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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06 22: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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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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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国学:庄子(外篇一)

经典国学:庄子(外篇一)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经典国学:庄子(外篇一)作者:刘强排版:skip出版时间:2017-11-01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外  篇骈 拇

题解 崇尚天性,感悟真知

在浩瀚的星空下,在时间的长河里,有多少人无数次地追问,何为天性?

天性即一切合乎自然的,不受外界环境影响而自由发展的事物。

天下万物都有释放潜能、自我完善的倾向,即天性所向。

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存在和发展规律,应该遵循并顺应其规律而不是人为地去改变甚至破坏规律。我们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不能刻意地追求结果,而应当顺其自然。

一样米养百样人,世间万物,众生百态,都禀赋道性自然化生,因此众生之本性应是清静无为各守其规。然而众生赋性的成形,往往受外物的诱惑和干扰。渐渐耽于物欲,心智迷乱,丧失本性。有些人偏不趋善以求福,却蹈恶而致祸,实堪怜焉!人性有异,世态有别,因人心之异,才有世态之美丑。人性本至善,当明省自己以回归善境;人性本至清,当修持自己以复返圣境。虚花易蒙明目,奢华易乱本性,人人皆如此,此为使人堕落之主因,若自身不能明醒悟觉则必败德造孽。

骈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于德。附赘县疣,出乎形哉!而侈于性。多方乎仁义而用之者,列于五藏哉!而非道德之正也。是故骈于足者,连无用之肉也;枝于手者,树无用之指也;多方骈枝于五藏之情者,淫僻于仁义之行,而多方于聪明之用也。

是故骈与明者,乱五色,淫文章,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离朱是已!多于聪者,乱五声,淫六律,金石丝竹黄钟大吕之声非乎?而师旷是已!枝于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骈于辩者,累瓦结绳窜句,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间,而敝跬誉无用之言非乎?而杨、墨是已!故此皆多骈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

[离朱] 人名,亦作离娄。传说为黄帝时人,目力超人,能于百步之外看清秋天兽类绒毛末梢,能于千步之外看清针尖。

[五声] 又称五音,中国古代五声音阶中的五个音级,即宫商角徵羽。

[六律] 相传黄帝时的乐官伶伦,通过计算把竹管截成十二种不同的长度,以其发音之高低确定统一的音调标准,即十二律。其中奇数为阳声,称律,偶数为阴声,称吕。六律指六阳声,分别为黄钟、大吕、姑洗、蕤宾、无射和夹钟。

[师旷] 字子野,春秋晋平公时的著名乐师,精通音律。

[曾史] 借指人名。曾指曾参,字子舆,孔子弟子,以仁孝著称。史指史鰌,字子鱼,春秋时卫灵公之属臣,以忠义闻名。

[杨墨] 杨即杨朱,字子居,战国时宋国人,主张“为我”。墨即墨翟,宋国大夫,主张“兼爱”。二人都是战国初期影响巨大的哲学家、思想家。

脚趾并生和歧指旁出,虽是天生却是多于常人的。附悬于人体的赘瘤也出自人体,却超过了自然本体。施用各种方法推行仁义,并视如人体不可或缺的五脏一样,然而却不合乎天道本性。所以,脚趾并生只是连缀着无用的肉;手指旁出只是长出了无用的指;骈拇枝指是超出了人之自然本性,而过分迷乱地推行仁义之举,就如同肆意滥用了人的听力和视力。

因此,过分明目者会被五色所迷,被绚丽的花纹所惑,礼服上色彩斑斓的花纹耀人眼目,不是这样吗?离朱就是这样。过分耳聪之人,会被五音、六律所迷乱,混淆了各种乐器奏出的乐声,不是这样吗?师旷就是这样。极力倡导仁义之人,难道不是用矫擢德行、闭塞真性来捞取名声,而使天下人争相鼓噪信守那些人所不及的礼法吗?曾参和史就是这样。过分工于辩木者,不正像堆砌事例、玩词弄句、放纵心智于坚白同异的诡辩之中,为短暂的声誉而使自己精神疲惫吗?杨朱和墨翟就是这样。所以说这些都是矫造而成的不正之法,绝不是天下的至理和正道。

滥用聪慧,迷乱本性

人的生活,分精神和物质两部分。物质是基础,是根系;精神是花叶。根系发达了,花叶自然茂盛。人的物质生活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就会追求精神享受。然而,只有心境宁静,才能享受精神上的欢愉。大凡崇尚精神生活的人,都向往宁静。宁静,是滋润人类灵魂的绿茵园地,是人类追求通达境界的必由之路。

