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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2-05 20: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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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韦一同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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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者

惩罚者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惩罚者 1作者:韦一同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日期:2016-12-14ISBN:9787505738553作品字数:146361是否完结:是版权所有,未经书面许可,不得转载、复制,侵权必究۞۞۞第1章离奇车祸

我是一名警察,最初在巡警队,也就是大家最为熟知的“110”,两年前因工作成绩突出调到了刑警队,开始侦办各类刑事案件。干我们这行的,各种死状的尸体可谓见过无数,就算你胆子再小,也得给你练大了。可最近出了一起怪异的案子,弄得人心惶惶,连在刑警队多年的老前辈都觉得骇人听闻。

事情的起因是我的一个叫胡远的同事出了车祸,他乘坐的轿车与一辆越野车迎面相撞。当时车上坐了两个人,胡远在副驾驶位,开车的是名女子。车祸现场相当惨烈,胡远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血肉模糊,当场就死了。

诡异的是,开车女子的身体同样变了形,却一滴血都没流,而经过法医的鉴定,该女子事实上已经死亡三天了。

最开始到现场的是交警,他们在胡远的身上搜出了警察证,得知了他的单位,于是马上通知了我们,女子身上并没有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那天晚上是我们组值班,外面下着雨,街面湿漉漉的,没几个行人,十分冷清,我们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案子,索性在值班室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宵夜。“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却打破了我们的悠闲。

当我挂了电话把这事告诉组长“疯哥”后,他二话不说就放下刚吃了两口的方便面。“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就大步出了门,我们几人忙着跟了上去。“疯哥”本名杨峰,四十出头,黝黑的皮肤,寸头,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影视作品里典型的刑警形象,因其办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每次接到案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故而得了这么个绰号。

去现场的路上,疯哥给大队长汇报了这事,之后就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疯哥做了十多年刑警,破获要案无数,是个名副其实的“神探”,见着他这副模样,再想着之前交警告诉我开车的居然是个女尸,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案件,心里难免瘆得慌。

当我们风驰电掣地赶到现场时,那里已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旁边停着公安、医院等各个单位的车辆。

随便找了个位置停好车,我们迅速跟着疯哥冲进人群。

胡远的黑色捷达车与越野车的前面部分都撞得凹了进去,地面到处都是破碎的零部件和玻璃。车子旁摆着两具被白布遮住的尸体,其中一块白布上浸染了血液,混合着雨水流淌在尸体旁边,汇成了血泊,看的人触目惊心。

疯哥表明身份后,蹲下来掀开带血的白布,死者的面容已经扭曲,可我们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的确是胡远。

疯哥没有多看,径直走到另一块白布旁,随着他的手掀开这块布,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毕竟这不是普通的死人,而是“会开车的尸体”。

白布掀开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张有些发黑的脸,面部多处淤青,几缕长头发被雨水打湿后贴在额头。我虽不是专业法医,却也能从尸体的面色上判定出其死亡时间至少在24小时以上。

我还在错愕的时候,疯哥已经戴好了手套,检查着女子的脸。我实在没心情欣赏这副画面,转身走到那交警旁边,询问起越野车司机的情况。

交警告诉我,司机伤得不轻,被救护车拉走了,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轿车突然行驶到了旁边的车道,迎面冲向越野车,时间很短,加之下雨天视线不好,越野车避让不及,导致了惨案的发生。

我见这交警岁数也不小,就问他以前有没有遇到类似的车祸。交警明白我的意思,连忙摇头说他在事故中队也有好些年了,不仅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这么邪门的事。

我又问交警有没有可能之前是另外的人开着胡远的车,他在撞车前跳车,撞车后再把女尸塞进车里,交警很干脆地回答了我:“完全不可能,开车的一定是那女人!”

我正想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却听着疯哥在一边叫我:“陆扬,你来看看这人是不是秦晓梅。”

听到疯哥的话,我浑身一个激灵。秦晓梅?这名字好生熟悉,在我走到疯哥跟前时,我想了起来,她是一个杀人犯,为了破她的案子,局里还成立了专案组,那时我刚到刑警队,经验不足,就没有被抽去,而疯哥和胡远都是专案组成员。

女人的脸在疯哥的摆弄下,已经恢复了八九分的模样,头发也被拨到了耳旁。经过一番辩认,我向疯哥点了点头,是秦晓梅没错。

如此一来,这起车祸就更加离奇了。秦晓梅杀人罪名成立,我记得这几日正是她被执行死刑的时间,现在她的尸体却开车载着胡远“自杀”了。

疯哥不敢怠慢,立即往上汇报。经过层层汇报后,市局领导批示下来,此案案情重大,责成刑警队彻查,杨峰为指定负责人。

疯哥随即让辖区派出所通知秦晓梅的父母过来认尸,秦晓梅还是个大学生,她的父母不过四十多岁,那晚我见到的两人,却是满脸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足见秦晓梅之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秦晓梅的妈到现场后就一直在哭,还是她爸再次向我们确认了秦晓梅的身份。

