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24 04: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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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学习小组

出版社:吉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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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试读:

序言

语文新课标指定了中小学生的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广大学生的阅读写作能力,培养语文素养,促进终身学习等具有深远的意义。

现代中、小学生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和课本,应该广开视野,广长见识,广泛了解博大的世界和社会,不断增加丰富的现代社会知识和世界信息,才有所精神准备,才能迅速地长大,将来才能够自由地翱翔于世界蓝天。否则,我们将永远是妈妈怀抱中的乖宝宝,将永远是温室里面的豆芽菜,那么,我们将怎样走向社会、走向世界呢?

世界文学名著是世界各国社会和生活的结晶,是高度艺术化的精神产品,具有永久的闪光魅力,非常集中、非常形象,是中、小学生了解世界和社会的窗口,是走向世界、观摩社会的最佳捷径。这些世界文学名著,伴随着世界各国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茁壮成长,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我们青少年只要带着有趣的欣赏的心态阅读这些美丽的世界名著,非常有利于培养积极的和健康向上的心理、性格、思维和修养,有利于了解世界各国的社会和生活,并不断提高语言表达和社会交往的才能。

由于许多世界文学名著卷帙浩繁,而广大中、小学生时间又有限,我们便在参考和借鉴以前译本许多优点和长处的基础上,在忠实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高度浓缩,保持了原著的梗概和精华,使之便于我们全面而轻松地阅读。

为了全面提高广大中小学生的知识基础,培养阅读的兴趣和爱好,这套课外读物还收编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广博知识,把阅读名著与掌握知识结合起来,扩大阅读的深度和范围,这正是设计本套读物的最大特色。因此,本套课外读物有着极强的广泛性、知识性、阅读性、趣味性和基础性,是广大中小学生阅读和收藏的最佳版本。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奇怪的瓶子

英国豪华游艇邓肯号在苍茫的大海上乘风破浪,船起浪伏,片刻之间,伦敦港口已近在眼前。

这个时候,船主爱德华·格里那凡爵士——英国贵族院苏格兰十二元老之一,皇家泰晤士河游船会出色的会员,他正和他的夫人海伦、表兄麦克那布斯少校端坐在安全舒适的船舱里,欣赏着气势磅礴的海风狂浪。

豪华公爵游艇邓肯号一如既往地勇冲向前。这时,船长孟格尔在望远镜中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窜出了一条凶猛的大鲨鱼。警笛奏响,一个魁梧的水手快速地将一个系着块腌肉的大鱼钩沿船舷投向海中。

大鲨鱼出现在前方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艘游艇。年过三十的格里那凡爵士一脸严肃地走在人群之前,俨然一副领袖人物的模样。麦克那布斯少校步伐沉稳,神情威严,他已经五十过头了,皱纹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额头上。海伦内心激动,眼神闪烁。她在屏声敛气地观看大海捕鲨的情景。

大鲨鱼靠近腌肉,张口吞入腹中,正要抽身离去,大力水手抓住时机,双臂一扯,大鲨鱼立时被大力水手生生拽住,内脏被钩,想逃也逃不掉了。只听哗的一声,鲨鱼破水而出,一头撞在船舷上,额部受伤流血,大力水手不敢怠慢,大喝一声,使力回拖,受了重伤的大鲨鱼尾下头上地被拖到船甲板上。这时,只听咔嚓一声,手起斧落,那条对人构成极大威胁的尾巴被另一个大力水手手持利斧砍断了。大力水手按住鲨鱼的腹部,哧的一声脆响,鲨鱼的肚子被剖开了。令人惊奇的是,水手从鲨鱼肚中掏出了一个灰白色的罐子。格里那凡爵士立刻看出了那个罐子是一个漂流瓶。他和孟格尔船长以及麦克那布斯对此十分敏感。他们知道,漂流瓶的出现就预示着一些可怜的人们不幸地遭遇了惊心动魄的海难。

罐子周围已经被乱七八糟的海上垃圾紧紧缠住了。显然,这个罐子在大海上漂泊有一段时间了。麦克那布斯眉头一皱,马上脱口而出:“这绝对是只法国香槟酒瓶!”

孟格尔船长并没有闲着,他找来了一把铁锤。口当啷一声响后,瓶子被打碎了。几张折叠好的纸立刻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可能是瓶塞没塞紧吧,渗透进去的海水盐渍使它们粘合在一起。格里那凡谨慎地揭开了纸张,这是三张大小相同的写过字的纸。此时此刻,纸张上有好多字母都已模糊不清,有的甚至消失了。格里那凡拿到手上,照着阳光,一遍遍地从头至尾,又从尾到头,反反复复细看了许多遍,最后才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这是三份用不同文字写下的内容一样的文件。”

麦克那布斯凑近格里那凡,认真严肃地观看了一番。他说:“嗯,有一份是英文,有一份是法文,另外一份极有可能是德文!”

漂亮的海伦兴致勃勃地问:“哦,都写了些什么?”海伦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三张纸。“我们应刻有能力有办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格里那凡微笑了一下。

孟格尔船长精通德文,他今年才30岁,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格里那凡、孟格尔、麦克那布斯三人鼎力合作,他们拼拼凑凑,你翻译一句,他弄懂一词,终于拼凑出了这三份文件所表达的意思:

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在格拉斯哥沉没,沉没地点:哥尼亚南半球,经度37度11分。幸存船长和两名水手,上陆后被土著人俘虏,请救援,否则必死!

格里那凡转身对海伦说:“今天是1864年7月26日,就是说,差不多在两年前,格拉斯哥港的一艘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在海上遇难了,船长和两名水手在南纬37度过11分处将这个文件装进漂流瓶中,请求发现者设法救援他们。”

对文件中的一些字词,海伦和麦克那布斯还在考证查据着,例如“哥尼亚”(gonie),“到达”(abor),“野蛮的……印第”(cruelsin-diens)——“野蛮的印第安人”等一些有头没尾,模棱两可的词句。他们一致认为,“哥尼亚”是指正好被南纬37度线掠过的阿根廷南部“巴塔哥尼亚”(patagonie)。孟格尔立刻从一大包1862年商船日报中费了很大劲儿找出了1862年商船日报的消息:“喔,很清楚了,1862年5月30日,秘鲁的卡亚俄商埠,满载货物,驶往格拉斯哥港。船名正是“不列颠尼亚号”,船长格兰特!”

格里那凡马上接口:“原来是他,苏格兰人格兰特呀!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在英国商船会员中名气挺大的。”

这份文件所描述的场景已经非常清晰了,惟一不清楚的地方就是文件中描述的纬度问题了。格里那凡爵士拿起笔,立刻在一张雪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些字,麦克那布斯上校迅速瞥了一眼,最后把纸递给海伦。海伦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隶属格拉斯哥港,沉没于近巴塔哥尼亚一带海岸的南半球海面。因为急于逃生,船长格兰特和两名水手逃上了大陆,被野蛮的印第安人俘虏了。情急之中抛下此文件于经度37°11'处,请求救援,不然,必死无疑!“喔,上帝!整整长达两年之久,不幸的幸存者,不知道他们还活没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的家人望穿秋水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啊!我们应该帮助他们。”海伦伤心地说。

格里那凡说:“我们不会撒手不管这件事的,因为我们都有良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返航,我要去找海军大臣。”

当豪华的邓肯号返航进港时,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彩已经把宽阔的海面抹得有些淡黄了。

寻找失踪者

不久,英国最有影响力的,发行量最大的《泰晤士报》刊发了一则启事:“如果有人想知道格拉斯哥港的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及其船长格兰特先生的消息,请和格里那凡爵士联系。地址是:苏格兰,丹顿郡,玛考姆府。”

玛考姆府是一座古老的贵族庄园,居住在这里的是格里那凡爵士家族,格里那凡家族和周围街坊邻居一直和睦相处。格里那凡家族时常救济贫苦的街坊邻居,在当地名望极高,非常受人尊敬。

刊发启事的当天傍晚,有两个不辞劳苦的人来到玛考姆府,叩求拜访格里那凡爵士。

海伦一直担心着这件事情,她希望有一个好结局。她亲爱的夫君爱德华·格里那凡爵士在《泰晤士报》上刊出启事后,就赶往英国海军大臣府邸请求支持,她一直在等待好消息,但是爱德华至今未归。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她是著名地理学家威廉·塔夫内尔的女儿,她父亲在探险中不幸遇难,她真心诚意祈祷上帝不要轻易夺走别人宝贵的生命。

玛考姆府的管家把访客请入客厅。海伦接待了他们。

访客是一男一女,男的年龄比女的小,似乎是姐弟俩。姐姐穿得大方得体,美丽的双眸略显浮肿,显然是痛哭所致;弟弟十岁上下左右,幼稚的脸庞显出忧虑和不安。“格里那凡夫人,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格兰特船长的女儿玛丽·格兰特,他是我弟弟罗伯尔。我们是看了《泰晤士报》上刊出的启事才赶来询问的。虽然现在格里那凡爵士先生不在家中,但是我们的心情你是能够理解的,快告诉我们格兰特船长的下落吧!”“喔,上帝保佑!你们是格兰特船长的孩子?太好了!上帝保佑你们,孩子们!”海伦起身离座,拉住他们姐弟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她轻声对他们说:“我马上要告诉你们的可能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但是希望依然存在着。”“格里那凡夫人,我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您直说了吧!我们很坚强的。”玛丽咬紧嘴唇说道。

于是,海伦向格兰特姐弟俩讲述了藏在漂流瓶中的3张纸以及模糊不清、残剩仅余的文字等等。最后说:“格兰特船长大概是在巴塔哥尼亚附近的海湾遇难的。他和两个水手设法上了岸,这就是那个漂流瓶里的求救信所透露给我们的讯息。”“格里那凡夫人,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那份求救文件以及那个漂流瓶?”“对不起,暂时不能。我丈夫已经把它们带到了伦敦,想请海军部出力救援落难的格兰特船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们不辞劳苦、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令我十分感动。让我们一起共用晚饭吧。我丈夫会为你们带回好消息的,假如你们不急着去办其它事,就在我家住上几天吧。愿上帝保佑你们!”

格兰特姐弟俩推辞不掉海伦的真诚盛邀,再说他们也不愿空手而归,要知道,他们一直放心不下他们那可怜的父亲。所以他们答应了。

用完晚饭后,玛丽非常直率地向格里那凡夫人讲述了父亲的生平:

哈利·格兰特生于苏格兰柏恩郡,一直受着良好的教育。长大后首先做了水手,然后当了大副,渐渐地掌握了航海技能,最后当了船长。在数次远航中,他在航海和经商两方面都表现得非常出色。他的妻子生下罗伯尔后就去世了。他痛不欲生,于是就把出海远航当作了一生的奋斗目标。他的民族兴衰意识很强,他一直想在海外寻找一个新大陆,真心诚意希望苏格兰人能够富足强大。他把全部积蓄都贡献给了苏格兰民族。在苏格兰同胞的赞助之下,他终于在1861年聘雇了一些船员,驾驶着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驶向了太平洋。他要去寻找新大陆,临行前,他拜托一位年老的堂姐照顾他的儿女。

1861年,玛丽才14岁。她非常思念他的父亲,她一直关注着商船日报,她只能从报上获知父亲的情况。自从1862年5月,不列颠尼亚号驶出秘鲁的卡亚俄港口,她就再也得不到有关父亲的任何情况了。恰恰在这个时候,照顾他们的堂姑妈病故了,姐弟俩悲惨地沦为了孤儿。

玛丽坚强地担负起生活的重荷,她性格坚毅,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艰辛地抚养着幼小的弟弟罗伯尔。姐弟俩相依为命。虽然生活如此不幸如此坎坷,但是,她寻找父亲的信念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她四处打听消息,但父亲似乎是一去不复返。她不敢相信格兰特船长也就是她父亲已失踪或遇难身亡。《泰晤士报》上刊发的启事使她看到了希望。她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弟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玛考姆府。

玛丽的不幸令格里那凡夫人非常感动,她暗庆自己适才给了玛丽姐弟新的希望,她没有说出格兰特船长已经不在人世,事实上,她也只知道格兰特船长在大海上遇难了,海难之后的具体情况她跟玛丽姐弟一样,也是一无所知。她多么希望格兰特船长还活在这个世上啊,因为,她不愿看到玛丽姐弟成为真正的孤儿。

第二天清晨,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格里那凡爵士一夜夫眠,从伦敦急忙回到了玛考姆府。格里那凡夫人和麦克那布斯少校都起得很早,他们坚信,格里那凡爵士会从伦敦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一听到清晰而又熟悉的马蹄声,格里那凡夫人就知道是格里那凡爵士回来了。他们快步走出了府门。

风尘仆仆的格里那凡爵士一脸倦色,他拥抱了迎向他的妻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麦克那布斯少校从他那一脸倦色中看到了格里那凡爵士的内心无奈。事情肯定不妙,麦克那布斯这样想。

格里那凡夫人在拥抱丈夫的那一瞬间,也知道到了事情遇到了困难,但是她还是问道:“怎么样了,爱德华?”

