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辣笔小球商业纪实小说,财经报道字里藏刀,重组背后频现黑手,庄家脚下踩着散户的鲜血!)(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15 18: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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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辣笔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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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弄(辣笔小球商业纪实小说,财经报道字里藏刀,重组背后频现黑手,庄家脚下踩着散户的鲜血!)

玩弄(辣笔小球商业纪实小说,财经报道字里藏刀,重组背后频现黑手,庄家脚下踩着散户的鲜血!)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玩弄排版:Cicy出版时间:2017-07-19本书由杭州蓝狮子文化创意股份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我相信,一个人只要不服输、认真、勤奋、踏实,

总会收获属于自己的成功。

但我常常又想,如果成功是以失去快乐、

失去自我甚至失去人性为代价的话,这种成功又意义何在?州市《吴越晨报》财经新闻部主任专用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杭“妈的,又跌惨了。”平涛将烟蒂按入烟缸。下午3点,股市收盘,平涛所买的一只股票仍以跌停报收。

平涛所在的《吴越晨报》近年来在业内异军突起,发行量已经连续两年稳坐杭州市报界的头把交椅。2006年起,股市大牛,《吴越晨报》便扩大财经新闻的版面,由两个版扩充为八个版。平涛算得上是《吴越晨报》的创始人之一,自创刊起,一直担任办公室主任。一年前调岗,任财经新闻部主任。

不过,平涛的日子并不好过,总编林向阳多次在中层会议上对报社财经新闻的质量提出批评,据最新的第三方数据调查,财经新闻的阅读率仅为16.7%,位居各新闻品种阅读率末席。鉴于此,林向阳决定调整财经新闻部的人员结构,将长期稿件质量偏差的两名记者调岗,同时补充两位新同事。今日下午,这两名新人即将来找平涛报到。“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平涛以为是新人来了,“请进!”

进门的不是“新人”,而是梁诗妃。梁诗妃今年29岁,硕士学位,毕业于浙江大学中文系,在报社已有8年报龄。平涛执掌财经新闻部时,曾在报社内部进行了一次招聘,美食记者梁诗妃火线加盟。梁诗妃谈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但五官还算标致,加上出稿量颇大,在杭州市报界已小有名气。

梁诗妃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到了平涛身后,随意地在平涛肩上按摩了两下。“平主任,今天股票做得怎么样啊?”“做个屁,还是跌停,你说我明天卖不卖?”平涛没有回头,继续望着电脑上的K线图。“哦,我一会儿找几个券商研究员问问吧,看看他们怎么说。”梁诗妃说着,手没有停。

平涛突然叫了一声:“哎哟,轻点儿,轻点儿,老骨头了,你这蛮妞别把我脖子扭断了。”“这样可以吗?”梁诗妃减轻了按摩力度,“平主任,我听说报社从《22世纪财经》挖来一个老记者?水平怎么样啊?”“废话,《22世纪财经》出来的人,水平能差吗?你可要努力了,不然到年底首席记者的评选,要被人家抢去了哦。据说还是个美女呢!”

梁诗妃的手停了下来:“什么首席记者啊,稿分排名都是假的,走个形式而已,最终选谁,还不是你们这些当主任的说了算?”梁诗妃的语气充满了不高兴,或许是真的,或许是装的。“哈哈哈,那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平涛反手按住了梁诗妃停在他肩上的手。梁诗妃的手指并不修长,但平涛并不挑剔。“什么怎么表现,人家努力多写稿子就是了。”“除了这个呢?”“讨厌,大白天在办公室里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啊,老不正经的。我去写稿子了,今天采访了龚方雄,独家哦。”说罢,转身欲离去。“你等一下,我有正经事问你。”

梁诗妃转身回来,在平涛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眨巴着眼睛,等待平涛发问。“肖川要回来了,你知道吗?他应该是你师弟,说说这个人吧。”

肖川,男,26岁,大学毕业后便进入《吴越晨报》时尚新闻部供职。一年后,考上浙江大学新闻系的研究生,研究生在读期间,仍在报社笔耕不辍,直到研究生第三年,由于要写硕士论文,才申请停薪留职一年。研究生毕业后,肖川回到报社,被征集到奥运会特派小组,去北京参与报道奥运会。奥运会后,肖川从北京调回,被总编林向阳安排进入财经新闻部。“他啊,哼哼,我就搞不懂,他凭什么能一边在报社拿着工资,一边还在读书。也不知道这三年,他能学到什么?”

平涛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示意梁诗妃继续说下去。“以前,我和他一起都在专刊部,我写美食,他写时尚,听说他总是喜欢赶场子,有的广告业务员对他很不满,业务员去拉广告没拉到,他拿了公司500元场子费,就给人家发了半个版;而且写稿子时,从来不顾及报社的利益,LV不在我们报纸做广告,他还拼命给人家老总写人物专访,居然还发了一个整版。要知道,如果LV付费在报纸上刊登广告,那就是100万啊!”“他稿子写得怎么样?”平涛来了个“回龙”,从鼻孔里喷出一阵青烟。“也不怎么样吧?你看他在北京发的都是些什么稿子啊!十有八九都是拿了好处费的。”“他在报社有什么背景吗?”“没听说,他去读研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但听其他师弟师妹说,他家里比较穷,他妈下岗多年,他读大学本科的时候,全靠他爸一个人养活全家。不过,我听别的同事说,他不想来写财经新闻,他对股市一窍不通。”

平涛在烟缸里掐灭烟头,继续问道:“肖川口碑怎么样?”

梁诗妃没好声气地说:“他要是好人,那世上就没好人喽。色狼一个!”梁诗妃给平涛说了一个肖川的故事:“据说有一次,他约了一个网上认识的女孩子见面,带着人家去逛商场,女孩子看见一个名牌包就走不动了,当然,走不动也是正常的,这叫‘吊凯子’,出来约会就是宰这些色狼的。”“肖川看女孩走不动了,就告诉营业员他今天没带这么多现金,也没带信用卡,和营业员商量能不能开支票。人家牌子是顶级奢侈品,怎么可能接受支票呢?营业员坚持现金付款或刷卡。肖川就和营业员表示,希望能先收下支票,营业员自己去银行取款,如果确认支票有效,就把包送到女孩家里,免得他们再跑一趟。”“营业员答应了,这种动不动就一万多元一个的包,营业员卖出去一个,提成都不少,营业员乐得接这个活,于是就记下了女孩子家的地址和肖川的手机号码。”“三天后,营业员打电话给肖川,问他支票是不是有问题,银行不认。肖川这时就笑了,告诉营业员:‘不好意思啊,支票的确有问题。’营业员又问:‘那包你女朋友还要吗?’肖川说:‘对不起啊,她不是我女朋友,但我和她已经上过床了,谢谢你帮忙啊。不过,你也没吃什么大亏,不是吗?金融危机是怎么来的——次贷危机,我信誉不良不管用,还需要渴望利益的中介机构嘛。’”“这小子!”平涛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稿子快点写,晚上6点前必须写完,大西洋商场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

梁诗妃刚去不久,敲门声又响,来的是刚从《22世纪财经》跳槽来的资深记者李清如。

平涛站起身来与李清如握手,热情地为她挪开椅子,并亲手给她泡了杯茶。“欢迎欢迎,我们这座小庙终于迎来了个大和尚啊!哪天到的?”