疯哥把现场交给了我们组的另外两名同事,秦晓梅父母坐我们的警车,殡仪馆车子跟在后面,一起回刑警队。这案子古怪得很,极有可能要对两具尸体进行尸检。

路上疯哥给队里打了电话,回去后,尸体直接由法医接手,我们则带着秦晓梅父母去作笔录。

秦晓梅的父亲名叫秦川,他告诉我们,秦晓梅是三天前死的,她死后,根据家乡风俗,要在家里停尸七天才火化,停尸期间每天都有人守灵。

这几天灵堂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装秦晓梅尸体的棺材盖子也是关好的,接到派出所电话时,他们本不相信,认为肯定是弄错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开棺材盖子进行确认,结果发现里面秦晓梅的尸体真的不翼而飞了,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秦川说完后,疯哥问:“每天守灵的都是些什么人?”“按我们家乡的说法,长辈是不能给晚辈守灵的,否则家族会遭天谴,所以都是安排晓梅的堂表兄弟姐妹在守,多亏有这些亲戚帮忙料理晓梅的后事,不然光凭我们老两口,怎么应付的过来,何况晓梅的妈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哎。”

听了这话,我有些纳闷,秦晓梅杀人案是公开审理的,她杀害大学室友的手法相当残忍,按理说,对于她这种人,亲戚应当是避之不及的,她死后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去帮忙呢?

想着,我就问:“你们家亲戚对秦晓梅杀人一事都没有什么看法吗?”“你别胡说!晓梅不会杀人的!”我刚说完,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秦晓梅妈突然抬头瞪着我吼道。

秦川忙着拉了拉她衣袖,柔声劝道:“老婆子,晓梅都走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们冤枉了晓梅,她死不瞑目,一定是她回来找你们报仇了,哼…哈哈……”

我本来对死尸驾车一事就有些犯怵,现在听着秦晓梅妈的话,再看着她咧嘴大笑而扭曲的脸,心中泛出了一股寒意。

恐惧源于未知,尽管我不愿相信是鬼魂复仇,却也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疯哥,因为他也是秦晓梅杀人案的办案民警之一。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们赔着不是,让我们理解他老婆中年丧女之痛。

疯哥比我淡定多了,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合上面前的笔录本,从容地站起身来,要求去秦川家看看秦晓梅的灵堂,同时要一份这三天为秦晓梅守灵人员的名单。

秦川的家在离城十公里的一个镇上,居民基本都是当地人,到了晚上这个点儿,路上没有路灯,也鲜少有人,我们在秦川的带领下将车停在了一处房屋前,想必这就是他家了。

房子是农村常见的自建小楼,下面有个院子,秦晓梅的灵堂就布置在院子里。

走进院子,里面有好几只白色的灯笼,灯笼发出惨淡的白光,衬得灵堂阴森森的,四周摆放着七八个花圈,都是白色的,正中间挂着一大幅秦晓梅的黑白相片,还写着大大的“奠”字。

在这一片白色之中,有一抹红色很是扎眼,那就是院子正中的一口暗红色棺材,棺材架在两根长凳上,下面摆着一碗油灯。这种棺材样式我见过很多次,是殡仪馆对外出售的。

我们进去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秦川说刚才他们出门的时候,想着灵堂也没什么事,就让守灵的亲戚都回去了。

疯哥打量完院子后,就朝那红色棺材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刚走几步,我旁边的秦川突然“咦”了一声,我忙问他有什么不对的。

秦川几个大步越过我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我明明记得我们打开棺材盖子看了后,是把盖子盖好才走的,怎么现在这盖子又打开了个缝?”

他说这话的时候,院子里恰有一阵风吹过,挂着的白灯笼轻轻扭动着,花圈上的那些白色纸条也飘啊飘的,顿时让这院子诡异了几分。“是晓梅回来了……”秦晓梅妈呼喊着向棺材跑去。

我皱眉问秦川:“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被我这么一问,秦川也不确定了,疯哥附和说应该是当时他们走得匆忙记错了,没有完全合上,现在关好就行了,说着就伸手去拉棺材的盖子。

我松了口气,准备上前去帮疯哥一把,却听着秦晓梅妈有些癫狂地喊着“晓梅!晓梅!”

喊这话的时候,她像疯了一般使出全身力气把本就未盖好的盖子用力往旁边掀去,盖子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

我们三人都冲到棺材旁,探头往里望去,这一看,我只觉口干舌燥,喉头发紧,明明应该锁在刑警队尸检室里的秦晓梅,此时竟然好端端地躺在棺材里。

她的脸仍然有些发黑,有几处淤青,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眼睛睁开着,两个眼角各有一行红色的印迹,像是流的血泪一般,嘴唇似乎也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我一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想要逃离,双脚却又像灌了铅一般,还是疯哥一把推开了我,大声说:“给队里打电话,马上让人去尸检室看看!”۞۞۞第2章诡异尸体

我有些慌乱地拿出手机,找到法医曾大志的号码拨了过去,刚才就是他带着殡仪馆的车子去尸检室放尸体的。

打电话的时候,我左耳传来听筒里的“嘟——嘟——”声,右耳听着秦晓梅妈拉长着声音在喊“晓梅……你回来啦……不怕……”

电话响了好几声曾大志才接,我们回队里时,疯哥并没有让他马上尸检,这家伙工作一向懒散,我估摸着他把尸体放好后就跑备勤室睡觉去了。

果不其然,他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在听见我让他去尸检室查看秦晓梅的尸体还在没在时,他有些不悦地说:“陆扬,大晚上的,你别逗我啊,尸体是我亲自锁进去的,怎么可能会不在。”