格里那凡爵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哼!海军部那伙人根本就没有同情心,他们不愿意为这件事情作出任何的援助,他们认为漂流瓶中的求救信字迹模糊,分辨不清,时间相隔太久,这是一件大海捞针的工作。到头来,也是空忙一场。喔,格兰特船长!”“不,不!我悲惨的父亲呐!”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号之后,格里那凡爵士突然看到一个小姑娘向自己跪下了——格里那凡夫人和麦克那布斯上校只顾着询问格里那凡爵士,却疏忽了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姐弟俩起得比格里那凡夫人还早,他们睡不着,一直忐忑不安地在庄园里散步。他们恰好听到了格里那凡爵士无奈的叙述。

格里那凡爵士吃惊不小,立刻双手扶起了可怜的玛丽。格里那凡夫人马上向丈夫介绍了玛丽姐弟。格里那凡爵士连声说:“很抱歉,玛丽小姐,真没想到……”

玛丽姐弟幽怨哀苦的声音缠绕在庄园周围,格里那凡夫妇及其他人的心情也很沉重。

过了一会儿,坚强的玛丽强忍巨痛擦去眼泪,拜谢了格里那凡爵士夫妇,牵着同样悲伤的罗伯尔,往门口走去。

就在玛丽姐弟走到门口的时候,格里那凡夫人胸口一热,激动地说道:“孩子,请稍等片刻,我有话要对你们讲。”

她深情地望着格里那凡爵士,同情的泪水顺颊而下,她的声音哽咽地说:“假如,格兰特船长当时写下求救信装入漂流瓶中是把自己的生死交给了上帝,那么,我们这些打开漂流瓶子的人就是上帝特派的营救者。亲爱的爱德华,我明白你制造豪华的邓肯号是想带我去游览观光,为的是,希望我每天快快乐乐。眼前的事情告诉了我,去拯救一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取得最后胜利获得的快乐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美好的快乐!亲爱的爱德华,不能再耽搁了,让我们乘邓肯号去寻找濒临死亡的格兰特船长吧!”

海伦的声音很轻,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他们不仅听到了,而且还听得很仔细。有声的表达,无声的感动。格里那凡爵士欣慰地抱住了他美丽而善良的妻子。

因为格里那凡爵士的豪华游艇邓肯号要出海仗义救人,所以格拉斯哥港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人们都非常关注这件事情。

排水量高达21吨的邓肯号是一艘英国游艇族中数一数二的游艇,它装有当时最先进的蒸汽机,马力十足,比狂风还快。邓肯号拥有首桅和主桅,它可以任意张开调整主帆,它还拥有梯形帆、小前帆、小顶帆、樯头帆等一系列普通帆船所拥有的风帆,风力有多大,航行的动力就有多大。

孟格尔船长为这次远程航行费尽脑汁,在他的安排和指挥下,游艇作了一番增添。孟格尔船长以及他的手下群策群力,为此次远航人员,为格里那凡爵士夫妇、格兰特姐弟、麦克那布斯少校切身着想,对他们照顾得十分周到,安排得非常贴心。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孟格尔船长将格里那凡爵士庄园的24名子弟全部安排到下层平舱住宿。庄园子弟们对格里那凡爵士忠诚不二,尽心尽职;他们尤擅格斗,善使武器,是此次远航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的卫士。船员们都配置了防身兵器,在船的甲板上还安置了一尊活旋转大炮,以防意外之祸,以御突发之难。

这样豪华、功能齐全的邓肯号令人们大开了眼界,众口称妙,拍手赞好。连港口内紧挨着邓肯号停泊的大型汽船苏格提亚号船长伯尔冬也用羡慕的眼光久久凝望着邓肯号。

8月24日晚上,已在船舱中安置停当的格里那凡爵士夫妇、麦克那布斯少校、玛丽姐弟、奥比内夫妇及全体船员,一齐离开了邓肯号,往格拉斯哥教堂走去,他们要为自己这次远行进行祈祷。回到邓肯号,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整。

游艇陌生人

第二天凌晨3点钟,随着一阵汽笛轰鸣,豪华游艇邓肯号载着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以及他们的豪迈深情,向大西洋驶去。

大海的狂风巨浪猛烈地拍击着邓肯号,。黎明时分,海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玛丽跟着格里那凡夫人走到甲板上观看海上日出。格里那凡爵士和麦克那布斯起得更早。此时,他们正面朝大海,伸开双臂,迎着海风感受大海的博大胸怀。罗伯尔顽皮地扯住帆索,猱身直上,霎时便攀到桅杆高顶。他正在刻苦适应大海的脾气。

惊鸿一瞥,海上日出结束,大家又转回到船舱里去。惟一留下的是,正在凝神抽着雪茄烟的麦克那布斯少校,他似乎余兴未尽。就在这时,舷梯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少校回头一望,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麦克那布斯心里吃惊不小,但没有溢露于言表,他仔细地打量了陌生人一番,暗自揣测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及来历。

那个陌生人身形高瘦,年纪大概有四十岁上下。一顶旅行专用鸭舌帽戴在高高的额头上,高鼻梁上架着副大眼镜,棕色的旅行夹克衫,口袋密布在上衣和裤子周围,每个口袋塞得很挤,形象很怪异,极其眩人的是,胸前吊挂着一个单筒大望远镜,少校以前看到过这种望远镜。

陌生人慈眉善眼,举止大方,行径端正。麦克那布斯并没有因为这个陌生人表面谦和就放松警惕。少校心里嘀咕:他是不是格里那凡的客人?可是爵士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人呀?“总管!总管!”陌生人的语言不是纯正地道的英语。舱里的奥比内先生应声即到,他看到这个陌生人时也吃惊不小,他也嘀咕:他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

陌生人解释道:“我整整安睡了三十多个小时,哦,现在我需要填饱肚子。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先生们?”

奥比内问道:“等等,先生,你住几号房?”“嗯,我是6号房的乘客雅克·巴加内尔呀!”

孟格尔船长在这个时候来到了甲板上,他是恰巧路过。雅克·巴加内尔见他身穿船长制服,立刻走上前伸手说:“嗨,你好,伯尔冬船长!”“等等!先生,你搞错了,我不是伯尔冬。”“啊?这难道不是去印度的苏格提亚号吗?”“瞧,先生,你又搞错了,这是邓肯号,开往大西洋,远航!”孟格尔说。

这时,格里那凡爵士夫妇、玛丽·格兰特也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陌生人一见到气宇轩昂的格里那凡爵士,又述说起自己来了:“打扰了,先生。我是巴黎地理学会理事雅克·巴加内尔,也是柏林、孟买、达姆施塔特、莱比锡、伦敦、彼得堡、纽约、维也纳等地的地理学会会员,我还是东印度皇家地理科学会名誉会员。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我现在脚下所站着的这艘船是开往印度的苏格提亚号。但这位先生却说这艘船是驶向大西洋的邓肯号!”

关于雅克·巴加内尔的名声,格里那凡爵士早有耳闻,不能说是如雷贯耳,但用耳熟能详来形容却是一点都不过分。巴加内尔是地理学家,在地理学方面既是专家也是权威,同时,他也以在生活中粗心大意闻名。格里那凡爵士微笑着问道:“巴加内尔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你不妨说说你是如何搭上这条船的?”“好,非常愿意。我是从巴黎预订的船票,舱房是苏格提亚号6号房。当我搭火车赶往格拉斯哥港时已经是上午9点钟了。当时天很黑,我立刻乘马车赶到码头,马不停蹄地上了船。奇怪的是,我没有碰到船员。我没有细想那么多,立刻走到了6号舱,门是开着的,我在火车上折腾了将近四十个小时,我来不及多想,倒头便睡了。没想到一觉睡了三十多个小时。现在想想,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身上口袋里翻出翻进,手忙脚乱一阵后,终于拿出船票,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嘿,巧得很,不多不少正好36个小时。没骗你们吧,苏格提亚号的船票,瞧瞧!”

事情很快就弄得一清二楚了。马虎大意的雅克·巴加内尔是在大家上教堂祈祷的时候,糊里糊涂地上了船。“很抱歉,事情的结果不得不让你放弃去印度考察的计划。你本来搭乘的是苏格提亚号,可是你却摸黑错上了我们这艘开往智利的邓肯号。”“喔,上帝!”巴加内尔连声叫苦,咚咚几声急步声响,他飞快奔下楼梯,跑回6号舱。他迫不及待地查看了自己的行李。很幸运,在搬放行李这一细节行为上他还没有粗心大意。他的行李都在舱里,一件不少。

巴加内尔心情非常沮丧,后悔之情溢于言表。他望邓肯号上悬挂的旗帜,脸上很难为情:“哦,哦,尊敬的格里那凡爵士,我想我们应该商量一下。就是,这艘豪华气派的游艇应该驶往东方的印度才是明智之举。观光世界风采,东方的印度比智利美丽多了。我们同往印度那可真是幸运万分啊!我去印度肩负着考察当地地理的神圣使命啊!”“对不起,巴加内尔先生。假如我们此行是旅行观光的话,随便到哪里都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是去找几个遇海难后被遗弃在巴塔哥尼亚地区的人,并要安全地把他们带回英国……”格里那凡夫人情绪很激动地说。

雅克·巴加内尔仔仔细细地听完格里那凡夫妇对漂流瓶以及格兰特船长的讲述。最后,他听到海伦大义慷慨要远航救援落难的格兰特船长时,他格外激动,深情地说道:“高尚的海伦女士,我为你这种义举,这种无私奉献的崇高精神深深感动。一切的赞美之辞尽在我激动不已的内心深处。那么在邓肯号抵达第一个靠岸停泊的地点之后,请让我上岸,换搭回欧洲的船再去印度,可不可以呢?”“我们不反对你的这个决定。既然有一面之缘,不妨在我们这艘游艇上逗留几天,您意下如何?”格里那凡爵士举手投足尽显绅士风度地说。

巴加内尔听了爵士这一番话,心里稍感欣慰。上错了船,本来是件难堪的事情,巴加内尔非常感谢爵士寥寥数语便解其围。他拜读了格里那凡爵士递给他的那3份求救信。并对爵士一行人能够想方设法救落难的格兰特船长的行为表示赞赏。大家都很高兴,并为之大受鼓舞。

雅克·巴加内尔得知海伦的父亲是已逝著名的威廉·塔夫内尔时,他立显恭敬谦和神情。威廉·塔夫内尔生前经常与他有书信来往。两人虽未谋面,但却是神交已久,威廉·塔夫内尔在地理方面的学识让巴加内尔十分钦佩。巴加内尔和另外一位著名地理专家曾联名致信地理学会,郑重推荐威廉·塔夫内尔加入地理学会,成为巴黎地理学会会员。

豪华游艇邓肯号经过了马德拉群岛、加那利群岛,但他都没有下船的意思。大家猜想,巴加内尔大概是除了印度对其它地区皆不感兴趣,也有可能是,他从地图和地理书刊上对它们烂熟于胸了吧。

9月2日,邓肯号经夏至线,驶向佛得角群岛,这些时日都是一帆风顺。

邓肯号停泊在佛得角群岛普腊亚湾,这是航行南美大洲的最后一个停泊点。巴加内尔要转程去印度就非得下船不可了。

此时此刻,风雨笼罩住了普腊亚湾。孟格尔船长准备放小艇将整理好行李的巴加内尔送往普腊亚城。但此时此刻的巴加内尔非常不愿意离船上岸。尤其是他听格里那凡说,这样的天气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在这种时候,很少有船来普腊亚,在普腊亚湾等待乘回欧洲的船,少说也要等上一年半载的。很显然,巴加内尔此时还不想形单影只地离开邓肯号。

格里那凡爵士看到雅克·巴加内尔犹豫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想加入到援救格兰特船长的行动中来。所以他直言不讳地询问巴加内尔是否愿意放弃到印度深入考察的计划,参加寻找格兰特船长的行动,与此同时,还可以考察沿途其他地方的地理位置。“我早就想这么办了,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既然格里那凡爵士盛情邀请,我当然愿意了。”巴加内尔喜上眉梢。

9月7日,邓肯号驶过了赤道,进入南半球,一如既往地,徐徐航行在大西洋上。

巴加内尔忘不了他的老本行,他的眼睛总离不开地图。他幸运地在船舱里翻出了几本旧西班牙文图书,他很乐意在漫长的航行中学习西班牙语。西班牙人当年横渡大西洋,征服了南美洲,大洲众多地区都沦为西班牙的殖民地,于是南美洲听得懂的外国语言是西班牙语,对英语、法语似乎是闻所未闻。巴加内尔还为罗伯尔讲述了哥伦布发现美洲,麦哲伦环球航行等探险家的轶事。巴加内尔给人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直言快语,激情乐观。

当邓肯号驶入著名的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时已是9月25日了。

格里那凡爵士要求孟格尔船长把邓肯号驶到南美洲科尔科瓦多湾。从地图上看,此处离南纬37度线很近了。邓肯号紧挨着奇洛埃岛和南美洲南部海岸一些零星小岛边缘航行。他们一丝不苟地沿岸寻找,不肯放过任何海上漂流物,甚至连垃圾也要捞起来查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邓肯号在智利和塔尔卡瓦诺港口停泊。格里那凡爵士和巴加内尔乘小艇上岸,急急忙忙赶往康塞普西翁城,直接奔往当地英国领事馆。最后的结果令大家都很失望,不要说英国领事,就连其他国家设在此处的领事馆,都没听说过有船只遭遇海难的消息。紧接着,格里那凡爵士又私自掏腰包雇人到周围海岸探查亲访,如此尽心尽力地进行了一个礼拜,依然是一无所获。玛丽姐弟俩垂头丧气,全体船员的心情和玛丽姐弟的心情一样糟糕。

巴加内尔重新接过那3份求救信,他看得非常细心,一个字也不肯漏过。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口了:“先前,你们的推测是印第安人(indian)之前的空白应是‘将受俘于’的意思,但我的观点却是‘已被俘于’更为恰当。也就是说,他们刚扔完瓶子就被野蛮凶猛的印第安人俘虏了。”“我不这样认为。”格里那凡爵士说,“瓶子只能在船遇难时扔入海里,也就是说,信中说的经纬度肯定是指船只出事时格兰特船长等人上岸的地点。”“可是我们在经纬37度附近查找了六天了,依然是一无所获。我想,应该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船长和水手遇难后一上岸就被印第安人抓住了。依格兰特船长的航海经验,他当时应该是急急忙忙将写着求救信的漂流瓶在南纬37度附近扔进流向大海的大河,渴望瓶子能随河水漂入大海,侥幸被人捞起而获救。我想,格兰特船长也知道这种做法希望渺茫,但是,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雅克先生的推理很科学。”海伦赞赏地说道。“过奖了,夫人,我坚信我们上岸一直沿着南纬37度线寻找,哪怕是走遍南美大洲到达南美大洲的另一侧大西洋沿岸,我们也一定会找到格兰特船长的!”巴加内尔立刻熟练地打开地图,指东划西,“瞧,内格罗河、科洛拉多河,这两条大河的许多支流都被南纬37度线横截。很显然,格兰特船长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瓶子顺河入海,漂泊游移。”

格里那凡爵士接过巴加内尔递给他的那3张模糊不清的纸,沉思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嗯,巴加内尔先生的推理的确很科学,就这样吧!让我们登岸寻找,作一次横穿智利、阿根廷的陆上探险吧!”

