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历险记之天空岛·译言古登堡计划(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13 07: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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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 莱曼?弗兰克?鲍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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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历险记之天空岛·译言古登堡计划

拖拖历险记之天空岛·译言古登堡计划试读:

第一章 神秘降临

“嗨,你好!”小男孩说。

“嗨,你好!”拖拖惊讶地抬起头。“你从哪里来?”

“费城[1]。”对方说。“天呐!你走得还真够远的。”拖拖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啦,这就是太平洋吗?”男孩的越过水面望去。“当然是咯。”

“为什么当然是?”他问。“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域啊。”“你怎么知道?”“比尔船长告诉我的。”她说。“比尔船长是谁?”“我朋友,一个老水手,住在我家——瞧,就是断崖上的那栋白房子。”“哈!那是你家?”“是呀,很漂亮,对不对?”拖拖骄傲地问。

“对我来说好像太小了。”男孩回答。“但是对我、妈妈,还有比尔船长来说,已经足够大了。”拖拖说。“你没有爸爸吗?”“我爸爸是韦尔斯船长,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航海。小男孩,你肯定是初来乍到,否则怎么连韦尔斯船长都不知道。”她盯着这位新伙伴说。

拖拖自己的个头就不大,但这个小男孩比她还小。男孩身板单薄,面色苍白,圆圆的蓝眼睛显得很真诚。他穿着西式衬衫、短夹克和灯笼裤。胳膊下夹着一把旧伞,伞跟他本人差不多高。旧伞的伞面是棕布的,不过颜色已经褪去,除了折痕,其他部分都变成了单调的浅褐色,在拖拖看来,那就是一把普通的老式旧伞,不过伞柄挺有意思的,木制伞柄雕刻得像一只象头,长长的象鼻子弯曲成了柄钩,大象长着两小粒红石眼睛,还有两枚小小的象牙。

小男孩从头到脚都是昂贵的行头,连丝绸袜子和黄褐色的鞋子也不例外,只有那把旧伞显得破破烂烂。

“现在不是雨季。”拖拖微笑着说。

小男孩瞥了瞥伞,抱得更紧了。“不,除了防雨,这伞还有更好的用途。”他说。“防晒?”拖拖问。

他摇了摇头,仍然望着水外。“我不觉得它比其他海大,至少在我看来,它就不比大西洋大。”他说。“如果你能在海上航行,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她声称。“我在芝加哥看到的密歇根湖跟这个差不多大。”他痴痴地说。“海洋可不能单靠肉眼看,无论是小池塘还是大海,肉眼都是看不全的。”她断言。

“这么说的话,海洋是大还是小也无所谓咯。”他说。“那边是什么建筑?”他顺着海岸向右指去。“是镇子,镇子里的人大多靠捕鱼为生。这儿离镇子大概半英里,离我家也要半英里,所以从我家到镇里大约一英里。”拖拖说。

小男孩挨着拖拖坐到平平的石面上。“你喜欢女孩儿吗?”拖拖给他腾了块地方,问道。“不是很喜欢。”男孩回答。“有些女孩不错,但是这样的不多。有兄弟的女孩刁蛮任性,没兄弟的又不好相处。不过世上就这两种,所以我只能试着接纳她们,当不当女孩也不是她们自己能选的。你喜欢男孩吗?”“喜欢不装腔作势,不野蛮粗鲁的男孩。不过依照我的经验,男孩都喜欢自作聪明。”拖拖回答。“没错,我对男孩的喜欢程度和喜欢女孩差不多,有些女孩真的很棒,而——你好像就是其中一个。”他回答。“非常感谢,你也不差嘛,既然咱们都比看起来要好,那就做个朋友吧。”拖拖大笑着说。

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向水中抛了一颗鹅卵石。“你去过镇里了?”他问。

“嗯,妈妈让我去商店买纱线,她在帮比尔船长织一只袜子。”“他只穿一只袜子?”“是的,比尔船长有一条腿是木头的。”她解释道。“所以他不能再航海了。不过我很开心,因为他什么都知道,比世界上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呦!这话不可信,独腿水手能知道多少。”小男孩说。

“为什么不能?”拖拖有点生气了。“人又不是靠腿去学东西,是吧?”“是不用腿,但没腿的话,还怎么行走四方,去发现新事物呀。”“比尔船长那条腿没断的时候就已经行走八方了,他去过陆地上大多数国家,知道当地人所知道的,也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他曾经在一个荒岛上遇到海难,曾经差点被一个食人族的国王做成了美味,还曾经在水中被一条鲨鱼追了7个联盟[2],还——”她说。“什么联盟?”小男孩问。“就是一段——一段距离,像英里那种;但不是一英里,你知道的。”“那是什么?”“那你得去问比尔船长了,他什么都知道。”“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我就知道一些比尔船长不知道的事。”小男孩反驳。“要真的是那样,那你可太聪明了。”拖拖说。“不,我不聪明,有人觉得我笨,我也觉得自己挺笨的。但我知道一些奇妙的东西,比尔船长懂的可能比我多——多很多——但我敢保证他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那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梅儿·韦尔斯;不过大家都叫我‘拖拖’。‘拖拖’是个昵称,我在蹒跚学步的时候,两条腿好像黏在地上,扑棱得很快,所以有了这个名字。你叫什么?”“亮亮扣。”“有来历吗?”“什么有来历吗?”“那个搞笑的名字啊。”

男孩微微皱了皱眉头。“和你的昵称同样的来历。”男孩沮丧地回答。“有一次,爸爸说我光亮得像颗扣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从那开始,他们就一直叫我亮亮扣了。”“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她问。

“萨拉丁·帕瑞塞斯·蓝博汀·易韦根·沃·史密斯。”“我还是叫你亮亮扣吧。”拖拖叹了口气说。“整个名字里,我能记住的只有‘沙拉’[3]了,我还不喜欢沙拉,你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难记吗?”“我根本不去记它,其实名字还有很长,不过我把剩下的都给忘了。”他说。“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啊!比尔船长来啦!”拖拖转头望去。

亮亮扣也转过头,一脸凝重地望着步态笨重的老水手。比尔船长不是什么美男子,他年纪不小了,个子不高,圆胖墩实、圆脸、秃顶,下巴长着一圈锯齿状的红胡子。他的蓝眼睛里透着坦诚愉悦的光芒,他的微笑就像一抹阳光。比尔船长穿着宽领水手衫、厚呢短大衣、阔边水手裤,其中一条裤腿盖着木肢,不过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正快速沿着道路跛行;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烟斗,黑色的围巾随风飘在身后,就像一张黑旗。

亮亮扣十分欣赏老水手的样子。老水手身上散发着一种气质,欢快、无忧无虑、诚实、友好,这种气质让他理所当然地拥有了好人缘,陌生的小男孩同样被他感染了。“哎呀,哎呀,拖拖,你这是赶着去镇里吗?”他走上前说。“不是的,我正往回赶呢,比尔船长。我半路上坐下休息,顺便看看海鸥——它们今天好像特别忙——后来我就遇到这个男孩。”她说。

比尔船长好奇地看了看男孩。“好像没在村子里见过,你是新来的吧,伙计。”他说。

亮亮扣点点头。“你巴(不)是从火车站走了九英里走来的吧?”比尔船长问。“不是。”亮亮扣说。

老水手看了看他周围。“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哈。”他又说了一句。“没有。”亮亮扣说。“搭顺风车来的?”

亮亮扣摇了摇头。

“这里的礁石又尖又密,船是没法着陆的。”比尔船长盯着孩子们坐着的断崖继续说。海浪拍上礁石,顿时碎成了粉末。“不是,我没坐船。”亮亮扣说。

拖拖大笑起来。“他肯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比尔船长!”她大呼。

亮亮扣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正是。”他说。“啊!宇宙飞船,呃?”比尔船长惊诧地大叫起来。“我听人说过天空桥,类似于飞行器,是不是?”“不知道,我没见过。”亮亮扣说。

拖拖和比尔船长与男孩面面相觑,惊呆了。

“现在,那么,让我想想。”老水手条件反射似地说。“这是给咱们出了一道谜题啊,拖拖。他从天上来,这是他自己说的,却不是乘飞船来的!‘谜题啊,谜题啊;

答案在哪里’?”

拖拖仔细端详起小男孩,她没看到翅膀之类的东西,只有那把大伞最怪异。“哈!我知道了。她突然拍手说。“真的?”比尔船长疑惑地问。“那你是比我聪明一点咯,伙计。”“他是坐雨伞下来的!”她大声说。“他用那把伞当降——降——”“落伞,那叫降落伞,伙计。可我怎么,我说不出口,你是那样落下来的吗,伙计?”比尔船长问男孩。“是的,是那样下来的。”亮亮扣说。“可你怎么爬上去的?”拖拖问。“落下来之前你得先爬到天上去呀,而且,啊——比尔船长!他说他来自费城,费城在美国的另一端啊。”“是吗?”老水手惊讶地问。

亮亮扣再次点头。“我应该把故事说出来,这样你们就能明白了,可我担心你们不会相信我,而且——”他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远处的白房子望去——“你是不是说过你住在那里?”他问。“是的。”拖拖回答。“你想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想。”亮亮扣回答。“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小姑娘高兴地跳了起来。

于是三个人沿着小路默默地向家中走去。老水手在烟斗里塞满烟草,重新点燃,一边在孩子旁边快步走着,一边若有所思地抽着烟。

“这附近有认识的人吗?”他问亮亮扣。“只认识你们俩。”男孩小心翼翼地把伞夹在胳膊下,紧紧跟着拖拖。“你跟我们俩也不熟呀,你离家远行,遇到的都是陌生人,在这个年龄好像太早了点;不过在听完你的故事前,我不会发表评论。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或拖拖的建议——她在同龄人中可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们将十分乐意帮忙。”比尔船长表示。

“谢谢,我的确需要很多东西,或许也需要建议。”亮亮扣回答。

[1]费城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港市。

[2]比尔船长和拖拖之间的语言。

[3] 亮亮扣真实姓名中的‘Saladin’与沙拉‘Salad’音近。

第二章 魔法伞

他们来到一栋木架子村舍前,村屋很整洁,坐落在大海后方高高的峭壁上,屋顶覆满了漂亮的葡萄藤。这时,一位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迎接他们,她看上去非常慈祥,一看到亮亮扣便大叫起来:“天呐!你带来的这是谁啊,拖拖?”“是我刚认识的小男孩,从遥远的费城来。”小姑娘解释。“天呀!”韦尔斯太太盯着男孩仰起的脸,尖声说:“我猜他一直没吃东西吧,饿吗,孩子?”

