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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洋

出版社：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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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语 续小儿语试读：

编序

小儿语

吕得胜，号近溪渔隐，生平不详。吕坤（1536—1618），字叔简，号新吾，河南宁陵人，明代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吕坤为人“刚介峭直”，历官河南、山西、山东、陕西，所在多有政声，最后官至刑部左侍郎。万历二十五年（1597），吕坤上《忧危疏》抨击时政，遭谗去官，此后二十年居家讲学，后人称其“立朝有大节，居官有善政，在乡党有德泽教化，言为人师，行为人法”（清汪永瑞《吕沙随先生祠记》），《明史》本传将其与海瑞同列。吕坤的著作很多，有《呻吟语》《去伪斋集》《四礼疑》《四礼翼》《实政录》《闺范》《交泰韵》《黄帝阴符经注》《疹科》等，清人辑有《吕子遗书》《吕新吾全集》，近来王国轩、王秀梅又整理出版了《吕坤全集》（中华书局，2008年）。《小儿语》是父亲吕得胜的作品，《续小儿语》是吕坤在其父亲的启发和要求下撰写的。据吕得胜在《

小儿语序

因此，相比于其他蒙学著作，《小儿语》和《续小儿语》更加浅显通俗。为了便于传习和儿童记诵，吕氏父子采用了类似于白话的语言，甚至还夹杂有当时的谣谚和方言土语，比如“能有几句，见人胡讲。洪钟无声，满瓶不响”“慌忙到不得济，安祥走在头地”“大凡做一件事，就要当一件事。若之苟且粗疏，定不成一件事”等等。这样的语言形式效果非常明显，大部分内容不烦言而解，且朗朗上口，儿童容易理解和记忆，父母也方便讲解和教授。

从内容的角度来看，民间童谣大多是通过和谐的音律和娱乐化的内容来吸引儿童，并且主要以锻炼儿童的语言能力、记忆能力，增加儿童的知识为目的，这其中不乏“少儿不宜”带有轻薄调笑的内容。而吕氏父子的两部《小儿语》则完全体现了正统的价值观，无论是“民胞物与”的仁义观念，还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忠恕之心，无论是孝悌廉耻，还是诚信节俭，每一句“小儿语”都富有强烈的教化意义，儿童在诵习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受到传统道德的洗礼，而这些传统观念的大部分，在今天看来，依然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当然，由于时代的限制，两部《小儿语》中也包含着部分庸俗人生观，比如“当面证人，惹祸最大。是与不是，尽他说罢”“自家认了不是，人可不好说你。自家倒在地下，人再不好跌你”“正人君子，邪人不喜。你又恶他，他肯饶你”“回顾莫辞频，前人怕后人”等等。尽管我们无法否认这些观念其实都是人生的真实经验，但是它们毕竟偏于消极片面，既不符合现代社会的道德观念，又易给儿童幼小的心灵蒙上猜忌逃避的阴影，因此我们在点评中都已一一作了驳正，我想各位读者自己也有能力分辨其中的是非曲折。

总之，吕氏父子的两部《小儿语》因其语言通俗、富有教益而受到后人的广泛欢迎。今天看来，这两部书依然是蒙学著作中的上乘之作，大部分内容体现出深厚的传统品格和高尚的道德节操，对于现代社会来说依然是大有裨益的。我们将《小儿语》和《续小儿语》整理出版，希望它们在今天的儿童教育中继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最后，我还要交待一下这次整理的《小儿语》和《续小儿语》的版本问题。本次所用二书的底本采自清代嘉庆年间吴省兰辑刻的丛书《艺海珠尘》的“木集（辛集）”。该本吕得胜的序和吕坤的跋下都有清人陈宏谋的案语，陈宏谋编有“五种遗规”，最早刊刻于乾隆年间，其中《养正遗规》中收录了这两部《小儿语》，吴省兰大概取之刻入自己的丛书《艺海珠尘》之中。清代道光年间，栗毓美刻《吕书四种合刻》，其中“小儿语”一种包括了四部书，即吕得胜撰写的《小儿语》和《女小儿语》以及吕坤撰写的《续小儿语》和《演小儿语》。《女小儿语》的内容主要强调女子的贞节和顺，今天看来已经显得迂腐陈旧；《演小儿语》则主要是改自民间旧有的童谣，保留了较多原生态的内容，亦不符合本次整理的主旨。除此之外，我们将吴省兰《艺海珠尘》版的《小儿语》和《续小儿语》与栗毓美所刻相校，发现其中文字颇有异同，而栗刻的内容又比吴刻多出不少，这些多出的内容今天看来或是与其他内容相近似，或是内容相对晦涩陈旧，而且在编排顺序上似乎吴刻更有条理。如此看来，栗刻虽全，而吴刻（实即陈宏谋《养正遗规》本）则似为一用心精简整理过的本子，而且在时间上亦先于栗刻。作为一般性的蒙学著作普及本来说，吴刻更利于读者认识二书之主体内容，因此在本次整理中，我们还是选择了用吴省兰《艺海珠尘》版的本子为底本。至于栗毓美所刻《吕书四种合刻》，已经收录在中华书局出版的王国轩、王秀梅整理的《吕坤全集》中，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参考。吴刻中明显的错字均径改不出校注，而个别异文以及各条之排列顺序则一仍其旧。吕得胜《小儿语序》和吕坤《小儿语跋》下所载陈宏谋的案语为栗刻所无，序、跋的个别异文则据栗刻修正。吴洋小儿语序

