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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26 09: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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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海明威

出版社:中国商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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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试读:

前言 海明威和《老人与海》

欧内斯特·海明威(1899—1961),美国现代著名作家。出生于芝加哥郊区的医生家庭,海明威的一生没有走上从医的一帆风顺的道路,而是跌宕起伏,甚至带有某种传奇性。

他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考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参加红十字会车队,在意大利前线受伤,仅左腿就取出弹片237块。1937年,他又以记者身份奔赴西班牙内战前线。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参加了解放巴黎的战斗;他还驾驶过游艇改造的军舰去侦察德军行动。此外,他在北非丛林中围猎,在远海地带捕过鱼,在妻儿离去后依旧笔耕不辍……

1954年,海明威凭借《老人与海》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这部小说是根据一位古巴渔夫的真实经历创作。一位84天一无所获的老人,在周围人的嘲笑中始终没有放弃对自己的希望。在第85天的打渔中,他钓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并且与之搏斗了两天两夜,最终获胜。然而在归途中,鲨鱼让那条鱼最终只剩下了骨架。尽管他用尽了船上的所有工具保护大鱼,却不能阻止,然而老人始终没有放弃与鲨鱼的搏斗,战斗至最后的一分一秒。

再看海明威,他的一生又何尝与老人不相似呢?晚年疾病缠身的他,面对妻儿双双离去的痛苦,始终没有放弃写作。1961年,迅速恶化的身体,各种疾病的折磨,心力交瘁的海明威又怎能忍受自己成为人生的弱者,最终饮弹自杀。就如小说中的老人一样,面对失败拥有顽强拼搏、绝不屈服的意志,一个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你尽管有可能把他消灭掉,但是绝对不会打败他。

如果只是卑微而懦弱地活着,那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至少保持精神上的高贵与骄傲。

除了古巴老渔夫桑地亚哥,海明威的小说中还塑造了一系列的硬汉形象:《太阳照样升起》中的杰克·巴恩斯,《永别了,武器》中的亨利·菲特力,再到《丧钟为谁而呜》中的罗伯特·乔丹。这些硬汉形象奠定了海明威“文坛硬汉”的地位,也成为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人心中的精神偶像。而这一形象,在他的晚年小说《老人与海》中尤为突出。一个不可以被打败的人,有着崇高的尊严和对前途的乐观自信,这样一个刚毅坚强、崇高的人物形象,也是海明威在漫长的文学生涯中不畏艰难、挫折、甚至诽谤攻击,勇敢地探索前进的化身。

正如作者自己所说:“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每一本书都应该成为他继续探索那些尚未到达的领域的一个新起点,他应该永远尝试去做那些从没有人做过或者他人没有做成的事。这样他就会有幸获得成功”。

如老人一样,海明威最后选择了自杀,看似失败人生的背后,却始终不屈服命运的精神胜利。人的真正胜利也只能是精神的胜利。人在物质上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能赢得我们崇高的敬意。唯有精神和心灵的胜利,才使我们感动,像那个始终追随的孩子一样,为他的悲壮落泪。

Part 1

他是一个独自划着小船在墨西哥湾流中捕鱼的老人。八十四天了,他还没有捕到过一条鱼。在最开始的四十天里,还有一个小男孩一直陪伴着他。但是四十天没捕到鱼后,男孩的父母告诉孩子说:这老人的运气完全是背到了家,就是倒霉到了极点。于是在父母的命令下,男孩换了另外一条捕鱼船,结果在第一个星期,就捕到了三条大鱼。

男孩每天看着老人驾着那空空的小船回来,日复一日,他感到很难过。因此在老人回来的时候,他总会上前帮忙提绳索,拿鱼钩、鱼叉以及船桅上的船帆。帆上布满了用面粉袋做成的补丁,卷起来时,就好像一面标志着连连失败的旗帜。

老人消瘦而憔悴,后颈上有很深的皱纹,脸颊上是一块块良性皮肤癌的褐色斑点,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强光留下来的印记。老人的双手两侧刻着深深的痕迹,那是常年操作粗糙绳索的后果。但是这些伤疤都已不新鲜。它们就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沙漠,经历了久远的侵蚀。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苍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依旧保持着海水一样的颜色,愉快而充满生机,好像从未有过失败。

老人与男孩把小船拖曳上岸,到了岸边,小男孩向老人说:“桑地亚哥,我又可以跟你一起去捕鱼了。我们家赚到了一些钱。”

老人曾经教会了小男孩捕鱼的技能,小男孩也很敬爱这位老人。“不,”老人说,“你现在遇到了一艘充满好运的船,还是继续待在那儿吧。”“不过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连续八十七天都没有捕到鱼,但是接下来的三个礼拜,每天都捕到了大鱼呢。”“我知道,”老人说,“我也知道,你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我而离开我的。”“我爸爸叫我离开你。我还是个小孩,我不能不听他的话。”“我知道,”老人说,“这是很正常的。”“他没多大的信心。”“是的,他们是没有。”老人说,“但我们有,不是吗?”“是啊,”孩子说,“我先请你到露台酒店里喝一杯啤酒吧,然后我们把这些东西一起带回家去。”“那真不错,”老人说,“都是打鱼人嘛。”