我此时也没办法和他解释,让他别管那么多,先去看了再说。曾大志还有些嘀咕,我直接说现在秦晓梅尸体就在我跟前,他这才哑了声,说马上就去看。

挂了电话,我往棺材边走去,淅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一阵风吹过,从脖子处传来一股彻骨的凉意,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警用大衣。

回到灵堂时,秦晓梅妈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仍在喃喃自语,唤着秦晓梅的名字,像失了神一般,还把手伸进棺材里,轻轻地给秦晓梅擦着眼角的血痕,秦川试图拉开她,她却一把甩开了秦川的手。

疯哥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眉头拧在了一块,想必今晚接连发生怪异之事,他心头也笼罩起了一层迷雾吧。

曾大志很快就回了电话,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告诉我,秦晓梅的尸体真不见了。

这曾大志从事法医工作也有好些年了,大小场面见过不少,平时也比较冷静沉稳,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我以为他是怕这事追责到他头上,正准备安慰他几句,他却再次用颤抖的声音说:“胡……胡远的尸体也出问题了……”

我心里一沉,忙问:“什么?难道胡远尸体也不见了?”

疯哥一直在看着我打电话,此时听到我这么问,他两眼猛地睁大,瞳孔里闪出一丝精光。“在,尸体还在,不过,他……他的心脏不见了……胸口……胸口好大一个洞……”

曾大志的话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一阵眩晕,这起案子的发展态势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见我有些发神,疯哥直接从我手中夺过手机,问了曾大志详细情形,又吩咐他去监控室调取尸检室那边的视频资料。

兴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恐惧,疯哥把电话交还给我时,捶了我一拳,略带怒气地说:“陆扬,打起精神,管他是人是鬼,老子都要把他揪出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疯哥复又走回棺材边,然后弯下腰去查看躺在里面的秦晓梅。

我长呼了一口气,疯哥说得没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阴阳相生相克,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魅,那也一定有法子能够收了他们!“你干什么!”是秦晓梅妈的声音。

我看过去,只见秦晓梅妈正用两手抓着疯哥的手,似乎是在阻止疯哥干什么。我赶紧过去帮忙,用力拉开了这个老妇人。

老妇人还想冲过去,此时疯哥已经掰开了秦晓梅的嘴,他扭头向妇人吼道:“你再阻碍我办案,信不信我把你铐起来?”

妇人一下被震住了,愣了几秒,又哀嚎起来:“晓梅,我可怜的晓梅啊……”

我见她一时半会不会再冲过去,就松开手,走到疯哥旁边,打开夜间办案必带的警用强光电筒,弯下腰来照向被疯哥掰开的秦晓梅嘴里。

秦晓梅尸体从尸检室失踪,胡远的心脏被挖,我自然明白疯哥是在查探什么。

手电光刚照进去,我就看到秦晓梅的牙齿上有不少血丝,再往里看,她发黑的舌头上也沾有血迹。疯哥此时没有戴手套,他也不避讳,伸出右手食指去拔弄秦晓梅的舌头,随后又把大拇指伸进去。

秦晓梅的嘴一直这样张开着,一股腥臭传来,让人作呕,好在疯哥很快就从她嘴里拈出了一小块血肉,然后松开了手,秦晓梅的嘴复又闭上,我赶紧直起腰来深呼吸了几下。

秦川不知道刚才我们打电话的内容,此时看到疯哥手中的东西,就问我们他女儿嘴里是什么。“人肉。”疯哥直截了当地说。

一听这话,秦川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了看棺材中的秦晓梅,又看着疯哥问:“人肉?谁的?”“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我同事的,就刚才出车祸死那男的。”“你们冤枉了晓梅,晓梅找你们报仇来了,哼,哼哼……”妇人又咧嘴笑了起来,她的头发散乱着,脸上雨水泪水混杂,像个疯婆子。

疯哥没理会妇人,分别抬起秦晓梅的两只手看了看,她的双手上都沾有血迹。

随后,疯哥给秦川说我们要把秦晓梅的尸体带回去尸检,秦川没多说什么,叹着气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妇人被女儿的死刺激得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秦川还比较理智,知道出了这么怪的事,秦晓梅的尸体现在由不得他们处置。

棺材里有块红布,疯哥直接用它把秦晓梅包起来,我们再把她抬到了警车的后排,斜靠在车门上。等我记录好这几天守灵人的名单以及基本信息,我们就载着秦晓梅的尸体离开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警车拉尸体,疯哥估计也是担心我会害怕,路上不停与我讲话。我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了,大衣表面也湿了不少,虽然开着暖气,车窗也是关着的,可我总觉得车里有股子凉风,顺着我的脖子硬要往里钻……

我心里忐忑,偷偷去看后视镜,车里没开灯,镜子里很模糊,我伸了伸背,再瞪大眼睛看去,却看到了一张脸,嘴角还流着血。

我猛地回过头,却见女尸还好好地靠在车门上,脸也被红布遮着,这才长舒了口气。“别看了,这世上没那么多鬼,就算有鬼也不可怕,好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吓自己。”疯哥说这话的时候,点燃了一支烟。

很快,烟味在车里弥漫了开来。我不抽烟,平时也不喜欢闻烟味,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这味道能让我的心安稳不少。

