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巧
出版社：大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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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的时钟(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优秀作品)试读：
总序
用幻想文学经营生命共感的空间——王泉根进入21世纪第二个十年，我国原创儿童文学势头看好，亮点多多，其中最令人欣喜的是儿童文学新人新作新面孔越来越多，70后已成为创作的中坚力量，80后甚至90后正在大踏步地走向前台。由大连出版社携手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中心、大连圣亚旅游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大白鲸世界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共同举办的“2015‘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征集活动”及其评出的作品，同样有力地印证了我对儿童文学“新人辈出”的这一判断。
资料显示，“2015‘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征集活动”共收到投稿作品550部，总字数高达1800余万字，其中长篇168部，中篇71部，中短篇结集14部，短篇297篇。作者来自包括台湾在内的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500多位作者中，大多数都是70后、80后、90后，年龄最大者81岁，最小者仅9岁。
由于整个作品评选过程（包括初评、复评与终评）均采取“盲评”，统统隐去作者姓名，只看作品不看人，不仅确保了评选优秀作品的质量与公正性，而且直接推出了一大批儿童文学圈子以外的新人新面孔。从最终获得优秀作品等级的17位作者看，除了王晋康、彭绪洛外，其余均是我所不熟悉的新人。以我从事文学评论30余年来对儿童文学、科幻文学圈子内作家的了解程度，竟有10余位是首次进入我评论视野的“闯入者”，这着实使我惊喜：儿童文学事业真正是后继有人，而且是“高品质”地后继有人。
被评为“钻石鲸”作品（如果是评奖，此应是特等奖）的《拯救天才》的作者王林柏是一位成都的高级软件工程师，另一部“钻石鲸”作品《梦街灯影》的作者王君心，则是厦门大学的大三学生。其他分享“玉鲸”“金鲸”“银鲸”的作者，既有报社、出版社的编辑，农场的管理员，贸易公司、物流公司的经理，也有乡村教师、在读研究生，更难得的是有一位“白天汗出如浆干农活，晚上文思泉涌写童话”的甘肃农民工。他们的身份不同，职业不同，地域不同，但对文学、儿童文学、幻想儿童文学都有着一致的理解与践行：保卫想象力，讲好中国孩子的故事，用幻想托举远大理想。
幻想不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已经成熟了才从宙斯的脑袋里突然爆发出来。幻想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漫漫长途。“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两千年前中国诗人屈原振聋发聩的《天问》，如闪电惊雷，穿越历史隧道，至今依然回响在21世纪的思维晴空。
德国文学家赫曼·赫塞动情地说：“大自然是上帝最伟大的创作，但是人类最伟大的创作尽在书本当中。”在我们迷茫、不知所措、生命面临危难的时候，那些用人类幻想之光烛照的幻想文学作品，就成为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文学读物。因为，运行了三百年的工业文明已是千疮百孔，试图保留其内核，对社会结构修修补补，已很难挽回人类文明衰落的命运。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人类所用的材料都是大自然已经有的物质，从自然中来，也能回到自然中去。但进入工业文明以后，人类则越来越多地依赖于人造的物质。尤其是在化学工业产生之后，人类大大地改变了地球上的物质的化学组成。而这些人造的东西，比如苯和甲基叔丁基醚这样的物质，从来不是大自然物质循环的一部分，也无法正常地加入大自然的物质循环，并且必然会干扰和破坏大自然本身的物质循环（参见田松《警惕科学》）。人类在对工业文明进行彻底反思并探寻生态文明之路的同时，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人文精神，从而情不自禁地向幻想文学发出了求助的呼吁。君不见，纠缠人类的不少问题，都在等待着借助幻想文学的神奇之箭击穿那些迷惘失控的靶心。
