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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23 13:3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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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丹尼尔·列维汀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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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序:关于心智效率的认知科学

有序:关于心智效率的认知科学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有序:关于心智效率的认知科学作者:[美]丹尼尔·列维汀设计:小暑暑排版:小暑暑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4-01ISBN:9787508686318本书由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为他们所教会我的向我的父母致敬推荐序打开大脑的黑匣子

2014年彭博社搞了次年度调查,看看政商学界的名人们都在读什么书。甲骨文的联席首席执行官马克·赫德的答案就是这本书,因为他“每一天都活在信息的狂轰滥炸里”。其实不仅首席执行官们如此,每个人都面临同样的问题。

在一个信息过载的时代,我们更需要理解自己的信息处理中心——大脑。

在心理学揭示大脑运作机制之前,这个1400克的核桃状器官对我们而言就是个黑匣子。我们能看到灰质、白质、脑桥、延脑、胼胝体、下丘脑,我们在里面发现了神经递质、褪黑素、多巴胺、内啡肽,但这一切如何塑造我们的意识生活,需要后来的生理心理学家、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和认知神经学家们去探明。

现在我们对大脑机制的认知仍不完备,但已有较为成型的解释图谱。从生化激素层面理解行为、用刺激–反应方式塑造行为、通过认知和判断规律调节行为,都让我们对自己的大脑有了更多的控制能力。其中,对于当代人而言,最重要的一种控制能力,就是信息的组织。因为大脑的认知资源是有限的,对海量信息进行筛选、排序、存储、调用,变得越发迫切。

如果把人脑视作一个程序,我们要做的就是掌握一套处理进出数据的算法。意识、记忆、决策都有自己的规律,作者以强大的知识储备给我们展示了各种规律,涵盖日常生活、人际社交、时间管理、事业安排、儿童教育等各种方面。大家可以在这本干货满满的书里淘淘金,一定能找到你适用的技巧。

在信息自我管理之外,作者还展现了另一种管理形式:外部过滤器。譬如政治家、企业家的秘书,就是这么一种外部过滤器。他们把信息先行过滤、整理一遍,从而减少了决策者的认知消耗,可以使之专注于当下最重要的事。普通人当然没有这种奢侈,只能靠自己去做预筛选。

我不禁遐想,随着我们对大脑组织规律认知的加深,是不是有可能将其彻底算法化,从而交给人工智能去做这个预筛工作,让人工智能成为我们的“外部过滤器”呢?到那个时候,随着所有人认知效率和决策科学性的提高,我们也许将迎来一个更加理性的社会、更加高效的商业和更加密集的科技突破。

人与人之间成就的差异,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认知和决策策略的高下导致的。按照书名用词,就是说每个人大脑的组织能力不同。这跟家庭教育、学校教育、自我训练,甚至一些先天因素有关。虽然这些差距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碍,但毕竟没有一个针对“大脑组织力”的标准化的训练体系,因此在成年阶段,人与人很快会因为这些差距产生巨大的成就差异。譬如这本书,有些人没读到,有些人读到了但是蜻蜓点水,有些人精读了但是并无总结,有些人不仅精读而且总结要点、反复训练,这就产生了巨大的认知差异,并会反映在其未来的事业和生活中。

如果未来真的能将大脑的组织力“外包”给人工智能,让它完成大多数预处理工作,人只需要专注于进行关键判断和创造,将会消除人与人“预处理”能力导致的差距,也真正把大脑从信息劳役中解放出来,发挥人脑相对于电脑最为关键的优势:创造性。

这将是一种真正的人道主义。余晨易宝支付联合创始人、总裁前言大脑是如何组织信息的

人类探索神经提升的历史由来已久——试图找到某些方法来改造我们的大脑。我们训练大脑,使其变得更加可靠、更加高效,以帮助我们实现目标。法学院、商学院、医学院、音乐学院、体育学院,无不致力于开发大脑潜能,以期取得更高成就,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完全依靠人类智慧的力量,我们设计了一套用以解放杂乱大脑的系统,帮助记录那些无法记住的细节。这一系统及其他创新设计都旨在改善我们的大脑,借助外部机制释放大脑的某些功能。

约5000年前,神经提升取得了最大的进步之一——人类发明了一种用以提升大脑记忆、检索功能的革命性方式。书面文字的发明一直被视为一种突破,但实际上人类对文字语言的利用仅仅停留在早期简单食谱、销售单据及商品库存的记录上。约公元前3000年,我们的祖先开始从游牧生活向城市生活过渡。他们兴建了越来越多的大城市和商业中心。城市日益增多的贸易给商人的记忆能力带来巨大挑战,因此,早期书面文字成为商业交易记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之后,书面文字逐渐扩展到诗歌、历史、战争策略、复杂建筑群修建指南的书写。

在发明书面文字之前,我们的祖先只能依靠记忆、草图、音乐进行编码以保存重要信息。当然,记忆并不总是可靠的。但这并不是因为大脑的存储功能有限,而是因其检索功能有限。一些神经学家认为,几乎每一个有意识的经历都会存储在我们大脑的某个地方,但问题是如何找到这些记忆,并将它们拉出来。有时,我们回忆出来的信息是不完整、扭曲的,甚至是带有误导性的;有时,我们的脑海中会突然蹦出某个完全不可能发生的零星场景片段,它们鲜活生动,甚至让我们忽略了基于大量观察所获得的真实信息。也许我们所观察到的信息才能帮助我们更准确地做出医疗、投资方面的正确决策,帮助我们决定究竟应该信任谁。这种喜欢编故事的功能仅仅是大脑机理的一种,是大脑工作产生的副作用之一。

我们需要意识到,思维及决策模式已经历经了几千年的演变发展,我们像狩猎采集时代的人类一样不断收集着信息。我们的基因还无法满足现代文明的要求,但幸运的是,人类已经知道如何克服这些进化限制。你将会看到人类如何应对源自文明之初的繁杂信息并组织这些信息;你还能看到社会中最成功的艺术家、运动员、战士、企业高管、学术权威如何通过规划自己的生活,最大限度地发挥创造力并提升效率。这让他们得以更少地关注世俗杂事,从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那些鼓舞人心、令人欣慰且有成就感的事情上。

过去20年来,认知心理学家已经提供了多种证据证明人类的记忆是不可靠的。糟糕的是,我们对许多错误的回忆都拥有惊人的自信。这不仅仅意味着我们错误地记住了某些东西(当然这已经够糟糕的了),我们甚至不曾意识到这些错误,反而固执地认为自己所记住的东西是真实可靠的。