儿之有知而能言也，皆有歌谣以遂其乐，群相习，代相传，不知(1)作者所自。如梁宋间“盘脚盘”“东屋点灯西屋明”之类，学焉而(2)与童子无补，余每笑之。夫蒙以养正，有知识时，便是养正时也。是俚语者固无害，胡为乎习哉？

余不愧浅末，乃以立身要务，谐之音声，如其鄙俚，使童子乐闻而易晓焉，名曰《小儿语》。是欢呼戏笑之间，莫非理义身心之学。一儿习之，可为诸儿流布，童时习之，可为终身体认，庶几有小补云(3)。纵无补也，视所谓“盘脚盘”者，不犹愈乎？(4)

嘉靖戊午秋沙随近溪渔隐吕得胜书。(5)(6)

临桂陈宏谋案：《沧浪之歌》，孺子歌耳，孔子叹为自取，且呼小子听之，当是时，不复计其歌之出自孺子也。近溪先生思所以语小儿，而因自为《小儿语》，若规若刺，若讽若嘲，冲口而出，自然成音。小儿闻之，果小儿语也。嗟乎！儿固有不儿时，儿时熟之、复之，不儿时思之、味之，虽欲终视为小儿语，不可得已。或曰：言之毋乃不文？夫以小儿语语小儿，亦焉用文为哉？【注释】

(1)梁宋间：指河南东南部，本书作者吕得胜、吕坤父子的家乡宁陵即在此区域。　“盘脚盘”“东屋点灯西屋明”：当地的童谣，具体内容各地区流传有所不同，据吕坤在《演小儿语》中记载，前者的内容为：“盘脚盘，盘三年。降龙虎，系马猿。心如水，气如绵，不做神仙做圣贤。”后者的内容为：“东屋点灯西屋明，西屋无灯似有灯。灯前一寸光如罩，可恨灯台不自照。灯前不见灯后人，灯后看前真更真。慢道明尤远，提防背后眼。”这些童谣似乎经过了吕坤的加工，不过从中也可看出该童谣的大概规模。

(2)蒙以养正：语出《周易》“蒙”卦的《彖传》，后世用这句话强调要在人年幼时用正确的道德人生观教育，以便为今后的人生打下坚实基础。

(3)庶几：也许可以。

(4)嘉靖戊午：明世宗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　沙随：古地名，在河南宁陵县西北。　近溪渔隐：吕得胜的号。

(5)临桂：今广西临桂县。　陈宏谋：字汝咨，号榕门，临桂人，生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卒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清代学者，编纂有《五种遗规》《吕子节录》等书。

(6)沧浪之歌：《孟子·离娄上》记载：曾经有个小孩唱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听到后非常感慨，召他的弟子来听，并且说：水清就洗帽缨，水浊就洗脚，这都是由水自身的性质所决定的啊。【译文】

儿童有了一定的知识、能说话以后，都有相应的歌谣去满足他们说话的乐趣。这些歌谣，儿童们一块儿学习，代代相传，不知到底是谁创作的，比如河南东南部就流传有“盘脚盘”“东屋点灯西屋明”之类的歌谣，儿童都会，但是对儿童的成长却毫无益处，我常讥笑这些歌谣之无聊。古语说“蒙以养正”，儿童有了一定知识的时候，就应该用正确的道德人生观教育他们以养成良好的品格。那些通俗的歌谣固然没有害处，但是学习它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惭愧于自己的粗疏浅薄，把有关立身成人的重要道理写成歌谣，并采用民间流行的通俗语言，使儿童喜欢听而且听得懂，我把这些歌谣命名为《小儿语》。这样，即便在欢呼嬉笑的时候，也全都充斥着思想品德教育。一个儿童学习它，就可以传播给其他孩子；年幼时学习它，可以终身体会遵循。这样也许可以对儿童的教育有些帮助。纵然没有帮助，相比于那些“盘脚盘”之类的歌谣，我编的这些内容难道不是更好一些吗？

嘉靖三十七年秋，沙随近溪渔隐吕得胜书。

临桂陈宏谋案：《沧浪之歌》，小孩子唱的歌曲罢了，孔子听到后感叹人生的路向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且还召唤自己的弟子来听，在那个时候，谁也不再考虑那首歌是出自小孩之口。近溪先生思索要用什么来教给儿童，因此自己创作了《小儿语》，既像规劝，又像告诫，既像讽刺，又像调笑，脱口而出，自然成音。儿童听到，确实就是儿童的话。唉！儿童总有不再是儿童的时候，儿童时记熟它们、反复地念诵它们，等到不再是儿童的时候思考它们、体会它们，到那时，即使想要把那些歌谣看作是儿童的话，也是不可能的了。有人说：这些歌谣是不是不够典雅呢？既然用儿童的话去说给儿童听，又要那么典雅干什么呢？

四言

(1)安详：稳重，从容，不忙乱。【译文】

无论说话与做事，都要稳重和安详。几乎所有的错误，因为忙乱与慌张。【点评】

这段话告诫我们“忙中易出错”，所以遇事不要慌张。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凡事经过仔细思量，做到心中有数，稳步推进。如果着急忙乱，往往顾此失彼，反而耽误了时间，甚至“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导致整个事情的失败。因此，越是紧急的事情，越应该沉稳应对。沉静立身，从容说话。不要轻薄，惹人笑骂。明代画家吴彬绘《孔子讲学图》【译文】