比如，“人虫大战”。人类与“害虫”已经战斗了将近一个世纪，但是“害虫”在人类发明的各种农药的磨炼下，反而越战越勇。据统计资料，我国每年农药用量高达337万吨，分摊到13亿人身上，即每人2.59公斤！这些农药除了一小部分（小于10%）发挥了杀虫作用外，大部分进入了生态环境：或飘浮空中，污染大气；或被雨水冲刷，流入江河；或渗入地层深处，污染地下水。更糟糕的是侵入人体，危及生命。现在国家明文规定的食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指标就高达3650项，其中与鲜食农产品相关的高达2495项！在漫长的人虫战争中，为什么昆虫总能立于不败之地？为什么农药越用越毒，而虫类却越治越多？当然，虫子多了就必然要再花钱去买农药，这就给农药生产厂商带来了滚滚利润，拉动了GDP。但这是人类需要的GDP吗？或许消灭昆虫，并不是地球人要做的事情。未来的“人虫大战”又该怎么办？法布尔笔下《昆虫记》中人虫静好的画面何处去寻？看来人们只有从幻想文学中去探求人虫共存的正当性与途径。
再比如，全球气候危机。刚刚结束的第21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提出，到本世纪下半叶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我们知道，人要呼吸，就要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这就是温室气体排放。烧饭做菜使用液化气、煤球或柴草，都会排出二氧化碳。养猪养牛养宠物，这些牲畜要呼吸要排泄，也会排出二氧化碳。“净零排放”就意味着你呼出的二氧化碳必须及时收回，除了在森林中生存，否则谁也无法做到。全球如果真的实现了“温室气体净零排放”的标准，那么人类自诞生以来的呼吸、做饭和吃肉这些天赋权利都将变成社会义务，也即你的呼吸、做饭和吃肉都得净排放，都得为此付出代价，说不定那时候就要交“呼吸税”。为了实现和推动“净零排放”，全球最聪明的人已经想出了办法，这就是使用“碳货币”，即将碳排放货币化。有专家称，“碳货币”的出现是非常重大的货币金融事件，在人类货币发展史上，是继黄金货币化、美元与黄金脱钩之后最重大的变革，其等级甚至要超过石油美元和粮食美元一级（张庭宾《气候协议或推碳货币成为中国新绞索》）。怎么办？“碳货币”真能解决全球气候问题？真的是人类解决气候危机的不二法门？看来人类也只有从幻想文学中激荡出更多的灵感与创意。
再比如，人类科技的发展，有望揭开生死之谜，从此阴阳两界的大门将被彻底开启。21世纪出生的人，将有可能生活几个世纪，远古神话中的不老泉、长生果将有可能变得如同网购一件T恤那样容易。然而阴阳大门两边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梦幻王国的色彩到底又是如何浸染的？这也只有幻想文学才能呈现给我们。中国第一位“冰冻遗体”者杜虹女士就是刘慈欣《三体》的责编，同时也是儿童文学作家。幻想文学给予人的精神力量是如此强大，愿人世间一切美好的梦都能成真，愿杜虹五十年后如同格林童话中的睡美人那样苏醒过来。
再比如，今日人类的想象力和智慧，已足够将自己送上火星遨游太空，欧洲一家公司正在招募第一批前往太空的移民。但是，这是一次注定有去无回的旅行。到达火星的人们将只能在那里建设和发展，直到他们建造出能回到地球的飞船。对于这样的探险移民，谁能告诉他们火星上会发生什么，怎样在火星上生存？这还是要依靠幻想文学，过去两百年里人们撰写的关于火星探险的幻想文学作品，无疑都将成为他们的培训教材。
再比如，3D打印技术、媒体新技术、脊髓干细胞技术等，都在改变着我们的世界。至于它们将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变革，目前也只有依靠幻想文学来呈现。在这个未来与科技无限地嵌入当前的时代，幻想文学已然成为表现人类生命共感的最重要的文学形式。
但是，在今天人们的现实阅读环境中，特别是青少年儿童的阅读，理性、知识与幻想、游戏总是如同楚河汉界那样沟壑对峙，家长和老师始终不放心孩子们手上标明“幻想文学”的读物品质，因为他们不相信幻想能给孩子带来需要由理性与知识作为支撑的考试分数。对此，哈维·达顿敏锐地指出，理性说教类图书创作与幻想文学类图书创作之间的对决是一场哲学意义上的信仰的冲突，是针锋相对的厮杀。坚持理性原则、反对幻想的理性主义者本质上奉行的是功利主义的教育原则，将生活简化为数字与事实的功利主义，并进而把道德教育、理性原则与幻想精神、游戏精神完全对立起来。事实上，优秀的幻想文学作品能够激荡读者的心灵，激发他们的头脑风暴与想象力，理性与幻想并非水火不容，而是手心手背一体两面互相贯通的。正如托尔金所言：“幻想是自然的人类活动。它绝不会破坏甚或贬损理智；它也不会使人们追求科学真理的渴望变得迟钝，使发现科学真理的洞察变得模糊。相反，理智越敏锐清晰，就越能获得更好的幻想。”这也正是爱因斯坦特别强调童话故事的重要性的原因所在：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局限于我们目前所认识和理解的东西，而想象力却包容整个世界，包容我们想认识和理解的一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保卫想象力，用幻想文学托举远大理想，这是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协调发展的需要。我们希望在幻想文学的共感空间里，每一个灵魂都得到安抚，每一个生命都焕发出令人感动的容颜，而不会因剧毒的农药与“碳货币”而恐惧与迷惘。（2015年12月于北京文慧园）
