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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1-21 17: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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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编委会

出版社:北京艺术与科学电子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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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具欣赏性的优美散文(3)

世界最具欣赏性的优美散文(3)试读:

大 河

——德富芦花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人们面对河川的感情,确乎尽为这两句话所道破。诗人千百言,终不及夫子这句口头语。

海确乎宽大,静寂时如慈母的胸怀;一旦震怒,令人想起上帝的怒气。然而,“大江日夜流”的气势及意味,在海里却是见不着的。

不妨站在一条大河的岸边,看一看那泱泱的河水,无声无息,静静地,无限流淌的情景吧。“逝者如斯夫”,想想那从亿万年之前一直到亿万年之后,源源不绝、永远奔流的河水吧。啊,白帆眼见着驶来了……从面前过去了……走远了……望不见了。所谓的罗马大帝国不是这样流过的吗?啊,竹叶漂来了,倏忽一闪,早已望不见了。亚历山大、拿破仑尽皆如此。他们今何在哉。奔腾流淌着的惟有这河水。

我想,站在大河之畔要比站在大海之滨更能感受到“永远”二字的涵义。

——卡夫卡

我化成了一座桥,一座横卧在一条深涧上的桥。我的足趾搭住一边,我的手指紧紧抓住另一边,我把自己牢牢地嵌进碎土里。我的衣摆在一旁飘动着。下面深深的地方流着冰冷的溪流。这里终年不见一个旅客,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这座桥的踪迹。所以,我躺下并且等候着过客,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只要不坠落,一旦跨卧为桥,便无法停止做一座桥。

有一天黄昏时分,我说不清具体是哪一天,我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已变得麻木,总之那是夏日将近黄昏的时候,溪流的怒号渐渐变得更低沉,我听到了人类的脚步声向我靠近,对着我来!挺起你的腰,桥,放下你的容颜,展开你的微笑,准备让这位过客信任你。如果他步履蹒跚,便要使它沉稳,但如果他举步踌躇,便要让他瞧瞧你是什么东西做的,同时像一位山神一样很快地把他送上对岸。

终于我见到了他,他用手杖的铁尖轻轻地敲着我,然后挑起我的外衣下摆,接着又把它们好好地覆在我身上。我感觉他冰凉的手杖铁尖已探进我的头发中,而且任它留在里面,久久不抽出来,当他毫无顾忌地审视他的四周时,显然已把我忘掉了,我只是随着他陷入沉思中,于高山之顶,于溪谷之上。但就在此时,他扭转头正视着我,毅然踏上了我的脊背。我痛苦欲裂,我颤抖,我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谁?一个小孩?一个梦?一个旅人?一个自杀者?一个诱惑者?一个毁灭者?在好奇心理的驱使下,我极力扭转身想看看他。一座转身的桥——当我尚未完全把身体扭转过来时,我已开始下坠。啊!我坠落了,一瞬间,我被那些坚硬的岩石撕裂,戳穿了,这些岩石神态安详地凝视着我。

一枚金币的代价

——塞尔旺

在某个大岛上,有一天,一个商人在沿着一条公路散走时,发现地上有一个小包。他捡起小包,发现里面有三枚金币,而且每枚值一两黄金。

这时,过来一个散步的人,说这个包是他掉在这里的,他当然要求商人把装有三枚金币的小包还给他。

商人却没有丝毫退还之心,他声称:“谁捡到就是谁的。”

两人都据理力争,吵得面红耳赤。尽管他们俩都是那样全神贯注,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调换了他们在争吵中的位置。

金币原来的主人说道:“既然我已经把小包丢了,那金币就不再属于我了。”商人则说:“这金币是我偶然捡到的,但这钱不属于我。”

这样,他们的意见仍然完全相反。一个决意要还钱,一个再也不想要。他们又吵了起来。“这些钱是你丢的,应该把钱还给你。”“千万别这样,你捡到的就是你的了。”

他们又像起初一样,没完没了地争吵起来,不过彼此互换了角色。

他们最终也没有吵出个解决方法,于是便一致决定请第三者裁决;对于他的裁决,他们都将不再表示任何异议。

他们拜访了当时最著名的法官。

法官仔细地听取了他们两人的申诉,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裁决:“官方没收你们俩都愿意让给另一个人的这三枚金币。既然你们都放弃了这笔钱的所有权,想来二位都不会反对本裁决。”

说完,这位大法官拿起三枚金币,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听罢,都呆在那里发愣,思索着什么,像是有点后悔似的……这时候,法官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小包。他又对他们说:“你们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有理,所以你们两人都失去了这笔钱。“尽管你们失去了一笔钱,你们却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教训:顽固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不试图理解对方,那就会受到损失。我也同样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教训,那就是你们的谦虚和你们的慷慨所给予我的。因此,我要送给你们每人一份礼物。”