李清如轻声道了谢:“哪里哪里,平主任太抬举我了。我是本市人,老公、孩子都在这儿,我年纪也大了,就想来养老。以后还要向平主任多学习呢!”“什么话啊?你年纪大了?那我不是糟老头子一个?”其实,平涛年龄并不算老,今年才46岁,正值年富力强。“呵呵,女人嘛,和男人不一样的,过了30岁,就老啦。”李清如淡淡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平涛细细地打量着李清如,这个女人比梁诗妃时尚,围巾是巴宝莉的,包是范思哲的,虽然平涛并不能准确地说出这些牌子的名字,但光看质地,他就知道都是名牌货。李清如烫了波浪卷,一副精致的耳环在长发间若隐若现,皮肤白皙,如果不是事先看资料知道她已经30出头,平涛准以为她是一个27岁左右的小白领,但李清如只要一笑,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不老,不老,我代表《吴越晨报》欢迎大美女的加盟!我们的报纸正准备走出杭州市,向长三角城市发行,正需要你这样的资深记者。”“平主任太客气了,《吴越晨报》发展得这么快,想必平主任也一定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还要向同事们和平主任多学习才是。”

李清如很客气,平涛却觉得她客气的背后,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于是随便闲扯了一阵,便为李清如安排好“格子间”,并让办公室为其配了新电脑。

一切安顿好后,平涛轻轻拍了拍李清如的肩:“你先适应一下环境吧,这两天不用急着写什么稿子,还有一位新同事要来,过两天我们部门开会,重新分配一下各人的工作。”

李清如回头,给平涛一个淡淡的微笑:“好,平主任,那我先回去啦,明天开始上班。”说完便起身离去。她穿了一双菲拉格慕的高跟鞋,但走路时并没有发出“嗒嗒”的响声。望着她的背影,平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清如离去后,平涛听见办公室的男男女女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这美女是谁啊?”“是啊,是啊,而且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哎!”

平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给他的朋友打电话,一一询问今日股市的战果,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肖川还是没来报到。“怎么回事啊,哪来一股煳味?”办公室里发生一阵小小的骚动。最后,大家发现,在一个无人的“格子间”的废纸篓里有一个正在燃烧的烟头。

平涛闻声从办公室里钻了出来:“是谁干的!不是反复强调公共办公室里不许吸烟吗!”平涛看着这个没人的“格子间”里,已经多了一台电脑,桌上也整齐地插着一排书籍和文件夹。

梁诗妃说:“可能是肖川,刚刚看见他搬电脑过来了。”

平涛很生气:“他人呢?谁看见他了,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平涛在报社还有一个“职位”——“消防安全总监”,在他眼皮底下差点儿发生一起火灾,这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

平涛放眼望去,肖川并不在。首席记者魏枫则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写稿子。“魏枫,你看见肖川了吗?”平涛问道。“NO!”魏枫头也不抬,继续敲打着键盘。

平涛对她的态度很不满,非常不满,这种不满已经持续一年了。在他眼里,魏枫这个老女人仗着自己资深,常常和他这个“新”主任意见相左,并当面顶撞过他很多次。每当平涛给记者布置一些选题策划,要求分头去完成时,魏枫总要提出补充意见,认为还应该采访张三或没必要采访李四,这让平涛很没面子。

去年年底,在首席记者竞岗时,平涛就想把魏枫搞下去,但总编林向阳说,梁诗妃资历不如魏枫,可能压不住人,而且魏枫的稿分排名仍然是第一名,没道理动她,建议今年年底再说,届时将魏枫调往广告部做金融广告负责人。

平涛继续回办公室看盘,今天运气不错,有两只股票都涨了。他抱着电话和几个朋友吹了起来,讨论是明天卖出,还是先捂着,希望股票能再涨一天。

聊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平涛上QQ和几个不认识的网友打了几把斗地主,赢了几局,心情大好,发了条短信给梁诗妃说饭局时间快到了,自己去车库开车,让她10分钟后在报社门口等他。

肖川本打算去找平涛报到的,但被西湖雨伞董秘李松的一个临时电话拖去吃饭了。三天前,肖川打电话给李松,表达自己想去混个脸熟的想法,李松一口应允,说过几天请肖川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尽管还没正式去财经新闻部报到,但肖川从北京归来后,就开始逐一拜访杭州市的上市公司。不求出稿,只求和圈内人混个脸熟,免得正式去财经新闻部报到后,还需要一段进入角色的时间。《吴越晨报》所在的杭州市,或许没有南京的沧桑和古朴,也没有上海的豪华与富贵,但拥有自己独特的美丽。这里,有山有水,有名茶,有美女,这也就够了。杭州市在历史上有说不尽道不完的爱情故事,千年等一回的故事就是从一把雨伞开始的。当然,故事的女主角并不是戴望舒笔下那丁香般的姑娘。

在杭州市,有一家著名的企业叫西湖雨伞,如果要追溯公司的历史,公司公关部的人甚至告诉你可以追溯到宋朝,是不是忽悠,就无从考证了。

在杭州市土生土长的肖川,自幼便和西湖雨伞感情深厚。年幼时的大冬天,爷爷总背着他去幼儿园,肖川手冷时,总喜欢把小手塞在爷爷的胳肢窝下面取暖。遇上下雪天,爷爷就打着那把黑色的西湖雨伞,背着肖川,步履蹒跚地走向幼儿园。一年前,爷爷去世了,在子孙后代们清理爷爷遗物时,肖川只留了爷爷的雨伞,一柄爷爷用了近40年都没怎么修过的雨伞。

到肖川读大学时,西湖雨伞的主打产品已经不是雨伞了,而是太阳伞。西湖雨伞的太阳伞刚推向市场时,有个很能唬人的平面广告。左边的图,烈日下,一只黑熊在行走;右边的图,熊还是那只熊,只不过打了一把伞,黑熊就变成了白熊。

这个广告创意,一度被杭州市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但肖川知道,这个创意其实是来自——至少是受启发于——某则国际著名化妆品的眼霜广告。该品牌眼霜的主打功能是美白,广告左边是只熊猫,广告右边的那只熊猫用了眼霜后,黑眼圈没了,熊猫成了白熊。

西湖雨伞曾是杭州市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不过,由于雨伞、太阳伞两个主打产品利润微薄,又是老国企职工众多,公司近些年来业绩一路下滑。如果继续亏损,西湖雨伞就要被ST1了。

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金融海啸后,西湖雨伞的出口业务更加糟糕。肖川就是想去了解,在金融危机背景下,西湖雨伞所受到的冲击和将采取的应对之策。

老国企就是老国企,穿上上市公司的马甲还是老国企。老国企总是会呈现出两个特点:一,听党的话,全心全意建设新中国,创造国内生产总值,提高就业率;二,老国企的一部分人,特别爱喝酒。

