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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14 0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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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溪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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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满满

真爱满满试读:

写作与生活

由于自身原因,活动受限,我接触最多的就算电影了。电影很直接,有画面有声音,电影可以使我足不出户地体验多种生活。我看得最多的还是美国电影和欧洲电影。美国文化和欧洲文化的差别也很有趣,虽说美国文化带有快餐式味道,但它很实际,就像发生在身边的事,这也是它受全球年轻人崇拜的原因之一。欧洲文化虽有点老腔老调,但近些年也在做调整,力图让他们的文化充满活力。我不时会从电影中汲取素材,探究怎样表现人文故事和文化的差异。有时我会特意背诵一些电影里的台词,乐和乐和。时间久了就有一种自己创作电影剧本的想法,零零散散记录下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写得久了,时间长了,就努力地想表现得完整一些。写作给我带来了一个多角度地、逻辑地看问题的方法。虽然我不写日记,但我会记录下生活的片段,尤其是从周围人的身上看到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样子,感到很有意思。十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电视里看到录播奥斯卡颁奖典礼,获得最佳女主角奖的格温妮斯·帕特洛,她的获奖感言留给我的印象颇深。她对让自己获奖的影片《莎翁情史》只有寥寥数语,表达了平常看似不起眼的生活,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们的行为、思想、判断和对待外边世界的态度。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写作给我带来最大的益处就是理性地、平静地面对生活。

阅读书籍也是从另一方面了解外面的世界的途径。因为父母是教师的原因,家里书很多,看的书很杂。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我都有幸涉猎。我比较偏好外国文学、哲学方面的书籍。我读了尼采的《人性的,太人性的》一书,我感到这真的是一本好书,无与伦比,美妙极了。尼采对人的尊重的态度令我深深赞叹。这也使我喜欢上了哲学,对深层次探究这个世界产生了兴趣。我不再是从前的那种对任何事物都是无所谓、无聊、无趣,慢慢地开始有了个人的想法和判断,比较理性且成熟一些。

生活中酸甜苦辣都有,而看体育比赛是我的幸福时刻。我喜欢为了目标而拼搏、努力发挥个性的比赛过程。在众多的体育项目里,足球是我的最爱,尤其是西班牙男子足球队。在他们还没有举起世界杯和欧洲杯时,我就很喜欢他们的打法,层层递进,不断地传球,和他们的西班牙斗牛一样,寻找机会,耐心等待。足球使我懂得了战术的重要,我更欣赏的还是对体育精神的执着。体育比赛带给我的是做什么事都要认真,因为结果体现的是在过程中付出了多少。输赢固然重要,但没有辛劳的付出,哪里来我们想要的结果?2002年世界杯上西班牙队输给了韩国队,止步八强,媒体口诛笔伐认为“韩国因素”最大,要是细细分析,西班牙队自身的问题也不少。他们的主教练卡马乔排兵布阵缺乏有效的组织中场核心,一味靠两个边路下底传中,这并非西班牙的传统打法,他们的优势是高效的传球配合,但这场比赛没有发挥出来。我欣赏作为运动员的他们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的态度——勇敢面对。

在我的小说中,经常会有体育比赛的情节,我书中的人物往往都有体育方面的一技之长。我的朋友或身边的人都羡慕我能记住外国那么多运动员的名字和各种比赛的规则、打法,我甚至能比较出他们的前任教练和现任教练的不同。我对体育的爱好,主要是因为欣赏体育比赛过程中所展现的比赛精神和人性之美。这些活生生的普通人创造了自己的和人类的辉煌。我为他们感到骄傲。平凡生活中虽然没有体育比赛中那样激烈,可同样处处展现人性。人性的善恶美丑,说不完道不尽,至今人们都还在探索这一复杂问题。我也一样,写作让我有机会去慢慢观察,无论生活当中遇到好的事还是不好的事,我都在试着接受,慢慢体会。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喜欢阅读建筑方面的书,特别喜欢高迪的建筑风格。他是一名来自西班牙的建筑大师,设计大多是在不规则中找平衡,看似奇形怪状的扭曲建筑,若仔细观察,若隐若现中安排合理。高迪带给我的是两极化的欣赏美与丑,他的建筑很直观地将其展现了出来。

电影带给我的是欣赏生活的美好,体育比赛精神使我在不断学习中完善自我,哲学让我学会了理性客观地做出判断与选择,建筑让我感受到了美。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教我学习,写作也一样。漫漫长路,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没有什么能比表现生活的多姿多彩更让我觉得有趣了,因此创作小说就成了我的生活。

Chapter1

“我要做一件好事,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奎普厄休拉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紧贴在身体的一侧,小心地四下张望。她一个人站在伸出去的一块崖壁上,眼睛不敢向下看。“来吧!厄休拉,跳吧!”安奈林笑着从萨克里湖中冒出水面,尽情享受跳水的乐趣。

奎普厄休拉一步步走到崖壁的尽头,深吸一口气,向下眺望。“厄休拉,跳吧!你想要我们等多久?”沃西伊冯与其他几个姑娘嬉水的小小身影在萨克里湖荡漾。“来吧!跳下来吧!”

奎普厄休拉捏紧鼻子,手放在胸前,向后退了一步:“我来了!姑娘们!”说着便向前大步冲了下去。

安奈林抬头之际,奎普厄休拉已经跃进湖中,溅起水花打在其他人身上。

随着几个气泡冒上来,奎普厄休拉从水里钻了出来,头发贴在脸上。“哇呜!”她拨弄着凌乱的头发,“我做到了!”

夏芝奈游到厄休拉面前,拉高声音,压过其他人的:“欢迎加入我们!”

奎普厄休拉与其他人同时笑了,游回船上。“我们都疯了,岸上的人都朝我们这里看——好冷啊!”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山谷里的气温适宜。

奎普厄休拉抓起大毛巾披在身上,打着寒战:“我再也不会跳第二次了!”“你会的,我第一次跳时也和你一样,想象自己决不会跳第二次,可结果呢?我爱上它了,我离不开它。跳下去那一瞬间的感觉,甚至比男人还要吸引我,这是唯一可以帮你脱困的方法!”夏芝奈向在岸上观望穿着比基尼泳装的姑娘的渔夫们招手。

渔夫们附和着阵阵掌声作为回报。“你在做什么?快坐下!”奎普厄休拉大声说。

奎普厄休拉冻得嘴唇发紫,手里提着的衣服也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从船上下来,回到岸边穿上衣服后,奎普厄休拉注视着安奈林,她是她们中的活跃分子。安奈林以聪明、果断和欢笑应付来自工作和生活的挑战。

安奈林的同胞哥哥从车里走过来。“你们好!姑娘们!”安奈休向每一位安奈林的朋友打招呼,径直走到奎普厄休拉的面前,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抬头望着天空。

奎普厄休拉将视线从安奈林的身上转移到她的行李包上。“你猜这几个月谁在遭受批评?”安奈林是跳水选手,长得很美。“蒙滋和仲!”奎普厄休拉平静地回答道。“对了!”“下个星期我就要为他工作了!”奎普厄休拉望着安奈林说道。