为人处事要沉稳，从容不迫去说话。轻佻浅薄要不得，只会招人笑与骂。【点评】

这段话依然强调说话做事要沉稳冷静、从容不迫，作者特别指出不要轻薄。这里所谓的轻薄，是指言行轻佻，不稳重，逞一时之快、争一时之胜。但是，“不要轻薄”不代表要“畏手畏脚”，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同时也能倾听别人的意见，这才是说话做事的正确方式。先学耐烦，快休使气。性躁心粗，一生不济。【译文】

首先要学会耐烦，千万不要耍脾气。性情急躁心又粗，一生难得有成绩。中华书局出版的全本全注全译《世说新语》【点评】

在这段话中，作者强调要养成良好的性格，就是“耐心”。没有耐心，就会急躁粗心，做事往往半途而废，终将一事无成。《世说新语》中记载，晋朝王述性格急躁，一次吃鸡蛋，他用筷子夹不起来，也插不进去，王述十分生气，于是将鸡蛋扔在地上，用木鞋底去碾，然而鸡蛋滑溜，踩也踩不着。王述更加愤怒，就将鸡蛋从地上捡起来塞进嘴里咬碎，然后再一口吐出，这才解恨。王述吃鸡蛋的情形非常可笑，我们在生活中也应避免出现类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情况。能有几句，见人胡讲。(1)洪钟无声，满瓶不响。【注释】

(1)洪：大。因为大钟都是重金属铸造，非常沉，所以一些风吹草动是不能使它惊动而发出声响的。北京大钟寺古钟博物馆里的永乐大钟，铸于明朝永乐年间，重46吨，是举世无双的“钟王”。【译文】

懂得一点小道理，对人自夸胡乱讲。要知洪钟不自鸣，清水满瓶不会响。【点评】

这段话讲的就是俗语“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道理。越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越是了解知识的无穷与可贵，因此心中常怀敬畏，绝不自吹自擂、四处张扬。相反，越是自我标榜、叫得响亮的人，往往并无真才实学，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正是因为坐井观天、目光短浅。庄子曾经说过“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的比不上寿命长的。有一种虫子朝生暮死，又如何能明白春夏秋冬的变化呢？因此，我们既要认清那些说大话的人的真实水平，更要避免自己的狂妄。自家过失，不消遮掩。(1)遮掩不得，又添一短。【注释】

(1)一短：掩饰过失的缺点。【译文】

自己身上有过错，不要遮遮又掩掩。遮来遮去遮不住，从此又添一缺点。【点评】

这一段说如何对待自己的错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犯错误。面对错误，不同的态度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承认错误、改正错误的人，大家赞许他的诚实和勇气，他也因为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而获得了进步。相反，那些为了面子拒绝承认错误，还一味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的人，往往会再次陷入同样的错误不能自拔，同时更失去了他人的信任与尊重。遮掩与回护，其实是软弱的象征，应该坚决摒弃。(1)无心之失，说开罢手。(2)一差半错，那个没有【注释】

(1)罢手：即放手，这里指原谅别人。

(2)那：同“哪”。【译文】

不是有意犯的错，解释清楚就放手。小小差错和过失，谁敢说从来没有？【点评】

这一段则说如何对待他人的错误。他人不小心犯了错，只要他承认错误、解释清楚，就要原谅对方。人都会犯错，设身处地体谅他人，宽容地对待他人，世界上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纷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更加融洽。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当然，这种谅解不是无原则的，所谓“无心之失”不能触犯法律、违反道德，否则宽容就变成了纵容。原则性的问题，我们寸步不让；个人的一时得失，我们则无需太过较真儿。(1)宁好忍错，休要说谎。(2)教人识破，谁肯作养？【注释】

(1)宁好：宁可，宁愿。

(2)作养：培养，培育。【译文】

宁可忍受犯错误，千万不要去说谎。被人识破了谎话，谁还愿把你培养？【点评】

说谎是人生的大忌。一句谎言，需要无数句谎言来维持，其自我繁殖的速度超出想象，它不仅会扭曲你的心灵，更会吞噬他人的信任。“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失去信任的结果就是葬送自己。因此，作者指出，与其用谎言为自己开脱，不如忍受一时的苦痛坦然承担错误，错误一旦改正会促使人进步，而谎言则如同贪婪的黑洞，无法弥补。要成好人，须寻好友。(1)引酵若酸，那得甜酒？【注释】

(1)引：取用，使用。　酵（jiào）：这里指酒曲，用来酿酒的酵母。明代画家仇英《孟母三迁图》。孟子的母亲为了使孟子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不辞辛劳三次搬家。【译文】

要想做一个好人，一定要找对朋友。用的酒曲若发酸，哪能酿成甜美酒？【点评】

这段话是讲选择朋友的重要性。古人非常重视选择朋友，孔子就曾经指出三种有益的朋友和三种有害的朋友。三种有益的朋友是：正直的人、诚信的人和知识渊博的人。三种有害的朋友是：爱奉承的人、爱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和爱浮夸的人。朋友是对一个人影响深远的生存环境，孟子的母亲三次搬家的原因也正在于此。与人讲话，看人面色。(1)意不相投，不须强说。【注释】