大约5000年前,最初发明书面文字的人实际上仅仅是试图提升大脑中海马体的能力,这是大脑存储系统的一部分。他们通过将记忆的一部分记录在泥板、洞穴墙壁,以及后来的纸莎草纸及羊皮纸上,有效地克服了人类自然记忆的限制。后来,我们开发了其他机制,如日历、文件柜、计算机及智能手机,以帮助我们组织和存储信息。当计算机或智能手机不堪其重时,我们可以买一个更大的存储卡。这种内存既是一种隐喻,也是一种物理现实。我们正在将大脑神经需要处理的一系列信息转存到外部存储设备,使其成为大脑的外延,成为神经的增强剂。

这些外部记忆机制通常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遵循大脑自身组织系统的机制;二是重新塑造大脑组织系统,甚至克服某些大脑限制的机制。更深入地了解这些外部机制,可以改善其应用方式,提升我们处理信息的能力。

一旦记忆外化于书面文字,书写者的大脑及注意系统便得以解放出来,转而关注其他事物。但很快最初的书面文字就出现了存储、索引及访问的问题:书面文字(及其所包含的信息)究竟应该存储在哪儿才能不会遗失?如果书面文字信息本身就是一个备忘录,类似于石器时代“待办事项”之类的表单,那么,书写者则需要记住查看这些信息,以及这些信息存放的位置。

假设这些书面文字是关于可食用植物的。也许这是书写者在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叔叔因为误食了某种有毒浆果时写下的——目的在于记录该浆果的外形以及怎样将它与其他拥有类似外形的营养植物区分开的有关信息。信息检索也是一个问题,因为信息存放的位置有太多的可能性。根据书写者的需要,这些信息可能与其他有关植物的信息存放在一起,或者与其他有关家族史的信息存放在一起,也可能与有关烹饪的信息存放在一起,甚至可能跟如何给敌人下毒的信息存放在一起。

下面我们就来探讨人类大脑及其结构最有的两大特质:丰富性及联想访问性。丰富性指人类所思考或经历的许多事物都存储在大脑的某个位置。联想访问性指人类的思维可以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进行访问,可以是语义访问,也可以是感知联想访问——一些相关的文字、类别名称、味道、一首老歌、一张老照片,甚至一些能触发人类意识的随意的神经活动都可能触发人类的记忆。

无论信息存放在哪儿,我们都能够随时提取,这就是计算机专家所说的“随机存取”。DVD(数字多功能光盘)以及硬盘都以这种形式存储信息,录像带却不是。你只需要在DVD机或硬盘上点一下某个位置,就可以跳跃到电影的任意位置;但想要在录像带中找到某一特定位置,则需要先将整个录像带看一遍(顺序存取)。人类从多条线索中随意提取记忆的能力是很强大的,计算机专家将其称为“关联记忆”。你可能听说过关联数据库——它实际上就是人类记忆(我们将在第3章重点探讨这一内容)。

拥有关联记忆意味着:如果我想让你想起消防车,我们可以采用不同的方式引导你的记忆。我可以给你制造警笛的声音,也可以给你一段口头描述——一辆红色的大卡车,卡车的一侧搭着梯子,主要用于应对某种特殊的紧急情况。我可以采用关联游戏的方式,让你在1分钟之内列举出你所能想到的红色事物,从而引导出消防车的概念(大多数人都能在这个游戏中关联出消防车),也可以让你列举出尽可能多的急救工具。所有这些事物都与消防车的属性相关:红色,具有急救工具的属性,警报器,大小与形状,我们经常可以看见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女坐在上面,只有很少一部分机动车会载有梯子。

如果你开始思考上一段最后一句话,还有什么车辆会携带梯子(例如,电话公司的维修卡车或窗户安装工、屋顶修理工及烟囱清扫工的面包车),那么你会得出一个重要结论:我们可以采用很多方式,甚至是无穷无尽的方式来对物品进行分类。这些线索中的任何一项都有独特的路线能够到达你大脑中代表消防车的神经元节点。

消防车的概念在前言图1中以一个中心圆圈表示——大脑中一系列神经元对应的一个神经元节点。这个神经元集群与其他代表消防车特点或属性的神经元集群连接。在前言图1中,能最快从大脑中检索出来的概念与消防车的神经元节点挨得最近(在大脑的实际结构中,也许它们并不一定挨得最近,但它们之间的神经连接最强烈,能更快速地得到检索)。这样一来,代表红色卡车的神经元节点与消防车的神经元节点之间的距离,就会比代表后部安装有独立方向盘的神经元节点更近。

除了大脑中代表事物属性的神经网络外,其他一些事物也能与事物属性关联起来。消防车是红色的,但我们也可以想到其他红色的事物,比如,樱桃、西红柿、苹果、血、玫瑰、美国国旗的一部分,以及太阳少女牌葡萄干盒子。你是否曾经想过,当别人让你列举一系列红色事物时,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快速地列举出来?那是因为当我们集中于“红色”这一概念时(这里用某一特定神经元节点代表),我们的大脑实际上通过神经元网络向其分支发送电化学刺激,直到到达大脑中与其相连的其他事物。在前言图2,我列举了以消防车为例的神经元网络中所残留的其他信息,如颜色为红色的其他物品的神经元节点,带有警笛的其他物品的神经元节点,等等。前言图1 消防车神经元集群图

某些记忆常常会激活其他记忆。这可以是一种优势,也可以是一种劣势。如果你想检索出某一特定记忆,神经元激活的意识流会在不同的神经元节点中形成竞争,让你的神经元节点塞车,导致大脑无法清醒,最终,你什么也想不起来。前言图2 消防车神经元网络集群及其残留信息图

古希腊人试图通过诸如记忆宫殿和位点的方法训练大脑,提高大脑的记忆能力。与此同时,他们与埃及人成了信息外化的专家,他们发明了现代化的图书馆,成为外在知识的盛大存储库。我们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同时产生如此多智慧活动的火花(也许人类日常经验已经到达了某一特定的复杂程度),但人类组织自己的生活、环境和思维的需求一直很强烈。这种需求并不是简单就能学会的,而是一种生理必然——动物会本能地组织他们的环境。大多数哺乳动物都会本能地将它们的排泄物放置在远离其吃饭睡觉的地方;狗学会了整理它们的玩具,并放在篮子里;蚂蚁学会将聚居地死去的蚂蚁搬至埋葬场;某些鸟类和鼠类在其巢穴周围对称地布置障碍,以便更好地观察是否有入侵者。