时代进步了,科技发达了,现代人的大脑被激活了,但真正聪慧高明的人总是以平实的心态做事,与外界事物泊然同尘,从来不肯脱离本性。人们原本质朴纯真的聪明才智被滥用,福尔马林浸泡海鲜,苏丹红保鲜食物,建筑材料以次充好,虚假广告铺天盖地,名人代言、百姓当“托”,这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现代社会到处都弥漫着浮躁的空气。在唯功利是图的环境下,太多的利益诱惑,使财富成为一个价值的标尺,所以一些人为一己私利,滥用聪智,粉饰作假,背离质朴之本性,自以为聪明处处暗算他人,利欲熏心,做尽损人利己之事。他们已经迷失在了无尽的荒野之中。

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为骈,而枝者不为跂;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故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忧也。意仁义其非人情乎!彼仁人何其多忧也!

且夫骈于拇者,决之则泣;枝于手者,龁之则啼。二者,或有余于数,或不足于数,其于忧一也。今世之仁人,蒿目而忧世之患;不仁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贵富。故意仁义其非人情乎!自三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嚣嚣也!

且夫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者也;屈折礼乐,呴俞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诱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亏也。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纆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使天下惑也!

所谓至理正道,即不违背事物的固有属性,顺应自然。所以说脚趾并生并不是欠缺,歧指枝生并不算多余,多生的并不就是多余,短缺的并不算是不足。比如,野鸭的小腿虽短,但续长一节就会有忧患;鹤的小腿虽长,但截去一段就会痛苦。所以天生长的就不可随意截短,天生短的也不可随意续长,如此就没有值得忧虑的了。噫!仁义恐怕并不是人所固有的本性吧!这就是所谓的仁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忧愁啊!

况且对于脚趾并生之人来说,分裂两趾他会痛泣;对于手指旁出之人来说,咬断歧指他会哀啼。这两种,有的是手指多于常人,有的是脚趾少于常人,强行改变而导致的忧患却是一样的。当今世上的仁人,放目远视又忧虑人间之祸患;不仁之人,摒弃人之自然本性去贪求富贵。所以啊,仁义并非人之固有的真情!不然从夏、商、周三代以来,天下何以会如此喧嚣竞逐呢!

再说,依靠钩绳规矩来使物归于正,这样会损伤事物的本性;依靠绳索胶漆强使物体相互粘紧,会伤害到事物的天然禀赋;用曲身折体行礼乐、宣仁义的方法来慰藉天下人之心,即丧失了人的本性。所谓自然属性,就是弯曲的不靠曲尺来矫正,笔直的不靠墨线去测量,正圆的不靠圆规来界定,四方的不靠角尺去矩定,黏合在一起不靠胶漆,捆束在一起不靠绳索。所以,天下万物都自然存在而不去追究为何存在,使万物都顺其自然地发展而不去追究为什么。因此,从古至今的道理都是同一的,是不可或缺的呀!那么仁义又何以连续不断如胶漆绳索般缠绕于人的本性和天道之间呢?真让天下人难以理解啊!

持守本性,寻觅净土

本性,是人的自然个性。每个人都有个性。有的活泼开朗,落落大方;有的端庄含蓄,深沉大度;有的朝气蓬勃,风风火火;有的成熟稳重,有条不紊。而一个人的个性一旦形成,就不容易改变,由于周围环境和气氛,有时候这种本性还会得到巩固和加强。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之日起,就秉承着自己的个性走进人生的风风雨雨,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人生价值。人的本性,各有特点,难说有好坏之别,优劣之分。但是有的人,或为名利,或图一时之快,而摒弃自己的本性去模仿别人,犹如东施效颦、邯郸学步,结果是自绊马索,自讨苦吃。

保持自己美好的本性,在人生的道路上,定能为自己觅得一方净土,寻得一片晴空。

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臧与穀,二人相与牧羊而俱亡其羊。问臧奚事,则挟策读书;问穀奚事,则博塞以游。二人者,事业不同,其于亡羊均也。

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天下尽殉也。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

[虞氏] 有虞氏,即舜,传说为夏代以前的圣王。

[臧、穀] 庄子虚拟的两个人名。

[伯夷] 商代末年贤士,为孤竹君长子。孤竹君爱次子叔齐,立之为君。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伯夷,伯夷不肯接受,于是二人一起逃位而去。闻周文王贤德,前往投奔,路遇武王伐纣,二人扣马而谏,不被听从,便避入首阳山中,采薇菜充饥,不食周粟,最后饿死在山中。

