,不尝试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出路啊,但是张扬摆了摆手,“行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们共事这么久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杂志社,但是,我更舍不得,不过这有什么办法,所谓的大浪淘沙,优胜劣汰,有些东西都会淘掉的,我们何不坦然面对,是吧。”

张扬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有时候,死守着一个必将淘汰的行业,确实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执着是一回事,但是,任何没有营利的行业,都会被淘汰,都无法继续,这你得认,想不信都不行,这样也好吧。朱伊伊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接受着这个残酷的事实,既然老板都决定了,她怎么说也没有用了。“那你有什么打算?”朱伊伊问。“我呢,暂时想旅游一段时间,有的地方一直想去,因为忙,一直没机会去,现在有时间了,就放在一起想去的都去了吧,趁现在还走得动,玩够了之后,再打算吧,走一步算一步,对了,我向一个报社工作的朋友推荐了你,他也算是一个小领导能做得了主,你如果不介意继续做编辑的话,去试试吧。”

朱伊伊呆了一下,想不到张扬依旧这么为他人打算,自己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能为别人着想。“主编——”“以后别再叫我主编了,就叫我张扬吧,其实,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我会在那么多的应聘者中选择了你?”

这个还真是朱伊伊一直想知道的,又一直不敢问的,看来,现在,终于有机会知道了吧,“为什么呀?”“因为那天你把衣服的前后都穿反了。”

朱伊伊差点喷了,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原来就因为这个……那天,其实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因为要面试,前一晚太兴奋了,一直没睡着,然后到天色发白了才睡着,这一睡,时间都快过了头,赶紧起床套衣服洗漱走人,哪有功夫对着镜子东看西瞅的。“我——主——张扬,你喜欢别人大大咧咧的样子?”

张扬重重地点了点头,“以前,我很喜欢一个女孩,她就是这个性格,老是丢三落四,有一次,我们去看电影,买了票,她发现手机落家里了,拿着电影票又跑回去拿手机,手机是拿回来了,然后准备看电影的时候,又发现她把电影票给落家里了,我们只得重新买了两张,看完电影,回到家门口,她又突然想起,钥匙在刚才她在掏钱买冰淇淋的时候,钱包压在钥匙下面,她顺手把钥匙先拿出来,就搁在那个冰柜上,我终于火了,冲她吼道,跟你在一起永远是折磨,然后我就丢下关在门外的她,一个人走了,再后来,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搬家了,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曾经疯狂地找过她,因为我真怕她会把自己弄丢,再也没有找到了……”

真想不到张扬还有这样的故事,看来,他对这个女孩用情很深,或者说,更多的是愧疚,也很显然,这个女孩不是他现在的妻子。“所以,那天,看到你就想起了她……”

看来,有时候马虎也是一件好事啊,那经常看到我,不就是对那个女孩念念不忘了,原来,自己不过是那个女孩的影子而已,不过,能作影子也挺好的,仅仅作影子就好,安全无公害。

朱伊伊笑道,“她确实是够健忘的,换谁都会没那么耐心,不过,现在的嫂子也挺不错的……”“她有什么好的,只知道搓麻将,有时候,连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恼,如果能早一点碰上你就好了……”

看来,张扬与他老婆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而且他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朱伊伊的小心脏明显有点承受不住了,揣着只小兔般地乱跳,其实,这样的情景,在她的心里排演了很多次,张扬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只是我们把这份感情都压抑在心底而已,一旦爆发,势如破竹。

但是,朱伊伊努力令自己冷清下来,她不想当遭人唾弃的小三,张扬毕竟是有妻室还有孩子的人。“伊伊,我知道,情爱坊能撑到现在,很大一部分都靠你的努力,还有你的竭力挽留,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对待我的,有些感情,我们只能选择埋在心底,但是,有时候,眼神却是不会欺骗的。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失败的人,没有资格谈爱,但是,伊伊,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怕以后,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拉着朱伊伊的手,突然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朱伊伊想要推开,却又无力拒绝。

拥抱之后,张扬对她说了句抱歉,“不好意思,可能真的是喝多了。”

然后俩个人相对无语,张扬打了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他自己也便回去了。

可能是太困太累了,她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起来开机,发现手机上有张扬发给她的短信,上面有给她介绍工作的地址,还有要找的人的名字与电话号,并说,他已经给对方通过电话了,你最好早点去,这几天刚好差人手,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录用你。

她想了想,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她就坦然接受吧,这家报社是当地唯一的两家官方报之一,也算是挺有头有脸的,想起自己以前也有一两个朋友在里面上班,应该差不了,一般人想进也难,就不知道末末与老张他们俩接下去会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张扬有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算了,还是自己抓住机会再说吧,如果能被录用,就跟末末与老张打声招呼,问问他们的情况。

就这样,朱伊伊精心地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而且,特意地注意衣服有没有穿反掉,因为,像张扬这种喜欢马大哈的男人实在是纯属意外,这种事情发生在身上的概率一般人一生也只遇到一次或者不会遇到。

她觉得今天的自我感觉挺良好,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到报社,找到张扬介绍的卢主任,那个卢主任了看了她一眼,“挺好。”

朱伊伊这会真是心花怒放,就这么成了?这也太简单了点吧。

卢主任接着说,“我们这是新媒体部,你知道什么意思吗?”“知道知道,我有订阅你们的微信,你们的微信平台做得顶呱呱的。”“嗯,你没事的话,现在就开始上班吧,不过一切得从头开始,试用期是两个月。”

朱伊伊拼命地点了点头,心想,太喜欢这么干脆的领导了,卢主任又说,“知道什么是从头开始吗?”

朱伊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看看,天花板上都是蜘蛛网,窗台上都是灰,太脏了,报社让我们自负盈亏,不给我们配清洁工,你的去弄一下吧。”

朱伊伊一下子说不出话了,看看并不矮的天花板,再看看积满着污垢的玻璃窗,窗台上还有些蚊子苍蝇的尸体,使劲地咽了口唾液。“有问题?”“没,没有问题。”

午休的时候,朱伊伊打了一盘快餐,一屁股坐了下来,本身是酸痛啊,不由得揉了揉后背,又扭了扭腰,这时张扬电话打了过来,“怎么样,工作很顺利吧?”“是是,顺利顺利。”这个真是事实,顺利得令朱伊伊想死的心都有,她现在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给你安排了什么事呀,我告诉你呀,现在这个部门是他们报社最红火的一个部门,能挤进去真的不容易,还好我跟老卢关系好,说好说歹才同意你进去的。”“那个——就是让我先熟悉一下他们的网站呀,修一下稿子什么的。”朱伊伊只好说违心的话,如果张扬知道他最器重的员工被老卢拿去当清洁工使,不来算账才怪。“那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嗯嗯,轻松轻松。”这时,朱伊伊扭腰的动作用力了点,不禁地发出哎哟一声叫。

张扬奇怪地问,“怎么了?”“没,没什么,是脚一滑,差点摔倒,我要吃饭了啊。”

说着,便挂了电话,一抬头,赫然看到卢主任就站在她旁边,拿着个快餐盘,吓了一跳,好啊,这家伙神出鬼没的,还好,刚才还没讲他半句坏话,否则,自己估计马上得滚蛋了。“主,主任好。”朱伊伊勉强扯出一个笑。“行了,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他把盘子放了下来,坐在她的对面,“其实,在我们这个部门,都比较苦比较累,除了各种采访,微信平台之外,还得跟很多商家保持业务联系,而市委宣传部也是我们的固定合作单位,跟下属很多个单位都有合作项目,所以,事情各种杂乱,你看你的同事平时也忙得团团转,其实,头几天,我只想让你适应一下这个氛围,打的是零杂,哪个项目忙不过来,你就帮衬着,等你能适应了,我会给你安排固定一点的职位,不过在我们这个部门,没有绝对固定的职位,都是哪里需要往哪冲,所以,需要综合型的人才。”

朱伊伊心想,不是安排固定的清洁工岗位给我就谢天谢地了,因为我现在不能没有工作,钱都给老妈还债了,现在是辛辛苦苦一辈子,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状态,还有得选择吗,呆在家里老妈肯定会天天嗑着相亲嫁人,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熬吧,能进这个单位,真的也曾是朱伊伊的梦想,现在,好歹也算是在梦想中了,还有什么好怨言的。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一天的班上得无限地疲惫,反正多媒体部扫蜘蛛网擦桌子复印打字送资料倒茶水拖地这类的杂事全让朱伊伊包揽了,只差没给饮水机换桶装水了。

对于换工作的事,也算是好事,反正好歹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那鸡肋工作没了,倒也是一身轻松,不用每天都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所以,她还是对父母讲了,朱父对此并没有意见,还很高兴,“真的呀,是日报呀,你几时上的班呀,这报纸咱家不是订了,我是天天看了,怎么没看到你写的报道呀?”“爸,我才第一天上班了,以后你会机会看到我的名字的。”“倒也是倒也是。”

朱母也很高兴,“哟,咱闺女现在是报社的人了,以前搞什么情啊爱的什么杂志,一看就是个不入流的读物,我早就劝你换个单位了,干不长的,被我说中了吧。”

朱伊伊躺在沙发地无趣地换着台,懒得理她,这会,朱母又突然跑到女儿身边坐下来,“伊伊,真是好事连连,我给你介绍个对象,这次,非常非常地靠谱,小伙子人长得一级棒,据说,是什么什么经理级别的,年薪十来万左右的样子,有个车子,养个家庭没问题,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啊,这次,你不能跟我推,否则,咱母女情份就到此为止!”

朱母对女儿最喜欢的要挟就是母女情谊,可是,现在,自从上次一个不经意的拥抱,张扬在她心里的位置更重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得下另外一个男人,但是,她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地跟张扬相爱,可以不管不顾地去伤害别人吗?一想到这个,她又退却了。

这,正是令她最头疼的事,你说现在她这个情况,她哪还有心思去相亲啊?“妈,你看我不是刚换工作吗,适应期真的挺累的,你能不能消停会?”“以前你放鸽子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次,真的不行绝对不行坚决不行,因为,这次是当年非常崇拜我的一个粉丝介绍的,我不可以在粉丝面前干出言而无信的事。”

朱母说这句话时,挺起了胸脯,是一脸的骄傲,仿佛她就是当红的女星了。

朱伊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妈,乐了,她搜索枯肠才想起老妈子曾跟社区里的另一些退休大妈,组过一次社区的演出,朱父更乐,“粉丝,我还有面条呢,不就是演了个破话剧么跳了次舞吗?还是花钱请人捧的场。”“我好歹是演过的,演技也是过硬的,你呢,写了个破书法送人,什么都看不懂,我是一个字都认不出来,然后一个女学生来谢恩,就能把这事嚼上一整年!”“喂,是我嚼上一整年,还是你嚼上一整年啊。”

眼看着这两个老家伙又吵起来,朱伊伊只好劝架,“好了好了,你们都有粉丝,你们都是很牛气哄哄的人,好不,行了妈,我明天下班去还不行么?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让他自己跟我联系,我们俩自个见面,你们就别给我瞎掺乎了。”

他们俩一齐点着头,终于休战了,只有在这一点上,他们从来都要是统一在一条战线上,从不含糊。

说实在,朱伊伊倒是挺羡慕自己的父母,虽然一天两头吵的,两个人动不动就会抬扛,但不会动粗,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十年,而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把爱啊情啊挂嘴角,结果越是秀恩爱,越是死得快,今天还在秀结婚照,明天就晾打架照,后天就直接上离婚证了。

6.冤家路窄

钟成就带了一个中年男人来到雷同的办公室。“雷同,给你介绍个大客户,也是我的客户,人可好了,他姓赵,是个大老板,前几年搞煤矿,赚了不少钱,房子都有好几套,现在房产业有点不景气了,他想把多余的房子抛掉,搞点投资的生意,所以想来开个户,买些股票基金什么的,存着。”

雷同赶紧跟那男人握手,连声说你好你好,钟成就向那男人介绍雷同,“他,可是我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二十年的兄弟,你对他就放一百个心,这家证券公司也是我们这最早的一家,你的手续费,我让我哥们给你最实惠的价格。”

雷同咳了一声,然后拉着钟成就到一边,“他有多少资金准备投入,这个手续费的高低,我们也看资金大小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两百万是有的吧。”

雷同点了点头,然后对男人说,“赵老板,你就放心地我们这里开户好了,第一,根本不用担心资金安全问题的事,第二,手续费保证比其它的证券公司低,第三,我们每天都会给您提供优绩股推荐信息,掌握最新最快的股市行情,还有对大盘的预测,虽然这些信息不可能百分百准确,要知道,都这么准的话,人人都是巴菲特了是吧,只有赚没有亏的市场就不是市场,所以,仅作参考,还是那句话,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会赚也会亏,得有心理准备。”

赵老板呵呵地说,“我也是生意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好,爽快,我带你去楼下大厅,办理开户手续吧。”