格里那凡爵士、麦克那布斯少校和巴加内尔是这次探险的主要参与者。罗伯尔得知父亲极有可能被印第安人抓住了,急躁忧虑地吵着要一起去寻找。大家都理解罗伯尔寻找父亲的心情。格里那凡爵士非常喜爱罗伯尔,在他的心目中,罗伯尔已经成了他的儿子。他同意了罗伯尔的请求。孟格尔身份特殊,工作艰巨,他必须身不离船地掌舵邓肯号,在阿根廷的哥连德角和圣地安托尼角间巡航,等候与陆上探险队会合;他同时还肩负照顾海伦夫人、玛丽小姐的重任。探险队中有3名成员是邓肯号船员:大副奥斯丁、水手穆拉第和威尔逊。他们非常幸运,在经过千筛万选后,有幸参加陆上探险队。

身陷地震中

10月14日,陆上探险队搭小艇上岸,船上的海伦一干人挥手向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告别。

格里那凡爵士雇了一名在南美生活了20余年的英国人作向导,还租了10匹阿根廷骡子以及两个阿根廷当地的骡夫。探险工作全部准备就绪,交通工具,驮行李和几捆布匹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格里那凡准备将布匹赠送给土人酋长交谊用的。在陌生而艰险的南美大陆碰到当地土著人,最好的捷径就是结交他们,便于得到帮助。探险人员各自都身配武器,带齐弹药。这些在探险旅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最先在沿海地区扩大寻找范围,但是一无所获,他们不得不转移寻找探查的视线,开始在内陆沿着南纬经度往东径直寻找过去。

南美草原风光无限,越靠近内陆人烟越为稀少。探险队渡过拉克河和杜巴尔河后,前方已经出现了安第斯大山脉的险岭峻峰。

巴加内尔一路忙得不亦乐乎,他边行边观察随身携带的南美地图,他对路过之地考察得格外仔细,一一对照书上所载文字记录。对于同伴们提出的各种疑问,他回答得非常出色,走在前面的向导也不时用钦佩的眼神回头看看巴加内尔。空闲之余,巴加内尔便独自一人学习西班牙语。

几天过后,探险队已经深入了安第斯山脉,他们不走向导熟悉的两条穿山小路,而是选择另外一条狭窄的安杜谷小道艰难地跋涉。要知道,只有安杜谷小道才真正位于南纬37度线上。

山道曲折,小路坎坷,险谷幽深,山峰险岩重重叠叠,有几座峭崖已是摇摇欲坠。这一带是地震、火山爆发的多发地区。山高路险,但格里那凡等人却是丝毫不畏惧。向导对这条狭径窄道十分厌恶。要知道,这些地方的自然标志如一株树、一堆石头、一方山谷,都极有可能在某次地震中改变形态或者隐没。失去这些自然标志,向导根本就无法带路。这时,向导已经技穷才微,再也辨认不出上次来的路径了,骡子也累得气喘吁吁。

这些情形格里那凡爵士瞧得非常清楚,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格里那凡转身和巴加内尔交换了一下意见,立刻便和向导、骡夫结帐了事。探险队员再无他念,只管一心一意穿山越岭,一路艰行。

前方道路坎坷不平,身体极棒的穆拉第和威尔逊两位水手扶弱携幼,众人极为感激。尤其是罗伯尔,他年幼身小,在他们两位水手屡施援手的情况下,才勉强赶上大家。

路越来越陡,山越来越险,高处不胜寒,草木略显枯稀,但大家依然能够见到高原的珍稀动物骡马、羊驼。眼看山顶渐近,视野之中冰壁耸立,寒气慑人,高空缺氧,呼吸困难,每走一步极费劲力,稍有疏忽,都有可能摔倒滑落,此处山高险阻,常年冰川不融,大雪不化。

夕阳西下,傍晚来临。格里那凡爵士愁眉苦脸观察周围何处能更好宿夜之时,麦克那布斯少校突然手指前方,惊呼:“前面好像有一座土屋!”

格里那凡爵士转头回望,但见前方凸突之处有一个冰雪堆,形如小屋,状似偏房。

那座小屋是印第安人用土坯——一种粘土制成的,日晒后变硬吸热,十分坚固。格里那凡一行人大步跨进小屋之中,但见小屋甚为简陋,房虽小,但七人住宿一夜还是能勉强度过。僻角处还存放一个可供取暖的炉灶,大家不由齐声欢呼。

格里那凡和威尔逊大步跨出小屋,巴加内尔尾随其后。三人走到洞外干燥的地方寻找干枯的苔藓毛草,雪峰冰巅没有木炭取火之物。不一会儿,倒也幸运地捞起了一堆毛草。格里那凡想到漫漫长夜,没有温火暖身实在是过不了这一宿,他带着水手威尔逊不停地寻找毛草。巴加内尔踮足长望,但见安第斯山脉连绵千里,纵横天地之间,蜿蜒多奇。看那安杜谷火山,喷口长烟,轻摇直上,却是另一番风光。

三人怀抱珍稀易燃干枯毛草苔藓奔回小屋,嚓嚓嚓用火石敲打了好一会儿,在雪山之巅终于燃起了颤颤微火,大家伸手出脚尽力接近火堆取暖,口中吃着的干粮算是晚餐了。

这时,突闻尖锐野兽吼声不断,啸声不绝,各自心头不禁一惊。不由暗想,这千丈万仞山巅,怎么会有野兽出没呢?此时,吼声越来越响,啸声越趋越近,稍一细听,便可听见野兽杂乱的奔跑声,直奔小屋而来。大家心头一震,纷纷抢先出屋,麦克那布斯随手持枪而出。

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兽群狂冲而来,在离他们不到一英尺的地方一冲而过。格里那凡他们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众人本能地趴在地上,惟有巴加内尔临危不惧,倒趋步靠近,巴加内尔正要细眼观望,突见一物窜起将他立马摔倒在地,半晌不作声,情急之中,他双手紧紧抱住了头部。麦克那布斯一声不吭,横枪在臂,砰的一声,朝兽群开了一枪,依稀望见有个黑影猝然而倒。片刻之间,兽群飞奔山崖下不见了踪影。

麦克那布斯走上前去看到雪地上躺着一只死兽。

众人一边夸奖少校神枪无敌,一边赞扬猎物皮嫩。众人拽拉那死兽进屋里,借炉中火光一看,巴加内尔首先拍掌大笑道:“妙啊!妙啊!这样夜深气冷之时有烤驼肉吃,倒也不失风雅。这可是只健壮的南美驼马啊!”

巴加内尔一边烤驼肉一边流口水,在火堆上折腾翻滚几下,张嘴就向那烤驼肉咬去,忍不住怪叫一声“啊呀!”竟不敢再咬下去。众人问他:“怎么啦?”

他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这头南美驼马长途跋涉,体内养分已消失殆尽了,才会这样难吃。”众人听后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众人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这些雄壮的南美驼马为什么不顾疲劳飞身奔跑?大家,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伴随着一日劳顿恍恍入睡。格里那凡爵士也恍恍入睡。刚睡不久,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轰轰声由远及近,好像是雷声。他立刻惊醒,一跃而起,刚一站定,立刻就感到地面在摇晃、颤抖。紧接着又是一个猛烈的大震动,小屋顿时摇摇欲坠。格里那凡大声喊道:“大家快起来!发生地震了!”他这一声似迅雷响过,大家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行李,蜂拥出屋,刚一出屋,哗啦一声大响小屋倒塌了。

突逢地震,大伙儿茫然小屋倒塌了站在山顶,极目眺望,但见周遭乱石蹦撞,冰川崩溅,轰轰声天崩地裂,隆隆声震耳欲聋。紧接着,格里那凡一行人脚下之地渐渐崩下,大伙儿慌忙之中伸手力抓住石凸岩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地震愈演愈烈,山崩渐滑渐速,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危急之中哪里敢眨一下。山头下崩之势时稳时猛,大家的心情也是时紧时松。这生死惊变,谁也不敢轻视自己的生命。

这支小小的探险队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上帝手中。

大伙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崩滑的山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猛然停止了下滑,格里那凡等人被惯性抛到了空中,只听得啪啪噗噗接连几声重响,大伙儿先后摔落在地。

直到此时,众人才摆脱了地震山崩的折腾,慢慢清理头绪,重新审视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一回想起刚才那天崩地裂的情景,不由得背凉汗冷。麦克那布斯少校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他回顾周围,不由得目瞪口呆——年小体弱的罗伯尔不见了。

众人此时心情不亚于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地震,他们又担惊受怕起来。众人分头在周围寻找,叫喊着罗伯尔的名字,希望他平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大家四处寻找,依然是一无所获。众人心情沉重,不由得仰天悲叹。这一看更是吓了他们一跳,就在刚才,大伙儿从1200英尺的雪山冰巅,滑到安第斯山脉的东侧。这里属于阿根廷的草原,气温宜人,艳阳高照。

此时此刻,大伙心里都不是滋味,又是沮丧又是懊悔,格兰特船长没有找到,现在又把他的儿子罗伯尔也给弄丢了。格里那凡爵士万分无奈,百般惆怅,愁看天际,苍天之上一只苍鹰正振翅高飞。

苍鹰目光犀利,它能在2万英尺的高空俯瞰大地,能够清晰地分辨草原上的牛、羊、鹿、兔。它捕猎时急遽陡落,倏地伸出锐利刚劲的鹰爪抓起野兔、山羊,振动大翅,急速离地凌空。没有食物的时候,它也不会放过死尸。

土著神枪手

格里那凡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苍鹰在空中盘旋,忽见它猛拍几下长翅,急遽陡落向远处的山岩扑去,似乎发现了猎物。“是不是罗伯尔遭遇不测了?”格里那凡心口一紧,忧虑缠绕在他的双眼周围。再睁眼观望时,苍鹰复又返飞高空,利爪之下已多了一具人体。格里那凡连声叫苦,鹰爪之下正是罗伯尔。他记得罗伯尔所穿服饰的颜色。格里那凡提枪在手,右眼轻闭,左眼直望,久久不敢开枪。

麦克那布斯早就觑出了苍鹰的一举一动,他接过爵士的马枪,双手稳持,枪口对准了高空中的苍鹰,正准备扣动板机,这时,另一边山谷的岩石间传来“砰”的一声大响,枪响鹰落,苍鹰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掉下来。

众人不及细想快步径奔苍鹰坠落处,昏迷不醒的罗伯尔躺在了那儿。格里那凡万分惊恐,他生怕罗伯尔有个闪失,将头贴在罗伯尔的胸口,顷刻之间,格里那凡惊恐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欣慰。他脱口而出:“他还活着!罗伯尔还活着!”

喜上眉梢的探险队员们兴奋地大笑起来。在大家群策群力之下,罗伯尔重新睁开了眼睛。地震山崩之时他被震晕过去,不省人事,而现在罗伯尔又活泼蹦跳了起来。

直到此时,大伙儿才想起那位在紧急之时开枪救罗伯尔的人。在山坡一侧的岩石边,一个剽悍汉子提着长枪威严地站立在那儿。

麦克那布斯和格里那凡齐步走向那个大汉。那个大汉脸上涂着红、白、黑三种花边,慈目面善。他俩用手势表达了他们对这位印第安人的感激之情。那个大汉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他知道格里那凡他们是友好的。巴加内尔这时快步奔来,他立刻用刚刚学会的西班牙语问候那个印第安人。那人不解,巴加内尔又补充了几句,那人还是不解,但也说了几句话。

麦克那布斯和格里那凡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细心地听了一会儿,觉得双方交谈中印第安人的语言像是西班牙语,巴加内尔的发音却很怪异。麦克那布斯少校忍不住插了一句:“雅克先生,你的西班牙语似乎不是纯正的吧?”

巴加内尔恼羞成怒,大声说道:“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搞错。我是照着这本诗集上学的,我所说的才是纯正的西班牙语!”

巴加内尔立刻从身上掏出一本诗集出来。格里那凡爵士翻开一看,书中文字他是一字不识,但是书卷首有一幅作者画像,他还是认识的:“这不是葡萄牙著名诗人卡蒙斯吗?他为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写过颂扬长诗,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麦克那布斯毫不客气地说:“很抱歉,你学的是葡萄牙语!”