专家导读
从好奇出发，去认识世界——汤锐时钟和时间，它们是什么关系？这是很难向小孩子解释的一对抽象概念。但是《阿弗的时钟》试图通过一个构思巧妙的故事，对此做出诠释。
每一个小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小老鼠阿弗也不例外；好奇心会给小孩子的生活带来很多新鲜和乐趣，小老鼠阿弗也不例外。那么，躺在下水道里嘀嗒作响的一只怀表，究竟会给小老鼠阿弗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的确是惊喜，很大的惊喜，不过后来演变成了悲剧，再后来，就很难说了，因为小老鼠阿弗被这只怀表改变了命运。
由于好奇心太强，阿弗被绝大多数同类看作是一个整天“胡思乱想”“不务正业”的孩子，不一门心思寻找食物，却老是捡回家一些“不能吃又没有用”的玩意儿。可就是这么个爱胡思乱想的小老鼠，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世界上竟然有时钟这一神奇的玩意儿，表盘上那三根不停地嘀嗒走动的长短针，竟然能够左右人们什么时候乘火车、商店什么时候关门、猫什么时候被关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掌握了时钟的秘密的阿弗一下子变得神通广大，貌似成了“时间的主人”，整个老鼠家族的觅食效率都因此而大大提高了。可是意外发生了，阿弗眼睁睁看到自己最亲密的小伙伴没能逃出黑猫的“魔爪”。悲痛之余，阿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企图“让时间倒回”，以挽回小伙伴的生命，却只不过造成了火车站大钟的临时故障而已，被修理工三下五除二就恢复了原状。这个沉重的打击让阿弗恍然大悟，原来时钟并非万能的，原来时钟与时间之间不能画等号，原来时间主宰着一切。
从好奇出发，去认识世界；经历挫折，从中获得成长。阿弗如果不是锲而不舍地执着于探索时钟，也不会发现时间的秘密。从发现时钟的奥秘上升到发现时间的奥秘，阿弗真正地成长了，懂事了。
一个有点儿忧郁、爱思考的小老鼠，给这个故事带来了一种有点儿凝重、有点儿哲思的艺术氛围。
这个有点儿凝重的幻想故事，作者采用了典型的小说笔法，其中关于小老鼠阿弗以及生活在城市下水道的庞大老鼠家族的描写，颇为细腻生动，并且紧扣老鼠的生物习性，十分自然。这样的笔法很适合刻画人物形象，于是，我们读到了小老鼠阿弗不安分的、多思的、锲而不舍的、情感丰富的、还有一点儿忧伤的内心世界，看到了一个从天真走向成熟的阿弗。
一、小老鼠阿弗
当刺目的阳光照进小树林里的时候，小老鼠阿弗正沿着墙脚一阵小跑。它跑得很快——老鼠总是跑得很快的。它要去这片住宅区最东边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绿色的铁皮垃圾车，在那儿，它或许能找到一天的食物。
小树林中间是一条用小石子儿铺成的路，只要在上面跑上一小会儿，准会将阿弗那粉嫩的小爪子磨破皮。路过小树林的时候，阿弗忍不住停了下来，它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它喜欢花的香味。黄色和白色的野花透着丝丝清香，这些花是它在地底下的家里看不到的。
几片干枯的树叶落在草地上。是秋天要来了吗？阿弗寻思着，它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阿弗喜欢这片树林，它慢慢地四处转悠着。突然，它看到前面那棵树下有个玻璃瓶子。
玻璃瓶子里还有橙黄色的液体，瓶子冰冰凉凉的。
阿弗朝瓶子里一吸，一股甜辣的味道直冲进它的鼻子。
天哪，是汽水！
阿弗高兴极了，上一次它喝到汽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嗝——嗝——嗝——”这汽水让它一连打了好几个嗝。打了嗝后，阿弗感觉舒服多了，刚才，它觉得自己的肚子装满了气。
在享受一顿冰镇汽水后，小老鼠阿弗坐在草地上小憩起来。
啊，没有什么比在炎热的夏天尝一口汽水更让老鼠解乏的了，尤其是对一只不停奔跑的老鼠来说。在烈日下，阿弗想到了下水道里的妈妈。可惜，这汽水瓶子太大又太笨重，否则，它真想把瓶子带回家，好让妈妈也喝一口爽口的汽水。“你能让我喝一点儿吗？我渴坏了。”这时从草地里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阿弗四下看了看，草地上什么也没有，然后它又转过身打量着，最后在一小片苜蓿叶上发现了一只小蚂蚁。