雷同协同赵老板办完了手续,然后又详细地交待着,“你把这份协议交给银行窗口就行了,办好了后,银行帐号上的钱在交易时间内随时可以转到证券账户,证券账户上的余额也可以在交易时间内转到银行,如果是当天刚卖出的股票,资金会冻金一天,要第二天才能提现,还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老板点了点头,然后非常满意地告辞了。

雷同与钟成就两个人边回楼上边说,钟成就嘻嘻地说,“我这回又给你介绍了个大客户,你准备怎么谢我?”“晚上想吃啥喝啥的随便点。”“唉,我现在头疼着,我妈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烦死我了。”“这是好事啊,找到好女孩,就结婚吧,像我这样的,日子过得多舒爽。”“你不知道,那女的据说是个记者。”“记者又咋了,招谁惹谁了?不带这么职业歧视的。”

钟成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雷同突然想起关于钟成就的陈年旧事,钟成就在高中的时候,非常喜欢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非常喜欢他,俩个人就那么明里暗里地谈起了恋爱,不过,顶多也是就牵牵手,抱一下,也没敢越雷池半步。

那天是周日下午,结束了双休返校,因为时间还比较早,于是钟成就便约了女生去公园,当时可能有点意乱情迷的,俩个人就亲吻了,结果刚好被一个多事的记者给拍到了,然后发报纸上,马赛克也没有打,大作关于中学生早恋的报道,那个女生被家长骂,老师教育,还有同学歧视,搞得差点跳楼,还好,当时被她母亲死死拉住,然后全家都搬走了,转到别的学校了,钟成就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他们也就这样不了了事了,所以,他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记者,不管是好的记者还是无良知的记者,只要是听到这两个字,他就犯神经性过敏。“唉,不喜欢那拒绝了就是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连婚姻都是自主选择的,相个亲咋了,爱见不见。”“不行啊,行的话我也不找你了,我妈说,那可是我妈心中最崇拜的人的女儿,所以,她的女儿也一定错不了,而且已经说好了,一定要去,否则——我妈说,你如果这次不去,以后找别人结婚了,房子的事,她一毛不出,你懂的。”“那就见呗,然后说不对眼,不就完事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那我还用得着找你啊?”

雷同瞪大了眼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我陪同吗?”“要你陪一个电话完事了,还用得着拿客户贿赂你。”“钟成就,你不是叫我替你去相亲吧?”

钟成就拍着他的肩膀,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终于开窍了,哥。”“你——不可能!我一个有妇之夫,怎么能干那样的事啊,对得起人家姑娘吗,万一那姑娘认识我呢,再万一,让我老婆知道的话,她非拿把菜刀剁我不可!”“哪有这么巧的事啊,又不是演戏是吧,这样吧,我先把自己埋伏起来,给你把风,如果有任何异常动静,我就马上通知你,这样总行吧,放心吧,不就是跟姑娘喝个茶嘛,又不是让你去献身,激动个啥劲呀。”“那你倒是自己去啊。”

俩个人扯了大半天,雷同终于还是无奈地答应了钟成就这个荒谬的请求,毕竟,今天的这个客户是钟成就介绍的,钟成就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给他正儿八经地介绍了个稍上价位的客户,这份情,他能不还吗?好吧,不就是陪个女人喝个茶么,聊个天,扯个蛋吗,多大的事儿啊,客气地待之,事后来一句不合适,不就完了么?

雷同自行车踩到半路,车链子竟然掉了,只好推着自行车,一路走,钟成就的电话不停地催过来了,“我说大哥,你在哪里了,人家都到了。”“我也快到了,让她再等五六分钟,马上到,马上到。”“行,她现在就坐在大厅的6号桌,你今天啥行头来着,衣服没换吧,蓝白条纹衬衣加黑色裤子来着?OKOK。”

此时的朱伊伊就在6号桌子前翻看着杂志,在等那个相亲对象,这时,手机响了响起来,“您好,我是钟先生,我快到门口了,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您也知道,堵车堵得厉害,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你看到那个穿着蓝白条纹黑色裤,还有一米七八个头,不胖不瘦的人就是我了,马上见啊。”

朱伊伊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喝了一口茶又把自己埋在杂志里了。

而此时钟成就其实也刚到,他找了个离6号桌子远远的位置坐下,然后同时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当掩护。

雷同停好了自行车,赶紧往里面冲,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就在朱伊伊的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

朱伊伊挪开杂志抬起了头,两个人同时一愣,朱伊伊仔细地打量地雷同,笑意很深,“你站起来。”

雷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了起来,这会朱伊伊是看清楚了,蓝白条纹的上衣与黑色裤,还有这一米七八的个头,哪都不差了!

她一杯水就泼了过去,钟成就这会也看清楚了,这女人不就是那个朱伊伊啊,心里大叫,坏事了,雷同跟这个女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朱伊伊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说雷经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说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上,咱是不是太有猿粪了,我呸!你不是有老婆的人吗,你这个老变态死变态,都是结婚的人,还出来找什么穷开心啊,有什么不好玩的,玩相亲?这世上风气这么败坏,人心这么不古,鸟事这么多,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渣给破坏的!”

钟成就都听不下去了,自己这会真的是害惨雷同了,他赶紧跑过来,拿着纸巾给雷同擦脸,“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先坐下来好不,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镇定镇定镇定啊。”“一看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朱伊伊这会真是那个火气大,抓起包就走了,刚走出门口,朱母还电话打过来,问他们俩是不是碰到面了,朱伊伊没好气地说,“还什么粉丝,都什么货色。”就挂了,这话说得朱母郁闷了,“这臭丫头,怎么说话的啊。”

而雷同边擦着脸与衣服,边恼火地说,“我说钟成就,你是存心给我找事是吧?这世界上的女人死光了吗?”

钟成就这会是一脸的无辜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啊,就上次跟着你见过她一面,根本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哪会知道是她啊。”“每次遇到这个女人我就倒霉!”“我倒觉得你们是不是还真的属于命中注定的那种啊,否则哪有这么巧,什么事情你俩都能撞一块,莫非,就是上帝的安排?也就是传说中的缘份?”“我呸,这样的女人你喜欢你找她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老婆都不知道比她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万成倍!我还是找我老婆吃饭去了,这会她应该还没吃,再也不想理你了,真是没事惹上一身臊。”

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沈子欣,“老婆,晚上咱一起吃个大餐吧。”

那边沈子欣说,“你不是说今天要跟客户一起吃饭么,我已经约了丹丹一起了,行了,你就自个解决了吧。”

雷同无语了还是起了身,对钟成就说,“今天咱们谁也不欠谁了,我今天也没兴趣对着这你张脸了。”

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极其妖娆又极其熟悉的身影,挽着一个男人,往馆子里走,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不正是说在跟丹丹在一起吃饭的自家老婆么。

这都怎么回事啊,沈子欣进来时,很自然地往四周扫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雷同迅速地把背后一瓶看似异常茂盛的假花放到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刚好挡住了脸。

钟成就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这会又舍不得我了?不是说要走么?”

雷同压着声音说,“闭嘴别说话!”

钟成就懵了,顺着雷同刚才所看的方向望去,赶紧缩了回来,因为,沈子欣挑了个非常角落的位置,竟然跟那个男人搂在一起亲嘴。

雷同脸色瞬间就青了,钟成就说话都结巴了,“那女的跟嫂子长得真——真像。”

但是,他一看雷同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就明白了,轻轻地说,“不会真是嫂子吧——雷同,要么,我去把那小子揍一顿再说吧。”

雷同没说话,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起了身,钟成就还真以为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却见雷同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钟成就只好扔下一张百元,叫了声服务员买单,就跟着后面。

看来,雷同还真修炼成忍者神龟了啊,老婆跟情人在大众广厅之下玩暧昧,他竟然无动于衷地跑掉,这也太不是男人了啊,钟成就一边觉得雷同也太没男人气概了,一边真是为雷同感觉不值,想雷同辛苦打拼这么多年,搞了一套房子,为了表示对沈子欣的耿耿忠心,也为了反抗对新婚姻法上关于妇女权益的不公,证上写的是沈子欣一个人的名字,而那时,是房子买好了,他们才去领结婚证的,所以,只能算是沈子欣的婚前财产,这表示,他对沈子欣该有多用心啊。

雷同走出来,看到自己的车就停在那里,看来,自从自己的车子给了沈子欣后,她跟情人的约会还真是无限便捷了。

而车钥匙,他跟房子的钥匙随身带着,连成一串的,沈子欣那把是车子的备用钥匙,一想起那对狗男女可能还在他的爱车里玩车震,他的心脏就一阵痉挛般地犯疼痛。

他抬起自己的自行车,折叠好,拿钥匙把车门开了,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把自行车扔了进去,然后便进了车子里,钟成就紧跟着上了副座,“老雷,你没事吧,这车子,是要抢回来的,凭什么便宜的画都让她独占了啊,是吧?”

雷同依旧没有说话,点火,起步,钟成就最看不得雷同那沉默的样子,“哥们,你别吓我,这事情,你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沟通下,或者,有的事情,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过分,至少,没我惨吧,我可是被我女友的老公给赶出来的,我觉得,你们或者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会,雷同总算是开口了,“难道非要我把他们捉奸在床才能罢休?”

接着,他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你下去先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好好,但是你千万要冷静,别干出什么冲动的事啊。”

钟成就千吩万嘱地下了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雷同一路往家的方向开,脑子里全是沈子欣与那个男人亲嘴的情景,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疯掉了,在红灯停下的档儿,他愤怒难耐,一拳击向车子面板——

7.死胡同

这个晚上,沈子欣打了雷同几十个电话,但是,雷同都没有接,他知道,她晚上为什么给他打电话,因为,车子突然间不见了!

沈子欣终于还是精疲力尽地回家了,看到客厅里烟雾萦绕,而雷同就坐在黑暗中抽着烟,吓了一跳,要知道,雷同早已把烟给戒掉了,他们打算要一个健康的宝宝。

沈子欣开了灯,不禁愤怒了,“雷同,你在家里,在家里为什么就不接我电话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

雷同没接话,沈子欣继续发飚,“我看到门口的车子了,你把车子开回来了,为什么就不能通知我一声,而且,打这么多个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以为车子被偷了!跟那里的保安吵了半天架,然后报警做笔录,警察说明天给我调那里的监控,搞到现在才回来!你竟然招呼也不一打一声把车子开回来!”

雷同依旧没说话,沉默了良久,“是不是破坏你的好事了?”

沈子欣愣了下,自知心虚,边脱掉外套边装傻,“你说什么呢?”“我都看了,那男人是谁?”“什么男人呀,没有呀,我是跟丹丹在一起的。”

这回,终于轮到雷同发飚了,“你还在骗我,我都看到你跟那个男人搂在一起亲嘴了,是不是我还要掏出照片给你看!”

沈子欣脸色都白了,“你跟踪我?”

然后她一下子扑向雷同哭着乞求着他的原谅,“雷同,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雷同,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马上就跟他断绝关系。”

雷同掐灭了烟,“我们还是离婚吧。”“不,不行,我们不能离婚!”

雷同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深爱的女人,在她的情人面前是怎么样的娇艳动人,而此刻又在泪流满面,鼻子眼睛哭红了,看起来就像是个陌生人,结婚五年来,他从没让自己的女人哭过,但是,现在,这个不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还有必要去怜悯她吗?“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雷同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不能离婚!”沈子欣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这由不得你,因为我怀孕了!”

雷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这是装怀孕为了挽留这破碎的婚姻吗,她以为这样就能留得住我吗,有时候,美丽的女人就是这么无脑的吗?

沈子欣抹了抹眼泪,从包里找出一张单子,雷同看了看,是一张孕期40天左右的B超单。“这是真的,我觉得,他是你的孩子,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不能离婚!法律上也不允许!”

雷同突然笑了,沈子欣定定地看着他,雷同的笑声变得悲苦了,“你觉得我能相信吗?”“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所以,在孩子没有出生前,我们不能离婚,等孩子出生了再做鉴定,如果不是你的,我会主动离。”“我等不了那么久。”“雷同,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一定会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雷同不无嘲讽地说,“如果你怀的是他的种呢,我们怎么断?”“我,我们可以把他送人。”“遗弃儿童是有罪的,况且你以为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为什么男人出轨就那么容易被原谅,而女人不能?为什么什么样的罪过都要女人来背,雷同,你有想过你现在对我态度吗?你有多久没陪我一起出去,哪怕是逛了街,看场电影,你永远都说你忙忙忙,分析股票,炒纸黄金,半夜还在搞期货,还有什么国债基金,跟你五年了,我都快成金融专家了,今年的生日你陪我过了吗,这两年的结婚纪念日你有想到吗,没有,你都没有,你的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了,根本就没有我!”