地理学家巴加内尔学西班牙语却背起葡萄牙诗集里面的诗句对答陌生的印第安人,这个笑话搞得太大了,众人忍不住长声大笑。巴加内尔很尴尬地挤出了一丝苦笑。他立刻为自己打起圆场来了:“这无大碍,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大致上差不多,跟这位印第安人交谈几句还是绰绰有余的。再怎么说,我也是苦练了一个多月的葡萄牙文呀!”

又费了好一阵时间,巴加内尔终于了解到了对方的一些情况。

救罗伯尔的那个印第安人名叫塔卡夫,塔卡夫这个词在当地土语中意思就是神枪手。塔卡夫枪法超群而且对巴塔哥尼亚高地和阿根廷草原的道路、河流了如指掌,烂记于胸。格里那凡正需要这样一个好向导。

他让巴加内尔向塔卡夫表达了想雇请他当向导的意思。塔卡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

探险队得到塔卡夫的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在塔卡夫的指点下,格里那凡用低廉的价格买了六匹健马,增添了一些食物。当格里那凡想为塔卡夫买一匹健马时,他大摇其头,表示不需要。

当探险队装备完毕,各人上了马准备出发时,塔卡夫立时指塞嘴唇,长啸一声,啸声刚停,对面山脚下树林中闪出一匹棕红色的马朝塔卡夫直奔而来。

少校是军旅行家,他马上就看出那匹马是匹罕见的宝马,忍不住称赞了起来。塔卡夫听麦克那布斯少校称赞他的马,心里当然高兴,呼喊着马的名字,牵住缰绳,抚摸起骏马来。而巴加内尔就所当然地成了翻译。

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安全深入到阿根廷大草原。

初冬的南美洲大陆,气候燥热,太阳毒辣,大家准备好的水在这时却不够饮用。沿途水源罕见,行走十分辛苦。

塔卡夫的经验告诉大伙儿,要补充水分必须抵达盐湖。格里那凡希望大伙儿稍加忍耐,急速前进。当大伙儿千辛万苦抵达盐湖时,他们差点气得连嘴唇都要破裂了——盐湖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太阳蒸发干了。

补充水分的问题一时间成了焦点问题,格里那凡感到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塔卡夫说他知道在30多英里外的瓜米尼河有充足的水源,不妨一试。但如果瓜米尼河也断流,就立刻回来和后面的队员会合绕到另一方向寻找水源,这样省事不会走冤枉路。罗伯尔毛遂自荐要和格里那凡、塔卡夫同行。

炎热的天气让格里那凡三人热得透不过气来。走了一段路程,其余的两匹马都不愿再走下去了,只有塔卡夫的骏马愿意继续它的旅程。可是没过多久,塔卡夫的坐骑也变得焦躁不驯,它张开鼻孔和嘴巴喘着粗粗的大气,不停摇着颈脖,它总想要挣脱缰绳直冲向前。这时,有经验的塔卡夫喜上眉梢,他告诉同伴:“它一定是发现水源了。”话刚说完,那匹骏马突地直冲向前方。果然不出塔卡夫所料,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人和马拼命喝瓜米尼河的清水,喝完水后,他们决定先找一个地方住宿下来,因为天快黑了。在河边,他们很快找到一个三面有木柱围起,只有一面是缺口的院落。塔卡夫说这是当地人用来关牛马用的。选好住宿的地方后,他们骑马纵横在森林里,打了很多猎物野味,足够吃两天了。然后三个人各显其技,分别捕获了不同种类的猎物。由三匹马驮着,仍略显得吃力。

天黑了,但少校他们还没赶来,其中的主要原因不排除人渴马乏,看这情形,今晚,格里那凡三人只能露宿了。格里那凡三人剥皮拔毛,生火添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劳累了一天的格里那凡三人早早入睡了。这天晚上,月光昏暗,草原宁静。罗伯尔和格里那凡的坐骑经受不住一日的折腾卧地而眠。惟独塔卡夫的骏马站守在院落当中。

半夜三更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塔卡夫,他一跃而起,他感觉到一种秘密的危险正在靠近。他的骏马喷着粗粗的鼻息,平时他的马遇到劲敌就是这样表达不安的。通过未灭的炭火,塔卡夫看到,众多的黑影偷偷地围住了院落,他明白这些都是凶残的野兽。

他准备好了兵器和弹药。一声长啸在夜深人静时陡然响起,格里那凡和罗伯尔被惊醒了。“那是什么?”

草原红狼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塔卡夫一枪打倒一头肉红色的如狼大小的猛兽。仓促之际打出这一枪,倒也吓住了那伙进攻者。塔卡夫依然持枪御兽,告诉两个同伴他们遇到了草原红狼!“别担心,罗伯尔。”格里那凡看见罗伯尔惊恐的目光拍了拍罗伯尔的肩膀,但暗自却连声叫苦。草原红狼又称鬣狗,经常成群结队地袭击猎物,是很难对付的凶残野兽。

罗伯尔表现得非常勇敢,他拍了拍他手中的枪说道:“我们何必怕它们,我们的枪可不是吃素的。要它们尝尝子弹穿心的厉害。”

格里那凡苦笑了一声,要知道,因为白天打猎消耗了不少子弹,要对付这些草原红狼,子弹远远不够。塔卡夫飞快地烧起了一堆熊熊大火,他想凭这堵火墙抵挡草原红狼的疯狂进攻。明亮的火光,让格里那凡和罗伯尔看清了侵略者的数量,简直是太多了!

塔卡夫他们三人不敢浪费一颗子弹,他们只知道打出一颗子弹就应打死一只草原红狼,他们想熬到天亮。15发子弹干掉了15只红狼,但火光渐暗,子弹也所剩无几了,夜更深了。

当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后,塔卡夫抽出锋利的佩刀快速地结果了几匹红狼。离天亮还早着呢,红狼要等到太阳升起后才会离去。令他们意料不到的是,红狼不再硬冲硬闯了,它们改变战术,一心想摧毁那堵木柱围墙。如果木柱围墙真被红狼摧毁,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惊恐不定的马匹挣断缰绳,在围墙里乱奔猛跑。塔卡夫的骏马正围着他绕圈子。塔卡夫独自沉思了半晌,立刻快速将鞍辔安在他的骏马身上,又飞快绑牢马肚带。“你这是干什么?”格里那凡慌忙抓住想上马的塔卡夫。“我骑上我的骏马借机引开红狼,你们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塔卡夫知道眼下情势危急,若不将红狼群引开,三人都难免一死。“塔卡夫,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爵士斩钉截铁地说道。“时间紧急,事不宜迟,应该当机立断!”塔卡夫说得很急。“好,让我一个人去吧,你保护好罗伯尔。”格里那凡爵士也很果断。他也知时机稍纵即逝,虽然此举凶险无比,却也不在乎了。

他们都争先要骑马引开草原红狼。

格里那凡正要抢步上马,突觉肋下一紧,身不由己向一侧倾倒,幸亏脚步稳扎,没有摔倒。与此同时,一个矫捷身影飞身上马,只听得一声“对不起,朋友们!”正是罗伯尔的声音。罗伯尔此声一落,人马已奔出院外。骏马奔跑得奇快无比,引得草原红狼纷纷随后追赶。转眼间,院落又平静如初。

格里那凡得知是罗伯尔骑马引开红狼,急得捶胸顿足,后悔莫及。但塔卡夫却镇定自如,说道:“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骑的是骏马。”

天刚一亮,一夜无眠的格里那凡催促塔卡夫一同寻找年小体弱的罗伯尔。格里那凡一上马背,立时挥鞭猛抽,那马吃痛不起,昂颈长嘶,马蹄响起,远远把塔卡夫抛到后面,他骑得这么猛急是担心罗伯尔途中落马丧命。刚走上一程,就听到连续又富有节奏感的枪响,这是和巴加内尔他们约好的见面信号。

格里那凡迫不及待又猛抽几鞭,快马上前,他依稀看到对面六个骑马人飞奔而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少年英雄罗伯尔。格里那凡大喜过望,催马来到罗伯尔跟前,纵身跃下,罗伯尔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投入了格里那凡的怀抱。格里那凡死死抱住他不放:“你昨晚的动作,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是多么担心你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塔卡夫把我从鹰爪中救了出来,爵士你要去救我父亲的命,你不能有什么闪失。”罗伯尔已经很懂事了。

塔卡夫紧随爵士后面。罗伯尔忘不了救命恩人塔卡夫,他刚从爵士怀抱中挣脱出来,立刻又被塔卡夫深情地拥抱住了。罗伯尔没有忘记塔卡夫的骏马,罗伯尔对它亲了又亲,他很感激它。

探险队的其他成员已经渴得受不了了,争先恐后奔向瓜米尼河,纵身投入到深水中去尽情享受。上得岸后,大伙儿团团席地而坐,抓起已经烤得香喷喷的野味,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看着成堆的死红狼,详谈昨夜惊险,各人都替他们三人捏了一把汗。

探险队继续前进,已经到了印第安人经常放牧的地区,他们要打听格兰特船长的消息也就容易些了。这地区气候宜人,和风轻拂,可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行了几天路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塔卡夫的回答也显得自圆其说:“可能是发生了战争吧!”

探险队继续向前挺进,他们来到了驻军要塞独立堡,碰到了独立堡驻军司令。

独立堡驻军司令是个客居他乡多年的法国军官。也许是入乡随俗了吧,他的法语说得越来越不纯正了。虽然如此,他对欧洲来客却格外热情,尤其是对巴加内尔倍显亲切,他直言不讳:“因为阿根廷发生了内战,这里的一些印第安人部落全都举家迁往北方去了。”“请问,您是否听说过几个欧洲人被当地土著人俘虏的事?”“三五年前还是有的。但最近两年我却没有听说过啊!要是有,怎么瞒得了我!”

听到驻军司令的果断回答,探险队最后连半点希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大伙儿垂头丧气地往大西洋海岸进发,离大西洋沿岸只有150英里的路程了,再走4天就可以和邓肯号会合了。但是,格兰特船长到底在哪里呢?罗伯尔一路上一声不吭,幼小的年龄和瘦弱的身体与别人相比更显得形单影只。

探险队垂头丧气地赶路,不幸纷沓而至,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塔卡夫是第一个感觉到前途凶险的人,他发现天空云翻雾覆,空气越来越潮湿,路上沼泽地也越来越多。紧接着一场大雨,持续了三十多个小时。

天亮了,大雨歇停,但空气更加潮湿了。塔卡夫的骏马在这时突然左腾右跃,倔强地要朝北跑。塔卡夫硬要它沿着预定的南纬37度方位走。

塔卡夫非常熟悉这匹马的性情,他猜想到洪水已经爆发了。一想到这里,他警惕地要求大伙儿赶紧往地势高的地方走。

当探险队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滔天大浪滚滚扑来。果然是洪水泛滥了。洪水凶猛,铺天盖地地把探险队连人带马淹没了。

逃上大树

大浪滔天之际,大伙儿时起时伏,水有多大,人就被抛起多高。就在这个紧要关头,麦克那布斯少校一眼瞥见前方有一棵大树,心中大喜,大声呼喊,招呼大伙儿往大树处靠近。罗伯尔拼命抱住塔卡夫的骏马脖颈不放,任它摆布。塔卡夫等人水性精熟,虽临如此大难,却丝毫不惧。大伙儿左滑右划,高耸大树越来越近。大伙儿刚爬上树枝,这时,只听骏马长啸一声,塔卡夫的骏马被一个大浪打得漂泊不定,紧随大水而去。塔卡夫担心他的骏马,纵身跳跃,窜入水中,终于抓住了骏马的缰绳,回头刚向大伙儿打了个手势,就连人带马随大水而去。

这棵大树又高又大,成为众人心头的水中孤岛。它的枝干又粗又密,覆盖四周。要藏住六个人在树上丝毫不难。众人惟恐这洪水急流不退。

山洪大水缓缓退去,他们也慢慢谈起落难的格兰特船长。大伙儿都想:他到底落难何处呢?“南纬37度线,南纬37度线。”格里那凡嘀咕着,“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会不会在其他被南纬37度线横截的地方呢?”巴加内尔深思一下。“不可能,除了这地方哪里还存在哥尼亚这个地名。难道求救信真的不准确吗?不过我们也不排除多种可能性。除了南美,被南纬37度线横截的地方还有哪些呢?”格里那凡也为难了。

巴加内尔是著名的地理学家,对付这类地理常识问题,他是绰绰有余,他一口气将南纬37度线上所有的岛屿、陆地全说了出来。当他说到澳大利亚时猛地大叫一声:“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我这时才明白,格兰特从来就没有到南美洲,那信上的字母我们都推测错误了。我们被求救信的单个字母给弄得顾头不顾尾,我们白下了功夫,据我推测,格兰特船长应该是在澳大利亚落难的。”“澳大利亚只是个岛,怎么能称为大陆呢?”格里那凡不解地追问。“这是地理常识,很多著名的地理学者都把澳大利亚称为澳洲大陆。”巴加内尔从容不迫地说。

听巴加内尔这一说,大伙儿又为之一振,罗伯尔比其他人更为兴奋,要知道,他父亲的下落终于探明了。但少校却一言不发。

麦克那布斯少校在这次大水灾面前表现得非常勇敢、十分坦然,他精心地保存好了食物和弹药,大家坚持到了大水退去。天黑的时候,雷光电火直窜近大树,树干立时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猛。