它可真小啊。老鼠已经够小的了，只能在人类的脚边穿梭，可这只小蚂蚁比老鼠还要小很多，简直比一粒小豆子还要小很多呢。“嗨，小蚂蚁，你是想喝汽水吗？”“是的，我已经跑了一个上午，从小树林那头的石椅子下跑过来的，现在我已经渴坏了。”小蚂蚁回答道，它用力地伸长脖子。
阿弗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树林那头距离这儿可没有多远啊，它可是不一会儿就能穿过整个树林呢！
汽水瓶倒在草地上，阿弗用爪子把汽水瓶竖起来，然后再把瓶子推倒，橙黄色的汽水从瓶子里慢慢地流了出来。
小蚂蚁贪婪地吮吸起来。
瓶子底只留有一丁点儿的汽水，可对于小蚂蚁来说还是太多了，它一下就喝得饱饱的。“谢谢你，我叫黑点点，你叫什么？”“我叫阿弗，老鼠阿弗。”阿弗回答道。“你真是一只友善聪明的老鼠，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小蚂蚁说，然后它挥挥手和阿弗告别了。
阿弗熟悉这个人类的住宅区里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住宅区里有一片小树林，老鼠们就把这里叫作“树林小区”。
不同于其他的老鼠，小老鼠阿弗似乎有比食物更让它感兴趣的东西。在它自己那个拥挤而狭小的卧室里，早已经堆满了人类的各种小物件，这些全都是阿弗在外面捡来的。比如一块磁铁——这块磁铁是迄今为止它最喜欢的东西，当发现磁铁可以把铁钉吸在一起时，它吃惊不已；一个电灯泡——阿弗发现到了夜晚，每户人家都仍然亮着光，就是由这个玩意儿发出来的光，当在垃圾车里发现了一个电灯泡时，它简直欣喜若狂。
阿弗在老鼠家族里“大名鼎鼎”，这个“大名鼎鼎”在老鼠同胞的嘴里说出来可不好听，它们觉得阿弗是个愣头小子，瘦巴拉叽，呆呆傻傻。虽然是一只正值年轻的老鼠，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阿弗比和它同期出生的老鼠都要瘦一圈。阿弗爱皱眉头，这大概是爱紧锁眉头进行思考的缘故。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是阿弗不懂的，它的脑袋里总是有太多的问题。虽然阿弗看上去其貌不扬，可那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睛里却总是放着光。
自从第一次爬出下水道，走到地面上来寻找食物后，阿弗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地面上来，四处溜达一会儿，然后再去小区的垃圾车。除此之外，它再也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了。更远的地方，小时候它听爸爸说起过：更远的地方有更高的楼房、更宽阔的街道、更多的人、更多好玩的事情，当然，还有更多的危险。
夏天，垃圾车里那些腐烂食物的味道飘荡很远，闻起来有些酸，阿弗不喜欢那个味道。
在每栋楼房前还有垃圾桶，那儿的食物会比这个大大的垃圾车里的新鲜些，可那儿是属于虎大和尖牙鼠那些强壮的老鼠的，像阿弗这样的小老鼠，只能去差一点儿的地方找食物。
阿弗很快跑到了垃圾车前。它迅速爬上了车轮，攀上垃圾车的边沿，但它没有一头栽进垃圾车里面，而是站在了垃圾车的最顶端。
在这上面，它可以看见小区外面的街道和对面的商铺。
人类的世界，在这只小老鼠看来，实在是奇妙极了！
外面的街道上吵吵嚷嚷，还有各种颜色的汽车飞快地驶过。正对面有一家咖啡馆，咖啡的味道怪怪的，可人类却很喜欢喝。咖啡馆的露天大伞下坐满了人，他们在说着话。靠近街道的一边是一个公交车站，几辆公交车慢慢驶过来，然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些人急匆匆地下来了，然后又有一些人急匆匆地上车了。
汽车的轮胎是用橡胶做的，这个阿弗知道，因为有一次它在小区里发现了一个没了气的旧轮胎，它咬过一口，是橡胶的。“呵，真奇怪啊，这只是一个充了气的橡胶轮胎，居然可以驮那么多人。”阿弗感慨道。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阿弗叹了口气，从车的边沿滑下来，一头钻进了垃圾车的车厢里。
车厢里黑咕隆咚的，堆满了一个个塑料垃圾袋，一些烂菜叶和剩菜被撒得到处都是，阿弗费力地用爪子在里面扒拉着。即便在垃圾车里，也得小心，因为人类有时会把打破了的玻璃杯扔进来，那尖利的碎片很容易将小老鼠们的皮肤划伤——阿弗就被划伤过，那次可真疼啊。当垃圾车满仓时就会被人开走，等再开回来时就成了一辆空车，车厢里的垃圾全都不见了。阿弗不知道这里面的垃圾被运到了什么地方，它想，能有一个收留一车又一车垃圾的地方，那儿该多大啊。或者，是不是有一个专门吃垃圾的大怪物，会把这些垃圾全部都吃掉？
阿弗吸着鼻子，仔细辨别哪个垃圾袋里有新鲜的食物。
除了堆成小山的塑料袋，还有许多人类丢掉的其他东西，这些才最让阿弗感兴趣，它的很多好玩的玩意儿都是从垃圾车找到的。阿弗觉得人类太喜欢扔东西了，它实在弄不懂为什么人类会制造出那么多的物品。