他递给每人一个小包,每个包里装着两枚金币。

接着,大法官总结这件事:“你们俩现在拿到的这四枚金币,就是你们带给我的那三枚,再加上我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教育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的一枚。在这之前,你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三枚金币;后来又都失去了。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人都有了两枚金币,而且可以保存下去。你们每个人都失去了一枚金币,我给添了一枚,因此我也失去了一枚金币。这就使得我们大家都失去了同样的东西——一枚金币。这也是我们三个人为了刚刚受到的教育所付出的同样的代价。”

生命力

——毛 姆

生命力是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带来的欢快可以销毁人们面临的一切艰难困苦。它在人的内部起作用,用它的辉煌火焰向每个人的处境投射光明,所以无论人面临怎样的不幸,也终究可以忍受。悲观主义的产生往往是由于你设身处地想像别的感受。这也是小说多具戏剧性的原因之一。小说家以他的私人小天地为素材,创造出一个公众的世界,把他自己特有的敏感性、思维能力和感情力量加在他想像的人物身上。大多数人不大有想像力,他们感受不到富于想像力的人觉得无法忍受的坎坷境遇。

就像私生活。一贫如洗、毫无家产的人不以为然,也不避讳,而我们对此却非常重视,最怕受到干扰。他们嫌恶独处,和人群在一起使他们感到踏实。任何一个与他们同处的人都不难看出,他们并不重视财富和拥有财富的人。事实是,我们认为必不可少的东西,有许多是他们根本不需要的。这是富裕者的运气。因为除去眼盲者,谁都可以看到,大城市里的无产阶级全都生活在何等的苦难和纷扰之中,流浪街头,无事可做,又有多少人在沉闷的工作中挣扎,他们的妻子儿女,都生活在饥饿的边缘,前途是望不到头的贫穷。如果只有革命才能改变这种命运,那么让革命快些到来吧!

然而,今天的所推崇的文明国家中,人与人之间的残酷无情,金钱交易无不影射着过去,还真不能轻易断言他们的生活比过去好。不过,尽管如此,我们还不妨认为这个世界总的说来比历史上过去的世界大体上是好了些。大多数人的命运虽然仍不好,但总不像过去那样可怕。我们有理由希望,随着知识的增长,那些仍旧存在的、给人们带来痛苦的邪恶势力终将被消除。

大自然是我们的主宰。地震将继续造成惨重灾害。干旱将使谷物枯萎,忽然而至的洪水将摧毁人们精心营造的建筑物。唉,人类仍将利用愚智不断发起战争并侵袭陌生的国土。因为,不能适应生活的婴儿还将继续出生,结果生活将成为他们的沉重负担。世界上的人只要有强弱之分,弱者就一定要被强者逼得走投无路。除非人们摆脱掉私有观念的符咒,但那似乎又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永远要从无力的人手里攫夺他的所有。人类不重新开始,那么自我完成的本能就会传袭,他们就会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恣意发挥自己的这种本能。总之,只要人是人,他就必须准备面对他所有的一切邪恶和祸患。

太阳的话

——岛崎藤村“早上好!”

我向太阳隐身的地方致意。没有回答。今天仍旧是太阳隐居的日子。

让我在这里写下一点自己记忆中的事吧。我第一次发现太阳的美,并不是在日出的瞬间,而是在日落的时刻。我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年了。当时在我的周围,虽然也有人教给我对大自然的很淡然的爱,但是没有人指示我说:你看那太阳。我在高轮御殿山的树林中发现了正在沉落的夕阳,为了分享那从未有过的惊奇与喜悦,我发狂般地向一起来游山的朋友跑去。我和朋友二人,眺望着日落的美景,在那里站立了许久许久。那时充满在我胸中的惊奇与欢乐,至今仍旧难以忘怀。

然而,更使我难以忘怀的,乃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太阳在我的精神内部升起的时候。我青年时代的生活颇多坎坷不平,时时与艰难为伴,在漫长而暗淡的岁月里,我连太阳的笑脸也不曾仰望过。偶尔映入我眼里的,不过是没有温度,没有味道,没有生气,只是朝从东方出,夕由西天落的红色、孤独的圆轮。在我二十五岁的青年时代,我感到寂寞无聊而去仙台旅行,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懂得了自己的生命内部也有太阳升起的时刻。

阳光的饥饿——我渴求阳光的愿望本是极其强烈的。但是,在似亮非亮的暗淡笼罩的日子里,我也曾非常失望过。我也曾几次失去了太阳。甚至连渴求太阳的愿望也时而变得淡漠。太阳远离我而存在,在我的眼里,它的面容永远是毫无意义的,悲哀痛苦的。