雷同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确实,最近经济不景气,他投在上面的精力更多了,他怕自己一分心,就会血本无归,而且,他有几个固定的资金合伙人,都得自己操盘,有时候,一点分神都不行,否则就会有大亏损。“雷同我有一种预感,预感这孩子是我们的,我们结婚五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或者是上次吃的中药有了效果,雷同,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有了情人之后就怀了孕,而结婚这么久,却没有怀上,换谁都会对孩子的身份表示怀疑,而雷同无法面对沈子欣的背叛,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如果真的是他雷同的呢?而女人确实不管在哪方面都是弱势人群,最可恨的便是那个男人!

他想了想,“好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我的,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一切都玩完,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是孕妇,这房子你暂时先住着,车子就算了,孕妇也不适合开车,我自己用得着,我也不想再锻炼身体了。”

说着,他便回房间,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这会,就算沈子欣怎么痛哭流涕怎么挽留也没有用了,现在哭得这么生猛,偷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快活得很生猛,一想到这个,雷同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碎掉了。

想不到结婚这么多年,自己的婚姻还是走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现在,他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沈子欣既然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由她去吧,这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绝地逢生的机会,更可能是一支无法回头的箭,出了,就再了回不来了,她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8.同是天涯沦落人

雷同来到一家旅社,登记完毕后,进了房间,把行李放下来,想了想,还是给钟成就打了个电话,“成就,你这几天有空的话帮我找个出租房。”

钟成就差点蹦了起来,“我说雷同,你不会真的闹离婚了吧?”“这事换你呢你怎么办,不过暂时离不了,先在外面住着。就这样,我这几天真的太忙了,没空找房子,这事就交你了,就当还我昨天陪你相亲还被泼水的人情。”“喂,那事我们不是抵消了吗?”钟成就还没讲,雷同就已挂掉了电话,他完全忘了,要不是替他相亲,雷同还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幸福之中。

钟成就嘟囔着,“什么人啊,你是上班的人,我也是上班的人,好象就我很闲似的。”

雷同躺在床上,回忆他跟沈子欣这几年来的婚姻生活,他自觉得,他真的做得挺好了,虽然有时忙点,但是,就算是有事不能回,他总会打个电话,告诉沈子欣并安慰她,只是这几年,他在工作上付出的心力太多,确实,忽略了沈子欣作为一个女人,她所想要的情感与需求。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子欣的那一刻,就被她甜美的外形与完美的身材所吸引,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这才是你想要相守一生的女人,那时候,他在这座城市尚不能立足,只是证券公司一个小小的职员,而沈子欣却有着非常不错的条件,除了她自身条件好外,家庭条件也不错,父亲是个企业老板,虽然不是大公司,她算是千金了,他们之间的事,沈子欣的父母是歇力反对的,但是,他跟沈子欣跪在地上,求她的父母,而且,他把房子首付的钱凑齐,写的是沈子欣一个人的名字,她父母才被他的诚心打动,就这样,他们才能走到一起。

而现在呢,雷同虽然不能给予沈子欣很阔绰的生活,但是,家里所有的费用还有房子的按揭都是由他来承担的,也幸好,沈子欣也是有工作的,虽然她的薪水基本都用于购物,但是,她还算是比较独立的。

难道是我不能给她养尊处优的生活吗,雷同说过,如果你觉得工作累,你不用去了,我会养着你,但沈子欣怕自己太无聊,她是宅不住的人。

他们到认识,到相恋,再到结婚,有着七年之久,为什么,七年的感情就敌不过七年之痒?

全身都像抽丝般地无力感,仿佛所有的精力,还包括他的未来他的梦想,包括他的一切都就在突然间被击碎了,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状态下,他甚至不知道,沈子欣是几时开始有外遇的,他们之间交往了多久,她为什么会这么样做,难道我的疏忽与忙碌是她背叛我的理由?

而且,她竟然是在被自己揭穿后,才告诉自己,她怀孕了!

这令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雷同啊雷同啊,你怎么就这么怂,为什么什么样的鸟事都会让你给摊上,特别是这种他认为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恶俗事,就这么残酷地发生了,最近,你摊上的事还不够多吗?

他在床上躺了会,想了很多,但是想太多又有什么用,该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好吧,随它吧,该来的就来,该去的就去。

他准备洗洗睡了,这会手机响了起来,却是晓晴的,电话里的晓晴听上去都快哭了,“我儿子发烧发到快40度,全身都是红点,白天还好好好,怎么办怎么办?”“那赶紧去医院啊,你等下,我车子开过去送你们去。”

说着,雷同便飞速地过去,晓晴抱着盖着薄毯的儿子,在门口候着了,看到雷同车子来了,就急忙上去,往医院里赶。

想晓晴,一个人带着孩子真不容易,早上要匆匆忙忙把孩子放到幼儿园,傍晚又急急地去接,白天上班,晚上家务与照顾孩子,以前在雷同的心目中,晓晴一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当然,那是在她还单身的时候,现在,生活的磨砺与苦难却让她经常有一种倦容,人也苍老了不少。

或者,这便是残酷的生活,如果一个女人,没能遇上一个好男人,那么,她的一生可能都会成为悲剧,而男人,被女人所悲剧的却很少,因为,他们的生理原因致使他们本身不用付出太多,依旧可以风轻云淡地生活,所以,大多数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生活几乎就完全变了样,而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基本上跟单身时没什么两样。

雷同抱着孩子去急诊室,医生一看孩子脸色都有点发紫了,诊断为急性手口足病,严重时会引起肺衰竭身亡,得这个病身亡的孩子也不少,大多是2至5岁的孩子,传染性强,特别易发于幼儿园,因为每次的传染期病毒因都不尽相同,也没有疫苗可打,医生赶紧进行急救。

晓晴那个哭得眼睛都红了,“冬儿你千万不要有事,这几天,不应该送她去幼儿园的,前几天我也听说她班上有个同学发现了这个病的,但一想到她如果不去幼儿园,我就得请假陪着她,就有侥幸心理,想不到冬儿会发得这么快——都是我不好——”

医生作完急救之后出来,说暂时度过危险期,并吩咐晓晴孩子要住院一个星期,因为冬儿病发严重,而手口足病一般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退完。

冬儿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晓晴抚着她插着吊针又满是水泡的小手,又一次禁不住泪流满目。

她抹了抹眼泪,对雷同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如果迟来了一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雷同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冬儿这孩子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现在应该没事了,我陪他就好,对了,这几天帮我请下假……”“嗯,好的,明天下班我过来看你们。”

雷同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这事,要不要告诉冬儿的爸爸,这毕竟也不是件小事,你一个人照顾不来的,会累倒的。”

晓晴点了点头,“我想想看,你先回去吧。”

雷同走出病房,心里想着,没爸的孩子也真可怜,这么小的孩子最容易生病,作为单身母亲,真的太难了,幸好,他跟沈子欣没有孩子,否则,离了婚,对孩子得会有多大的伤害。

不对不对,沈子欣怀孕了,还不知道怀的是谁的种,这他妈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啊,想断都没得断,想续又不能续,还有哪个男人比我更悲惨的吗?但是,沈子欣估计这十个月也不会好过了。

自从朱伊伊那天相亲时发现被骗了后,心里一直很不痛快,她真心没想到,雷同是那样的一个渣,原本还觉得他是个非常正义非常有同情心的男人,但是,真心没想到,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真是赤裸裸的道德败坏啊。

朱伊伊又担心起她放在雷同那里的钱,基本上,花心渣男,都是人品不好的人,你说,我这钱放在他那里还有得剩吗,还要得回来吗,又觉得不至于吧,如果他真心想贪那笔钱,也不会特意找上门,跟我讲这件事,难道,他是那种有一颗善良的心,却管不住自己犯花痴的纨绔子弟?

不管怎么样,放在自己这里,总比放在渣男那里强,得打机会把钱要回来。

而关于那天相亲的事,朱母问了无数次,却都被朱伊伊一白眼给顶了回去,朱母以为他们俩都没看上,也就作罢,不过又唠嗑起来,“就你那像是别人欠着你几百万的德性,人家看上你才怪。”

朱伊伊被唠烦了,“就姓雷的那种德性,我才看不上他呢。”“我看你俩还真是配啊,等等,你说什么姓雷的?”“是啊,这人其实你也认识,都结婚了居然出来相亲,都快气死我了。”“结婚了?这不可能啊,不可能结婚了啊,对了,那小伙是姓钟啊,不姓雷啊。”

朱伊伊愣了下,姓钟,难道是钟成就那家伙啊,不是雷同啊,这怎么回事,朱伊伊的脑子飞速的转着,而且钟成就那家伙还在现场冒了出来,哪有这么巧的事啊,难道,那天的相亲对象是钟成就,而非雷同,他是让雷同顶班吗?

正说着,门铃响了起来,朱伊伊去开的门,却是一个中年妇女,“您找谁?”

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上上下下打量着朱伊伊,面露喜色,“你是伊伊吧,跟你母亲年轻时一样漂亮呀?你母亲在家吗?”

朱母便走过来,看见她还是热情招呼着,“是钟太太,进来坐吧。”

钟太太进来,非常不好意思对母女俩说,“今天我过来呀,是替我儿子向你们赔礼道歉的,真的非常对不住,我也想不到他会干出这么没礼貌的事。”

朱母刚刚听了女儿的话,对这事也非常疑惑,“你坐你坐下来说,到底是怎么了?”“唉,是这样的,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了应付相亲,竟然拉了他的朋友过来替他相亲,把我给气死了,你说我们好心好意地给你找媳妇,想你早点懂事早点成家,负起一个作男人的责任,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伤人心的事,对不起啊,伊伊,那天,让你受委屈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又不怕嫁是吧,今天我是诚心来道歉的,希望你不要在意。”

原来还真是这样的啊,雷同啊雷同,你这个可怜虫还真是没有一点原则,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就算了,还能替约会,改天你兄弟给你顶绿帽子的话,你是不是也戴得很舒心啊。“没事的阿姨,其实我们认识的,虽然不大熟,但也有一两面之缘,那天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但朱母却有点不高兴了,你说我好好的一个如花闺女,不就是相个亲吗,连相亲都不愿意,还找人替代,你儿子这样做也太损了吧,特别是我这个作为偶像的脸,还往哪里搁啊。“不想相亲就早说么,有女朋友了也早说么,是不是,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让我们这些老人瞎操心算什么事呢。”

钟太太赶紧继续道歉,“是是是,他也被我骂了,他是有原因的,对记者这个行业特别反感,因为他曾在高中的时候跟一个女同学比较要好,在公园里约会的时候,被一个记者拍到了,小题大作一番大幅曝光,其实也就是牵牵手什么的,弄得大家都知道了,那时候,正是高三是冲刺的时候,他就被我教育了,那女生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差点自杀了,所以,这事情对他的影响非常大,而这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想到他对记者这职业会反应这么强烈,所以还是逼着他相亲,所以才会惹出这样的事,这事情,也是我的过错,是我考虑不周……”

听了这个,朱母与朱伊伊一时没话可讲了,想不到那个逗比钟成就还有这样的不堪往事啊。

朱母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后来呢,他们现在没交往吗?”“那女孩后来转校了,再也没有消息了。”“哎原来这样的,看来啊,你儿子跟我女儿没缘份,算了算了,随他们吧。”

朱伊伊这会也大大方方地笑了,“没事呢阿姨,虽然做不了情侣,但或者还是可以做朋友的,这事,我已经不计较啦。”

钟太太眉开眼笑了,“真的呀,那就好那就好,其实主要是人,职业有什么关系,哪个职业里面没有一部分的败类是吧,成就是太神经过敏了。”“对了。”她从刚才自己提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纸盒,一打开里,香气扑鼻,里面是好几个非常漂亮的小蛋糕。“这是我亲手做的海绵蛋糕,平时呀,我就爱烘焙,你们尝尝,没有任何添加剂,绿色食品。”

朱伊伊与朱母乐了,各拿了一个尝了起来,朱伊伊连声赞叹,还真恨不得成为钟成就的媳妇,那样,不是天天能吃到美味的蛋糕了,“嗯,真好吃,阿姨,你太棒了,看来啊,当你家媳妇绝对是件非常有口福的事啊。”

大家都前冰尽释,开心地笑了。

这几天,雷同一下班便去医院看冬儿,反正在宾馆里呆着也没事干,冬儿的病情已明显好转,身上与口腔里的疹子也退了不少,雷同去病房的时候,晓晴不在,好象去买晚餐去了。

冬儿那黑葡萄般地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雷同说,“叔叔,你如果是我的爸爸就好了,我都没看到爸爸,好想念他……”

看来,晓晴真是个要强的女人啊,这么大的事,都瞒着,谁都不说。

雷同摸了下冬儿的脸,还真想有这么个乖巧又可爱的儿子,“以后呀,我就当你的干爸爸吧,你呢当我的干儿子好不好?”

冬儿好奇地说,“干儿子也是儿子吗?”