安奈休从大石头上跳起来:“厄休拉,你的政治信仰改变了吗?”“为蒙滋和仲工作比在这里挣的多!”厄休拉拎起背包和其他三位姑娘起身回去。“你觉得怎么样?”安奈休双手插在兜里。“什么?”奎普厄休拉顺着安奈休的视线望去,看见对岸一个年轻人正在望着自己。“很浪漫,厄休拉,他想让你注意到他。他非常聪明,就住在附近。厄休拉,停下,放松!”安奈休卸下背在奎普厄休拉肩上的背包,扔在一边,两个人面对着对岸的年轻人。“休,我觉得我来这里不只是跳水?”奎普厄休拉耸耸肩膀。“她们要我和你谈谈!”安奈休如实道。“见不得人的谈话开始了,你们也一起加入吧!姑娘们!”奎普厄休拉对偷听的其他三位姑娘发出了邀请。

姑娘们站成一排,同时望着对岸的年轻人。“你知道我们彻夜长谈的那些事,你为何追求我?”“什么?”奎普厄休拉吃惊地看着安奈休。“难道你不觉得我英俊有魅力?知道吗?你是学校里唯一对我不动心的女生!”安奈休看了一眼其他三位姑娘。“休,如果你注意过,我对其他人也一样!”奎普厄休拉努力解释。“厄休拉,你有问题,你是同性恋,你疯狂地爱着安奈林,我知道,没关系!”安奈休强忍住笑。

夏芝奈更是不敢去看奎普厄休拉,咬住下嘴唇。“我们都爱林,她是甜心。但她不是同性恋,她很正常!”安奈休刚说完,安奈林就忍不住靠在沃西伊冯的肩上。

奎普厄休拉红着脸说:“休,疯狂是有界限的,我陷入了深渊!”“厄休拉,同性恋很正常,这里很流行!”

厄休拉从地上捡起背包,大声怒斥道:“不,我不感到丢人,我不是同性恋!”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彼此间默契地忍不住笑了。

奎普厄休拉也在笑她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个孩子。“回家吧!姑娘们!”安奈林转动着手里的车钥匙,从奎普厄休拉身边经过时塞给她一张卡片。“这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奈林才转过身说:“祝贺你找到工作的礼物!”

奎普厄休拉认真地看着卡片上的一行字迹:亚吉本心理辅导工作室。“这又是什么?”“忘了告诉你,我们已经为你付过费了。一定要去哦!听说这个人是那里最有名的心理医生!”

夏芝奈微笑着向奎普厄休拉点点头。

奎普厄休拉一边从包里取出止头痛药,一边说:“为什么?”

安奈林上前一把从奎普厄休拉手中抢过药瓶,走到湖边。不等奎普厄休拉阻止,就将一整瓶的药片倒进湖中。“我想你即使为了这些处方药片也会去的,对吗?”安奈林微笑着从奎普厄休拉面前上车。

奎普厄休拉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一旁的沃西伊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需要看看这里!”沃西伊冯指着她的心脏笑笑。“我上周才做的检查!”“他们只能治疗你的身体,治愈不了这里!”沃西伊冯指着奎普厄休拉的心脏说。“你们在开玩笑?”奎普厄休拉不敢相信地望着其他人。“上车吧,这里有人在开玩笑吗?”“嘿嘿!”

车里笑声一片,安奈林使劲按着喇叭,掉转车头,一路呼啸而过。

傍晚,奎普厄休拉回到家中,准备好前往约纳坦实习期间所需要的物品之后,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着该如何向外公解释她要去另一座城市的原因,这比什么都要困难。

翌日清晨,奎普厄休拉决定不解释,一个人偷偷溜出在萨克里的家,只身前往约纳坦。没有送别,没有伤感,什么也没有。

厄休拉看着一张夹在钱夹里的照片出奇地安静,以至于没有听清广播里的声音。“现在飞机正在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下降,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乘务人员走到厄休拉身边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她将照片贴在胸前,双眼紧闭。

这是一张和父母还有祖父母在祖父母家中的一张合影,再简单不过了。只是当时只有五岁的厄休拉紧紧地贴在母亲怀里不愿照相,因此,也只照到了她的一个侧脸,父母和祖父母的视线都落在了厄休拉身上。

厄休拉谢过出租车司机帮她搬行李,目送出租车离开,捋过挡在额前的一绺头发,深吸了一口气。

她站在一栋漂亮的房子面前,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这是她小时候记忆的一部分。

忽然,一扇木门从房子里打开了,走出来一位面带微笑、精神抖擞的老人。他向厄休拉靠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张开双臂给了厄休拉一个大大的家庭式的拥抱:“欢迎回家!孩子!”

厄休拉有些愕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稍稍抬了下手臂:“你好,尤里!”

沃丁尤里听到孙女直呼他的名字,先是吃惊地看着,片刻之后又恢复了笑容,包容地哼了一声,他的胳膊搭在厄休拉的肩膀上,两个人面朝眼前这栋漂亮的房子,沃丁尤里说:“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厄休拉拎着一只大件行李,安静地走进去。“你父亲的房间还和以前保持原样。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住的!”沃丁尤里提着一只大箱子,跟在厄休拉的身后。

两个人一起走上楼梯,沃丁尤里打开靠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进来吧!孩子,你离开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当然,窗帘我叫人换了一种颜色!”沃丁尤里把身体凑到厄休拉的身旁小声说,“这是祖母的意思,你喜欢吗?”

厄休拉放下行李,环视四周。“她还是不能原谅我?”她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昂起头,“她在哪儿?”

沃丁尤里抿起嘴唇,走到厄休拉身后。“你知道,我们不总是做正确的事情,更何况当时你只是一个孩子。厄休拉,我们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没有人会责怪你,我和莫德爱你,非常爱你!”

厄休拉从地板上捡起一个棒球问道:“莫德在哪儿?”她语气坚定,望着沃丁尤里,在等待他的回答。“我想,也许在餐厅!”沃丁尤里犹豫地说着,眼睛望向了别处。

厄休拉把手里的棒球交到沃丁尤里的手里,踮着脚尖上前亲吻沃丁尤里的面颊。“回家的感觉真好!我爱你!尤里!”

沃丁尤里诧异地看着她,开玩笑地摸着脸说:“去掉尤里,我会更爱你的!”

厄休拉只是笑笑,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有节奏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经过客厅,来到餐厅。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餐厅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格外简约干净。在餐厅里忙碌着的服务生都在听从莫德的支使,时而听到水晶玻璃杯碰撞的叮当声。莫德背对着厄休拉,她正在为餐厅的布垫是选择白色,还是应该选择粉红色而犯难。“选白色,这样才是一个整体!”厄休拉站在莫德身后。

莫德双眼紧闭了一会儿,两只手分别拿着两种颜色的布垫,一动不动地站着。最后她把手里的粉红色布垫还给了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白色布垫看了好一会儿。“你好!莫德,我回来了!”厄休拉停顿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莫德在厄休拉离开后,转身望着厄休拉的背影,陷入回忆中。

厄休拉一个人回到房间,整理衣物时,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对面的一个房间和她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房内的摆设不尽相同。房间的方向相反,看不出那是一间有人住的房间。

她在捡掉在地板上的一本书时,忽感头痛,一阵阵地有痛感。她想到在来约纳坦之前,安奈林曾给了她亚吉本心理辅导工作室的预约卡。

厄休拉慌忙中找了出来,往兜里放进一个空了的治疗头痛的药瓶。她向沃丁尤里借了车子,按照名片上写的地址驾车而去。

厄休拉在开车时也会时不时头痛,她本能地使劲摇摇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将音乐音量调至最大,有时也会跟着唱几句,唱到兴奋处会高声按喇叭,拍打方向盘。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停车位,她关掉音乐,走下车。

奎普厄休拉将手里的材料交到亚吉本心理辅导工作室的一位工作人员手里。

工作人员告诉她坐在椅子上,等里面的人出来,她就可以进去了。因为来这里的人必须提前预约,因此没有其他人,只有厄休拉一个人在等候区等待治疗。

厄休拉靠在椅背上,眼珠乱打转。

工作人员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离开,不忘提醒一直在等的厄休拉:“有人出来后,你就进去!”