一双旧皮鞋搁在了一个盒子上，皮鞋是棕色的，一股臭脚丫的味道扑鼻而来。“啊呀，臭啊，臭啊，真臭啊！”阿弗忍不住地叫道。
这时，垃圾车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弗，是你吗？”
阿弗一听，这好像是好朋友胖球的声音，于是它也问道：“我是阿弗啊，你是胖球吗？”“是我！”声音刚一落下，就从前面的薯片塑料袋里冒出一个小小的老鼠脑袋。哈，果然是胖球。
胖球是一只棕毛小老鼠，它心地善良、脾气温和，是阿弗最要好的朋友。
两只小老鼠拥抱了一会儿，继续在垃圾车里翻找。
在老鼠家族里，长大的老鼠承担着照顾家人的责任，外出寻找食物。而且，每到月圆之夜，所有外出的老鼠都要在美食大会交上自己找来的一份食物——美食大会是整个老鼠家族里最隆重的事情。
今天，阿弗和胖球的运气都不赖，阿弗找到了一块奶白色的发糕，还没有被咬过一口。要是把这块发糕带回去，妈妈肯定会高兴坏的，阿弗想。
二、嘀嗒嘀嗒
下水道里湿漉漉的，阴暗极了，只有缓缓的水流在流动。
地面上可不适合老鼠居住，那湿冷的地底下才是它们的家。
虽说这是在夏天，可一进入下水道里还真有些冷呢。管道上湿漉漉的，非常滑。阿弗踮着脚，在下水道里小心翼翼地穿行着，水流没过了它的小腿肚。它走得很慢，怕踩着一些小石子儿，硌得脚疼。要是爸爸看见它这样走路，一定又会说：嘿，阿弗，别像个小姑娘，快跑起来！
老鼠是不应该讨厌下水道的，可阿弗偏偏不喜欢下水道，理由很简单——太脏了。阿弗很爱干净，对于每天要穿过一条长长的下水道才能回到家，它非常烦恼，这会把它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对于老鼠们来说，下水道简直就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在地底下，老鼠们找到了一片干净的地方，那儿就是老鼠家族们的家。
这些下水道通向地面的排水管，也通向这个小区每一户居民的洗漱池。下水道的顶端还时不时地掉下一些水滴，落在水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滴水啪嗒一声落在了阿弗的眼睛上，它眯缝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将睫毛上的水珠甩开。“怎么了，阿弗？”胖球问道。“水掉在我的眼睛上了。”阿弗回答，“唉！我真是再也不想穿下水道了，老鼠为什么不能住在地面上？”阿弗叹了口气，抱怨道。“因为那样太危险了啊。”胖球鼓着腮帮子回答道。
一阵嘀嗒嘀嗒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轻，很有节奏，像用木棍轻轻地敲打玻璃发出来的响声。
下水道里常常有一些人类丢弃或者不小心掉了的物品——纽扣、钥匙串、耳环、戒指甚至还有眼镜，阿弗在下水道里发现过很多好玩的东西。“胖球，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我是说嘀嗒嘀嗒的声音。”阿弗循着声音看去，在左边的一条管道的深处，有一样亮晶晶的东西。
下水道四通八达，在地底下纵横交错，还时常能碰见住在别的地方的老鼠。它们已经熟悉了这些管道，知道往哪条管道里走是安全的，哪条管道可能会突然涌出一大片水，把一只小老鼠冲得没了影儿。
阿弗是一只有着强烈好奇心的老鼠，什么事情都非得去探个究竟。“喂，可别往那边走啊！”
看着好朋友朝那条管道走去，胖球着急了，它十分胆小，也很守规矩。
可是阿弗已经完全被那个声音给吸引住了。“我会小心的，一来洪水，我就会赶紧跑回来。”阿弗答道。
在这条陌生的管道里走了一小段距离，阿弗终于来到了那个亮晶晶的小东西跟前。它是圆形的，有个透明的玻璃盖，还有一根金色的链条，正是这个小东西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阿弗用脚轻轻地把它从水里踢出来，这时它看清了，圆形的玻璃盖底下是一圈数字，还有三根指针，一根是红色的，一根是黄色的，一根是黑色的，最长的红色指针一直在不停地走动。
阿弗弯下腰，数了数，圆盘上一共有12个数字：从1到12。阿弗是认识数字的，从小，妈妈就教它认识过数字，但它认识的数字不多，因为妈妈也只认识1到20。
这根红色指针为什么一直在走？是玩具吗？嗯，不像。阿弗思考起来。“阿弗，你找到了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下水道里响起了胖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下水道里还有了回声。“我找到了，胖球，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它……它一直在走……”“什么一直在走？”“指针。我……我想把它给带回家去！”阿弗回答道。但是，这个嘀嗒响的东西个头还不小，阿弗扭头看了看背上的发糕，它没法把这两样东西一起带回家。即便下水道里臭气熏天，阿弗还是隐隐地闻到了这块发糕飘散出来的香味。
