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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27 04: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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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tony Brewer

出版社:中国经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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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论》导读

《资本论》导读试读:

前言

《资本论》是马克思最重要也是诸多论著中最有影响的一部著作。任何一个想了解近代社会的人都应该读一读《资本论》。令人遗憾的是,它却是一部相当难懂的著作。某些阅读上的困难是在所难免的,因为掌握那些不熟悉又复杂的思想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它实际上不像看起来那样令人生畏的。初一看,马克思的术语和论证风格似乎很生疏,而且前面几章是最抽象和困难的,然而坚持阅读的读者将发现,自己所作的努力是值得的。

这本导读的目的在于使《资本论》更加易于理解。导读的主要部分是对《资本论》逐章作注释,并把马克思的主要论点思路通过认知加以说明。我已经把某些特别的段落挑选出来作为专门评论,这些段落都是分析过程中的关键性步骤或涉及的重大问题,而马克思没有在别处做过详尽的论述。

当然,这样做意味着要对重要的问题和马克思表达的真正意思做出判断,但我尽可能地坚持接近原文,并把各种结论留给读者去做。既然这是一本有关《资本论》的指导书,而不是对马克思主义进行全面论述,我也就有意地回避了对各种针对马克思理论的争论做详细论述。我提供了供讨论某些具体问题的参考书目,作为进一步阅读的起点,但是,我并不奢求它有多么全面。一部对庞杂的辅助文献的导读,应当是另一本书。《资本论》有许多不同的版本,这些不同版本的《资本论》的页数甚至章、篇和卷数(有些版本把一卷分为两“卷”)也是各不相同的。这本导读中所用的各章标题(编排在目录中)将足以使读者在其他版本中认出相应的各章。我采用的是莫斯科的版本,这一版本可能比其他任何一种版本都更为广泛地通用(它在不同的国家以不同的版本说明出版)。我标出了所有互相参照的卷、篇、章、节甚至页数,因此,可以在任何版本中找到它们。在术语方面,我根据的是艾夫林和穆尔翻译的第一卷(正好是莫斯科的版本),因为它是得到恩格斯的准许的。有一种选择可能会引起争论;我在涉及不明确的阳性词(他、他的等等)的地方,根据标准翻译,否则就会变得累赘和不自然。

本书介绍在于把《资本论》与马克思的生活和工作作为一个整体联系起来,同时介绍马克思常常提到的某些其他作者。附录1是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为不同版本和《资本论》各卷所写的前言和跋的简要说明。附录2论及《共产党宣言》,附录3讲的是《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前言》和《跋》。这些短篇著作是对《资本论》的补充。最后,我提供了一个马克思所用术语的汇编表。

我感谢珍妮特•希雷沃和保罗•鲍尔斯所作的有益评论,感谢马乔里•伦特熟练又耐心地打印了手稿。他们对本书的任何错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导论

关于马克思的生平,在此可作一个简短的概括。1818年,马克思生于德国莱茵地区,几年以前,这个地区成了正在扩张的普鲁士帝国的一部分。1836年,马克思前往柏林大学就学,1841年,他以一篇关于古代哲学的学位论文获得博士学位。在随后的两年里,他主编了两份激进的杂志,首先是莱茵省的《莱茵报》,然后在巴黎创办了《德法年鉴》。他的目的是为德国读者服务。这两份杂志都触犯了普鲁士当局,这样,马克思被迫流亡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1848年革命爆发后,马克思回到了德国,并主办了另一份杂志——《新莱茵报》,但他再次被驱逐出境,这次他去了伦敦。

从1849至1883年,马克思流亡英国。他再也没有得到一份正式工作,不得不靠遗产、馈赠和做自由撰稿人获得的不稳定收入维持生活。在此期间,他基本上处在贫困潦倒和疾病缠身的境况。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政治影响始终不被承认。

如果说这段不出名的流亡生活在今天引起了人们兴趣的话,那么,这完全归因于马克思所提出的各种思想。

直到19世纪40年代中期,马克思的各种观点还是处于形成之中,由于他从大量的文献中汲取各种不同的思想,因而他的观点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在1843—1844年,马克思成为一个社会主义者,开始与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建立了毕生的合作和友谊,并着手研究经济学。

1845年,马克思与恩格斯一道得出了一种新的思想体系——历史唯物主义,此后,他一生始终坚持这一学说。他认为,社会的发展要经过不同的阶段,而这些阶段具有各自不同的经济结构。眼前这个阶段——资本主义——必将被由工人阶级领导的革命所推翻。马克思有关历史发展的各部分理论及其政治纲领都是与对资本主义的分析相联系的,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经济的发展必然导致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并加剧阶级两极分化,并为革命时期的到来奠定基础。

最初,马克思只是简述了他的观点,当他在1848年被迫流亡国外后,他便潜心于提供更完整的说明。《资本论》就是他潜心研究的最后成果。一、从黑格尔到历史唯物主义黑格尔

在马克思还是一个大学生时,黑格尔哲学在德国知识界处于支配地位。起初,马克思反对这种哲学,但随后他成了一个热情的黑格尔主义者。尽管他后来拒绝了许多黑格尔的思想,然而,他的整个思维方式基本上受到了黑格尔哲学的影响。

在黑格尔看来,历史不是各种事件的无规则的排列,而是一个可以理解的过程,只是受客观规律所控制,而这只能通过对整个历史的观察才能掌握。然而,这个过程不是在某个方面上始终不变的,而是一个“辩证的”过程。发展的每个阶段都是以充满着各种相反力量之间的“矛盾”为特征的,在下一阶段以更高层次的结合综合在一起,但仍将产生各种新的矛盾。概括地说,马克思的一生都坚持了这种历史观,他所抛弃的是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在专门的哲学意义上,唯心主义是指那种认为“精神”或“观念”是第一性的,而客观事物是第二性的观点。黑格尔认为,历史首先是由“理性”或“精神”发展起来的。每个时代和每个国家都有它自己的一套独特的观念,而各种观念的辩证运动则构成历史发展的动力。