然而,曾一度懂得在自己的生命内部也会有太阳升起之时的我,几经彷徨后,又回归到等待黎明的心境。不论是在每年的冬季要持续五个月之久的信浓山区,还是在好似新开垦的处女地的东京郊外的田野,或是在便于观赏那城镇上空的日出的隅田川的岸边,我一直在翘盼着天明,不仅如此,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也曾沦为异邦的旅人。在那时,无论从宛若紫色的泥土般的遥远的海上,无论从看去如同梦境般流泻着蓝色磷光的热带地区的水波之间,也无论是在如冰的石建筑鳞次栉比、林荫树凄冷昏黑、万物仿佛全部结冻了似的寒冷的异乡街头,我仍然在固执地盼着天明。甚而在梦中思念着遥远的日出,踏着朝霞向故乡迢迢归来。

我等待了三十多年。恐怕我的一生就要在这样的等待中度过了。然而,谁都可以拥有太阳。我们的当务之急不仅仅是要追赶眼前的太阳,更重要的是要高高地举起自己生命内部的太阳。这种想法与日俱增,在我年轻的心灵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现在我所想象的太阳,已经到了古稀高龄。仅就记忆中的,自物心相合以后的太阳的年龄,如今已经是五十有三。如果加上我无从记得的从前的年龄,那么太阳是怎样一位长寿的老人,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知晓的。

人若到了五十有三的年龄,不衰老者极为少见。头发逐年增白,牙齿先后脱落,视力也日渐减弱。曾是红润的双颊,变得就像古老的岩壁一样,刻上了层层皱纹。甚至还在皮肤上留下如同贴在地上的地苔一样的斑点。许多亲密的人相继过世,不可思议的疾病与晚年的孤独,在等待着人们。与人的如此软弱无力相比,太阳的生命力实在是难以估量的。看它那无休无止的飞翔、腾跃,以及每夜沉落不久又放射出红色朝霞的生气、真正拥有丰富的老年的,除太阳之外,更有何者?然而,在这个世上,最古老的就是最年轻的。这个道理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早上好!”

我再一次致意。仍旧没有回答。然而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而且感觉到了自己内部的太阳正在醒来,因此我坚信,黎明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光临。

大城市

——齐美尔

大城市与小城市在精神生活上各具特色。具体地说,后者的精神生活是建立在情感和直觉的关系之上的。直觉的关系扎根于无意识的情感土壤之中,因此很容易在它习惯的平和环境中正常生长。相反,理智之所在却是我们的有意识的心灵表层,这里是我们的内心力量最有调节适应能力的层次,用不着整理和翻松就可以接受现象的变化和对立,只有保守的情感才可能会通过整理和翻松来让自己与现象调和顺理。

当大城市的人感到外界的压力和危险信息时,他们——当然是许许多多个性不同的人——就会建立防卫机构来对付这种压力和危险。他们不是用情感来对付这些外界环境的潮流和矛盾,而是用理智、意识的加强使他们获得精神特权的理智。因此,对那些现象的反应都被隐藏到最不敏感的、与人的心灵深处相距甚远的心理中去了。

这种理性可以被认为是主观生活对付大城市压力的防卫工具。它的表现丰富多彩,大城市向来就是货币经济的中心,因为经济交流的多样化和集中化,交流的媒介显得举足轻重,而农村的经济交流贫乏,所以不可能具有这种重要的意义。但是货币经济与理性的关系密不可分,对于货币经济和理性来说,对人和事物的处理的纯客观性是共同的,至于如何处理、怎样处理往往以坚决的不妥协性结合在一起。

崇尚理性的人对任何奇性异类均持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一切奇形异类所产生的关系和反应是逻辑所不能解释的,正如现象的个性不会出现于货币原则中一样,因为货币所关心的只是现象的共同问题,只是将所有质量和品质与价值多少加以平均衡量的交换价值。

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则要以个性为基础,则人与人之间的支付问题上的理智关系。在跟本身无关紧要的,只是根据其可以客观衡量的劳动有利益关系的问题上的理智关系,大城市中的人与卖主和买主、与他们的仆人和可以进行社会义务交换的人之间的理智关系,则具有局限性,在局限范围内对个性的不可避免的认识同样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富有情感色彩的关系,培养并发生了客观地对付出与回报的和谐关系。

论无话可说

——朱自清

十年前我写过诗;后来不写诗了,写散文;入中年以后,散文也不大写得出了——现在是,比散文还要“散”的无话可说!许多人苦于有话说不出,另有许多人苦于有话无处说;他们的苦还在话中,我这无话可说的苦却在话外。我觉得自己是一张枯叶,一张烂纸,在这个大时代里。