“饿。”亮亮扣说。“快去,拖拖,拿两片黄油面包来,切得厚一点,亲爱的,多抹些黄油。”韦尔斯太太命令道。“放糖吗?”拖拖一边转身执行命令,一边问。“不放,肚子饿的时候,黄油面包最管用了,放糖只会浪费时间。”亮亮扣说。“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吃饭了。”拖拖的妈妈的口齿很伶俐。“不过我知道,一个正在饿肚子的孩子根本等不了一个小时。你呲牙咧嘴地笑个啥,比尔船长?我说话时,你居然敢笑?别笑了,你这个老海盗,否则有你好看的!”“我没有,妈妈,我只是——”比尔船长习惯了逆来顺受。

“闭嘴吧,老同志!我说话时,你居然敢插嘴?”然后她转向亮亮扣,语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来来来,可怜的孩子,进屋歇歇脚,你好像一点儿劲都没有,那把笨重的伞交给我就好了。”“噢,不用了,谢谢。”亮亮扣把伞夹得更紧了。“那就放到门后的架子上去吧。”在拖拖妈妈的催促下,小男孩显得有点担心。“我——我还是随身带着吧,如果可以的话。”他恳求。

“别担心,让他带着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妈妈,随他去吧。”比尔船长斗胆进言。“我想他是怕把伞弄丢了,其实依我看,那伞也没什么特别啦。哎呀,亮亮扣,看看这里,橱柜里有六把伞呢,每一把都比你的好。”他继续说。“也许吧。你们的伞看起来比我的强多了,先生,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随身带着它。”男孩说。“你是从哪里带来的伞?”拖拖正好端着一盘黄油面包出现了。“它——它属于我们家族。”亮亮扣一边嚼面包,一边寻找空闲说话。“这把伞已经在我们家呆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但是因为它长得不好看,所以一直放在阁楼上,没人用过。”他继续说。

“别这么说,这把老式雨伞还是挺耐看的。”比尔船长好奇地瞥着伞说。韦尔斯太太去厨房准备晚饭了,他们三个人坐在村舍的葡萄藤游廊里,拖拖端着面包盘子坐在男孩的一边,比尔船长坐在另外一边。

“这把伞已经很老旧了,我的一个曾——曾——祖父是个骑士——阿拉伯骑士——是他发现了这把伞。”亮亮扣说。“阿拉伯之夜[2]!啊,是个有魔力的夜晚,对不对?”拖拖大呼。“不一样啦,伙计。亮亮扣说的‘骑士’和你说的‘夜晚’是两码事,过去的士兵被称为‘骑士’,不过我猜那是黑暗时代[3]的事了,亮亮扣的曾曾祖父是那种骑士。”老水手说。“但他刚刚说的就是阿拉伯之夜啊。”拖拖坚持己见。“哎呀,假如他去了阿拉伯,或者出生在那里,他理所当然会成为一名阿拉伯骑士的,对吧?因为那时还没有发现北美,所以亮亮扣的曾祖父可能是个老外,如果往前推,咱们的祖父也都是老外哦。”比尔船长说。“看!我说的吧,亮亮扣,比尔船长什么都知道!”拖拖得意洋洋地说。“他确实知道很多,但不是什么都知道,否则也应该知道魔法伞的,我就不用再给你们重复一遍了。”男孩吃完最后一片黄油面包,望着空盘子叹了口气。“魔法!”拖拖的眼睛睁得滚圆,“你说的是魔法伞吗,亮亮扣?”“我是说了‘魔法。’不过家里没人知道,只有我发现了,你们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他不安地瞅着比尔船长和拖拖的脸说。“太棒啦!有一把魔法伞真是帅呆啦!”小姑娘激动地拍手大叫。

比尔船长咳嗽一声,他感到疑惑时就会这样咳嗽。“魔法曾一度风靡,我猜是在黑暗年代,阿拉伯之夜出现那会儿。但是文明时代的光亮早已把它摒弃,咱俩出生之前,魔法就已经成了一门失传的技艺。”他严肃地说。“我知道世上还有仙子呢。”拖拖条件反射地说。她并不喜欢冲撞“无所不知”的比尔船长。“我也知道,我还知道魔力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者就在我的伞中。”亮亮扣补充了一句。“快跟我们说说!”小姑娘兴奋地央求。

“嗯,我是偶然发现伞的魔力的。有一次,费城连续下了整整三天的雨,家里的伞都被拿出去用了,有的还丢了;我想去鲍勃叔叔家,可惜没伞了,家庭教师说没伞就不许我出去——”男孩说。“啊!你还有家庭教师呢?”拖拖问。

“嗯,不过我不喜欢她,她脾气不好,说没伞就不许我去鲍勃叔叔家,还让我去阁楼上玩。我上了阁楼,满心的遗憾,却意外在角落里发现了这把旧伞。我可不在乎它是新是旧,它看起来完好无损,又大又结实,能在路上为我遮风挡雨。我带着伞走到一辆汽车旁,道路非常泥泞,我一不小心踩进了泥水潭,泥水没过了脚踝。‘快!真希望能飞到鲍勃叔叔家去。’我当时这么说了一句。说这话时,我正举着撑开的伞,话音刚落,伞就带着我飞上了天。一开始我害怕极了,紧紧握住伞柄,幸好不用太费力。魔法伞带着我飞得很快,庞大的建筑物倏地从眼前滑过,晃得我头晕,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就已经双脚着地,站在了鲍勃叔叔家门口。”“我没把这个神奇的经历告诉别人,因为我觉得没人会相信我。鲍勃叔叔望着那把伞,目光很犀利,他说:‘亮亮扣,你爸爸怎么同意你碰这把伞呢?’‘他没同意。爸爸在办公室,是我自己在阁楼上找到的。’鲍勃叔叔摇了摇头,说我应该把伞放回去,他说那是家族遗产,代代相传,已经好几代了。我跟他说爸爸没把伞传给我这个儿子。他却说我们整个家族都认为这把伞能带来好运,他也不知道之前的故事,所以没能说出原因,但他却担心丢了伞会带来噩运,所以他让我赶紧回家,把伞放回原处。鲍勃叔叔的反应让我很难过,可我不想回家,那个家庭教师的脾气比叔叔坏多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下雨会让人性情大变呢?雨停了以后,鲍勃叔叔还是执意让我回家,把伞放回阁楼,并且永远不要再碰它。”“我走到角落里,心里犯起了嘀咕,我想看看它还能不能再飞起来。我以前听说过布法罗[1],但我不知道它在哪儿,于是我对伞说:‘带我去布法罗。’”

“说完我就升了空,魔法伞飞得很快,我感觉自己像乘上了一阵风。我握住伞柄,在天上飞了很久,感觉好累好累,正当我快坚持不住时,魔法伞开始缓缓降落,落到一座大城市的街道上。我收了伞,询问那座城市的名字,结果路人说那里是‘布法罗’”。“好神奇啊!”拖拖喘着粗气说。比尔船长一直在抽烟,他一句话也没说。“我确定那是魔法,除了魔法,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了。”亮亮扣说。“或许,那把伞还能施展其他魔法呢。”拖拖提出建议。“不能,我已经试过了。降落在布法罗时,我又热又渴,但我身上只有十美分的车费,所以我想省着花;我举起伞,许愿说想要一个冰激凌苏打,结果什么都没有。之后我又许愿,希望得到五美分用来买冰激凌苏打,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很害怕,担心伞的魔力已经用完了,于是我又试了一次:‘带我去芝加哥。’其实我并不想去芝加哥,只是脑海里最先蹦出这个地名,然后我就说了。我再次飞了起来,轻快地像只鸟儿,我意识到这又将是一场漫长的旅程,所以赶紧叫停:‘好了,停下!我不去芝加哥了。我改主意了,带我回家吧。’魔法伞没有反应,继续向右飞去。我只能闭上眼睛,紧握伞柄。最后,我到了芝加哥——一个美丽的地方。当时天色已晚,我又累又饿,没有精力再飞回家去了,而且我私自跑出来,还带着家族的幸运物,回去会被骂得很惨,所以我决定抓住机会,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国家,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你知道的。”“是的,肯定没有了。”拖拖附和着说。“我用身上的十美分买了一些栗子面包和牛奶,在芝加哥的街道上溜达了一会儿,又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想让魔法伞变出一顿早餐,可惜它除了飞,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我来到一户人家,向一个妇人讨了些吃的,她满足了我的所有要求,然后建议我赶紧回家,以免妈妈担心,她不知道我的家远在费城呢。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今天早上!”比尔船长大叫起来。“哎,孩子,从芝加哥到这边的海岸,坐火车也得三四天呢。”“我知道。”亮亮扣回答。“可我不是坐火车来的,这把伞比火车快多了。早上我从芝加哥飞到丹佛,可惜没讨到午饭,有个警察说,要是逮到我乞讨,就把我关起来,所以我让魔法伞带我去太平洋,之后就落到了那边的大岩石上;我收起伞,看到岩石上坐着一个女孩,于是上前跟她说话,就是这样。”“我的天啊!这都不算神话,还有什么算神话。”拖拖说。“是够神的。”亮亮扣表示同意。“不管怎么说,这是个魔法故事,情节很有趣,和魔法有关,而且都是真的。希望你们能相信我,虽然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拖拖表现得很热切。“要是能亲眼看见魔法伞飞一次,我也会信的。”比尔船长慢吞吞地说。“你会看着我乘伞飞走的。”男孩断言。“现在已经很晚了,费城路途遥远,拖拖,你觉得你妈妈会留我过夜吗?”“当然会!”拖拖回答。“我们多出一间带床的房间,欢迎你留下——想留多久留多久——是不是,比尔船长?”“没错,伙计。”老水手摸着着光秃的脑袋回答。“不管那把伞有没有魔力,我们都欢迎你,亮亮扣。”