火蹿上了威尔逊的衣服,到了此时,他只得扑入水中,刚用水浇灭身上的火焰,立时他又大喊大叫了起来:“上帝!鳄鱼!”情急之中,奥斯丁伸手抓住他的手,奋力一拉,将他拉上大树。此时此刻,十几条凶残的大鳄鱼将大树团团围住。大水汹涌,鳄鱼围攻,急火扑来,风势奇大,大家稍不小心,立即有被吹走的危险。树上的人死死抱住树干,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风掳走。只听喀啦一声大响,大树被狂风连根拔起,大树立时倾倒在水面上,大伙儿唬得魂不附体,哪敢松懈半点力气。大树漂泊在大水之上,大家只好随树漂流。傍晚时分,大树被高地挡住去路,大家齐声叫好。

又过了一夜,晨光微露,只听得远方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大伙儿定眼一看,正是塔卡夫和他的骏马。“上帝!塔卡夫!”大家齐声呼唤。

塔卡夫将格里那凡一行人带到一堆火边,火堆上串着烤得喷香的野味。大伙儿早饿得前心贴后心,毫不客气地抓起野味就往嘴里塞。原来塔卡夫连人带马被大水冲走后,半途险遇此处。他料到格里那凡一行人极有可能会被大水冲到这个高地上来,所以早早准备了晚餐。

探险队在塔卡夫的带领下艰辛跋涉,最终到达了大西洋岸边。孟格尔船长指挥着豪华的邓肯号到了大西洋岸边。格里那凡一行人欢天喜地和海伦他们会合了。他们都很感激塔卡夫以及那匹神奇的宝马。

格里那凡指挥大伙儿登上小艇,划动木桨,徐徐向邓肯号靠近。罗伯尔等人回头向岸边的塔卡夫望去,只见塔卡夫和他的宝马依依不舍地站立岸头,看着他的朋友们平安地离去。

降服海浪

豪华游艇邓肯号在大西洋上乘风破浪,急速向东而行。

玛丽整日心神不定,茫然不知所措但寻找父亲的信念仍然没有丝毫改变。弟弟罗伯尔此次跟随格里那凡一行人到南美大陆探险表现出色,让她欣喜不已。当她得知父亲极有可能在澳大利亚时,她的心情又好转了。

虽然,格里那凡爵士赞同地理学家巴加内尔的推测,邓肯号也为之改变了航程,但是,麦克那布斯少校却坚持他一贯一丝不苟的原则:眼见为实。

少校不大赞同地理学家巴加内尔的原因是,原先大伙儿把三份求救信的残剩部分进行揣摸推测,得出格兰特船长在巴塔哥尼亚附近等结论。但此行寻找却一无所获。巴加内尔认为格兰特船长落难澳大利亚的原始根据依然是那些求救信。但少校不希望大家又空忙一场,徒劳而返,为节省金钱和时间,他赞成爵士沿着南纬37度线环球旅行的建议。

巴加内尔随手翻开地图顺着37度线,手指沿线比划着,边指边讲,俨然一副大学者身份。

他娓娓道来:“各位细看此处,南纬37度线越横大陆后,第一个相交的陆地是特里斯坦——达库存尼亚群岛经此冲出大西洋,绕好望角,进入印度洋,这一路上只有阿姆斯特丹群岛在南纬37度线上,而没有澳洲。我们再细看那几份求救信,澳大利亚(Australie)反复出现,事实上很明显了,格兰特船长肯定是在澳大利亚遇难了。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才得知到这一点,难免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我不否认南纬37度线同样也横过新西兰。但是我必须反复申明的是,求救信中明明写的是大陆,而新西兰却只是一个岛。如果一定要坚持到底的话,南纬37度线还经过一个荒凉小岛马利亚特雷萨。但信中从未提起过啊!你认为呢,麦克那布斯先生?”

此言一出,大伙儿自然是没有话说,巴加内尔如此精确推测,不由得人们不信。但少校却仍然不放过对特里斯坦——达库存尼亚群岛和阿姆斯特丹群岛的寻找建议。爵士认为这个计划十分周密,他答应了。

邓肯号开足马力,很快就到达了第一站特里斯坦——达库存尼亚群岛。格里那凡登门拜访了当地总督。总督的回答让格里那凡非常失望,同样,他们也没有听说过哈利·格兰特船长以及不列颠尼亚号。孟格尔命令水手划着小艇不断在周围绕岛寻查,依然一无所获。

达库存尼亚群岛的海豹特别多。海豹被俘,立即被剥皮、煎油。邓肯号在离岛时,船身加重已经倍添了许多桶海豹油。

邓肯号继续前行,他们已经看到了阿姆斯特丹岛的圆锥形山峰。抵达岸边,大伙儿又分工寻找,依然一无所获。

没办法,邓肯号只得继续前行,船行半途,天气陡然变坏。大海一直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艳阳当空。紧接着突然无风,孟格尔经验丰富,海上无风对航行非常不利,他惧怕大海的狂风巨浪。要知道,海啸一到,邓肯号在大海无处藏身,必是大祸临头。

孟格尔船长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海风越刮越猛,大浪也跟着拍打起来。孟格尔船长作好了紧急防御措施。

印度洋素以风暴猛急出名,几百年来,吞没了不计其数的大船小艇。就在这时巨浪掀天,狂风横扫,海风呼啸,邓肯号顿时左摇右晃。突然,船上警笛响起,此时蒸汽机的推进器叶片扭歪了,被卡住再也不能转动。

孟格尔临危不乱,命令大力水手张帆扬旗,见风折风,望浪扑浪,依赖海风定向航行。孟格尔船长剑眉微皱,忽见后面大浪一个高过一个,尾随而至,紧追掀动。虽然澳洲近在视野之中,但就此路程行驶起来丝毫不逊于登天爬峰。孟格尔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今逢大难,竟是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又行一段,孟格尔已见一片浅水滩在前面不远处。浅水滩前,水波大起,巨浪高掀。孟格尔极目四眺,发现仅此一处是避风大港,生死由命,不管多么凶险也只有拼命一搏了。

孟格尔苦思冥想,发觉如果要邓肯号顺利进滩,惟一的办法就是倒掉豹油,以油扑平浪花,让海水平定一二十秒,邓肯号就乘这一丝机会往前疾驶。一经想好,孟格尔不敢再耽搁,立刻指挥行动。

孟格尔站在甲板上,一声令下,只见十几桶海豹油齐挂在船首,桶盖已开,大力水手这十几桶油全部倒入海中。油落浪平,再大的海浪都被海豹油压住了。邓肯号乘机硬闯入浅水滩。船到滩口,孟格尔下令抛锚停船。此时风暴已去,邓肯号再也不用担心害怕,海面又像平常一样宁静。

要修复邓肯号的推进器只有到墨尔本等大港口才能办到。格里那凡让孟格尔将邓肯号借风力渐渐沿海岸而行,又派出水手乘坐小艇四处查访,两天过后,水手们仍是一无所获。

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南纬37度线横截的百奴衣角。如果在这里也寻访不到,那么格兰特船长只能算失踪了,最后的结果是无处可寻。

向导与海盗

格里那凡夫妇、少校、巴加内尔、孟格尔、玛丽姐弟一起乘小艇到百奴衣角查寻。百奴衣角沿海是一片荒原,绿色植被只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前进一程,只见前方有一架风车,众人看到风车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众人费了一番周折,才来到一座磨坊之前。大家见风车磨坊立在一片新开垦的庄园之中,从庄园的规模和布局,可以猜到这家主人是位勤劳的人,要不然,这片庄园也不会有如此勃勃生机。

一条狗见有生人到来就“汪汪”地叫起来,庄园主人闻声出屋,见到格里那凡一行人立刻盛情邀客进屋。

庄园主自称帕第·奥摩尔,他祖籍爱尔兰,迁徙到澳洲。他乡遇故国之人,彼此更感亲切,宾主之间立时就熟悉起来。帕第先生边招呼宾客稍坐边炒菜端盘。顷刻之间,饭菜齐上,依次坐下,大伙儿吃了起来,酒菜齐全,大家吃得很爽口。在饭桌的另一头坐的是一些庄园雇工。

格里那凡一边用餐一边向帕第先生打探附近有没有沉船的消息。他一口气将格兰特船长以及不列颠尼亚号前后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旧事重提,众人心头都是一沉。帕第先生也颇受感动,他很遗憾地说此处没有听过此事。

此言一出,这支旅行队的各个成员胸口都是一痛,玛丽姐弟此时无声自悲。

就在此时,一个粗浊的声音说了出来:“尊敬的格里那凡爵士以及诸位关心格兰特船长的朋友,上帝应该把格兰特船长救到了澳洲大陆的某个地方!”

众人循声望去,格里那凡忍不住霍地站起,原来,说这话的人坐在帕第先生的雇工中,他身材魁梧,神态威猛,一望便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帕第先生也颇感意外,他问道:“咦!艾尔通你怎么知道?”“整件事情我都知道,并且当时我也在场。因为我也是个苏格兰人。”

除了麦克那布斯,格里那凡一行人都纷纷凑前询问那个叫艾尔通的人。都向他打听关于格兰特船长的情况。

只有少校不为所动地观察着艾尔通。艾尔通已过中年,看到他那手宽臂粗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曾经干过这水手这一行。

麦克那布斯少校不慌不忙地向艾尔通提出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他问的都是船遇海难的地点、日期以及当时的情况等等。艾尔通说出他所知道的部分,还说出一些船长不为人知的家庭琐事。玛丽姐弟惊喜地肯定了他的答复,他还拿出了船长当时发给他的聘书,玛丽姐弟证实了这是他父亲的手迹。帕第先生直言不讳地向邓肯号一行人述说了艾尔通的为人和作风。由此可见,当时,格兰特船长很信任艾尔通。

艾尔通也直言不讳地讲述了当时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细节:不列颠尼亚号到过包括新几内亚、新西兰等大洋洲的主要大岛。但格兰特船长不满意这些地方,他认为只有巴布亚的西岸某处还勉强可算是一个较好的地方。不列颠尼亚号返航在秘鲁补充了给养,准备从印度洋绕好望角回欧洲,那时是1862年5月30日。万万没有想到,船行驶到第三周后遇到一场大风暴,不列颠尼亚号破漏了。糟糕的是小艇被狂风巨浪吞没了。大船开始下沉,最后,海浪把船推卷到澳大利亚东海岸附近,在吐福湾口触礁。艾尔通是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他当时正在值班。船一触礁,他就被抛出船外,跌入大海,海水将他卷到海滩上。当他睁眼观望附近情况时,他已经成为当地土著人的俘虏。最后,他逃了出来,投奔了帕第·奥摩尔。“我一直以为我是惟一活下来的船员。上帝保佑,原来,格兰特船长以及另外两个水手也还活着,并和我一样落入当地土著人之手。”

正如艾尔通所说的吐福湾正在南纬37度线处。“艾尔通,你知不知道格兰特船长的下落?”爵士问道。“我也不敢确定,如果换成我,我一定首先到吐福湾去,运气好一点的话,有可能找到当时失事船员的遗物以及其它东西。”

众人都觉得艾尔通的这个提议不错,但麦克那布斯少校在这时提及了损坏的游艇推动器,于是孟格尔船长说道:“墨尔本港口有能力修好推动器,要知道,推动器是游艇必不可少的部件啊!”

直言快语的巴加内尔立刻插言说道:“办法有很多种,就看我们用哪种。我们可分工行动,派人将邓肯号开往墨尔本去修理,我们登陆沿南纬37度线走澳洲大陆。如果赞成的话,爵士夫人和玛丽小姐不妨也和我们一同旅行吧。澳洲风光无限,而且治安问题也处理得很好,我们走的是大道,此行可谓畅通无阻,不敢说事事如意,但最起码的安全是有保障的。”“那个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流放犯?”