他们坐在露台酒店时,许多已经在那儿的渔民都在取笑老人,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其他一些老渔夫,只是看着他,为他感到难过。不过,他们并没有显示出同情,他们只是很礼貌地谈论着今天的水流情况,垂钓的深度以及一贯以来的好天气,和他们在海上的所见所闻。

Part 2

渔夫们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把捕到的马林鱼开膛破肚处理后,摊平放在两块厚厚的木板上,两人各抬着一边,将鱼先抬进了鱼屋,在那里等冷藏车来把它们运往哈瓦那的市场。而捕到鲨鱼的渔夫,会把他们的鲨鱼送到海湾另一边的加工厂,在那里,他们用一个滑轮将鲨鱼吊起,去除肝脏,割掉鱼鳍,剖下皮后,将肉切条腌制。

每当风从东面吹来时,加工厂的鱼腥味便会飘过港湾吹过来,不过今天只有一丝微弱的腥味,因为风向转往了北方,且风逐渐停了,酒店的露台上阳光充足,温暖宜人。“桑地亚哥,”孩子喊着。“嗯。”老人回了一句。他正握着酒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如烟往事。“要我出去帮你准备明天要用的沙丁鱼吗?”“不用了,你去打棒球吧。我自己还行,罗吉里奥也会帮我撒网。”“可是我想去。就算不能跟你一起出海捕鱼,我也希望可以帮你做点事。”“你给我买了啤酒啊,”老人说,“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你还记得第一次带我上船时,我多大呢?”“五岁,你还差点丢了小命,当时我钓上了一条鱼,太早拖到船上了,差点让船解体了。你还记得吗?”“我记得那条鱼的尾巴一直敲打着船板,后来打断了船板,还有你用棍子打鱼的声音。我记得你把我丢进船头,那里有一堆潮湿的绳索,我感觉整个船都在颤抖,还有你用棍子打鱼的声音,像是在砍树一样,而我浑身上下都是甜甜的血腥味。”“你当真还记得这些?还是我告诉你的?”“从我们第一次出海到现在,我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用他那被太阳晒黑的,充满自信和爱的眼睛望着他。“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带你出去闯一下,”他说,“可你是你爸爸和妈妈的孩子,而且你现在还在一艘幸运的船上。”“我去弄点沙丁鱼来吧?我还知道去哪里弄四个鱼饵呢。”“我今天还剩下了一些。已经把它们放在盒子里腌起来了。”“我还是再去弄四个新鲜的来吧。”“一个就够了。”老人说。他的希望和信心从来都在,但是现在,一种新的希望和信心又如微风吹起了。“两个吧。”男孩说。“两个就两个吧!”老人同意了,“你不会是去偷的吧?”“我是想去偷噢,”男孩说,“不过这两个是我买来的。”“那多谢你了。”老人说。他心思一向单纯,也从未考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谦和,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学会了谦和,他认为这样并不丢脸,而且也无损内心真正的骄傲。“看现在的水流,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他说。“你明天准备去哪里?”小男孩问道。

Part 3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吧,等风转向的时候就回来。我想在天亮前就出发。”“我会想办法让我待的那条船开远一点,”男孩说,“这样如果你钓到一条大鱼的话,我们也能赶过去帮忙。”“他不愿意到太远的地方去吧。”“是的,”男孩说,“不过,我可以看见他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我在捕鱼时看见鸟,就可以喊他追上去捕海豚。”“他的视力那么差吗?”“差不多快瞎了。”“这可真奇怪,”老人说,“他还从没有捕过海龟,那才是真的伤眼睛啊!”“可是,你在莫斯基托海岸捕了那么多年海龟,眼力还是很好啊?”“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老头吧。”“那现在来对付一条大鱼,你还有足够的力气吗?”“当然没问题,何况我还有很多的诀窍。”“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吧,”男孩说,“再顺便拿张网,去捕些沙丁鱼。”

他们把鱼具从船上拿出来,老人肩上扛着桅杆,小男孩抱着木箱子,里面是一卷卷结实的绳索、鱼钩和带柄的鱼叉。

装鱼饵的箱子藏在了小船的船尾底部,那儿还有一根棍子,用来对付被拖上船的大鱼。一般来说,谁也不会来偷老人的东西,不过因为露水会浸湿桅杆和那些粗钓索,还是拿回家比较稳妥。再说,尽管当地不会有人来偷船上的东西,但老人认为,把鱼钩和鱼叉留在船上实在是不必要的引诱。