黑格尔的著作是极为晦涩的,因而可以给予各种不同的解释。德国哲学在19世纪30—40年代,由于黑格尔主义的各种不同学派之间的争论而出现了破裂。黑格尔本人去世后,再也不能参加争论。保守的观点提出,普鲁士王国是理性的最高化身,也是历史发展的顶点。这种狭隘的观点受到官方的欢迎,是可以理解的。

马克思曾在一段时期参加了“青年黑格尔派”,他们强调给黑格尔哲学注入有活力的因素,强调不断变革,特别是把斗争的矛头对准国教。用艾赛亚•伯林的话来说,他们的文体是“卖弄学问和傲慢自大的奇特混合物,充满晦涩的自相矛盾的话和烦琐的讽刺短诗,嵌在(1)押头韵的、一语双关的无聊议论之中”。马克思的早期著作就是用这种文体写成的,而且非常冗长乏味。马克思从来没有完全摆脱它的影响,这在《资本论》的某些段落中可以看出来。社会主义

在19世纪40年代初,马克思也受到了社会主义著作的影响。“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术语在那时并没有非常明确的含意。现在,“社会主义”首先意味着是“资本主义”的对立面,而资本主义是由马克思发明的一种独特的社会形式。马克思时代的社会主义作家是基于道德原因而对这个存在已久的社会形式加以否定的,然后又绘制了一幅更加美好的社会蓝图来取代资本主义社会。他们的某些构想完全是十足的胡想乱想,尽管这不是马克思加以批判的要点。

马克思把这些社会主义理论当作“空想主义”予以否定。他坚持认为,历史是由客观规律支配的,而不可能简单地说一声“事情应当有所不同”来使之改变。尽管马克思确实痛恨资本主义,但他认为道德上的谴责是无济于事的,因而他的目的在于说明社会主义革命是合乎逻辑的,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未来社会的组织将由人们在执行时决定,而不能作详细的预测。

马克思思想的另一个主要组成部分来自政治经济学(当时称经济学)。对于马克思经济学的发展,我们将在下面作更详细的讨论。在这里,我们要注意到马克思在1844—1845年才开始研究经济学,并把他的大部分有关经济的专门分析从其他著作中分离出来。马克思在他的著作中创立的基本理论是,把经济看作一种由客观规律决定的连贯体系。在他所创立的新观点中,经济发展过程取代了黑格尔的“精神”和“理性”从而成为历史发展的动力。历史唯物主义

所有这些影响在1844—1845年导致了一个新的理论结构的产生。那时,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得十分密切,因而这一新理论体系的荣誉应由他们两人共享。他们从各种不同的源泉吸取思想的事实,绝没有降低他们的成就的重要性和独创性;所有伟大的思想家都是在前人已经取得的成果之上建立自己的思想体系的。

马克思在1844年写了一部笔记或草稿(这就是有名的《经济学——哲学手稿》或《巴黎手稿》),这时,他已经得出了一个中心观点。他第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后来成为《资本论》主题的问题上,即资本和雇佣劳动、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关系。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设备和原材料)或用以购买生产资料的货币。而工人一无所有,不得不靠给资本家干活维生。工人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因而没有对产品提出要求的权利,产品是属于资本家的。当资本家变得越来越富有时,工人仍然贫穷而缺衣少食。

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关系是结构性的而非个体的;工人不是受某个资本家的压迫,而是受资本的压迫,这是特指某一个人受整个经济制度的压迫。资本是由劳动产生的,但它却反过来充当压迫那些产生了它的工人的异己力量。马克思在1844年所用的术语中,劳动是“异化的”或“疏远的”。

在马克思思想发展的这一阶段,他受到唯物主义哲学家、黑格尔的批判者路德维希、费尔巴哈的强烈影响。特别是马克思运用了费尔巴哈有关人的“本质”或“类本质”的思想。人类生产本质上是一种创造性的活动,而且,生产受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资本法则的控制,这些资本法则扰乱了生产者和产品之间的自然关系。这些概念在多大程度上存在于马克思的成熟著作之中,这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马克思晚期著作所用的术语是不同的,但是,那些希望在马克思晚期著作中找到他在1844年阐述的思想的人可以在这些著作中实现这一要求。

第二年,即1845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了另一部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这部著作在他们生前未能出版。在这部著作里,他们第一次明确阐述了“历史唯物主义”(如他们称其为“历史观”),这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第一阶段的结束,在这个阶段,马克思的思想发生了急剧的变化。1845年以后,马克思致力于进一步发展《德意志意识形态》所提出的基本理论原理。《德意志意识形态》是一本难读的书,因为它的各种立论与对其他作者漫无止境的攻击缠绕在一起。后来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前言》(将在附录3讨论),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更好的扼要阐述。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里,马克思、恩格斯是从一个简单的客观事实出发的。人类要生存,就必须生产生存资料(食物等等),因而就必须在一个有分工的社会中共同劳动。(注意,没有任何一个有关人的“本质”的概念,能够超出这种对食物的物质需求)生产发展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是历史发展的结果,都是过去数代人的成就。生产的发展必然包括协作、分工乃至社会组织的各种形式的发展。

社会发展的各个相互连接的阶段具有不同的所有制形式。古代社会的村社所有制以剥削奴隶为基础,封建的土地所有制以对农奴的剥削为基础,而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私有制则建立在剥削一无所有的雇佣工人基础上。古代社会的这些生产方式当中的每一种都代表着比它的前身更高的生产发展阶段,而且各自都为下一个发展阶段创造了条件。资本主义的发展造就了一个大规模的、日益贫困的无产阶级,正是这个阶级在适当的时候将推翻资本主义。共产主义是历史发展的不可避免的最终产物。