没多久,韦尔斯太太就从厨房出来了,她赞同亮亮扣留下过夜,这让男孩觉得很暖心。晚饭很快摆上了桌,亮亮扣虽然吃了很多黄油面包,但看到丰盛的饭菜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顿。韦尔斯太太对孩子们很友善,对可怜的比尔船长就没那么客气了。老水手不小心洒了点茶水在桌布上,就被拖拖妈妈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顿,亮亮扣对比尔船长表示同情,老船长自己倒是很温顺,一声都没吭。“他已经习惯了。”拖拖小声对新朋友说。的确,比尔船长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没有半个字的怨言。

接下来该拖拖发牢骚了,她打开从村里买来的纱线包,发现选错了颜色,结果被韦尔斯太太狠狠地骂了一顿,不输比尔船长的那顿。小姑娘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为了表示安慰,亮亮扣答应第二天早上带她乘魔法伞去村里换货。

这个承诺很有效,拖拖的心情很快明朗起来,不过比尔船长还是严肃地摇了摇头。晚饭过后,拖拖帮忙洗了盘子,然后回到小游廊,与亮亮扣和老水手坐在一起。夜幕降临,月亮冉冉升起。他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银白色的小径爬上了远海的波峰。“哈!亮亮扣!”小女孩叫了起来;“想到你会带我飞——飞到镇子里,再飞回来——明——明天,我就高兴得不得了。是不是很棒啊,比尔船长?”“不,拖拖。我不知道那把伞能不能托住你们两个人。”他说。

拖拖的脸沉了下来。“我会握住伞柄的,她抓住我就行了,一点儿都不费劲。你不知道有多简单——习惯了就好了。"亮亮扣说。“但是拖拖还没习惯啊,她一松手就完了。拖拖是我的好伙伴,我不想让她冒这个险,我不想失去她。”老水手表示反对。

“难道不能把我们绑得紧一点吗?”男孩问。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比尔船长深思起来,他忘记了自己不相信魔法伞能飞的事。亮亮扣和拖拖去睡觉后,老水手在小棚屋里干了会活,之后也爬上了“床”。他毫无睡意,几个小时一直在琢磨魔法伞的故事,最后进入了梦乡。他还梦到了魔法伞,半梦半醒之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1]布法罗是美国纽约州西部港市。

[2]‘骑士’的英文‘knight’与‘夜晚’的英文‘night’发音相同。

[3]欧洲历史上为公元476-1000年。

第三章 奇妙之旅

因为前一晚睡得早,他们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精神头也不错。刚吃完饭,拖拖就提醒亮亮扣乘坐魔法伞去镇子里的事。“随时可以出发。”男孩说。他带着那把珍贵的魔法伞去睡觉,还带着它去餐桌,吃饭时就把伞夹在两腿中间,难怪他说即刻就能出发。亮亮扣的这份自信感染了比尔船长,他叹了口气说:“好吧,如果你们非去不可,我可以送你们一件装备,我没什么魔力,但这装备是我自己发明的,可以让你们飞得舒适自在一些。”

他从棚屋拿出昨晚的发明,只是一个秋千椅而已嘛。椅板又宽又长,可以同时坐下小男孩和小女孩;板子上钻了六个洞——两头各有两个,中间还有两个;洞里穿引着结实的绳子,可以保证座位稳稳地不翻倒,还能让乘客抓着保持平衡;所有绳子都在顶部打了结,留有一个绳圈,可以系在伞柄上。

亮亮扣和拖拖一致认定这是个奇妙的发明。老水手把座椅板放在地上,让他们俩坐了上去,拖拖在左,亮亮扣在右。之后,男孩撑开伞,把绳圈套在伞柄上。“我要去那边的镇子。”他指着断崖弯周围的房顶说。

魔法伞慢慢地升上天空,然后开始提速。拖拖和亮亮扣紧紧抓住绳子,感觉轻松自在。好像还不到一分钟,魔法伞就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降落在商店门口——它好像知道乘客们要来干什么似的——这时,一群好奇的人围了上来。拖拖跑进商店换棉线,亮亮扣坐在外面,与那些路人对视。他们问了很多问题,例如这是什么类型的飞机,他的超能量储存在哪儿,等等;小男孩一个字也没回答。拖拖从商店出来,坐到位子上,亮亮扣说:“我想去拖拖家。”

纯朴的村民无法理解一把伞是如何带着两个孩子升空飞行的。他们在书中读到过飞艇,可这把飞伞实在是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能力。

比尔船长站在门前,他对魔法伞飞行一事感到很茫然。魔法伞在村子里降落前,他的目光一直能追踪到伞的飞行轨迹,他看得太吃惊太投入,连烟斗熄了都不知道。伞飞回来时,他仍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瞪着蓝色的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飞伞靠近,停落在之前起飞的地方。

拖拖开心兴奋极了。“啊!船长,这真是太棒了!”她忘形地欢呼起来。“这比乘船——比其他所有事都棒多了,感觉好轻好自由——好——开心!遗憾的是旅途太短,是你开得太快啦。”

亮亮扣满意地笑了,他用实际行动向拖拖和比尔船长证明了魔法伞的故事,无论那个故事听起来有多么传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再飞一次。我不急着回家,要是能多呆一天,我们可以带着家族好运再飞两三个短程。”他说。“再呆一个星期才行。”拖拖下了决心。“而且你还要带比尔船长飞一圈。”“啊!拖拖!我可不喜欢那样。”比尔船长紧张地抗议道。“不,你会喜欢的,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觉得自己太重了。”他说。“只要握紧伞柄就行,这把伞可以托住二十个人。”亮亮扣说。

“绳子会断的,你知道的,摔下去会很惨的。”比尔船长定定地说。“哎呀!比尔船长!你太杞人忧天了。”拖拖说。“我没有,伙计。事实就是这样,何况我觉得人类就不该飞上天,天空是鸟类的天堂,还——还是——”

“还是飞——鱼的天堂。“比尔船长,这些我都知道;可人类怎么就不能飞上天呢?我们呼吸空气,可以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呼吸空气,和陆地上一样。”拖拖补充道。“看你这么兴奋,拖拖,如果我丢下你跟着亮亮扣飞走了,那岂不是太残忍了。我年轻时——已经很多年啦——在我安木腿之前,我可以顺着船绳爬来爬去,可以从吊杆上走出来,可以站在桅杆顶上,登高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水手说。“那为什么不一起去呢?”男孩问。“再做个座位,船长,把它吊在我们座位下面,这样我们三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啦。”他接着说。“好呦!”拖拖大喊。“船长,你瞧,咱们可以出去野餐一整天。今天妈妈为了织你的袜子,心情不太好,如果知道我们不在家添乱,她会很高兴的。”“咱们去哪里?”他费劲地挪着木腿问。“随便,哪里都行。反正我们是飞着去、飞着来,这才是重点。船长,如果你也去,我会带上一篮子午餐的。”“怎么带?”“吊在你的座位底下呀。”

老水手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真心想去飞一回,却又害怕危险。但拖拖不是已经从镇子里安全往返,享受奇妙之旅了吗。“好吧伙计,我豁出去了,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变不成鸟,可还是愿意试着飞一次。看你的运气了,拖拖,如果你妈妈同意,我就开始装座椅。”他说。

之后他进了棚屋,拖拖则去找妈妈了。韦尔斯太太忙得不可开交,对魔法伞的事一无所知。她从不反对拖拖跟着比尔船长外出野餐,因为她知道比尔船长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疼拖拖,所以一定会照顾好拖拖的安全。假如今天她能多问几句,得知他们打算上天的话,肯定会严辞拒绝的。可惜韦尔斯太太的心思都放在其他事情上,她让拖拖自己从橱柜里拿东西,不要给她添乱。拖拖想起同行的亮亮扣是个十足的吃货,于是把篮子装得满满的,全是好吃的东西。

拖拖双手拎着篮子走出厨房,看见比尔船长正用绳子把新座椅系到双人椅下面。“好了,我们去哪儿?”拖拖问。“哪儿都行。”比尔船长回答。

他们来到高高的断崖上,在那里可以俯瞰大海,崖边还生着一棵巨大的刺槐树。树干周围建了座椅,拖拖和比尔船长喜欢坐在这里聊天,看村里来来往往的渔船。

拖拖走到刺槐树下,依旧在想着最佳的野餐地点。她和比尔船长已经把附近的好地方都走遍了,不过今天他们想去个远一些的地方,一个足够远的地方,这样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天空之旅。越过太平洋远远望去,地平线上一座朦胧的岛屿屿映入眼帘——好像就在水天交接处——她顿时有了主意。“啊!比尔船长!”她大声叫起来,“去那座岛上野餐吧,我们还没去过呢。”