有一点还需要注意,大脑本身不会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样进行组织。它是预先配置好的,虽然具有极大的灵活性,但仍旧建立在历经几千年发展的系统之上,被用于处理与我们今天不同种类、不同数量的信息。说得更准确一点,大脑的组织方式与你组织办公室或浴室、医药箱的方式并不相同。你不能把东西随意放在任何你想放的地方。大脑的进化体系是杂乱无章、脱节的,它囊括了多个系统,其中每个系统都有自己的思维(可以这样说)。进化并没有设计东西,因为它不构建系统——它只依存于系统,从历史的角度看,它传达了一种生存优势(如果有更好的方式出现,它会予以采纳)。没有伟大的首席设计师指挥系统,它们也能协调地一起工作。与其将大脑比作一栋新的建筑物,不如将它比作一座宽敞的旧房子,每一层楼都进行了零碎的翻新。

所以我们来打一个比方:你有一座旧房子,里面的每件东西都有些过时,但你仍然很满意。在某一个炎热的夏天,你在某间屋子里安装了空调。几年之后,当你手头更宽裕的时候,你决定安装中央空调系统。但你不会因此拆除房间里已经安装的空调——为什么?因为它随时可能派上用场,它已经存在于那里,已经牢固地安装在墙壁上。又过了几年,你遇到一个棘手的暖气管问题——墙壁水管漏水。管道工需要破开墙壁铺设新的管道,但你的中央空调系统却挡在了那儿,一些管道需要移除。因此,工人们将管道避开墙壁,围着阁楼绕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那年寒冷的冬天,当你的非封闭式阁楼导致你的管道冻结时,这项工程才得以完成。如果你当初决定让管道穿过墙壁,这些管道也不会被冻住,但你不能这么做,因为中央空调系统挡在了那儿。如果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这一切,你一定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但你没有这样做——当你需要某些物品时,你就会不停地添置它们。

进化也以几乎相同的方式构造着我们的大脑。当然,进化是没有意志的,也是没有计划的。进化并没有决定赐予你位置记忆。通过不断的改良与自然选择的进化过程,你的位置记忆系统逐渐形成。它不断进化,独立于你的事实数据记忆系统。这两种系统也许本应该同步进化,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某些时候,两者甚至会产生冲突。

我们有必要了解我们的大脑究竟是如何组织信息的,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利用它,而不是与它对抗。大脑就像是不同系统的大杂烩,每个系统解决某个特定的适用问题。有时这些系统会同步协调运转,有时它们又会相互对抗,有时它们甚至都不愿意“理对方”。有两种重要的方法可用于我们控制并改善这一过程:解码——信息输入记忆系统的方式,检索——唤起记忆的方式。我们将会在第2章和第3章对其进行剖析。

人类组织注意力与记忆系统的需求从未如此强烈过,我们的大脑也从未如此忙碌过。我们面临着事实、虚假事实、闲言碎语和谣言,所有这些都冒充真实信息向我们袭来。我们总是试图找到自己所需要知道的,并为此筋疲力尽,但与此同时,我们实际上已经做了更多。因此,合理安排众多事情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为一项巨大的挑战。30年前,旅行社帮我们预订飞机票和火车票,商场店员帮助我们寻找所需要的东西,专业打字员或秘书帮助忙碌的人们处理信件;如今,我们却需要自己完成大多数工作。信息时代已经淘汰掉人们所从事的许多工作,我们每一个人也都可以被称作信息专家。我们可以完成10个不同的人的工作,与此同时,我们还能兼顾生活、孩子、长辈、朋友、事业,以及个人爱好和喜爱的电视节目。这也就难怪,有时记忆会与另一种记忆混淆,导致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或者忘记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我们常常找不到眼镜或遥控器。

每天都有数以百万的人丢钥匙、驾驶证、钱包,或写有重要电话号码的碎小纸片。我们不只是找不到这些东西,还会忘记那些本应该记住的东西,比如电子邮件或网站的密码、信用卡的PIN码——这些与我们丢失钥匙具有同等的认知。这些都不是琐碎的事情,它并不像人们遗失的东西那样可以被轻易代替,比如肥皂条或水果盘中的葡萄。我们并没有大的记忆障碍,却有具体的、对一两件事情短暂的记忆障碍。在疯狂寻找钥匙的几分钟时间里,你(可能)还记得你的名字、家庭地址、你家电视机的位置和你早餐吃过什么——钥匙仅仅是你不幸遗失的记忆。有证据表明,一些事物比其他事物更容易被遗忘。我们常常找不到汽车钥匙,而不是汽车;我们常常遗失钱包或者手机,而不是办公桌上的订书机或者厨房里的汤匙;我们常常找不到大衣、毛衣、鞋子,而不是裤子。了解大脑注意力和记忆系统的相互作用,可以大大减少记忆失误。

了解我们经常丢失什么、不经常丢失什么,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大脑是如何运转的,以及我们为什么会出错。在这本书中,这些你都可以看到。我希望它可以帮助你减少类似的损失。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一些事来降低丢失东西的概率,即使丢失了某些东西也能够快速找回来。如果能够更好地遵循这些指引与计划,我们就能够更透彻地理解它们(任何认知心理学家都会这样说),所以在这本书中,我们会探讨组织大脑的不同方面。我们将回顾人类已经尝试多年的组织系统的历史,以便我们认清哪种系统成功了、哪种系统失败了,及其成功或失败的原因。首先我将会阐述我们为什么会遗失东西,那些聪明而且有条理的人究竟做了什么才不容易遗失东西。书中有部分内容将会涉及我们怎样像小孩子那样学习事物。幸运的是,某些孩童时代的思维经过重新审视,可以对成年人起到帮助作用。也许本书的中心是探讨如何更好地组织时间,这样做不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有效率,而是让我们拥有更多时间去放松,有更多时间去维系重要的关系,有更多时间去创造。