她点点头说:“好的,谢谢!”

五分钟后,终于有人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那人看起来像是赶时间,厄休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厄休拉清了清嗓子,脱掉风衣,搭在胳膊上,敲了两下门后,推开工作室的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她摘下戴在头上的宽边羊绒帽拿在手里,穿着一件粉色印着“切·格瓦拉”头像的T恤衫,一条滑板裤搭配着一双球鞋。

厄休拉面带微笑地往里走。

她愣了一会儿,眼前的心理医生很年轻,和自己年纪相仿。

她还是面带微笑地坐到了心理医生对面的空椅上。

厄休拉从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位眼神犀利的心理医生,他眉毛粗犷,面无表情,头发和厄休拉一样长。戴在他双耳上的一副钻石耳钉尤为惹人注意。“你好!医生!”厄休拉打破沉默,医生没有说话。

她起身,将手里的风衣和羊绒帽放在椅背上,走到沙发前坐下。“医生,有时我觉得自己病得很严重。不知道怎么做好,有时我会想到自杀,可又怕会下地狱!”

厄休拉捋过额前一小撮头发至脑后,看了眼医生。

医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脖子上的链子挂有一只壁虎吊坠,黑色的T恤衫上印有“怀疑就是革命”的字样。

厄休拉指着医生胸前T恤衫上的字样,摇摇头道:“我反对‘革命’或者破坏一类的行为,我提倡合作!”说完自己都感觉好笑,她站了起来,和医生面对面地站着,“但切·格瓦拉例外!”

她对面的医生纹丝不动,什么也不说。“我是世纪末的优秀青年,我听大众音乐,练习长寿保健操和瑜伽,视一切不好的东西为万恶之源!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约纳坦,这里没有朋友,没有问候。也许我是疯了,也许我是为了去上法学院,我搞不清楚。”

厄休拉坐在桌子上,目光呆滞,两手摊放在桌面上。

医生的眼光敏锐,一直盯着厄休拉看。

厄休拉扬了扬下巴,嘴角微微翘起。“外公说,我总是在拿自己的生活冒险,在他看来我是彻头彻尾地疯了。我参加了动物保护组织前沿,现在却要为蒙滋和仲工作,我最好的朋友认为我是同性恋,祖母在为我小时候做出的选择至今不肯原谅我。也许我该吃点药,医生请给我开这种牌子的头痛药。”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医生面前,“生活如此复杂,我已满足,只要知道我还活着!”

厄休拉回到沙发上坐下。“我小时候在约纳坦住过一段日子,但没有什么印象了……医生?”

厄休拉盯着医生,医生也盯着她看,两个人相互盯着对方。

医生的目光像是要杀人,厄休拉斜眼望向桌子上的文件。“医生。”她怀疑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等待医生的回答,医生双手插兜直直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厄休拉。

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后,厄休拉忍不住问了句:“你多大?”

忽然,门从外边推开,进来的是刚才在前台的工作人员,厄休拉惊诧地望着她说:“亚医生,不在吗?他去哪里了?”

厄休拉目光犀利地转移到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那个前台工作人员解释说:“你可能还要等等,医生有急事离开一会儿!”

她生气地从椅背上取下风衣拿起帽子,走到年轻人面前,握紧拳头,侧身拿回放在桌子上的小药瓶,绷紧下巴,侧过脸狠狠地瞪了眼年轻人。“我真希望现在给你一颗子弹!”她语气生硬,握紧手里的风衣。

厄休拉看上去像是一头发怒的小母牛。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厄休拉离开。

工作人员不知道厄休拉为什么会生气地离开,她追了出去,在她身后大喊,可她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快要到取车位置的厄休拉手里攥着的小药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停下看着小药瓶,深深地吐了口气:“这是什么嘛!”上前狠狠地踩碎了小药瓶,扬长而去。

厄休拉将车子开得飞快,越想越生气,双手用力拍打方向盘,嘴里时不时大喊大叫:“混蛋!见鬼!”

即使平时一直小心驾驶的厄休拉,这时已经什么也不顾了。前方有减速提示牌,她依然脚踩在油门上,直至快到跟前才放缓减速。

厄休拉一个急刹车,气不打一处来地从车里下来,狠狠地摔上车门,好似有发不完的怒气。

整个下午,还有晚上,厄休拉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晚餐也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用。

沃丁尤里和莫德无从了解他们的孙女为什么第一天回来就不愿和他们一起用餐,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莫德切开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自嘲道:“这个家里还有人会去爱吗?”

沃丁尤里无奈地饮下一口红酒,笑了。

厄休拉躺在床上,房间里黑漆漆的,安静极了,只有她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住在约纳坦有很多因素使厄休拉早起。

比如:鸟叫声;住在附近的邻居为赶走树上的鸟,使用特制的枪打鸟的声音;运动员的晨练声;各种各样的推销人员会在人们上班之前按响你家的门铃声。

住在约纳坦超出了厄休拉的想象,在这里即使是在早晨这样的私人空间,也不会得到片刻安宁。

七时一刻,莫德和沃丁尤里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孙女,餐桌上的三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厄休拉在外祖父母家里,餐桌交谈是她一天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里却什么也没有。“我吃好了,祝你们用餐愉快,今天我可能会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不用等我!”厄休拉起身,将餐巾放回到了餐桌上。“今天是你第一天实习?”沃丁尤里微笑着看着厄休拉。“是的,我有点紧张!”厄休拉吐了口气。“我相信你会做好的,要有自信,孩子!”沃丁尤里帮她打气。

莫德一言不发,专注于盘子里的食物。

厄休拉的心乱跳,她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把桑顿教授的推荐信又读了一遍才放回上衣口袋里。

一扇木门旁立着一块牌子写有“蒙滋和仲议员竞选总部”。

厄休拉推开雕有动物图案的门,一股诱人的兰花香水味充满整个办公室。“早上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和厄休拉友善地打招呼。

厄休拉从衣兜里取出推荐信交到她手里。“早上好!我是奎普厄休拉,新来的实习生,这是我的推荐信!”厄休拉观察四周,全都是书还有报纸,找不到其他装饰品,墙壁上贴有当天的报纸,桌子上找不到空着的地方,全都被文件占满了。“请跟我来!”上了年纪的女士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另一扇门。

厄休拉跟在她身后,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声音嘈杂:应接不暇的电话声,打印机发出的嗡嗡声,相呼应的是传真机声,还有人在大声读着报纸的声音。

厄休拉被带进靠里边的一间办公室。“这位是奎普厄休拉,新来的实习生,这是她的推荐信!”那位女士将手里的信递给了一位先生,在他的面前有一个标志牌——西蒙英格竞选经理。

西蒙英格拥有犹太血统,思想独立,生机勃勃,精力充沛,他接过桑顿教授的推荐信。“桑顿也曾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他还好吗?”