上市公司专设董秘一职,由于带着“秘书”二字,不熟悉公司运作的股民或许会以为董秘就是个文职,帮领导拎包、端茶、送水、安排行程什么的。其实,这是一个误会。董秘不是董事长的秘书,而是董事会的秘书,是沟通上市公司与股东、媒体的桥梁。因此,在上市公司,董秘算是高级管理人员。

对于一个财经记者而言,手里的董秘名片越多,也就越牛。当然,如果一个记者只是打打电话,公司的董秘或证券事务代表也只会和你打打官腔,说一些公告过的内容。和董秘交朋友,才是财经记者的王道。

在中国,记者去上市公司拜访董秘,在办公室喝喝茶、抽抽烟是交不了朋友的,坐在一起喝酒,从做酒肉朋友开始,才算奠定了交往的基础。之后,关系怎么发展,就得看记者的本事了。当然,这与董秘的性格也有关系,有的董秘喜欢自我吹嘘,就怕记者认为自己没水平;有的董秘则比较谨慎,即使对熟悉的记者,也很注意说话的分寸。但作为上市公司的董秘,却没有不能喝酒的。和庄家私下谈判,搞定有关部门的领导,忽悠前来调研的券商、基金公司、私募买自家股票,这些功夫,都得在酒桌上完成。

西湖雨伞的董秘李松就是一个特别能喝酒,也特别爱喝酒的人。

肖川不爱喝酒,只爱喝茶。肖川也不会托大,在逢场作戏的社交场合,肖川最多只允许自己喝两瓶啤酒。

几杯酒下肚,肖川基本上算是摸清了西湖雨伞的老底,由于主营业务单一,尽管公司力求扩大国内市场的份额,并积极开拓亚非拉市场,但利润率的制高点——欧美市场,今年是没指望了。由于效益不太好,西湖雨伞作为上市公司,已经连续6年没有给股东分红了。如果戴上ST的帽子,西湖雨伞的上市公司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再这么亏损下去,就得被暂停上市了,不过好在公司的烂摊子还不算严重,负债也不算太高。因此,不少券商的财务顾问都带着重组方的代表来公司调研过,也就是说,西湖雨伞打算卖壳了。

酒过三巡,李松依然面不改色,一个劲儿地给肖川劝酒。肖川一再表示自己两瓶啤酒到顶。李松却不认这套:“小兄弟,你来公司,我很欢迎,我已经拿你当兄弟看了,你怎么都得再喝两瓶,不然就是看不起老哥了。”

男人,作为酒肉朋友,能坐到一起喝酒,就不怕没话说。男人只要论及三个话题,总能说到一起去,第一是股市,你买了什么股,我买了什么股,你赚了多少钱,我亏了多少钱;第二是政治,准确地说是政治的八卦,哪个领导人有什么花边新闻,哪个太子党又干了什么坏事,这些永远不会见诸媒体的口头新闻,男人总是津津乐道;第三就是女人了,男人总爱互相炫耀。

一个证券行业的上市公司董秘,每天都对着财务报表和股票涨跌图,再让他谈股市,他会吐血的。所以在彼此交换了几个政治八卦的段子后,李松和肖川的话题转移到女人身上。“肖老师,成家了没?”李松并不急着灌肖川酒,自斟自饮。“得啦,拿我当小弟看就行,别喊老师,叫我肖川,小肖也行。”见李松自饮,肖川也陪着喝了一口,“怎么,李总有什么好姑娘介绍不成?”“哎哟,难不成兄弟还是单身啊?喜欢啥类型的?”“没有定数,看见合适的,有感觉就成,干吗给自己圈定一个框框呢?”肖川如实回答。

李松的一席话,将肖川的思绪拉回到5年前。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一年,肖川21岁,正在杭州市一所很烂的二本院校读大四。肖川的女友小倩则就读于当地最好的大学——浙江大学,她是肖川的初恋。

研究生入学考试结束后,大四上半学期也就完了,快过年时,小倩希望肖川和自己回一次广州的家。肖川去了,毕竟,如果要把这个广州女孩留在杭州市,怎么着也是要和未来的岳父岳母见一面的。可是小倩的妈妈对肖川很不满意,不同意肖川和小倩继续交往,甚至粗暴地要求肖川立刻离开广州。

小倩妈妈的理由是,肖川什么都没有,学历不过本科,和自己女儿就读名校的差距很大,只是一个二流院校毕业的,而且肖川的家庭条件也很一般,工作也没有找到,女儿跟着肖川在杭州市,只会吃苦。

肖川临走前,小倩哭着送肖川去机场,说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留在广州父母身边,她希望肖川有一天可以来广州找她,如果肖川可以衣锦还“乡”,她一定会嫁给肖川。在机场,小倩哭得很狼狈,还一度因突发性大脑缺氧晕倒在肖川怀里。

肖川信守小倩的承诺,发誓一定混出个人样,重新站在小倩妈妈的面前,让她重新认识自己。而小倩再也没有回过杭州市,甚至大四的最后一学期都没有回学校,她在父母的安排下进了广州的一家大型国企实习,而后便留在了这家国企。

过完年后,肖川考研的成绩出来了,尽管总分在众多考生中名列前三,专业课分数位居第一,但肖川还是因为政治公共课单科不及格,被浙江大学拒之门外。小倩听闻后,托同学给肖川带了一个消息:她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让肖川忘了她,还说她对不起肖川,没有脸直接告诉肖川,所以托人转告,并替她道歉。

肖川哭了。当晚,便独自去酒吧买醉。

肖川决定,第二年重新考研,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然后体面地去广州,即使小倩有了新的男朋友,肖川也决定重新追小倩一次。

毕业后,肖川去了《吴越晨报》,打算先干着,挣一口饭钱,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在家啃老考研怎么也说不过去。

第二年,肖川考上了浙江大学,但《吴越晨报》的领导却不肯放肖川走。肖川要辞职时,总编林向阳和肖川谈了一次,表示允许肖川半工半读,学校课紧,可以不来报社。肖川想想,这样也好,读研时也要打工挣钱,不如就继续在《吴越晨报》打工,而且做记者又是肖川喜欢的工作。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为了一个女人去考研,肖川的初衷就是这样的。不过,真的憋着一股劲儿考上后,肖川发现,关于小倩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记者,本身就是一个社交面很广的职业,再加上浙江大学才女、美女皆如云,慢慢地,肖川就觉得,小倩也就那么回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原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遗忘的,时间可以抹杀一切。

其实,无论是在《吴越晨报》还是在浙江大学,小倩之后,肖川身边没有少过红颜知己,可是肖川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小倩之后,5年了,肖川都没有再正式交过一个女朋友。最多,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又或者,试着交往了一段时间,便又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一段尘封的记忆被李松唤起,又被李松拉回。

李松对肖川毫无信息量的回答,显得严重不满:“那咱们换个说法吧,兄弟有没有什么类型的姑娘,是看不上的,比如说职业啊什么的。”