[盗跖] 名跖,春秋末期人,姓柳下,名跖。

小迷惑会使人弄错方向,大迷惑会使人改变本性。凭什么知道会是这样的呢?自从虞舜推崇仁义用以扰乱天下人的本性,天下人就没有谁不是在为仁义奔走效命的,这不是用仁义来改变人的本性吗?现在我们试着来谈论一下。自夏、商、周三代以来,天下人没有谁不借助外物来改变自身的本性。平民百姓为求私利舍弃生命,士人为求美名舍弃生命,大夫们为保家族舍身殉职,圣人则为天下人之幸福而舍弃生命。所以这四类人,所从事的事业不同,名声称谓各异,但在伤害本性、为所求舍弃生命这一点上,是一样的。臧与穀两人同去放羊都丢了羊,问臧在做什么,说是拿着书简读书,问穀在做什么,说和人玩投骰子游戏。这两个人所做的事不同,却同样都丢了羊。

伯夷为求名死于首阳山下,盗跖为求利死于东陵山上,二人虽死因不同,但在残生伤性上却是相同的。为什么一定要赞誉伯夷而指责盗跖呢!天下之人都在为某种所求而舍弃性命,那些为求仁义而死的,世人称之为君子;那些为求财而死的,世人称其为小人。为所求而死是一样的,有的被称为君子,有的被称为小人;假如就残生损性来看,盗跖和伯夷是一样的,他们之中又怎么能区分君子小人呢!

抵挡诱惑,清心神静

小惑易方,大惑易性,迷惑会让人时动妄心,以惊元神,执著万物而生贪求,因贪求以致烦恼妄想,忧苦身心,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愚痴邪见,障迷自性,时在昏冥,盲聋之中。如果抵挡不住诱惑,人会越来越浮躁不安,离道也就越来越远。只有纯一浑厚,静而至静,专心致志,抱一笃守,寂然不动,方能体悟“清静”之本性,从而淡泊物欲,最终使自我和头脑的疯狂被宁静取代。而这宁静的品质是道性,是喜悦,是空无,是神性,也是人的本性。只有去掉自我才能显露本性,就好像乌云散尽蓝天自然展现一样。

且夫属其性乎仁义者,虽通如曾史,非吾所谓臧也;属其性于五味,虽通如俞儿,非吾所谓臧也;属其性乎五声,虽通如师旷,非吾所谓聪也;属其性乎五色,虽通如离朱,非吾所谓明也。吾所谓臧者,非仁义之谓也,臧于其德而已矣;吾所谓臧者,非所谓仁义之谓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谓聪者,非谓其闻彼也,自闻而已矣;吾所谓明者,非谓其见彼也,自见而已矣。夫不自见而见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夫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虽盗跖与伯夷,是同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为仁义之操,而下不敢为淫僻之行也。

[俞儿] 相传为齐国人,味觉灵敏,善于辨别味道。

再说,使本性从属于仁义的人,虽如曾参、史一样通达,也并非我所说的本性完善;把本性系属在识别五味上,虽像俞儿那样精通,也并非我所说的天性完美;把本性从属于辨析五声上,虽能像师旷一般通晓音律,也不是我认为的听觉敏锐;把本性从属在辨别五色上,虽能像离朱一样通晓色彩,也并非我所认为的视觉敏锐。我所说的本性完善,绝不是指合乎仁义的标准,而是顺其自然按其本性发展罢了。我所说的敏锐,不是说能听到多少外界的声音,而是指能够内审自己罢了;我所说的明察,不是说能分辨多少外界的形象,而是指能够看清自己罢了。不能安于自得而向别人索求的人,这就是索求别人之所得而不能安于自己所应得的人,也就是贪图达到别人所达到而不能安于自己所应达到的境界的人。贪图达到别人所达到的而不安于自己所应达到的境界,无论盗跖与伯夷,都同样是滞乱邪恶的。我有愧于宇宙万物本体的认识和事物变化规律的理解,所以往上说我不能奉行仁义的节操,往下说我不愿从事滞乱邪恶的行径。

止息纷争,返归本真“返璞归真”是庄子理想之美的精华。当现代人普遍置身于史无前例的纷繁的社会形态中,所生存的空间到处充斥着现代高科技的成果的时候,原来的那种悠然自得的安静生活早已成为过去,人们不得不急躁而盲目地旋转于“高速”的漩涡中。当人们原本生动的精神被僵化的形式扼杀殆尽的时候,再去回味庄子“返璞归真”的思想,便更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受与意义!