雷同点了点头,“嗯,就是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呀,咱关系跟亲生的一样好,你喜欢的话,就叫我干爸爸了。”“好呀,干爸爸干爸爸。”

冬儿搂着雷同可高兴了,这时,晓晴提着一袋东西过来,看到雷同笑了,“冬儿,你叫谁干爸爸呢?”“妈妈,以后叔叔就是我的干爸爸了,我又有爸爸了,不过,为什么爸爸都不来看我呀?”

这话听得晓晴又鼻子一酸,看来,这个干爸爸还是没亲爸爸好,有了干爸爸还惦记着她的亲爸爸。

她边解开着打包来的食物边说,“你爸爸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呀,乖宝宝,我给你买了你想喜欢吃的温州小馄饨。”

雷同说,“冬儿应该没事了吧?”“嗯,医生说了,没大碍了,我准备明天就出医院了,她在这里都呆不住了,乱跑的,吵到别的小孩,再回家养个两天就行了。”

雷同点了点头,“嗯,这样吧,明天你们准备出院的时候,通知我一下,我来接你们出院,这么多零杂的东西,你还带着个孩子,怎么弄。”“那敢情好呀,我也不怕麻烦你了,雷同,这几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着,晓晴的眼眶红了,雷同笑着说,“咱都多少年的同事了,哪来这么多的客气话,谁都有用得着别人的时候,是吧。”

他看着晓晴手里端着的馄饨,“我来喂吧。”

晓晴点了点头,他便接过来,把袋子解开,然后一口一口地吹凉给冬儿喂,冬儿很高兴地吃着,小眼神都乐开了花。

看着这么温馨的一幕,晓晴真遗憾,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自己当初就没有发现呢,然后就这么落在了别的女人手里,倘若当初他们能在一起,那么,现在都不知道过得有多幸福。

而现在……一想到这里,晓晴红了眼睛,她赶紧别过头,擦掉眼泪,不让珍珍与雷同看见。

9.三人合租

自从雷同工作与跑医院连成一线后,找出租房的任务便交给了钟成就,钟成就之所以这么积极地给他找房子,心里也藏着小九九的,他受不了老妈的唠嗑,准备也搬出来住,自从那天忽悠了朱伊伊后,他只要一在家,耳根就没法清静,这样也好,趁着年轻,还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事吗?

于是钟成就找了个三室一厅的套房,看了这么多套,他对这套是最满意的,然后让雷同过来看,雷同便跟着他过来了,虽说是三室,房间有点紧凑,不过很简洁,装修都非常新,窗帘是田园风格的小碎花,很雅致,墙面都漆成淡绿色的,非常清新的感觉,嵌墙的内柜也非常实用,看上去一切都很简单,但是房东也一定费了不少心思,钟成就一直在说这个房子的好。“这套房子,可是我看了几十套中最适合你的又最满意的,价格又是适中的,性价比绝对高,我告诉你呀,这么新的房子一般人是舍不得用来出租的,这房子房东是准备用来当婚房用的,你看,这灯饰多讲究,但是呢,他们住了一年,掰了,离了,房子归了女人,她怕触景伤情呀,就拿来出租了。”

雷同打开主卧的窗帘,阳光洒了进来,光线明亮,厨房用品都一应俱全,他非常满意地看着,“这么讲究的房子的,一定挺贵的吧,为什么要套房啊,还三个房间,这得多贵啊。不对不对,我一个人住,你给我找个三室干什么啊,敢情我还包二奶,还包两个啊,不对,就算是包二奶,也只需要一个房间啊,用不着分房间住啊。”

这么一说便被钟成就给鄙视了,“我告诉你啊,这三室的价格也就别家两室套房的价格,非常实惠,你现在是暂时的自由身啊,不用养家糊口了啊,还怕工资不够花啊,哥们,趁着年轻,趁着咱还活着还能蹦达蹦达的,该怎么活得好就怎么活,否则,现在意外事故艾滋病癌症的这么多,几时翘辫子了都不知道是吧。”

这话还真是提醒了雷同,“你说,我还有几年的房贷怎么办钟成就,你赶紧赶紧地替我想办法,那房子是我们在婚前买的,写的是沈子欣的名字,我们都要离婚了,那房子基本成了她的无悬念,你说,我还要替她还贷吗?”

钟成就瞪大眼睛,“这还用对我说吗,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当然让她还了,就算她没钱,她家有钱,她爸妈还得起,不过我觉得这房子你必须得争取回来,这可是你这辈子唯一的财产啊,而且,过错在她,她又没出一分钱,你应该向她把房子的产权要过来。”“唉,话虽如此,可是,我总不能逼着她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见到她了。”“雷同啊雷同,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懦弱了,懦弱的连我都看不起来,算了算了,我们今天先把租房子的事给解决了,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这样吧,那小点的房间给我住就行,我出三分之一的费用怎么样?”“你还是把小点的房间给我吧,我出三分之一的费用吧。”“你看你看,你又娘们了是吧,行了行了,这样吧,我们把最大的那个房间空着,咱又不是女人,不需要那么大的衣柜,再去找个人合租,然后让他出一半的钱,其它的我们各自一半好了吧,我好象有个同事也打算租房子的,我把他给说服了怎么样,至于我们哪个房间,抓阄决定。”“等等等等,你是说我们俩要同居吗?”“同居怎么了,咱性取向这么正常,难道你不正常了,被老婆戴了绿帽后就变异了不成呀?”

雷同火了,“钟成就,你再给我提绿帽两字,这房子你就自己一个人住了!”

钟成就嘻嘻地陪笑,“好好好,下不为例下为为例,再也不提了,那咱们就租下啦?”

雷同没好气地说,“随便!”

这是个非常清朗的周一早上,连着几天的雨,天气终于放晴,空气比平时要清新,一扫连日来的重霾天,朱伊伊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按掉手机的闹钟。

自从在报社上班后,因为距离的关系,她都要提早40分钟起床,这对一向晚睡的她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朱母做好的早餐她经常都来不及吃,然后装袋子,烧粥的话根本就没机会吃了,有时候干脆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买几个包子,在等公交的时候,或凑巧不用等公交的时候,便坐在分交车上吃,然后总会招来一些异常的目光,貌似说你在公交车上吃东西,是一件多么没素质的事啊,朱伊伊就用威武的眼神生生地抵回去,尼玛,谁不想好好吃个早餐啊,尼玛哪有时间,难道为了你们眼里所谓的素质,老娘得每天饿着肚子头眼昏花捱到中午,老娘有低血糖你们知道么?况且老娘把所有制造的垃圾都装回袋子,然后放自己包里,随身带走,给你们这些装三的人添堵了吗?

所以,一遇到那些人,朱伊伊想把他们给大骂一顿,以解心头之闷,你说赚点钱容易么,迟到了十分钟半天白干,迟到半小时,今天就不用来了,报社真是个任性地扣钱单位啊,想当初呆在杂志社,每天迟到一个小时,都没人说。

朱伊伊觉得这样太累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短命的,她心想着,一定要租个房间,顺便好脱离老妈的各种唠嗑,比如某某家的闺女嫁了个怎么样有钱的老公,某某家的二妞几时要结婚了,谁家的儿子还没有结婚,要不,几时安排一下,见个面怎么样,等等,每天都能扯出几个她从不知道的人来,敢情是户籍管理中心出来的啊。

这会,朱伊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了公交,上来已经没位,对于这点,她已经习惯了,上班高峰期啊,她非常淡然地一只手抓着公交把手,另一只手伸进了包里,拿出了肉包,用嘴巴解开了袋子,然后就这样啃了起来,这时,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朱伊伊便靠着旁边的坐椅,摸起了手机,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刚刚咬了一口的肉包馅不偏不移地全抖在坐在她下方的一个中年壮实的汉子身上……

朱伊伊就这样被赶下了公交车,她心里那个急啊,不停地拿着手机看时间,今天看来真的要迟到了啊,半天的活得白干啊,这会,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她边啃着剩下的包子,边回拨刚才那个未接电话,对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声。“伊伊么?”

朱伊伊含糊不清地嗯了,然后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嗯,您是哪位?”“我是张扬的妻人。”

朱伊伊还真的抖了下,她找我干什么啊,难道以为我们俩有奸情?我可是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啊,心里一哆嗦,差点又把馅抖在了出租车里,司机大叔已经给了她一个白眼了,她赶紧把东西全塞嘴巴,嚼了几口咽了下去,然后说,“不好意思,刚才在吃东西,您是张主编的爱人呀,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中午你有空吗,你说地点,我去找你。”

朱伊伊心想着,既然她一心想找我,那么,想躲也躲不过,你说我躲什么啊,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咱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啊,于是她便答应了张扬妻子的要求。

整个早上,朱伊伊都是心里很不宁,幸好,上班的时间总是过得快,最近她跟同事混得有点熟了,而且有些东西,他们忙不过来,便让她帮忙了,朱伊伊也很乐意,这么一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然后便是她跟张太太约定见面的时间了。

朱伊伊定了离报社远点的一家茶馆,因为,附近的馆子,同事太多,万一,遭张太太误会,说她是万人不齿的小三,再万一俩个人谩骂撕打起来,那么,她办公室的官方微信订阅号会直接把她弄进头条,毫不手软的,经过了那么段时间的相处,她太了解她的同事们了,你说,这样一来,她还有脸在报社呆下去吗?

朱伊伊赶到茶馆的时候,张太太已经在那里了,只见张太太像以前那样优雅美丽,穿着一条黑底暗花的旗袍,挽着头发,不张扬,化着淡妆,美好精致的五官,仿佛一切的养尊处优都写在她的脸上,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美得不惊心,却让人惊羡,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有几分忧虑,或者,这份忧虑便是她来找朱伊伊的最主要的原因吧,倘若没有重要的事,她想张太太也不会找她的。“你还没吃饭吧,我已经点了两个套餐,一个是牛腩土豆饭,还有一个是素餐饭,你介不介意吃牛腩饭,我吃素的。”

朱伊伊点了点头,心里她,她这么客气又这么友好,不至于把我当小三了吧,难道是先礼后兵,等会就撕破脸皮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表面上她还是一副很受惊若宠的样子,“这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这都说什么话,以前张扬经常提起你,说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杂志可能早就办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朱伊伊心里又一抖,额的天呀,这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您老就赶紧说了吧,否则我怎么能吃得下去,万一俺正兴高彩烈地吃着套餐,您老突然就一个巴掌扇过来,大喊着你勾引我的老公,还吃我的饭!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劈里啪拉的,我哪消受得起啊。“哪个,您找我有什么事?”朱伊伊终于耐不住了,陪着笑脸问。

张太太有点尴尬地笑笑,但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优雅状态,“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情应该找谁,以前我父母死活反而我跟张扬在一起,说他是个穷小子,而我呢,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家,但我看中他的才华,就是爱他,就这样,跟他走在了一起,并且,一晃就是十年,儿子也八岁了,可以说,我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与青春都献给他,献给这个家,他呢,也没让我失望,把一家小小的杂志社搞得那么风生水起,虽然,后来……这也不用我多说了。”

说了老半天,朱伊伊也没听明白,她到底想说啥,但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前老板娘的话打断,打断一个这么可人的女人的话语,是一件多么不礼貌的行为啊,有这样的太太张扬一定很长脸,并且应该也非常爱着自己的妻子才对,他们之间是多么般配啊,朱伊伊突然为自己之前暗恋张扬的事感到羞愧,虽然,她换了工作之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了,而那一晚的拥抱,她时常想法,她总是嘲弄地想,就当作最后的拥抱吧,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时光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的女人来讲,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婚姻。

此时,朱伊伊的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非常不雅的想法,看张太太修养这么好,那么,在床事上,她是不是很疯狂,还是像她表面那么优雅呢,从来就不主动呢,好吧,我脑子都乱七八糟的装些什么呀。

张太太这会终于切到了正题,“但是,我总感觉他最近有点不对劲,上下班的时候,也不那么准时,而且最近出差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你们是同一个公司的,我想,你一定多少了解点情况。”

朱伊伊非常疑惑地说,“杂志社不是上个月就倒闭了,您难道不知道吗?”

张太太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凤眼,“上个月就倒闭了,他没跟我讲啊,不是还经常上班的?”