肖川笑笑,心想这李松是不是和记者打交道多了,连提问也像记者一样迂回攻击。“没啥,就是同行不要。搞新闻这行的,作息不规律,女人容易老。哦,还有,医生不要,见的病人多了,对身体都没感觉了,影响婚后生活,哈哈。”“哈哈,说得好!我看兄弟找一个证券界的姑娘比较合适啊!每天回家和姑娘聊聊,就是一篇新闻呢。搞证券这行的,收入还不低。”“呵呵,有点道理哦。”肖川其实不想谈这些无聊的问题,但出于应付,还是顺着李松的话表示认同,“不过,那也得要碰上合适的啊,再说,我碰上自己觉得合适的,人家也未必觉得我合适。”“不不不,”李松摆摆手,帮肖川斟满,“你还别说,上午有个券商美女,就是来我们公司调研的,那姑娘怎一个惊艳了得啊!”“是吗?有多惊艳?”对于女人,肖川也可以算得上阅花无数。在时尚圈混了5年,有名气的模特,没名气的模特,有名气的明星,没名气的明星,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肖川常常感慨,这年代的美女,一个比一个拜金,一个比一个没文化,美貌就是她们唯一的资本。肖川和无数个美女打交道时,总问她们有什么理想,90%的美女都回答,想出名,肖川接着又问,出名以后呢?美女们都回答,找个好老公。对于这些美女的理想二级跳,肖川觉得只要她们稍微努力一点点,这个不算过分的理想都能实现。但肖川期待的,却是才貌双全的女子,滚滚红尘中,何处能觅得芳踪呢?“我还真描绘不出来,她没怎么和我聊,直接约了我们老板,我只是看见了而已。但中午听老板说,这姑娘不但美貌不可方物,还会弹古筝。这年头,会弹古筝的女人和会拨算盘的女人一样,少得可怜咯,除非是专业人士。”“哦?古筝?”肖川刚才其实没告诉李松,因为觉得没必要。在他的择偶标准里,女子一定是要精通音律的。一个精通音律的女子,一定有着丰富的感情世界。肖川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点着券商轻工行业研究员的名字,功课早就做足了,全国大小券商,哪个研究员对轻工行业最有研究,哪个资格最老,哪个是新人,肖川早摸得一清二楚,这是财经记者必备的功课。“这个美女研究员叫什么名字?”“好像不是研究员,金陵证券重组部的。名字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好像姓欧阳,我老板叫她小欧总。”“欧阳婷?”肖川脑海里,直觉地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名字。“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和她一起来调研的一个人,好像叫她婷儿。怎么,你们认识?”“不认识。”这一次,肖川主动敬了李松一杯。

和李松喝了个半醉,肖川回到家,一直开着的电脑已经将新片下载好了。陪肖川一起看的是球球,一只刚刚满一岁的苏格兰折耳猫,每当肖川在家看球赛或电影时,球球总会跳到肖川的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从一个月大被肖川抱回来时,球球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看电视。

自从和西湖雨伞的董秘李松喝酒之后,肖川便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欧阳婷。肖川登录了中国证券业协会的官方网站。在这个网站上,可以查到所有有证券从业资格的人的简单信息。

有时候,有些网络荐股的文章往往会署名××证券×××,要甄别真伪,其实很简单,登录中国证券业协会的官方网站,把×××的大名输入,立刻就可知道是确有其人,还是黑嘴的马甲。欧阳婷的照片显示,的确就是在南京遇见的那个人,任职单位也的确是金陵证券,取得资格证书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不过,肖川用百度搜索欧阳婷,却查阅不到任何有关她的公开报道。

第一眼见到欧阳婷时,肖川便觉得她的眼神纯得没有杂质。肖川怕这样的女人,怕多看两眼,自己就会沉沦,所以当天,对欧阳婷的盛情,肖川一点儿也不客气,他是在保护自己,出自本能的保护。

肖川决定给陈伟打个电话。“几点啦?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们做记者的,当然可以白天打烊,晚上上岗,老子可是要坐班的。”电话彼端,陈伟的声音略带睡意,显然是被吵醒了。“少扯淡,和你说正事。”“还钱!”“已经还了5万了,下午打到你账户上的。”“还有5万!”“知道了,我和你说……”肖川话音未落,陈伟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他继续拨。“×的,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么急啊?”“嘴巴不贱,你会死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还记得欧阳婷吗?”“能忘吗?我想起她就来劲。怎么啦?别告诉我,她在你床上啊!”“她是搞证券的。”“哎哟,还真勾搭上了!”电话彼端,陈伟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刚知道没多久,她不久前来杭州市调研了。”“所以你们就勾搭上了?别装了,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说话别他妈的挤牙膏。”“我也不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我本来认为那天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也算半个同行,都是一个圈子混的。”“你是要说缘分吗?省省心吧,你自己不也说啦,一看她就知道是个款姐,你一个月也就那么点鬼钱……当然了,你主动献身,估计人家还是要的。好像那天人家就看上你了。”“好了,你继续睡吧,我就是和你说一下。我觉得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似乎要小。”无聊的时候,肖川总爱打电话给陈伟,他唯一的朋友,有时候,只是为了听陈伟骂自己几句,这让肖川觉得很亲切。

这个世界上,男人都不靠谱,兄弟更不靠谱。“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在刘德华主演的《投名状》上演后,社会舆论都这么认为。但肖川却认为,至少有三种男人间的友谊还是靠谱的,一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二是一起寻花问柳的损友,三是自小玩到大的莫逆之交。

肖川和陈伟的友谊属于第三种。或许,还有第四种靠谱的友情,来自“断臂山”,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小学时,陈伟得罪了一位数学老师,老师要整他,便每节课都让他站在教室门外听课。直到第四次肖川在那一节数学课前告诉陈伟,数学老师说,他可以坐回座位了。陈伟很傻很天真,便没再站在门口,上课的时候,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肖川。数学老师发现陈伟坐着,肖川站着时,便问肖川:“谁让你这么做的?”肖川说:“是你妈!”全班哄堂大笑,只有陈伟落下了一滴眼泪。

自此以后,数学老师便让陈伟和肖川一起站在门口上课。在肖川的怂恿下,两个小破孩儿干脆不上数学课了,每到数学课,都直接去操场玩。直到有一天被校长发现了,两人才乖乖地回教室上课。

体罚、专断,在20世纪80年代的小学很盛行,换到今天,哪个老师要是敢这么对待学生,估计就要下岗回家了。在那个年代,学生很容易因为一个老师而爱上一门课、因为憎恨一个老师而憎恨一门课。由于幼小心灵上的创伤,肖川和陈伟从小学起就开始厌恶数学。两人从小学到高中,数学成绩就没好过,这又直接影响了他们的物理化学成绩,高三文理分科的时候,两人都报了文科,肖川大学读了英文系,陈伟则读了中文系。