(1)强：勉强。【译文】

有话要与别人讲，要看别人的脸色。志趣想法不一样，强说硬劝要不得。【点评】

作者在这里强调与人交谈时，要注意观察别人的神态，如果对方表示不耐烦或者反感，就要适可而止。作者的这一观点，涉及人际交往中交流的技巧，是人际关系中很重要的经验。然而我们反对无原则的妥协，如果事情有关大是大非，那么我们必须坚持原则，无需妥协。当面证人，惹祸最大。是与不是，尽他说罢。【译文】

当面证明他犯错，招惹灾祸最是大。是非对错好与坏，尽管让他去说吧。章太炎，辛亥革命著名领袖人物，也是一位思想家、学者。【点评】

作者在这里还是接着上面讲人际交往中言谈的技巧。尽管作者的观点是经验之谈，并且出于爱护晚辈的良好愿望，但我们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庸俗的处世哲学。在现代社会，我们反对这种无原则的沉默。当面质询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但只要我们出于真心，就应该有勇气去批评谬误。章太炎曾说过，吾爱吾师，但更爱真理。人情不能成为遮挡真理的障碍。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现代社会的公民道德。造言起事，谁不怕你。(1)(2)也要堤防，王法天理。【注释】

(1)堤防：即提防，防备，当心。

(2)天理：自然法则。【译文】

制造谣言起事端，每人都怕招惹你。不过你也要提防，王法天理不饶你。【点评】

谣言是猜忌和祸乱的根源。它不仅会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更会引起社会的恐慌，并终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不应该采取造谣这样卑劣的手段。在信息的数量和传播速度呈几何倍数增长的现代社会，我们更应该对谣言的危害有清醒的认识，既不制造谣言，更要保持自己独立思考的精神，善于甄（zhēn）别，绝不轻信和盲从。相信“谣言止于智者”。我打人还，自打几下。我骂人还，换口自骂。【译文】

我打了人他还手，等于自己打自己。我骂了人他还口，等于换嘴骂自己。【点评】

打人、骂人都是陋习，应该坚决杜绝。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挨打挨骂的痛楚和屈辱既然自己难于承受，那么也要避免施之于人。既做生人，便有生理。个个安闲，谁养活你？【译文】

既然是个活的人，便要学会维生计。人人安闲不工作，谁人能够养活你？【点评】

自食其力是传统美德，也是一个人保持自己独立地位的先决条件。只有每个人都做到自食其力，这个社会才会减轻负担、稳步发展，每个人才能生活得越来越好。相反，如果每个人都好逸恶劳，厌弃工作，依靠别人而生存，那么这个社会一定会陷入困境，财富萎缩，并最终影响到每一个人。学会自食其力，不仅是生存的必须，更是一份社会责任。世间生艺，要会一件。有时贫穷，救你患难。【译文】

各种生存的技艺，总要学会一两件。一旦贫穷难活命，能够救你出患难。北京国子监街孔庙内的孔子雕像【点评】

这段话是讲学习一门技艺的重要性。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这里强调的“技艺”是指具体的技术，无论种地养花还是喂猪喂马，都是实实在在的谋生手段。所以，每个人从小至少应该学会一样本领，才足以谋生立身。大思想家和教育家孔子，也从小学习各种技艺，长大后才成为有“多能”之称的圣人。饱食足衣，乱说闲耍。终日昏昏，不如牛马。【译文】

吃饱了饭穿好衣，聊完大天闲玩耍。整天昏头又昏脑，不如牛也不如马。【点评】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对物质的消耗，而在于创造。作者认为，那些沉迷于物质享受，饱食终日的人甚至还不如耕田的牛和拉车的马有价值，毕竟后者为人类奉献了自己的力量。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人有主观能动性。请你在吃饱穿暖之后，动手创造，或者动脑思考，不要白白浪费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1)担头车尾，穷汉营生。(2)日求升合，休与相争。【注释】

(1)担头车尾：指挑担子、拉车等单纯出卖体力的工作。

(2)升合（gě）：古代度量单位，一合为十勺，十合等于一升，形容微薄的薪水、口粮。【译文】

挑个扁担拉辆车，穷人靠此讨生活。每日只为一升米，不要与他相争夺。19世纪的人力车【点评】

作者抱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强调要同情单纯靠出卖体力维生的人，要宽容地对待他们。无论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这些从业者往往都是经济上的弱势群体。当然，在现代社会，这种情怀首先要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每一个自食其力的人都值得尊重，每一个弱势的个体都与我们平等，我们反对施舍的心态，赞成理解之同情。兄弟分家，含糊相让。(1)子孙争家，厮打告状。【注释】

(1)厮：互相。【译文】

兄弟姐妹要分家，含含糊糊相推让。等到子孙争家产，互相扭打又告状。【点评】

家庭中的财产分配，一定要清楚明白，否则会引起争端，破坏家庭内部的和谐关系。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就是这个意思，在明算账的情况下，该谦让就谦让，“退一步海阔天空”，更何况是兄弟呢！(1)强取巧图，只嫌不彀。(2)横来之物，要你承受。【注释】