厄休拉紧张道:“是的,先生!他很好!”“他派你来实习,我很惊讶,为什么不是男生?无论如何你来了,我希望这里能帮助你认清方向。有些人甚至在离开时搞不清自己的观点!”西蒙英格身材健硕,总在不断地看时间,“在这里抗议无效,只有竞争,你在学校曾参加过什么团体吗?”“没有,先生!”“没有,现在就加入一个组织,对你在这里长久待下去会有很大帮助,因为你总会想到一些问题,比如……为政治承受这么多痛苦和斗争是否值得?……桑顿说你打算实习结束以后去上法学院?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介绍几个不错的法学院给你!”“谢谢,先生!”厄休拉默默地看着西蒙英格。“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随时!”“你的工作是……看情况而定吧!这里没有具体的分工!好了,开始吧,把手机给我!”西蒙英格伸出手。

她摇摇头说:“没有!”“为什么?”西蒙英格好奇地问了问。“手机是新世纪奴隶的标志,取代了脚镣!”厄休拉耸耸肩膀,看着西蒙英格和那位女士。“桑顿教授找到了我们想要的。别担心,我们会给你配一部手机,以便随时联系,奎普厄休拉,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西蒙英格伸出一只手,微笑着和她握手。

厄休拉在刚才那位女士的带领下找到了属于她的位置,并将她介绍给了正在工作中的其他同事。

厄休拉想亲眼看看政府如何运作,现在终于有机会身临其境了。

尽管只有两个实习生。

另一位实习生迈耶要比厄休拉早来两周,他就坐在厄休拉对面,他正在核对支持率是否和昨日有较大偏差。

厄休拉并不想打扰他,只是报以微笑轻轻地点点头。

迈耶也假装客气地招呼厄休拉。

午餐时,厄休拉在电梯里碰到了迈耶,不过他显然心情不佳,一路都在抱怨罗马餐厅的食物糟糕透了。

竞选总部办公室的最显眼位置上是超清晰画质的荧幕,上面不断滚动播出蒙滋和仲议员所到之处的演讲以及和各界人士的广泛交流。使厄休拉驻足的原因还有插播对手的活动情况,另一个党派支持医疗改革的普西石男议员,他更善于辩论,批判嬉皮士是阿司匹林吃多了的产物。

在办公室的一侧墙板上挂有普西石男议员头像的箭靶。

每一位经过的工作人员都会试试今天的运气是否尚佳,即使没有投中,那也是因为普西石男的缘故,这在厄休拉看来很有意思。

厄休拉被安排整理对手每天的新闻以及最新政见,对此提出有利于蒙滋和仲的新措施。加入其中使她第一次从内部切身观察和服务于她的理想。

厄休拉觉得这一周时间既不真实也不安定。

每天早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当天的报纸,了解普西石男的新动向是什么,汇报给西蒙英格,这已经成了厄休拉公式生活的一部分。

有很多的新经验和新方法在等待她去发现,去尝试。“这里是属于聪明人的地盘!”体格健壮、嗓音低沉、满头银发的欧奎因是团队里最重要的几个大人物之一。

他有强烈的政治观点,当然也是蒙滋和仲的观点。

厄休拉在这里找到了对人的敬意,她很欣赏欧奎因愿意向年轻人解释和维护他们立场的作风,尽管他时常会说一些尖刻的幽默。

厄休拉始终没有改善与莫德之间的关系,她们不怎么说话,眼神之间的交流也只有偶尔几次。“这比我要扮演一个实习生的角色难得多!”厄休拉叹了口气。

沃丁尤里摸着右手上的戒指。“有一点我敢肯定,你的善良遗传自宅心仁厚的莫德!”

厄休拉笑了,和沃丁尤里一起笑了。“我有一件东西想让你看看!跟我来!”沃丁尤里和厄休拉走出房子,一起来到后花园。“莫德亲自料理这里吗?”厄休拉探下身子闻一朵花。“是的,她喜欢这里。来吧,孩子!”沃丁尤里和厄休拉站在了一块油布盖住的大家伙面前。“这是什么?”“打开不就知道了!”

厄休拉半信半疑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油布的一角,掀开它。“哇!”厄休拉惊叹道。

原来大家伙是一辆大众牌甲壳虫车,经典的黄色单开门。“是莫德工作时用车,虽然已上了年纪,但我换了新引擎,轮胎也是新的!怎么样?”沃丁尤里扬了扬下巴。

厄休拉围着小汽车转了一圈。“想和我去兜兜风吗?”她眨了眨眼。“现在它是你的了!小心驾驶!”沃丁尤里将手里的钥匙放在厄休拉的掌心。“真的吗?”她跳了起来,“谢谢你!尤里!”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坐在驾驶的座椅上,说:“上车!我载你去兜一圈!”

沃丁尤里系好安全带,说:“我们要赶晚餐之前回来。你在哪里上的驾驶课?”“我只去了一次,是郎达教我的开车技术!”厄休拉倒车时说道。“那个老家伙一定很高兴这样做吧?”沃丁尤里嘟起嘴道。

厄休拉故意看着沃丁尤里,瞪着他一言不发。

沃丁尤里主动承认道:“好吧!我也是老家伙!”

厄休拉开车上了快行道。

沃丁尤里把住方向盘:“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手排挡的车子应该先踩离合器,然后才是挂挡!”

她不解地看着他。“我是这样做的!”

沃丁尤里坚持他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厄休拉无奈地笑了,她发现祖父也有可爱的一面。“晚餐之前我们是回不去了!”厄休拉和沃丁尤里一起把住方向盘,两个人在车里争执不下。

周末厄休拉第一次亲手寄蒙滋和仲的宣传材料,她加入了拉选票的队伍中。也是几次为数不多与蒙滋和仲本人一起工作的机会,由于团队人数有限,共计七名工作人员,因此很多事情蒙滋和仲不得不亲力亲为。

厄休拉最大的发现是蒙滋和仲的发言人塞米切纳。她精力充沛,善于交流,直言不讳地抨击对手的观点,也正是她使厄休拉在这个团队有了些许自信。她们是这个团队里为数不多的两名女生。

傍晚,蒙滋和仲走到一群人中间,他们已聚集在路边有很长时间了,蒙滋和仲主动和他们交谈。“民主,努力,团结,打倒不法行为。像她这么没有政治意识的姑娘,怎么能做宣传活动?”一位刚从厄休拉手里接过宣传材料的中年男士和身边的人议论起了厄休拉。“是因为给钱才肯做吗?”“不然的话会做吗?”