澳大利亚是英国政府安置流放犯的地方,爵士不敢疏忽大意安全问题,因为此行增加了他夫人及玛丽小姐。“澳洲南部从来不接受流放犯,流放犯都在澳洲东部。”巴加内尔说。“不错,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有关类似事件。”帕第先生也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爵士夫人说。

经过多方考虑,格里那凡爵士没有忘记邀请艾尔通一同加入寻找格兰特船长的队伍。

艾尔通沉思片刻,最后果断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和大家一样一直没有忘记格兰特船长。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好好珍惜。我不得不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和邓肯号相会呢?”“假如我们在路途中找到了格兰特船长,我们就赶到墨尔本上船;如果寻访到澳洲东部,那就到吐福湾相会,邓肯号由我指挥。”艾尔通对爵士的回答赞赏地点了点头。艾尔通又建议寻找格兰特船长将队伍扩大一些,可以多派一些船员参加。格里那凡认为邓肯号船上的水手人数并不多,修船之事并不简单。在与艾尔通的逐步接触之中,少校和孟格尔对艾尔通的怀疑也逐渐消除了。

爵士特别照顾女士,他为她们买了一辆大牛车。车上可以做饭就寝,非常舒适。

1864年12月23日,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出发了。

澳洲东部气候适宜,沿途景色迷人,一行人流连忘返,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

12月26日正午,格里那凡一行人抵达维买拉河,河浅水清,没有桥也没有木筏。艾尔通牛鞭抽响,牛车大步往河里驶去。

格里那凡和孟格尔不放心,策马守在车旁。牛车驶到河中心的时候,突然牛蹄倾陷,大牛车已经倾斜向一边倒去。艾尔通万万没料到有此一着,纵身下马,捉住牛蹄,使劲往起提。此时格里那凡和孟格尔也来帮忙,扶住牛车左右栏杆,奋力前推,就这一推一提,牛车又慢慢过了河。

众人全部渡过浅河,此时格里那凡的马掉了蹄铁,要重新配备才能行走。要在这荒僻之地配备蹄铁谈何容易?艾尔通不等格里那凡开口说蹄铁的事,便自告奋勇要为爵士找个铁匠来,不待格里那凡阻挡艾尔通早已远去。

艾尔通一去大伙儿都稍感不安。第二天清晨,艾尔通带来了一个彪形大汉。这铁匠其貌不扬,但修理活却是内行。很快,他便修配好了蹄铁。少校发觉这铁匠钉的蹄铁十分怪异,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三叶草花纹的印痕。少校疑虑地望了艾尔通一眼,艾尔通知他又在怀疑别人,必是针对这铁匠。便解释他也不认识这个铁匠,这个铁匠住在北面二十英里的地方,那地方叫黑点。这种蹄铁是黑点牧场的专用蹄铁。少校又发现那铁匠的两个手腕上留有一圈紫黑色的伤疤。少校问了一句:“痛不痛?”那铁匠不理睬,快速修配好蹄铁,取了工钱然后走了。

牛马猝死

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土著人,根本探听不到格兰特船长的下落。

格里那凡一行人在澳大利亚最大的河流墨黑河支流吕顿河畔亲眼目睹了火车出轨的惨剧。在康登桥上,一列火车的机车头和前五节车厢都已掉进河底,只有最后一节车厢没有出轨。格里那凡一行人都不忍再看惨剧现场。

事故的原因马上就有了端倪,原来是列车中一伙暴徒抢劫旅客后故意制造的。连康登桥的看守人员都无一幸免。这伙暴徒都是流放犯。虽然此地严禁流放犯进入,但仍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越境潜入。格里那凡眉头微皱,扬鞭抽马,对他的夫人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旅行队继续前进,南纬37度线穿越的维多利亚盛产黄金,健谈的巴加内尔神采飞扬,向大家讲述起这一方水土来。1865年元旦,旅行队抵达金矿区亚历山大山脚。一行人又不辞劳苦地继续赶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了维多利亚省的边缘城塞木尔。

旅行队全体人员在镇上的旅店住了下来。罗伯尔和巴加内尔耐不住寂寞,在镇上闲逛了一圈,并没有觉察弥漫在城镇的紧张气氛。麦克那布斯上校刚一进镇就觉察到了,他和旅店主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他的同伴说,铁路出轨惨案已水落石出了。“凶手是谁?落网了吗?”艾尔通急问。

少校不慌不忙地答道:“没有。”他从怀里取出一份向店主要来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格里那凡接过来看看标题,念道:“本报1865年2月2日消息:去年12月,康登桥火车出轨惨案已初步查明。据警方声称,这是一伙越狱的流放犯作的案,作案人员达29人。罪魁祸首名叫彭·觉斯。此人狡诈阴险,几个月前潜到澳洲,目前正在通缉他。至今还未抓获。希望市镇居民提高警惕,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

爵士念完后,便让大伙儿对此事发表各自的观点。大伙儿惟一担心的是有女士同行。男士因为有女士同行,都有投鼠忌器的心理,生怕一个疏忽,就会引来灾祸。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对当地情况颇为了解的艾尔通。

艾尔通开口了:“此地离墨尔本少说也有200英里,路途并不顺畅,向南和向东都有危险。但大伙儿武器先进,怎么能被几个外强中干的歹徒吓住呢?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犯不着怕那些歹徒,继续往东就是了。”

大伙儿被艾尔通一激,勇气陡增,都赞同继续东进。每人佩枪带弹,全副武装。

旅行队穿过一片荒漠,就到达了澳洲黑人区。爵士一行人途经此地,所见之人尽是瘦骨嶙峋,生活非常悲惨。

格里那凡一行人在途中碰到不少欧洲人,向他们打听格兰特船长的情况,都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再走一程,众人来到了一条崎岖的山路前,艾尔通面对这么一条道路,也束手无策。牛车要通过这条山路,要大费周折。艾尔通向前一望,发现前面山谷中有一家小店。艾尔通立刻上前向那长相凶恶的店主询问捷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艾尔通请两位女士下车,男士们在后使劲推车。正走到半山坡,忽听嚓一声,穆拉第的坐骑倒地气绝身亡,仔细查看全身,却找不到任何伤痕。

一行人使出全身力气才进入平原。艾尔通早知此处有条捷径可直抵墨尔本,他说他可以从这里骑马赶去通知邓肯号开到吐福湾去。过了这个地方,就会错过捷径。巴加内尔不相信在这荒山野岭中能找到格兰特船长,他很支持艾尔通的做法。他知道,早通知邓肯号开往吐福湾,便可以早沿太平洋澳洲东海岸一带去寻找不列颠尼亚号,但麦克那布斯少校极力反对,他坚持不让艾尔通离开旅行队。在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和情形之下,旅行队离不开艾尔通。大伙儿都认为少校说得有道理。艾尔通不好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少校发觉他的神情颇显不悦,也就提高了警惕。又行了一程,天气炎热了起来。猝然之际,巴加内尔的坐骑又猝死。紧接着,又死去了几匹牲口。仔细查看,所有死去的牲口周身都无任何伤痕。

艾尔通惊讶地说,他也搞不清楚牲口莫名其妙猝死的原因。

失去几匹牲口,速度缓慢了。快要抵达斯诺威河畔时,牛车猝然陷进了沼泽地,这次陷车跟上次大不相同,无论众人如何牵拽拉扯,牛车就是走不出沼泽地。没办法,大伙儿只好搁下牛车,离车寻找宿营地。格里那凡爵士让大家别瞎忙了,等第二天再想办法。

大伙儿很快就开始搭棚架蓬。收拾好后,大家倒头便睡,长途跋涉,身疲体倦,极易安睡。半夜三更之时,天空陡然下起了大雪,众人惊醒,纷纷跑回牛车上避风躲雪。慌忙之中,没人留意少校的行踪。少校早就惊醒了,那时还没下雨。第二天清晨,大雨停了下来。没出太阳,天气阴沉。此时,河水渐涨,沼泽地里泥浆虚浮,牛车在众人挤压下,下陷得更深,情势危急。格里那凡急道:“把全部牲口找来齐拉,一定能把牛车拉上岸。”众人都觉得这办法很好。

于是,一行人重新奔回昨晚放牛马的那片枯死的胶树林中,但不见那些牛马的踪影,此时众人顿感不妙。艾尔通大声呼唤,空荡荡的树林连回音都没有。一行人分头寻找,格里那凡几经周折终于在半英里外的密树林中发现了那些牛马。但此时已死去两牛三马,只剩下一头老牛和那匹钉了三叶草蹄铁的马。众人目睹这一惨景,只惊得手足失措。

麦克那布斯少校剑眉紧皱,望着艾尔通说道:“假如所有的马匹都让那个铁匠钉上三叶草蹄铁,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糕,对不对?”“这匹钉了三叶草蹄铁的马匹幸存至今,我认为不是偶然之事。”艾尔通觉察出少校对他异样的神情。少校不再言语,但少校这一问,不由得令爵士夫妇大惑不解,他们深知少校是从来不开玩笑的。爵士也有点怀疑此事和艾尔通有关。牛马接连猝死,事先无半点征兆,这是艾尔通加入旅行队之后怪事不断发生。但他一路上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又是当年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而此时此刻,他正在作把牛车拽出泥沼的准备。如此种种,令爵士左右为难,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艾尔通不断鞭催老牛,掌打马背,要它们拼命拉车,车后又有两个大力水手在弓背猛推,但深陷泥沼的牛车依然举步艰难。爵士见数次费工,便叫他们停手,不必勉强。他十分珍惜最后这两匹牲口,生怕它们力疲腿倦,误了脚程。

爵士决定让大伙儿弃牛车而徒步前行。巴加内尔摊开地图仔细看了看,然后告诉众人此地和吐福湾相距不过75英里,十分便捷,墨尔本太远,费时又费力。于是一行人决定,全部徒步往吐福湾而去。一牛一马驮起许多行李,跟随众人往吐福湾急急而去。

九死一生

大伙儿认定马利亚——特雷萨岛一定是格兰特船长以及不列颠尼亚号的落难之所。

两天后,邓肯号前方出现了那个小岛的侧影。孟格尔指挥邓肯号向马利亚——特雷萨岛开去。邓肯号离岛屿越来越近,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孟格尔船长站在船首,他看到前方岛屿上升起了一股烟柱,轻摇上天。孟格尔剑眉一皱,转身向地理学家巴加内尔,问道:“这座小岛难道也有火山口吗?”

巴加内尔眉头也是微微一皱,说道:“我一时也不能断定,再靠近些好好瞧瞧!”

邓肯号驶到离小岛大概一海里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孟格尔又看到小岛上出现了红光,他说:“应该不是火光。难道这个小岛上也有土著人居住?”

巴加内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孟格尔船长,他也不知道这个岛的具体情况。孟格尔不敢冒险停泊在岛屿海岸边。他和爵士商量了一下,决定停下来守住这个岛屿,只待第二天天一亮,再靠近一些仔细观察。

格里那凡爵士本来想将大恶贼彭·觉斯丢到这个有点神秘的荒岛。但一想,如果这荒岛有土著人居住,彭·觉斯手无寸铁对付野蛮吃人的土著人,要想生存下来,那是万万不能。想到这里,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半夜三更的时候,甲板上除了当值的水手,还有玛丽姐弟俩在轻声轻语着。他们说起了他们的父亲格兰特船长,他们在海风轻拂中忆及当年父亲对他们姐弟的恩爱,想起了父亲的伟大理想。罗伯尔动情地说他要像他父亲那样,他也要航海,他要继承父亲的事业。他还说,他不会忘记寻找父亲,直到找到父亲,全家团圆。玛丽听着听着就流下了热泪,她紧紧地抱住了懂事的弟弟。海风更加凶猛,海浪也在这时猛急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海风海浪都缓和了起来。就在这时,玛丽突然听见了一阵熟悉而亲切的声音:“救我!救我!”

玛丽猛地一惊,她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她叫了出来:“父亲,是父亲,父亲你在哪里啊?”

罗伯尔也闻声而起,跑到船首,呼喊着:“父亲!父亲!你在哪里?”

海风又起,海浪再涨,淹没了玛丽姐弟俩的呼喊声。海风海浪刚一缓和,立刻又传来了哀苦绝望的声音:“救我!救我!”玛丽姐弟俩这次有了准备,听得细心,不是他们父亲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罗伯尔拔腿就往舱底跑去,他要去告诉格里那凡爵士他刚才和姐姐听到了久别数年的父亲的声音。爵士夫妇、少校、孟格尔船长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但又转念想到可能是姐弟俩思父情切,产生了幻觉。但众人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格兰特船长,有此时机,都不想错过,大伙儿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陪同罗伯尔走上甲板。

众人见玛丽在船首倚栏倾听,不由得好奇心大起,都屏声敛气起来,这时又传来了哀苦绝望的声音:“救我!救我!”爵士等人和格兰特船长未曾谋过面,他的声音那更是不知道,但大伙儿清清楚楚听到的是远方传来的呼救声,这是半点也假不了。玛丽姐弟再次听到父亲的呼救声,只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罗伯尔紧握着格里那凡爵士的手要爵士下令开船过去上岸搭救他的父亲。爵士等人看着玛丽姐弟俩救父心切的样子,个个都肃然起敬,眼见千辛万苦寻找的人就在近处,大伙儿都是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格兰特船长。

格里那凡爵士命令邓肯号向小岛驶去,急速登岛寻找落难的格兰特船长。突然,海上风云陡变,海风狂猛了起来,大浪猛急扑天,越到小岛近处,风浪越大。邓肯号几次差点进入了岛屿的小浅滩,但都被大风大浪拦住,只得退回原处。几下折腾,天已微亮了起来,海风吹散了海雾,前面小岛情况尽在众人眼睛之中。待得海雾散尽时,大海风浪已重新平静,邓肯号又前行了一程,此时小岛一树一木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突然,一直站守在船头的罗伯尔惊呼了起来:“看!是我父亲!是我父亲!”玛丽狂奔到罗伯尔的身边,只见小岛左侧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长发披肩、长须垂地的中年人来。爵士等人顺着罗伯尔手指方向看去,那长发长须的中年人正拿着一面破烂褪色但依稀还能辨认的英国米字旗,站在大树前朝他们摇旗呼喊:“救我!救我!”