在别处说过,我的“忆的路”是“平如砥”“直如矢”的;我永远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即使在别人想来最风华的少年时代。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还会写出诗文呢?——虽然都是些废话。这是时代为之!十年前正是五四运动的时期,大伙儿蓬蓬勃勃的朝气,紧逼着我这个年轻的学生;于是乎跟着人家的脚印,也说说什么自然,什么人生。但这只是些范畴而已。我是个懒人,平心而论,又终于只是范畴,此处也只是廉价的,新瓶里装旧酒的感伤。当时芝麻黄豆大的事,都不惜郑重地写出来,现在看看,苦笑而已。

先驱者告诉我们说自己的话。不幸这些自己往往是简单的,说来说去是那一套;终于说的听的都腻了。——我便是其中一个。这些人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说些中外贤哲说过的和并世少年将说的话。真正有自己的话要说的是不多的几个人;因为真正一面生活一面吟味那生活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一般人只是生活,按着不同的程度照例生活。

这点简单的意思也还是到中年才觉出的;少年时多少有些热气,想不到这里。中年人无论怎样不好,但看事看得清楚,看得开,却是可取的。这时候眼前没有雾,顶上没有云彩,有的只是自己的路。他负着经验的担子,一步步踏上这条无尽的然而实在的路。他回看少年人那些情感的玩意,觉得一种轻松的意味。他乐意分析他背上的经验,不止是少年时的那些;他不愿远远地捉摸,而愿剥开来细细地看。也知道剥开后便没了那跳跃着的力量,但他不在乎这个,他明白在冷静中有他所需要的。这时候他若偶然说话,决不会是感伤的或印象的,他要告诉你怎样走着他的路,不然就是,所剥开的是些什么玩意。但中年人是很胆小的;他听别人的话渐渐多了,说了的他不说,说得好的他不说。所以终于往往无话可说——特别是一个寻常的人像我。但沉默又是寻常的人所难堪的,我说苦在话外,以此。

中年人若还打着少年人的调子,——姑不论调子的好坏——原也未尝不可,只总觉“像煞有介事”。他要用很大的力量去写出那冒着热气或流着眼泪的话;一个神经敏锐的人对于这个是不容易忍耐的,无论在自己在别人。这好比上了年纪的太太小姐们还涂脂抹粉地到大庭广众里去卖弄一般,是殊可不必的了。

其实这些都可以说是废话,只要想一想咱们这年头。这年头要的是“代言人”,而且将一切说话的都看作“代言人”;压根儿就无所谓自己的话。这样一来,如我辈者,倒可以将从前狂妄之罪减轻,而现在是更无话可说了。

但近来在戴译《唯物史观的文学论》里看到,法国俗语“无话可说”竟与“一切皆好”同意。呜呼,这是多么损的一句话,对于我,对于我的时代!

乞 丐

——朱自清“外国也有乞丐”,是的;但他们的丐道或丐术不大一样。近些年在上海常见的,马路旁水门汀上用粉笔写着一大堆困难情形,求人帮助,粉笔字一边就坐着那写字的人,——北平也见过这种乞丐,但路旁没有水门汀,便只能写在纸上或布上——却和外国乞丐相像;这办法不知是“来路货”呢,还是“此心同,此理同”呢?

伦敦乞丐在路旁画画的多,写字的却少。只在特拉伐加方场附近见过一个长须老者(外国长须的不多),在水门汀上端坐着,面前几行潦草的白粉字。说自己是大学出身,现在一寒至此,大学又有何用,这几句牢骚话似乎颇打动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加上老者那炯炯的双眼,不露半星儿可怜相,也教人有点肃然。他右首放着一只小提箱,打开了,预备人往里扔钱。那地方本是四通八达的闹市,扔钱的果然不少。箱子内外都撒的铜子儿(便士);别的乞丐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画画的大半用各色粉笔,也有用颜料的。见到的有三种花样。或双钩To live(求生)二字,每一个字母约一英尺见方,在双钩的轮廓里精细地作画。字母整齐匀净,通体一笔不苟。或双钩Good Luck(好运)二字,也有只用Luck(运气)一字的。——“求生”是自道:“好运”“运气”是为过客颂祷之辞。或画着四五方风景,每方大小也在一英尺左右。通常画者坐在画的一头,那一头将他那旧帽子翻过来放着,铜子儿就扔在里面。