带哪样东西回去呢？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于是，小老鼠阿弗站在下水道的水流里，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把发糕放在下水道里，过不了一会儿，这下水道里的臭水就会把发糕打湿，发糕可就不能再吃了。嗯，对，先把发糕带回去，然后再回到下水道里来拿这个玩意儿。此时，这个新鲜玩意儿里还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红色的指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阿弗，你好了吗？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是不是有大水要冲过来了？”胖球的声音似乎带了些哭腔。
阿弗朝前方看了看：水缓缓地流动着，不时夹带着一些脏物漂过来。
是啊，万一大水冲过来，把这个玩意儿冲走了怎么办？唉，这可说不定呢，管道里时常会冲来一阵水流，阿弗就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险境，有一次还差点儿被水冲走。一想到这里，阿弗的心已经完全倾斜到另一边去了：反正发糕还会再有的，而且我已经尝过很多次发糕的味道了。于是它决定把这个嘀嗒嘀嗒响的东西带回家。
当阿弗从这条陌生的管道出来时，胖球惊奇地发现好朋友背上的那块发糕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金属壳子……
三、小小卧室
这栋楼房的地底下一共住着十几户老鼠。这些老鼠有着同一个曾曾曾曾曾祖父，所以按照血缘关系来说，这些老鼠都是一家人，算得上是一个庞大的老鼠家族。
在这个老鼠家族里，每户老鼠家都有爸爸妈妈和小老鼠们。可是，阿弗家和其他老鼠家不同，因为它的家里只有两只老鼠，那就是它和妈妈。原本，阿弗家也是热闹的一家。要知道，阿弗妈妈原本有五个孩子，阿弗是最小的那一个。也就是说，阿弗原来有四个哥哥姐姐，那个时候，阿弗受宠极了。
不幸的是，在一次外出中阿弗的爸爸被一块老鼠夹板给夹住，一命呜呼。而阿弗的哥哥姐姐们，也在一场暴雨中被水沟里的急流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也许，它们去了大海，会遇到一艘帆船，到了海岸的另一边。
阿弗总是这么默默地想着。
丈夫和四个孩子都离开了自己，这可真叫阿弗妈妈伤透了心。可怜的阿弗妈妈成天以泪洗面，不停地用小爪子揩着眼角，这让它的两只小眼睛又红又肿。它那么伤心，身上那件围裙破了洞，也顾不上缝补。因为丈夫和四个孩子纷纷离开了自己，阿弗妈妈神经变得十分衰弱，已经再也承受不了一丁点儿刺激了。“噢，要不是因为还有阿弗，我想我是根本活不下去的……”阿弗妈妈碰见了其他老鼠太太，总是这样说。
小老鼠阿弗慢慢长大了。
所有的老鼠长大后，都要去闯荡外面的世界，而它们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食物。被妈妈百般呵护着，阿弗却偏偏是个好奇心旺盛、爱冒险的家伙。当别的老鼠带回家的都是面包和土豆皮时，阿弗却常常带回一些不能吃的东西。那些人类的物品，在阿弗看来简直比食物还具有吸引力。
每天，当阿弗一踏出屋门，阿弗妈妈就开始担心了。这个时候，它的想象力变得异常旺盛：
阿弗踩着老鼠夹板了吗？
它是不是掉进水沟里爬不上来了？
猫会不会将阿弗抓去？
它是不是没有经得住捕鼠器里食物的诱惑，跑了进去？
……
阿弗妈妈总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孩子会遭遇什么不测，所以整天紧张兮兮。甚至，它担心阿弗有一天走在路上，天上会突然掉下一个大铁笼子，一下把阿弗给抓起来！
阿弗妈妈宁愿少吃点儿，也不想阿弗再冒风险去找来什么好的食物。只要有阿弗在，豆子汤也很好，不是吗？
阿弗外出的时候，阿弗妈妈就在家做些针线活儿、收拾屋子和在厨房里忙活。眼下，阿弗妈妈正在厨房里熬着一锅豆子汤，它身上系着一条灰色的旧布围裙，不时地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着。
汤里稀稀落落的。
过了一会儿，它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从身后的橱柜里翻找出一个糖罐，可惜，糖罐已经见底了，没有一丁点儿糖了。阿弗妈妈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它忘记糖早就吃完了。“噢，真是的，居然一点儿糖都没有了，阿弗那么喜欢吃甜的。”它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时，阿弗推开门进来了。“哟，阿弗，你可回来了！”