格里那凡爵士回头对舵手大声说道:“开足马力!开足马力!快!”邓肯号划破海水,直驱急进,片刻之间,已到岸边。大伙儿纷纷下船,向那长发长须中年人跑了过去,玛丽姐弟俩真想立刻长出一对翅膀,振翅一下便飞到他父亲格兰特船长面前。

玛丽姐弟奔跑在最前面,他们边跑边喊着:“父亲!父亲!”那长发长须的中年人正是格兰特船长。父子通心,他立刻就明白眼前奔冲过来的是他的两个孝顺的儿女。他伸开双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玛丽姐弟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放开。

一家人终于团圆,却止不住泪水长流,儿女的泪水打湿了父亲的长发长须,父亲的泪水打湿了儿女稚嫩的肩膀。爵士等人随后赶到,见到了这一感人的天伦亲情倾诉场面,大伙儿的胸口都为之一热。好久好久,格兰特船长才放下了他的两个儿女,他看到了格里那凡爵士等人,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是爵士一行人救了他。他此时此刻望着这群救命恩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爵士也示意他不必多言。

格兰特最终还是为众人讲述了他的遭遇:1862年6月26日夜,一场连续6天的风暴把不列颠尼亚号掀翻在马利亚——特雷萨岛附近的礁石上。只有格兰特船长和两名水手死里逃生爬上了这座小岛。他们没有船只回航,远处的片帆又听不到他们三个人的呼喊声,他们与世隔绝了起来。昨天,他们看到了邓肯号,这是近3年来惟一的一艘朝马利亚——特雷萨岛开来的船,他们高声呼救,两个水手喊破了喉咙,但格兰特船长没有放弃救生的机会,他不断地喊呼了起来。终于引来了邓肯号的救援。

巴加内尔、少校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漂流瓶中的求救信得到了最原始的回答,格兰特船长一字不漏地背出了那封求救信: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隶属格拉斯哥港,沉没在离巴塔戈尼亚1500海里的南半球海洋上,为了急着登上陆地,两水手和船长格兰特爬上了达抱船,不幸从此将成为蛮荒绝地之人,特抛下此信于经153度纬37度11分处,请求救援,否则必死于此地!

听完格兰特船长的翻译,爵士等人都哈哈大笑。格兰特船长也长笑起来,这3年的悲苦忧愁就在这一声长笑中荡然无存。

邓肯号平安返航了,格兰特船长和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将重回故里。艾尔通即彭·觉斯接受了上帝对他最轻的惩罚,他被留在了荒岛上忏悔余生。

测量子午线

[法]儒勒·凡尔纳/著付佳欣/编译

橘子河畔

橘子河被荷兰人称为格鲁特河,而霍屯督人则乐意称它为加里普河的橘子河。它那清洌的河水以及河滨的美丽景象曾令多少旅行家着迷啊!他们赞叹它可以与尼罗河、赞比西河和尼日尔河相媲美。

橘子河时而气势奔腾湍急,时而沉静温濑缓缓。就这样跃过悬崖、巨石及树林和洞穴而经过了约克公爵山。然后河水积聚在一个狭而深的大湖中。又转而奔涌直下成为一条400英尺的瀑布。它飞流直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绚丽多姿,发出的“隆隆”声响彻山谷。

1854年1月27日,橘子河畔的杨柳树下走出两个男人,他们都是来南非探险的。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以打猎为生的游牧人,他陶醉在大自然那艳丽的风姿中,身上的肌肉显示着他的勇敢剽悍,眼神中流露着猎人特有的敏锐。

他年约40岁,虽然也有发达的四肢和高大的身材,但却不像他的祖先萨夸斯人那样野蛮。萨夸斯人是在橘子河与约克公爵山之间生活的民族。他们因不堪忍受殖民者的剥削和压迫,而组织起来毁掉农田,侵占他们的农庄。一时萨夸斯人成为草原上的英雄。

但这个游牧人却显得很文明,绒布内衣短外套,鹿皮裤以猫皮护腿、羊皮帽都露出粗犷而厚厚的工艺皮带、精致的象牙手镯和豹皮、猫皮的披肩又透出温文而雅的气质,特别是他很爱脸红,并能用流利的英语与外国人自由交谈。这都说明他已脱离了那种原始的猎人式的粗鲁。这得益于他的混血身世,他的父亲是英国人,而母亲是霍屯督人。

他看着脚边的狗正懒洋洋地打磕睡,急躁地猛吸了几口烟,长长地哼出一声。

他的同伴——一个25岁左右的英国年轻人,冷静地对他说:“莫孔,别着急,在我们要等的人到来之前,我们除了耐心地等待别无办法,好在今天或明天他就要来了,耐心点吧!”他不是旅行家,而是海解天文台的一位杰出的助理天文学家——威廉·埃默里。这些年来他在科学界做出了许多突出的贡献,从而养成了良好的职业耐性。这里离海角好几百英里,他还不太适应南非沙漠里的生活,他看上去更像一个荒野中迷途的大官僚家的文员或秘书。

莫孔烦躁地用英语对他说:“埃默里先生,别忘了,我是一个流浪者,游牧部落的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脚就会痒得难受,现在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漫长的一星期时间了,可现在连他们的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恐怕他们会失约,不会来了吧!”“请你不要忘了,”埃默里说,“我的朋友,我们要等的是千里之外的英国人,他们从橘子河逆流而来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恐怕仅仅一周的时间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把各种探险可能造成延误的因素都考虑到。既然早就知道探索南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就应该耐心地等待我的同事——来自剑桥天文台的埃弗雷斯特上校,他会来莫格达瀑布与我们会合的。”

显然,猎人想做点其他什么事来打发时间,他的手指不停地玩弄着来福枪的扳机,只要枪膛里装上一颗锥形子弹他就可以击中800码之内的任何猎物。他现在已经不用同族们仍热衷使用的毒箭筒了,而改用欧洲人制造的先进武器——火枪。“可是,你能确定当中没出错吗?埃默里先生。”莫孔问,“你们当初是约好了1月底在这儿会面的吗?”“是的,我的朋友。”威廉·埃默里轻声地向他保证,“这是艾里先生寄来的一封信,他是格林威治天文台的皇家天文学家,这封信将证明我说的没错。”

莫孔接过埃默里手里的信,前前后后地看了看信封,然后又把它递给埃默里,问道:“请告诉我信里说些什么?”

埃默里又耐心地、不厌其烦地再次把已经重复了多遍的内容告知了他的猎人朋友:11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埃默里收到了埃弗雷斯特上校的来信,信中通告了他最早到达的时间,与他同行的还有由几位天文学家组成的勘察团,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南非。但他们为何不辞辛劳从如此遥远的地方到非洲来,埃默里都一无所知,因为艾里先生的来信中对此事只字未提。

信中指示埃默里准备好勘察团所需的车马、食物等一切物品在霍屯督镇的最北端的考察站拉塔寇等候他们的到来。他结识了在南非声誉颇高的猎人莫孔,他曾伴随安德森到西非打猎、探险,当大卫·利文斯通首次在恩加密湖和赞比西瀑布探险时,他曾请莫孔管理他的考察团。由于莫孔对这片地域有很深的了解,所以就安排他带领埃默里到达橘子河畔、到达莫格达瀑布这个他们相约会面的地方,科学家们也将在此加入他们的行列,科学委员会的委员们乘坐的奥古斯塔式的护航舰将到达非洲西海岸的橘子河口,然后沿河而上,直达莫格达瀑布。

如果委员们为了避开莫格达瀑布而改道陆行的话,埃默里和莫孔就会用货车把科学家们以及他们的行李接送到拉塔冠考察站。

莫孔注视着瀑布泻下而形成的巨大的漩涡以及河水汹涌的浪涛,威廉·埃默里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在这里他们可将下游几英里的水面一目了然:下游的河水重新恢复了平静,既没有大轮船破浪而来,也没有独木舟扶摇直下。

此时正是下午3点,1月的南方,正相当于7月的北方: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大地,气温已升至摄氏40度,令人热得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温和的西风送来阵阵清爽,除了游牧人以外其他人谁都无法忍耐这样的高温。但埃默里因为头顶上的浓密树枝遮住了炽烈的阳光而幸免于难。

没有一只鸟儿打破这酷暑中的寂静,野兽也不敢离开荫翳的灌木丛走进开阔的原野。如果不是空中隐隐传来瀑布的轰鸣,整个草原就会像死一般地沉寂。

为了避免漏过任何可能的目标,莫孔凝视下游水面达10分钟之久,然后无可奈何地回过头来望着埃默里,不耐烦地跺着脚。“要是他们不来呢?”他问埃默里。“他们肯定会来的,我的好猎手。”埃默里回答,“他们都是守时、守信的严谨的科学家。另外,我们没有理由现在就丧失信心,信里说得明白,他们将于1月底到达这里,今天是27日,他们还有四天时间。”“要是四天之内他们仍不出现呢?”“那就恰好给了我们锻炼耐性的机会,在没有得到确切信息之前我们必须一直等下去。”“老天!”莫孔惊叫着说,“我对你有那样的耐性深信不疑,你的耐性足可以使你等到橘子河干涸也不为过。”“那倒未必,我的朋友,”埃默里回答说,“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你想过没有,埃弗雷斯特上校和他的同伴们或者因长途跋涉而过度疲劳;或者因路上缺乏必备食品而忍受饥饿;或者在荒野中迷失了方向;又或者一时无法找到这里。万一发生了上述可能的情况,而我们又因缺乏耐心过早地离开,那我们就罪责难恕了。所以,我们最好继续坚持,耐心地等待他们的到来。”“我们在这里衣食不缺,晚上睡在货车上又很安全,还可以欣赏大自然壮丽的风景,它无比的美,对我来说,能在这人间仙境度过一段美妙时光,那真是一种莫大的福份。而你呢,莫孔?只要你举起猎枪,各种美味兽肉、山珍野禽就应有尽有了。去打猎吧,猎杀动物的同时可以打发寂寞的时光,快去吧,我的好猎人,我在这儿守候着他们,你也用不着在这里这等、无聊透顶啦,快去吧!”

埃默里的建议恰好搔到了莫孔的痒处,他决定到附近的树林里去一试身手,看能不能捕猎到野生动物或鸟类什么的。而且几个小时会很快过去。虽然他是在非洲丛林中成长起来的优秀猎手,但是狮子、鬣狗和豹子等凶残的野兽不会因此而惧怕他,所以他得带上他的好帮手爱犬“万能”,莫孔“吁”地吹了一声口哨,“万能”飞快地跑上前来,这只聪明的猎狗似乎和他的主人一样,早已闲得不耐烦了,从它欢快的“呜呜”声就可以听出来它对主人的计划深表赞同,并且早就等不及了。在丛林的掩护下,莫孔和他的猎狗很快就消失在莫格达瀑布的丛林之中。

威廉·埃默里独自躺在柳树遮掩的绿荫下,一边感受着高温低湿的空气夹杂着的轻轻凉风,一边仔细地考虑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他现在靠近陌生的橘子河畔,这里远离居民区,人迹罕至,而他必须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等待他的同胞——欧洲人,他们已经离开自己的故乡,冒着各种危险远涉重洋来到非洲探险。

可是,这次探险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有什么科学课题必须到南非沙漠来解决呢?这个南纬30°的地带为什么会有如此的魅力呢?这一切,在埃默里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大谜团,因为皇家天文学家艾里在信中没有作过任何说明。埃默里心想:他们恳请我的协作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熟悉南非的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原因吧,气候和环境与科学息息相关,我的帮助显然可以给他们提供许多捷径。带着这些疑虑他渐渐地睡着了。

睡到夕阳斜挂时他才醒来,灿烂的阳光在如血的晚霞拥吻下更加绚丽,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提醒他该吃晚饭了,已经是下午6点钟了,要赶快返回山谷。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附近的丛林里传来,使埃默里猛地清醒过来,接着,莫孔就出现在丛林边缘,手里拖着刚刚捕杀的猎物,猎狗“万能”紧跟在他的身后欢快地摇着尾巴,像是在向主人表示祝贺。“快来呀!我的伙夫先生,晚餐准备了什么美味呢?”埃默里喊道。“一只小羚羊,威廉先生。”莫孔指着手里拖着的动物说。

小羚羊是南非丛林中一种较为常见的动物,棕黄的毛,有着丝绸似的白色软毛尾,还有腹部的零星散落的稀疏的斑点,看来这肉味鲜美的小羚羊将是他们丰盛的晚餐了。

莫孔和埃默里将小羚羊用一根棍子抬着向山谷走去,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扎在山谷里的营地,这里有两个游牧族车夫守卫着,货车也停候在这里。

美妙旅行

剩下来的四天,莫孔和埃默里一直守候在莫格达瀑布附近。莫孔这回有了打猎来消遣,终日在瀑布附近的丛林中玩得不亦乐乎。而埃默里则陶醉在橘子河畔那广阔、原始的大自然风光中,他满怀激情地、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河的下游。

这位在数学界杰出的专家曾通过望远镜整天地观察着经过子午线的恒星,或推算着它们的行星的运行轨迹。但现在,埃默里已开始喜欢上这种山野生活了,这里的山脚密布着难以穿行的树丛,山头氤氲着从莫格达瀑布飘来的水雾。对他来说,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享受这犹如诗一般的孤独实在是一种特有的乐趣,在这里他还能够让因思考数学难题而疲累的头脑获得休息,重新振作,就这样他克服了因等待迟到的同伴而差点消沉的意志,身心都得以恢复与新生。他有耐心是因为他欣赏到了大自然的新奇事物,由于莫孔无法享受这种新奇,这使他经常产生埋怨情绪,面对莫孔的抱怨他一直保持镇定,但他的镇定始终无法抚慰莫孔焦躁的心。

今天已经是一月三十一日了,要是过了这最后期限他们仍不出现的话,威廉·埃默里就不得不想想其他办法了,这就很容易使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他们的耽搁很可能会无限期地延长下去,而他俩却不能无限期地继续等待。“埃默里先生,”猎人提出他的看法,“我们为什么不去接他们一段呢?因为你也知道:如果他们走水路,那就只有顺橘子河逆流而上,要是我们顺流而下,非碰到他们不可。”“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莫孔,”埃默里兴奋地说,“我们先探测一下瀑布下游的地形吧,以便能找到回山谷的路。但是,你了解橘子河各个流域的情况吗?”“那当然了,这条河我已经走过两次了。”“除了那些瀑布之外,整个河流的其他河段都可以通航吗?”“是的,”莫孔回答说,“但是,在旱季河口五六英里会有一段断流不能通航,或者,劲猛的西风鼓荡,会激起惊涛骇浪,河流就会形成一道道障碍,船儿也将无法行驶。”“那不要紧,但愿我的欧洲朋友到达河口时,河口恰好没有断流。”