(1)彀（gòu）：够，满足。

(2)横（hèng）来：意外得来，突然发生。【译文】

强取巧夺弄到手，所得还嫌不满足。意外得来之财物，终归要你把账付。张鹏《渊明醉归图》，图中老人醉眼朦胧，微带笑意，为表明老者身份，侍者手执一株黄菊，以示其为“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广东省博物馆藏。【点评】

知足常乐，人生别有境界。陶渊明穷得家无余粮，却能体味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真趣味，而那些贪婪的人，哪里有时间体会生活的真面目呢？他们的心被欲望占据，无时无刻不渴求着没有得到的，记挂着正在得到的，担心着已经得到的，人生在物质索取的忙碌和急迫中擦肩而过，到头来精神空虚得一无所有。

六言

(1)任情：由着性子。宋代《蕉荫击球图》，两小儿正玩槌球的游戏，母亲和姐姐在一旁观看。北京故宫博物院藏。【译文】

孩子从小被娇惯，长大辜负父母心。费尽辛苦拉扯大，明明养成个仇人。【点评】

教育儿童，打骂固然不可取，娇惯更是要不得。这就如同养花，水少了花会干死，水多了根会烂掉。父母的爱要像恰到好处的水，能够滋润孩子的心灵而不泛滥，并最终让孩子学会独立自主地生活，学会爱别人。世间第一好事，莫如救难怜贫。人若不遭天祸，舍施能费几文？【译文】

人间最好的事情，就是救难和助贫。人如果不遭天祸，施舍才能花几文？【点评】

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不要以为给予是一种损失，也许只是放弃一次享受，却能够让别人摆脱困境，这种放弃相比于他人的所得微不足道，相比于你所获得的道德体验和心灵愉悦更是不值一提。因此，帮助别人是无需量化的，尽你所能去帮助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吧，因为“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乞儿口干力尽，终日不得一钱。败子羹肉满桌，吃着只恨不甜。现代画家蒋兆和所绘杜甫像【译文】

乞丐口干力气尽，整天乞讨不得钱。败家子弟满桌肉，吃着只恨不香甜。【点评】

这段话揭露了当时的贫富差距。一面是不得温饱的乞丐贫民，一面却是挥霍无度的富贵公子。作者对比二者，抨击当时的黑暗现实，同时也是告诫自己的子弟，一方面要同情穷苦之人，一方面要杜绝奢侈挥霍。作者那份关心民间疾苦、悲天悯人的社会责任感，与杜甫发出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呼喊一脉相承，正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良心和节操所在。(1)(2)蜂蛾也害饥寒，蝼蚁都知疼痛。谁不怕死求活？休要杀人害命。【注释】

(1)蜂蛾：蜜蜂和飞蛾，泛指微小的生物。

(2)蝼（lóu）蚁：蝼蛄和蚂蚁，泛指微小的生物。【译文】

蜂蛾也怕饥与寒，蝼蚁都知疼和痛。谁不怕死求存活？不要杀伤人性命。【点评】

尊重生命，善待生命，是现代社会的文明理念。动物的生命尚不可肆意剥夺和伤害，更何况人的生命？生命只有一回，是不可逆行的单向旅程，所以我们必须学会珍惜。珍惜自己，珍惜他人，还要珍惜构成这个世界美好风景的所有其他生命。自家认了不是，人可不好说你。自家倒在地下，人再不好跌你。【译文】

自己承认了错处，别人不好再说你。自己躺倒在地上，别人不会再摔你。【点评】

知错就改是一种美德，要想获得别人的宽恕，自己首先要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气恼他家富贵，畅快人有灾殃。一些不由自己，可惜坏了心肠。【译文】

气恼别人富与贵，乐意见人遇灾殃。祸福不由自己定，可叹坏了你心肠。三国赤壁古战场周瑜雕塑，位于湖北赤壁市长江之滨。【点评】“气人有，笑人无”的心态是嫉妒的体现。它断送道德，吞噬良心，害人害己。从古至今，嫉妒都是人生大忌。三国时的周瑜，就是因为嫉妒诸葛亮的才能，感叹技不如人，最后气极而死的。我们与其将心思花在嫉妒上，不如回头想想自己的不足，想想如何学习别人的优点，从而获取自己的成功。

杂言

(1)浮水：在水中游泳。【译文】

父亲整天去游泳，儿子做了淹死鬼。父亲偷瓜又盗果，儿子杀人又放火。沈《曾子杀猪》连环画，1983年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曾子的妻子上街，孩子也要去，妻子随口说，你留在家中，回来给你杀猪吃。等妻子回来后，曾子真的把猪杀了，并且说，这样才算是信守诺言。【点评】

这段话强调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没有任何一位老师的教育效果比得上父母，父母的一举一动都是孩子模仿的对象。因此，父母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言传要与身教表里如一，否则孩子会成为家庭教育的牺牲品。所以为了孩子，每一位父母先将自己从内而外作一番净化吧。(1)(2)休着君子下看，休教妇人鄙贱。【注释】

(1)着：让。　下看：看不起。

(2)这里引用了“乞墦”的典故。乞墦（fán）：乞食于坟墓之间，典出《孟子·离娄下》。齐国有一人每天向扫墓之人乞食，吃饱后回家向自己的妻妾夸口，说天天与权贵宴饮，后被其妻发现，受到妻妾的鄙视仍不自知。后来，“乞墦”用来形容乞求施舍而恬不知耻。这里是说不要做“乞墦”一样的被妇人所轻贱的人。【译文】