我们还将探讨如何组织工作,这也被称作动机组织。公司就像放大的大脑,每个员工都像神经元一样工作。公司就像所有个体的集合,每位员工向着某个共同的目标,都承担着某种特定职能。由于分工合作,公司的日常业务通常会比个人单独完成做得更好。在大型企业中,通常会有一个部门负责按时支付账单(应付账款),还有一个部门专门保管钥匙(工厂钥匙或安全钥匙)。虽然单个员工容易犯错,但只要整个系统就位,单个员工的一时分心或缺乏组织的行为就不至于中断整个系统的正常运转。当然,企业的组织也并不总是完美的。由于存在跟我们遗失汽车钥匙相同的认知模块,企业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利润、客户、市场竞争地位。我曾经是一名管理顾问,在从业过程中,我看到了效率低下和缺乏监督所带来的大量不同种类的问题。一些公司,无论是繁荣兴旺还是身处危机,都未能察觉它们所面临的问题。从这些公司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个有组织的大脑能够帮助我们做出正确的决策。当我还是本科生的时候,我遇到了两位伟大的导师——阿莫斯·特沃斯基和李·罗斯教授,他们都是社会判断和决策领域的科学先驱。他们痴迷于我们如何评价身边的人、怎样与他们相处、怎样将偏见与误会带进这些关系中,以及怎样克服它们。阿莫斯与他的同事丹尼尔·卡尼曼(在阿莫斯去世几年后,因与阿莫斯的合著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发现了人脑在评价证据、处理信息时的系统误差。我在大学教授这些知识已经有20年时间,我的学生帮助我找到了解释这些误差的方法,所以我们能够更轻松地做出改进我们的决策。医学决策的赌注尤其高,因为每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带来直接且严重的后果。有资料显示,大部分医学博士不明白自己所被训练过的简单规则,也不明白什么是统计推理,结果他们只会给出糟糕的建议。这样的建议可能导致你选择药物治疗或手术治疗,而这种治疗治愈的概率很低,很大程度上你只会变得更加糟(第6章将会探讨这一问题)。

我们都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海量信息需要记忆、众多的事物需要记录。在这个iPod(苹果公司设计和销售的便携式多功能数字媒体播放器)与拇指时代,当你的智能手机可以录制视频、可以浏览2亿个网站、可以准确告诉你蔓越莓烤饼中含有多少卡路里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依赖着我们在前计算机时代所形成的系统。这当然意味着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关于计算机最流行的比喻是基于20世纪50年代的狂人时代的组织策略:桌面上有无数个文件夹,里面包含许多文件。即使是“计算机”这个词本身现在也已经过时了,大多数人并没有使用他们的计算机来计算任何事情——相反,计算机更像是每家厨房都有的一个杂乱无章的抽屉,通常我们家将其称为杂物抽屉。一天,我去一个朋友家,我在他的杂物抽屉中发现了以下物品(我仅仅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放东西的抽屉吗?当你不知道应该把东西放在哪儿时,你总是随便将其放置其中的那种抽屉。”):

•  电池

•  橡皮筋

•  烤羊肉串的肉扦

•  绳子

•  封口扎带

•  照片

•  37分零钱

•  一个空的DVD盒

•  一张没有盒子的DVD(糟糕的是,跟上面的空DVD盒不是一套)

•  感烟探测器的橙色塑料盖,因为油漆味可以触发探测器,他如果决定给厨房刷漆会用得上

•  火柴

•  三个不同尺寸的木螺钉,其中一个已经没有了螺纹

•  塑料叉子

•  专用于垃圾处理的扳手,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  2张前一年夏天戴夫·马修斯乐队(Dave Matthews Band)演唱会的门票票根

•  已经存在了至少10年的2把钥匙,家里也没人知道这2把钥匙究竟有什么用处(但他又不敢将它们扔掉)

•  2支都已经不下水的钢笔

•  五六个他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小东西,但又不敢将它们扔掉

实际上,我们的计算机就像这个抽屉,却还要比这杂乱很多倍。我们存放着许多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文件,当我们偶然读到某封邮件时甚至会感觉很神秘,我们拥有同一个文档的多个版本,甚至经常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最新版本。我们的“计算机机器”已经成为一个大型的、不体面的、杂乱无章的杂物抽屉,里面塞满各种电子文档,有些甚至我们都搞不清它们起初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的助手让我看了她的电脑,其中的一张存储盘里存放着如下一些东西,大多数人的电脑上都经常存放着这些东西:

•  照片

•  视频

•  音乐

•  猫戴着派对帽,或被处理上人类嘴巴的微笑着的猪的屏幕保护程序

•  税务文件

•  行程安排

•  信件

•  支票账户登记

•  游戏

•  预约文件

•  需要阅读的书籍

•  关于工作的各种文档:休假申请、季度报表、考勤表和扣除工资后的养老金申请

•  这本书的副本(以防我的原稿丢失)

•  数十个国家语言的键盘布局、字体文件,以防她需要键入罗马尼亚语、捷克语、日语、或古代或现代的希伯来文字符。

•  小型电子“备忘录”,用来提醒她重要文件的位置,处理某些事情的步骤(比如新建一个备忘录、删除一个备忘录或改变某个备忘录的颜色)

我们竟然没有失去更多,这真是一个奇迹。

当然,我们中的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有条理。人与人之间在很多方面都有差异。我们构建了一个精确的模型,用于描述各种各样的差异,这个模型包括五大因素:

•  外倾性

•  宜人性

•  情绪稳定性

•  经验开放性

•  责任心

在这五个因素中,有组织的条理性特质与责任心因素最为相关。责任心包括勤奋、自制力、毅力以及对秩序的渴望;而且它也可以用来预测许多重要的人生结局,包括死亡率、寿命、教育程度,以及一系列与职业成功相关的标准。同时,责任心与手术和移植后的恢复效果关联更大。儿童早期形成的责任心也与其几十年后取得的成果相关。总之,有证据表明,随着社会日益细化和复杂化,责任心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记忆与注意力的认知神经科学——我们对大脑及其进化与限制的深入认识——能帮助我们面对所处的世界。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急速奔跑只是为了能够站在原地。大多数美国人都睡眠不足,承受着巨大压力,无法腾出足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很多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我也得以与他们进行了一番探讨。《财富》(Fortune)500强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们和其他成就巨大的人的私人助理,都能让他们的老板在开足马力工作的同时,还能找到时间娱乐与放松。他们以及他们的老板,并没有被过多的信息打败,其原因要得益于组织的艺术。这些艺术中,有些是新的,有些是陈旧的;有些系统听起来很熟悉,有些却不然,甚至有些听起来拥有惊人的细致与微妙之处。不过,它们都可以带来巨大改变。

没有任何一个系统是适用于所有人的——我们都是独特的——但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将会介绍一些规则,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组织大脑,让我们找回那些之前用于组织杂乱无章的头脑的时间。第一部分PART ONE第   1   章太多信息,太多抉择认知过载的内幕 

我有幸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伊万娜出生在罗马尼亚,虽然齐奥塞斯库政权垮台时,她只有11岁,但她仍能清楚地记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所面临的经济困难、物品短缺以及等待食物的长长的队伍。伊万娜很开朗,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虽然很年轻,但她拥有一个真正学者的本色:每当有了新的科学想法或者遇到新的科学问题,她都会尝试从各个角度审视,查阅一切她能找到的资料。我是在她大学的第一个学期认识她的。当时,她刚到美国就参加了我的思维与推理的心理学入门课程。虽然那堂课有700名学生,但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她,因为她总是能若有所思地回答出我的课堂提问。课后,在办公室,她还向我提出了很多问题,并不断提出新的实验想法。