1848年事件是马克思一生的分界线,群众示威和暴动从法国开始,最后扩展到整个欧洲。在普鲁士范围内,民众要求制定一部能限制独裁政府的专制权力的新宪法,这在当时是一个“革命的”要求。他们在法兰克福召开了一次代表大会,以便起草新宪法。与那些急剧而又果断的变化相比,这些事件并不那么“革命”;然而,它们标志着一个政治动荡时期的开始,旧的政权动摇起来,新的机会开始出现。《共产党宣言》(将在附录2讨论)就是在革命爆发前为共产主义者同盟所写的。马克思回到了德国,在那里他忠告人民不要急躁,理由是德国第一次经历与1789年法国革命的情况相同,而此时在德国进行一次共产主义革命的条件尚不成熟。结果表明,激进的力量在德国分裂了,军队仍然忠实于独裁政府,而且普鲁士当局最后得以继续维持它的统治。马克思再次流亡伦敦。二、古典政治经济学

马克思在流亡英国期间的主要成果是《资本论》。要评价《资本论》的内容,需要对当时的经济理论做一回顾,特别是要了解马克思所说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如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和其他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经济学家的著作。马克思的经济理论是建立在这些古典经济学家的著作的基础之上的,并常常涉及这些著作的内容。剩余和剩余价值

古典政治经济学是作为17、18世纪“重商主义”理论的对立面而产生的。重商主义者重要关心的是对外贸易,这在马克思看来是一个次要的问题。他们认为典型的资本家是个商人,而商人的利润来自贱买贵卖。18世纪法国的“重农主义者”第一次抛弃了这种观点,他们强调的是生产而不是贸易,但他们认为只有农业才是真正的生产部门。马克思对重商主义者和重农主义者的著作都进行了研究,并且在自己的著作中常常提到他们。

古典政治经济学(和重农主义者的著作)的主题是解释来源于生产过程的“剩余”的利润和地租。其基本思想可以很容易地通过设想一种只生产一种商品(假如容易)的经济看法。这种,谷物既是消费品(食物),又是投入生产的物资(种子)。如果生产出的谷物除了足以替换耗费掉的种子和满足生产者的消费外,还有额外的,那么这种额外的东西就是能够用以维持一个非生产的统治阶级及其食客(士兵、佣人、教士,等等)的生活的剩余。

在这里,一个有趣的问题是,这个剩余是怎样归入统治阶级手中的?当然,对于一个实物剩余的存在是不必回答的,因为生产者自己可以享有它。斯密、李嘉图和马克思对这个问题都作出了基本相同的回答。在资本主义社会,剩余是为拥有所有权的人所占有的,原因在于他们的富有使之足以能够购买必要的生产资料(简单的例子是土地和谷种),而工人却不能凭自身力量进行独立的生产,因而不得不接受他们能够得到的工资,为生产资料所有者生产。工人之间为工作而发生的竞争又使工资得以维持在一个最低限度上。斯密和李嘉图把这一状况看作是一种自然而又永恒的生活现实。而马克思却认为这是社会发展的一个暂时阶段。

另一个更进一步的问题是必须考虑的。在现实资本主义制度下,许多不同的商品是由各个专业的企业生产的。每一个企业都花费一定数量的货币,用以购买生产资料和支付工资,并通过出卖它的产品来补偿支出。任何一个企业的利润都取决于它所支付的价格和它从产品中得到的价格。各种商品可能在不同时间有不同的价格,于是,古典经济学家研究的是商品的“正常价格”或“自然价格”或“价值”的概念。剩余对于资本家或土地所有者来说是剩余价值,价值的超额量是由包含工资在内的成本产生的。剩余价值理论包括两个内容:价值理论和对剩余价值是如何来自工人的劳动并转移到财产所有者手中的解释。亚当•斯密《国富论》(1776)的作者亚当•斯密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公认的创始人。他特别强调分工是提高生产率和繁荣经济的原因。斯密认为,分工使各个生产者能够专业化,从而更有效地完成各自的任务。分工受市场范围的限制,因为狭小的市场不可能为专业化提供大量的机会。随着财富和人口的增长以及运输方式的改善,市场扩大了,分工更加复杂了,生产出来的产品和财富也就更多了。经济增长是一个累积的过程,其每一个阶段都扩展了市场,并为进一步增长提供了一个基础。马克思在斯密的著作中发现了有关经济发展是一个连续过程的思想,并把这一思想作为他自己分析资本主义的基础。

在斯密看来,任何产品的“自然”价格,都包含了工资、地租和由市场情况确定的收益利润。他对导致各种产品的价格符合“自然”价格的各种市场力量做了极好的分析,如果市场价格高,那么利润也将高,生产者就会投资于这一行业,这样一来供给就会增加,从而使价格重新下降,如此循环往复。马克思在很大程度上接受了这种分析。

斯密关于工资、利润和地租决定的论述却是有问题的。他说,价值是由工资、利润和地租的总和决定的,而与此同时,他又认为工资、利润和地租取决于生产出来的价值总量,这种价值总量可以在它们三者之间进行分配。这是一种循环论证。斯密的利润理论很不充分,他说利润由“竞争”决定,但却没有提供任何有关它是怎样产生的系统分析。大卫•李嘉图

作为证券经纪人和英国下议院议员的大卫•李嘉图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另一个主要人物。他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1817)试图在斯密主义的基本框架内,克服斯密著作中的混乱状态。

李嘉图认为,商品的价值是由生产它所必要的劳动决定的(某些商品例外,见下文所述)。工资的变化不会引起价值的变化,但它会改变价值的一部分,导致工资和利润的反向运动。如果工资增加,利润就会下降,但价值总和是不变的。产品价值的计算与它分割的方式无关。