由于工作压力大,心境浮躁,天性又开始使人向往那种优美纯朴的田园生活。如何减压,回复宁静、自在、祥和的心灵,温柔别人,体贴自己,过上圆满快乐的生活呢?返璞归真的人生哲学仿佛给喧闹的众生带来了一阵清风。一个真正成功的人,是拥有幸福人生的人。一个成功的人生,首先要学会宁静,学会返璞归真,学会放松心态,于平淡中见神奇。

愿每个人都选择做真实的自己,抵制住诱惑、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远离纷争,演绎出新的生活,纯真本性。愿每个人都能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马 蹄

题解 挣脱羁绊,展现自我

人说,飞鸟若被绳网束缚,它便失去翱翔蓝天的自由。虎豹若被枷锁羁绊,它便不再有啸傲山林的雄姿。

古来贤者,多有无法释怀的窘境,为什么?心灵羁绊。内心的束缚,便是沉重的枷锁。

心细若芒,无心之语便引牵无尽离愁;潇潇秋雨便惊醒秋梦望纱泪下;瑟瑟寒风便感伤岁月青春不在:此皆为心灵之羁绊。试想,天地万物,进退无恒,非离群也。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强自取柱,柔自取束。世间有多少东西你能左右?唯独自己的心灵!

人的心灵能否开悟,能否挣脱各种羁绊,主要取决于个人的意识、有步骤的修为。

放下心性,埋葬清高,平易近人,看重尘间,便可走出自己所设之牢,挣脱羁绊,寻得心灵的安逸和真正的幸福。那时才会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释然,亦有“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坦然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纵然是志在四方,也要留有最自由的心灵。

或许,你的心灵也曾被羁绊,成为物欲的奴隶,可你是否尝试过,努力去挣脱那看似高大却无力量的束缚?人的一生,难免被某些东西所束缚,心灵被奴役,关键在于你是否在不断地挣脱它,从而获得心灵的安逸。对酒当歌,策马奔腾,演绎一番轰轰烈烈的人生。这,都需要释放心灵,坚持正念。如何做到?通过一定形式的修为,让心灵解脱。

愿人们不再受命运的驱使,不再屈服一切威压,摆脱一切束缚和羁绊。

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及至伯乐,曰:“我善治马。”烧之,剔之,刻之,雒之,连之以羁絷,编之以皁栈,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筴之威,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钩,直者应绳。”夫埴木之性,岂欲中规矩钩绳哉?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

[伯乐] 姓孙,名阳,字伯乐,秦穆公时人,相传善于识马、驯马。

马,蹄能够践踏霜雪,毛可以抵御风寒,饿了吃草渴了喝水,扬蹄就能狂奔,这就是马之天性。即使用高台大殿来阻挡,对马来说都全无用处。到伯乐那里却说:“我善于鉴别良马。”灼炙马毛,修剔马鬃,凿削蹄甲,烙制马印,用络头和绊绳来拴锁它们,用马槽和马床来编排它们,这样一来马就死掉十分之二三了。饿了不给吃,渴了不给喝,快速驱驰,让它们急骤奔跑,让它们步伐整齐,让它们行动划一,前有马口横木和马络装饰的牵绊,后有皮鞭和竹条的威逼,这样一来马就已经死过半数了。制陶工匠说:“我善于整治粘土。我用粘土制成的器皿,圆的合乎圆规,方的应于角尺。”木匠说:“我善于整治木材。我用木材制成的器皿,能使弯曲的合于钩弧的要求,笔直的都跟墨线相吻合。”难道说粘土和木材的本性就是要去迎合圆规、角尺、钩弧、墨线吗?可惜世世代代还是有人称赞说:“伯乐善于管理马,而陶匠、木匠善于整治粘土和木材。”这也是治理天下的人的过错啊!

尊重儿童,改造我们的教育

卢梭曾在《爱弥儿》一书中写道,“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人以前就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这个秩序,我们就造成了一些早熟的果实,他们长得既不丰富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还会造就一些年轻的博士和老态龙钟的儿童。儿童是有他特有的看法、想法和感情的,如果想用我们的看法、想法和感情去代替他们的,那简直是最愚蠢的事情。”不错!教育是有规律的,一个人在什么阶段可以学习什么样的知识,也完全视其身体发展和智力发展情况而定,不能太过超越。

天性好比种子,在合理的环境中能长成鲜花,在不合理的环境中可以长成毒草。天性虽隐而不露,却很难被压抑,更很少能完全改变。即使勉强压抑,也会使它在压力消除后变得更加猛烈。儿童天性好动、好奇、好问、好玩,许多家长和教师却对其进行无情的压制,天真无邪被视为无知,兴趣广泛被视为问题,正常的好玩好动被视为多动症或精力不集中等等,处心积虑地改造他们,殊不知,这恰恰扼杀了儿童的天性。这种违背儿童身心发展规律,一厢情愿的做法,最终只能适得其反。