这些画丐有些在艺术学校受过正式训练,有些平日爱画两笔,算是“玩艺儿”。到没了落儿,便只好在水门汀上动起手来了。一九三二年五月十日,这些人还来了一回展览会。那天的晚报(The Evening Vews)上选印了几幅,有两幅是彩绣的。绣的人诨名“牛津街开特尔老大”,拳乱时做水手,来过中国,他还记得那时情形。这两幅画绣在帆布(画布)上,每幅下了八万针。他绣过英王爱德华像,据说颇为当今王后所赏识;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时候。现在却只在牛津街上浪荡着。

晚报上还记着一个人。他在杂戏馆(Halls)干过三十五年,名字常大书在海报上。三年前还领了一个杂戏班子游行各处,他扮演主要的角色。英伦三岛的城市都到过;大陆上到过百来处,美国也到过十来处。也认识贾波林。可是时运不济,“老伦敦”却没一个子儿。他想起从前朋友们说过静物写生多么有意思,自己也曾学着玩儿;到了此时,说不得只好凭着这点“玩艺儿”在泰晤士河长堤上混混了。但是他怕认得他的人太多,老是背向着路中,用大帽檐遮了脸儿。他说在水门汀上作画颇不容易;最怕下雨,几分钟的雨也许毁了整天的工作。他说总想有朝一日再到戏台上去。

画丐外有乐丐。牛津街见过一个,开着话匣子,似乎是坐在三轮自行车上;记得颇有些堂哉皇也的神气。复活节星期五在冷街中却见过一群,似乎一人推着风琴,一人按着,一人高唱《颂圣歌》——那推琴的也和着。这群人样子却就狼狈了。据说话匣子等等都是赁来;他们大概总有得赚的。另一条冷街上见过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穿著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出来似的。一个女的还抹着胭脂,简直是一块块红土!男的奏乐,女的乱七八糟的跳舞,在刚下完雨泥滑滑的马路上。这种女乞丐像很少。又见过一个拉小提琴的人,似乎很年轻,很文雅,向着步道上的过客站着。右手本来抱着个小猴儿;拉琴时先把它抱在左肩头蹲着。拉了没几弓子,猴儿尿了;他只若无其事,让衣服上淋淋漓漓的。

牛津街上还见过一个,那真狼狈不堪。他大概赁话匣子等等的力量都没有;只找了块板儿,三四尺长,五六寸宽,上面安上条弦子,用只玻璃水杯将弦子绷起来。把板儿放在街沿下,便蹲着,两只手穿梭般弹奏着。那是明灯初上的时候,步道上人川流不息;一双双脚从他身边匆匆地跨过去,看见他的似乎不多。街上汽车声脚步声谈话声混成一片,他那独弦的细声细气,怕也不容易让人听见。可是他还是埋着头弹他那一手。

几年前一个朋友还见过背诵迭更斯小说的。大家正在戏园门口排着班等买票;这个人在旁背起《块肉余生述》来,一边念,一边还做着。这该能够多找几个子儿,因为比那些话匣子等等该有趣些。

警察禁止空手空口的乞丐,乞丐便都得变做卖艺人。若是无艺可卖,手里也得拿点东西,如火柴皮鞋带之类。路角落里常有男人或女人拿着这类东西默默站着,脸上大都是黯淡的。其实卖艺,卖物,大半也是幌子;不过到底教人知道自尊些,不许不做事白讨钱。只有瞎子,可以白讨钱。他们站着或坐着;胸前有时挂一面纸牌子,写着“盲人”。又有一种人,在乞丐非乞丐之间。有一回找一家杂耍场不着,请教路角上一个老者。他殷勤领着走,一面说刚失业,没钱花,要我帮个忙儿。给了五个便士(约合中国三毛钱),算是酬劳,他还争呢。其实只有二三百步路罢了。跟着走,诉苦,白讨钱的,只遇着一次;那里街灯很暗,没有警察,路上人也少,我又是外国人,他所以厚了脸皮,放了胆子——他自然不是瞎子。

不必完美

——戴维·波恩斯

每个追求者都向往成功。在成功的牵引下,人能够被激励、鞭策,奋发向上,向美好的目标挺进。然而,如果成功的设定脱离客观现实,为自己设置的目标可望而不可及,那么,结果往往是使自己压抑、忧愁和失望。

在现实生活中,与那些非完美主义者相比,完美主义者将承受更大的精神压力,他们的生活会充满担心失败的焦虑和忧愁,不敢冒险,患得患失。结果,他们所期望的成功很难如期而至。“完美主义者”是指哪些人呢?它并不包括那些为美好的理想执著追求的人们。没有客观的目标与科学的态度,成功是难以实现的。这里所指的完美主义者是这样一些人,他们为自己设置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强迫自己去实现,并用他们的成就去衡量自身的价值。结果,他们总是在惴惴不安中失败。