莫让君子看不起，莫让妇女轻贱你。【点评】

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原则和节操，否则，被君子看不起，一个人就丧失了他的社会地位。被妇女看不起，一个人就丧失了他的家庭地位。其实，二者是相通的，无论社会地位还是家庭地位，都以一个人的节操和德行为基础。只有坚持原则，坚守道德节操，才会获得社会与家庭的尊重。人生丧家亡身，言语占了八分。【译文】

一生人亡又家破，八成都是嘴惹祸。【点评】

作者在这里强调言语是祸事的主要根源，所以说话要深思熟虑。不当的言语确实是伤人的利器，所以，每个人对自己的语言采取谨慎的态度是必要的。但如果片面夸大语言的负作用同样也是不可取的，我们还是应该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在尊重别人的基础上，采取适当的语言与别人交流。(1)任你心术奸险，哄瞒不过天眼。【注释】

(1)天眼：天上的眼睛，这里指代天理公义。【译文】

无论你如何奸险，终归骗不过老天。【点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奸诈阴险的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因此，我们不要心存侥幸去做坏事，也不要因为坏人暂时得势而屈服甚至效仿，要相信法律的公正严明，相信天下有正义之剑制裁他们。使他不辨不难，要他心上无言。【译文】

使人无话并不难，要他心中无怨言。【点评】

靠威势抵制别人的言论是不能长久的，他人心中的反对意见并不会因此消除。要想真正说服别人，就一定要允许别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捍卫别人说话的权利，然后针对这些意见作出合情合理的回应，让别人认同你的道理，这才能使人心服口服。(1)人言未必皆真，听言只听三分。【注释】

(1)只听三分：这里是指还要虚心审察，不可听说了就行动。【译文】

别人的话不都真，听人说话信三分。【点评】

作者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告诫我们不可轻信别人的话，这当然是一种经验之谈，无可厚非。但是，一个良性的社会应该是诚信的社会，如果每个人都不说谎话，那么对别人保持戒备的心态也就没有必要了。希望我们能从讲真话做起，得到别人信任的同时也信任别人，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单纯而诚挚。休与小人为仇，小人自有对头。【译文】

不要跟小人结仇，小人自有他对头。【点评】

作者告诫我们不要跟小人结仇，这是出于对晚辈的爱护。但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谴责和制止恶行是一种社会责任。如果我们总是想着“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实际上只会助长恶人的气焰，并最终危及每个人的安全。(1)干事休伤天理，防备儿孙辱你。【注释】

(1)辱：羞辱。【译文】

做事不要伤天理，以防子孙羞辱你。【点评】

作者在这里劝告人不要干有违道德甚至违法乱纪的事情。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是没法教育好自己的子女的，我们培养美德、遵纪守法，一方面是成就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将美德通过言传身教传给自己的儿孙。你看人家妇女，眼里偏好；(1)人家看你妇女，你心偏恼。【注释】

(1)恼：恼怒、恼恨。【译文】

你看别家的女子，越看越爱越觉好；别人看你的妻子，你一定是恨又恼。【点评】

现代社会中，男女平等，文明开放，看与被看都是正常的人际关系。不要苛求他人，放纵自己。(1)(2)恶名儿难揭，好字儿难得。【注释】

(1)揭：揭去，去除。

(2)好字：好的名声。《颜氏家训》，南北朝时期颜之推记述个人经历、思想、学识以告诫子孙的著作，开后世“家训”之先河。中华书局出版。【译文】

恶名子孙难去除，美名子孙难继承。【点评】

这句话是说一个人的名声对后代的影响。一个人如果道德败坏、恶名昭著，那么他的子孙一定会受到负面的影响，很难从阴影中走出来，而一个人的美名在子孙那里也很容易被消解甚至败坏。所以，一方面，我们绝不能做不好的事，以免遗祸子孙；一方面，我们即使获得了好名声也不能自满自得，以为可以作为子孙生存的资本，我们依然要重视对后代的教育，使他们能够自立自强，积极地开创自己的未来。(1)(2)大嚼多噎，大走多蹶。【注释】

(1)噎（yē）：食物堵塞在咽喉。

(2)大走：疾奔。　蹶（jué）：跌倒。【译文】

大口吞咽容易噎住，快速奔跑容易跌倒。【点评】“欲速则不达”，做事应该循序渐进。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吃饭如此，走路如此，做事也是如此。因此，凡事须三思而行，越是急迫的事越应该谨慎小心。当然，谨慎不可过度，不能变成畏手畏脚，“因噎废食”同样不可取。(1)为人若肯学好，羞甚担柴卖草。(2)为人若不学好，夸甚尚书阁老。【注释】

(1)甚：同“什”，什么。

(2)尚书：六部长官，相当于国务大臣，泛指高官。　阁老：翰林院中为皇帝起草诏书的大学士，地位崇高，泛指高官。【译文】

为人如果肯学好，不怕担柴和卖草。为人如果不学好，尚书阁老又如何。尚书第俗称“五福堂”，位于福建泰宁县胜利二街福堂巷，为明朝兵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李春烨的府第。建筑布局严谨合理，是福建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明代民居。【点评】