车子很快进入了市区,这时,曾大志打电话来说视频里发现了一个小孩,大队长也在监控室,让我们回去后马上过去商议。

从秦川家出来时,疯哥就汇报了案子进展情况,尸体在刑警队出了问题,这消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大队长也有些坐不住了。

回到大队,疯哥估计领导也想看看这吃人心的女尸,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监控室门口,然后让我去叫门。

开门的正是曾大志,他个儿不高,不到1米7,体型偏胖,皮肤白皙,平时看着懒懒散散,没什么精气神,此刻更是耷拉着脑袋,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也难怪,出了这么大的娄子,他自然是难逃干系,方才大队长应该没少训他。

刚才他在电话里没说明白,我问他是不是小孩把秦晓梅的尸体偷走的,他点头说是,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时大队长听着声音走了出来,我俩赶紧停止了交谈。“秦晓梅的尸体带回来了吗?”大队长板着脸问。“带回来了,在车上。”我答道。

大队长径直往车的方向走去,走近后揭开盖在秦晓梅脸上的红布,看了看,便转头对曾大志说:“重新把她锁进尸检室,给我看紧点,再出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曾大志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答应。“走吧,我们去监控室看看视频,也许你们能发现点线索。”大队长说。

进了监控室,我看到之前让疯哥留在车祸现场的两个同事也在,大队长让其中一个人给我们播放了那段诡异的视频。

法医楼是单独的一栋,总共三层,尸检室在二楼,二楼楼道口有一扇铁门。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尸检室里并没有监控,只有楼道里有一个探头。

借着楼道里低瓦数的节能灯,我们先看到曾大志和另一名法医把两具尸体放进尸检室,并锁好楼道门离开,而仅仅过了五分钟,楼道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身高只有一米一二的样子,两手揣在衣服包里,他戴着一个帽子,帽子下沿很长,遮住了他的整个头部。

铁门在楼道的中间,尸检室在楼道的左边尽头,监控探头在楼道的最右侧,能看清整个楼道的情况。

这人是面向尸检室那边进入的楼道,他刚走了几步,我就看出了不对劲,因为他走路的频率比常人慢,迈出一步后,另一只腿要隔个一秒才会跟上,看着有些僵硬,一顿一顿的。

他就这样一直走到尸检室那里才停下来,我更疑惑了,他竟对法医楼的构造如此熟悉!

随后,他慢慢转动着头,我打起精神,想要认认他的脸。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的头一直转着,整整转了一百八十度才停下。

要知道,正常人是无法身子不动而只让头转动一百八十度的。这两个怪异之处让我明白了刚才曾大志那句话的意思,事情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同时,我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小鬼。

由于探头在最右侧,尸检室在最左侧,距离太远,我只能看到他的皮肤很白,而五官就比较模糊了。

几秒钟的时间里,他面部动了动,像是笑,又像在说什么,之后他的头又转了回去,紧接着他打开了尸检室的门。

十分钟后,尸检室门再次打开,一个黑色的袋子先被推了出来,紧接着那人也走了出来,他拖着袋子,倒退着往回走,走路的姿势和之前一样僵硬,监控里仍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退到铁门处,他先侧身出去,然后把黑袋子拉出去,最后,铁门被轻轻关上。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大队长问我和疯哥有什么看法,这时曾大志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他在尸检室里发现了些东西。۞۞۞第3章小鬼出没

曾大志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看着他,他走过来摊开左手,我看到他手上有些灰白色的粉末,忙问:“这是什么?”

曾大志似乎有些犹豫,先看了看大队长,大队长示意他说,他这才回答道:“好像是香灰。”

听了他的话,疯哥伸出两根手指拈了些那粉末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点头肯定了曾大志的猜测。

曾大志说,之前他看到秦晓梅尸体不见了,有些慌张,没有注意,刚才重新把秦晓梅的尸体放好后,他再检查了一遍尸检室,就在放秦晓梅尸体的台子下发现了这些香灰,有手掌那么大一滩。“鬼是要吃香灰的,刚才视频里那东西说不定就是一只小鬼……”说话的是陈申,我们组的组员之一,瘦高个儿,小眼睛,头发有些秃顶,痴迷彩票,整天神叨叨的,听说他家里供有一尊佛像,早晚跪拜,所以得了个“神棍”的绰号,侦查水平不高,还原案发现场的本事却无人能及,这也是疯哥把他要到我们组的原因。

陈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队长给喝住了:“神棍,别给我扯你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还从来没见过鬼!依我看,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差不多。”“我认同老大的话,这起案件背后的黑手就是想让我们觉得是鬼怪在复仇,我们不能乱了阵脚!”疯哥附和着说。

香灰的事就此打住,大队长说他已经安排了痕迹组进入法医楼,对楼道和尸检室进行检测,从脚印、指纹等方面着手调查那黑衣人的信息。

因为一些特定原因,刑警队除了各个楼层的楼道以及讯问室,其他地方都没有监控,这就导致我们无法监查视频里那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离开法医楼后又是怎么离开的。

这条线索一时没什么进展,疯哥让神棍讲讲他们在车祸现场那边的发现。

还原案发现场是神棍的专长,他刚才被大队长一训,半天都没吭声,听着疯哥的话,马上就来了精神。“通过对现场痕迹的判定,以及从交警那里得来的消息,车祸的全过程是这样的,秦晓梅驾驶的捷达车是从正常车道偏离过去的,捷达车的车灯处于关闭状态,车身是黑色的,加之下着雨,因此越野车司机并没有提前发现该车,等到看见时已经晚了。好在司机反应够快,采取了避让措施,向左转了方向盘,最后的结果是两车的副驾驶位前方猛烈相撞,驾驶室受到的撞击相对要轻一些。”

