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秀伶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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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行逆施：少数分裂分子在拉萨制造严重骚乱事件试读：
前言
自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新中同已走过了60年的风雨历程。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可以从多视角、多侧面对其进行解读。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半个多世纪以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教育、科技、社会、民生等领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华民族已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60年是短暂的，但这60年带给中国的却是极不平凡的。60年的神州大地经历了沧桑巨变。从开国大典到60年同庆盛典，从经济战线上的三大战役到经济总量居世界第三位，从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三大改造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确立，从宜将剩勇追穷寇到建立了强大的国防军，从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到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从“双百”方针到体制改革后的文化事业欣欣向荣，从扫除文盲到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建设新型国家，从翻身解放到实现小康社会，凡此种种，中罔人民在每个领域无不留下发展的足迹，写就不朽的诗篇。
60年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可谓沧海一粟。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怎样发生的，过程怎样，结果如何，却非人人都清楚知道的。对此，亲身经历者或可鲜活如昨，但对后来者来说却可能只是一个概念，对某段历史的记忆影像或不存在或是模糊的。基于此，为了让年轻人，特别是青少年永远铭记共和国这段不朽的历史，我们推出了这套《共和国故事》。《共和国故事》虽为故事，但却与戏说无关，我们不过是想借助通俗、富于感染力的文字记录这段历史。这套500册的丛书汇集了在共和国历史上具有深刻影响的500个蘑大历史事件。在丛书的谋篇布局上，我们尽量选取各个时代具有代表性的或深具普遍意义的若干事件加以叙述，使其能反映共和国发展的全景和脉络。为了使题目的设置不至于因大而空，我们着眼于每一重大历史事件的缘起、过程、结局、时间、地点、人物等，抓住点滴和些许小事，力求通透。
历史是复杂的，事态的发展因素也是多方面的。由于叙述者的视角、文化构成不同，对事件的认知或有不足，但这不会影响我们对整个历史事件的判断和思考，至于它能否清晰地表达出我们编辑这套书的本意，那只能交给读者去评判了。
这套丛书可谓是一部书写红色记忆的读物，它对于了解共和国的历史、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实践都是不可或缺的。同时，这套丛书又是一套普及性读物，既针对重点阅读人群，也适宜在全民中推广。相信它必将在我国开展的全民阅读活动中发挥大的作用，成为装备中小学图书馆、农家书屋、社区书屋、机关及企事业单位职上图书室、连队图书室等的重点选择对象。
编者2010年1月
一、发生骚乱
●值班民警依苏猛地将所长推醒：“索郎所长，快醒醒！又出事啦！”
●列措向白玛厅长报告说：“请尽快派武警部队疏散群众，带走被抓的喇嘛。”
●九班班长袁石生马上打开对讲机向上级报告：“辩经场出现骚乱迹象请求支援！”
拉萨街头发生骚乱