厄休拉硬着头皮发完手中的资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个人躲进了宣传车里。

她托着下巴,朝车窗外望去,平静地看着围观的人群,在她的眼里他们都是陌生人。

蒙滋和仲不费力就和人群打成了一片,爽朗的笑声让坐在车里的厄休拉听得一清二楚。“你会习惯的,他们不总是那么友善!”塞米切纳坐在了厄休拉对面,从包里取出粉盒。“你比我要幸运得多,我记得我第一次出来发宣传单时,因为和一位大婶的意见相左,大打出手也是有过。有时你会发现他们不完全针对你,只是大家都比较激动而已,没什么!你觉得怎么样?”塞米切纳补完妆让厄休拉帮她看看。“不错!”厄休拉仔细盯着塞米切纳的脸说。“在议员找我们之前,我们还是坚守岗位吧!你会习惯这里的工作的!”塞米切纳擦完口红装进包里。“我有一个问题!”厄休拉跟在塞米切纳身后,“谁赢了?”“我放弃了!”塞米切纳看了眼手表。“什么?”厄休拉将身子靠了过去。“因为我首先要保住我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塞米切纳向厄休拉眨了眨眼瞬间消失。“是啊!这是我的工作!”厄休拉抱起一沓厚厚的材料分发给过往的路人,即使他们把它当垃圾一样丢掉,她也会平静地将它们从地上捡起,整理好以后继续分发给下一个人。

回到家已是午夜。厄休拉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好不容易打开房门,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Chapter2

约纳坦的鸟叫声与众不同,厄休拉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新一天的战斗。

搭乘巴士竞选旅行,对厄休拉来说还是头一次。路人的恶言恶语她是第一次听到,想到这些她坐在餐桌旁不想去工作了,在家里还能有些许的宁静。“早上好!”莫德站在冰箱前面,向厄休拉打招呼。

她惊讶地看着莫德慢慢地拉开椅子。“早上好!”沃丁尤里和厄休拉互相看了眼对方。

厄休拉终于听到了莫德在她来约纳坦之后的主动问候,她满足地笑着。“你回来得很晚哦!下周五蒙滋直播辩论,是吗?”沃丁尤里喝着牛奶,眼睛偷偷地瞄莫德。

厄休拉小心地吃着盘子里的麦片粥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他不喜欢蒙滋议员,甚至讨厌见到他。”她转移视线时发现了些什么,停了一下,继续吃着麦片粥。

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上次在心理工作室假扮心理医生的年轻人,他就坐在厄休拉的对面。

他也看见了厄休拉,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有意无意地装作没有看见对方。

厄休拉向莫德投以微笑,握紧手里的勺子,她靠着椅背。

对面的年轻人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莫德坐下来,说:“你们还不认识?”

厄休拉和对面的年轻人都没有反应。“他是图索,我们的养子,她是……”莫德被厄休拉的起身打断了。“对不起,我吃完了!”说完厄休拉拎起外套走出餐厅。

莫德不解地望着沃丁尤里,两个人用眼神交流。

厄休拉担心那个叫什么图索的会说些什么,只好干脆走人。

她生气地将外套丢进车里,扎起头发,在车里大喊了声:“混蛋怎么可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呢?”

她一路呼啸着向竞选总部驶去。

厄休拉决定和那个叫图索的对抗下去,因为她深知在顽固面前没有壮士。

今天是厄休拉来蒙滋团队服务的第十天了,她感叹仍对这里的兴趣和热忱依然不减,也许就是她的“完美冒险”。

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面前经过的是欧奎因,厄休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仔细定睛一瞧,的确是欧奎因。只不过他身穿十七世纪法国骑士的装束,右手佩剑,礼帽上有一根长羽毛,嘴里时不时在念叨着台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厄休拉坐在她的位置上,看见西蒙英格也是一样装扮,忍不住想笑。“万圣节还没有到啊!”她看着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昆廷问。“我在表演节目,竞选者的游戏!”“必须吗?”厄休拉揪起一角昆廷的红衣。“当然,死对头普西好像也一样。要是真是这样我们就惨了!你觉得怎么样?”昆廷仰了仰头。

厄休拉没有说话,只是咯咯地笑着。

此时,厄休拉更惊异于蒙滋和仲的装扮更为夸张,细长的白色羽毛从脑后搭到了额前,帽子看起来有些大了,一袭华丽的披风披在肩上,佩剑也要比昆廷他们的稍好些,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格外显眼,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在当时也不过如此。

她快要忍不住了,原来政治人物也有疯狂的一面,她踢了桌子腿一脚,低下头咬着牙说:“不要笑!”

当蒙滋和仲开口讲话更是让她受不了,厄休拉以为竞选团队陷入了疯狂。

西蒙英格走到厄休拉面前,一把将厄休拉从椅子上拽起。

她有些惊慌,以为西蒙英格在为她的傻笑教训她。

她向后躲了躲,可又被西蒙英格抓到了蒙滋和仲的面前。

厄休拉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低下头一动不动。

西蒙英格抬起她的下巴笑笑对蒙滋和仲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苦于寻找一位英俊少年,而她就在我们面前!”“英俊少年?”厄休拉不敢相信地重复道,睁大眼睛。“少年勇士——达达尼昂!”蒙滋和仲拍了拍厄休拉的肩膀。

这时迈耶丢给厄休拉一套服装,交给她一把佩剑。“你来扮演达达尼昂,六个礼拜以后在玛丽剧院演出。这是你的台词,我记得简历上写着你是学校佩剑队队长,这对你来说非常简单!”西蒙英格交给厄休拉台词本。“可那是一年级的事情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练它了。我会搞砸的!迈耶不是还没有什么安排吗?”厄休拉看着眼前的服装显得困惑。“迈耶还有他的工作,他对戏剧有恐惧症,你是最合适的人。厄休拉,记住‘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输给普西石男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下去好好练习,你是个好姑娘,我们继续工作吧!”西蒙英格拿起厄休拉的佩剑看了看,又还给她,“想象你就是达达尼昂,没人能超越你,记住你的台词,非常重要!”

她看着西蒙英格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厄休拉看了一个钟头的服装,就是无法下定决心要不要接下这份计划之外的工作,它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我现在是达达尼昂了!”厄休拉自言自语时被塞米切纳听到了。“是啊!你就是达达尼昂,有谁认识奎普厄休拉?”塞米切纳看了看四周,微笑着走开。她的乐观与自信来自哪里?厄休拉想要从塞米切纳身上找到答案。

此后的日子里,厄休拉都会随身佩剑,以便练习。

蒙滋和仲想要把约纳坦城走透,不想落下任何地方,他们的团队从城里到乡村,从河谷到乡下,从桥的这头到桥的那头。搭乘巴士旅行竞选让厄休拉有机会更好地了解选民,懂得她究竟应该如何为他们服务。

厄休拉意识到她的梦想变成了小小剧本,她淡淡地笑道:“这就是我的生活!”