这一原理并没有排除各种难点。正如斯密所说的那样,就一定的投资量而言,在不同的行业所获得的利润必须是相同的,否则,资本就会流入那些赢利更高的部门。在有大量资本投入(相对于雇佣的劳动力而言)的行业,必须用更高的利润和更高的价格来确保投入的资本获得尚可接受的投资回报。所以,价格终究不能和必要劳动成比例。李嘉图苦苦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除了把它看作是对他的劳动价值理论的一个小修改外,他未能发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最后,他认为价值主要由劳动决定,但有时又不是由劳动决定,这近乎等同于放弃了劳动价值论,倒退到了斯密的观点上。

马克思对李嘉图的这一缺陷进行了批判,并提出了他自己的解决办法,其中包括把“价值”和“自然价格”(即马克思术语中的“生产价格”)看作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价值由耗费在商品中的劳动决定。根据斯密的观点,对于整个经济来说,工资和利润是由所生产的价值的分割决定的,继而对于单个商品来说,生产价格又是由工资和利润的相加决定的。马克思避免了这种循环论证(尽管马克思的解决办法有其本身的问题)。

但对地租的解释还不够充分。在李嘉图看来,地租产生于不同土地所具有的肥力的不同。农产品的价格必须足以使正在使用的最差的土地按现行利润率获得利润,否则,它就不会被耕种。较好的土地将获得地租,由于各个农场主都争相使用这种较好的土地,所以土地所有者能够要求土地的使用者支付地租。马克思接受了这一理论,并给予进一步的完善,由于他认为地租是次要的问题,因此把它放在《资本论》的末尾。

马克思认为,斯密和李嘉图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优秀代表。在李嘉图之后,那些没有简单地抄袭李嘉图的观点的经济学家则倾向于强调“供给和需求”是价格的决定因素。这使他们能够对特定的市场进行貌似有理的解说,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从整个体系上对工资、利润和地租进行前后一致的分析。马克思称他们是“庸俗经济学家”,并以蔑视的态度对待他们。事实上,正如瓦尔拉在19世纪70年代所表述的那样,用供给和需求的术语来说明整个经济制度是可能的。但是,那时马克思的健康状况已经恶化,而且,马克思似乎并不了解瓦尔拉的著作。当然,如果马克思了解瓦尔拉的学说,他也许仍然不会赞同。货 币

对货币经济学进行简要的分析是完全必要的,相对而言,它是脱离价值和剩余价值理论而发展出来的。在马克思时代,货币是以黄金为基础的(至少在英国和其他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是这样的)。当时,流通的是货币,钞票可以兑换黄金。在马克思看来,货币的价值与黄金的价值有着直接的联系,而黄金的价值同其他商品的价值一样,是由生产它们的必要劳动决定的。在这一点上,它不同于流行的“货币数量论”,这种理论把货币的价值同流通中的货币量联系起来。根据货币数量论,货币的价值是由货币的数量决定的。而马克思的看法却完全相反,他认为,货币价值决定流通中的货币量。

19世纪中期有关货币的争论,集中于钞票发行的效果方面。但争论的焦点不是政府发行的纸币不能兑换硬币的问题,而是许诺偿还、私人银行的发行以及黄金兑换的问题。“货币学派”主张限制纸币的发行,因为纸币发行过多可能导致价格上涨,并使财政危机随之而来。“银行学派”认为没有这么严重,其理由是所有超额发行的纸币都将流回发行银行储存起来,或兑换成黄金。在这一点上,马克思赞同银行学派的观点,他认为财政危机是那些更为根本的问题的外在表现,与纸币的过量发行毫无关系。三、《资本论》的创作马克思经济学的发展

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形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历史观,认为资本主义是一种寿命有限的独特的经济制度。然而,在这个阶段,马克思还是从别人那里吸取了一些经济理论,并给以重新解释,使之适合于他自己的体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经济部分,就主要是由来自斯密和其他人著作的引文及马克思本人的评论构成。《雇佣劳动与资本》(出版于1849年,以马克思在1846—1847年所作的演讲为基础)在总的结构上,大体上还是按斯密的观点写成的,尽管马克思在采用斯密的观点时作了选择。《雇佣劳动与资本》有时被介绍为《资本论》的简易读本,但实际上,它阐述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论。阅读《雇佣劳动与资本》时必须特别谨慎,因为在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对这本书做了修改,使它在表面上与马克思的成熟著作相近似。《哲学的贫困》(1847年)大量地引用了李嘉图和“李嘉图社会主义者”——一批激进的英国作家——的著作。

19世纪50年代,马克思在流亡伦敦期间再次着手研究经济学。这一时期,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主要根据是写于1857—1858年的一本手稿,这本手稿在1933年被发掘出来,并以《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的书名出版。显然,马克思原本没有打算让这本手稿出版的,所以现在读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正文不断地从一个主题跳到另一个主题,显而易见,作者没有明确的写作计划。由于《草稿》十分混乱,它虽然包含了《资本论》的所有主要主题,尽管其中的某些内容几乎才开始产生,其他内容也是以手稿的形式出现的。然而,在19世纪50年代中期和晚期,我们已经可以看到马克思的经济学说已发展到较成熟的阶段。《草稿》之所以引起现代读者的兴趣,并不是由于它的经济学说,而是书稿内容中与经济学说交织在一起的哲学评论,而且其中的经济学说在后来的《资本论》中得到了更好的阐述。《草稿》明显比《资本论》更具黑格尔的哲学特征,并构成了《资本论》和马克思早期哲学著作之间的桥梁。