水手摇了摇头。“太远咯,拖拖,比看起来要远得多。”他说。“没关系,魔法伞会把我们准时送到的。”亮亮扣声称。“咱们走吧!”拖拖又重复了一遍。“错过了这次,可就没有下次了啊,船长。无论是开船还是划船过去都太远了,我可一直想去岛上看看呢。”“那座岛叫什么名字?”老水手左右为难时,亮亮扣问。“哎,名字可难读了,因为它看起来好像悬挂在半空中,所以我和比尔船长叫它‘天空岛’。听说那是一座美丽的小岛,岛上住的人不多,靠养牛、山羊和鱼为生;有树林、有草地,还有清澈的喷泉,肯定是个野餐的好地方。”小女孩回答。“如果中途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会掉到水里的。”比尔船长说。“当然咯,要是飞行途中发生意外的话,我们都会掉进去的。但不会出什么事的,船长,亮亮扣不是安全地从费城飞过来了吗?”拖拖说。“我也想去天空岛,我只在陆地上飞过,去海上飞一飞肯定很有意思。”男孩说。“好吧,我同意。”比尔船长最终做出决定。“启程之前,我想先沿着海岸做个短途试飞,看看新座位合不合适,也看一看魔法伞能否带动咱们三个人。”“好的,去哪里试飞?”亮亮扣问。“去走私洞吧,然后绕个圈回来。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再去天空岛。”

他们在地上铺开双人座椅,小男孩和小女孩坐上去,亮亮扣撑开魔法伞。比尔船长坐在前方自己的位子上,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很搞笑?”拖拖咯咯地笑着问。“抓紧绳子,船长,小心你的木腿!”她说。

魔法伞让亮亮扣心生敬畏,他恭敬地对着伞说:“我想去走私洞,绕个圈返回来。”他说。

魔法伞立刻升空,提起孩子们的座椅,紧接着又提起比尔船长的座椅。

“别踢脚,拖拖!你的脚后跟会戳到我鼻子的。”老水手大声喊,言语之中已经透露出了他对这场新奇之旅的兴奋。“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她回答。

这是一场奇妙愉悦的旅程,比尔船长很快爱上了这种感觉。距离地面大约五十英尺的时候,魔法伞开始沿着海岸向走私洞飞行,很快就到目的地了。比尔船长往下看了看,突然大叫起来:“哎呀,有一艘船的缆绳开了,马上就要撞上礁石啦。停一停,亮亮扣,我去把船拽上岸。”“停一下,雨伞!”男孩大声说。

但是魔法伞依旧沿着既定路线前行,它在走私洞的上方绕了一圈,又飞了回来。“不管用啊,先生。”亮亮扣对水手说。“只要我告诉雨伞去一个指定的地方,它就会义无反顾地飞向那里。我之前就发现了,根本拦不住它。”

“连改主意都不行,呃?”比尔船长回应。“哎,还真是利弊参半,假如这把旧伞没那么顽固,咱们肯定已经救下那艘船了。”“没关系啦,咱们已经安全回来啦,是不是很神奇啊,船长?”拖拖欢快地问。“确实很棒!因为不需要人去操作,所以比飞机强多了。”比尔船长承认。“去小岛的话,我们要抓紧时间启程了。”安全着陆时,亮亮扣说。“好的,我把午餐篮系上。”水手说。他把篮子系吊在自己的座位下面,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好了吗?”男孩问。“走吧,伙计。”“我想去天空岛。”亮亮对雨伞说,他用了拖拖刚才说的岛名。

雨伞迅速起飞,比以往飞得都高,它载着三位旅行者,径直飞过大海。

第四章 天空上的岛屿

他们牢牢抓住绳子,享受微风的吹拂,很快就习惯了魔法伞的飞行方式,并深深地爱上了这场旅行。

远处的岛屿越来越清晰,虽然他们是径直飞过去的,但魔法伞好像不停地在向高空爬升。还不到十分钟,他们就飞到了岛屿上方,下面是一片片森林和草地。但此刻雨伞依然全速飞行。“哎!停下!”比尔船长大喊。“再不停下就飞过啦!”“我——我看已经飞过了,亮亮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不下来呢?”拖拖问。

亮亮扣也是一脸茫然。“可能我说错了吧。”他想了想说,然后抬头冲着伞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我说我想去天空岛!天空岛,不明白吗?”

魔法伞依旧稳稳地沿着原轨道航行,驶向更远的大海,升入更高的云层。“快点停下来!”比尔船长大吼,他已经发火了,“没什么法子能让它停下来吗?”“据我所知,没有。”亮亮扣焦虑地说。“也许,也许‘天空岛’根本不是它的名字。”拖拖思索一番说。“哎呀!那当然不是它的真名啦,我们这么叫它,是因为它的真实名字太难读了嘛。”比尔船长在下面大声嚷嚷。

“这就是问题所在,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一个叫天空岛的地方,我们让魔法伞去天空岛,它可不正带我们去呢。”亮亮扣回答。“啊!天呐!咱们不能降落到其他地方吗?”水手喘着粗气问。“除非你敢跳伞,我已经告诉魔法伞去天空岛了,所以天空岛才是咱们的目的地。不好意思,都怪你说错了名字。”男孩说。

他们默默地坐着魔法伞在空中滑行了一段,天空岛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了,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点。“你觉得真正的天空岛在哪里?”拖拖问。“不到目的地,谁也不知道。我好像听说过斯凯岛[1],但在世界另一边的英国呢,何况只是音近,实际上并不叫天空岛。”亮亮扣回答。

“这把鬼伞还真是讨厌,只能去最初说的地方,连改主意都不行。”比尔船长抱怨起来。“如果它不这样,我们会搞不清目的地的。”拖拖说。

“现在就搞不清啊,伙计们,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咱们已经离家很远咯。”老水手说。“看看咱们脚底下舒卷的云彩吧。”男孩的焦虑快要赶上比尔船长了。

“对啊,我们在天上,假如云彩里有个小岛,那可能就是咱们的目的地——天空岛吧。”小女孩说。

“为什么不能有呢?”亮亮扣问。“为什么天上不能有个叫天空岛的岛屿呢?”“当然没有!天上哪有东西支撑它。”比尔船长称。“那么又是什么在支撑我们呢?”拖拖问。“魔法吧,我猜。”

“这么说的话,魔法也同样能支撑天上的小岛...... 呦——呦——呦——呦!好大一片乌云!”

周围突然暗了下来,他们穿过一片如巨浪般翻腾的厚云层。拖拖感到有湿漉漉的水珠拍在脸上,连衣服也被浸湿了。“是雨云,咱们花了那么久才飞出来,肯定是片很大的雨云。”她对亮亮扣说。

魔法伞一分钟也不耽搁,它从厚实的乌云中开辟了一条道路,载着乘客进入潮湿翻腾的白色世界,那里柔和轻软,好像女士的面纱。他们在魔法伞的带领下冲了出去,看到一弯瑰丽的彩虹,绚丽的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彩虹的形状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但这只是惊鸿一瞥,他们很快飞进另一片云世界,之前的那架彩虹消失了。

这里的云层没那么厚,也没那么黑,但是形状奇特。有的像大船,有的像森林树木,有的堆叠成塔楼城堡或美丽的宫殿。云彩千变万化,把航行者晃迷糊了。“我们好像在下降。”拖拖说。“降到哪儿?”比尔船长问。

“谁知道呢?”亮亮扣说。“我们确实在往下降,没错。

魔法伞匀速下降,既灵活又稳健,在天空中循着拱形路径前行——像离弦之箭划落出的弧线似的。奇形怪状的云朵可以保持一段时间,拖拖被这些云给吓坏了——如身边恐怖的龙状云、站在云尖,粗鲁地瞪着闯入者的巨人云;但这些幻化朦胧的云朵没有干扰到他们的飞行。魔法伞很快落到下面的怪云上,进入湛蓝湛蓝的清爽之地。“啊!快看!”比尔船长大喊。“下面有一块土地。”

小男孩和小女孩俯身去看,可惜被同样俯着身子的比尔船长给挡住了,硕大的身板把下面遮得严严实实。“是岛吗?”拖拖不安地问。“好像是,岛的一边是蓝色,另一边闪着粉色的阳光,正中间有一朵大云彩;拖拖,我感觉这是座岛,而且是在天上,所以很可能是天空岛。”老水手回答。“那么我们就会降落了,魔法伞不会出错的。”男孩信心满满地说。

这时比尔船长又说话了。“我们正降落在岛屿蓝色的一边,能看见树、水塘和房子。握紧!拖拖!握紧!亮亮扣!我担心会撞上什么东西!”他说。

魔法伞降落的速度很快,他们感觉脸上飞掠过空气,眼睛冲进了雾水,很多东西都看不见了。突然砰地一声,比尔船长座位下悬挂的篮子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听到一阵愤怒的叫唤。比尔船长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这股冲力震得他两排牙齿咯咯作响,拖拖和亮亮扣的座椅掉在他头上,眼前一片混乱。“快挪开!快从我脚上挪开,我说!”叫声听起来非常激动。“你们干嘛坐到我脚上?下去!赶紧下去!”