他们顺着大路一起回到了老人的小屋,门敞开着,直接就能进去。老人把绕着帆的桅杆靠墙放着,孩子把箱子和其他东西放在旁边。桅杆几乎和这小屋一般长了。小屋是用棕榈树的坚韧苞壳搭建而成的,里面只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泥地上有一处用木炭烧饭的地方。

茅屋的墙,是用结实的“海鸟粪”铺平盖成的,棕色的墙上还挂了一幅彩色的耶稣圣心像和一张科博来圣母图。这些都是他亡妻的遗物。墙上曾经还挂着他妻子的彩色照片,但每次看到,总是让他伤感无限,于是他便将它取下了,放在了墙角的架子上,用一件干净的衬衫罩着。“你有什么吃的东西吗?”男孩问。“有一锅黄米饭和鱼。你要来点不?”“不用了,我要回家吃。要我帮你生火吗?”“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来生。或者就吃冷饭也没关系。”“我能把这鱼网拿走吗?”“当然能。”

Part 4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鱼网,男孩还记得他们一早就把网卖掉了,也根本没有黄米饭和鱼,但是他们每天都要这样表演一番。“八十五是一个吉利的数字。”老人说,“你想不想看到我拖一条一千磅重的鱼回来?”“我先去拿网,然后捕些沙丁鱼来,你先坐在门口晒太阳吧?”“好的,这儿还有一张昨天的报纸,正好可以看些棒球赛的消息。”

小男孩不知道这昨天的报纸是不是也是虚构的,但是老人真的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份报纸。“这是佩瑞戈在酒铺里给我的。”老人解释说。“我弄到了沙丁鱼就回来。我会把我们两个的都冰起来,这样明天早上就可以分着用了。等我回来了,你跟我讲讲棒球赛的消息。”“洋基队是不会输的。”“可是我怕克利夫兰的印第安队啊。”“好孩子,相信洋基队吧。别忘了他们队里还有个伟大的迪马基奥。”“我还担心底特律的老虎队和克利夫兰的印第安队。”“你再这样担心下去,恐怕连辛辛那提红队和芝加哥白袜队你都会害怕了!”“你看报纸吧,等我回来就告诉我结果。”“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买一张尾数是八十五号的彩票?明天就是第八十五天了。”“可以啊!”男孩说,“但是你伟大的记录是八十七天啊,要怎么办?”“这种情形不会再发生了,你能买到一张末尾是八十五的彩票吗?”“我可以去订一张。”“一张要两块半,我们能跟谁借钱呢?”“这个容易。我随时能借到两块半的。”“我想我也能借到,不过我还是不想借。开始是借钱,接着就是乞讨了。”“小心别受了凉,老爷子,”小孩说,“现在都是九月了。”“现在正是大鱼该露面了。”老人说,“在五月里,每个人都能成为好渔夫。”“我现在就去捞沙丁鱼。”男孩说。

男孩回来时,老人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男孩把床上的旧军毯拿来铺在了椅背上,盖住了老人的肩膀。

老人年纪很大了,但肩膀依旧健壮有力,脖子还是很壮实,即使是睡着了,头向下垂着,脖子上的皱纹也不太明显。补过好多次的衬衫就像他的帆一样,由于阳光的长久照射,这些补丁早已变成了深浅不同的颜色。不过,老人的脸上却是那般苍老,他把眼睛一闭上,脸上就没有一点生气了。报纸正摊在他的膝盖上,两只手臂压在上面,使它没有被黄昏的微风吹走,老人的两只脚还光着。