一天,我在大学里的一家书店遇见了她。书店过道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钢笔和铅笔。她无力地靠在货架旁,看上去很无助。“你还好吧?”我问道。“在美国生活真的太糟糕了!”伊万娜回答道。“与罗马尼亚相比呢?”“真是太麻烦了。我想租一间学生公寓,是短租还是长租呢?租带家具的还是不带家具的呢?租顶楼还是底楼呢?租带地毯的还是带硬木地板的呢?”“你决定好了吗?”“是的,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但不知道怎样做是最正确的。现在……”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新公寓有什么问题吗?”“不,新公寓很好。但今天是我第四次来书店了。看,一整排的钢笔。在罗马尼亚,我们只有3种钢笔,很多时候我们甚至面临钢笔短缺——一支钢笔也没有。在美国,竟然有50多种钢笔,究竟哪种适合我的生物课?哪种适合写诗歌?我是否需要毡尖笔、油墨笔、凝胶笔、笔芯?是否需要那种可擦写的笔?究竟哪一种钢笔好,是圆珠式的、刀片点圆珠式的还是滚珠圆珠式的?我已经在这里看了1个小时的标签了。”

每天,我们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抉择,其中大多数的抉择都是不重要的或是没有意义的——究竟应该左脚先穿袜子还是右脚先穿袜子,究竟应该乘公共汽车去上班还是应该坐地铁,究竟应该去哪儿吃饭、去哪儿购物。出门旅行时,无论是出国游还是国内游,我们都会像伊万娜那样不知所措。商场不同,自然产品也不同。我们大多数情况都采用了一种叫作“满意”的策略,这一术语由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组织理论和信息处理领域的创始人之一赫伯特·西蒙发明。西蒙渴望发明一个术语,用于描述不用做出最佳选择,而只需要做出比较好的选择。对于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做出自己满意的决定,即我们认为足够好的决定。你不需要知道你选择的干洗店是否是最好的——你只需要知道它足够好就行了。这样才能让你的生活继续下去。Dean&DeLuca(美国高档连锁食品杂货店)是否真的拥有最好的美食外卖?这并不重要——它已经足够好了。满足感是富有成效的人类行为的基础之一。它在我们还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做出不重要的决定之前就已经大行其道。更确切地说,在我们还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做出并不会真的影响幸福感与满足感的决定的时候,它已经出现。

每次打扫屋子,我们都会得到满足感。如果我们每天都跪在地板上用牙刷清洁地面、擦洗窗户和墙壁,那么屋子将会一尘不染。但很少有人会每天这样清扫,哪怕是每周清扫一次(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很可能会被贴上强迫症的标签)。我们大多数人都只会将房间打扫到自己认为干净为止,我们试图在付出与收获之间找到平衡。满足感的中心正是这种成本效益分析心理(西蒙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经济学家)。

社会心理学最新研究成果显示:快乐的人并不是拥有更多的人;相反,快乐的人其实是因为他们对已经拥有的东西感到快乐。快乐的人总是在不停地追寻满足感,他们自己甚至都未察觉。沃伦·巴菲特可以被看作追求自我满足的一个极致——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居住在奥马哈市高速公路附近的一个街区,在那里有一个温暖的家,他已经在那儿住了50多年。他曾经告诉过一位电台记者,他在纽约市进行长达一周的访问期间,只给自己买了一加仑牛奶和一箱奥利奥饼干。但巴菲特并不满意自己的投资策略。满足感是不将时间浪费在那些对你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上;那些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追求卓越仍然是最正确的决策。你的医生或飞机机械师,抑或是拥有1亿美元的电影导演,你希望他们做到足够好还是最好呢?有时候,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奥利奥饼干和牛奶。

伊万娜感觉沮丧的一部分原因归结为文化冲击——失去了熟悉感,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中。但她并不孤单。老一辈人见证了消费者所面临的越来越多的选择。1976年,超市平均拥有9000种不同的产品;今天,这个数字已经激增至40000种,而大多数人只需要购买150种产品就能够满足他们80%~85%的需求。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忽略商店里其他39850种物品。这仅仅是在超市——据估算,当今美国拥有多达超过100万种物品(这一估算基于我们的库存量单位,也就是我们平常买东西时的条码)。

所有这些忽视与决定都是有代价的。神经学家已经发现,过多做决定会造成创造力与动力的缺失。尽管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分辨重要决定的能力,大脑却不会自动完成这一工作。伊万娜知道完成自己的学业课程比选择哪支钢笔的决定更为重要,但日常如此多烦琐的决定让她精神疲劳,她没有精力再做出重要的决定。最新研究成果显示,如果人们被要求就一系列这种类型的事情做出无意义的决定——例如,究竟应该使用圆珠笔还是毡尖笔书写——都表现出了较差的冲动控制以及后续决策的判断缺乏。这就像是大脑每天可以做出的决定总量是一定的,一旦达到极限,我们就无法做出更多的决定,无论这些决定有多重要。神经科学最新一项最有意义的发现可以概括为:我们的大脑决策系统并没有优先排序的能力。

如今,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庞大信息量,所有人都生成了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多的信息。正如波音公司前科学家、《纽约时报》作家丹尼斯·奥弗比所说,这一信息流中包含“我们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信息——我们应该在哪儿购物、应该买什么,我们正在何处——我们的经济,甚至叫不出名字的无数的生物基因组信息,拥有数不清星系的银河,新加坡的交通堵塞情况,火星上的天气情况”。这些信息“通过越来越大的电脑,以越来越快的翻滚速度,到达每个人的指尖,这是拥有比阿波罗任务控制器更大处理能力的设备”。信息科学家将这一切进行了量化:2011年,美国人每天所接收的信息量为1986年的5倍——相当于175份报纸的总和。除去我们的工作时间,闲暇时我们每天都会处理34千兆字节或10万个单词。如今全球有21274家电视台,每天生产的原创节目时长达85000小时,如果我们平均每天收看5小时的电视节目,那就相当于20千兆字节的音频视频图像。这还不包括YouTube(世界上最大的视频网站)——该网站每小时上传6000小时的视频。那么电脑游戏呢?它所包含的字节比其他所有媒介(包括DVD、电视、书籍、杂志以及互联网)加起来的总量都大。

仅仅是组织我们自己的媒介和电子文档都已经极为困难了。我们每个人的电脑中都存储有相当于100万本书的信息量,这还不包括手机以及信用卡背面磁条中所包含的信息。我们已经创造了一个300艾18字节的人造信息(300000000000000000000个片段,1艾=10)。如果每条信息都被写进一个3×5的索引卡上,平铺排列,仅仅一个人所分享的信息量——你分享的这条信息——都将覆盖马萨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的每寸土地。