[1]斯凯岛的英文‘Isle of Skye’与天空岛的英文‘Sky Island’发音相近。

第五章 蓝国的布鲁茹

比尔船长怀疑这顿抱怨是针对他的,但他正被座椅横压着,上面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两个孩子,所以根本动弹不得。魔法伞已经停了下来,与普通的伞没有什么两样,亮亮扣收起伞,解掉伞柄上的绳子,然后站了起来。拖拖站起身,拽开比尔船长身上的座椅木板,老水手也从座椅下解脱了出来。抱怨声越来越大,尖锐刺耳,拖拖四处寻找声源,比尔船长打了个滚,双手双膝着地,以便把肉腿和木腿摆回合适的位置,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亮亮扣和拖拖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这个未曾谋面的怪人。根据他们的判断,对方是个男人,长长的双腿,圆球状的身体,鸵鸟似的脖子上长了一只搞笑的脑袋。最怪异的是他的皮肤,居然是可爱的天蓝色;他的眼睛也是天蓝色的;发根打着卷,发梢直直的,还是天蓝色的,跟皮肤和眼睛的颜色很搭。他穿着天蓝色的丝绸衣服,颀长的脖子上围了一个宽大的蓝色褶皱,胸前闪着一枚星星状的珠宝,上面点缀着绚烂的蓝宝石。

旅行者把蓝皮人吓到了,蓝皮人和周围的一切也让旅行者们大吃一惊。这里所有东西都是蓝色的,和头顶上的天空一个颜色。他们觉得自己像是降落到了一个大花园,花园围着天蓝色的高墙。树是蓝的、草是蓝的、花是蓝的,甚至连小径上的鹅卵石也是蓝的。园子里散落着很多雕刻精美的蓝木长椅和座椅,椅子附近立着一柱喷泉,由蓝色的大理石所建,正在向蓝空喷射着美丽的蓝色喷泉。

这个蓝色世界的居民显得愤怒,他并不喜欢陌生客人四处观赏。比尔船长才刚刚站起身,蓝皮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在他周围晃荡,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你们这些野兽!你们这些大猩猩!你们这些卑鄙的白皮肤家伙!你们怎敢擅自跑到我的花园来,用那只恶心的篮子砸我的头,压我的脚趾头,害得我现在还在疼?我说,你们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么做是会付出代价的吗?难道你们不晓得蓝国的布鲁茹是会报复的吗?我会修理你们,让你们付出代价,我会——我可是天空岛的皇族布鲁茹!”“啊,这就是天空岛啦?”拖拖问。“当然是了,否则还会是什么地方?我是它的统治者——它的国王——它独一无二的皇族君主和独裁者。你们刚刚冒犯的是至高无上的蓝国布鲁茹!”说到这里,他趾高气昂地走了一圈,样子十分浮夸,然后轻蔑地朝来客晃了晃小脑袋。“很高兴见到您,先生。我对国王怀着深深的敬慕,因为国王都不是一般人,请原谅我坐到您尊贵的脚趾头上,那只是无心之过。”比尔船长说。“我不会原谅你的!”布鲁茹大吼。“我会惩罚你,你等着瞧!”“你好像,好像对陌生人太没礼貌了。如果有人去我们国家拜访,我们会热情礼貌地接待的。”拖拖说。“你的国家!”布鲁茹大声说,他仔细端详对方,好像很感兴趣似的。“你们从天上哪个地方来?你们的国家在哪里?”“我们住在陆地。”小女孩回答。

“陆地?胡说八道!我听说过陆地,孩子,那里不住人。陆地是个又冷又荒的圆球,到处都是泥土和水,住不了人的。”蓝皮人声称。“啊,你说的不对。”亮亮扣说。“确实不对。”比尔船长加了一句。“哎!我们就住在那里呀。”拖拖大喊。“我不信,我看你们就住在天空岛,住在一个不该出现白皮肤人种的地方。你们擅闯布鲁茹的御花园,这属于刑事犯罪;你们还用篮子砸我的头,用座椅板和身体压我的脚趾头,这重罪在天空岛的历史上绝无仅有!你们不觉得羞愧吗?”“我替你感到羞愧才是,因为你连起码的文明待客都不懂。我们不会呆久的,我们要回家,很快就回去。”拖拖回答。“那也要受罚之后才能离开!你们是我的囚犯了!”布鲁茹厉声说。

“请原谅,陛下。您太得理不饶人了,我们已经尽力表现出和平与友好,也为伤你的事道过歉了,倘若您还不满意,我们只能出绝招了。您是蓝国的布鲁茹,但在我们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不能拘禁我们,哪怕只有半分钟。我是个老人,要是你胆敢对我不敬,我会像揍小孩那样抽你一顿,这太简单了。实际上我们已经占领整个蓝岛,不过我们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决定把它还给你。蓝岛是我们的了——是不是啊,拖拖?我们打算吃点餐篮里的东西,吃完就飞走。”比尔船长说。

“飞走?怎么飞?”布鲁茹问。“坐魔法伞飞。”比尔船长指着亮亮扣胳膊下紧夹的雨伞说。“啊!啊!我懂了——我懂了,那你们快吃饭吧,吃吧。”布鲁茹点了点滑稽的脑袋。

他向后退坐到喷泉旁边的大理石座椅上,认真观察起拖拖他们来。比尔船长知道自己在这场争辩中占了上风,他对小男孩和小女孩小声说话,让他们赶紧吃完闪人,呆久了可能会有危险。拖拖渴望再多看几眼这座奇怪的蓝岛,更想去花园旁边的蓝色宫殿里探究探究——宫殿里足足建有六百多座塔楼和炮塔呢。不过她觉得船长的建议很对,抓紧撤退是明智的。她打开餐篮,三个人坐在石凳上吃起午餐,有三明治、蛋糕、腌菜、奶酪,还有其他美味的食物。

长途跋涉后,他们早已饥肠辘辘,尽管如此,他们在吃饭时还不忘打量周围的奇特景观。布鲁茹算是最奇特的了,拖拖注意到他正在那里扯长长的卷发,相应地,宫殿里某个地方会发出叮当的响铃声;他又拽了拽右耳耳根,远处传来另一声清脆的铃响;接着他触了触鼻根,拖拖好像也听到了铃声。布鲁茹默默地摇着铃,拖拖以为他在自娱自乐。这时,布鲁茹脸上的愁容散去,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快吃完了吧?”他问。“没呢,还没吃苹果呢。”拖拖说。“苹果——苹果?什么苹果?”他问。

拖拖从篮子里拿出几个苹果。“要不要吃一个?可好吃了。”她说。

布鲁茹向前一步,接过苹果,好奇地观察起来。“我猜只有陆地上才有苹果。”比尔船长说。“好吃吗?”布鲁茹问。

“试试看。”拖拖自己咬了一口苹果。

蓝皮人坐到亮亮扣旁边的石凳头上,开始吃苹果。他好像很喜欢吃,很快就把一只苹果消灭了,之后他拿起魔法伞。“放下!”亮亮扣一把抓住伞。布鲁茹猛地一夺,抢过伞,站在亮亮扣身后大笑起来。

“现在你们走不掉啦,除非我放你们走,你们都是我的囚犯啦。”他说。“我看未必。”比尔船长伸出大长胳膊,瞬间绕住布鲁茹又长又细的脖子,拼命地摇啊摇啊,摇得对方像旗子一样飘动。“放下那把伞——放下!”比尔船长大喊,布鲁茹很快就屈服了。魔法伞掉在地上,亮亮扣匆忙把它捡起来。老水手这才松开手,国王蹒跚地挪到座椅上,呛咳个不停,好久才恢复正常呼吸。“都说了别碰它了,假如你再惹我,陛下,蓝岛可就要换主人咯。”比尔船长咕哝道。

“为什么?”蓝皮人问。“因为我会除掉你,然后自己做国王。假如你敢捣乱,会死得很难看——就是这样。”“不要杀他,比尔船长。”拖拖开心地说。

“杀了我?哎,他可杀不了我。”国王一边说,一边试着整理颈前的褶皱。“没人杀得了我。”

“为什么不能?”比尔船长问。“因为我还没活够六百年。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天空岛的每个蓝皮人都能活六百岁。”“是的,我还真不知道。”老水手承认。“就是这样的,在我们活到指定年龄前,没什么能杀死我们。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分钟,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都必须活够六百年。所以你别妄想能在天空岛上杀死谁,因为那根本办不到。”国王说。

“别介意,谢天谢地,我不是谋杀者,所以不会杀你的——即便你该死。”比尔船长说。“六百年是不是太长了?”拖拖问。“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我注意到一个现象,那些即将活够六百年的人会紧张兮兮地嫌活得太短。”国王回答。“你活多长时间了?”亮亮扣问。

国王又开始咳嗽,皮肤的蓝色变得更深了。“在天空岛问这个问题是很冒失的。我只能说,每个布鲁茹都会被推选统治三百年,而我的统治还不足——呃哼!——两百年。”他回答。“你们的国王都是推选出来的吗?”比尔船长问。“当然,你知道的,蓝国是个共和国,从国王到其他官员都由人们选举产生,成年男女均有投票权;布鲁茹会告诉他们把票投给谁,谁不听话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个政府体系很优良,唯一让我反感的是三百年的统治期限,我觉得应该终身制才对。我的继承者已经被推选出来了,但他还得再等一百年才能登基。”“在我看来,三百年已经够长了,也要给其他人统治的机会才是呀。下任国王肯定比你好,这一点我胸有成竹,你可真心不像什么布鲁茹。”拖拖说。“这不是问题,我对自己很满意,也不指望你能喜欢我,因为你既畸形又无知。”国王愤慨地回应。“我才不是呢!”拖拖大叫。“是的,你是。你的腿那么短,脖子也不像话,颜色最奇葩了,除了刚才把我晃得直呛口水的那个老家伙穿的蓝衣服,你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蓝。你愚昧无知,因为你连宇宙的中心,唯一的人类宜居地——天空岛都不知道。”

“别理他,拖拖,他自己才无知呢。”亮亮扣说。

比尔船长把午餐篮整理好,在篮子的提手上系上绳子,又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地上的秋千椅上。“好了,看够了蓝国和蓝色布鲁茹,咱们回家吧,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到家呢。”他说。“好的。”拖拖跳了起来,她对老水手的说法表示赞同。