就这样,因为数学老师事件,两人成了20年的莫逆之交。

有时候,人与猫之间的友谊,更单纯、更深刻、更交心。比如,肖川和球球。

在床上躺着,肖川久久不能入睡,欧阳婷,一个几乎被肖川遗忘了一个月之久的名字,经西湖雨伞一行后,又在肖川脑海中百转千回。

一个月前,南京,秦淮河畔,桨声灯影。这座古老城市,因一条河而闻名中外。数百年来,这里上演了一出又一出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数百年来,从五湖四海来南京赶考的书生,浸润于秦淮河的夜晚,总因暧昧而迷失。风流,可以让一个男人忘却功名。

河畔,在南京最著名的茶楼上,三楼雅座包间里的一位白衣青年,与暧昧的故事无关。白衣青年的茶案上,铁观音香气氤氲。白衣青年只喝铁观音,他喜欢这种特有的香气,入口甘美,绕齿留香。

好茶,从不是独享的。

白衣青年在这里等一个人,他在南京最好的朋友,而他的朋友已经来了,正站在门口。白衣青年无须抬头,便知有人来了,听脚步的风向,和走动时带来的空气流向,他便可知道。“一年没见,肖公子还是这么白衣飘飘啊!”“肖公子”就是肖川,一年四季只穿白衣。三国时代,东吴有一个将军叫吕蒙,此人早年乃一介草莽,拿刀砍人骁勇无比,但斗字不识,被称为“吴下阿蒙”。后来在孙权的劝说下,吕蒙研读兵书,变得文武双全,以“白衣渡江”之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助孙权夺下荆州,擒杀关羽。有句家喻户晓的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吕蒙。

肖川喜欢吕蒙的传奇经历和自我超越,更欣赏“白衣渡江”的潇洒。自7岁那年读完《三国演义》后,肖川便始终只穿白衣,这个习惯维持了20年。今年,他已经27岁了。朋友们都叫他“肖公子”。

他的这位南京朋友就是陈伟,与肖川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校友,一起逃课,一起抽烟,一起欺负女同学。大学毕业后,陈伟离开了杭州市,计划考南京大学历史系攻读民国史,落榜后又走了狗屎运,被调剂到哲学系专攻考古学。硕士毕业后,陈伟去了一家南京房地产公司搞企业文化。

莫逆之交是不需要客气的。陈伟坐在肖川对面,自己给自己斟茶:“什么时候到南京的啊?”

肖川微微一笑:“下午刚到,我从北京回来后一直在休假,抽空来看看你。”“你还不转行啊!做记者又穷、社会地位又低,真搞不懂,你这家伙硕士也毕业了,为什么不找一个更来钱的活儿干干呢?”“我只想做一个记者,做一个好记者。”刚毕业的时候,肖川就这么说过,时隔5年,肖川依然坚持。“都什么年代啦!搞那么崇高干什么,时势造英雄,若不是民国乱世,什么邵飘萍啊、范长江啊,哪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这年头,讲究的是和谐。和谐知道吗?稳定压倒一切,媒体就是喉舌,歌颂政府就行了,别鼓捣别折腾。别说政府了,牛气一点的广告商就能把媒体给灭了。你一篇稿子说人家企业不好,人家在你们报纸登上两个整版广告,你的稿子还能发吗?”陈伟最大的爱好就是给肖川泼冷水,大学毕业时就反对肖川当记者,他认为肖川更适合做一个学者,应该硕士博士一路读到底,然后找个学校去教书。

陈伟说的,肖川都懂,在《吴越晨报》待了5年,他也知道现在的记者和20世纪80年代的不同,在党报为王的时代,记者就是钦差大臣。而现在,都市报都需要自力更生,除了政治高压线不能碰之外,广告商的利益也不能碰。肖川的新闻,因广告商的缘故,稿死腹中也有十多次了。但肖川认为,这只是个案,除了政治和商业利益外,记者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5年来,他已经适应媒体的游戏规则了。有些新闻,不写也罢,新闻线索漫天都是,没必要专挑让报社总编和广告部头疼的稿子写。“不谈这个。”肖川端起杯子,贪婪地嗅着茶香,小抿一口,“我转岗了,马上要去财经新闻部,跑股市。”“不错啊,跑点消息出来,自己做做股票也蛮好的呀。财经记者可是记者中的白领哦。”“你知道,我图的不是钱,钱这东西,没个尽头的,我采访过很多富豪,一个比一个有钱,和他们比,你我可能一辈子挣的,还没人家一个月多呢!”“这倒是。说正题吧,大周末的,不在杭州约会,跑南京来干吗?”“问你借钱。”“多少?”“10万!”“没问题!”什么叫兄弟,说法之一就是:“往往,解释是多余的,因为兄弟不需要解释,敌人又不相信解释”。肖川为什么借钱,陈伟不需要过问,只管掏钱就好了。但陈伟却不忘挖苦肖川两句:“怎么啦,又把哪个小姑娘肚子搞大了,然后不要人家了,要给分手费啊?”“得了吧,这种事只有你才干得出来。我可是乱花丛中舞,片叶不沾身的。几个月前,我接到通知,奥运会结束后去财经新闻部工作。我哪懂这玩意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一样,自小就讨厌数学,看到数字就头大。你也知道,我前两年刚买了房子,做了房奴,手里现金流出了问题,可是最近股市大跌,是个建仓的好时机,我想问你借点钱玩玩股票,提前找找写财经新闻的感觉。”“哎哟,说得挺专业的嘛!钱没问题,问题是你懂股票吗?”“不知道,但我想试试,我觉得我已经懂一些了。”梁诗妃曾对平涛说肖川对财经一窍不通,这话没错,如果放在三年前,的确是这样。但肖川自从接到调岗通知后,就早早地开始着手准备了,一方面是自己开户,成为新股民,获取一些实战的感觉;另一方面又买了大量的书,进行自学恶补,从股市史到股市理论,从股神传记到股市技巧,一段时间下来,读的书也超过了20本。同时,肖川也托同行的关系,结交了一些证券界人士,该请吃饭请吃饭,该请洗澡请洗澡。至少,作为一个股民来说,肖川算是完成了扫盲工作。“好,我明天就把钱打到你账上。不过,不能白借,你得出卖你自己,是出卖肉体,还是出卖灵魂呢?这个容我再考虑一下……”

忽然间,肖川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陈伟别说话。

隔壁包间,传来了《铁血丹心》的音乐。悠扬的古筝乐曲,将秦淮河畔的喧哗与骚动,带到了辽阔的塞外草原,一曲《铁血丹心》诉说着无尽的激情和豪迈。

待曲毕,肖川饮尽了杯中的茶水。他笑着对陈伟说:“这个演奏者,一定有什么心事,你信吗?”