人以德行为本。一个人如果德行高尚，即使贫穷低贱也令人敬佩。一个人如果德行卑劣，即使有高官厚禄也会让人不齿。比如，孔子的弟子颜回、曾参、原宪与孔子的孙子孔伋（字子思）都很贫贱，但也都很有德行。(1)(2)慌忙到不得济，安详走在头地。【注释】

(1)到：同“倒”，相反，反而。　济：成功。

(2)头地：前头，领先。【译文】

慌忙反而难成功，安详却能走在前。【点评】

还是那句老话——欲速则不达。在现代社会，有太多的人急于成功，功利心太重，事事抢先却往往落后，相反，那些抱定理想，坚持走自己路的人，因为基础牢固、心态平和，虽然不屑于争抢，却往往能取得非凡的成就。希望我们能少一些浮躁，多一分踏实，切切实实把自己的事情做好。(1)话多不如话少，语少不如语好。【注释】

(1)好：得当，恰当。【译文】

话多不如说得少，话少不如说得好。【点评】

空话说得再多，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引人厌恶，失去别人的信任。因此，说空话不如说实话，实话不在多少，在于能否切中要害，能否解决问题。小辱不肯放下，惹起大辱倒罢。【译文】

小小羞辱放不下，惹出大辱倒作罢。【点评】

有心胸、有肚量才能成就事业。遇到小的挫折不记挂于心，不让它们影响自己的情绪和信心；遇到大的问题不回避，勇敢面对，积极解决。这才是做一件事的正确心态。(1)(2)天来大功，禁不得一句自称；海那深罪，禁不得双膝下跪。【注释】

(1)大功：莫大的功劳。

(2)自称：自我称赞。【译文】

天一样大的功劳，经不住一句自夸。海一样深的罪过，经不住双膝下跪。河北邯郸街头“负荆请罪”雕塑。“负荆请罪”的故事出自《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战国时，赵国上大夫蔺相如和大将军廉颇共同辅佐赵王，廉颇嫉妒蔺相如官位比他高，想找机会羞辱他。蔺相如处处忍让，以国家利益为重，廉颇听说后非常惭愧，光着脊背，背上荆条去请罪。【点评】

为人处世最忌目中无人，骄傲自满，即使有再大的功劳也会因此丢掉。所以人要谦虚谨慎，遇到错误也要自我反省，勇于承担，虽然无法抵消错误，终归保持了人格的完整。一争两丑，一让两有。【译文】

一次争抢双方丢丑，一次谦让双方富有。明代戴进《渭滨垂钓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描绘的是周文王拜访在渭水边隐居垂钓的姜太公，邀请他入朝辅政的故事。画面上，山峦高耸如屏，柳树随风飘荡，河堤旁周文王与姜太公两人拱手交谈，侍骑五人则隐蔽在树丛右侧，耐心地等待着这历史性时刻的来临。【点评】

这句话讲得是谦让的好处和争抢的坏处。相互争夺，不仅优雅风度全失，贪婪的丑态毕露，而且很有可能双方都达不到目的。相互谦让，展示的是先人后己的博爱胸怀，并有利于解决问题，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相传，古时候，虞国和芮国因为争夺田地，到周文王的领地去找周文王调解纠纷，两国国君在途中发现当地人民互相谦让，深受感动，也不再争夺田地了。四言心要慈悲，事要方便。残忍刻薄，惹人恨怨。【译文】

心中常有慈悲意，做事要与人方便。如果残忍和刻薄，惹得别人恨与怨。【点评】

因为爱人，所以慈悲，因为慈悲，所以宽容。心中常存“爱”意，自然事事为他人考虑，与他人方便，人人都能如此，社会自然会更加和谐。培养一个人心中的“爱”，要从自己做起。“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爱”自己的父母兄弟，才能“爱”别人的父母兄弟；“爱”自己的家，才能“爱”所有人的家。因此，请把“爱”给你最亲近的人，让“爱”层层累加，一定能让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发生一些改变。(1)手下无能，从容调理。他若有才，不服事你。【注释】

(1)无能：无才。【译文】

他若做事没能力，慢慢教他别着急。他若做事有能力，怎会服从侍奉你。韩愈雕像，位于河南焦作孟县韩庄村。【点评】

韩愈曾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所擅长的事各不相同，以己之长责人之短只能证明一个人的自大、无知和心胸狭窄。真正有品格有修养的人绝不苛求他人，对于才能不如自己的人会耐心地教导或帮助，对于才能高于自己的人则能虚心学习，这才是一个人不断进步的契机。(1)遇事逢人，豁绰舒展。(2)要看男儿，须先看胆。【注释】

(1)豁绰：豁达宽厚。　舒展：坦荡自然。

(2)胆：胆量、勇气。【译文】

无论为人和处世，豁达宽厚又自然。要看男儿啥品格，定要先看有无胆。【点评】

这句话是讲大丈夫处世的两点品格。一是要有胸襟，坦坦荡荡；二是要有胆量，敢说敢做敢承担。年轻人如果能具备这两种品格，自然会赢得别人的信任，也自然能建立一番事业。休将实用，费在无功。(1)(2)蝙蝠翅儿，一般有风。【注释】

(1)蝙蝠翅儿：扇名。

(2)一般：一样，同样。手工编制的麦秸老蒲扇【译文】

休将实际的工夫，费在无用的事上。文钱一把的扇子，一样有风有清凉。【点评】

人一生的精力有限，这里用得多，那里必然用得少。要想做出一番事业，一定要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目标上。一不积财，二不结怨。睡也安然，走也方便。【译文】