愿我们以科学的心态对待儿童教育,愿我们的早期教育以“学生为本”,尊重儿童的现实生活及兴趣,让道德教育、素质教育充满童趣,使每一个孩子都能在愉快、自信、有尊严的学习中发展潜力,健康快乐地成长。

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

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及至圣人,蹩躠为仁,踶跂为义,而天下始疑矣。澶漫为乐,摘僻为礼,而天下始分矣。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牺尊] 雕刻精致的酒器。“尊”亦作“樽”。

我认为善于治理天下的人就不会这样。身为百姓自有其原本的天性,织布做衣,耕种而食,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浑然一体毫无偏私,被称为任其自然。自古以来天性保持最完美的时代,人们的行为持重自然,目光专一而又无所顾盼。正是在这个年代里,山野里没有路径和隧道,水面上没有船只和桥梁,各种物类共同存在,人类居所通连而没有差别,禽兽成群结队,草木肆意滋长。禽兽可以用绳子牵引着到处游玩,鸟鹊的巢窠可以攀登上去探望。

在那人类天性保持得还算完美的年代里,人类可以跟禽兽一起居住,跟各种物类聚合并存,哪里用得着区分君子与小人呢!人们都同样地蠢笨无智,天性一直相随;人人都愚昧无私,这就是天性中的素朴。能够把持自然的本色,人类的本能和天性就会完整地留传下来。到了圣人出现,勉为其难地去倡导所谓的仁,竭心尽力地去追求所谓的义,于是天下才出现了迷惑与猜疑。放纵无度地追求享乐,繁杂琐碎地制定礼法,于是天下开始分离了。所以说,原本不被砍伐,谁还会刻意雕刻酒器呢!美玉没被毁裂,谁会用它雕刻玉器!人类原始的自然本性不被废弃,哪里还用得着施行仁义!人类固有的天性和真情不被背离,哪里用得着礼乐!五色没有错乱,谁需要调出文采!五声不被错配,谁还需要迎合六律!因此,损坏原木做成各种器皿,这是木工的罪过;废弃人的自然本性而推行所谓的仁义,这是圣人的罪过!

天人合一,厚德载物

我国古代思想家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大多主张和谐共处、天人合一。人与植物、花鸟为友,平等相待,和平共处,这种“万物和谐”可谓达到了纯真挚爱的境界。《周易》中说“厚德载物”,即是要人类以宽大的胸怀接纳世间万物;庄子主张“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也是说人与天地万物一起生长,万物同样也是世界的主人。孟子和荀子主张“仁民爱物”,以仁慈的心对待世间万物。这些都是提倡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人并不是生杀予夺的万物主宰,而应当善待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切实保护好自然生态,保护自然的多样性,营造一个生机蓬勃的、可持续发展的生存环境。人类不应该以自然的征服者和主宰者自居,而应当是自然的一部分,维护整个生态的平衡。这些理念,蕴含着许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内含。

夫马,陆居则食草饮水,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踶。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齐之以月题,而马知介倪闉扼鸷曼诡衔窃辔。故马之知而态至盗者,伯乐之罪也。

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以此矣!及至圣人,屈折礼乐以匡天下之形,县跂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踶跂好知,争归于利,不可止也。此亦圣人之过也。

[赫胥氏] 传说中的古代帝王。

再说马,生存于陆地吃草饮水,高兴时两颈相交相互触摩,生气时两背相对互相踢撞,马的智识仅此而已。后来把车衡和颈轭累加于它,把月牙形佩饰的辔头戴在它头上,那么马则会侧目怒视,僵着脖子抗拒轭木暴戾不驯,或诡谲地吐出嘴里的勒口,或偷偷地试图脱掉头上的马辔。所以,马想回到本来的状态而与人对抗,这完全是伯乐的罪过。

上古赫胥氏时代,黎民百姓安居而不知道去做些什么,走动而不追究去哪里,口里含着食物嬉戏,鼓着吃饱的肚子游玩。人们就是这样啊!等到圣人出现,用矫造礼乐来匡正天下百姓的行为,标榜仁义来慰藉天下人的心,于是人们便开始千方百计地去寻求智巧,争先恐后地去竞逐名利无休无止了。这是圣人的罪过啊!

尊重自然,保护生态

谁不希望头顶的天空湛蓝如镜?谁不希望脚下的大地绿草如茵?谁不希望身边的湖水清澈明净?谁不希望眼前的阳光灿烂如金?