金属壳子被放在了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你不要老是捡一些人类的东西回来，我们家里都快放不下了。”阿弗妈妈生气地说。“好吧，妈妈，这是最后一次了。”阿弗报以歉疚的一笑。“这是最后一次了。”这句话，阿弗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妈妈十分害怕阿弗到人类的世界里去冒险，阿弗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让妈妈安心，虽然就连它自己也知道，下一次如果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它还是会带回家来的。“妈妈，今天我还喝了汽水！只是我没有办法带回来，要不然你也能喝上一口冰冰凉的汽水了！”阿弗说。“冰冰凉的汽水？那会闹肚子的！阿弗，你没有喝很多吧？”阿弗妈妈一听，立即着急地问。“没有，妈妈，我只喝了一丁点儿。”阿弗冲着妈妈一笑。
今天的餐桌上是一锅几乎找不到豆子的豆子汤。阿弗想起了自己丢弃在下水道里的那块发糕，它有些自责起来。哦，那块奶白色的香香的发糕，咬起来该有多松软多可口啊！阿弗本来想告诉妈妈，其实自己是要带回来一大块发糕的，但很快，它就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要是妈妈知道自己将一块香而甜腻的发糕扔在了下水道里，而带回一个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玩意儿来，一定又会大呼小叫起来。
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热乎乎的豆子汤让阿弗的身子暖和了起来。
在阿弗小小的卧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一个硬纸壳的鞋盒是阿弗的床。床的旁边放着一个空瘪的小皮球，阿弗常趴在上面，这个皮球还可以滴溜溜地转起来。几个黑色的发卡和一根红色的橡皮筋是阿弗的心爱之物，它把它们一起堆放在墙角。当然，阿弗最喜欢的还是那块瓶盖大小的黑磁铁，上面吸着两根螺丝钉。
阿弗把金属壳子放在磁铁上，不见一丁点儿动静。“哦，这不是铁做的。”
玻璃盖底下，那根最长的指针一直在嘀嗒嘀嗒地走着。这时，阿弗发现那根黄色的指针也移动了地方，从数字11移动到了数字3。“奇怪啊，好像所有的指针都会动啊。”阿弗自言自语道。
阿弗把耳朵贴在玻璃盖上，仔细地听着嘀嗒嘀嗒的响声。然后，它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接着又蹲下去。
玻璃盖下的指针显示是：最短的黑色指针指向了数字12和1之间，黄色指针指向了数字4，而最长的红色指针一直移动着。
阿弗愣愣地看着不停走动的那根指针，看了许久许久。忽然，它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声叫起来：“啊哈，我知道了！”原来，正是这根不停转着圈的红色指针发出了响声：每移动一下，指针就发出嘀嗒一声！而且，红色指针每转动一圈，黄色指针就往前移动一格！
这个发现让阿弗兴奋不已。
这时，住在隔壁一家的老鼠弟弟小米粒，站在一个弹簧上一蹦一跳地进来了。“阿弗哥哥，你在瞧什么？”
这个弹簧也是阿弗带回来的，是在破沙发上捡来的。那天，它还抱回来一堆沙发垫子的棉絮，阿弗妈妈用那些棉絮做了一床棉被，还给老鼠家族里的每一只刚出生的小老鼠做了冬天的棉帽。“这是什么？”小米粒好奇地问。它停在弹簧上，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金属壳子，然后嗅了嗅。没有一点儿气味，不能吃，小米粒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阿弗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这是什么呢？人类为什么要发明它呢？这个问题，阿弗也回答不上来。“不知道的事情就去问老鼠爷爷，老鼠爷爷一定知道。”小米粒满怀崇敬地说道。“嗯，我明天就去问老鼠爷爷。”阿弗说道。
小米粒又跳着弹簧走了。
阿弗把这个玩意儿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那个鞋盒小床里，只有最心爱的东西，它才会放进鞋盒里。唉，如果爸爸还在的话，说不定它知道这是什么呢。想到这里，阿弗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它从鞋盒里找出一枚别针，这是它和爸爸第一次出门的记忆。那次，它捡回了这枚回形的别针，爸爸还教它怎么样沿着墙脚快速奔跑。“永远别瞎跑，”爸爸说，“只有沿着墙脚，你才能找到下水道的管道，才能回到家！”
这天晚上，阿弗听着金属壳子发出的嘀嗒嘀嗒的声响，进入了梦乡。
四、你看到时间了吗？
老鼠爷爷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到底活了多久，连老鼠爷爷自己也糊涂了。虽然它现在看上去老态龙钟，但在年轻时它可英勇了！老鼠爷爷身上有许多处伤疤，在老鼠家族里，受伤越多意味着越光荣，每一处伤口都是在危险境遇中逃生下来的勋章。这个世界对于老鼠们来说是危险的，它们永远在奔跑、逃命，所以如果一只老鼠可以活到很老很老，说明它充满了无上的智慧。