Part 5

男孩留他一个人睡着。当他再回来时,老人还在熟睡中。“醒醒,老爷子!”男孩一边把手放在老人的膝盖上。

老人睁开了眼,过了好一会儿,神智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回过来,笑着问:“你弄到了些什么?”“晚餐。”小孩说,“我们要吃饭了。”“我还不太饿。”“快来吃吧!你不能光打鱼,不吃饭啊。”“我有吃的。”老人说着站起来,把报纸收好。然后开始折毯子。“把毯子披着吧,”男孩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光打鱼,不吃饭的。”“那么说,你就该好好保重,长命百岁,”老人问,“我们吃什么呢?”“黑豆、米饭、煎香蕉,还有一些炖肉。”男孩把这些东西都装在双层饭盒中,从露天酒店带回来。在他的口袋里,还有两组刀叉和汤匙,用纸巾包着。“这些是谁给你的?”“马丁,那家餐馆的老板。”“我得去谢谢他。”“我早就谢过他啦,”男孩说,“你不用再去一次了。”“我要给他一块大鱼的肚子肉,”老人说,“他这样招待我们已经好多次了吧?”“我想是的。”“那么,除了鱼肚子肉,我还要再给他些别的。他对我们实在很关心。”“他还送了两瓶啤酒呢!”“我喜欢罐装的啤酒。”“我知道,不过这是瓶装的,海之味啤酒,我还要记得把瓶子退回去。”“你想得很周到。”老人说,“那我们开始吃吧?”“我一直在等你啊,”男孩温和地说,“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不想把饭盒打开。”“我准备好了,”老人说,“我只要再洗下手就更好了。”“你在哪里洗呢?”男孩想,“这村庄的水源供应和这里足足隔了两条街。我早该把水端来这儿的,还应该弄块肥皂和一条好的毛巾来。我真是太粗心了。我还忘了给他带件冬天的衬衫和夹克,还得再弄双像样的鞋,和一条毯子。”“这炖肉真不错。”老人说。“给我讲讲棒球赛吧!”男孩央求老人。“就像我说的,美国职业棒球队里,只有洋基队能看。”老人兴奋地说着。“可他们今天输了。”男孩提醒老人。“那不算什么,今天伟大的迪马基奥又恢复了昔日的风采。”“可是队里不只他一个队员啊。”“这是没错,不过有他就大不同了。另外一场棒球赛,是布鲁克林队和费城队,我就一定会选择布鲁克林队,到现在我还记得狄克西斯乐和他在旧公园里击出的那些好球呢。”“没有人能击出像他那样的球了,他是我看过击球击出最远的了。”

Part 6

“你还记得他以前经常到露天酒店来吗?我本来想喊他一起去捕鱼的,不过那个时候我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叫你去问他,而你也不好意思开口。”“当然记得,我们真是犯了一个大错。或许他真的会一起去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我真想和伟大的迪马基奥一起去捕次鱼啊,”老人说,“听说他的父亲也曾经是打鱼的,也许他曾经和我们一样穷,能够理解我们的情况也说不定。”“不过西斯乐的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一辈子都没穷过,他父亲和我一样大时,就已经打职业棒球赛了。”“我在你这般大时,就已经在开往非洲的方帆船上当水手了。我还在晚上的海滩上看到过狮子呢。”“我知道。你告诉过我。”“我们要谈非洲还是棒球?”“棒球吧,”孩子说,“告诉我关于伟大的约翰·杰·麦格劳的事吧。”他把杰(J)念成了荷达(西班牙发音)。“他以前有时也会来露台酒店的,不过这个人一喝酒,脾气就会很暴躁,说话粗鲁刺耳,又是念叨着马匹,又是念叨着棒球,不过他的口袋里总是还揣着赛马的名单,电话里开口闭口就是马的名字。”“不过,他是个优秀的经理人才,”男孩说,“我父亲觉得他在这方面是最顶尖的了。”“那是因为他常来这里。”老人说,“要是杜瑞奇也常到这里来的话,你父亲就会觉得他才是最顶尖的经理人才。”“那到底谁是真正最顶尖的经理人才?鲁格还是麦克·冈查列兹啊?”“我相信他们应该不分上下。”“你一定是最棒的渔夫。”“不,我相信肯定有人比我更了不起。”“不会的,”男孩说,“是有许多很好的渔民,也有一些很优秀的,但只有你是最棒的。”“谢谢你,真让我高兴。我希望不要出现那么一条大鱼,让我对付不了,它将证明我们都错了。”“如果你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健壮,那这种鱼是不会有的。”“我可没我想的那么强,”老人说,“但我知道许多技巧,并且我有决心和毅力。”“你该去睡了,这样明天一早你才会精力充沛。我来把这些东西送回露台酒店去。”“那么晚安了。明天早上我去叫醒你。”“你真是我的闹钟。”男孩说。“年纪是我的闹钟,”老人说,“为什么人老了都会醒得那么早呢?是希望一天的时间能更长点吗?”“我不知道,”男孩说,“我只知道小孩子总是睡得晚,早上起不来。”“我记得了,”老人说,“到时候会去叫醒你的。”“我不喜欢让那个船长叫醒我。好像我比他差劲多了。”“我知道。”“晚安,老爷子。”

Part 7

男孩离开了。他们刚刚吃饭时没有点灯,老人便摸黑脱下了裤子,爬上床。他把裤子卷成枕头,又塞了些报纸进去。然后他把自己裹进了毯子,睡在另一张旧报纸覆盖的弹簧床上。很快他就睡着了,他梦见了在非洲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小男孩,梦中还有长长的金色海滩和白得耀眼的沙滩,高耸的海岬和褐色的大山。

老人住在海边,每天晚上在他的梦中都能听到海浪的隆隆声,看见土人驾船穿过风浪而来。睡梦中,他会闻到甲板上的柏油味和船缝里的麻絮味,还能闻到早晨吹过非洲大地的微风的气息。通常一闻到这陆地上刮来的风,他就会醒来,穿上衣裳去叫醒小男孩。但是今晚微风的味道来得很早,他在梦中都知道太早,就继续沉睡梦乡了。他看到岛屿白色的山峰从海上升起,然后他又梦见了加那利群岛的各个港口和锚泊地。