人类在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同时,却又追求片面的经济发展、技术进步,无所顾忌地掠夺大自然,为满足当下的欲望而消耗有限的自然资源,残害着自然界。在生态环境日益被破坏的今天,我们原本美好的家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种让每个人都向往的美丽风景已经快要成为一种梦幻,而许多人仍然执迷不悟地破坏着环境,毫无收敛。

看看动物界,老鼠打洞储粮,蜜蜂筑巢酿蜜,大象互助团结,蚂蚁齐心协力,就连狼也懂得优胜劣汰、不断进化。我们人类,最高级的动物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我们人类要用有限的时间与生命,作茧自缚,破坏生态呢?

人类从自然中产生,依靠自然生存,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永远没有资格为自己是“万物之灵”而沾沾自喜。

天人和谐是多么美好的境界啊!让我们与自然和谐共处,热爱、尊重、合理地利用自然,通过道德与法律协调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实现社会生产力与自然生产力的和谐、经济再生产与自然再生产的和谐、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的和谐等等。我们要把现实利益与理性智慧、科学态度、道德精神有机结合起来,把对自然的利用改造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充分考虑自然的承载度,避免因滥施人力引发自然界更多负面的反弹。

当我们这个生息繁衍的美好家园一次次被污染,而且污染得越来越严重时,为了原本美丽的世界,为了原本蔚蓝的天空,为了原本清澈的湖水,为了这个我们共同栖息的绿色家园,我们应当负起责任,保护生态,尊重自然,爱护自然。胠箧

题解 工具没有错

道,是天地自然的法则。

道之所用,利天下或害民人,在于所用者的人品,而不是由道的属性决定。

正人用道,造福天下;佞人用道,祸害百姓。这不是道的错,是运用的人错了。“盗亦有道”,不能因为工具被强盗利用了,就否定或怪罪工具。

尽管刀子杀了人,被称作凶器,但这只能算作罪证,不能因为它是罪证就判处它罪责。罪行应当由用刀行凶的人承担。错不在工具,在于使用的人。

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竟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曲者,曷尝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邪?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世有齐国。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至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至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子胥靡。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肢,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唇竭则齿寒,鲁酒薄而邯郸围,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

[田成子] 即田常,又称陈恒,春秋时齐国大夫。公元前481年杀齐简公,夺齐国政权。

[龙逢] 姓关,名龙逢,夏桀时的贤人,因忠谏而被夏桀杀害。

[比干] 殷纣王的叔父,力谏纣王,被纣王剖心而死。

[苌弘] 周灵王时的贤臣,被车裂而死。

[子胥] 即伍员,谏夫差,被赐死,并抛尸江中。

[跖] 即盗跖。

[鲁酒薄而邯郸围] 《春秋左传》载:楚宣王朝诸侯,鲁恭公后至而酒薄,宣王怒,欲辱之。恭公不受命,乃曰:“我周公之胤,长于诸侯,行天子礼乐,勋在周室。我送酒已失礼,方责其薄,无乃太甚。”遂不受而还。宣王怒,乃发兵与齐攻鲁。梁惠王常欲击赵,而畏楚救。楚以鲁为事,故梁得围邯郸。

为了防备开箱子、掏布袋、撬柜子的小偷,就用绳子捆扎好箱子、柜子,加固插闩和锁钥,这是一般人想到的聪明办法。然而一旦大强盗来了,就背上柜子、扛着箱子、挑起袋子飞快地跑走了,这时,他唯恐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如此看来,以往那些所谓聪明人的做法,不正是给大盗积聚财富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吗?

因此,我尝试对这种情况进行分析,世俗人的所谓聪明办法,有谁不是替大盗偷盗财物提供条件的呢?所谓圣人,又有谁不是替大盗守卫财物的呢?怎么知道是这样呢?当年的齐国,邻近的村落城邑遥遥相望,鸡狗之声相互听闻,渔网撒布的水面,犁锄耕作的土地,方圆两千多里。整个国境之内,所设立的宗庙、祠堂,所建立的城邑、屋宇、乡村,治化所及,哪一处不是效法古代圣人的呢?然而田成子一旦弑杀了齐国的国君,就窃据了整个齐国。他所盗取的难道仅仅只是一个齐国吗?连同圣明的法规与制度也一块儿劫取了。而田成子虽然有如同盗贼般篡逆的恶名,但他的地位却如同尧舜那样安稳,弱小的国家不敢抨击非议他,强大的国家也不敢讨伐他,窃据齐国长达十二代。这不正是因为盗取了齐国以及圣明的法规和制度,并以此来保护他的盗贼之身吗?