接下来的任务是寻找一种合适的方式来介绍这种新理论。显然,马克思发现这很困难。他立即开始了这项工作,但是,《政治经济学批判》(1859年出版),只不过是第一部分而已。这使他的朋友们很失望,因为这本书仅仅涉及交换和货币两部分内容,而对资本和劳动的关系则完全没有论述。在写给恩格斯的书信中,马克思草拟了一个写作计划:共分六册,即资本、土地所有权、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第一册当然成为《资本论》的主要内容,并渐渐写成了三卷(还有《剩余价值理论》三卷);这个写作计划没有完成,并且其中有五册甚至压根没有动笔。《资本论》《资本论》的大部分写作完成于19世纪60年代中期。马克思完成了所有三卷和有关经济思想史的第四卷的草稿(第四卷后来以《剩余价值理论》的书名出版,它对《资本论》三卷做了大量的补充)。他的步骤是先写出各个题目的粗略草稿,从其他著作、实际材料、议会报告等类似的文献中摘录了许多内容。在这一系列的草稿中,他再重新整理材料,并去掉大量引文,只保留了那些提供了实质性论据或说明重要观点的引文。在马克思未能完成的《资本论》第二卷、第三卷中,我们仍然可以从后来的版本中看到这些早期草稿的痕迹。在《资本论》第一卷,马克思特别强调了前辈们的贡献,他声明,在他所引证的最早表述中可以看到前辈们的重要思想。

马克思花了很长时间构思出《资本论》的内容结构,但这个结构与《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完全不同。各个概念被依次引入,然后一一加以解释和明确。不管怎样,这种安排有其本身的依据。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德文版《第二版跋》中所写的:“当然,在形式上,内容的呈现方式必须与研究方法有所不同。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资料……只有在这项工作完成以后,才能将论证过程充分地展现出来。一旦做到这一点……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好像只是一个原本就存在的结构了。”

马克思在发展和阐述他对资本主义的分析时所面临的各种问题皆源自他那结构严谨的历史观的严格需要中衍生出来的。按照这种理论,资本主义是一系列形态各异的“生产方式”中最现代的一种。每一种生产方式都是由生产关系(包括两个阶级——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之间的关系)的一种特殊的基本结构规定的。一个社会的各主要特性全部由占支配地位的生产方式,形成的(但不是完全由它决定)。每一种生产方式都有它内在的运动规律,在发展的一定阶段上,这些规律足以维持或“再生产”出这种制度的基本结构,但最终将导致这种生产方式被下一种生产方式所取代。

为了使自己对资本主义的分析符合这一框架,马克思不得不验明资本主义的基本结构,并从中推出这个制度的运动规律。因而,就理论的展开形式而言,必须“从抽象到具体”,从资本主义的抽象概念到特殊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实际运动。

然而,“研究方法”或研究过程并不能遵循这一模式,抽象的概念不能自我证实,而只能通过观察它们是否能够反映“实际的运动”来检验。这些概念不完全是从理论家的头脑中跳出来的,而是在一个不断尝试而又不断出错的痛苦过程中,通过对现有理论的研究、吸取和批判以及理论和证据之间的不断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叙述方法”抹掉了“调查方法”长期斗争的记录。叙述是从抽象到具体,从基本的概念到复杂的理论。这些概念本身似乎就拥有生命力,能够把它们的内涵一层层展现出来,并且,好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的确是一个先验的结构”,是纯粹抽象思维的产物。这里存在着陷入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危险,会认为意识决定现实,因为现实可以被意识重新构建。当然,马克思避开了这一陷阱,而只要求把“现实的运动适当地叙述出来”。《资本论》的现代读者则更容易犯相反的错误,以整套定义过于主观为由而拒绝接受这套理论。而要追随马克思,将那种理论阐述得详细充分,可以用来解释各种现实问题,这是需要耐心的。

马克思的叙述程序的两个独特方面是值得一提的。第一,他强调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特殊性。资本主义(依靠雇佣劳动者进行生产)是商品生产的一种特殊形式,而且,资本主义本身也只不过是人类社会的形式之一。马克思非常细心地区分了适用于所有社会的概念、仅适用于商品生产社会的概念以及仅适用于资本主义的概念。在《资本论》的前三章,马克思致力于说明商品生产,而没有引入资本的概念。这一安排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他通过这种方式对各种概念做出了准确的阐述。例如,价值的定义是在第一章就出现的,从而在以后的整个分析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在没有讨论资本主义价格的实际构成之前是不能论及市场价格的,所以,有关市场价格的分析直到《资本论》第三卷才出现。

第二,马克思的叙述是逻辑的,而不是历史的。资本主义的主要特征不是由它的历史决定的,而是由它的结构决定的。资本主义的起源问题直到第一卷末尾才讨论,而关于它的废除只是附带地提了一下。《资本论》是一部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著作,而不是对马克思各种观点的全面总结。《资本论》第一卷于1867年完稿和出版。那时马克思的健康状况已经在恶化,他的时间都用在对当时各种政治问题的研究上,因而他几乎没有对《资本论》第二卷、第三卷作出进一步的修改。1883年马克思逝世,可供恩格斯“利用”的只是大量字迹难以辨认的手稿,这些手稿是马克思在19世纪60年代写成的。《资本论》第二卷是由若干不完全的草稿拼凑起来的,出版于1885年,不管怎样,这种如此迅速的编辑工作是值得称赞的。此时,恩格斯年事已高,而且他发现整理第三卷是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因为它还处于未完成的状态。《资本论》第三卷最终在1894年出版,此时距书稿写成的时间已经三十年。四、经济背景《资本论》是一部理论著作,目的是为分析各个时期的资本主义经济提供基础。当然,马克思是根据他所处的时代进行推论的,而且,各种基于这个时代的假设在《资本论》的各个理论部分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特别是马克思理所当然地认为,单个资本企业的规模相对较小。并且几乎不能或完全不能控制其产品的价格;他们必须按照市场价格或根本不按市场价格出卖他们的产品。规模较大的垄断生产者必须进行特别的分析;马克思预见了大规模企业的出现,但是,他把修正理论的任务留给了他的后继者。马克思的货币理论也主要是根据19世纪的情况制定的,因为他认为货币是以黄金为基础的。