朱伊伊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更加钦佩张扬的为人了,“我知道情况了,他应该是怕您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张主编看来真的好爱你啊,真让人羡慕啊。”

但是,张太太听到这句原本很受用的话,却没有高兴的样子,“这杂志社也有我的股份,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还有不对,他经常接到电话,貌似是女人的电话,有时候还躲着我接的电话,然后就说社里有事情,就出去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去杂志社的。”

跟一个女人来往密切?朱伊伊这会真的不明白了,像张扬那么好的男人,不至于跟那些渣得没底线的男人一样,搞什么婚外恋呀,他可是我最崇拜的对象啊,我觉得,应该是她误会张扬了。“这个——我真不大知道了,我觉得张主编不像是那样的人,会不会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找工作呢,然后是电话通知他面试的呢,对了,解散前他跟我提过,说自己趁着难得空闲的时候,一个人去旅行,散散心,我想,他可能是所承受的压力比较大,杂志社的事也比较受打击,所以,想一个人好好地清静下吧。”

张太太这会也有点信了朱伊伊的话,突然就抽泣了,“他怎么这么傻,什么东西都只愿自己一个人来承担,我可是他老婆啊。”

朱伊伊只好使劲地安慰着,幸好,她没有往我身上胡思乱想,幸好,这次她的邀请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糟糕,幸好,他们之间目前还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张太太也不过是把她当作丈夫的一个同事来了解情况而已,虽然可能有所猜疑,但是,很快,对丈夫的信任与心疼,使她疑心尽释。

只是这顿牛腩饭,朱伊伊真是吃得有点心惊胆颤,食不知味。

这段时间,朱伊伊想跟末末与老张聚下,了解下他们的情况,但是,老张是找到工作了,做司机去了,而末末却失去了联系,问老张,老张也说不知道,他说自己最近忙,也没什么跟末末联系,之前朋友圈发过一条信息,说是去旅游一段时间,以前没来得及玩的地方,都去玩个遍,看来,应该是真的去了,末末才是懂得享受的文艺青年,趁失业的隙儿,天涯海角一圈,是人生多好的一段经历,我朱伊伊就怎么就这样莫明其妙地被工作了呢,好吧,反正工作还是要找的,也省得以后为找工作的事操心。

她既然这么滋润,也用不着咱来操心了,现在,朱伊伊操心的就是住宿问题,报社不给安排住宿,而经常下班还很迟,忙完各种事人都累趴了,还要坐那么久的公交车回家,朱伊伊真心觉得疲惫。

当她拖着疲倦得都有点不听使唤的身体回到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桌子上的菜都凉了,朱母皱了皱眉头,“怎么天天迟,都这样下去怎么行。”

朱伊伊吃了几口,却因为饿过头没什么胃口了,“妈,我还是找个出租房住报社附近算了,每天大早起来赶车,晚上又这么迟,真的太累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瘦成一把骨头的。”

朱母心疼女儿,“唉,这样也好,我说这么大的一个报社,连个宿舍都没有,真不像话,等会我给你炖红参桂圆汤补补。”

朱伊伊回到自己的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想着雷同的证券公司不是跟自己的报社挺近的么,他应该也住在附近,不如让他帮我找下房子,而且上次泼他一脸茶水的事自己也挺鲁莽的,有点过意不去,趁机道个歉吧。

于是便打给了雷同,雷同正在给自己的新家做清扫工作,一听到朱伊伊要找房子,乐了,“哈哈,你真是找对人啊,我跟成就刚租了个套房,三室的,还有个最大的房间空着,而且,就那个有内卫生间,看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赶紧搬过来,也早点来分担房租。”

有这么巧的事,不会是个陷井吧,上次相亲的事被他们坑了之后,朱伊伊对雷同是感觉到有点歉意,但是对钟成就特别没有好感,“那家伙怎么也住这里?”“嗯,被他老妈逼急了,搬出来了。”“房租多少啊。”“便宜着呢,你出九百就行。”“九百?”朱伊伊声尖叫,“你抢劫啊,你们套房租过来是多少啊。”“一千八啊。”这话冲出口雷同就想扇自己的嘴巴,朱伊伊吼道,“一千八的套房,三个人住,你收我九百?”“不是不是,你那房间最大嘛,而且朝向又最好,朝南的,光线最好的。”“公平分担!六百!我也懒得去看了,你先把房子各个角度的照片发给我看,全方位,特别是我的房间,卫生间,客厅,所有内景,还有前后外景,你们的房间可拍可不拍,随便,我可没什么兴趣,赶紧的啊,合适的话,我明天就搬过去!对了,我那股票怎么样了?”“还好还好,最近涨势不错。”“那以后房租就在我股票里扣!”

雷同张大了嘴巴,半晌没回过神来,等他想到再说话,朱伊伊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这会钟成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那个,对了雷同,我同事明天想过来看看房子——”

雷同边对着房子卡嚓卡嚓地拍照,边有气无力地说,“不用看了,租出去了!”

钟成就乐了,“这么快呀,雷爷,还是您神通广大,租给谁呀,不会是你楼下那个波儿特大的红短发妹吧?”

雷同盯着他,幽幽地吐出了三个字,“朱——伊——伊——”

钟成就瞬间石化了……

10.男神不再

朱伊伊上身牛仔装,下穿到小腿部的深蓝中长裙,扎着马尾辫,把东西大包小包地往门里扛,雷同跟钟成就站在那里发呆,朱伊伊火了,“作为男人,你们好意思看着这么个弱女子大包小包的扛,你们袖手旁观吗?别忘了,咱以后就是室友了,帮助弱者是你们的义务!”

雷同赶紧接过朱伊伊手上的东西,钟成就苦着脸嘟囔着,“我怎么看来都是个女汉子,跟弱女子没一毛钱关系,我说雷同啊雷同,你招谁不行,招了这么个姑奶奶,咱的苦难日子算是来临了。”

朱伊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女汉子咋了,有我这么可爱的女汉子吗,真是累死姐我了,歇会先,你们把我的东西搬进我房间就行了。”

她瞄了瞄沙发再瞄了瞄四周,“这沙发不错,挺软的,这房子挺好,我喜欢,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找雷大叔真是找对人了啊!”

这会,她看到了茶几上有一盘满满的榴莲,这可是钟成就刚刚很辛苦地剥好的,为了祝贺他们搬进新居,开始了新的生活,而花百来块买的,只听朱伊伊哇地一声大叫,“我说呢,怪不得一进门就闻到香味呢,这东西,可是我最喜欢的了,雷大叔,你真的是太好了。”

说着,她便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左手一大块咬了口,右手一大块又咬了一口,一瞬眼,一大半没有了,钟成就眼都直了,想抢,无奈手刚搬完东西这么脏,赶紧跑卫生间洗了手跑出来,盘子都快空了,他抢走剩下的小块,都快哭了,“姑奶奶,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块大洋买的,我都有一年没舍得买这玩意吃——”

说到这里,他眼泪还真的掉了出来了,朱伊伊呆了呆,把手里的一块递给了钟成就,非常鄙夷地说,“钟成就,跟女人相亲,你逃,还找替身,这么点儿事,你还哭鼻子,你不会变性过来的吧,告诉我吧,泰国整的还是韩国整的呀,整得这么好,我帮你打下广告,你说,咱以后就是室友了,这事迟早会知道的,没事的我保证,会给你保密的,真的,我对天发誓!”

朱伊伊举起了手,真作发誓状,钟成就一把抢过她手里另外一个榴莲,“变你个头啊,还变性,我看你才是变性过来的呢。”“我哪不女人了,你说,喂你说归说,干吗要抢我东西啊?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吗?”“这是我的东西!是我买的好不好?”“我吃过的东西就是我的!”

眼看着这两个就要掐起架来,雷同赶紧挡在他们中间,“你们俩是属相不对还是星座不和,才第二次见面,怎么又掐起来了。”

朱伊伊纠正了他,“是第三次!”

钟成就也小声地说,“还有相亲那次。”

雷同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原因所在了,相亲的事确实是钟成就不对,我也有份,送伊伊吃个榴莲还真是算便宜你了钟成就,你还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确实不怎么MAN了,今天是朱伊伊进我们宿舍的第一天,咱就好好地庆祝一番吧,为我们这个小公寓添加新成员,终于客满了好好庆祝下,我请客怎么样?”

钟成就说,“我搬进来的时候也不见你请客祝贺新成员啊,明显重色轻友啊,新来了这么个女强盗——”他又快哭了,“这日子以后该怎么过啊。”“好了好了,我们不是一起搬进来的啊,我搬进来也没见你来请我啊,要不,晚上我跟朱伊伊打牙祭了,你就不用去了。”

钟成就赶紧赔笑,“不不,古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怎么能少了一个我呢?我赶紧去换衣服。”

说着,他便进房间了,朱伊伊看了看时间,“我把我行李先整理出来啊。”

三个人便去宿舍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里吃香辣烤鱼,朱伊伊吃不来辣,叫了大杯的水,洗着吃,还辣,然后只能就着啤酒冲辣,她边吸着气边说,“我说了我吃不了太辣的东西,你们非要点这么辣的,是不是存心的啊。”

钟成就可高兴了,“以后啊,你会慢慢习惯的,只要咱的雷爷肯请客。”

这会,朱伊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雷同,你家很远吗,你不是家有娇妻吗?不是有车子吗,干嘛要花钱住出租房呢?”

钟成就大笑,“咱雷爷娇妻红杏——”

话没讲完,就被雷同一声喝回去,“说什么呢,我住出去,还不是跟你一样,觉得上班方便点嘛,没办法,咱打工的人,有的时候咱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使劲地踩了钟成就一脚,钟成就痛得呲牙裂嘴,再也不敢提这事了,朱伊伊看着钟成就,又看看雷同,心里有了几分揣猜,难道他老婆出轨?所以,他才搬了出来?但是,雷同不说,她也不好问,这是人家的私事,人家对你说,是人家对你的信任,不说,是人家的自由,何必管那么多,况且,他老婆出轨,关我又屁事,我现在只关心,我那点钱又没有多起来。“喂,我那股票怎么样了,有没翻倍了?”

钟成就乐了,“翻倍,你以为天上随便掉个馅饼就能砸你脑袋上去呀,笑死我了。”

朱伊伊眼睛一瞪,“你不说话会死啊,我现在跟雷同说话,没你的份,真想把这个鱼头塞死你嘴巴。”

钟成就闭嘴了,雷同呵呵地笑,“最近逮到一点信息,入了一支将重组的股,不过这是小道消息,这东西没有百分百准的,搞准了,可能真会翻个倍,搞不准了,可能会退市,不过我想总不会搞到退市这么倒霉,目前呢,还在洗盘阶段,主力还没有开始大幅拉升,所以,你要耐心等待吧。”

朱伊伊略有点失望,“好吧,反正钱在你手头,你咋搞就咋搞,希望在我嫁人的时候,是一笔不菲的嫁妆。”

钟成就又嘴贱了,“等你嫁人,至少要一百年吧,那时,股票肯定会上去的。”

朱伊伊真想拿个胶带把他的嘴巴给封了,“我看你一百年之后有没有女人嫁你!”

雷同突然笑了,“如果你们真的都能活到一百岁,然后还是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你们就只好凑一对了。”

朱伊伊呸了一声,这会,朱伊伊对钟成就是真心厌恶,“就算是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找他!”

钟成就那个没脑的也不甘示弱,“你以为我愿意啊,哪个男人碰到你都没有好事!”

雷同看朱伊伊的脸色不对,又猛踩了钟成就一脚,“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朱伊伊这会真生气了,她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拿起手机与包想要走,不小心包角碰到了大碗刷辣椒用的水,打翻了,刚好倒在一个刚进店的穿着连衣短裙的,花网丝袜的女客人身上,只听到女人一声尖叫,朱伊伊赶紧低头拿纸巾边擦边赔罪,“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眼睛瞎了啊,我这是哥弟的新款,弄得这么脏,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穿啊,喂,你别碰我。”“我赔我赔我赔。”朱伊伊认栽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又拿了干净的纸巾递给对方,就在她们彼此打照面的时候,同时发出了尖叫,“末末!”“伊伊!”

末末一下子泄了气,“怎么碰到你这倒霉蛋加穷光蛋啊,这会我这个高仿品换不了真货了。”“行了,你回去多放些洗衣粉,泡泡不就行了呗。”朱伊伊长长吁了一口气,真是运气好啊,这会朱伊伊注意到了末末旁边的男人,她记得辣油水泼到末末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手挽着手的,当她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整个人呆住了,竟然是张扬!