陈伟帮肖川重新斟茶,乐呵呵地说:“哎哟,还在研究古琴啊?”大学时,肖川参加过学校的古乐社,和音乐系的几个姑娘学过几样古典乐器,陈伟是知道的。“谈不上研究啦,工作忙,手早就生了,偶尔还会听听碟片,附庸风雅一下。”“你不说我还都忘了,好久没听你弹过曲子了。这样吧,你借钱没问题,我手上还有点钱,但你怎么也得表现一下吧,给爷献上一曲吧。要不,咱们找服务员问隔壁的借借看,看他肯不肯把古琴借给你一用。”“不对,不是古琴,是古筝,而且是最复杂的23弦古筝。”

陈伟本就这么一说,却也说得肖川兴起。出乎意料的是,服务员还真把古筝借来了。

肖川看古筝质地,不由啧啧称奇,好木好弦,一看便是筝中上品,随手试了几个音,弦声飘而不散,聚而不拢,一听弦声便知古筝的主人是个中好手。

肖川也不搭理陈伟,拨动琴弦,弹奏起《高山流水》来,这是肖川会的为数不多的曲目之一。

曲毕,茶凉,肖川无意再喝。“我们走吧。陪我去蒸个桑拿,晚上我住你家,夜里2点45分有球赛。服务员,埋单!”

应声而入的服务员很有礼貌地闪进门来,笑着对肖川说:“不必了,隔壁借琴的那位小姐,已经为二位结过账了。”

肖川和陈伟面面相觑,有这等好事?默契,使得二人不必开口,眼神的交流表明了二人都打算去会会这位请客的小姐。

隔壁的包间里,一位长发的年轻女子,正在对着笔记本电脑,不断地敲打着键盘。肖川、陈伟不便打扰,立在门外。映入眼帘的女子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二人的视线,看不清长相。只见女子一身白色长裙,淡雅而又大气;女子的手指修长白皙,并没有戴戒指。“进来吧!”女子大约是感应到有人站在门口,便停了下来,轻轻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声音慵懒而婉转。

女子抬起头,给二人一个微笑,示意他们上前坐下。肖川和陈伟都被美女的眼神电了一下。这是肖川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神,不带一丝杂质,这汪秋波的主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女子不施粉黛,长发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副耳坠,这是她唯一的装饰。

见惯了美女的肖川波澜不惊。倒是陈伟有些沉不住气,先拍个马屁再说:“美女,我那哥们说,不用见人,听到琴声,就知道你是美女,果然啊!”

女子似乎早料到二人会来,桌上的茶杯已经放了三个。她没急着搭理陈伟,而是先给二人斟上茶。女子斟茶时,先将紫砂壶高高举起,右手抓住壶把,左手轻轻地托着壶嘴,一滴都没有溅出茶杯。肖川看得出来,女子是资深茶客。“什么茶啊?”陈伟问。“龙井!”女子将茶壶放回原处,笑着说。“是大佛龙井,产自浙江省绍兴市的新昌,对吗?”“对。看来这位小哥不但琴弹得好,对茶道了解也很精深。你还没有品茶,就凭茶色和茶味看出了茶的产地,厉害。”

陈伟不干了,不想被肖川抢去风头,便问女子:“你怎么知道弹琴的是他,不是我呢?”进门归还古筝的时候,做搬运工的是陈伟,而非肖川。

女子依然不急着搭理陈伟,对肖川说:“这位小哥的琴声似乎隐藏着一丝苦闷,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请客?我们不认识吧。”“现在不是认识了吗?”“等于没有回答。”“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呢?”女子掩口抿了一口茶,似乎有些不满,“小女子是好心好意请二位喝茶。”

为什么咄咄逼人呢?肖川管这叫策略。由于长年在时尚新闻战线奋战,不但接触过的美女以海量计,就连那一班大红大紫的美女影视明星,肖川也零距离接触过。肖川知道,美女都是心高气傲的,大多对男人不屑一顾。他的策略就是先将美女一军,先挑刺,打击美女的自信心,这样才有助于自己在采访时,提高自己的底气,并弱化美女作为明星的气场,从而使对话或采访的主导权朝自己有利的一面转化。

美女的眼神过于干净,没有世俗的杂质,这让肖川觉得不相信。这年代的美女,要么拜金,要么肤浅,眼神中往往会流露出世俗的杂质,只是或多或少罢了。直觉告诉肖川,这美女不简单,干净的眼神是修炼出来的,眼神越干净,内心则越复杂,眼神只是对心灵的一种掩饰。“为什么要请我们喝茶呢,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我们既然托服务员来借琴,想必你也能猜到我们就在隔壁喝茶。既然知道我们已经喝过茶了,为什么还要再请我们喝茶呢?茶者,一杯为品,二杯为渴,三杯就是饮牛饮马了。”

女子并不为肖川的“连珠炮”而恼火,笑脸盈盈地望着肖川:“小哥,可知你刚才说的这句话的出处?”“《红楼梦》里妙玉所言。”“小哥既然知道此话是妙玉说的,又可知道说此话的语境吗?用妙玉的话,来拒绝小女子的好意,是不是有些生搬硬套呢?看来小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肖川并没有读过《红楼梦》,只是记住了妙玉说过这句话,具体什么语境,肖川并不知道。

望着肖川惘然的表情,美女心中已经有数。继续说:“三杯饮牛饮马,特指一种茶,一种水,说的是君山银针,此茶远在湖南洞庭湖君山岛,妙处在于冲泡时如群笋出土,沉落时又似雪花飘坠。而妙玉请客人喝茶所用的水,又是采自梅花上的积雪,积雪采集后,坛藏于地下。好水冲得好茶,这样的茶,喝了三杯,才叫作饮牛饮马。可惜,这家茶馆并没有君山银针,又何来三杯饮牛饮马之说呢?”

坐在一旁的陈伟有些尴尬,一方面不希望自己被眼前的美女冷落,一方面又不希望看见肖川这样对美女发难,于是打圆场说:“哎呀,真是长见识了,看来美女是茶道中人,幸会啊!我叫陈伟,他叫肖川。”说话间,掏出名片递给美女。“瞧,这个小哥比你会说话多了。”美女起身双手接过陈伟的名片,接名片时还略一顿首,礼数无可挑剔,“好吧,茶,我请过了,人,我也见过了。我只是好奇,一曲悠扬的《高山流水》传出的是‘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悲壮,又似乎传出‘心事付瑶琴’的苦闷无处宣泄。听曲子,我就知道小哥的琴声不是弹给陈先生听的,而是弹给自己听的。我说得对吗?”