莫孔没有回答,他挎上来福枪,带上猎犬,沿着山间小路走到橘子河下游150码的河边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这两个探险者——可以称他们为探险者,沿着左边河岸出发了。橘子河的水面并不安稳,两岸灌木丛生,地势时而陡峭险峻,时而崎岖回转;千奇百怪的树上开满了争奇斗艳的花朵、绿叶和嫩枝织成的网塞满了他们的路途,猎人只得拿出猎刀披荆斩棘前进。

埃默里早已被这沁人心脾的树香和花香所醉倒,烦人的树丛所带来的不便他也没放在心上,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树林之外还有几处是空旷的平地,这就给他俩带来了便利,节省了行路的时间,只两个小时他们就已经赶了近4英里的路程。

莫格达瀑布的喧嚣声早已远去了,只有欢快的旅途中凉爽的风拂面,偶尔可听到下游“哗哗”的流水声。当来到一大片开阔地带时,埃默里说:“先休息一会儿吧,莫孔,我的腿不如你的能走,我习惯于在广阔星空中漫步,但并非跑很长的路。在这里我们能够看到二三英里远的地方,如果他们的轮船在远处拐弯的地方出现,我们将很容易发现。”

埃默里走到一棵高达40英尺的大戟树下坐下来,莫孔一会儿也安静不下来。他永不知疲倦地带着猎犬“万能”一边沿着河边漫步,一边向远方注视着。

半小时后,莫孔已经走出百多米远了,他像发现了什么似地,比刚才更加注视着下游的远处。

埃默里起身走到莫孔身边。“有什么发现吗,莫孔?”“没有,埃默里先生,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下游传来,它是除了大自然之外的一种特殊的‘嗡嗡’声。”

莫孔告诉埃默里不要走动,他则将耳朵贴在了地上,过了几分钟,他又说:“不对,可能我把风吹和水流的声音当成了……”

但莫孔仍然仔细地聆听着。

埃默里说:“莫孔,你可以到水里去听一下,因为在水中可以减轻外面的很多杂音,可能会很清晰地分辨出来。”“太对了,埃默里,我还在水底下听过河马戏水呢。”

莫孔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河岸滑下去,再慢慢跨进水中侧耳聆听。他突然大喊起来:“没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它很有规则地、很平稳地发出撞击声和水响声。”“那是螺旋桨的声音。”“埃默里先生,我们要等的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莫孔重新爬回河岸上,而埃默里也知道他的感觉和判断很正确。因为在这里观察下游是一个最佳地带,所以他们决定就守候在这里。

他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埃默里似乎保持着镇静,其实他是陷入了深思当中,这是他对付枯躁的等待的好办法,他正幻想着橘子河的下游正缓缓地驶上来一艘轮船。突然他被莫孔的一声“你看,有烟”,从幻觉中惊醒。他一下子跳起来,顺着莫孔手指的方向,的的确确,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拐角处那一团白色的烟雾。

轮船此时大约距莫格达瀑布还有七英里,但它航速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出船上的水手为了尽快到达相约地点是多么地努力。

埃默里决定返回大瀑布,因为这里不方便轮船靠岸。莫孔也同意按原路返回去。埃默里跟在莫孔身后往回赶,他边走边回头眺望前进中的轮船,又过了一会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船尾飘扬的英国舰旗了。

在赶回大瀑布短短的时间里,莫孔把埃默里遥遥地落在了身后,他跑到大瀑布下的一个小潭边站定:这里水深齐岸,是最好的港口。

轮船航行的速度比他们步行要快得多,所以轮船越来越近了,蜿蜒崎岖的河岸以及岸边的繁枝茂叶使他们仍然无法判断轮船的具体位置,但他们可以听到轮船那盖过瀑布声响的汽笛声,它宣告科学委员会的正式到达。

莫孔鸣枪以示应答,枪声在河岸间回荡,久久索绕而不绝。

轮船终于来到了岸边,船上的人也看见了岸上的埃默里和他的同伴。

埃默里朝船上的人挥着手,轮船顺着他的手势沿着河岸开了过来。船上的水手扔过来一根缆绳,莫孔立即将它紧紧地拴在一个树桩上。

从船上走下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后面的人也跟着走过来,他们径直走向埃默里。埃默里迎上前,说:“您就是埃弗雷斯特上校?”“正是。”上校说。

上校和埃默里握手后对他的同伴说:“先生们,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在莫格达瀑布等候多时的威廉·埃默里先生。”

埃弗雷斯特上校把随行的四位科学家介绍给埃默里:“你的同乡,来自德文郡的约翰·默里先生;来自帕尔科娃天文台的马修·斯特克斯先生;来自赫尔辛福斯天文台的尼克拉斯·帕兰德先生和来自基辅天文台的米歇尔·佐恩先生——这三位俄国专家在我们国际科学委员会中代表沙皇政府。”

水陆并用

埃弗雷斯特上校看上去,还不到40岁,但他已经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了,他因计算恒星的掩星和星云的变化而著称。他把这次航行的一切都安排得有条有理,而且他的日常生活也是如此。埃默里之所以对科学委员的按时到达深信不疑也缘于对上校的了解。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由上校和俄国的马修·斯特克斯来共同管理,埃默里则必须服从他们的安排。

尽管埃默里对这次上校及委员会为什么要来南非探险满怀疑虑,但埃弗雷斯特既然不说,可能是时机未到,那就没有必要去询问。

而富翁约翰·默里先生也是埃默里早就认识和敬仰的著名的学者。他在天文学方面的贡献带给英国许多荣誉,他大量的财政投入使科学界获益:他曾花费两万英镑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反射望远镜,这使得科学家们查明了许多双星的构成成分。他最多不超过40岁,一副很有教养的样子,他那冷漠的外表令人无法猜透他的内心。

至于那三个俄国人,斯特克斯、帕兰德和佐恩,对埃默里来说也并不陌生,只不过是没有单独相处过而已。帕兰德和佐恩与斯特克斯无论在功绩还是职务上都有一定的差距。埃默里注意到的只是委员会人员在数量上的相同——三个英国人,三个俄国人,以及女王和沙皇号轮船上船员数量的相等——五个英国水手、五个俄国水手。

埃弗雷斯特上校在介绍完毕后接着对埃默里说:“我们现在已经很熟悉了,虽然你年龄并不大,但你的成绩使你获得了应有的声誉,为此,我对你表示真诚的敬意。所以我请求英国政府指定你与我们一道共同完成这次南非探险任务。”

威廉·埃默里朝上校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心想,上校可能会告诉他这次探险的目的了,但是埃弗雷斯特上校仍然只字未提此事。“埃默里先生,”上校继续问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一切都准备好了,上校,我从一个月前接到艾里先生的来信就从海角镇来到拉塔寇开始准备了。我们备齐了进入非洲境内所需要的给养、货车、马匹等各种装备。一支由100个可靠的当地游牧族人组成的护卫队正在拉塔寇待命,这支队伍由最著名、最富经验的猎人统率,就是他——游牧人莫孔。”“游牧人莫孔,久仰大名。”埃弗雷斯特上校大声说道。“他是一位勇敢非凡、技艺超群的非洲猎手。”埃默里补充说,然后转向莫孔。莫孔丝毫也不为别人的局促感到窘迫。“这位就是猎人莫孔。”埃默里向科学家们介绍他的同伴。

埃弗雷斯特上校说:“莫孔先生,你在英国富有很高的知名度。安德森和著名的大卫·利文斯通既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很高兴英国有你这样的朋友,并为埃默里先生找到了你而向他祝贺。我知道你肯定是一个很好的火枪手,你可以在我们的武器库里随意选择你最钟爱的火枪。”

莫孔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他的作用在英国得到肯定和欣赏无疑令他很满意,而更令他心动的还是上校提供的优厚条件。他礼貌地表示了谢意后站到一边倾听埃默里与其他欧洲人交谈。

埃弗雷斯特和科学家们听埃默里详细地谈了与探险有关的方案后十分满意,他们决定赶到拉塔寇,等雨季临近结束的3月份的第一个星斯就出发,埃默里说:“上校,我们如何到达拉塔寇呢?要知道,莫格达瀑布是轮船无法跨越的。”“我们可以绕过它,走几英里陆路后,就可以取道橘子河及它的一条支流——库鲁曼,那里到拉塔寇的一段河面上轮船可以安全航行,这是距拉塔寇最近的路。”

埃默里大惑不解:“可是上校,轮船这么庞大,怎么带着它……”

上校打断了他的话:“这艘轮船是著名的地主公司的得意之作,你不是带了货车来吗?只需几个扳手和几个螺栓,就可以把它拆成细块装上货车,到用时再重新安装起来。”“那太好了,货车就在距这儿不足1英里的营地。我马上就去叫游牧人把货车开过来,然后我们把船拆开装到上面,然后我们立即沿河岸赶到橘子河上能航行的地方去。”

莫孔听完转身就走,并答应一小时之内返回,他刚走,水手们就动手卸船上的货物,其实,他们的货物并不多——几箱科学仪器、各种枪支、两小桶酒精、几大桶干肉、几箱弹药、尽量压缩的私人行李、帐篷布、细心捆扎好的皮筏子以及扎营用的工具等等,另外还有一挺威武的机关枪,尽管它看上去有些破旧,但完全可以用来抵挡任何敌人的袭击。

货物放在岸上又把发动机拆成了锅炉、机器和螺旋桨三部分。

接着,只见水手们又把由镀了锌的钢制轮船的船舱壁及箱子床铺等通通拆开搬到岸上,只剩下轻巧而结实的一具35英尺长的空壳。整个拆卸工作的轻松和顺利把埃默里看得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不到一小时,莫孔和两个车夫就驾着货车赶来了。这是一辆简单的四轮牛车,有20英尺长,有点像火车车厢。六头牛两两并排地拉着这些沉重的装备,为了保持两边平衡,女王和沙皇号的船员仔细地分配着设备,对于这些内行的水手来说,装载货物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他们把最重的货物装在车轴的正上方,因为这里是货车最牢固的部位,把那些小件放在车轮之间。很快就一切就绪了。下午3点埃弗雷斯特上校命令出发。他和科学家们在埃默里的带领下走在前面;莫孔、水手和车夫缓缓地跟在他们后面。牛在车夫的长鞭之下显得十分温顺,车轴被压得“嘎吱”直响,也只有牛才承受得起这样的重负。尽管它们的“头儿”有着高超的驾车技术,货车还是深深地陷入了泥沼,直到动用了所有的人力才把它拖出来。

尽管曲折迁回的河岸延长了他们的路程,但途中并没有太大的困难,货车安全地向前行进。

他们边爬山边热烈地交谈。但对这次探险的目标仍闭口不言。这些欧洲人非常喜欢这里壮丽的景观,他们和埃默里一样陶醉在这大自然的造化之中,虽然旅途劳累,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热爱这美丽的非州景色,但他们的表达方式非常含蓄,即使发现了雄伟的莫格达瀑布,也只是双手指尖碰一碰而已。

科学家们在大约四点半钟时已到达了莫格达大瀑布的上方高地上,望着豁然开朗的向远处无限延伸的上游河水,静静地等待着货车。

牛车在五点左右安全到达营地,埃弗雷斯特上校命令船员尽快卸车,并宣布第二天早晨天亮启程。

整个晚上他们一直忙碌着:拼装船壳,竖起金属船舱,重建燃料舱,各种不同的货物也安放到原来的位置。一切行动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足以表现出女王和沙皇号水手熟练的工作技能。这些水手都是经过委员会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纪律严明、动作娴熟、忠于职责。

全体船员从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整装待发。6点钟,埃弗雷斯特的出发命令一下,所有人都迅速上船,莫孔在导航,而货车则由留下的两个游牧族人赶到拉塔寇。船起航了,上校向埃默里问道:“你知道我们这次南非探险的目的吗?”“我一直都在猜测着呢,上校。”“实际上非常简单,就是为了测量子午线。”

关于子午线

很久以来,人们由于缺乏子午线的测量方法和器具,只能严格按照自然规律本身,用常用的、固有的标准来测量子午线。

实际上,最好的办法是测量地球的真实圆周。古代也有许多人试图采用这种方法测量:古代著名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前322)曾把两极至赤道分成上亿个埃及肘尺;普托勒米时期,伊拉特森沿着尼罗河利用角度测量粗略地计算了锡恩到亚利山迪亚之间的距离。但是,无论是波西多纽斯还是普托勒米都没有精确地计算出这条最短路线的长度,他们的弟子和传人们也没有做到。

1669年,法国的皮卡尔德,最早运用角度测量法测出地球上巴黎至阿米恩之间的距离为57,060英寻。

1790年,法国在塔利兰德的提议下,为了使测量值更精确而召开了一个特别立宪会议,会议以法令形式向科技协会提出要求重新建立固定的重量和长度单位。于是许多杰出的科学家联名提出了新的长度和重量单位。

虽然利用角度测量的度值在世界各地得到广泛应用,虽然,因为地球是个圆球而不是个圆面,所以它在运转时两极会变得越来越扁平,这就使得测量地球两极的扁平率成为一种必要。

1768年,在北美洲的宾夕法尼亚和马里兰的边界,天文学家麦逊和迪克森估算了美洲长度为56,880英寻。

通过以上各种测量结果我们可以看出:地球的平均度值为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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