1987年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8周年的喜庆日子。这一天，拉萨街头，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劳动人民文化宫里，游人如织，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以各种方式欢度国庆佳节。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一天，拉萨人和附近郊区的农民，都要举家出动，携带各种丰美的食品，如青稞酒、酥油茶、啤酒以及录音机，涌向有“宝贝园林”之称的罗布林卡或龙王潭公园。在绿茵茵的草坪上，在枝条蓬张、树叶金黄的大树下围起帷幔，听着藏戏或是流行歌曲，跳着传统的藏舞，或交谊舞、迪斯科，悠哉悠哉地过上一天。
阵阵轻寒拂过人们的脸颊。几片金黄色的树叶掉在地上。勤快的小贩开始在街边摆摊设点，将琳琅满目的货物展现在人们面前。商店的职员们迅速地打开了店门。节日是做生意的好时机。大家都想把更多的商品推销给顾客。
然而，正当人们在这和平的气氛中准备享受节日的快乐之时，从八角南街方向忽然传来了阵阵喧闹声。
只见10多个披着袈裟的喇嘛，用树枝挑起几面“雪山狮子旗”，吵嚷嚷地喊着“西藏独立”的口号，朝大昭寺广场拥来。
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跟在后面大声叫道：“达赖喇嘛号召我们西藏独立了，大家快走啊！”
另有几个穿着袈裟的人，忙着挨家挨户敲门，鼓动居民们上街游行：“达赖喇嘛要搞西藏独立，我们大家都要跟着干，谁不去，就砸谁的家。”“达赖喇嘛快回来了，藏人站出来，把汉人赶出去啊！”
一时间，八角街不宽的街道上，口号声，叫嚣声，此起彼伏。参与游行和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整条街道显得拥挤不堪。
刚刚在街道两侧摆好商品的小贩，看到这种情景又慌慌张张地收拾着摊子。
闹事者绕着八角街转了一圈，又顺着八角街南路走过来，有3个外国人混杂其中。
一个头戴红色绒线帽的中年喇嘛，不时转过身去，领着游行的人呼口号：我们要自由。我们要人权！西藏要独立！
闹事者的吵闹声很快传到了八角街公安派出所。
此时，头天晚上因为值勤而晚睡的派出所所长索郎正在值班室里休息，值班民警依苏来不及多想立即闯进索郎的房间，猛地将所长推醒：“索郎所长，快醒醒！又出事啦！”
索郎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快点，所长，喇嘛们又在闹事了……”不等索郎说话，依苏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走，去看看！”索朗边说边跳下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民警次旦等人跟上游行的人群观察，最后又从他的枕头下摸出一支手枪，挂在腰间的皮带上，出了房间。
派出所是个楼房式的天井院子。北面是三间铁皮平房，其他三面都是两层的藏式平顶楼房。院子大门开在东面楼房的一楼中间，和八角街所环绕的大昭寺相向。
院子里，几个民警从东二楼下来，副所长顿多一边扣着上衣扣，一边对楼上自己的家人喊：“你们就别出来了，就在屋里喝茶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顿多的妻子手扶着楼道的廊柱，对丈夫说：“知道了。”
今天，她穿了一身崭新的藏装，原本打算一家人去罗布林卡公园庆祝节日的。
索朗双手在脸上上下搓了几下，来到派出所门口，顿多下楼后也紧跟在他的后面。
索朗从衣兜里掏出香烟，抖着手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猛吸一口，对身旁的顿多说：“走，顿多，我们去看看！”
索朗和顿多来到南街，索朗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数了一下走在闹事人群前面的喇嘛，一共有37人，有穿袈裟的，也有穿各色服装的，年龄看上去都不大。
索朗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丢，对顿多说：“你照看一下门口，我去打个电话。”说完，便转身回到办公室。
索朗着急地拨动电话，电话那头却意外的一片沉寂，没有往日熟悉的长音，也没有占线的嘟嘟声。
索朗心中一沉：遭了，电话线被掐断了。
他“啪”地丢下电话，重重地喘口气，发现了办公桌旁的对讲机。
索朗抓起对讲机，扭动开关，向市公安局值班室喊话：“喂！喂！八角街派出所呼叫市局，我们这边又出事啦！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索朗简明扼要地向市公安局报告了情况，随后，又带领着民警依苏等人匆匆奔出门外。
骚乱者冲击派出所
10月1日9时，拉萨市公安局副局长列措接到八角街派出所索朗所长的对讲机呼叫后，立即吩咐康亦全副局长带领城关区分局和刑警大队的60多人随自己一起往大昭寺广场赶去。
列措从容地上了警车，警车向前驶去。几天前的骚乱现场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三天前的事了，当时，拉萨市发生了自1959年3月叛乱以来的第一次骚乱。