高人,只有高人才能听得出琴声所表达的情绪,从音量的高低、琴弦振动的频率即可听出。肖川知道,美女说得都对。弹奏《高山流水》时,是因为陈伟再次抨击自己的新闻理想,有些郁闷,最好的朋友居然从来不支持他做这行。素不相识的女子居然听琴声就听出了自己的心境。

不待肖川回答,美女自我介绍说:“我叫欧阳婷,西毒欧阳峰的欧阳,舒婷的婷,名片我没带。”“啊,名片没带,手机号码可以留一个吗?”陈伟掏出自己的一张名片和一支笔,希望欧阳婷将手机写在自己名片的背后。“不必了,肖先生不是也说了吗?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认识就可以了。如果有缘,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如果无缘,又何必深交呢?肖先生若是有事,可以先行告辞了。小女子不敢败了肖先生的茶兴,肖先生是品茶而来,怎么可以饮牛饮马而归呢?”欧阳婷下了逐客令。“好,告辞,后会有期。”肖川起身致笑,以眼神示意陈伟闪人。

离开茶馆下楼时,陈伟一个劲地抱怨肖川,“这么急着走干吗?你小子桃花运好,兄弟我难得遇见一个美女,坏我好事。”

肖川瞪了陈伟两眼:“你觉得欧阳婷是你能泡得上的吗?我告诉你,她的长裙没有牌子,但看质地和手工,便知道是定制的,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香奈儿定制的。她的古筝质地优良,不单琴木是上品,琴弦也是上品,市场上卖的古筝多是13弦或21弦,她的却是23弦,一看就知道是某位大师亲手打造的,价值斐然。欧阳婷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茶道、礼数都恰到好处,她的出身一定不简单。”“那又怎么样,我就不能傍富婆吗?”陈伟尽管佩服肖川的眼力,却多少有些不服气。“能能能,傍一个60岁的丧偶富婆,或者缺胳膊少腿而又身残志坚的富婆,我对你绝对有信心。欧阳婷看样子也就和你我差不多年龄,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你吗?”“得!我看未必,人家欧阳婷对你不就挺感兴趣的吗?”“说实话,我也纳闷,估计是她觉得这年头玩古筝的人不多,想切磋一下吧。”“那你干吗不切磋,说不定切磋切磋着,就能切磋到床上去呢。”“我没兴趣,不过你要是有兴趣,你可以买一把古筝,苦练三个月去。”“练有个屁用啊,只怕从此一别,和美女再无相会之期啊。”“不会,只要你想见她,还是很容易的。”“何出此言?”“第一,服务员告诉我们,茶费有人付了的时候,显得很平静,没有惊奇和羡慕的表情,说明欧阳婷和这个服务员很熟,从这一点,我可以推断出,欧阳婷是茶馆常客的概率很大;第二,我点茶时看过茶单,只有西湖龙井,没有大佛龙井,虽然很多茶馆都会以廉价低档的大佛龙井冒充西湖龙井,但欧阳婷的大佛龙井显然是最高档的,这种小众茶叶,南京的茶馆不会进货,所以一定是她自带的,而茶馆能允许她自带茶叶,说明和她很熟,这就提高了欧阳婷是茶馆常客的概率。”“有道理!”陈伟和肖川相交近20年,对肖川的洞察力和逻辑推理从不怀疑,而肖川遇到心事,也喜欢对陈伟倾诉,因为陈伟最喜欢给他泼冷水,陈伟的冷水总会启发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肖川回到杭州市后,在后续的两三个星期里,总是听到去南京出差的同事说,南京秦淮河畔的香君茶楼,茶好,风景好,就是有个包间里,总是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古筝声,令人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肖川拒绝对上述传言发表任何评论。管肖川和李清如还没有正式上班,但一大早,梁诗妃就在报纸上读到了李清如在《吴越晨报》上的处女作。尽

李清如写的是一篇关于传媒股的稿子,采访的券商研究员是金陵证券的金牌研究员徐金斌。李清如借徐金斌的口,写了这只传媒股有大股东资产注入预期,值得关注。尽管稿子引而不发,只写了事实和可能发生的事实,但梁诗妃读得出李清如在给读者一种买入的暗示。梁诗妃关注过这只股票,大股东资产注入应该是没谱的事啊,为什么徐金斌会对李清如这么说?

而李清如写的这只股票,在开盘10分钟后,就涨停了,而且买单汹涌。这是李清如在《吴越晨报》的第一篇稿件,第一篇稿件就提前宣告了一只涨停股。梁诗妃认为,这背后不会这么简单,8年报龄和4年股龄的直觉这么告诉她。但她却也看不出这篇稿子的破绽,李清如写得四平八稳,笔墨成熟,不渲染,不激进。

梁诗妃在百度上输入这只股票的名字,发现李清如的稿件霸占了搜索引擎的前五条。而徐金斌的荐股文章也被疯狂转载,目标价每股30元,上午涨停后,这只股票的现价也不过是每股26元。还有4元的上涨空间吗?

同时,梁诗妃也在网上读到了一篇和徐金斌唱反调的研究报告,作者署名为“钱利麻”。作者在报告中详细分析了李清如笔下那只涨停的传媒股的财务数据,预言大股东资产注入的预期不太靠谱,同时指出这只股票估值已经偏高,只值每股23.5元,建议卖出。

到底谁说的对,是“钱利麻”的每股23.5元,还是徐金斌的每股30元?梁诗妃关心的并不是这只股票的走势,而是李清如的水平。她在《22世纪财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杭州市的这家都市报?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于她而言,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出现了。自己需要加倍努力,多写稿、盯紧平涛,这才是王道。梁诗妃信奉一个道理:接受你不能改变的,改变你可以改变的。

正在琢磨间,李清如在办公室出现了。

一个女人的惊艳总是让另一个女人妒火中烧,李清如之于梁诗妃,就是这样。梁诗妃虽然算不上是美女,但走在马路上,也不是没有回头率。但李清如的回头率一定比自己高,梁诗妃有自知之明。

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不会把真正的表情挂在脸上的,对于在媒体圈混了8年,对是人是鬼都打过交道的梁诗妃来说,更是如此。

梁诗妃热情地走向李清如,主动打招呼说:“哎呀,李老师啊,久仰大名,你比传说中的还漂亮啊。”李清如淡淡的香水味传入梁诗妃的鼻子,如果换作肖川,就可以说出这种味道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是哪一款,梁诗妃没这个本事,但凭味道,梁诗妃也知道这种香水是有牌子的。

李清如淡淡一笑:“你是梁老师吧,我也听说过你,以后多多指教哦。”“哪里哪里,谁指教谁呀!中午有空吗?还没吃吧?我来为你洗尘吧,中午请你吃饭,顺便请教请教。”“不要客气,我中午约了人了。我今天来办公室放点东西,马上就要走了。下周一,我才正式上班呢。到时我请你吧。”李清如一边将手上的小盆景放在办公桌上,一边不急不忙地对梁诗妃说。“那晚上,潘飞翔的婚礼,你去吗?”“潘飞翔?呵呵,我刚来,和他不熟,他也没请我,我就不去了。”“这样啊,那就不勉强了。对了,今天拜读了李老师的大作,这只股票还能进吗?”