大脑拥有处理我们所接收的信息的能力,但这是有代价的。我们很难将重要的信息从琐碎的信息中分离出来,处理所有信息会让我们疲惫不堪。神经元是会产生新陈代谢的活性细胞,它们的存在需要氧气与葡萄糖,工作非常努力时,我们会感到疲劳。我们在脸书读到的每一条消息更新、收到的每一条微博或者来自朋友的每一条短信,都在与你大脑中思考的其他重要事情争夺资源,比如,如何投资你的存款,是买股票还是债券,应该将护照放在哪里,或者是如何与一位最近发生争吵的朋友缓和关系。

大脑对有意识的信息的处理能力大约为每秒120比特。带宽或窗口,就是我们每次有意识注意的最大信息量。由于大部分信息都在这一范围内,这就会对我们的感觉和生活造成影响。为了将某些东西解码成自身经验的一部分,我们需要有意识地注意它。

当我们与其他人相处时,这种带宽限制——信息速度限制——又是多少呢?为了理解别人说的话,我们每秒需要处理120比特的信息,这也就意味着,当两个人同时与你说话时,你可以勉强理解他们所说的话。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无法理解三个人同时所说的话。我们生活在一个拥有数十亿人口的星球上,但最多能在同一时间内理解两个人所说的话,这也难怪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正是由于有如此多的注意限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才会感觉很难管理好自己生活中某些最基本的细节。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我们的大脑只进化到了适应狩猎时代,即我们终生也许都不太能遇到1000个人的时代。现在,如果围绕曼哈顿中心散步,在半个小时之内你就能遇到这么多人。

注意力是生物体最重要的心理资源,它决定了我们如何应对环境。大多数时候,不自觉的、下意识的过程往往会向我们的意识传递我们需要过滤掉什么。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数以百万计的神经元不断监测环境以选择最重要的事情,以及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事情。这些神经元统称为“注意力过滤器”。它们主要在后台工作,独立于我们的意识之外。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的日常生活琐碎细节不能被我们记住,或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忘记很多呼啸而过的风景:你的注意力系统“保护”着你不去记住它们,因为这些并不重要。这种无意识的过滤器在决定向你的自觉意识传递事物时都遵循着一定原则。

这种注意力过滤器是人类进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对非人类而言,注意力过滤器能够确保其不会被不相干的事物分心。松鼠对坚果和天敌感兴趣,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狗的嗅觉比我们敏感百万倍,它们更经常使用嗅觉而不是声音,来收集有关世界的信息。这正是其注意力过滤器进化的结果。如果你的狗正在闻着某种气味,那么你会很难吸引它的注意力——在狗的大脑中,气味胜过声音。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人脑中注意力过滤器的等级及决定因素,但我们已经了解了很多。当我们的祖先从树上下来寻觅新的食物来源时,他们很自然地面临更多的营养物质和新的食肉动物。对声音与视觉线索保持警惕与警觉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这也让注意力过滤器接触到了日益增多的信息。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人类是地球上最成功的物种。我们能够在大自然(目前为止)赐予的任何气候中生存,人类的增长率也超过了我们所知的其他生物体。1万年前,人类加上他们的宠物和牲畜,约占陆地脊椎动物的0.1%;如今,这一比例达到了98%。我们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我们的认知能力和大脑灵活处理信息的能力。但我们的大脑仍在更简单的世界中进化,接纳着更少的信息。当下,我们的注意力过滤器很容易不堪重负。成功人士——或者那些有能力负担这笔支出的人——都会聘请雇员来收缩他们的注意力过滤层。那些企业首脑、政要、被宠坏的电影明星,以及其他时间精力都非常宝贵的人会聘请员工来扩充自己的大脑,复制和改进其前额叶皮层注意力过滤器的功能。

那些高成就人士每天都面临各种日常琐事,让他们不得不为此分心。他们仿佛完全活在当下。他们的助手帮忙处理信件,安排约会。一旦有更重要的约会出现时,助手们又会帮他们重新调整约会,帮助他们最高效率地安排生活(包括小睡)。助手帮他们按时支付账单、安排车辆,提醒他们任务进度,在他们的爱人生日或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送去适宜的礼物。这一切安排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他们可以如禅宗般地专注于某件事情。

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我有幸见到了州长、内阁成员、音乐名人,以及《财富》500强企业的首脑。他们的能力与成就各不相同,但同样作为成功人士,有一件事却惊人地相似——他们都得以从杂事中解放出来,不需要担心是否还需要去别的地方、是否需要见其他人。他们很放松,他们掌握着节奏,与谈话者进行着眼神接触,与他人谈话时完全不会为其他事情而分心。他们不需要担心此时此刻是否需要与更加重要的人谈话,因为他们的助手——他们的外部注意力过滤器——已经为他们决定好了这就是最佳的时间安排。他们的助手为他们安排了一切所需,以确保他们能够顺利按时赶赴下一个约会,这样他们就不用为这烦人的一切而分心了。

在与别人约会时,我们的大脑常常漫无边际地遐想过去甚至未来,破坏我们如禅宗般的定力,让我们心不在焉:我有没有关掉炉子?午餐吃什么?为了下一个约会不迟到我该几点离开?

如果其他人可以帮你处理这些事情,你就可以让注意力过滤器集中在那些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上。当吉米·卡特竞选总统时,我曾有幸见到了他,与他谈话时感觉像是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直到某一时刻,他的一名助手走过来告诉他,他需要离开以赶赴下一个约会。吉米·卡特完全不需要决定究竟这次会面该何时结束,也不需要为其他一些杂事分心,他完全避免了这些内心琐碎的声音,从而能够一心一意地专注于眼前的谈话。一位总是在各大音乐场馆担任主角的音乐家拥有多位助手,他将这种状态称为“快乐的消失”。他不需要提前看日程安排,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惊喜与可能。

如果我们能够遵循注意力与记忆的神经科学原理,组织好大脑与生活,我们也能够享受那些成功人士所享受的自由,像他们那样。如何才能真正将这门科学运用于日常生活中?首先,我们需要了解注意力系统的体系结构。为了更好地组织我们的思想,我们需要知道它是如何组织起来的。