难怪胡远的面部是血肉模糊,而秦晓梅的脸只是稍微有些变形,原来与他们所坐的位置有关。

神棍说他们已经去医院看过越野车司机,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从医生那得知,要24小时后才能确认是否能脱离生命危险。

之前交警很笃定地告诉我是秦晓梅在开车,现在神棍也这么说,我让他解释一下,他说这是从捷达车驾驶室的损毁程度以及气囊的弹出状态判定的,如果秦晓梅是事后才被塞进去的,那一定会留下痕迹,事实上并没有。

神棍说完后,打了个哈欠,此时已经清晨六点过,大家忙了一夜,大队长发话让我们都去睡一会,天亮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时曾大志提醒说让我们去看看胡远的尸体,商定一下如何告知他家人。

胡远是外地人,离异,他出事后,队上已经连夜通知了他家里,估计他父母明天中午就会到。现在他不仅出了车祸,心脏还莫名其妙地丢了,的确不好解释。

曾大志说完,大队长就带着我们一行人往法医楼走去,神棍说他尿急,就不和我们去了,我心里暗自揣度,这家伙肯定是怂了,不想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再一个,他信鬼神,自然忌讳半夜去那种地方。

路上我悄悄问曾大志,胡远的伤口是什么样的,他停下脚步,刻意拉开与大队长他们的距离,这才告诉我,是被撕开的。我想起秦晓梅双手上沾着血迹,浑身打了个冷颤。

法医楼的光线很暗,据说是灯光太亮会扰了亡灵,平日里我就不喜欢来这里,在这个点进来,更是感觉阴森森的。

站定后,曾大志掀开盖在胡远尸体上的白布,胡远心口处撕裂的伤口就露了出来,疯哥分析着说道:“凶手能直接撕开心脏处的骨头,足见力气很大,一般的小孩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曾大志却马上接话说:“活着的小孩是办不到,可如果是刚才神棍说的小鬼的话……”“住嘴!”大队长直接怒了,曾大志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脸憋得通红。

检视完毕,大队长再次发话:“杨峰,此案由你全权负责,限你一周内破案,至于胡远父母那里,我自会去解释。”“好,我一定尽全力,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疯哥点头说道。

走出法医楼时,大队长怒气未消地叫住曾大志:“以后值班期间严禁饮酒,法医楼再出岔子,我立马撤你的职!”

其实从车祸现场回来时我就闻出曾大志身上有酒味,他在队里是出了名的酒鬼,只不过法医平日里不配枪,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是这次两具尸体出事,大队长动了真火。

大队长走了后,我们也回到备勤室休息,我明明感觉到很累,可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脑子怎么都停不下来,闭上眼全都是那些怪异的画面。

后来好不容易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们备勤室里没有厕所,半夜有人出去撒尿很正常,我就没放在心上。

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看到天色已大亮,备勤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拿起手机一看是疯哥打的,赶紧接了起来。

疯哥说早上起来见我睡得沉就没叫我,现在有活干了,让我马上去他办公室。

我在疯哥办公室门口碰到了曾大志,他是从里面出来的,我本想和他打招呼,他却跟没看见我似的,黑着张脸从我身旁走过,看这样子,估计是在疯哥那触了什么霉头。

办公室的门留了个缝,我直接推门进去,只见疯哥闭着眼躺在椅子上,两手揉着太阳穴,眼窝下有很深的黑眼圈,经过一晚的折腾,想必他也是很累了。

我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就没说话,怕打扰他。疯哥听着开门声,知道是我,沉声让我把门关上。

我坐到疯哥对面,他睁开眼,一脸严肃,我心想莫不是案子有了新进展,就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吃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你这几天除了正常上班以外,下班时间去盯住曾大志。”“盯住他?你怀疑曾大志有问题?”我皱眉问道,警局有内鬼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得了。“法医科四个人,科长在县分局挂职锻炼已经半年了,曾大志作为临时负责人,只有他有法医楼的钥匙,要么是他主动帮疑犯复制了钥匙,要么是疑犯从他那偷得钥匙进行复制,我刚才故意问了他一些问题,透露出我怀疑他的信息,就是要他露出马脚!”

难怪刚才曾大志是那副表情,我分析了一下疯哥说的两种可能,继续问:“如果钥匙是被人偷去复制的,那就与大志没什么关系吧?”