9月27日晨，拉萨河谷两岸的童山秃岭还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而夜雨洒在路面上所形成的积水却在迅速地蒸腾着，挥发着。
拉萨的早晨比北京晚来两个钟头，10时才是北京的8时，他们通常要到9时多才去上班。因此，当喇嘛们聚在一起商议骚乱事件时，大多数人还沉浸在酣甜的梦乡里。
参加骚乱的喇嘛是来自哲蚌寺的20多名喇嘛，他们在这天7时左右离开寺庙的大门，鬼鬼祟祟地向市中心赶去。
哲蚌寺位于拉萨西北郊更丕乌孜山的山腰上，是藏传佛教格鲁派最大的寺庙，可以容纳7700名僧尼。此寺修建于1416年，藏语意为“堆米寺”或“积米寺”。
当这20多名喇嘛向市中心靠近的时候，拉萨西郊的一只卷毛狗“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接着，又有一些狗附和着狂吠。
但是，在拉萨的寺庙里、院落中、街巷上，蜷缩着成千上万只这样的狗，他们的叫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天10时，拉萨市中心八角街一带开始热闹起来。
八角街是拉萨的中心街区，大昭寺是八角街的圆心。这座古寺占地2.5万平方米，有30多座大大小小的殿堂。在最华贵的中心殿堂，供奉着唐朝时期文成公主从长安带到西藏的佛祖等身像。这座由凶神班丹拉姆守护的圣庙，在西藏佛教徒心目中非常神圣。
从10时开始，大昭寺内外香烟袅袅，庄严肃穆的法号声、诵经声接连不断，来自四面八方的藏民，虔诚地念着“六字真言”经。他们或绕寺而行，或匍伏在大昭寺前的石板地上，向佛爷施行长跪叩拜之礼。
炽热的阳光洒在大昭寺的房顶上，照亮了拱卫法轮的两头金兽，将大昭寺衬托得庄严肃穆。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里，有人却突然在这块佛地中心高声地呼起来：“达赖喇嘛万岁！”“西藏独立的时刻就要到了！”
街上的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20多名身着绛红色僧衣的喇嘛，举着一面粗糙的“雪山狮子旗”，在八角街上游行。
于是，一场有预谋的严重政治事件就这样发生了。
游行的喇嘛们一边走，一边挥舞着赤裸的右臂，高呼“西藏独立”口号，煽动围观的群众加入他们的队伍。
不久，周围的人群开始乱了，有的争相上前围观，有的四散逃避。
游行的队伍沿着八角街一共转了5圈后，又回到大昭寺广场，开始向群众们发表煽动性的演讲：“今天，西藏独立的时刻到了！我们的领导达赖喇嘛快回来了。”“现在，我们吃糌粑的要团结在一起，把吃大米的汉人赶走。”“我们西藏要独立！把吃大米的汉人赶走……”
大昭寺广场和八角街上，人头攒动，乱成一团。一位转经的老藏民，吓得闭上眼睛，口中念词，请求佛祖保佑。个别不法之徒，趁机明抢暗盗。许多开店的、摆摊的市民，赶忙收拾货物，准备关门。
接着，这伙骚乱分子扯着旗子呼着口号，按照预谋的计划继续游行。他们趁乱转入人民路，企图冲击西藏自治区党委机关和自治区人民政府。
骚乱分子打伤了一些维持秩序的街道派出所公安人员，市公安局接到消息后，立即将这伙人收容审查。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场闹剧就草草收场了。市公安局还依法逮捕了哲蚌寺喇嘛阿旺曲扎、江白尼玛等26名闹事者。
9月27日的骚乱事件极大地引起了市公安局的注意，为了避免国庆节时这些人再闹事，市公安局副局长列措在这次节日期间特别安排了自己亲自值班，就怕万一，果然，麻烦就来了。
10月1日9时多，列措带治安大队和交警大队的人赶到了八角街派出所。
又过了5分钟，康亦全副局长带了城关区分局和刑警大队的60多人也赶来了。
列措一到派出所就看见了门口的索朗，他一把拉住这个所长，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怎么样呢？”
索朗绷着脸指着人群拥挤的街道说：“你看，这是在转第二圈了，人群比刚刚又多了一些，我们要尽快行动，以免发生大的损失。”
列措随索朗手指的地方看去，游行的人顺松曲热前的街道走来，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估计有一、两千人。
见此情形，列措打开警车上的对讲机，向公安厅白玛多吉厅长喊话：“厅长，有几十个喇嘛在八角街游行，喊西藏独立的口号，后面还有好些人跟随，围观群众也不少呢？请您指示！”
白玛厅长在对讲机那边沉吟一会儿，说：“抓，把为首游行的人先抓起来！”
列措放下对讲机，下达命令。
南街人很多，列措向治安大队的人讲，把游行的人引到派出所大门口。
随后，副局长康亦全命令布置警戒线，他让警察们首先堵住通向大昭寺广场拐弯的街道，再从派出所门口分两列散开，留下一条通道，以便从南街过来的人只能走进派出所。