亮亮扣站在长凳上把伞举了起来,以便撑开魔法伞,老水手刚把绳子系到伞柄上,一条细细的蓝绳便从他们身后甩过,套住了魔法伞。另一条蓝绳缠住了男孩的身体,拖拖和比尔船长也未能幸免,他们的胳膊被绑得死死的,一动也不能动。

第六章 六位猫鼻公主

布鲁茹高兴地在他们面前手舞足蹈,拖拖他们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六个蓝皮人走上前去,体型和衣着与他们的布鲁茹很像,只是没那么华丽而已,他们向布鲁茹深深鞠了个躬。“最至高无上、神功盖世的君主,您的命令已经完成了。”领队说。“很好,队长。为了安全起见,把伞带到皇家宝库锁起来。这是钥匙,五分钟之内拿回来还给我,否则你就等着被修理吧。”

队长接过钥匙和魔法伞,匆忙奔向宫殿。之前亮亮扣已经把绳子系到了象鼻伞柄上,所以队长把伞带走时连同双人座椅、比尔船长的座椅,还有午餐篮一齐给拖走了。队长每走几步就会被魔法伞拖带的东西绊上一跤,但为了在五分钟内完成任务,他每次摔倒后只能迅速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向宫殿跑,直到再次被绊倒。

大伙一直好奇地望着他,直到他跑进宫殿消失了,国王才转身说:“放开这几个囚犯,想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蓝皮人为我们的三个朋友松了绑。虽然他们没有携带正式武器,只带了绳索,却很有士兵范儿。每根绳索的尾部都坠着一块砝码,他们娴熟地抛出砝码绳索,可以瞬间套牢所有目标。

拖拖确信这些蓝皮士兵是听到了布鲁茹的铃声才偷偷潜入花园的,他们匍匐来到长凳后面,隐藏得非常好,待国王一声令下便纷纷出战。

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逮捕惊呆了,亮亮扣也是。比尔船长摇了摇头,他说自己之前就担心会有麻烦。“我们错就错在停下来吃午饭。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说。“不管怎样,我不是很害怕,反正我们又不着急回去,是吧,亮亮扣?”拖拖勇敢地说。“我不知道,假如他们没把魔法伞拿走,我倒不介意在这座有趣的小岛上待一待。这里是童话王国吗,拖拖?”男孩问。

“说不准,反正没什么能让我联想到仙境或童话的,但是比尔船长说天空中漂浮的岛屿就是仙境。”她回答。“我是这么想的,伙计。不过我听说童话有上万种呢,有好的,有坏的,如果所有蓝皮人都像他们的布鲁茹一样坏,那就只能是坏童话了。”老水手说。“竟敢说大不敬的话,囚犯!”布鲁茹厉声喊道。“你们已经逃不掉这顿酷刑了,要是再敢捅篓子,我可要修理你们了。”“修理是什么?”小姑娘问。

她的问题引起了哄堂大笑,但是国王没有理会她。这时侯,宫殿的大门打开了,一队姑娘走了出来,共有六人。她们全都穿着华美的丝绸礼服,饰有蓬蓬花、大褶皱、荷叶边、蕾丝和丝带,颜色有深有浅,但清一色是蓝的。她们的头发也是蓝色的,打理得很精致,在头顶上梳了一个尖尖的发髻。

姑娘们排成一队,从花园的小径走来,她们昂首挺胸,步伐讲究。她们的短裙盖了一截大长腿,没有蓝国男士露腿露得那么夸张;她们的脖子又细又长,在领口大褶皱的映衬下更加滑稽可笑。

“嗯,这六位是猫鼻公主——天空岛最美丽最高贵的女士。”国王皱了皱眉头说。“她们还真长着猫鼻子。”拖拖好奇地看了看说。“不过我觉得猫鼻公主这个名字会令她们抓狂吧。”

“为什么?”布鲁茹惊讶地问。“难道猫鼻子不是美女的最大特征吗?”“是吗?”小姑娘问。“基本上是的,在这个处于宇宙中心位置的美丽小岛,猫鼻是高素养的象征,是女士们引以为豪的面部特征。”

六位猫鼻公主走到喷泉附近,站成一排,神情傲慢地瞅了瞅陌生来客。“天呐,陛下!”第一位猫鼻女士叫了起来;“他们怎么长得这么怪异?是哪个地方的人种呀?”“他们自己说从陆地来,塞茹丽娅。”布鲁茹回答。“不可能,我们的科学家已经证实了陆地不能住人。”另一位公主说。“那你们的科学家要重新论证了。”拖拖说。“他们怎么来的天空岛呀?”第三位猫鼻女士问。“乘坐魔法伞来的,我已经拿到了那把伞,让人藏到宝库去了。”布鲁茹回答。“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怪物,爸爸?”第四位公主问。

“还没想好,他们是怪异的人,可以拿来娱乐,但他们还没完全开化,所以我决定先让他们当当奴隶。”布鲁茹说。“他们擅长什么呀?能派上用场吗?”第五位公主问。

“试试看吧。”国王不耐烦地回答。“仓促之间我没法做决定,给我点时间,蔚蓝,给我点时间,我唯一痛恨的就是赶时间。”“我有个主意,陛下,不是急出来的,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第六位猫鼻公主说,她的肤色比其他五位姐妹更深暗。“让这个小女孩当我们的侍女吧,专门侍奉我们,无聊时还能逗着玩,宫里其他女人会嫉妒得发疯的。如果她没什么用,我们可以拿她做活人针垫。”“啊!哈!好主意!”其余五个公主欢呼起来,布鲁茹说:“好吧,靛蓝,就照你的想法做。”然后他转向拖拖说:“我把你赐给六位可爱的猫鼻公主,当她们的奴隶。如果你够乖够听话,就不用每个时辰被扇两次或更多次耳光了。”“我不要做什么奴隶。我讨厌这些难伺候的猫鼻子女人,我什么都不会做。”拖拖抗议起来。“真是没教养!”塞茹丽娅嚷嚷。“太粗俗了!”蓝绿大喊。

“这哪像个女孩子!”天蓝叫嚣。“傻死了!”蔚蓝哭诉。

“简直荒唐透顶!”钴蓝咆哮。

“恶劣啊!”靛蓝大声宣泄。六位公主好像受到了惊吓,纷纷昂起脑袋。

布鲁茹大笑起来。“你们会找到办法对付她的,假如她无理取闹或不服从管制,尽管把她交给我,我会修理她的。好了,现在把她带走吧。”他说。

拖拖耍起了倔脾气,一步也不肯动。

“让我们在一起吧,陛下,不要分开我们,即使当奴隶,也让我们在一处当吧。”比尔船长央求。“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别浪费口水了,大饼脸老家伙。在天空岛只有一个皇家权威意愿,那就是我的意愿。”布鲁茹愤怒地说。

他向一个士兵下了指令,士兵飞奔进宫殿,又火速奔回来,拿了很多蓝色的长丝带。他用一条丝带绑住拖拖的腰,在这条丝带上又另外系了六条,六位公主转过身去,每人手里牵着一条丝带,拖着小姑娘,不可一世地朝宫殿走去。

“别害怕,拖拖,我们很快就会把你从这个鬼地方救出来的。”亮亮扣大声喊。“相信我们,伙计!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比尔船长说。“噢,我没事,我才不怕这些笨蛋呢。”拖拖勇敢地说。

公主们牵着她,很快消失在蓝色宫殿的入口处。“好了,现在轮到给你们俩布置任务了,我任命大饼脸老家伙——”布鲁茹说。“我有名字,我是比尔·温铎船长。”水手打断国王的话说。“管你叫什么,反正我就叫你大饼脸老家伙了,这个名字适合你。”国王说。“我任命你做天空岛皇家宫廷花蜜配制员,如果配制不好花蜜,你就要被修理。”“怎么配制?”比尔船长问。“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干那活,布鲁茹从来不自己配制花蜜。”对方严厉地说。“不过你可以问问宫廷的仆人们,或许皇家总厨和管家会放下身段告诉你。深蓝队长,带他去仆人殿,给他换一身皇家制服。”

比尔船长被士兵头头带走了,他走后,国王对亮亮扣说:“你这个奴隶嘛,就当皇家蓝靴专员吧,专门负责保持皇家靴子和鞋子的光洁和亮蓝。”“我不会!”亮亮扣使起了性子。“你很快就会了,皇家管事会给你蓝色鞋油膏,你把鞋油膏刷到鞋子上,再拿鞋子去接受月亮Q光线照射,明白了吗?”“不明白。”亮亮扣说。

布鲁茹命令一个士兵带着小男孩去蓝鞋房,教他怎么干活。士兵立刻领命,把亮亮扣拖到了宫殿尽头仆人住的地方。

第七章 盖普·盖斯罗十分友好

布鲁茹的皇宫富丽堂皇,房间宽敞高档,家具摆设很有档次,无一例外都是蓝色。士兵带着亮亮扣穿过几道宽敞的走廊,来到一座很多仆人聚集的大厅。深蓝队长把比尔船长介绍给大家,老水手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对他的到来表现出困惑。至于亮亮扣,他也同样引发了一阵惊讶、好奇与厌恶。

当得知陆地来的陌生人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时,穿着蓝色丝绸制服的仆人们表现出了怨恨与不满。深蓝队长做出解释,他说新来的这两个是最底层的奴仆,不会有机会晋升为自由的皇家奴仆,但仆人们依旧愁容满面,不断地咕哝抱怨。