他不再梦见暴风雨,也不再梦见女人,也梦不到发生过的大事,或者很大的鱼,与人打架和角力竞争,也不再梦见他的妻子。他梦见的只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和海滩上的狮子。狮子们像小猫一样在黄昏中嬉戏,他喜爱它们,正如他喜爱那个男孩。但他从来没有梦见过男孩。他就这样清醒过来了,望了一眼开着的门外,皓月依然当空。然后他摊开长裤穿上,在小屋外撒了尿,就走上大路去叫醒小男孩。

清晨寒冷的空气,让他瑟瑟发抖,但他知道这样发抖会让自己暖和起来,而且很快他就要去划船了。孩子住的房子的门没有上锁,他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轻声走了进去。男孩就睡在第一个房间的小床上,老人可以借着外面垂下的月光清楚地看到他。他轻轻地抓住了男孩的一只脚,直到他醒来转身望着他。老人点点头,男孩把他的裤子从床边椅子上拿起来,坐在床上穿好。

老人走出门去,男孩也随后跟了出来。他还是昏昏欲睡,老人伸出胳臂搭在他的肩膀说:“对不起。”“怎么会!”男孩说,“这是一个男人必须做的事。”

他们沿着路走到了老人的小屋。黑暗中,还有许多扛着桅杆,赤脚晃动的身影。当他们来到老人的小屋,男孩就把绳索、鱼叉和鱼钩都装在了篮子里,老人把绕着帆的桅杆扛在肩上。

Part 8

“想喝咖啡吗?”男孩问,“我们先把东西放在船上,然后去弄些咖啡吧。”

他们在一个专供渔夫早餐的地方,用炼乳罐子喝了咖啡。“你睡得怎么样,老爷子?”男孩问。他已经逐渐清醒了,虽然让他完全清醒依然很艰难。“非常好,马诺林,”老人说,“我对今天充满了信心。”“我也这么想,”男孩说,“现在我要去拿我们两个的沙丁鱼,还有给你的新鲜鱼饵。那位船长总是自己去拿东西,他从不让别人碰任何东西。”“我们就不同,”老人说,“你五岁的时候,我就让你拿东西了。”“我知道,”男孩说,“我马上回来。再来一杯咖啡吧,我们在这里可以先赊着。”

男孩先走了,赤脚穿过珊瑚岩,往存储鱼饵的冰库走去。老人慢慢地喝着他的咖啡,这会是他接下来一整天的唯一食物。很长一段时间,吃饭早已让他感到厌烦,他从来不带午餐。他在船头放着一瓶水,就是他一天所需要的了。

不多久,男孩带着沙丁鱼和两份包在报纸里的鱼饵回来了。他们顺着小径走向小船,一路上感觉着脚底下的沙石,到了小船边,两人一起把船滑向了水里。“老爷子,祝你好运。”“你也是。”老人说。他把绳圈套在了桨架上,然后将桨叶向后插入水中,身体前倾将船划出了海港,小船在黑暗中行进。

此时,也有其他船只从其他海滩纷纷出海。月亮已经下山了,老人看不见那些船只,但依旧可以听到他们船桨划水的声音。有时,一只船上会有人在说话。但是大多数船只都是沉默的,除了桨声。船只一出港就分开了,每一条都驶向希望能捕到鱼的地方。老人知道自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把陆地的气息抛在身后,只向着清晨海洋的清新气息划去。

他看见马尾藻在水中发出的磷光,原来他已经划到了海里的一片海域,渔民称这里为“深井”。这是因为那里水深有七百英寻,海流在冲击海底峭壁时形成了涡流,使各种鱼类聚集于此。那儿还集中着小虾和做鱼饵的各种小鱼,在那些深不可测的水底洞穴里。有时这些鱼在夜间还会浮到紧靠海面的地方,而在那儿转游的鱼类就以它们为食。

Part 9

老人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到了黎明将近。在他划船时,他可以听到轻微的颤抖声,那是飞鱼离开水的刹那发出的嘶嘶声,坚硬的翅膀让它们在黑暗中飞掠。他非常喜欢飞鱼,因为它们是他在海上主要的朋友。他替鸟儿伤心,特别是那些柔弱的黑色小燕鸥,一直飞着,却几乎从没有过收获。他想,鸟儿已经比我们的生活还要艰难了,除了那些以掠夺为生的猛禽和体型庞大有力的鸟类外。

它们为何生来就如此纤弱,譬如海燕,而海洋却是如此残酷?海洋是那么善良且美丽,但她同时又是那样残酷,转变得如此突然。这些飞翔的鸟儿,不得不间或潜入水中捕食,它们微弱的声音,在浩瀚的海洋里是那样渺小。他总称海洋为“lamar”,这是西班牙人对海洋的爱称。有时候,那些爱她的人也会说她的坏话,但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把她当成一个女性来看的。