当阿弗把金属壳子拖到老鼠爷爷家里时，老鼠爷爷正躺在它那充满传奇色彩的鱼罐头上。据说，这盒鱼罐头是它从一只猫那儿抢过来的。
老鼠爷爷的长袍衣服从罐头上一直拖到了地上，它闭着眼睛，长长的胡子耷拉到脖子下。这些年，老鼠爷爷几乎一直处于半昏睡之中。“老鼠爷爷，你又睡着了吗？”阿弗走过去，轻轻地问。“阿弗，是你吗？你这只机灵的小老鼠。”老鼠爷爷慢慢地睁开眼睛，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是我，老鼠爷爷。”阿弗用鼻子在老鼠爷爷的脸上轻轻地嗅了嗅，这是老鼠家族里对年长老鼠表示尊重的方式。
阿弗把金属壳子放在了鱼罐头旁边，说：“我想让你帮我看一样东西。”“哦，什么？什么东西？”老鼠爷爷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了，耳朵也不再灵敏。“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呢！”阿弗将金属壳子举在老鼠爷爷的鼻尖上。
老鼠爷爷将鼻尖挨在透明的玻璃盖上，又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它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这应该是……是一只表……”“表？”“嗯，人们把这玩意儿戴在手腕上，或者挂在胸前，咳咳……他们会时不时地看一看。阿弗，你这只就是挂在胸前的怀表，看上面有一圈数字，咳咳……这些数字你应该认识吧？这上面的箭头叫作‘指针’。人类的每个家里都要用时钟和表，这对人类来说很重要，咳咳……这是用来看时间的，咳咳……”老鼠爷爷每说出一句话，喉咙里就要咳嗽一声。“时间？您说每个……每个人都要用？! ”阿弗吃惊地问道。“是的，每个人都会用到它，也离不开它。人类世界里到处都有它，店铺、医院、学校，到处都可以看到它。没有它，咳咳……人类就看不了时间，人类的世界就会乱套！”老鼠爷爷眯缝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珠望着上方说道。“看时间？怎么看呢？”阿弗问。“这我就不知道了。阿弗，我虽然活得时间很长，可并不是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不过，我记得年轻的时候去过一间钟表店，那真是一间神奇的店铺啊，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钟表。对了，我记得有一个挂钟——就是挂在墙上的钟，比你这只怀表要大许多。那个挂钟可真漂亮啊，做成了一座小木房子的样子，门一开，里面就会跳出一只小鸟，那小鸟还会发哔嗷哔嗷的声音。还有个时钟的钟摆像秋千，我还跑到上面去荡过，嗬，不过，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阿弗听得入了迷，它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那个跳出小鸟的钟。
一大早，阿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就去看它的怀表了。
呀，一个晚上，怀表玻璃盖里的指针转了很多圈！
黄色指针指向数字7，黑色指针指向数字6，红色指针一直在走动。到底怎么看时间呢？阿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怀表。“早上好，阿弗妈妈！”胖球走进了阿弗家。
阿弗妈妈很喜欢胖球，它笑眯眯地对胖球点点头。
当好朋友胖球走进自己的房间时，阿弗还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它的表。“这声音一直没有断过吗？”胖球走到阿弗的身边，也跟着蹲了下来。“一直没有。”“可真奇怪。”“是啊，可真奇怪。”阿弗喃喃自语道，然后转过头对胖球说，“胖球，这玩意儿叫作‘表’，昨天我去问了老鼠爷爷，老鼠爷爷告诉我的。”“这玩意儿，噢，我是说这表，是用来做什么的？”“老鼠爷爷说是为了看时间。”“看时间？那你看到时间了吗？”“我还在看呢，”阿弗眼睛一眨不眨，“我已经看好多圈了，喏，就是这个指针，已经转了好多圈，但是我还没有看到时间。”“别着急，阿弗，我想，可能再看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了。”胖球说道。“当然，胖球，我一定会看到时间的。”阿弗揉了揉发痛的眼睛，将目光从怀表上移开了，说道，“老鼠爷爷说我可以去钟表店看看，在那儿，我或许会知道怎么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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