疯哥笑着说:“你不了解曾大志,他平时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若真是第二种情况,那一定是在他喝了酒后才发生的。钥匙他是贴身保管,疑犯偷得钥匙,复制后再还回来,这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时间,要想保证百分之百成功,那必须让曾大志处于昏睡状态。”“曾大志好喝酒,但喝醉的次数并不多,他若怀疑有人从自己这偷了钥匙,一定会去找那些曾经让他喝醉过的酒友,我们跟着他,自然有收获。”疯哥的表情十分笃定。

这天白天,疯哥安排神棍去通讯公司调取近几日胡远的通讯记录,然后调查昨天下班后胡远的行动轨迹。之所以让神棍去,是因为我们组里几人就他平日和胡远要熟一些,知道胡远爱去些什么地方。

我与疯哥则根据秦川提供的守灵名单,挨着去了三户人家,三个小伙子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都很简单,一人长期在家务农,另外两人分别在外打工和读大学,都是在秦晓梅行刑前才回来的,他们都说自己守灵那天没什么异常,期间也没有离开过。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秦阳,他是秦晓梅的堂弟,三人当中唯一的大学生,说话彬彬有礼。当然,我说对他印象深不是因为他比另外两人文化程度高一些,而是秦阳与秦晓梅长得很像,都很清秀,皮肤也偏白,而两人体形也差不多,由于他是男孩子,就显得有些瘦了。

说到对秦晓梅的看法,他们的回答差不多,秦晓梅从小就受全家人喜欢,最初没人相信她会是杀人犯,后来证据越来越多,并且她自己也认罪,家族里的人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念着她以往的善良,都愿意来送她最后一程。

回到队上,疯哥给神棍打电话,得知其已经回来了,疯哥就带着我们一起去法医办公室找曾大志。上午出门时,疯哥让曾大志今天出一个初步的尸检报告。

报告有两份,先是秦晓梅的,曾大志指着上面的图片告诉我们,秦晓梅胃里都是咀嚼过的胡远心脏,手上的血迹也来自胡远胸口,尸体上没有第三者的指纹和毛发。

胡远的报告显示,他血液里没有安眠药和酒精成分,身上除了车祸受的伤以外,无其他外伤。

看完报告,我不解地问:“这样看来,出车祸前,胡远有可能是醒着的,这就怪了,他会任由一具尸体载着自己么?”

这时,神棍接话说:“昨晚十点,胡远在城郊一加油站出现,这是他最后一次露面,车祸发生的时间在十点五十左右。我从微信记录查到他是去见一个女人。”“见谁?”我马上问。۞۞۞第4章暗夜跟踪“秦——晓——梅。”神棍沉声说出了这三个字。“不可能!胡远主办秦晓梅一案,肯定知道秦晓梅的行刑时间,他怎么会去见一个死人?”疯哥马上就否定了。

我想到了一处关键点,就问:“聊天记录会不会是别人伪造的?”

神棍却皱眉说:“最初我也这样想,可一对比时间,发现不可能伪造。胡远十点在加油站时,还在玩手机,为此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还提醒他不要玩,而在两人九点五十的对话中,就能够看出秦晓梅的身份。”

我追问:“对话是怎样的?”“你们看吧。”说着,神棍从手中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打印的聊天记录递过来。

我们看到,二人是从晚上七点过开始聊天的,刚开始还是一些正常的对话,越到后面越暧昧,还约定了见面地点,在九点五十的时候,先是胡远发了一条“我太想你了”,接着是对方回复“我也想你,可我已经死了”,胡远又发“就算你变成鬼,在这世间,我也只爱你秦晓梅”。

看到这个,我很惊讶,不由打了个冷颤,旁边的曾大志喃喃道:“一定是秦晓梅来报仇了,我看胡远那个时候已经被魅惑了……”

疯哥瞥了他一眼,又问神棍:“手机恢复了没有?”

昨晚在车祸现场,我们在胡远裤包找到了他的手机,不过已经被挤压坏了,根本没法用,秦晓梅身上也有部手机,却开不了机,像是没电了。

神棍回答疯哥,胡远手机损毁严重,修复需要一定时间,不过腾讯那边数据显示,昨晚那些信息的确是用这台机子发送的,秦晓梅的手机充电后能正常使用,上面的微信聊天记录与腾讯那边调取的一致。

说完,神棍接连念了几句“菩萨保佑”,疯哥则拿着那份聊天记录,脸上阴晴不定。

曾大志嘟哝着这事太邪门了,又说他解剖了秦晓梅的尸体,得赶紧去给她烧点纸赔个不是才行,说完就匆匆出了办公室。

我们出法医楼的时候,看到曾大志真买了些纸钱,他也不避讳,提着纸钱大摇大摆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有几人上前去询问,他还手舞足蹈地给别人描述。

快下班的时候,我提前在大队外面的小卖部里等着,曾大志开车出来后,我再打了个车跟上。曾大志路上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家。

曾大志的家在一条老巷子里,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便于我隐藏。我在附近找了个饭馆,边吃饭边继续观察。

天色很快就暗了,曾大志没有再出来,晚上九点,路面上都没什么行人了,我问疯哥还要不要继续盯着,疯哥让我等到十二点,如果到时候曾大志还没有动静,我就回去休息。

以往蹲点守嫌疑人,至少都是两人以上,这次不知疯哥是出于什么考虑,只让我一个人来,好在蹲守的时间不长,我能应付。

十点,饭馆关门,我只得出来找了个角落猫着。

四周越来越安静,我独自隐藏于黑暗之中,腊月?(是腊月吗?)的寒风刮在脸上,我感觉自己的面部都快要冻得没有知觉了。

我时不时地看着手表,希望时间能走快一些。

到十一点的时候,曾大志家所在的那栋楼已经全部关灯了,看这情况,我心想也不用等到十二点了,再等半个小时,如果没有动静就撤。

看完手表,我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人从小区里出来。此人两手揣在裤包里,背微微躬着,将衣服上的帽子翻过来戴在头上,有些看不清脸。

在他之前,已经有近二十分钟没有人出来了。我不敢马虎,死死盯着他的面部,待他稍微走近一些后,我认出他就是曾大志。

这个发现让我紧张了起来,曾大志这个时候出门,还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肯定有问题!