让我进一步论述这个问题,世俗所谓最聪明的人,有谁不是替大盗积聚财物的呢?所谓最圣明的圣人,又有谁不是替大盗守护财物的呢?怎么知道是这样呢?从前关龙逢被夏桀斩首,比干被商纣王剖腹挖心,苌弘被周人车裂分尸,伍子胥被吴王夫差杀害后抛尸江中任其腐烂。虽然贤能如这四个人,仍然不能免遭杀戮。因而盗跖的门徒问盗跖:“强盗也有道吗?”盗跖说:“哪里能没有道呢?能够揣度推测到屋里藏着什么财物,这就是圣明;率先进到屋里,这就是勇敢;离开时走在大家的后面,这就是义气;能够判断出可否采取行动,这就是智慧;事后分配公平,这就是仁。这五个方面都不具备而能成为大盗的人,普天之下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由此看来,好人不能得到圣人之道便不能建立功业,盗贼不能得到圣人之道也会寸步难行。天下的好人少,而不好的人多,那么圣人给天下带来的好处也就少,而给天下带来的祸患多。所以说:“嘴唇张开,牙齿就会外露受寒,因为鲁侯奉献的酒味道淡薄,致使赵国都城邯郸遭到围困,圣人出现了,大盗也就兴起了。”只有抨击圣人,释放盗贼,天下也就太平无事了。

灵魂的质地

那隐藏得很深的,如果不是圣人,就必定更加阴险。

盗的行为不失坦荡,喜欢就直接地窃取,并不玩弄阴谋。而那些所谓的帝王之类,则是极大的阴谋家。他们为了攫取别人的利益,而让更多的人付出生命,他们的所得总是血淋淋的,然而人是有灵魂的。一个人灵魂的卑琐或高尚,从他的行为中,我们可以一目了然。

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

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彼人含其明,则天下不铄矣;人含其聪,则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则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则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法之所无用也。

[瞽旷] 即师旷,春秋时晋国的乐官,因失明,又称瞽旷。

[曾] 即曾参,孔子弟子,以孝著称。

[史] 即史,字子鱼,卫国大夫,以忠直著称。

[离朱] 即离娄,相传是古代目力最强的人。

溪水干涸了,山谷就将失去色彩而显得空旷;山丘夷平了,深潭就显得充实了。圣人死去了,那么大盗也就不再兴起,天下也就太平无事了。圣人不死,大盗也就无休无止。虽然推崇圣人是为了治理天下,这样一来,却给盗贼带来了最大的好处。制定斗、斛来计量物品的多少,而大盗却连同斗斛一道盗窃走了;制定秤锤、秤杆来衡量物品的轻重,而大盗却连同秤锤、秤杆一道盗窃走了;制定符契、玉玺以取信于人,而大盗却连同符契、玉玺一道盗窃走了;圣人创立了仁义来规范人们的道德和行为,而大盗却连同仁义一道盗窃走了。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一个偷窃腰带环钩之类的小东西的人会受到刑戮,而一个窃取了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诸侯之家就是仁义存在的地方,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和圣人的智慧吗?因此,那些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夺了仁义以及斗斛、权衡、符契和玉玺等利益的人,即使用高官厚禄的赏赐也不可能劝阻他们,即使用重刑惩处也不可能禁止他们。造成这种对于盗贼极为有利而又不能禁止的局面,全都是因为圣人的过错所致啊。

因此说:“鱼儿不能脱离深潭,治国的权柄不能轻易委托他人。”圣人,就是天下的利器,不可以用来明示天下。所以,只有抛弃圣人摒弃智慧,大盗才会止息;弃掷玉器毁坏珠宝,小的盗贼才会消失;焚烧符契砸毁玺印,老百姓才会回归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老百姓才不会再因为利益而争斗;彻底剔除圣人制定的法制,老百姓才能够自由评断是非和曲直;变乱六律,销毁各种乐器,堵塞师旷的耳朵,天下人方能保全原本的听觉;消除各种花纹彩饰,离散各种色彩,用胶粘合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方能保全原本的视觉;毁坏钩环和绳墨,抛弃尺规,折断工匠的手指,天下人方能保有天性的智巧。因此说:“最大的智巧显得质朴笨拙。”废除曾参、史的行为,钳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摒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才能与天道混同齐一。人人都保有原本的视觉,那么天下就没有什么需要炫耀的;人人都保有原本的听觉,那么天下就不会有忧患;人人都保有天赋的智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迷惑;人人都保有原本的天性,那么天下就不会出现邪恶。像曾参、史、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等人,都是以炫耀自己的才德品行而迷乱天下的人,这就是圣治之法没有用处的原因。