有人标出了达达尼昂所有的台词部分,厄休拉问塞米切纳:“你扮演什么角色?”“我自己!”塞米切纳从文件里取出一页纸,把它放在昆廷的办公桌上。“他们不需要半老徐娘,我对戏剧的热情早已消失。美人,你的双眸明亮而又清澈!”她凝望着,抬起一只胳膊放在厄休拉的肩上。

厄休拉笑了:“我觉得不舒服,难道我在台上就要说这个吗?我倒希望不要有人坐在台下,他们进错地方了!”“肉麻的句子只有在戏剧中才有,他们存在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不走吗?”塞米切纳收拾桌上的东西。“在学校我们目中无人,愤世嫉俗,自以为是,在这里我觉得我就像败类。我发现站在队伍的末尾,甚至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厄休拉抱起一堆文件,叹了口气。

塞米切纳点点头:“就把这里当成是学校,你会习惯的!”“你来这里多久了?”“我记不清了,也许五六年,也许更久!”“太不可思议了!”“我也这么认为,也许以后的某天我会出一本自传,谁知道呢?”“我会买来读读!”“谢谢!有一个读者我已心满意足,总比没有好,我会认真考虑此事的!”

厄休拉在家里时也会随身佩剑。她目视前方,左手持剑,找准目标进行攻击。她不断调整进攻时的节奏,以求达到完美。

在走廊,厄休拉更是将房门当成了目标,一次又一次攻击。

她左手持剑下楼去后花园练习,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发带,抬起头看见图索迎面走来。

厄休拉迎了上去,两个人站在楼梯口,面对面,谁也不打算让开。

她抬起左手直指图索的心脏位置,瞪着眼,图索看了一眼厄休拉用剑指着他的心脏,什么也没有说。

厄休拉终于开口道:“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讲,否则我会一剑刺穿这里!”

图索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厄休拉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立刻收起剑,侧身从图索身边穿过下楼。

图索看了眼刚才厄休拉剑指的位置,随即进房间,靠在门上,紧闭双眼。

厄休拉一边扎起头发,一边下楼梯,看见一位穿着整齐的先生从莫德房间出来,小声和沃丁尤里说话后匆忙离开。

看到厄休拉,沃丁尤里投以热情的微笑。

她经过餐厅来到后花园,舒展身体,拿起剑直指一朵白色的花瓣,小心地从中又将剑抽了出来,一个人练习剑法。

她忽地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图索的房间。心里念道:既然你知道太多关于我的秘密,我就得想办法阻止你说出去!厄休拉狠狠地将剑扎进松软的泥土,回到餐厅喝果汁。

西蒙英格对厄休拉的扮演情况关心备至。这让厄休拉紧张不已,因为在厄休拉看来她扮演达达尼昂的能力比她为竞选帮忙还要重要,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她加入蒙滋团队最重要的事了。

她只得向西蒙英格展示近几日练习剑术的情况,好在她有练习佩剑的基础,摆弄起来有模有样。只是作为三剑客的朋友身体略显单薄,在西蒙英格眼里厄休拉的练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鼓励她应该表现得潇洒些,试图说服塞米切纳答应扮演路易十三的妻子。

塞米切纳听到提议后大笑不止,好一阵子在蒙滋和仲竞选总部听到的只有她狂放的笑声。

迈耶在普西石男那里打听到对手也有可能表演此剧,西蒙英格是反应最大的一位,作为竞选经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将昆廷叫到了办公室,两个人谈论了很长时间。

厄休拉在练习佩剑的日子里,桌子上的报表和工作日志堆成一座小山似的,她快要忘记工作重心是什么了。她毫无头绪,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恰当地反映她在工作上努力且实干,并能够得体地找到工作的重点。

西蒙英格不打算放弃现有的成果,他决定和普西石男抗衡到底,并且希望得到团队成员的支持。

所有人一致表示支持。

迈耶从一份平面媒体得知蒙滋和仲的支持率领先普西石男零点五个百分点,使西蒙英格兴奋得差点就跳了起来。

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也都看得出来他太兴奋了。

厄休拉和迈耶为工作人员买来了聚餐的食物,大家准备小小地庆祝这一阶段的胜利。

有人唱着跳着笑着,庆祝有一个完整的休息日了。

厄休拉终于搞清选举胜利为何总是这么重要了。

晚上十二时回到家,她小心地脱掉鞋子,拎在手里。

也许是苹果酒的作用,厄休拉有些微醉,小脸蛋红通通的。

她摇摇晃晃上了楼梯,打开卫生间,小心地扶着走了进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她看到剪刀,不知什么原因笑得更大声了,她捂住嘴巴,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是奎普厄休拉,我们要赢得选举,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厄休拉诡秘地一笑,拿着剪刀走出卫生间,蹑手蹑脚地踩着走廊的地板,探头探脑地贴着木板墙,轻轻地推开图索的房间门,屏住呼吸走到他身边,战战兢兢地拿着他的一撮头发咬着牙剪了下去。剪下去第一刀,第二刀就显得容易得多,接着是第三刀。她怕图索发现证据,因此每剪一刀都将他的头发收进盒子里。

厄休拉暗暗窃喜,原路返回直接将盒子和剪刀一同扔进垃圾筒,抖了抖衣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厄休拉从梦中惊醒,以为听到了尖叫声。

一会儿,厄休拉觉得头好痛,一会儿又觉得肚子也痛,从床上跳到了地板上,冲向卫生间。恰巧卫生间的门开着,她吓了一跳,想要躲又发现没处躲,只好硬生生地和图索面对面站着。

她主动移过身子,看见图索将剩余的头发剃得很短,毛茸茸的。他狠狠地瞪着从身边经过的厄休拉,头侧向一边,表情严肃。

厄休拉进到卫生间就立刻关上门,上了锁,害怕地摸着自己的心脏说:“该死的混蛋!”她仔细地看着镜子里她的头发,长舒一口气。

厄休拉下决心成为一名保守主义者还是在她十三岁上中学时看到了一篇题为《保守主义者未来的群体》的文章后,发现这是她唯一可以做好且能坚持下去的事情,她就这样做了。

她假装没有听莫德在抱怨做早餐的辛劳,而是在一颗颗数盘子里的玉米粒,她偷偷瞄了眼坐在对面的图索看他是否生气。

她的余光扫到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她担心地向后移去,把注意力又放回了盘子里的食物上。

沃丁尤里在看到图索的短发后按捺不住问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厄休拉把身子转过去,她害怕地眨动双眼。

图索一句话也没有说,表情冷峻,眉毛紧锁。“简直是疯了!”沃丁尤里道,“你没有为未来做任何准备?”从激动的语气和措辞听得出来,他对图索抱有希望,甚至想到了图索的未来。

借着沃丁尤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图索的头发上,厄休拉巧妙地第一个溜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引起的,她看了眼手表,做了一个挥剑的姿势就去工作了。

竞选日志的安排每天都在变化中度过,厄休拉早已习惯。

对她这个初学者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她努力工作,知道她会为这个团队带来小小的变化,她已经很满足了。

西蒙英格为团队定制了高级服装,要求每一个人在工作期间必须穿着它,以应对记者的突然来访,这样更容易上镜。这在厄休拉看来要求有些苛刻了,她为此妥协了多次,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为这份工作改变多少才能更适应它。

为了符合高级女装的搭配,厄休拉将发型也做了改变,由原来的鬈发改换成了发髻。用塞米切纳一句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厄休拉在不遗余力地支持竞选。”

迈耶空闲时会打电玩,厄休拉的选择就不多了,因为她的滑板被西蒙英格藏了起来,她只好全副武装练习佩剑。“厄休拉,你的电话,三号线!”迈耶拿着电话大声喊着。“谢谢!”厄休拉提起电话,“你好!我是奎普厄休拉!”“你目光呆滞,代表你前程堪忧!”“穆祖,你打电话来做什么!”厄休拉看了看办公室的人小声说道。“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很像你的姑娘,她就站在蒙滋和仲的身后,想想吧!我把这张照片拿给教父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个?”“也不完全为了它,当然我也可以保密,把送往教父家的报纸弄丢!你怎么想?”“嗯!说吧你要什么条件?”“你房间的钥匙!”“这不可能!”“那么也许在喝咖啡时教父就会看见你就是照片上的姑娘,我不敢保证我会放在正确的地方。”“你在威胁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只是需要你的房间开一个小型派对,当然是私人的,只有少数几个会员参加!”“把房间打扫干净,钥匙在第五个花盆下面!记住你答应了我什么!”“当然,我还会些特异功能使电视的信号受到干扰,我的赠品!”“谢谢!”“不客气,表外甥女!”