只有一个人没有表现出敌意,那个人的外表比较奇特,很轻易就引起了小男孩的注意。他好像是两个不同人的合体,一边一半,拼到一起。他一边的蓝色头发卷曲,另一边的笔直;一边的耳朵又大又招风,另一边的又小又扁平;一边的眼睛半闭着,另一边的瞪得滚圆;一边的鼻翼单薄,另一边的扁塌;一边的嘴巴上翘,另一边的下垂。亮亮扣还注意到他走路有点瘸,其中一条腿比另外一条稍长一些,而且他的一只手精致纤长,另一只宽厚笨重。

“别盯着他看,那个可怜虫已经被修理了。”有一个人对着男孩小声说。

亮亮扣转过身,看到了身旁说话的人,他年纪轻轻、个子高大,脖子上套着蓝金色的铁链,小男孩觉得他是天空岛上最英俊的人了。不仅如此,他说话也很和善,始终保持友好的表情。双面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走上前去淡漠地说:“没关系的;在一个由残暴布鲁茹统治的国家,被修理没什么可丢脸的。他想看就让他看吧;我样子虽丑陋,但却不是我自己的错,这都怪布鲁茹。”“很——很高兴见到您,先生。”亮亮扣结结巴巴地说。“您贵姓?”“我叫吉姆弗雷德·琼斯金克斯,我的搭档叫弗雷德吉姆·金克斯琼斯,他正忙着看管宝库呢,等他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你知道的,我们俩运气不好,被布鲁茹修理了。”“被修理到底是什么意思?”男孩问。“被修理就是把我们劈成两半,然后交叉拼在一起,一半是我,一半是我的搭档——另外一个也这么拼凑,然后就变成合成体生物了。被修理过的人不再有自己的个性,真不愧是天空岛最残酷的刑法。”“啊!疼吗?”亮亮扣被这种屠宰式的酷刑吓到了。“不疼,但是会让人极度紧张焦虑。他们让人站在一把大刀下面,大刀落下,人被劈成两半,干净利落——正好是从中间劈开。他们会找到另外一个被劈开的人,把你的一半与那个人的一半结合起来,跟一个完全不了解、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成为合体人。合体人的两半身体经常意见相左,最搞笑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半是自己的,真是太可怕了,在一个活不到六百岁就不能死的国度,被修理真是再悲惨不过了。”吉姆弗雷德说。“确实很惨。”亮亮扣诚恳地说。难道就变不回来了吗?”“假如布鲁茹同意,我想还是可以变回来的,不过至今还没有变回来的先例。他是史上最卑劣的布鲁茹,也是第一个发明修理刑罚的人。等到他统治期满,蓝国一定会举国欢庆的。”吉姆弗雷德回答。“什么时候期满?”男孩问。“嘘——嘘——嘘!”大家不约而同地叫起来,转头看着说话的人,好像这个问题很恐怖似的。那个脖子上带着蓝金铁链的官员拉着亮亮扣的衣角,小声说:

“请跟我来。”他又向比尔船长招手示意,带着这两个奴隶去了另外一个空房间。“我得向你们交代工作了。”他们舒舒服服地坐在蓝椅垫沙发上时,官员说。“你们要学会察言观色,这样布鲁茹才不会生气,才不会修理你们。”“他会怎么修理我们?”老水手好奇地问。“哎,他会把你们切成两半,一半男孩一半女孩地做成合体,晓得了?”“不是很明白,但很像平时说的混搭。”比尔船长困惑地说。“就是那个意思。”年轻官员解释。“你看啊,我们是陆地人,不是天空岛的居民,所以大刀一落下,我们就没命了,还什么修理不修理的呀。”老水手接着说。“啊!真的会死的。”亮亮扣说。“你们身在蓝国,寿命就是六百年。”官员称。“噢!是不一样哦。”亮亮扣说。您是哪位?”“我叫盖普——盖——斯——罗,记得住吗?”“能记住那个‘斯罗’,恐怕那个维普——瑞普——格利普——”小男孩说。“盖普——盖——斯——罗。”官员又慢慢重复了一遍。“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在这里会经常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一件事,你们能保守秘密吗?”“我会试试。”亮亮扣说。“我保守过秘密——偶尔的。”比尔船长声称。

“嗯,那就尽力保守下面这个秘密吧,我将是天空岛下一任布鲁茹。”“太棒啦!”老水手喊了出来。“我真希望你现在就上任啊,先生,但你好像还要再等一百多年。”

盖普·盖斯罗站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开始皱起眉头。然后他停下脚步,转身对比尔船长说:“先生,这正是问题所在。我十分确定现任布鲁茹的任期在下周四就到限了,但他执掌着皇家记录簿,还把记录簿锁在宝库里,所以我们没有证据推翻他。”他说。“啊!他多少岁了?”亮亮扣问。“他当选国王时就已经两百岁了,又统治了三百年,所以现在已经五百岁了。你们看,他正在非法地多享受一百年的统治权,一直到死。”盖普·盖斯罗说。“他看起来没那么老,哎,我六十了,看起来比你们国王老两倍呢。”比尔船长若有所思地说。“从我们的外表是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先生,我和你年纪相当,再过个生日就六十二了——但我知道自己看起来没你那么老。”官员回答。“的确如此。”比尔船长表示赞同。然后他对亮亮扣说:“我说过天空岛是个仙境,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验证了我那句话?”

“嗯,我早知道了。劈人,拼人,还有好多其他的事。”男孩说。“好了,咱们现在来聊聊你们的工作吧。比尔船长,你好像要配制皇家花蜜哦,知道怎么做吗?”盖普·盖斯罗说。“老实说,我不知道,亲爱的斯罗。”“布鲁茹对他的花蜜要求很苛刻,我想他把这份工作交给你,就是为了挑你的刺,然后给你治罪,不过我们不会让他得逞的。你们是陌生来客,我不想强迫你们做什么,所以我会派缇格罗去食品室配制花蜜;布鲁茹、王后或哪位猫鼻公主想喝花蜜饮料时,由你端去给他们,保证他们没办法找茬。”

“谢谢,先生,你真是太好了。”比尔船长说。“亮亮扣,你的工作比较简单。”盖普·盖斯罗继续说。“我不是擦鞋童,布鲁茹没权利让我做这种脏活。”男孩说。“但你现在是奴隶,是奴隶就要服从。”官员提醒他。

“为什么?”亮亮扣问。“因为奴隶身不由己啊,没有哪个奴隶会心甘情愿地去服从命令,但他不得不去服从。再说那也不是什么脏活儿,你不用把皇室的鞋子擦得黑亮,你只需要用一种气味芳香的蓝鞋油膏让它们变蓝即可,然后再拿它们去晒月光,就算完成任务啦。你只是蓝鞋匠,不会被羞辱成擦鞋童的。”“哎!我没看出什么区别,不过蓝鞋匠可能好听一些吧。”亮亮扣说。“是的,皇室蓝鞋匠在天空岛是一份光鲜的职位,你只用在晚上或早晨工作,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不会委屈太久的,亮亮扣,很快会有转机的。”比尔船长安慰他说。“我也那么想。”男孩说。“既然你们已经了解自己的工作了,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欣赏美丽的蓝城和蓝国呢?”盖普·盖斯罗问。“我们愿意!”比尔船长立刻回答。

他们跟着这位新朋友穿过迷宫般的走道——因为宫殿太大,像迷宫一样——然后经过一扇高大的拱门来到城市的街道上。从乘坐魔法伞急速降落到现在,他们还没好好看过一眼蓝城呢,如今,他们可以随意饱览蓝城的美景,满足心中的好奇与渴望了。

第八章 蓝城

蓝城面积广博,城内铺设着宽阔的蓝色大理石街道,街道两旁林立着宏伟壮观的蓝色大理石建筑。蓝城的房子、城堡和商店数量众多,设计美观;细长的尖塔、威武的炮塔高耸直入蓝天;蓝城里的东西也都是蓝色的,跟皇宫里和花园里一样,整座城市好像蒙上了一层蓝色的薄纱。“阳光照不进来吗?”比尔船长问。“照不进来,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月亮,但从没见过太阳。我听说在天空岛的另外一边——我没见过那个地方——那里阳光普照,但是没有月亮。”盖普·盖斯罗回答。“啊!天空岛还有另一边呢?”亮亮扣问。“是的,叫粉红国,听说那里的东西不是蓝色,都是粉红色的,肯定很吓人!”蓝皮人打着冷颤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不过粉红国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蓝国大吗?”比尔船长问。“非常大。”对方的回答中洋溢着自豪。“从城中心向外辐射半英里,然后再从新的中心向外半英里才能到其他国家,很大吧?”“不算大,陆地上有些城市是蓝城的十倍大——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些更大的城市,像这种规模,在我们国家只算一个小镇。”比尔船长微笑着说。“我们的国家宽上万英里,长上万英里——是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男孩激动地补充了一句。

盖普·盖斯罗的表情有点惊诧,他沉默了一会,说:“天空岛以诚实为贵,我承认我们的布鲁茹不够诚实,他试图歪曲自己当政的时间,但我们的人民都很诚实敦厚。”“我们也是,亮亮扣句句属实。”比尔船长声明。“我们一直以为天空岛才是全宇宙最大的国家——当然,我指的是我们的蓝国。”“你可能会这么想吧。”老水手礼貌地说。“我觉得一个飘浮在天空上的岛屿就大不了,你应该像我们一样到外面去体验体验,才能知道浩瀚的宇宙有多大。”“也许你说得对。”蓝皮人陷入了沉思,仍然一副疑惑的神情。“另一边的粉红国比蓝国大吗?”亮亮扣问。“不,很小。”对方回答。“那你怎么不去逛逛?我觉得你一个小时就能把整座岛逛完。”男孩说。“因为两国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大烟雾岸。”盖普·盖斯罗回答。“烟雾岸?哎呀!那算什么障碍呀!”比尔船长叫嚣。“是个障碍,烟雾岸的雾气很浓,进去后什么也看不见,可能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里面湿气很重,衣服和头发很容易就会被打湿,很糟糕的。更可怕的是,有些蓝皮人说踏进烟雾岸后,六百年寿命就会丧失,随时可能面临死亡,而我们在蓝国只会永久地睡去。”蓝皮人说。“怎么说?”老水手问。“永久地睡去和死去不是一码事吗?”“不,当然不一样。六百年的大限一到,我们会通过菲尼斯拱门走进大蓝洞,然后就消失了。”“太奇怪了,如果不进那个拱门呢?”亮亮扣问。“不知道,没人试过,这是法律,我们都要遵从。”