注意力过滤器所采用的最关键的两大原则就是改变与重要性。第一大原则是改变。大脑是一个精致的变化探测器:如果你正驾车在路上,车子突然出现了颠簸,你的大脑注意到这个突然的改变,会向你的注意力系统发送信号,让其集中于这一改变。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神经回路注意到了路面的平整性,注意到了汽车的声音、你的臀部、你的后背、你的脚,以及与汽车接触的你的身体其他部位的感觉。你的视野是平滑且连续的。当声音、感觉、视觉持续数分钟后,你的大脑将会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你的注意力系统。这让你得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与别人聊天,听听收音机,或者一边聊天一边听收音机。但突然出现的细微变化——轻度疲劳、路面凸起——你的注意力系统会将这些新信息传递给你的意识,以便你能够专注于这种变化并采取恰当的措施。你的眼睛会扫视道路,发现原来这次颠簸是沥青路面的排水脊造成的。有了这个合理的解释后,你就会开始放松,你的决策感觉器官将会下降到较低的知觉水平。如果这条路看起来很平整,而你又找不到颠簸的原因,那么你就需要停车检查下轮胎了。

无论你是否注意到,大脑中的变化探测器一直在运转。如果你的一位密友或某位亲人打电话时声音变了,你会询问他是否不开心或是得了流感。一旦你的大脑检测到了这种变化,知觉就会收到这种信息;反之,你的大脑就不会发出这种信息——如果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你不会马上开始思考:“哦,她的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我们的注意力过滤器正是这样工作着:检测变化,忽视恒定。

第二大原则是重要性,它也能够传递信息。这里所说的重要并不是事物本身重要,而是对你而言很重要。比如你正在开车,路边印的你最喜欢的音乐组合的广告牌肯定会吸引你的眼球(确切地说,应该是吸引你的大脑),而其他的广告牌就会被你忽略。如果你正在一个拥挤的房间,例如参加一个聚会,你所在意的某些话肯定能够突然引起你的注意,即使这些话是从很远的房间传来的。如果某人提到了“火”“性”或者你的名字,你肯定会立刻注意听那个离你很远的对话。在被这些话吸引之前,你甚至不知道它们出自何人之口。人类的注意力过滤器就是这么复杂,它能够在监测不同的对话的同时还能注意到其中的语义内容,并将你渴望听到的内容传达给你。

正是这些注意力过滤器的存在,我们才得以在自动驾驶仪上免于关注五光十色的世界,把注意力从那些复杂、细微的事务上移开,转而关注眼前美丽的事物。也正是由于我们没有好好地利用这两大原理,才会造成如此多的注意力过滤器的失灵。

有一点需要强调的是,注意力的容量是有限的——我们每次所能注意到的事物是有限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可以发现这一点。开车时,在大多数情况下,你都可以听听收音机或者与车里其他人聊天。但如果你正在寻找某条需要转弯的道路,你会不自觉地关掉收音机或者叫你的朋友稍等一会,暂时不要说话。这是因为当你尝试同时做这三件事时,已经到达了注意力极限。每次我们尝试同时做很多事情时,这种注意力限制就会显现。你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多少次这样类似的场景?你刚从杂货店回来,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你努力平衡它们以打开房门。你刚走进屋子,电话响了。你需要放下你手中的物品去接电话,也许你还得注意不要让你家的小狗小猫跑出屋子。当接完电话,你会突然发现不知道把钥匙放在哪儿了。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记住钥匙的位置已经超出了你的注意力系统所能承受的范围。

人的大脑不断进化,让我们得以屏蔽那些我们不注意的事物。换句话说,我们常常会有认知盲点:常常不知道究竟丢失了什么,因为我们的大脑可能已经彻底地忽视了那些暂时不重要的事物——甚至它们可能就在我们眼前。认知心理学家对这些盲点有许多不同的称呼,其中包括无意视盲。这种系统最著名的例子是篮球录像。如果你还没有看过这段录像,那么我建议你放下这本书,看完这段录像再来接着读这本书(以下是这段录像的网址:http://www.youtube.com/watch?v=vJG698U2Mvo)。你的任务是数数穿白色T恤队员传球的次数,但你需要忽略穿黑色T恤的队员。(友情提示:如果你还没有看过这段录像,那么接下来你将无法理解这段所讲的幻想)。

这段录像出自注意力心理学专家克里斯托弗·查布里斯和丹尼尔·西蒙进行的关于注意力的心理学研究。正因为我之前所讲的注意力系统处理限制的存在,关注篮球、传球和传球次数,已经占据了一般人大部分的注意力资源。我们剩下的注意力用于忽略穿黑色T恤的队员以及他们的传球。录像中的某一时刻,一个穿着大猩猩西服的男子会走进画面中央,抖了抖他的胸膛,然后走出了画面。观看这段录像的大多数人都不曾见到过这个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注意力系统已经信息过载。如果我没有让你数传球次数,你肯定能看见这个人。

正是因为注意力系统的信息过载,无法记住物品的轨迹,我们才会经常丢失汽车钥匙、护照、钱和收据。大多数美国人每个人都拥有比狩猎采集时代更多的物品。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我们需要关注的事物远超出大脑的容量。即使像康德和华兹华斯那样的杰出人物也会抱怨信息过量以及过多感觉输入、脑力过载导致的精神疲惫。但我们也没有理由放弃希望。因为与以往相比,有效的外部系统可以帮助我们对事物进行组织、分类和记忆。过去,唯一的选择是雇用一大群助手;但在自动化时代,我们有其他选择。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将探讨利用这些外部系统的生物学原理,第二部分与第三部分将探讨我们怎么利用这些系统来关注生活,以使我们在这个干扰日益增多的互联网世界变得更高效、高产、快乐,较少被压力困扰。

如何让生活变得高效、高产,取决于我们的分类组织系统。分类的动机取决于我们大脑的史前构造,取决于构建并维持有意义连贯事物(事物、动物、工具、部落成员)组合的特殊神经系统。从根本上说,分类可以减少脑力活动,简化信息流。我们并不是抱怨信息太多的第一辈人。信息过载的过去与现在 

人类已经存在了大约20万年。在人类历史早期99%的时间里,除了生育与生存之外,我们并没有做太多事情。这大多是由当时极端恶劣的自然条件造成的。直到1万年前,气候才稳定下来。此后不久,人类就发明了农耕与灌溉,他们放弃了迁徙不定的生活,以便种植培育稳定的作物。但是,并非所有的农田都一样,每个地区在阳光、土壤和其他条件上都存在差异,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农民可能会收获特别好的洋葱,而另一个农民却会收获特别好的苹果。这最终导致了专业化的出现,农民不再只是种植满足自己家庭需要的农作物,他可能只种植他最擅长的,并用这些擅长的去交换一些他并不擅长的作物。由于每个农民只生产一种农作物,而他需要的更多,市场和贸易也因此出现,最终城市逐渐发展起来。