如果读者了解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在经济方式上与现代社会的差别,那么,《资本论》就更容易理解了。马克思所采用的大部分范例都是来自英国;正如他向德国读者所解释的那样,英国是资本主义的“典型”,是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在当时是最先进的并提供最好的文献证明(和许多德国人一样,马克思习惯于把英国称为“英格兰”;他在书中列举的许多事例都出自苏格兰)。

资本主义生产表现为雇佣工人运用资本家提供的原材料和设备进行生产。在19世纪中期的英国,这种组织形式占统治地位,但在别的地方几乎还未出现。即使在美国也是小农场主占优势。在英国,大部分产品是由单个的“独立”工人,和那些以“户外工作”为基础的家庭手工业者生产的,他们依靠商人向他们提供原材料和购买产品。在主要运用蒸汽力量进行生产的棉纺织业,却存在例外情况。马克思在描述“近代工业”时,他对某些事情的说明是非常新颖的。

英国当时是最富裕和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但是,如果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它仍然是贫穷的。在这里,我们并不是要拿当时的情况同现在的情况作严格的比较,然而,正如马克思引用的证据所表明的那样,那时无可争辩地存在着工作时间过长和工资过低的事实。

拿现代的标准来看,那时的营业规模还很小。企业通常是由个人(或家庭或全体合伙人)控制,并且由他直接管理,因而,他作为个人与处于工厂底层的工人相对抗。个体资本家几乎不能或完全不能控制市场,而必须按照通常价格出卖产品,否则,就根本卖不掉。要解释为什么竞争完全不能排除利润,的确是有困难的。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大规模的资本主义企业(铁路业尤其显著)是以股份公司(有限公司)的形式组建的,股票可以转让,并实行专业管理。它们预示了将要到来的事物,然而,马克思预见了资本主义的毁灭会打断这条发展之路。

在英国,农业仍然是最大的产业,而且在19世纪,英国的农业几乎是唯一真正按照资本主义的方式进行组织的,土地所有者榨取地租,农业雇佣工人从事耕作,资本家和农场主处于两者之间。马克思认为,通过驱逐自耕农而产生的资本主义农业,在产业资本主义的形成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英国和其他大多数国家,货币制度都是以黄金为基础的。私人银行完全是按需要支付一定数量的货币。英国票据银行一直声称“我行只按需要向持票人支付一定数量的货币……”,并且须有首席出纳员的签字,但现在这已经成了一句空话,但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并不是这样。英国银行在那时归私人所有,并处于货币体系的中心地位,这是由于它长期以政府的银行家身份出现。它发行的纸币在整个国家流通,并能兑换成黄金。马克思常常根据当时英国的通货来表示货币总额。一英镑为二十先令,一先令为十二便士。例如,六先令八便士为三分之一英镑。

各资本家企业之间的交易大多数是通过“汇票”进行的,这种方式如今已经很少采用。马克思所说的“信用体系”即是这层含义。当A出卖商品给B时,他可能通过填写一个“票据”(必须在将来的特定日期支付)给B提供信用,B必须在上面签名以示“接受”。而A则不必等待B向他支付货币,A可以把票据转交给他的债主(于是,票据便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货币),或者他可以把票据卖给银行。银行拿到票据后,将出借货币,直到这张票据被支付为止,并要扣除利息,这叫票据贴现。企业之间一般会商定通过伦敦的银行支付他们的票据,而且这些票据也常常是在伦敦的银行里兑付,这样,各种票据经常是在伦敦银行通过互相抵消来结账,而没有实际的货币易手。这就是为什么马克思常把信用制度说成是一种节约地使用货币的方式的原因。后来,支票以银行存款交易的方式几乎完全取代了各种票据,这种方式马克思几乎没有提到,现代经济学家把银行存款当作是一种货币形式;而马克思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成年后,马克思在英国看到了发达的资本主义,他是在特里尔长大的,那时特里尔几乎没有受到产业资本发展的影响。马克思最早论述的经济问题之一是有关农民到森林里拾柴的权利问题;1836年在普鲁士,几乎有四分之三的刑事诉讼涉及侵占私人土地、偷猎等之类的问题。在马克思看来,从社会的早期形式中发展而来的资本主义,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历史问题。在整个西欧,资本主义的发展远不如英国。工厂生产也不发达,商人起着重要的作用,而且是自耕农占优势。然而,马克思清楚地知道(这是很多与马克思同时代的人所不了解的),资本主义的英国展示了整个欧洲当时正在走的道路。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甚至进一步从纯粹的资本主义方式出发,对世界的其他部分做了论述。美国的奴隶制度和俄国的农奴制都顽强地维持到19世纪60年代,那时《资本论》已经完稿。在印度和中国,盛行着另一种生产方式,马克思曾把它称为“亚细亚”方式(后来的研究引起了对马克思有关亚洲社会的描述表示怀疑)。在马克思时代,非洲社会实际上不为欧洲所了解。马克思自信地断言,整个世界将首先过渡到资本主义,然后进化到社会主义,在马克思生活的时代,这是想象力的一种非凡的跳跃。(1) Isaiah Berlin.Carl Marx:His Life and Environment, 4th ed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p.53.第一卷 资本主义生产第一篇 商品和货币

众所周知,理解《资本论》最初几章是非常困难的。部分原因在于马克思的文体,这种文体更甚于黑格尔,因而开篇几章比起后面几章更为晦涩难懂。一个更为实质性的问题是,马克思在进一步展开分析之前,试图依次引入每一个概念,并给出严格的定义。这是一件几乎无法办到的事(第一个概念应该用什么文字来下定义呢?),因此,《资本论》第一篇看起来非常抽象。没有考虑实际的交换过程,马克思一开始就讨论“交换价值”。而在第二章“交换”才首次出现,“货币”一词出现得更晚。书中最早的一些概念只有随着后来的反复使用,才能够充分地理解。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在初次阅读时,尽快地通读这几章,然后再回到开头重新开始。第一章 商品Ⅰ.商品的两个因素:使用价值和价值