“这倒省了殡葬费了。”比尔船长说。“拱门在哪儿?”“就在城门外,蓝国中央有一座山,大蓝洞的入口就在山脚下。根据我们的记录,布鲁茹下周四就该进大蓝洞了,但他正在盗取一百年的光阴,或许这样就可以躲过菲尼斯拱门一劫。如果你们愿意耐心等上一百年,就可以看到违反定律的人是什么下场了。”

“谢谢,一百年啊,我还没好奇到那个程度。”比尔船长称。“我也是。”亮亮乐呵呵地说。“我不知道布鲁茹是怎么骗过你们的,难道没人记得两三百年前他开始统治时的事吗?”“没有,时间太久了,哪里有人记得住,而且我们蓝皮人一直很健忘——尤其在对待不愉快的事情上。那些记性好的通常都是不幸福的;只有遗忘才能最大程度地享受乐趣。”盖普·盖斯罗说。

他们在蓝城的街道上边走边说,老水手和男孩奇怪的外表引来了蓝皮人居民的驻足观望。他们显得焦虑不安,细长的脖子上长着鸡蛋状的脑袋,十分怪异,陌生人看了后都忍不住笑话他们。他们身材短圆,双腿却格外颀长,迈出一步,足够比尔船长和亮亮扣走两步。蓝皮人女人的长相和蓝皮男人一样丑陋,亮亮扣开始明白六位猫鼻公主为什么会那么趾高气昂了,毕竟她们长得还算顺眼。

这里没有马,也没有牛,却有很多蓝色的山羊,人们可以挤羊奶饮用。照料山羊的是一群孩子——很小很小的蓝皮人小孩,他们长相滑稽可爱,亮亮扣一看见他们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蓝国的居民从未见过像亮亮扣和比尔船长这样的人类,他们果断地表现出了厌恶——强烈的厌恶。有好几次,他们甚至威胁要攻击对方;倘若不是大众情人盖普·盖斯罗在场,我们的朋友们可能早已惨遭毒手,是盖普·盖斯罗的友善保护让双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盖普向导带着他们走呀走呀,穿过了城门,到了防守用的外墙。他们跨过一扇又一扇的城门,登上直通围墙顶的石台阶,看到了菲尼斯拱门所在的矮山,山那头是浓厚的蓝灰色烟雾岸,翻滚的烟雾如巨浪般险峻。“很快就到了,靠近看的话,你会发现它和其他烟雾一样,没多么恐怖。”亮亮扣说。“粉红国在另外一边吗?”“是的,记录簿上是这么说的。现在的蓝皮人都不是很清楚,但是记录簿里称之为‘日暮之国’,说到了晚上,粉红国的粉红色会被糟糕的橘色、深红色、金黄色和红色淹没。听起来就很恐怖,对不对?可怜的人们会很头疼的。”盖普·盖斯罗说。“我倒想见识见识那本记录簿。”比尔船长冥思着说,他丝毫不觉得日暮之国有什么可怕的。“我也想。”盖普·盖斯罗叹了口气说,“布鲁茹把它藏在宝库里,没人拿得到。”“宝库的钥匙在哪?”亮亮扣问。“被布鲁茹日夜揣在口袋里。根据记录簿的记载,他下周四就该届满卸任了,到时他应该传位给我,然后离开皇宫,住到普通的房子里去,所以他很怕别人看到那本记录簿。”对方回答。“我的魔法伞也在那个宝库里呢,我准备拿回来。”亮亮扣说。“是吗?”盖普·盖斯罗急切地问。“好吧,如果你设法进了宝库,切记帮我把那本记录簿带出来。如果你能拿出来,我可真要感激涕零了!”“我知道了,进入宝库应该不难,有守卫吗?”男孩问。“有!外面的守卫是吉姆弗雷德·金克斯琼斯,他是弗雷德吉姆的合体人搭档;里面的守卫是贪婪的蓝狼,它的牙齿足足有一英尺长,像尖针那么锐利。”“啊!管不了什么蓝狼了,我必须要拿回我的伞,无论如何都要拿回。”亮亮扣说。

他们走上了返回皇宫的路,继续忍受路人好奇的目光,蓝皮人对着他们冷笑、嘲弄,却不敢拦他们的去路。他们回到宫殿时,大餐已经做好了,宽敞的餐厅里有布鲁茹的仆人、家属和管事官员们。盖普·盖斯罗是管家,也是掌事的,他在长长的桌子尽头坐下,比尔船长和亮亮扣各坐一边。从陌生客人来到蓝国,蓝皮人就一直横眉冷对,看到盖普·盖斯罗居然如此关照来客,他们的嫉妒和仇恨更深了。

布鲁茹、王后、布鲁茹的女儿——六位猫鼻公主在正式的宴会厅用餐,由他们最喜爱的皇家卫队士兵在一旁伺候。仆人大厅里,亮亮扣在座位旁给拖拖留了一个位子,但小姑娘却迟迟没有露面,老水手和小男孩不免担心起来。

第九章 拖拖受难

拖拖被六位猫鼻公主带进闺房,她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房间了。公主们的会客室宽敞开阔,共有47个窗户,打开窗户可以看到六间美丽的卧房,每一间都是雕栏玉砌,极尽奢华。与卧房相连的是大理石盥洗室,六位公主各有一间独立的化妆室和衣帽间。房间里的家具美轮美奂,蓝色的金子和蓝色的宝石被广泛用于装饰,蓝木沙发和蓝木椅子雕刻精美,蓝色的缎子坐垫和丝绸坐垫美观舒适。房间的各类织物针法活泼,大理石地板上的地毯图案秀丽,色彩和谐,囊括了各种色调的蓝。

刚到会客室,蔚蓝公主便躺到大沙发上,其他五个姐妹也纷纷坐在或侧躺在安乐椅上,她们把头仰到后面,翘起蓝色的下巴,目空一切。拖拖遭受了不平等待遇,大为光火,进了房间后,她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坐到了大安乐椅上。“奴隶!给我拿把镜子来!”塞茹丽娅公主大声喝道。“奴隶!我有一缕头发松了,给我扎上!”蓝绿公主喊道。“奴隶!鞋子太紧了,给我松松!”钴蓝公主大叫道。“奴隶!把我那盒蓝巧克力拿来!”天蓝公主吼道。“奴隶!站过来给我扇扇子!”蔚蓝公主叫喊道。“奴隶!给我站起来!居然敢在我们面前坐着!”靛蓝公主怒斥道。“如果你们是在跟我说话,那还是省省口水吧,我可不是什么奴隶。”说完,她又朝椅子上蹭了蹭。“你就是奴隶!”六位公主齐声呐喊。“我不是!”“我们的父亲,至高无上的蓝国国王,已经把你赐予我们做奴隶了。”靛蓝公主打了个哈欠说。“他没有这个权力,我也是尊贵不可侵犯的,绝不允许任何下贱的布鲁茹对我指手画脚。”小姑娘反驳。“你也是皇家血统?”蔚蓝惊讶地问。“皇家的!猫鼻子们,我可是美国人,这世上要是能有比美国人更尊贵的,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公主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最后,靛蓝对拖拖说:“你在自己的国家是什么无所谓,到了这里,你就变得一文不值了。你鲁莽地闯入我国领土,已经成了蓝国的奴隶,作为奴隶你必须服从命令,否则后果自负。”“什么后果?”小姑娘问。“假如你敢不遵从指令,很快就会尝到后果的。”靛蓝厉声说。她说话时,长长的细脖子左右摇摆,好像钟摆在晃动似的。“我不想惹什么麻烦,我们只是误入天空岛,本来想回去的,却被你们的爸爸拦住了。这不是我们的错,你们这群讨厌恐怖的家伙,粗鲁无礼,简直不可理喻。”拖拖言辞犀利。“放肆!”靛蓝野蛮地大呼起来。“这是事实!”拖拖说。

靛蓝冲向前去,一把抓住了拖拖的肩膀。她的个头足足有两个拖拖那么大,小姑娘被她使劲地摇来晃去,两排牙床咔咔作响;接着钴蓝公主走上去,“啪”地扇了奴隶一巴掌;蓝绿公主跑过去,冲着她另一边脸掴了一掌;塞茹丽娅推了她一把;天蓝公主又把她推搡到另一边;小姑娘差点没喘过气来,真是够可气的。惩罚终于结束了,好在拖拖没受什么重伤,她见识到了公主的残忍暴虐,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假装服从。“好了,现在去喂我的小蓝狗,叫得像公鸡的那只。”靛蓝公主下令。“喂喂我那漂亮的蓝猫猫,唱歌像小鸟的那只。”蔚蓝公主说。“喂喂我那软绵绵的蓝羔羊,吱吱叫得像猴子的那只。”钴蓝公主说。“喂喂我那诗意盎然的蓝色鹦鹉,叫得像小狗的那只。”天蓝公主说。“喂喂我那毛绒绒的蓝兔子,吼得像狮子的那只。”蓝绿公主

说。“喂喂我那美丽的蓝孔雀,叫得像猫咪的那只。”塞茹丽娅公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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