苏美尔人的城市乌鲁克(?—公元前5000年)是世界上最早出现的大城市之一。其活跃的商业贸易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商业交易数目,苏美尔客商迫切需要一个会计系统,用于记录当天的库存和收据——这就是书面文字的产生。在这里,文科专业的学生可能需要将他们的浪漫概念暂且收起来。书面文字最早形式的出现不是为了艺术、文学或爱情,也并非出于精神或礼仪用途,而是出于商业用途——可以说,所有文学都起源于商业销售单据(很抱歉这样说)。随着贸易、城市和书面文字的发展,人们很快发明了建筑、政府,以及所有我们认为属于文明的事物。

当5000年前书面文字出现的时候,人类对其并不看好。许多人认为这一发明走得太远了,是一个恶魔般的发明,必须马上予以阻止。正如现在印刷文字如此混乱一样——我们无法控制它会传递到哪儿去,也无法控制谁会接收到它。文字完全不受书写者的知识支配与控制,它可以随意流通。由于无法从说话者的口中亲耳听到某些信息,反对者认为我们无法证实书写者言论的真实性,也无法探究问题。柏拉图就是其中的反对者之一。埃及神王泰姆斯曾公开谴责,对书面文字的依赖会“减弱人的特质,在人们的心灵中制造健忘”。这种对事实与故事的外化意味着人们再也不需要自己在大脑中保存大量信息,转而依靠所传达的书面或其他形式的故事与事实。泰姆斯认为书面文字会用虚假的知识侵染埃及人民;古希腊诗人卡利马科斯曾经将书籍比喻为“伟大的恶魔”;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加(尼禄的导师)抱怨说,他的同行们都浪费了太多时间和金钱阅读大量书籍,他告诫说:“读太多书会让人分心。”相反,塞内加建议反复彻底地读一些好书,太多的信息可能会损害你的心理健康。

15世纪中期,人们发明了活字印刷术,这一发明让书面文字经历了更快速的发展,取代了之前费力(又容易出错)的手抄本。这一次,又有许多人抱怨说读那么多书其实是无用的。1525年,伊拉斯谟针对“蜂拥而来的新书”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他认为这将会严重阻碍人们学习。他指责,在利益驱动下,出版者会出版许多“愚蠢、无知、恶俗、颠倒黑白、疯狂、不敬、极端”的书籍。莱布尼茨抱怨,“不断增加的可怕的书籍”会让我们一无所获,最终“回归野蛮”。笛卡儿建议忽略大量积压的文本,转而依靠我们自己的观察。正如今天很多人说的那样,笛卡儿抱怨说,“即使所有的知识都可以在书本上被找到,但大量书本中确实夹杂着许多没用的东西,我们花费在阅读上的时间已经远远大于我们应该花费的时间,比起找到那些有用的东西,我们应该投入更多的精力选择有用的东西”。

17世纪后期,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对书籍出版的抱怨。智者们警告说:人们将闭口不言,人们将埋头于书本,用他们愚蠢的想法误导他们的心灵。

众所周知,这些警告在我们有生之年再次被提出,起初是电视机的发明,然后是电脑、iPod、iPad、电子邮件、推特以及脸书。每一个发明,都会被谴责为毒瘤,一种不必要的分心,一种性格软弱的标志,会导致人们丧失与真人交流的能力,丧失思想交流的能力。即使当人们发明拨号电话用于取代接线员电话时,也遭到了反对,人们担心如何记住所有的电话号码,怎样拨打并记录电话(正如戴维·伯恩与传声头像乐团唱的那样,“一切如旧”)。

随着工业革命和科学的兴起,很多新发明不断涌现。例如1550年,世界上有500种植物;截至1623年,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6000种;今天,我们已经知道9000种草类物种、2700种棕榈树、50万种不同的植物物种。这一数字还在持续增长。仅仅是科学信息的增量就是惊人的。300年前,获得“科学”学士学位的人就跟现在的专家一样博学;而现在,即使是生物学博士也无法完全了解鱿鱼的神经系统!谷歌学术报告关于这一主题的研究论文有30000篇,这一数字还在成倍增加。当你读到这篇文章时,这一数字至少又增加了3000篇。过去20年,我们发现的科学信息的数量超过了从语言诞生之初所获取的18信息量。仅在2012年1月,人类就生产了5艾字节(5×10)的信息,这是美国国会图书馆所有文字的50000倍。

信息爆炸的每一天都让我们疲惫,我们努力辨别自己真正需要知道什么、不需要知道什么。我们做笔记,写下待办事项,在电子邮件和手机中写下备忘录,但最终仍然感觉不堪重负。

这种感觉很大程度上归结为我们已经过时的注意力系统。我之前已经阐述过注意力过滤器的两大原则:改变与重要性。注意力还有第三大原则——并不是针对注意力过滤器——它比之前所提到的都更相关,即与注意力转换的难度有关。我们也可以这样阐述这一原则:注意力转换的代价是巨大的。

大脑的进化让我们得以每次只关注一件事情。这帮助我们的祖先去狩猎,发明并改进工具,以保护他们的宗族免受天敌和邻国的入侵。注意力过滤器的进化让我们得以专注于任务,只接收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信息,以免思路被打乱。但在走向21世纪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过多的信息以及信息服务技术改变了我们开动脑筋的方式。多项任务是注意力集中系统的敌人。我们越来越多地要求注意力系统同时关注多件事情,但我们的大脑实际上还没有进化到这种程度。在给别人打电话时,我们还在开车、收听广播、寻找停车位、规划妈妈的生日聚会、避免撞上道路施工标志,以及思考午饭应该吃什么。我们不能一次性地真正思考或顾及如此多的事情,所以,我们的大脑从一项任务转换到另一项任务,每一次这样的转换都以神经生物学转换为代价。这并不是最佳的系统运转方式。一旦专注于某一任务,坚持不转移,我们的大脑便能实现最佳运转。

注意一件事意味着我们不能注意到别的事。注意力是容量有限的资源。当你专注于篮球录像中的白色T恤时,便自动过滤掉了穿黑色T恤的人,事实上,视频中大多数队员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包括那个穿大猩猩西服的人。当我们关注一个谈话时,我们会忽略其他谈话。当我们想着电话的另一端究竟是谁时,我们不会关注车钥匙放在了哪儿。

注意力由前额叶皮层(前额后)神经元产生,它对多巴胺高度敏感。当大脑释放出多巴胺,它就会立刻被解锁,就像你的前门钥匙,它们开始发射能够刺激神经元的微小电脉冲。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最初的多巴胺的释放?通常情况下,多巴胺的释放由两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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