他出门后,没有往大路上走,而是往巷子深处走去,我估摸着与他有了二十米距离后,悄悄跟了上去。巷子里路灯少,只要我贴着墙走,他还是不容易发现的。

刚开始曾大志还有些谨慎,差不多走个二三十步就要回头看一下,慢慢地,他不再回头,快步往前走着。

之前我怕被发现,注意力都在曾大志身上,现在他不再回头,我也松了口气。可这一放松下来,我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我后面还有一个人。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吓了一跳,曾大志带着我进入到巷子深处,如果后面那人和他是一伙的,他俩前后夹击,我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迅速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巷子里,似乎并没有异样。我愣了一阵,猜测刚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走夜路的人经常会有这种错觉,而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吓自己。思虑一番,还是决定继续跟着曾大志。

可当我回过头时,却发现曾大志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暗道不好,准备跑过去追他,刚迈出两步,听得身后传来了声响,我四下看了看,刚好这里有个垃圾桶,我就蹲在垃圾桶后面藏了起来,还好我穿的是深色衣服,不那么显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屏住了呼吸,只悄悄侧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盯着路面。

很快,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我盯着他,心里想着,看来刚才那不是错觉,的确有人跟在我后面,我正好看看是谁!

然而,下一秒我就惊得瞪大了眼睛,因为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才从我前面消失的曾大志,他仍然双手揣在包里,头戴帽子,微躬着身向前走着。

看着他快过来了,我不敢再看,埋下头隐藏。听着声音,我知道曾大志从垃圾桶旁走过去了,没有停顿。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眼见他快要消失了,我一咬牙,再次跟在了后面。

曾大志又走了好长一段,跟踪的过程中,那种身后有人的感觉又出现了一两次,有了刚才的教训,我没去理会,眼睛死死地盯着曾大志。事后想来,这实在是危险,要真有人从后面袭击我,那就完蛋了。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片亮光,又走了一段,我才发现那是另一个巷口,外面就是街道了。

曾大志直接出了巷口,我没有跟出去,因为街道上路灯很亮,这个点行人又少,这样跟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我看着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五十来米,然后拐进了另一条街,等我小跑过去时,他已没了踪影,我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竟是市里有名的“红灯区”,没想到曾大志家门口的巷子是通到这边的。

我给疯哥汇报了情况,他听出我有些沮丧,安慰我说今晚的跟踪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证明曾大志身上肯定有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肯定有鬼”四个字让我想起巷子里出现了两个曾大志,再被寒风一吹,我只觉浑身发冷,赶紧打车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又把空调打开,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躺在床上,我仔细回想着晚上的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从昨晚胡远出事到现在,短短一天里,我见到了几起诡异之事,虽然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迷信,身边也有疯哥这个无神论者打气,可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话。

为了不做噩梦,我只有安慰自己,两个曾大志,其中一定有个假的,是另外的人装扮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帽子捂那么严实的原因。

他这么做,多半是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故意弄这么一出来唬人。

这样想着,我长呼了口气,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早起。

当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时,我却听到一阵敲门声,虽然很轻,可夜深人静的,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声音的的确确从客厅的防盗门上传来。

我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平日就我一个人住,这么晚也不会有客人来,那外面敲门的会是谁?۞۞۞第5章死亡预言

出于警察的直觉,我警惕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再拿起床头的伸缩警棍,打开了卧室门。

门开后,我没有马上出去,站在门口听了一阵,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谁啊?”我大声问。“陆老弟,我是保安老张啊。”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声传来,我松了口气。

老张的确是小区的保安,由于我有时会穿着制服上下班,门卫都喜欢和我打招呼,我不忙的时候也会和他们闲聊几句小区的治安防范等问题,一来二往的,他们也就知道了我住在哪一栋。

今天是老张当班,刚才我进小区时碰着他在门口抽烟,还和他打了招呼。

我打开客厅灯,走到门后,通过猫眼再次确认,外面的确是老张,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我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扬起手中的一个盒子说有我的快递,下午送过来的。

听着是这事,我打开门,老张把盒子递给我,接着说:“上面只有地址和名字,没有电话,所以没办法通知你。人老了不中用,刚才你回来时我没想起这事,等我抽完烟回到门卫室才记起,这就给你送了上来,我轻轻地敲门,心想你要还没睡肯定能听见,你要睡了的话,我就明早再给你。”

老张说完就去巡楼了,我回到屋里,把盒子摆在书桌上,不安地盯着它。

之所以会不安,是因为我最近根本没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知道我具体地址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凭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东西也绝不会是他们寄的。

越想越没头绪,反而让我很烦躁,最后我一拍脑门,怕什么,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炸弹嘛,生死有命,先拆开看看再说。

拆开纸盒后,里面是一个木头盒子,我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汽车模型,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捷达车。

这个发现让我眼皮一跳,我赶紧伸手把模型拿出来,模型做得很逼真,连车牌也有,我念着车牌号,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这车牌号竟与胡远那车一样。

车里似乎还有东西,我拿近了一看,惊得手都抖了一下,差点就把模型掉地上了。模型车的前排坐着两个假人,驾驶位的女人脸色惨白,两只眼睛却是红的,副驾驶位的男人则满脸暗红色。

这俨然就是出车祸的胡远和秦晓梅啊!