曾经有一位终日消沉的历史学家说:“如果我没有我的完美主义,那我只是一个平平庸庸的人。谁愿空活百岁而碌碌无为呢?”在他看来,完美主义是自己为取得成功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相信实现完美是他达到理想高度的惟一途径。可是实际情况怎样呢?他对失败的恐惧使他如履薄冰,工作效率远不如他的同事。

完美主义者也可能会获得一些成功,但成功的到来并不是因为有了这些完美的标准。很显然,大部分完美主义者都对这个结论感到惊讶。研究表明,强迫性的完美主义不利于人的心理健康,而且会导致自我挫败,损害工作效率、人际关系、自尊心等。

为什么完美主义者情绪紊乱、工作效率低呢?原因之一是他们以歪曲的、非逻辑的思想方法看待生活。“要么全有,要么全无”。这也许是完美主义者中最普遍的思想方法。

相信消极的事情会重复出现,是另一种畸形的思想方法。这些人总以为:“我恐怕永远也做不好这件事。”他们不是从失败中获得经验,而是被动地吸取反面教训。“我本不该做这事。”“我决不再做了!”从而使他们产生挫败心理和负罪感而不能自拔。例如减肥,他为自己制定了严格控制饮食的要求,只要他实行计划,就自鸣得意,这是所谓“圣人阶段”。一旦偶尔贪嘴,稍微破例,就进入“罪人阶段”。一位完美主义者吃了一匙冰淇淋,就为“失败”搅得坐立不安,最后竟大开吃戒,结果将一盒子的冰淇淋吃了个精光。

另外,许多完美主义者在人际关系方面是很弱的。他们害怕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从而使自己的完美形象受到影响。因此他们为自己的言行辩解,对别人却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这样一来,常常伤害别人,影响同事、朋友之间的关系,最终他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最担心的孤独境地。

在人的一生中,取得最佳成就可能只有一次。所以,把它作为实现每一件成功的标准,结局是可想而知的。相反,如果你的目标客观而又现实,你会常常感到轻松愉快,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自己富有创造性,工作效率卓著,因而充满自信。当然,这里的轻松并不是提倡松懈、懒散。当你为自己远大的目标切实地奋斗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干得多么出色!

如果你是个强迫性的完美主义者,你就会老是看到自己各方面的缺点、毛病。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能会帮助你扭转这个局面:把每天自己所做过的事列举出来。这个做法也许有点可笑,但只要坚持两个星期,你就会发现效果非常好:你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生活的积极因素上去了,为此你会感到振奋不已。

抛弃那种“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的思想方法,也是一个较有效的方法。看看你身边的人和事,问问自己,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可以列入这个思维范畴之中。洁白无瑕的墙壁真的毫无瑕疵吗?你最崇拜的电影明星的外貌真是那么无可挑剔吗?你认识的某个人一生都充满自信吗?通过这一系列问答,你会发现,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尽善尽美的。每一个人,每一种思想,每一件艺术品,每一种理论,都是如此。“要么全有,要么全无”的绝对化思想方法,完全没有一丝积极作用,有的只是自我挫伤,自我损害。

切记,完美主义者总是背着恐惧上路。奉行完美主义,可能使你一时获得某些小成就,或使你免受大的挫折或失败。但是,它限制你的前进,剥夺你勇于进取、甜美生活的权利和机会。让自己获得作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权力,你就会成为一个更幸福的人,更有用的人!

瞬 间

——邦达列夫

她紧紧地挨靠着他,说道:“太快了,青春消逝得真是太快了……我们是否相爱过还是从未有过爱情,这一切难道就能轻而易举地忘记吗?从咱俩初次相见至今有多长时间了,是过了一小时,还是过了一辈子?”

灯熄了,黑暗立刻统治了窗外。大街上那低沉的嘈杂声正在渐渐地平静下来。闹钟在柔和的夜色中滴嗒滴嗒地响个不停,钟已上弦,闹钟拨到了早晨六点半。这些他都知道,因为这些年以来一直如此。明日的晨曦必将替代眼前的黑暗,跟平日生活一样,起床、洗脸、做操、吃早饭、上班工作……

突然,他似乎感觉这脱离人的意识而日夜运转的时间车轮停止了转动,他仿佛飘飘忽忽地离开了家门,滑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那儿既无白昼,也无夜晚,更无光亮,一切都毋须记忆。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他觉得自己已变成了虚无飘渺的幻体,一个失去躯体的影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身人,没有身长和外形,没有过去和现在,没有经历、欲望、夙愿、恐惧,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

刹那间,他的一生被浓缩了,结束了。

过去的记忆突然在瞬间无踪无影,烟消云散,他不能追忆流逝的岁月、发生的往事、实现的愿望,不能回溯青春、爱情、生儿育女以及体魄健壮带来的欢乐,他不能憧憬未来。一粒在浩瀚的宇宙中孤零零的、注定要消失在黑漆漆的空间的沙土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呢?