厄休拉吐了吐舌头,放下电话,摇摇头。

莫德发现厄休拉换了全新的发型。

厄休拉坐在餐桌旁,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她没有抱怨做早餐的辛苦。

厄休拉看着沃丁尤里手中的报纸说:“可以把报纸拿给我看看吗?”

沃丁尤里放下手中的报纸笑了:“娱乐版?”“不,我要体育版!”“嗯,我也喜欢体育版,看来我们以后要订两份相同的报纸了!”

此后的几天里,每次厄休拉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时,就会发现餐桌上放着叠好的体育版早报。

沃丁尤里改读经济版,这让厄休拉受宠若惊。她开始动摇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即使作为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把厄休拉的选择看成是一个孩子的纯真选择无伤大雅,可伤害严重,厄休拉看到痛苦的远不止她一个人,而是两个家庭。“你有一个包裹,我替你签收了,放在你的房间。”莫德说完离开客厅。

厄休拉和沃丁尤里相互看了眼对方,厄休拉就上了楼。

她看到一个木质长方形箱子放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厄休拉用螺丝刀好不容易打开它,从里面掉出了一张卡片,打开木质箱子,看到里面是一株植物。

她认真分辨,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株大麻。

她赶忙打开卡片,上面写着:“转告厄休拉,她是对的,是我们搞错了。安奈休。”“这是什么?休,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厄休拉抓起电话,差点叫出声。“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我为你感到骄傲!”

厄休拉躲到墙角。“你胡说什么,这东西怎么能寄给我呢?听着,我不是同性恋,更不会吸毒,你在给我制造麻烦,你现在跟混蛋没什么区别,谁才是败类?”厄休拉故意问道。“我!”

听到安奈休的回答后,厄休拉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她为怎么处理掉这株大麻头痛起来。

厄休拉穿上风衣,把花盆尽量掩藏在风衣下,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敢走出房间。

走廊的光线昏暗,厄休拉的喘息声急促,她踮着脚尖,弯下腰,发梢从耳后滑落下来。

厄休拉的脸红了。原来弥补错误也很困难,她轻轻地咳了一声,两只手护在胸前,脑袋缩在了一起。

霎时,就在她经过图索的房间时,门开了。

图索和她撞在了一起,她的手发抖,心怦怦跳,终于坚持不住,怀里抱着的花盆砰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厄休拉惊诧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株大麻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躺在沃丁尤里的家里。

她一只手在挠头,另一只手正想指图索,可又犹豫地在空中画来画去。

她和图索四目相对,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仰着头看向天花板。

图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盯着厄休拉。

沃丁尤里听到响声后,上了二楼,他气喘吁吁地看到地板上倒着的一株大麻后,他就不止气喘吁吁了。

厄休拉吓得抱住头,沃丁尤里的眼睛瞪得超大,想要吃人的一副夸张表情。

她靠在墙上,图索双手插兜要离开。

她小心地俯下身捡掉在地板上的花盆碎片。“站住!”沃丁尤里咬着牙,眼睛里冒火。

图索停下来,转过身。

厄休拉跪在地板上,没有抬头。

沃丁尤里的双手握紧,上去就是一记重重的右勾拳打在图索的下颚上。

图索应声倒在地板上。

厄休拉吓得抱住头,全身缩在一起,手里的碎片割到了她的手指,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图索倒在地板上,嘴角的血迹清晰可见,他摸了一下嘴角。

沃丁尤里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

图索看着沃丁尤里,又看了一眼被吓坏了的厄休拉,慢慢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厄休拉看着从指缝间流出的血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来。“哇啊!”她大叫着推开挡在前边的图索,跑向楼梯,冲下楼,飞奔上了小汽车,拭去脸上的泪水,踩下油门,狂奔至竞选总部,她满脑子都是只要离开那里就好。

沃丁尤里在厄休拉逃走后,他也离开了,只有图索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的大麻,一动不动地发呆。“你的手怎么了?”塞米切纳坐在厄休拉旁边的椅子上问。“没什么!不小心弄伤了!”厄休拉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蒙滋先生很少来这里哦?”“他来这里反正也不会做什么,有我们就好啊!这里已经有一个老板了,老板多了未必是件好事。本周的支持率,我们依然领先!”塞米切纳给每一张桌子分发了支持率的走势图,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要赢下选举,蒙滋有你想要的一切,这句话是这个王国的真理,蒙滋为你敞开大门,你要为他奉献一切!”“和我在学校的学习都不一样,我被搞晕了!”“在这里你会学得更快,宝贝,这里机会多得足以让你抓住河里的每一条鱼!”

厄休拉想了想,也对,这里看起来只剩下机会了。“天哪!有谁能告诉我普西石男为什么在‘金蛋牧场’?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西蒙英格站在大屏幕前,看着普西石男在牧场里挤牛奶,他发疯似的大叫着,快要掀掉房顶似的扯着嗓子大喊。

他无奈地望着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在狭小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思考。

片刻之后,他制订下一步计划。“迈耶,停止你手上的工作,去盯着普西石男,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不要再被他骗了。厄休拉你来接替迈耶的工作,行动起来吧!诸位,如果让普西石男超越了我们,就意味着你们全都得失业,没有薪金,没有保险,没有贷款,什么都将没有了,想想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普西石男,加油吧!伙计们!帮帮你们自己吧!”

西蒙英格准备要和普西石男拼了。

厄休拉从迈耶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

她看着它,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新手,厄休拉略显稚嫩,她熬夜赶工分析报表,计算出竞选等一系列工作,她已经没有理由退出。

晚上回家的路上,厄休拉的心还在不安,只要一想到早晨发生的一幕,她不得不想该如何解释。

回到房间,厄休拉扑倒在床上,一大包的资料被丢在角落,她均匀地呼吸着,抬头看见了几张CD,她盯着它们发呆。

原来这几张CD是厄休拉刚来家里的第一天从图索的房间里拿来听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

厄休拉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用力摇晃脑袋。“我是达达尼昂!”厄休拉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拿着CD站在图索的房间门口时,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她没有敲门是因为房间门是半开着的,她小心地推开门,看见图索站在面前。

厄休拉没有说话,只是将CD搁在桌上,转身走开了。

她习惯性地点头,从图索房间里走了出来。

厄休拉在走廊里拍着胸膛,说:“好一个我啊!”