有些年轻的渔夫,驾着马达汽船,用浮标当钓索上的浮子,每当鲨鱼肝为他们赚了好多钱后,他们就会管海洋叫“eLmar”,这是表示男性的说法。他们提起她时,拿她是一个竞争者或是一个去处,甚至一个仇敌。可是这老人总是拿海洋当做女性,有时带来恩惠,有时带来厄运。而当海洋变得蛮横邪恶或者做出坏事时,那多是身不由己的。月亮对海洋的影响,就如同对一个女人那样,他想。

他不慌不忙地划着船,由于把速度控制得很好,他并不觉得吃力。海面上十分平静,除了偶尔会有些小漩涡。他让海浪帮自己做了目前三分之一的工作。天渐渐亮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比预期此刻能达到的位置划得远多了。“我已经在这片‘深井’徘徊一个星期了,仍然一无所获,”他想,“今天我要找到那些鲣鱼和长鳍金枪鱼群在哪里,说不定还会在它们之中找到大鱼呢。”不等天色大亮,他就已经把鱼饵放下水了,让船顺流而下。

其中一个鱼饵下到了四十英寻的海里,第二个在七十五英寻的地方,第三和第四个分别在一百和一百二十五英寻的深蓝海水中。每一个鱼饵的头都朝下,钩子上端则完全藏在了鱼饵里,所有突出部分的钩和弯曲部分,也覆盖着新鲜的沙丁鱼。每条沙丁鱼的双眼都被钩子穿过,鱼身沿着钩子的突出部分呈现半圆形。这样使得每一部分的鱼钩在大鱼接近时都是喷香而美味的。

Part 10

男孩给了他两条新鲜的小鲔鱼,或者是长鳍金枪鱼,它们现在都挂在最深的两个鱼饵上。在另外两条线上,他分别挂的是一条蓝色大鱼和一条黄色的鱼,这两个已被使用过,但依然保存完好,而且再加上新鲜的沙丁鱼后,也同样鲜美诱人。

每一条鱼线,都有一支大的铅笔那样粗,一端缠在一根绿色的钓竿上,只要鱼在鱼饵上拉动或碰触,钓竿就会下沉。另外每根钓线都可以随时连接两卷四十英寻长的线圈。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一条鱼可以拉出超过三百英寻长的钓线。现在,老人盯着小船旁的三根小木棍,等它们往下沉。他慢慢地划着,使鱼线保持在适当的深度。天已经很亮了,太阳即将升起。太阳从海面微微升起,老人看见了水平线另一边的其他船只,在向岸边驶去,随着水流散布开来。

然后太阳越来越亮,水面上泛着刺眼的光芒。当太阳完全升起时,平坦的海面将阳光反射到他的眼中,刺眼得让他只得避开直视阳光而划开去。他看了看水里,看着鱼线一直垂到水的黑暗深处。他比任何人都细心地将鱼线保持垂直,这样,在每一个不同深浅程度的海流中,总会有一个鱼饵在等他希望的鱼儿游近。别人则是让鱼饵随波逐流,有时鱼饵在六十英寻的深处时,渔民们却认为它们是在一百英寻。不过,他想:“我就要保持精确。”“只是我的好运不再了,但谁知道呢?也许今天就交好运了,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交好运当然是最好的。但我宁愿做到精确。那样,当运气来的时候,你就准备好了。”太阳已经升起两个小时了,他朝东望时已经没有那么刺眼了。只有三艘船还在视线中,它们显得是那样低矮,在远远的海岸边。“在我所有的生命早期,阳光总是刺痛我的双眼。”他想,“然而,我的眼睛仍然是好的。在傍晚,我还可以直望太阳而不至于眼前发黑。其实傍晚的阳光要更强些,不过在早上它总是让双眼更痛苦些。”

这时,他看见一只军舰鸟,张开长长的黑色的翅膀,在前方的天空盘旋。突然之间,鸟倾身向下俯冲,将翅膀后收,快速下降,然后又盘旋起来。“它一定捕获了什么,”老人大声地说,“它不只是看看而已。”他缓慢而稳定地划向鸟儿盘旋的地方,不急不慢地依旧保持鱼线垂直向下。但他还是稍微设法利用了下海流,以便保持正常的捕鱼作业。要不是为了利用好这只鸟,他才不会把船速调得比往常快。

这只鸟在空中飞得很高,又盘旋起来,它的翅膀一动也不动。然后它突然又向下俯冲,老人看见飞鱼从水中跳出来的水花,拼命地掠过水面。“海豚,”老人大声地喊,“大海豚。”他把桨搁下,从船头拿了一条小鱼线。它上面有一段铁丝线和一个中型鱼钩,他给它装上沙丁鱼饵。然后把它从船边放下,固定在船尾的环螺栓上。接着,他把另一条鱼线装上饵,把线卷好,藏在船头的阴影里。