第一不积攒钱财，第二不与人结怨。睡觉睡得也安心，走路走得也方便。【点评】

其实我们可以将作者所表达的意思概括为：人生要活得问心无愧，心安理得。这样看来，则古今可以达成一致。因为从现代的观点来看，合法的积累财富并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坚持原则而与别人产生矛盾同样无可厚非。只要我们遵纪守法，尊重他人，无愧于心就行了。无论拥有多少财富和名誉，我们都应该有一颗平常心，懂得回馈他人而不为外物所牵绊。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心安理得。(1)要知亲恩，看你儿郎。(2)要求子顺，先孝爷娘。【注释】

(1)儿郎：泛指儿女。

(2)爷娘：父母。【译文】

要想理解父母恩，看你如何待儿郎。要想要求儿孝顺，先要孝顺爹和娘。【点评】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当你为自己的儿女操心的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到父母对自己的一片苦心。而父母是儿女最好的老师，你的一言一行，儿女耳濡目染，自然都会效仿，因此，要想以后儿女孝顺自己，就一定要在儿女面前做出榜样，孝顺自己的父母。别人情性，与我一般。时时体悉，件件从宽。【译文】

别人性格与情绪，需求都与我一样。时时体察别人心，事事宽容不勉强。庾亮楼，位于湖北鄂城，是保存完好的一座古老楼阁。【点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推己及人从而宽以待人，从古至今都是一种美德。楚国的孙叔敖，在路上见到一条两头蛇，挥剑将蛇杀死埋掉，是怕被别人看到危害别人；东晋的庾亮有匹的卢马，据说会危害主人，别人劝庾亮将马卖掉。庾亮说：卖马必有买马的人，这相当于害了别人啊。孙叔敖和庾亮的事迹一直为后人传颂，原因就在于他们能够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甚至宁愿牺牲自己去保护别人。都见面前，谁知脑后。笑着不觉，说着不受。【译文】

当面都能看得透，谁知背后怎么样。笑里藏刀觉不出，话外有话莫承受。【点评】

作者告诫我们不要轻信别人当面所说的话，因为这不一定是别人的真实想法。这是一条可悲的人生经验。当这种提防成了习惯，我们也会将自己的真正想法掩藏起来，从而造成别人对我们的提防。这种恶性循环终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虚伪与不信任，甚至敌意。我们不认同这种人际交往的准则，我们鼓励人人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真诚地对待他人。但同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善于识破谎言。人夸偏喜，人劝偏恼。(1)你短你长，你心自晓。【注释】

(1)晓：明白，理解。【译文】

别人夸你你爱听，别人劝你你爱恼。到底是对还是错，自己心中最明了。【点评】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千万不要在别人的赞扬或批评中迷失自己。一个有定力、有远见的人，不会被别人的评价所左右。卑幼不才，瞒避尊长。外人笑骂，父母夸奖。【译文】

孩子从小不学好，东掩西藏瞒家长。外人见到笑又骂，父母见到尽夸奖。宋代《荷亭儿戏图》。此图描绘夏日庭院中七个孩子嬉戏的场景。他们手执红杖、小鼓、树枝，喧闹打斗。凉亭中，一位妇人一边抚拍着榻上的幼儿，

一边似乎正在回头叫孩子们不要打闹。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点评】

父母对孩子要有正确的引导和清醒的认识，要及时发现孩子的不当行为并予以纠正，如果只是一味地夸奖放纵，一定会影响他们健康成长。(1)仆隶纵横，谁向你说。恶名你受，暗利他得。【注释】

(1)纵横：这里指肆意妄为。【译文】

佣人肆意胡作为，谁能亲口向你说。恶名终归你承受，暗中利益他获得。【点评】

无论是掌管一个家庭还是一个企业，一定要防止亲近的人借助你的势力去攫取私利，这不仅损害你的名声，而且损害一个家庭或企业的内部关系和存在基础。从小做人，休坏一点。覆水难收，悔恨已晚。【译文】

从小学怎样做人，别养成一点恶习。倒出去的水难收，再后悔已来不及。【点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何小毛病积累下来都会造成大祸患。因此，“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小的善可以聚成大的善，同样，小的恶也可以长成大的恶，当你发现的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贪财之人，至死不止。不义得来，付与败子。【译文】

贪财的贪婪之人，到死都不知停止。所得的不义之财，最后留给败家子。孔子讲学邮票【点评】

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富可以提升生活质量，爱财并没有什么不对，然而，获得财富的途径一定要合法合理，不正当的财富是应当拒绝的，孔子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意思是干不正当的事得来的富贵，在我看来好像是浮云。话虽说得轻飘飘，人格的分量却沉甸甸。为了追求财富而不择手段，甚至坑骗、危害他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都要便宜，我得人不。亏人是祸，亏己是福。【译文】

人人都想得便宜，我若得了人便无。让人吃亏是祸患，自己吃亏却是福。【点评】

吃亏是福，这是一种豁达宽厚的人生态度。不与别人斤斤计较，将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这样的生活一定更充实。怪人休深，望人休过。省你闲烦，免你暗祸。【译文】

怪罪怨恨不要深，寄托希望不要过。如此省去闲烦恼，更能免除暗中祸。【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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