李清如停下手中的活,笑着说:“别这么客气喊我老师,你是我老师才对嘛,喊我名字就好了。那股票啊,游资瞎炒的呗,不过,你就别买了,我看多半是周一会高开高走一下,然后就跌下来了。今天是周五,涨停了你也买不到,周一进去,可能被套哦。”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加上和梁诗妃说话的档儿,李清如在办公室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

梁师妃读到李清如大作的同时,《吴越晨报》的另一名财经记者潘飞翔也读到了。今天,是潘飞翔“三婚”的日子。潘飞翔的婚礼在自己老家、老婆的老家各办过一次。但他还准备在杭州市办第三次。理由很简单,不办,自己在杭州市给出去的份子钱就收不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潘飞翔接到一个券商朋友的电话,说金陵证券的金牌研究员徐金斌这几天就在杭州市,如果潘飞翔不介意的话,他把徐金斌也带来凑个热闹,反正都是圈内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潘飞翔,身高近一米九,早年在安徽某二流篮球队打球,后来由于膝盖受伤而退出体坛,去某二流学校读了一个金融学的本科。毕业后,在一家小证券公司做经纪人,但当时熊市横行,销户的股民络绎不绝,又有谁去开户呢?潘飞翔眼见“钱”途渺茫,干了半年不到,便辞职去了《吴越晨报》。当时的《吴越晨报》正处于发展势头最猛的阶段,专业背景使得潘飞翔迅速上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报社的主力财经记者,与魏枫、梁诗妃一起并称为吴越财经的“三个火枪手”。

不过,潘飞翔对自己当初的选择却十分后悔,和他一起做经纪人的一个朋友,现在已经是那家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了,随着牛市的到来,据说他这几年的薪水都超过了200万元,最近可能要调到这家证券公司总部的自营部。

潘飞翔虽然在《吴越晨报》也算得上是一支笔,但他总梦想着有一天重回证券业,当然,不是重新做最低端的经纪人。他为自己定了一个职业规划,先去证券公司做行业研究员,三年后,再去基金公司做基金经理。可是,他那不是名牌大学的出身会成为职业规划的最大障碍,于是他自费在清华大学报了一个金融学的研究生班,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三婚”的规模不必大,潘飞翔只打算请杭州市的证券界朋友、报社财经新闻部的同事以及同城媒体财经条线的同行。既然不必隆重,也就没必要大张旗鼓地请什么婚庆公司了。潘飞翔周日的婚礼,请了肖川做主持人。

尽管潘飞翔和肖川不算很熟,只是点头之交。潘飞翔只看财经版和体育版,拿到《吴越晨报》,其他版一律扔掉,所以肖川的文章,潘飞翔并没有认真读过。肖川给潘飞翔的唯一印象就是,这小子挺帅的,每次在电梯里遇到他,都有美女相伴。肖川每次都对潘飞翔这么解释:“这是××公司模特,来和我谈事,我送她下楼。”

并不是第一次摆婚宴,潘飞翔不激动也不担心。肖川给他的婚宴策划方案,他一万个放心。因为在来财经新闻部之前,肖川是时尚新闻条线的记者,和杭州市大大小小的婚庆公司贼熟。报道婚庆多年,肖川对婚庆策划的一条龙烂熟于心。

至于李清如,潘飞翔听说过,但没见过。只是媒体圈一直传闻说她是个美女。李清如的稿子读过,稿件冲击力不够,几乎没看见她写过什么内幕报道,给潘飞翔印象较深的是,李清如似乎和券商基金都很熟,哪个券商、哪个基金今天内部开了个什么会,讨论了什么,她第二天就见报了。

不过,李清如稿件里提到的徐金斌,潘飞翔是听说过,也见过。但潘飞翔却知道徐金斌未必记得他。琢磨着李清如的稿件,望着席卡上徐金斌的名字,潘飞翔不由得想起了半年前的一段往事。

在北京的一个采访结束后,潘飞翔和兄弟们在一家KTV会所K歌,回到宾馆已经是凌晨1点了。在KTV会所喝了6瓶啤酒,这点酒对潘飞翔而言,不算什么。

正闭目养神试图入睡时,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把潘飞翔吓了一跳。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喂,喂,是8楼洗浴中心吗?”“你打错了!”潘飞翔挂断电话。

铃声再响!“喂,喂,我是1104的客人,你们派个小妹上来吧!”“没有小妹!”潘飞翔再度挂断电话。

铃声第三次响起!“啊!没有小妹啊,小弟也行啊!SM双倍付钱!我是1104。”“你浑蛋!”潘飞翔骂道。1104这个男女通吃的酒鬼,居然打错电话骚扰了自己三次,潘飞翔决定去找他谈谈,这个谈谈,不是用嘴,而是用拳头。

潘飞翔敲开1104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约40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矮小粗短,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有些谢顶。说得再形象一些,就是影视片里最常见的坏人形象。

潘飞翔看见1104先生这副德行,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就这样子,还找小弟。

1104先生开门将潘飞翔请进屋:“嗯,不错,你们效率蛮高的,我就喜欢猛男。你先坐着等我一下,我再看一只股票,5分钟。”

潘飞翔本来打算叫开门,就送1104先生两记老拳,没想到这厮居然还让自己等他一会儿,还要先去看股票。

潘飞翔闪进门后,瞄了一眼1104先生的笔记本电脑,发现他在看的,正是自己刚刚写完并传上网的研究报告,一下子兴趣就来了:“哥,觉得这报告写得怎么样?”

1104先生显然是有点喝高了,但不至于神志不清:“嗯?你也玩股票啊?这篇报告分析得很到位,很见功力。”

潘飞翔顿时火气就下来一半。这位1104先生还算上路子,对自己的研究报告很认可,这让他觉得遇见一个识货的。这时,潘飞翔看见1104先生的桌子上有一盒名片,上面写着“金陵证券首席研究员徐金斌”。

原来是他!徐金斌的名号,潘飞翔是听过的,全国十大券商之一的金陵证券的明星研究员,经常在网上读到他对传媒股的研究报告。潘飞翔觉得,在整个券商的传媒股研究员中,也就徐金斌的水平能和自己有一拼,但没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徐金斌竟然如此其貌不扬,还男女通吃。

其实,潘飞翔一直希望有机会结识徐金斌,和他切磋切磋传媒股研究的心得,但在这样的场合认识徐金斌,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和徐金斌切磋的机会就在眼前,但徐金斌显然认为自己是个“小弟”,尽管徐金斌正在看“小弟”的研究报告。

潘飞翔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和徐金斌交换名片,如此结识方式,让自己无法接受。“算了,我还有别的客人,哥哥你先忙吧,忙完再打电话给我。”潘飞翔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更懒得和徐金斌废话,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小弟”好了。

简单的“三婚”,热闹而不烦琐。潘飞翔和老婆在门口迎客,李清如的份子钱托梁诗妃带来了,还不少。同事们,除了平涛塞了800元外,都给了杭州市标准的份子钱200元,李清如的红包是500元。

徐金斌来了,潘飞翔老远就认出了徐金斌,同他前来的是潘飞翔的一个券商哥们。这哥们向潘飞翔隆重介绍了徐金斌,说徐金斌从南京来杭州市出差,带他过来蹭顿饭,顺便大家认识一下。

显然,徐金斌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北京招“小弟”未遂的事,愣是没认出潘飞翔。只是一个劲地打着招呼,说久仰大名,无数次地拜读过潘飞翔的大作,今天来凑个喜气,请潘飞翔不要怪自己是个不速之客。

潘飞翔没工夫和徐金斌磨叽,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也客套地表示久仰徐老师大名,拽了一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请伴郎帮忙给徐老师安排一个位子。

这一天的潘飞翔格外精神,一袭黑色的中山装,皮鞋擦得锃亮。在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中,在司仪肖川的介绍下,潘飞翔正式牵着潘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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