他又划起船来,并密切注意着那只长翅膀的黑色鸟。现在,它正低低地飞在水面准备觅食。他正看着,那鸟儿又向下俯冲,将翅膀后掠,猛地追捕那些飞鱼,但依旧徒劳无功。老人看见大海豚轻微隆起的身躯在水面若隐若现,紧追着逃跑的飞鱼。海豚在飞鱼飞跃的水面一路加速追赶,当鱼潜入水中时,正好可以赶上吧。“这真是好大一群海豚啊。”他想。它们在那片水面散布广泛,飞鱼肯定逃不出去了。不过鸟儿可没捕获的机会了,飞鱼的身躯实在太大,速度也太快了。他眼看着飞鱼一次又一次跃出水面,以及鸟儿徒劳无功的俯冲。老人想:“那群鱼估计离我很远了,它们实在游得太快太远了。不过,兴许我还能抓到一条落队的,也兴许我要的大鱼就在它们里面。我的大鱼总该在某个地方。”

陆地上空的云块这时像山脉一样隆起了,海岸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绿线,灰蓝色的小山在背后相衬。海水此刻呈深蓝色,深得几乎发紫。他往水中望去,看见红色的浮游生物在黑暗中漂浮,水和阳光在此刻呈现出奇怪的光彩。他看着他的鱼线,看到它们垂直在水中,直到消失在水的黑暗深处。他很高兴看到这么多浮游生物,因为这意味着附近有鱼。

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照射在水中的奇异光彩和陆地上空的云彩形状,都意味着晴朗的天气。但那只鸟是几乎看不到了。现在水面上只有一些晒得褪色的黄色马尾藻和一只紧贴着船面浮动的僧帽水母。它凝胶状的浮囊呈现紫色,舒展着须子,倒向一边,然后又恢复正常,兴致勃勃地在水面漂浮,后面拖着一条长达一码的致命的有毒紫色丝尾。

Part 11

“Aguamala,”老人用西班牙土语骂着,“你这婊子养的。”他轻轻摇着船桨,低头朝水里望去,看见一些颜色和那漂浮在水中的细丝一样的小鱼,它们在那些细丝和气囊之间漂浮着。它们对毒素免疫,但人类就不同了,如果当一些黏糊糊的细丝缠上鱼线时,紫色的黏液留在上面,那么老人把一条鱼拉回船时,他的手臂和双手便会红肿和疼痛,就像感染了有毒的常春藤或有毒的橡树一样。

而且这些水母的毒性发作得非常快,发作时就像鞭子抽一样疼痛。那些彩虹色气泡如此美丽,但它们确是这海里最虚伪的东西。老人最喜欢看到大海龟把它们吃掉。海龟们看见这些气泡,会先从正面接近,然后闭上眼睛,完全地缩进壳里,把气泡连同细丝一起吃进去。老人喜欢看海龟把它们吃掉,他也喜欢步行在暴风雨后的沙滩上,听自己长满厚茧的双脚踏在海龟背上,海龟发出的声音。

他喜欢绿色的海龟和玳瑁,它们优雅、敏捷,而且价值很高,而对于体型巨大而笨拙的红海龟,他有着一种友好的蔑视,它们总是怯懦地躲在装甲般的壳里,做爱的时候也奇奇怪怪,甚至还会闭着眼睛快乐而享受地吃水母。虽然他曾经在捕龟船上工作了许多年,他对海龟也没有了神秘感。但他依旧同情着它们,甚至那些和船一样长,重达一吨的大海龟。

人们大都对海龟残酷无情,因为一只海龟的心脏会在挖出来之后,依旧跳动几个小时。但是,老人想:“我也有同样的一颗心,我的脚和手和它们也一样。”他吃白色的海龟蛋给自己增强体力。他曾吃了整整一个月,为了捕捉大鱼,他从五月一直吃到了九月和十月,身体便更强壮了。他还每天喝一杯鲨鱼肝油,它就放在渔夫们放渔具的窝棚里,那里有一个大桶,渔夫们只要有需要,都可以在那儿任意取用。

大多数渔夫都受不了那个味道,但相比早上早起,这味道也就不算难过了。这味道还是很好的抵抗感冒和寒冷的药,它对眼睛也很有好处。这时,老人抬起头,看见那只鸟儿又在盘旋了。“它一定发现了鱼。”他大声地说。没有飞鱼跳出水面,小鱼也没有散开来。然而,当老人仔细看时,一条金枪鱼跃入空中,翻了一圈之后,头先入水沉入水中了。