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张扬与末末神情有点尴尬,毕竟,他们三个人曾经是那么好的同事,公司倒闭之前都坚守着岗位。

就在这一瞬间,朱伊伊终于明白了,末末为什么跟她一样没有离开杂志社,因为,像张扬那样的男人,真的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不管他现在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风光,而他们之间,竟然会亲密到这个程度,这是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感,而她朱伊伊竟然对此毫无知觉,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几时开始,是杂志社倒闭前,还是倒闭后,怪不得前段时间俩个人竟然同时都说去旅游,看来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在享受着他们的两人世界啊,而张扬的老婆呢,他老婆怎么办啊,看来张太太的怀疑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女人有时候,第六感比私家侦探还准。

末末这会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样,但是,她是不会马上承认的,她笑笑地解释着,“我跟张扬凑巧遇到的,所以,想一起吃个宵夜的,毕竟好久没聚了嘛,想不到会这么巧,撞到你了。”

张扬也赶紧应和着,“是的是的,本来还想叫上你一起喝个茶,吃点东西的,但是,一看时间有点迟了,怕你睡了,又过来不方便,就没有叫了。”

朱伊伊一时间不知道讲什么好,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啊,把她当傻子了,还好雷同解了围,“伊伊你朋友呀,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吧,人多也热闹呀。”

末末抹了抹湿漉漉的大腿,“唉,你看我这样的,我还能呆得住吗,快臭死了,我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我们改天再一起好好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吧。”

张扬说,“那我送她回去吧,那你们先忙。”

朱伊伊有点僵然地笑,“那好吧,改天再见吧。”

他们走出之后,朱伊伊失神落魄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真没有想到,自己最敬爱的人,竟然会搞出轨这号事,而且出轨对象还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而我朱伊伊,竟然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毫无知情,而现在还有个比她更傻的人,那就是张太太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雷同面前那杯斟得满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雷同与钟成就面面相觑,“伊伊,怎么了?”

钟成就轻声地说,“一定受刺激了,没错。”

雷同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把酒倒上,朱伊伊没说话,又把钟成就面前的一杯二窝头一饮而尽,然后便起身走,走了两步,身子晃了两下,然后瘫在地上。

雷同与钟成就赶紧抱起她,钟成就说,“那男的不会是她男朋友吧,那可真是人间惨剧啊,她不会酒精中毒吧,酒精中毒也没这么快吧。”“哪有这么多废话,赶紧扶出去先。”雷同甩了几百块在桌子上,然后跟钟成就架着朱伊伊往外面走,旁边的人都狐疑地盯着他们,还有人拍拍地朝他们拍照,估计真以为这两个男的是下药的贩卖儿童妇女的人贩子吧。

雷同背着朱伊伊,钟成就在旁边扶,“我就说了,有这个女人在,我们的生活就永远不会美好了!”

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朱伊伊总算是缓了口,醒了过来,并打了个长长的嗝出来,脸蛋绯红绯红的,有气无力地笑着说,“我他妈这辈子这是第一次喝白酒,唉,好象五脏烧着了,唉,不行不行,好难受——”

话还没讲完,她就呃的一声,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在雷同的后背上,雷同这会是傻了眼了,钟成就也吓着了,赶紧放开朱伊伊,躲着他们远远的,“雷同,她没多少斤两,你一个人应付着就好了,反正你都已经脏了,就别拖累我了,您大人大量,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好吧,现在都这样了,雷同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朱伊伊这样子必须得有人扶着,他让朱伊伊从背上下来,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递给钟成就,“这个你拿着总行了吧。”

那上面可有朱伊伊的呕吐物啊,但是,此刻钟成就也没法讨价还价了,他真后悔刚才的决定啊,只得捏着鼻子,用两个手指尖捏着外套,然后不停地带着哭腔一直碎碎念:我就说了,遇到这个女人就没一件好事,离她远点远点远点才是,居然还把她给招过来当室友了,摊上你也就算了,还拖累了我,我这辈子怎么会倒这么大的霉,怎么会遇到你们两个倒霉鬼……

雷同把朱伊伊扶到她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好,然后倒了些开水,喂她喝下,这会朱伊伊还真是各种酒精中毒的症状,说话都没有力气了,然后潜意识令她一个劲地灌水来稀释酒精,刚才吐出来了,也好得多了,否则还真要送医院了。

接着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雷同擦干净她身上的呕吐物,因为不好意思把她的衣服全脱了,只是脱掉了外套,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说,也不管她有没听见,“这里,还有一大杯的水,你等下渴了,伸手就可以喝到了,如果真有啥肚痛两地爬的情况,你就爬到隔壁,敲我的门,要么,给我打电话也行啊,好了,你自己保重了,我也洗洗睡了。”

说着雷同便出去,边摇着头,边带上了门。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今天朱伊伊还真是不对劲,虽然,他们之间目前为止接触并不多,彼此都不怎么了解,或者,就像是钟成就说的,那个男人,搞不好还真是朱伊伊的男朋友,或者说应该是前男友,否则朱伊伊应该当场就翻脸了,而且那女的她应该也很熟,搞不清就是闺密跟她男友勾搭上的烂事。

好吧,雷同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是,他现在真是没空管别人的事,自己的事都令人焦头烂额了,沈子欣怀孕并不久,顶多两个月,那么,还有八个月的日子,他该怎么熬下去,而作为丈夫,他难道不应该陪着怀孕的老婆吗,但是他实在不知道她肚子怀的是谁的孩子。

一想起她跟情人在咖啡馆里的激情热吻,他就感觉全身的气血往脑门冲,真想把这两个狗男女于一拳给击飞了,我看这孩子八成是那二货的,我们近一年没避孕都没怀上,一有情人有怀孕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但是,他并不能确定,因为那段时间他跟沈子欣也亲热过,特别是她给他煲了补汤了,他们度过了特别销魂的一夜。

雷同的心都拧成了一团麻绳了,你既然跟别人好,又为什么非来勾引我啊,贱人贱人贱人!

接下来的八个月,我该怎么过啊。

好吧,眼不见为净,我也只能是仁至义尽了。

11.内情

这几天朱伊伊也很忙,多媒体部跟商家有个有机水果的推广活动,她跟随摄像记者要做一个专题报道,还有策划活动等一系列的活动,所以,关于末末与张扬的事,她努力抛之于外。

她暗恋张扬那么多年,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在自己心目中多少年来坚贞不变的地位,就在一瞬间轰然塌陷,而且,就算是他有外遇,她也没想到,他外遇的对象竟然是末末,现在想起,他在单位里特别是同事面前跟末末交流很少,还有有时候,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单独叫自己或末末去办公室的,他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她也是真的不知道。

她难以接受的是,前段时间,张扬还向她示爱,然后怎么一下子,跟末末在一起了,怪不得最近就一直没有联系她了,她还以为,他一直在为他自己寻找出路。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至少也得向她解释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当朱伊伊把手头的活动忙完了后,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再次想起这个事情,气闷得很,虽然,张扬不是我的男朋友,跟我没有任何瓜葛,但这件事情,你们至少也欠我一个解释啊,这件事不弄明白,我这辈子都会有心结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末末打了个电话,“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末末想了会,“本来晚上有个应酬的,算了,我们都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我推了,这样吧,我请你吃个饭。”

朱伊伊心想,你不推也得推,你还好意思拒绝我吗?这么久连个屁话都没有,想以前,我们俩个人在办公室里什么事不能聊啊,你也知道我是喜欢张扬的,但是,我却不会做有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好吧,你是城府深,深得我全然不知你背后的事。

朱伊伊选择了一家清静的餐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末末。

她跟末末成为同事差不多有五年之久了,而且因为性情相投,以前同事那么多,来的来,去的去,她们的关系却是最好的,她喜欢张扬,末末是知道的,她只是把这种喜欢埋在心里,把这份感情让自己享受着,但却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对于这,末末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末末也是喜欢张扬的,而且,她会为自己的喜欢男人而赴汤蹈火,这便是她朱伊伊与末末的不同之处。

末末还是来了,一向素衣素颜的末末,现在惊艳得令朱伊伊都快认不出来了,上次那种情况之下,又是晚上,她没来得及细看,这会,真的感觉末末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那种慵懒的浑身没劲的,似乎总是睡不醒的样子不见了,如果以前她身上的细胞都处于睡眠状态,那么,现在都活过来了,活得非常醒目。

长发剪短了,并弄了个梨花烫,着装也从文艺女青似的棉布系,变成时尚系,看上去,从清淡的学生味变成了女人味了,看来,女人有了爱情滋润就是不一样啊,漂亮是漂亮,但是朱伊伊还是真心喜欢以前那个清新的末末,或者,离开杂志社后他们才在一起的话,她还能接受点。

末末坐下来笑道,“饿坏了吧,服务员,点单,你想吃什么呢,伊伊。”

朱伊伊看着她,“随便你点,我不挑食,你知道我的口味的。”“好吧,随便这东西真是个难题,好在我对你的随便已习惯了,美女,给我们两份七份熟的牛排,再来份鱼冻,再加一份口水鸡就好了。”

点完后,服务员收回了菜单,朱伊伊依旧定定地看着末末,她真心感觉眼前的末末陌生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末末了,末末意识到她有点古怪的眼神,笑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呀,我脸上有蝴蝶还是有蜜蜂呀。”“是有一只采花的蜜蜂在上面。”“什么呀,别乱讲。”“你真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末末又笑了,“说什么呀,你想听什么?”“你说呢。”“好吧,我输了,我真不知道姐。”“好吧,咱就开门见山点明了吧,你跟张扬是怎么一回事。”“那天,真的是凑巧,我们真的碰巧遇见,跟碰见你一样凑……”

朱伊伊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行了,我虽然有时笨了点,但我并不傻,这饭我不吃了。”

这回她真的是生气了,末末看她这样,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走到一起了,我真没想到,其实,杂志社解散之前我们偷偷有来往了,因为那段时间张扬特别苦闷,却没有一个人好倾诉的,我总是不停地安慰他,他就什么事都愿意对我说,然后我们就产生了感情了……”

好吧,看来,我真是个瞎子,你们俩在我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我居然毫无知晓,但是,他们又有什么义务非得让我知道。好吧,他们还真没有这个义务,而且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也是见不得光的,要不是那天凑巧让她碰到,她朱伊伊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又关她屁事呢,为什么她又这么操心呢。

朱伊伊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工作找到了吗,张扬有没找到工作,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么一辈子都偷下去?”“我现在一家房介工作呢,只要客人成功交易一套房子,就抵得上我们一个月往死里拼的了,唉,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死活不入这行呢,要不,伊伊,你那报社也别去了,搞房介好了,这可完全是无本的生意,要不咱俩自己搞个房介中心?”“我哪有你那样的雄心壮心的,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是打工的命了,也不再挣扎了,安然接受吧,你还没跟我讲张扬的事。”“他,唉,心高气傲的,找个合适的工作难啊。”“他这样一个失业人员,又有老婆又有孩子的,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处,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喂,什么叫患难之处才能见真情啊,大不了我养他怎么了。”

朱伊伊一时语噎,她都愿意养着这么一个大男人,你朱伊伊还有什么话讲,她长长地憋出一口气,“你养他一个人可以,你还得养他的孩子与老婆吗?他老婆并没有工作。”“这我可管不了,我的善心是有限度的,无关人员,一律PASS。”“那可是他的亲人,并不是无关人员。”“切,难道我还负责他的祖宗三代啊,关我屁事。”“那你真的养着张扬,张扬的自尊心受得了?”“其实呀,他没你想像中那么落魄,那几年杂志不是也挺赚的嘛,他买了套房子还有间店面呢,光收租金,都能养活他们一家人,还用得着我为他操心呀。”“好吧,这个还真是你了解情况,你就这么想当他一辈子的情人?”“傻呀,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等你人老珠黄了,你还想男人会宠幸你?不过是个情人而已,情人,想换么,是件容易的事,谁年轻谁青春,谁能在床上抓住他的快乐,谁就是胜者了,所谓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这话朱伊伊听着更加不理解了,既然朱伊伊这么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她又自甘堕落,做为人不耻的小三呢。

末末似乎猜到朱伊伊心里的疑惑,“其实呀,女人么,看准自己想要的,就得下手,当然,上位也是重要的,一旦上了位,那么幸福,就一定会属于你的,这点,伊伊,我可比你勇敢多了。”

末末还真想跟张扬结婚啊,这可能吗,朱伊伊真心觉得,眼前的末末再也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末末,她既然态度这么坚决了,那么聊得再多也没有用了。

朱伊伊看了一眼面前的牛排,拿起了包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自个保重。”“喂,点的菜还没上完啊。”“你自个慢慢享吧。”

说着,朱伊伊就走掉了,她是真心没胃口继续跟末末坐在那里面对面地吃饭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份的,或者,作为朋友,她应该再好好地劝劝末末,让她迷途知返,但是,她实在觉得已精疲力尽,再或者是,她自己的个人情绪也有掺和在里面,如果走上这条路的是自己呢。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停了下来,买了一些糕点打包走,回宿舍里吃吧,肚子都还饿着,黄昏的街道车来车往,一抹余晖散在喧嚣的街头,每个人都步履匆忙,只要她的脚步最沉重,她内心有一种非常彷徨的无助感,这种感觉,在近几年出现的频率特别高,现在,终于可以死了对张扬的心了,她有什么感到好沉重的,应该很轻松才对啊,好吧,在卸掉负重之前,总会有一点负能量,希望这种负能量很快就会消失。

街头有人在发传单,朱伊伊接过来一看,是减肥的,她又塞了回去,摆了个POSE,“你看,姐还需要减肥吗?”那发单子的帅哥笑了。

朱伊伊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内心又有了点明媚的阳光,是啊,她就应该这样快乐与轻松,因为,那些埋在心里的东西,都可以打包起来,扔出去了,嗯,回宿舍,把那些跟张扬有关的文档,先删了再说吧。

朱伊伊边啃着小泡芙,边蹦蹦跳跳地走。

12.心怀鬼胎

回到宿舍,看样子,雷同与钟成就都没有回来。

她打开电脑,把一个名叫《心情飞扬》的文档,一键删除了,里面记录着她对张扬那些密密麻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却又长期盘踞在她心里的心事,现在,那地方终于可以腾空出来了,真好。

她想,她是不是可以好好地去谈一场恋爱了,要么,好好地相亲也好,再要么,注册个马甲发个征婚贴也不错呀,当然,留一个马甲QQ号先聊会,感觉好的话,或者觉得能发展下去的话,再考虑加微信与正版Q号,哇,这生活不是挺有盼头的嘛,再不然,就直接上婚介所作个登记,怎么样的相亲大活动都去参加,面子算什么呀,谁不娶谁不嫁的,好吧,朱伊伊发现从一个阴暗角落跳出来的感觉真好,这点,她似乎还要感谢末末了。

这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估计是雷同或钟成就哪个脑残,又忘了带钥匙了。

她边喊着谁呀边开了门,一看,却是个看上去挺漂亮身材又超好的陌生女人,穿着V领的米色裙子,胸部那沟隙虽然只露出一点,但是却能达到窥一管而知全豹的效果,嗯,看样子相当的有料,脖子上随意搭着了条蓝色民族花的真丝三角围巾,更是衬出颈部的雪白与修长,外面披了件米色的风衣,这款,貌似今年在淘宝上属于爆款,看其质地,应该是正版的吧。

朱伊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自己不认得这样的尤物,“请问,您找哪位?”