资本主义社会有两个显著的特征。首先,它是一种商品生产体系,也就是说,在这个社会中,物品生产出来是为了买卖;其次,它具有资本属性,在这个社会中,生产由工人的雇佣者——资本家控制。马克思开始仅仅分析第一个方面,开篇几章未出现“工人”和“资本家”的字眼。“货币”起先也隐藏在后文中,因而当交换发生时,好像是一种物品直接和另一种物品相交换。

商品被定义为用来和其他商品相交换的物品。

所有商品都有使用价值,即它们能够直接或间接地满足人的某种需要。在这里,需要本身的性质无关紧要,不包含任何道德判断。在一个好战的社会里,武器也能满足某种“需要”,从而可以作为使用价值,如此而已。

商品还具有交换价值,即和另一种东西相交换的属性。

对于所有社会来说,人类生活的某些方面是相同的;对于某一特定社会来说,人类生活的某些方面又是特殊的。这种一般和特殊的差别,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始终保持一系列严格的区分,其中首要的就是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之间的差别。由于人类有各种各样的需要,如吃、住等等,任何社会不可避免地都要产生这种或那种使用价值。然而,交换关系却只会出现在某些社会中,即生产商品的社会中。没有交换,当然就没有交换价值。任何商品都必须具有使用价值,如果没有使用价值,就无人购买。但许多具有使用价值的东西并不用来交换,因而永远不会变成商品。

X单位的一种商品可以和Y单位的另一种商品相交换,从而证实不同商品之间有一种量的关系。马克思断言,由于这种量的比较关系是成立的,因而用来交换的商品之间肯定包含着某种共同的属性,他把这种属性叫作价值(不带附加的限制)。这种共同属性不会是重量之类的物理属性,因为物理属性是商品使用价值的一部分。所以,共同属性仅表现为它们都是劳动产品和与价值属性有关的劳动,马克思叫作抽象劳动(在下一节进一步讨论)。虽然马克思的这种论点提出来时难以令人信服,但劳动价值论必定会被它在整个体系中的运用所(1)证明。

马克思接着讨论了价值量的大小。一种商品究竟包含多少价值呢?他指出,商品的价值取决于体现在商品中的社会必要劳动量。生产商品所需要的劳动时间“是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3)间”。(第39页)个别商品的价值并不取决于生产它的个别场合所耗费的实际劳动时间,而是取决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价值是一种社会属性,不是个别的现象。一个动作缓慢的工人比一个动作敏捷的工人所生产的价值要少。价值没有伦理道德内容,完全是一个专业术语。如果制造一枚炸弹和画一幅油画耗费了等量的社会必要劳动,那么,它们就有相等的价值。而从任何道德观念来看,没人敢断言这两者具有同样的受欢迎程度。顺带提一下,马克思没有解释这样的问题:当一种商品和另外一种商品共同生产出来时,如果计算商品的价值,比如,通过羊的饲养,农户同时生产了羊毛和羊肉,那么,多少劳动应归为羊毛的生产,多少应归为羊肉的生产?Ⅱ.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二重性

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区别进一步表述为劳动的两个方面:有用劳动和抽象劳动。有用劳动是生产使用价值的劳动,是所有社会中“永恒的自然必然性”(第42—43页)。使用价值种类繁多,同理,有用劳动也是种类繁多,各有差异。在一个商品社会,从事不同工作并相互交换产品的个体生产者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分工。没有分工,也就没有商品生产或商品交换,因为交换的目的是用一种商品换得另一种商品。无论如何,原则上没有分工(比如,没有男仆“星期五”的鲁滨逊),有用劳动可以存在和发展,而没有市场上的产品交换(比如,在一个自给自足的公社中),分工也能存在。马克思准备用“社会分工”这一术语来概括互相出卖产品的独立生产者之间的分工,这种分工和诸如一个家庭、一个工厂或一个原始部落内部的分工是不同的。马克思还指出,自然和劳动对于生产使用价值都是必要的,在他的使用价值观点中,他并没有认为劳动是财富的唯一来源。

无论如何,在一个商品生产的社会中,各种不同种类的有用劳动也有共同的特点,它们都产生交换价值。而只有不考虑使用价值的生产,仅仅从劳动产生价值来看,劳动才被叫作抽象劳动,即“人的大脑、肌肉、神经、双手等等的生产耗费……一般人类劳动的耗费”(第44页)。(在生产价值的同时,某种使用价值肯定也被生产出来了,因为一个商品不可能仅有交换价值而无使用价值)。

熟练劳动是一个问题。马克思指出,熟练劳动等于倍加的简单劳动,在抽象劳动的意义上,一个小时的熟练劳动可以等于两个小时的简单劳动。显而易见,根本问题在于什么决定着多少简单劳动和一小时某种熟练劳动相等。马克思声称这个等式并没有什么问题,是在实践中通过熟练劳动的产品和非熟练劳动的产品之间的交换,由“在生产者背后持续进行的社会过程”(第44页)中重复实现的(当然,此处完全不涉及工资)。这是一种循环论证(当以交换价值量来计量等量的劳动量时,价值量又由劳动量决定),这种论证已经成为批评的(4)目标。

商品价值并非凝结在商品中始终不发生变化。如果劳动生产率提高,生产一定物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就会减少,物品的价值也就会下降。另一方面,相同时间的平均劳动所创造的价值总是相等的,尽管同一时间生产的使用价值量可能会发生变化。