然而,这毕竟不是一粒沙土的瞬间,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他心力衰竭的刹那间的感觉。在那通向深渊的大门敞开的一瞬间,他领会到并且体验了老年和孤寂的痛苦,一股难以忍受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他怜悯自己,更深深地怜悯这个他深深爱恋的女人。他们朝夕相处,分享人生的悲欢,没有她,他根本无法想像他的日子会过得怎么样。妻子一向沉着稳重,居然也叹息光阴似箭,看来失去的一切不仅仅是与他一人有关。

他用冰冷的嘴唇亲吻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亲爱的。”

他闭眼躺着,轻声地呼吸着,他感到可怕。当老年和孤寂向他启开大门的一刹那,他想起了死亡,当死神光临的时候,他那失去对青春记忆的灵魂也就将无家可归,飘泊他乡。

圆心与圆周

——雪 莱

在我们的脑海中,总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涌现我们的思想和情感,而运用言辞来表达人生。我们降临到世间,然而,我们早已淡忘了呱呱坠地的时刻,婴孩时代也只不过是记忆中破碎的残片。我们活下来了,可在生活中,我们失去了领悟生活的能力。狂妄自大的人类是何等的愚蠢,竟然以为通过自己的言辞就能洞穿人生的秘密。这正是人的可悲之处。当然,如果我们能适当地运用言辞,我们就能明白自身的无知。哪怕我们仅能如此,也能如愿了!因为,我们无法回答: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降临世间是否即为存在之始,而死亡是否即为存在之终?诞生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呢?

涂在人生表面的那层油彩被精密抽象的逻辑学抹去了,一幅惊心动魄的人生画面展现在我们的面前。然而,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画面,人们却已经习以为常,只感到它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有哲学家宣称,只有被感知的事物才存在。而且,我自己就赞同这一学说。

事实却不是如此。我们固有的信念与这一论断完全相反,所以,我们固有的信念便千方百计地与它抗衡。在我们心悦诚服之前,我们的脑海里早已有这样一种定论,外在世界是由“梦幻的物质”构成。通俗哲学这种荒谬绝伦的意识观与物质观,在伦理道德观念上产生了致命的后果。这一切以及这种哲学在万物本原问题上极端的教条主义,曾使我一度陷入唯物论。这种唯物论是极富有诱惑力的体系,特别是对于年轻肤浅的心灵。信徒完全可以自由地谈论,却免除其思索的权力。不过,我仅仅是对它的物质观感到不满足。我以为,人是志存高远的存在,他“前见古人,后观来者”,他的思想,徜徉于永恒之中,与倏忽无常、瞬息即逝无缘。他无法想像万物的湮灭;他只是存在于在“未来”与“过去”之中。无论他真正的、最终的归宿如何,在他心中永远存在着一个与虚无、死亡为敌的精灵。这是一切生命、一切存在的特征。每一个生命既是圆心,同时又是圆周;存在也是如此。既是万物所指向的点,又是包含万物的线。这种观念与唯物论及通俗哲学的物质观、意识观背道而驰,然而,它与智力体系却是相投的。

——惠特曼

我是五月出生的,那时正是鸟儿结群、歌唱和交配的月份,是蜜蜂劳动的月份,是紫丁香开花的月份。当我写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刚在日出之后进入了野外,往小河方向走去。阳光、馨香、旋律——蓝色的知更雀、草丛里的鸟群和鸥鸟在我的前后左右啼鸣不已,好一片喧哗的天籁,那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近处啄木鸟的啄木声和远处雄鸡的啼鸣,是这片天籁的背景。新鲜的泥土的气息,色彩——远处柔和的浅褐与淡蓝,两天来温暖湿润的天气,给小草染上的新的翠绿。辽阔晴朗的天空升起了暖暖地太阳,开始了它一天的旅程,多么宏伟壮丽的景象!和煦的阳光沐浴着万物,亲吻着我的面颊。让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它的热情。

不多时,我的耳鼓传来了池塘里的蛙鸣,我的双眸闯进了第一朵白花,随即是繁茂的数不尽的金色的蒲公英,一大片一大片铺满了四处的地面,还有白色的樱花和梨花。我蹒跚地走过林边,野生的紫罗兰抬起它蓝色的眼睛向我的脚点头致敬。苹果树新绽的花朵泛着玫瑰色的红晕。小麦地闪着碧玉般晶莹的绿光。阳光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矮杉木缀满了褐色小巧的果实。夏天已经完全苏醒。一大群乌鸦落满枝头,哇哇地讨论着什么。我坐在它们附近,只听得一片震耳的喧哗。