那个女人似乎同样一副惊讶的表情,在朱伊伊打量着她的功夫,她也在打量着朱伊伊,白色毛衣,只要在淘宝上打出毛衣两字,一定会跳出这款的,翻牍是绝对的,而且价格属于39块9包邮款,能是什么品牌呢,下身是一件黑色的呢质长裙,这裙子比衣服倒是贵了两倍,反正是一身的行头都不会超过两百,感觉对自身的威胁不是很大啊。“请问雷同是住这里的吗?”“是呀。”“那你是?”朱伊伊还没来得及问她是谁,她倒是开口了,搞不好是雷同的老婆吧,看来,不能引起人家误会啊,这女人还真是沈子欣来找雷同的。

朱伊伊赶紧陪着笑,“我是雷同的室友,合租室友,这房子我们三个人租了,另外还有一个人。”“我知道,是钟成就吧。”她当然知道了,能知道雷同住在这里,她可是说好说歹的都说尽了,钟成就无奈才告诉她的。“原来你都知道呀,你是来找雷同的吧,那你进来坐吧,他等下应该会回来的,你跟他通电话了吧?”

沈子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围视着四周,“我,我,还没有,我等等好了。”“那好吧,你坐在这里等吧,我回自己房间了。”

朱伊伊想着,自己还是不要陪了吧,我又不是雷同什么人,陪着反而容易让人误会,再者,她万一对自己有什么疑心就坏事了,话多了不是好事。

于是她给沈子欣泡了杯水,又打开了电视,便回自己的房间了,只是觉得奇怪,她来找他,为什么不事先通个电话呢,难道是为了出其不意?对,一定是这样的,大多的奸情都是这样被抓到了,但是,她既然没发现奸情,为什么还不打电话呢,这就有点奇怪了。

朱伊伊看了看时间,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雷同也没回来,也没听到沈子欣打电话的声音,这不合常理啊,对了,难道就像是钟成就那天说漏了嘴一样,他老婆劈腿被雷同发现,所以他才搬了出来,而她呢,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他?

这逻辑倒是行得通了,朱伊伊想了想,雷同万一今天不回来或者出差了怎么办?她难道在客厅里难道要呆了一夜?好吧,她放不开面子,我就做个老好人吧。

于是她便给雷同打了个电话,雷同那里乱轰轰的,还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唱歌,“你在哪里呀雷同,怎么这么吵。”“今天一个同事生日,我们一伙人都在量贩K歌呢,有什么事吗?”“那个——你老婆在这里呢,等你好一会儿了。”“她怎么知道我住那里的,一定是钟成就那家伙告的密,真是比女人的嘴还不可靠,你就说我不回去了,出差了。”“算了,雷同,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你还是回来吧,否则她估计一直等下去,你说她等到大半夜了再回去多危险,世道这么凶险,反正我坐在自己房间都浑身不自在了,总觉得怠慢了你老婆似的,你还是赶紧的吧,我跟她通声话啊,你马上给我回来。”

雷同对着手机喂了几声,朱伊伊已挂掉,他只得摇了摇头。

朱伊伊打开门,看到沈子欣斜躺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以为她是等累了,“嫂子,我刚才打电话给雷同了,他今天一个同事生日,在K歌呢,我让他马上回来,你再等会,他应该会来。”“真的谢谢你了,其实——”

沈子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朱伊伊心想着,我跟你们也不是很熟,你们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正想回房间,沈子欣又说话了,这一句话把沈子欣给震了回来,“其实,我是想让他陪我去做产检的,明天不是周六么,我想他应该有空的……”

朱伊伊惊讶地问,看着她那迷死人的细腰,怎么也不像个怀孕的人呀,可能是刚怀上了吧。“你怀孕了?”“嗯,才两个多月……”

朱伊伊突然间就义愤填膺了,老婆都怀孕了,还自个出来住在外面,只知道玩乐,把怀孕的老婆孤零零的扔在家里,这算什么东西啊,“那是应该的啊,男人陪老婆去做检查,这是天经地义的,请假都得去,连这都推的话,这还算是男人吗?”

沈子欣突然起身,握住了朱伊伊的手,“妹子,你人真好,刚开始我还怀疑你跟雷同……”“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啊,就算除了雷同外全天下的男人都移居火星了,也不可能发生的事,到时我就死守着东半球,把他一脚踹到西半球,老死不相往来,绝不动他一根毫毛。”朱伊伊非常郑重其事地说,以表明自己跟雷同的清白。

沈子欣禁不住笑了,“妹子,你可真逗。”“放心吧,我对已婚男人不感兴趣的,我这个人头脑简单,太复杂的事,适应不了。”

几句话聊下来,沈子欣真的有点喜欢朱伊伊,她觉得,她得把朱伊伊发展成闺蜜,至少,做个内应也呀,免得雷同出什么状况,比如跟哪个女的有暧昧关系,那么,她也就了如指掌了呀。“妹子,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号吗?”

朱伊伊愣了一下,但是,她能推辞能拒绝吗,否则显得多没有礼貌呀,“好呀好呀,你手机号多少,报给我,我加你好了。”

沈子欣报了手机号,朱伊伊念念有词,“发送请求了,嗯,添加成功了。”

这会,门外响起拧钥匙的声音,是雷同跟钟成就一同回来了,看来,雷同有好事都少不了拉上钟成就呀,这哥俩感情好呀,搞不好有基情?

钟成就一看到沈子欣就一副的谄媚相,“呀,嫂子,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呀,哎,嫂子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漂亮呀。”

朱伊伊白了白眼睛,马屁精,但这话听得沈子欣很受用,她含笑着,而钟成就明知她找雷同肯定是有事,也不打算掺和了,“你们聊,我们刚K歌回来,一身的烟臭味,我先进自己的房间了。”

沈子欣点了点头,朱伊伊也正想回自己的房间,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俩的谈话,毕竟,他们肯定会有些私事要聊,但是却听到雷同冷冷地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是不是钟成就告诉你的,以后没事就别来了。”“雷同——我——”沈子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看她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怀孕了还被老公这么冷暴力,朱伊伊的火气就上来了,那打抱不平的女侠情怀洪水一样地喷涌而来。

她指着雷同大声地喝斥,“雷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老婆怀孕了,怀孕了知道吗?当然,你是男人,是体会不了怀孕后那种难受的感觉,虽然我现在也还没体会过,我表姐怀孕时就天天喝各种不舒服,你要知道女人在这十个月是非常难受的,小便不禁大便拉不出来,吃点饭又吐又呕的,不吐了后每天夜里要起来四五次跑卫生间,然后怎么躺都难受,你竟然非但一点都不体谅不安慰不陪伴,居然还对自己的老婆这种态度,你还是人吗,简直是狼心狗肺啊!”

听到这话,沈子欣就趁机哭了,或者是,这些话真的戳中了自己的痛处,心里所有的委屈都随着泪水倒了出来,这一哭,让朱伊伊更是觉得雷同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而雷同干着急,还被骂得连回个话都不能,他总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孩子不是自己的,我凭什么要关心她啊,但是,不管怎么样,沈子欣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总得给她留点面子吧,而且,也得跟自己留点面子,你说,沈子欣给我戴了顶这么大的绿帽,我还四处张扬着,更何况让朱伊伊这样的女人知道这件事,那还不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啊,搞不好他们报社的公众号里的明天头条就是我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还有脸见人吗?

所以,他也只能干着急,心里很恼火,我说沈子欣啊,你怎么让朱伊伊这个火药枪知道这事啊,你是故意的是吧,是故意逼我的吧,我最恨来这招了,“朱伊伊,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是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管,但是,我只知道,她!现!在!怀!孕!了!不管怎么样,你难道都没为你的孩子想过吗?”

雷同这会还真是纵然有万口都难辩,我了老半天,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他们吵得这么响,钟成就其实躲在门口偷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边摇头边叹气,“我可怜的雷哥,有这样的老婆已经够倒霉了,还摊上这样没脑的女室友,看来,他这后半辈子,就别想有安稳的日子过了!可怜……”

朱伊伊看着雷同那语无伦次的样子,更来劲了,觉得雷同这个人就是欠教训,对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来点猛的,不能对他心太软,“我什么啊我,你老婆明天去做产检,你得陪她去!而且必须去!”

说完,她便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雷同大叫道,“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啊,你倒管得这么宽,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你又不是我妈,你凭什么来教训我啊!”

沈子欣在心里偷乐着,看来呀,跟这个胸小还没脑的妞发展闺蜜关系,真是我人生中最明智的一种选择,幸好刚刚加了她的微信,以后自己在朋友圈里多倒一些苦水,那么,她会帮我牵着雷同的鼻子走了,雷同很有可能,就会跟我重归于好了嘿嘿。

沈子欣重重地嗯了声,“对,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但是,她也是出于好心的雷同,别怪她。”

雷同冷冷地说,“她头脑简单,只是被一些心里有鬼的人利用了。”

沈子欣并不计较,现在,她也没有去计较这些小事的底气了,她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刚才急出来的细汗,雷同避开了,沈子欣自知无趣,便背上了自己的包,“雷同——你不要再生气了嘛我走了还不行了吗?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护幼医院门口等你噢,就这样说噢,不见不散。”

说着,她便赶紧走人不管雷同有没答应,雷同瘫坐在沙发上,看来,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连朱伊伊都来掺乎!把朱伊伊这只猛虎给引进室来,真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之一。

当然,第一错误这名号,毫无疑问被沈子欣给稳稳地占据了。

朱伊伊一大早的就来敲了好几次的门,刚起床,就先过来敲几下,“雷同,今天你可是有事情的噢。”在刷牙的空档,又来敲,“雷同,别睡过头了。”

她今天有加班,所以,要出门的时候,又敲了一次雷同的房门,“九点啊医院门口啊,别忘了啊,时间差不多了啊,快点起床啊。”

天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这是操哪门子的心啊。

雷同用被子蒙着自己的头,真是无限地痛苦啊,感觉自己都快痛苦地犯胃痉挛了,这会,朱伊伊终于出门了,这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雷同却再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情了,睡意全没了,你说好不容易逃出了一个女人的折磨,现在又陷入了另一个完全无关女人的折磨,老天爷,你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吗?

话说,沈子欣为什么就不能找她那个小相好啊,叫上我干什么,脸都没有了,还怕丢人,但是,如果那个小相好陪着她去作产检被熟人碰到的话,那我这顶绿帽子,不就是全世界人都知道了?

雷同就是这么个死要面子的男人,这么一想,好象还真非去不可了。

他很不情愿的地起床,然后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换衣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无精打采样,真的觉得这是个无比晦气时运不济的男人。

13.惨痛变故

雷同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九点半了,他以为她应该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吧,要么,等不住回去了也好就不用陪了,反正我看门口没人我就走。

他在门口瞄了下,是没人呀,是不是不用进去了,再瞄一眼,里面一点的位置,沈子欣还在那里,而且她旁边还有个男人,那男人不就是那天在咖啡馆里激吻的那个男人吗,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勾搭上的,他也不想过问,只见他们俩个人情绪都有点激动,看样子在吵架。

雷同停下了脚步,只见沈子欣对那男人指着鼻子,“你给我滚,滚,我不想见到你!”