这里提出的价值概念是不清晰的。它是马克思所谓的他所发现的(一定意义上)真实事物呢?还是一种比前人更为准确的描述?抑或是马克思为了分析资本主义而独创并下了定义的一个概念?任何一种理解都是没有问题的。

在任何情况下,马克思都没有说过“物品的实际交换是依照它们相对价值的比率来进行的”之类的话。比如,如果一蒲式耳小麦和一件衬衫包含着同样多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因而具有同样的价值,也不能说在实际中它们就会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进行交换。在《资本论》前两卷主要的理论部分中,马克思明确地假定,简而言之,价格和价值是一致的。而在第三卷第二篇,他进一步解释了价格和价值之间的关系。在前两卷,他只是偶然、非正式地提及市场价格和价值的偏离。Ⅲ.价值或交换价值的形式

马克思接着讨论了商品交换价值中价值的表现形式。他从简单的商品等价关系开始,逐渐建立起折算为货币价格的价值表现形式。阅读这一节的主要困难在于缺乏耐心和不理解马克思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如此长的篇幅。也许是马克思感到有责任将他的思维过程说明清楚,因为找到价值的“始终如一的标准”是马克思时代经济学家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马克思以前的经济学家)最为关切的事。这一史实如今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而马克思的主要论点确实比表面上来简单多了。

要记住,实际价格和价值的偏离在这里被略而不论,这是非常重要的前提。马克思关心的是交换价值质的内容和度量单位,而不是一种物品和另一种物品交换时精确的数量。

马克思先提出了两种商品之间的价值等式(20码麻布=1件衬衫),区分了相对价值形式(等式表现的是麻布相对于其他商品的价值量)和等价形式(衬衫在这里是表现价值的材料),它们可以相互代替(1件衬衫=20码麻布)。劳动作为价值实体,不会在两方都显现出来。由于交换总是一种商品和另一种商品的交换,因而一种商品的价值只能依据它和另一种商品的价值关系表现出来。一种商品本身具有使用价值,但在和其他商品的关系中只具有交换价值。由衬衫表现的麻布的价值可以发生变化,这是因为,要么是麻布本身的价值起了变化,要么是衬衫的价值起了变化,或者两者同时起了变化。

在结束个别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的讨论时,马克思指出,“商品的简单价值形式同时又是劳动产品的简单商品形式……”(第61页)马克思的论证是按照理论的逻辑顺序展开的,但在一些场合(仅仅是(5)一些),他也提示,历史的发展也遵循着同样的逻辑顺序。这里要表达的是,交换首先表现为个别产品之间孤立的、偶然的物物交换。

在一个发达的商品生产社会中,任何产品都可以用来和另一种产品交换。马克思接着分析了从扩大的价值形式到一般的价值形式的发展。在一般的价值形式中,所有商品的价值都是通过其中一种商品的价值来表现的,即“一般等价物”。在实践中,充当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是在社会过程中得到确认的。马克思指出,从本质上说,货币也应是一种商品,作为劳动产品,它具有本身的价值。在马克思的时代,黄金是货币标准,他认为纸币一旦偏离了这个标准,就会失去黄金的支持。今天,纸币通常没有黄金(或别的东西)的支持。Ⅳ.商品拜物教

接下来,马克思转向一个非常独特的问题。他不仅要解释资本主义制度是怎样运作的,而且要说明为什么必须做出解释,为什么这种制度的运作方式不是直接明显地表现出来,人们是怎样逐渐形成对这种制度的(不充分的)理解的。基本观点是这样的,商品生产系统的存在是不易察觉的,因为人们之间的(经济)关系主要表现为物的买卖。买卖双方只是与他们买卖的物发生联系。商品的社会属性被转移到物质上面,马克思称作拜物教(是指把超自然的力量归结为某种物的属性而产生的宗教崇拜)。马克思在整部《资本论》中都在回答这个问题,但有时回答得过于简单而使人难以理解。

商品生产的前提条件是劳动的社会分工,在社会分工体系中,个体生产者互相依赖。一旦这种分工体系完善地建立起来,不同商品的价值就表现为其本身固有的属性,价值的社会基础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货币就表现为价值的天然化身(马克思对货币结构的描述相当枯燥,它作为价值关系的一种特殊形式在上一节已经有所说明,会让读者消除对货币产生的幻觉)。

马克思没有完全否定日常生活经验的有效性。在生产面前,“私人劳动的社会关系并不像劳动中的社会关系那么直接,而是真实地表现为人们之间的物质关系和物品之间的社会关系。”(第73页)“资产阶级经济学的各种范畴”“对于历史上特定的社会生产方式即商品生产的生产关系来说,这些范畴是具有社会效力的,因而是客观的思维形式”(第76页)(这两段前言是强调上述论点的)。这并不是因为人们目光短浅,而是因为愚蠢,他们基于个人经验,从某个特定的角度观察社会,其结果造成对社会的理解受到限制,带有片面性。

其他生产方式比较容易认识,部分原因在于它们本来就不太复杂,部分原因在于我们是从外部来观察它们的。例如,在中世纪的封建社会,农奴在地主的土地上劳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毋庸置疑。不同社会之间的比较是为了说明资本主义不是自然的、永恒的社会,而是一个能被取代、有历史局限性的特殊组织形式。这是《资本论》又一个被重复的主题。

回到第1章的主题,马克思的目的已经初见轮廓。第一,他要依据实际的生产过程来揭示经济制度的运动。第二,他要通过交换价值(在一个充分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是剩余价值或利润)的生产过程,揭示使用价值的生产怎样被控制,并且要说明交换价值和剩余价值怎样成为一个特殊的、历史的社会组织形式的结果;第三,他要说明经济活动中的个体如何看待经济制度;第四,(到目前为止,这一点几乎没有出现)他要追溯资本主义的历史起源和后来的发展,并且预示其未来的发展,即资本主义的灭亡和社会主义的代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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