大自然像部队一样排成阵势,有条不紊地在我面前出现。大千世界为我送上数不尽的东西,现在还在给我。但是这两天给我最多的还是那些大个儿的蜜蜂,——那种小孩子称“贱虫子”,大人称为“野蜂”的一类昆虫。我从农舍往小河颠簸过去,然后从那一条市道经过,那市道两侧是古老的栅栏,栅栏上有很多裂口、缝隙、窟隆,那是嗡嗡飞鸣的毛绒绒的昆虫的最好的房子。成千上万的蜂正在栅栏周围飞舞碰撞。我在那条路上慢悠悠地散步,蜂群结成了阵势,陪伴着我。在我清晨、正午和日落时的散步过程中,它们都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有时竟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式出现在我的四周。它们不是几十几百而是成千上万地飞满了南道。大个儿的蜂,活跃、疾速,带着巨大的永远时起时伏的嗡嗡声和一种奇妙的冲击力量撞来撞去,迅速地闪动着,彼此追逐着。这小小的东西给了我一种鲜明的新的感受——力、美、生命和运动。它们是否正处于交配期呢?否则,这么大的蜂群,这样的紧张和猛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总以为伴着我的是某一个固定的蜂群,但是几经观察之后,我才发现蜂群在不断迅速地更换着。

我坐在一株巨大的野樱下书写——偶然的云烟和阵阵的清风,调剂着这温暖的天气,让人感觉凉爽可人。我在这儿坐了许久,身旁一直都有着蜂群嗡嗡的唱歌。数以百计的蜂在我的身边飞掠着、悬浮着、穿梭着——有些身穿淡黄色外衣的大个子,胖乎乎的身子闪着光,粗短的脑袋,轻丝绒一样的翅膀——永远发出它们那宏大浑厚的嗡嗡声,这是否是它们想给我一点启发?好让我来为它们谱写一曲蜜蜂交响乐的作品来呢?旷野、裸麦地、苹果园,这一切都以我十分渴望的方式滋养着我,令我忘怀一切。两天来的一切:阳光、微风、气温都那么好,真是尽善尽美。仅仅两天的时间,我感到十分舒畅,觉得身体充满力量,精神宁静安详,可是那个纪念日快要到了,它曾给我的生命带来最沉重的损失和深切的哀悼。

再一次匆匆写了几句话。又一个完美的日子。上午有两个小时,七点至九点,我完全陶醉于蜂阵和鸟群的音乐之中。在苹果树和附近的一棵杉树下面,有三四只背部褐色的画眉,每一只都在快板急腔地欢欣地歌唱。那美妙的声音,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我听了两个小时,忘掉了一切,如同进入了梦境。我注意到几乎每一种鸟在一年中都有自己特殊的时期。有时也许是几天——在那个时期里,它们的歌声特别地动听。现在正是这褐背画眉鸟歌唱得最欢畅的时期,也正是蜜蜂声音最动听的时期。它们在这两道内外飞舞着嗡鸣着。在我回家时,又是一大群蜜蜂跟往常一样将我送到路口。

两三个礼拜过去了。在我写下这一段文字时,我正坐在小溪旁的一棵百合树下。这树有七十五英尺高,正是成熟时期,朝气蓬勃,一片鲜亮的翠绿——多么迷人的形体。每一根枝条,每一片树叶,都是那么尽善尽美。数以千计的野蜜蜂在这树的上上下下飞舞,在花中寻觅甜蜜的花汁。蜂群宏大连绵的吟声形成了整个世界的基调。也形成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的基调。末了,我从亨利·A·比尔斯的小诗集中引用一首短诗来作为结束语。我躺在远处的长草丛里,醉醺醺的蜂儿从我身边飞去。蜜酿的美酒早已叫它颠狂,它喝饱了忍冬花美味的糖浆;喝成了一个滚圆的大肚,金色的腰带再也捆束不住。玫瑰的蜜汁加甜豌豆的酒,它灵魂里充满了圣乐悠悠。温暖的夜里它喝了个通宵,夜露沾湿了它细腿上的绒毛。它演出了多少幕可笑的喜剧,世界在睡眠和阴影里交替。花朵的杯中有香甜的仙蜜,它扑过去用焦渴的嘴唇吮吸。光溜溜的花瓣却叫它滑倒,乱纷纷的花瓣总叫它跌跤。一跟头它跌进花粉的中心,爬出来滚了身灿烂的黄金。有一回那几条沉重的毛腿,站不住了,只因为磕着个花蕾。它跌进野草丛里躺着嘟哝,柔和的男低音,可怜的野蜂!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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