那男人看了看四周,分明不想那么惹人注目,悻悻地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啊。”便走掉了。

沈子欣这会看到了雷同,她抹了下掉出来的眼泪,然后马上换了一副笑颜,朝他奔过来,又像以前那样想挽他的胳膊,“同,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雷同轻巧地避开了,沈子欣有点尴尬,她可能还没有适应现在这种特殊的身份,就如现在的处境一样尴尬,但随即又笑了,“我们进去吧,我已经挂好号了。”

雷同边往里面走边说,“他陪你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非要搭上我。”“因为我真的是爱你的雷同,而不是他,而且我有一种感觉,这孩子也真的是你的。这几天我老是做梦,做到我生了一个女孩,那女孩跟你长得像极了,单眼皮,眼睛黑黑的像葡萄,笑起来,有两小米窝,脸型像我,非常漂亮,可爱极了……”“至于是不是我的,这一切,等生了才会知道,我会在第一时间做个亲子鉴定的,倘若不是我的,那么,我不承担任何抚养孩子的责任,并且——”他停顿了一下,“你要有离婚的心理准备。”

沈子欣呆了一下,“同,不要这么残忍好吗?”随即又笑了,“不会的不会的,我确定这孩子一定会是你的,我们一家人会过得很幸福的。”

事实上,沈子欣内心在滴血,她是后悔自己犯下的过错,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到了没任何尊严的地步了,她沈子欣几曾何时会落到这么可怕的地步,同时,也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地不公,男人出轨,就能轻易地获得原谅,而女人呢,一旦犯了错,基本就没后路可走了,而且,在生理上,更是不公,男女之间共同犯的错,却只由女人一个人来买单,男人们轻轻松松就一句话,一次放纵,女人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不管是生孩子,还是打掉孩子,这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虽然生孩子表面看起来是件很温馨的事,但是,这表示着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一辈子,都要从一个一直被母亲保护宠爱的角色,变成了承担起养育与爱护孩子的角色,在没完没了的把尿擦屎喂奶泡奶粉中,惨淡地度过自己的原本青春的时光。

更何况,倘若这个孩子真不是雷同的呢,她真不能想,因为她实在是不能确定这孩子是雷同的还是张恒的,其实孕期16至24周是可以作羊水穿刺,进行亲子鉴定的,她是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如果真不是雷同的,那她怎么办?她真是不能想像这个可怕的后果。

她后悔为什么会与张恒勾搭上,她也不知道她将怎么捱过这漫长的八个月时光,当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接受各种检查的时候,虽然,外面有雷同守着,但是,心里并没有任何喜悦,因为,雷同是带着很不情愿的心情来的,她又一次想起了与张恒第一次相识时的情景。

事实上,张恒那天是带女友准备拍套婚纱照的,沈子欣跟他们详细讲解着每个活动套餐,里面有多少张照片、尺寸、费用,还有各个套餐的优劣处,张恒是个要求很高的人,而女友反而觉得无所谓,她觉得中档过得去就行了,还在选择的时候,护士职业的女友一个电话就被急急地招了回去,然后她干脆就把选摄影套餐这差事交给了张恒。

沈子欣依旧跟张恒耐心讲解着,那天,沈子欣半扎着公主头,一套修身的的白色工作装非常能突出她的身材,淡雅端庄,明眸皓齿,再加上温柔的声音,张恒都听得呆了,他仿佛沉浸于她悦耳的声音中,等她说完了,定定地看着他,等他作出决定才回过神来,“唉,我女朋友友有你一半漂亮与温柔就好了。”

沈子欣笑道,“她不是挺好的呀,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姑娘。”“唉,人是不错,但是,是个火爆脾气啊。”“脾气浓烈才好,至少表示她很在乎你,一个并不在乎你的人,是根本犯不着冲你犯脾气的,你说是吗?”“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吧,你定好了,你就选套好点的,反正钱是她出的。”

那时候,沈子欣心里还挺看不起眼前的这个挺帅的哥,难道是个吃软饭的啊?

张恒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是这样的,我的工资卡都放在她那里呢,我也不知道上面还有多少,光让她花了,还不如自己也沾沾光。”“好男人啊。”

于是沈子欣给你选定了一个套餐,让他交了订金,并预约了拍照日期,沈子欣作为他的业务员,也给了他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跟我沟通。”

只是,那天之后,他的问题就特别多了,经常约沈子欣出来沟通问题,而且从来就是单枪匹马的,不带他那个准备要结婚的女友,一开始,沈子欣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好拒绝,毕竟,没完全完成的单子,都不算是一个成功的单子,她的基本工资少得可怜,主要是靠提成的,这笔并不小的生意,她是不想错失的,而张恒作为她重要客户,她也不想得罪,刚开始,她还真怕他那女友会误会。

而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加,沈子欣对张恒也产生了好感,因为张恒很幽默,很懂得怎么讨女人欢心,爱夸她长得漂亮身材好,爱说他女友与哥们的那些糗事,多得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逗得沈子欣很开心,而且,她喜欢吃什么,他都非常细心地记下来,这也令她很感动,雷同都没对她这么好了,甚至还忘了她的生日,这对一个女人来讲,是一个非常不能饶恕的疏忽。同样,理智也告诉她,张恒对她是别有用心的,她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她拒绝了张恒的邀请,一是出于理智,二是不想让这单子搞砸了,要是我跟张恒真有什么了,他还会跟他女友拍婚纱照吗?三是觉得张恒这个人如此容易移情别恋,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冒了尖,就控制不住了,张恒某天竟然喝酒了跑到她家门口叫着她的名字,她吓坏了,幸好那天雷同出差了,她赶紧下去,把他拉进车子里,想送他回去,但是,在车里却被张恒强有力的胳膊给抱住,他那张迷死人俊脸贴着沈子欣的脸,用嘴巴摸索着她的唇,那种激情洋溢的感觉,在沈子欣无力地抵制之后,还是沦陷了,因为她从没跟雷同尝试过如此疯狂的激情方式。

雷同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婆跟情人的第一次偷情,毕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车里,这是沈子欣自己也没想到的,事后,她哭着让张恒滚,她不想见到他,因为,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她真的不想他们的生活就这样被这种罪恶的欲望给破坏了。

但是,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没了退路,张恒惨痛忏悔到乞求原谅,到再一次发生关系,后来,张恒坦白,如果她愿意,他可以跟他的女友分手,因为这一切,他都还来得及,因为他还没有结婚也没有领证。

沈子欣坚决反对,表示自己不可能为了他而离婚,而张恒表示自己愿意只当她的情人,就这样,这种纠缠有了半年之久,沈子欣是真的很想给雷同生一个孩子,这样就可以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外情,有了孩子想必张恒也不会再纠缠于她,想不到那天跟雷同温存了后,第二天张恒又来找她,说想跟她度过最后一天,这之后,他准备跟女友结婚,从此不再纠缠于她,沈子欣只得答应,于是,他们去酒店温存了,而就在那个月,自己又怀孕了,所以,她根本就弄不清楚这孩子是谁的。

而那天,张恒说自己已选定结婚日子了,想最后见一面,一起吃个饭,然后不再联系了,沈子欣也在那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心里很烦躁,只好再一次答应,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的,于是便跟他来到了咖啡馆用餐,张恒还是控制不了对她的感情,对她依旧有点恋恋不舍,情不自禁地一次次亲吻她,却刚好被雷同看到了。

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失了控,就如断了线的风筝。

检查结束后,沈子欣去找雷同,却见雷同正在跟一个医生作咨询,“请问,怀孕的时候,能作亲子鉴定吗?”医生说,“那要抽取羊水了,作胎内穿刺了,对孕妇还有孩子都不怎么好,而且我们这里没有做。”

雷同有点失望的噢了声,沈子欣的鼻子又一次发酸了,雷同,你就这么想撇清跟我的关系吗?她抹掉眼角渗出的泪,又装出一副笑颜,也装作没有听见,“老公,我好了,胎儿很正常,我们可以回去了。”

俩个人便走了,医生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是貌合神离的一对啊。

他们走出了医院,雷同说,“我有车子开过来,我送你吧。”“好吧,送我去店里,今天还个客人预约了来选婚纱。”

看着沈子欣现在这憔悴的样子,雷同真有点于心不忍,而且关于张恒刚才为什么也来医院,他也不想问,张恒应该是想陪她去产检的吧,为什么她会拒绝呢。

事实上,张恒还是舍不得沈子欣,虽然他就要结婚了,他又一次提出了见最后一次面,沈子欣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最后一次了,她想让他死了心,于是约了他到医院门口,并对他说,我怀孕了,我怀了我老公的孩子,现在起,我们就彻底一刀两断了。而张恒并不笨,说那段时间我们也有在一起,一个月三四次是有的,为什么就不会是我的孩子呢?沈子欣彻底怒了,让他滚了。

她也并不在乎雷同会不会看到这一幕,看到也好,至少让他知道,自己跟张恒之间已经关系非常恶劣,而且自己的坚决跟他断绝关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讲话,到了店门口,沈子欣欲言又止,最后还只是吐出几个简单的字,“雷同,你自己保重。”

雷同看着沈子欣下了车,长叹了一口气,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现在,却比路人都不如了。

沈子欣回到店里,看到张恒的女友何丽莎竟然坐在那里,看样子,似乎在等她。

只见她面前摆着一些五寸照片,反面朝上,看不清这是什么照片,上面似乎还粘好了双面胶,她坐在那里顾自抽着烟,要知道,店里是禁止抽烟的,因为店里的婚纱容易熏上不愉快的气味。

看到沈子欣回来,同事苹果就给她使了个很无奈的眼色,看样子,她是劝其禁烟失败。

何丽莎抬头,对着沈子欣不阴不阳地说,“哟,你终天于来了我的沈大小姐,我的那组婚纱照,几时会弄好?”“都在赶了呀,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里给您赶出来的,放心好了,而且,您也想自己的婚纱照不是粗制滥造的是吧,我们得对我们的作品负责。”“你是不是还对我的老公负责了?”

沈子欣愣了下,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心虚,难道,我跟张恒的事,她知道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小姐,您不是要结婚了么,需要婚纱吗,我们这里有一批刚从韩国进的婚纱,您看了一定会满意的,要不要选一套试试?”

沈子欣特意地撇开了话题,她真怕这事在店里闹大了影响不好,但是何丽莎好象还真是不依不饶了跟这件事扛上了,“婚纱嘛,我早就订了,不过不在你这里,而在另外一家店,你是知道为什么吗,我为什么宁可放弃了在你们家的话可以享受一套免费化妆的套餐服务,而选择了另一家。”

沈子欣这回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我真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怀疑张恒跟你有一腿了,就是没找到证据,但是现在,我已经有证据了,看在张恒已经确定跟我结婚的份上,所以,我没跟他大吵大闹,觉得吧,他不过是婚前随便找个女人再疯狂一把而已,我知道,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天下也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当然,那些前列腺有问题的除外,所以我就忍下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张恒突然对我说不结婚了,也不解释原因就出去了,想不到他还真的去找你了!”

何丽莎这回越说越激动,站了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高跟鞋踩了踩,然后把放在她前面桌子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往婚纱摄影那格调很高的艺术墙上贴,不管上面是不是有大副的艺术照在上面,一个劲地往上粘,店员与几个客人纷纷围了过来,当沈子欣看清照片人物,一阵眩晕,差点瘫到在地,那是她跟张恒亲热时的不堪入目的照片啊。

两个女客人拉着自己的男友,“真是的,这素质也太差劲了吧,连客人的老公都抢,以后谁敢来啊,还看什么看,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啊,走!”

苹果想拉回他们,但没有成功,她都快急哭了,“子欣姐,这怎么办啊,等会咱老板会过来的,刚才那个客人说是老板的什么表舅的亲戚,一定要优惠,老板想跟他俩好好谈谈,现在,人都走了,怎么办,还有这张照片粘得到处都是——怎么做生意啊,让老板看到了怎么办啊?”

苹果跟另外几个小姐妹劝说何丽莎,但没有成功,沈子欣气急了,疯狂地撕着那些照片,何丽莎就是专门来闹事的,一边骂着臭不要脸,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烂女人,一边跟沈子欣抢照片,抢过来,又往墙上贴,俩个人抢夺着,推搡着,最后撕打在一起,因为沈子欣这几天吃饭都没有胃口,身体很虚,娇小的她更不是人高马大的何丽莎的对手,何丽莎气急一使猛劲,沈子欣整个人往后扑,往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摔,腹部刚好撞到桌沿,她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人往地上滑,脸色惨白如纸。

何丽莎拍了拍手,“你这贱人就是爱装,吓唬谁呀。”说完她就扬长而去。

苹果与其他同事赶紧过来扶,沈子欣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下体涌出,大腿处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她呜咽着惨叫了声,“我的孩子!”便不省人事。

雷同匆匆地赶到医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苹果是用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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