Part 12

金枪鱼在阳光中闪烁着银色光泽,之后它又回到了水中,另外几条也一个又一个地跃出水面,它们从四面八方跳跃、翻腾,与小鱼保持着长距离地跳跃。它们绕着小鱼,追赶着。“如果它们不是游得太快,我就可以抓到它们了。”老人想。他看着这群小鱼在水中激起白色的浪花,鸟儿不时向它们俯冲下来,逼得它们在水面惊慌逃散。“这只鸟真是很大的帮助。”老人说。这时,船尾的那条尾线就在他的脚下绷紧,在他脚上绕了一圈。他放下双桨,觉得小金枪鱼在颤抖地拉着,有点重量。他越往回拉,抖动的力量就越大了,他看见了水中那条鱼的蓝色背脊和金色两侧,然后把钓丝一甩,就把它甩过船边弄上了船。

鱼躺在船梢那里,阳光照耀下,它的身子像一颗子弹,十分结实。它的动作干净利落,尾巴敏捷、颤抖地拍打着船板,逐渐耗尽了力气,一双痴呆的大眼睛直瞪着。老人出于同情,在它头上又打了一下,又踢了它几下,然而它的身体依然在船艄的阴影里颤抖着。“长鳍金枪鱼,”他喊了出来,“这条鱼用来钓大鱼倒满好。它有十磅重。”他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独自一人时,会大声地自言自语了。

往年他独自一人时,总喜欢唱唱歌,有时候在夜里的小渔船上,或者有时是在捕海龟的小艇上值班掌舵时。大概是在那男孩离开他之后,他独自一人时开始自言自语。不过他也记不清了。他跟男孩一块捕鱼时,一般只在有必要时才说话,譬如是在晚上说话,又譬如是碰到坏天气,被暴风雨困在海上的时候。不在海上说废话是一种美德。老人也一向这么认为,并且始终遵守它。可是现在他经常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反正也没有人会受到他说话的打扰。“要是别人听到我一个人这么大声地自言自语,肯定会当我发疯了,”他说出声来,“不过我又不是疯子,我也就不会在乎。有钱人在船上有收音机和他们讲话,报道棒球赛的消息。”不过现在可不是想棒球赛的时候,他想。现在只能想一件事,那就是他生来就有的目标。“那个鱼群中很可能有一条大的,”他想,“我只不过逮住了一条正在吃小鱼的落单的金枪鱼罢了。”

Part 13

不过它们正向远方游得很快。今天在海面上露面的所有东西似乎都游得很快,而且都向着东北方向。难道这是一天的大好时光?还是,这是一种我不懂得的天气征兆?

此时,他的眼中已经看不见海岸的那一道绿色了,只看得见那些仿佛积着白雪的蓝色山峰,而山峰上空的云块,则像是高高在上的雪山。海水颜色是那样深,阳光在海水中就像是棱镜,折射出彩虹七色。

此刻太阳升到了头顶上空,那些海面下斑斑点点的浮游生物在阳光照耀下也消失不见了,眼前只看得见那蓝色海水的深处幻化形成的七色光带,还有他那几根笔直垂在水中有一英里深的鱼线。金枪鱼又在下面出现了。渔夫们把所有这种鱼都称为金枪鱼,只有在卖鱼或拿去换鱼饵的时候,才会有它们正式的名字。阳光愈来愈热了,老人可以感觉到脖颈上火辣辣的,当他划桨时,可以感到汗水在他背后直流而下。“我原本可以随波逐流,”他想,“睡个好觉,提前把鱼线在脚趾上绕一圈,一有动静就可以把我弄醒。不过今天已经是第八十五天,我得好好捕一天鱼了。”此时,他看见有一根挑出在水面上的绿色钓竿猛地往水中一沉。“来了,”他说,“来了。”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双桨,避免让船颠簸。他伸手去拉鱼线,轻轻地夹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但他并没有感到鱼线抽紧,也没什么重量,就继续这样轻轻握着。接着它又动了一下,这回是试探性地一拉,既不紧又不重,不过他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一百英寻的深处,有一条大马林鱼正在吃覆盖着鱼钩的沙丁鱼。老人轻巧地攥着钓索,用左手把鱼线从竿子上小心翼翼地解下来。现在,鱼线可以在他手指间任意滑动,而不会让鱼感到一点儿牵引力。“在离岸这么远的地方,长到现在这个月份,这鱼的个头一定很大了,”他想,“吃吧,鱼啊。吃吧,请好好享用吧。这些鱼饵是多么新鲜,你这么久待在这六百英尺的海水深处,那样一片漆黑的环境。在黑暗里再绕个弯子,回头来把它们吃了吧。”

他感觉到鱼线被轻微地拉动了,紧接着又被较猛烈地拉了一下,这准是有条沙丁鱼的头从鱼钓上很难扯下来了。然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来吧,”老人说出声来,“再打个弯,闻闻这些鱼饵。它们是如此鲜美可口啊!趁它们还新鲜,赶紧享用吧,后面还有那条金枪鱼。又结实,又冰凉,又鲜美。鱼儿啊,别难为情了,赶紧把它们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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