来自南方的蒙滋和仲有着超高的人气,他比来自中部的普西石男的优势在于风趣幽默,他常常为了迎合大众要做一些夸张的动作,以显示他的亲和力。

选举要历时七个月之久,而现在才进行了三周,还有漫长的时间。

厄休拉在看完资料后,越发觉得她有幸亲身经历选举无比荣幸。

她向第一个人生目标努力工作着,她和一支很棒的团队合作,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

厄休拉逐渐形成自主性,她越来越感到这件事并非易事,但也很有意思。“咚!咚!”有人在敲厄休拉的房门。

厄休拉应了声:“请进!”

敲门的是沃丁尤里,他脸上的微笑和早晨的表情判若两人。

厄休拉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忐忑不安,也许沃丁尤里是来追究她的责任。

他走到厄休拉面前,声音低沉不失温和:“我以为你睡了,看见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上来了,你很忙?”

厄休拉背过手。“有一些吧!”她停顿了一会儿,“今天早晨,那是我在……”“我想向你解释!”沃丁尤里打断厄休拉,“早晨我吓到你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和图索之间有些小问题,你知道,孩子和父母的关系,不是总那么愉快。就像你和莫德之间,我和图索之间,我们都需要了解对方。”

厄休拉勉强地附和着点点头。“哦!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沃丁尤里转换了严肃。

厄休拉微笑着点点头:“有的,有什么事吗?”

沃丁尤里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厄休拉的桌子上,说:“周末亚里中家有个派对,他是我们家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做我的女伴,怎么样?”“莫德和我们一起去吗?”厄休拉看了眼盒子问。“你知道她并不喜欢这种场合,那天她正好去参加一个艺术展,你穿这件衣服去,我想把你介绍给朋友们!”沃丁尤里说。

厄休拉将额前的头发拨向脑后,说:“好的,我和你一起去!”她看着微笑着的沃丁尤里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晚安!”在沃丁尤里得到满意的答复离开后,厄休拉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Chapter3

厄休拉慢慢打开盒子,里面平整地放着一件蓝色高腰迷你裙,和一根相匹配的粉色腰带,还有发带。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地笑了,满心欢喜地试穿新衣,她觉得即使还没到喝酒的年龄,但有机会参加高级派对也还不错。

她站在镜子前,久久不愿离开,吸引她的远不止身上漂亮的礼服。

刚接受迈耶的工作,还要抽空练习达达尼昂的台词,繁重的工作压得厄休拉都快喘不过气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自言自语道。“你说什么?”塞米切纳看了眼厄休拉问。“如果我们这些人努力工作还是赢不了,搞不好我会自杀!”厄休拉开玩笑说。“失业比自杀更可怕,我的信贷快要到期了,可我的房屋贷款还有一半没有还。这年头没有贷款我可怎么活啊!想想办法吧!搞政治的都很穷,现在我宁愿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人也许有一个是上帝!”塞米切纳摆出做祈祷的姿势。“在你面前只有一个上帝,那就是我!要么成功!要么失业!”西蒙英格严厉地说道。

厄休拉拿起手中的分析数据分发给每一个人,她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逃走了。

普西石男就像个电影明星,曝光率直逼当红歌星,他生活在显微镜下,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拍摄。

厄休拉咂舌于这样的生活也许只有普西石男受得了。

每次拍摄关于蒙滋和仲竞选团队,她都会躲得远远的,因为她再也不想听到穆祖为了阻止消息传到奎普朗达的耳朵里,因而辛苦地干扰收视和丢掉报纸发出的抱怨声了。她对相机和摄像机产生了条件反射,看到它们就会溜掉。“你要回家?”塞米切纳问。“是啊!今天是周末,我必须早点回家!祝你周末愉快!”厄休拉收拾资料放进包里,把没有完成的工作带回家继续完成。“我讨厌穿成这样工作。要是我把它忘记在洗衣店就好了,或者是洗衣店老板将它和其他的衣物机洗染了色也就好了。更可气的是他们都会准时送衣物到我家,我该怎么办?”塞米切纳的抱怨越来越多。

厄休拉拎起大包,耸了耸肩,说:“不开门就好了!”

两个人默契地看着对方笑了。

厄休拉好不容易有一个闲暇的周末,却也被沃丁尤里硬拽到了亚里中的私人派对上。

她一个人走过彩虹厅,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粉红的发带搭在她一头鬈发中格外显眼。

厄休拉并不属于漂亮女孩的那一类,她没有高挑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她展现给所有人的是她害羞的一面。婴儿般的小嘴咀嚼着她偷偷得手的点心,略带稚气的眼睛在盯着盘子里食物的同时还在偷瞄有没有更好吃的小点心。

看见厄休拉的人会觉得她就是这么简单,她只要站在任何人面前,就代表了一切。

沃丁尤里在月亮厅里找到了独自享受美食的厄休拉。“厄休拉,跟我来。我想介绍给你一些人认识,来吧!孩子!”沃丁尤里示意厄休拉放下盘子。“好的,先生!”她跟在沃丁尤里身后。

沃丁尤里带着她和亚里中他们在彩虹厅会面。

墙上挂着一幅贵妇的肖像画,它在彩虹厅的正中央,角落伴有兰花点缀,和它的名字一样,设计小巧而不失温馨。

沃丁尤里在肖像面前停了下来,厄休拉看见图索和一个年轻人交谈,气氛还算不错,每一个人都在有说有笑。

沃丁尤里礼貌地将厄休拉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们。“这位漂亮姑娘是我今晚的女伴,厄休拉!”沃丁尤里骄傲地向朋友亚里中说道。

厄休拉主动上前伸出手,说:“你好!先生,我是奎普厄休拉,很高兴受邀参加聚会,谢谢!”

亚里中望了一眼沃丁尤里,和厄休拉握手道:“你好!尤里总在谈论你,我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我是亚里中,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亚里中久久打量着厄休拉全身,“这位是我儿子,亚吉本!”

厄休拉先是一愣,她动了动嘴角,微笑着又一次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奎普厄休拉!”

站在厄休拉面前的年轻人有张严肃的脸,穿着考究,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学院学习结束的学者,他待人的方式和他旁边站着的图索大不相同。

亚吉本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友好地打招呼:“你好!我是亚吉本!欢迎参加我们的派对!”

厄休拉看着图索故意说道:“你是心理医生?”“是的,你怎么知道?”亚吉本觉得不可思议。

图索看着厄休拉,又转投向亚吉本。“在我的朋友当中你非常有人缘!”厄休拉扬了扬下巴。“我受宠若惊,谢谢,听说你还在实习?”亚吉本回过头看了眼图索。“尤里,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老朋友还在等着呢!”亚里中对沃丁尤里说道。“他们到了?”沃丁尤里小声在厄休拉耳边说道,“祝你玩得愉快!我们一会儿见!”

她点点头,微笑着送走沃丁尤里和亚里中。

厄休拉和亚吉本的谈话并非都那么严肃,他们也聊一些共同的兴趣和时尚话题。

她总是在有意无意挤兑一旁一言不发的图索,她认为图索这个样子是在扮酷,还有就是对图索假扮心理医生的事愤愤不平,小小地报复他一下,觉得也不错。“你和沃丁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亚吉本显然还不知道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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