尊重历史并创造历史

中国人太爱治人了。

成王成圣后,就叫创造历史;失败失意,就是天下之贼,是破坏者,是盗贼。用一句已经很烂的话,就叫做“成者王侯败者贼”。既然是贼,就得被讨,就得承担罪责,就得被诛,被历史唾骂,就是耻辱的代名词和承受者。

然而,无论是帝王还是盗贼,其窃取的贼性都是相同的,只是效果与结局有所差异。盗贼毕竟还有良知,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窃。帝王却不比盗贼,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强行攫取并占有天下劳动者的收获,他们才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不劳而获的无耻之徒。

于是,又产生了所谓的圣贤,以治理天下的名义,以为天下谋利益的借口,制造出一些束缚天下的礼仪,并披着道德仁义的美丽外衣,实行着为虎作伥的劣迹。他们帮着治人,合谋瓜分天下人的利益。

他们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名义治人,他们的意志就是一切。依照他们的逻辑,这就是创造了历史,开辟了新的时代。

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则内弃其亲,而外弃其主之事;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则是上好知之过也。

上诚好知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毕、弋、机变之知多,则鸟乱于上矣;鉤饵、罔罟、罾笱之知多,则鱼乱于水矣;削格、罗落、罝罘之知多,则兽乱于泽矣;知诈渐毒、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则俗惑于辩矣。故天下每每大乱,罪在于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故上悖日月之明,下烁山川之精,中堕四时之施,惴耎之虫,肖翘之物,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乱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舍夫种种之民,而悦夫役役之佞,释夫恬淡无为,而悦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乱天下矣!

你唯独不知道上古那至高盛德的时代吗?从前在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羲氏、神农氏的时代,人们结绳记事,无论什么食物都觉得是香甜的美味,觉得穿着衣服很美好,喜爱淳厚的风俗,安于所居,邻近的国家和平相处,鸡狗之声相互听闻,百姓直至老死也不会发生往来争利的事情。这样的时代,才是真正的太平治世啊。而现在,却让百姓伸长脖颈踮起脚跟互相告诉说,“某个地方出了圣贤”,于是大家带着干粮去拜见贤人,以至于抛弃双亲,放弃从事的事业,竞相追随,足迹遍及各诸侯的国土,车轮的印迹往来交错于千里之外,这就是统治者推崇圣智的过错。

统治者崇尚智慧却不遵从大道,那么天下必定动荡混乱啊!如何知道是这样呢?弓弩、鸟网、弋箭、机关之类的制作技巧越精妙,那么鸟儿就会受到惊扰而在空中乱飞;钩饵、渔网等渔具的制作数量越多,那么鱼儿就会在水里惊慌地乱游;木栅、兽栏、兽网之类制作得越牢固,那么野兽就会在草泽里乱窜;虚伪、欺诈、狡猾、言词谲曲的“坚白”之辩以及“同异”之谈等等的机变增多了,那么世俗的人就会被诡辩所迷惑。因此天下每次的动荡大乱,罪责就在于喜好智谋权变。由于天下人只知道索求未知之事,却不愿探索已知事物的变化所导致的结果;只是非难主观所认为不好的,却不否定他所赞同的观念,因此必然天下大乱。因此,人为的智巧,对于上天来说遮掩了日月的光辉,对于大地而言消解了山川的精华,对于时空变化则破坏了四时运行的灵气,就连附生在土地上蠕动的小虫,飞舞在空中的生灵,也都丧失了生命的天性。智谋机变对于天下造成的纷乱,竟然达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自夏、商、周三代以来的情况就是这样,抛弃了众多淳厚朴实的百姓,而喜好那些惯于钻营的狡诈奸佞小人;废弃了恬淡无为的自然风尚,而喜好喋喋不休的说教。喋喋不休的空谈已经使天下人心纷乱不已了!

历史的座位

历史的坐席,是为谁而设?盗贼,或者无赖,但绝不是平民百姓。

梁山英雄的座次,只是平民的英雄事迹,并不是平民的荣耀。

真正为天下谋利做出卓越贡献的,并不拥有天下;而拥有天下的人,却并没有对天下百姓有益的功业,他只是一个指鹿为马的窃取者。

透过历史,我们看到,一个朝代衰落了,新的王朝又在废墟上建立了起来,并继承了那个逝去的朝代的一切遗产。在历史的法眼中,这是一个时代远去,未来又重新在召唤。历史的棋局,就像一个谜。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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