最初的惊愕过后,我定下神来,仔细把这模型研究了一阵,没再有其他发现。我把模型放回木盒子,准备明天带去给疯哥看看,这时我发现盒子底部有一个牛皮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我从里面抽出一张常用的信笺纸,上面写着两行字——办了错案,拿命来还。

字是手写的,笔锋苍劲有力,也不知是什么字体。

这件快递的信息量太大,我也顾不得夜深了,马上给疯哥打电话。疯哥像是还没睡,很快就接了,听我说了这事,他让我马上带着盒子去大队。

今天不是我们组值班,我问疯哥怎么这么晚还在大队,他说在等一项检测结果,让我过去再细谈。

我直接去了疯哥办公室,没想到神棍也在,打了招呼后,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磨蹭,直接打开了木盒子,把模型和信都取了出来。

疯哥拿起信纸,盯着上面的字,似乎在辨认笔迹,神棍把玩了一阵轿车模型后说:“这男人脸上的是血啊!”

我本以为那暗红色是颜料,现在听神棍这么说,我接过模型凑近鼻子闻了闻,还真有股血腥味。“正好有法医在,让他取样带回去检测。”疯哥说这话时,眼睛仍然没有离开信纸。

神棍见疯哥看得那么专注,低声问我:“陆扬,你信鬼神吗?”

我瞥了疯哥一眼,想了下措辞,回答他说:“申哥,这案子摆明就是有人在搞怪啊,鬼也会寄快递么?”“鬼神无所不能,寄个快递算什么,我不明白的是,那鬼为何单单就只给你寄呢?这可是一封死亡预言啊!”神棍说这话时,神经兮兮的,眼神中带有一丝炽热。

他说得没错,从快递单子上能看出,这件快递的发出时间是在胡远出事的当天下午,它的确事先预言了胡远的死亡,连现场都还原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可以解释为凶手的挑衅,可这样的快递为什么要寄给我呢?“神棍,你他妈别蛊惑陆扬,他还年轻,沾上迷信,前途就毁了!”疯哥收起信纸,从神棍手中拿过模型说道。

神棍讪讪地笑了笑,却话峰一转问:“疯哥,秦晓梅的案子你也有参与,到底会不会是一起冤案?”“凶案现场是你还原的,你倒是说说看!”疯哥没好气地说。“我……我还是把这血样给法医拿去吧。”神棍被问得有些尴尬,拿着模型离开了办公室。

神棍竟然也参与了秦晓梅一案,这事我之前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的话提醒了我,这么晚了法医怎么还在上班,难道又有命案?

疯哥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关上办公室的门,解释说他怀疑下午曾大志出的尸检报告有问题,从其他大队借了一个资深法医,趁着晚上给秦晓梅和胡远的尸体重新作尸检。“可曾大志不在的话,你怎么进尸检室?”我皱眉问。“大队长那里有备用钥匙。”“那大队长岂不是知道我们在调查曾大志了?”“你以为昨晚大队长为何突然提起曾大志喝酒的事?”

我琢磨着疯哥话里的意思,心想我果然还是太年轻,玩不懂政治。

神棍是和法医一起回来的,他们刚进办公室,疯哥就急切地询问结果,法医说胡远没有窒息特征,身上的外伤已经重新检测了,多是车祸造成,另有几处不确定的,需要回去与其他法医合议后才能确定,血液他已经取了样,现在带回去连夜检测,明天上午就能出结果。

法医走后,神棍说:“血液应该没问题,这种明显的证据,量他曾大志也不敢作假,不过今晚他鬼鬼祟祟地跑去红灯区,这事还有点意思,我们明天可以去那边调查一番。”

说完,神棍还夸我跟踪技术不错,我问他怎么知道,他笑说他当时就在我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我后面的人是你?”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让神棍给我一个解释。

疯哥接话说这是他的安排,让我一个人在明处盯着曾大志,是为了麻痹他,因为我没什么经验,曾大志如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有太多顾忌,而神棍则是疯哥的后手,主要是保证我的安全。

既然疯哥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责怪神棍,正好我也可以找他核实一下巷子里两个曾大志的事。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把这事说出来后,神棍却摇头说我途中是停了下来,但根本没有什么“两个曾大志”,他就看到我突然蹲在垃圾桶边,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曾大志。

刚说完,神棍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你是遇到鬼打墙了!老巷子年月久,死在里面的人多,遇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神棍说得言之凿凿,不禁让我迷糊了起来,难道我真见鬼了?“别瞎扯了,时间不早了,都去备勤室将就一晚吧。”说完,疯哥就先出了办公室。

假人脸上的血渍都干了,不好提取血样,所以法医把整个模型都拿走了,信封被疯哥拿着,现在桌上就只剩个空木盒子,我提着它,和神棍一起往备勤室走。

大队只有一个备勤室,是给值班的组休息的,今天不该我们值班,我们仨加进去,备勤室就满了,里面鼾声阵阵。

半夜,我起床上厕所,发现疯哥和神棍的床上都没人影,以为他们也去厕所了。我睡眼惺松地往厕所走,却瞟见院子里一个角落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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