很快，游行的人群涌了上来，治安大队的旺堆一声令下，民警们一拥而上首先逮捕了领头的喇嘛们。
列措问：“抓了多少人？全部都是喇嘛吗？千万不要对群众动手！”
索朗报告说：“一共46个，都是喇嘛，他们都是光头短发，我们不会搞错的。”
这40多个喇嘛被抓进派出所院子后，列措等人就对他们进行了政策教育，并向喇嘛们说明这不过是暂时收容。
教育中，列措发现，这些喇嘛都是些年轻人，年纪不过20多岁。
但是，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列措等人对喇嘛的教育还没有结束时，民警们的麻烦就来了。
就在喇嘛们被带进派出所后，后面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准抓喇嘛！”
于是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挥舞拳头向警察谩骂。有人大声叫喊：“佛爷被捉了，大灾大难就要降临了。”
闹事者和围观群众把三面的街道堵得死死的，有人开始向派出所和警察打石头，石头越打越多，门口的警察很多人都受伤。
列措跑到门外，躲在北京吉普后面喊话，让人群散开，但人群并不为所动，反而向他砸过来几块石头。
一块拳头大的圆石从地面弹起擦过列措身边，又一块石头打在吉普车车窗上，挡风玻璃“哗啦”一声碎了。
列措在喊话无效的情况下，再次打开车上的对讲机向白玛厅长报告说：“厅长，群众情绪极不正常，请尽快派武警部队疏散群众，带走被抓的喇嘛。”
骚乱者进行打砸抢烧
骚乱还在继续。
所长索朗也开始向骚动的人群宣传政策，劝大家散开。突然，一块石头飞来。打伤了他的左胳臂。接着，城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王功国的脑袋也被砸得鲜血直流。
新华社西藏分社记者唐召明，正举着相机拍照。一个年轻女子竟然脱下裤子，把赤裸裸的屁股对着他的镜头，唐召明大吃一惊。猛然间，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嘴上，使他双唇浮肿，满口淌血。
一些来不及收拾的货摊被暴徒掀翻。商店和民房的玻璃被砸得千疮百孔。上百名闹事者还拥进八角街立新小学，砸坏了该校教学楼的门窗和玻璃，毁掉70张课桌、200多个板凳。
不远的地方，大昭寺辛热院子门前，七、八个年轻人拖倒了一名武警战士，武警战士在闹事者纷飞的拳打脚踢中爬起又栽倒，4个民警吼叫着冲上去，拖出了武警战士。
一个黑瘦的警察对几个女人叫：“你们疯了！”两个女人在他喊叫还没停住时，啐了他两口唾沫。
一个穿夹克衫的女青年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胸激动地嚷嚷：“呸，不要脸，你们抓喇嘛。”
民警陆续退进派出所院子，门口不时有人运送石块到人群中，10多个闹事者在最前面投掷石块，石块的目标除了警察，开始飞向沿街边停着的7辆汽车和6辆摩托车。
有个干瘦的妇人抱一块石头，“轰”的一声砸在丰田警车上，弧形的挡风玻璃顿时碎成无数花瓣。
吵闹中，人群中传来喊列措的声音，大家回头一看，是武警总队副队长嘎金。
嘎金手里拿着对讲机。
看见他，列措上前问道：“你带的人呢？来了吗？”
嘎金说：“带来了，一共是150名官兵呢，还有，市委曲加书记也来了。”
曲加书记进到院子，对列措等人说道：“抓人是对的，但要想法把外面的群众疏散开。”
列措走出到门外，人群已开始推搡警察。
公安厅李副厅长、马副厅长也来了。列措上前请示，李副厅长说：“组织人疏散群众，另外把抓来的喇嘛拍个照留下，然后想法带离现场。”
索朗和其他一些民警撤进派出所的院子里，关紧了大门。外面有人在喊：“还我喇嘛！西藏要独立！”
大门一关上，蹲在院子里的喇嘛开始躁动，一个戴红绒线帽的喇嘛站起来，晃着拳头：“你们把门开开，关门干什么！”
群僧跟着起哄说：“你们害怕了，有胆量把门打开！”
骚动在升级，在外围的公安武警也都受到了攻击，列措等人深知：如果把收审的喇嘛带出派出所，肯定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无数石头、砖块和酒瓶飞进派出所的院子里，有的砸在门窗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顶在大门口的民警刘贤良后骨处被闹事者用石头砸了一个洞，鲜血迸射出来，溅满他一身。
10时左右，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门缝钻进来，熏得人睁不开眼。一个民警在楼上喊：“他们烧车了！”
原来是有人点燃了一辆汽车。
楼上民警只好向拥到大门的人群扔了两颗催泪弹，人群退后，烟幕散去又拥上来。
守在门口的警察惊呼，外面有人点燃了衣服从大门底下往里塞。交警大队的刘贤良、厉春光等人用棍子把这团烧着的衣服又抵了出去。
这时候，扔石头、打警察、烧汽车直接参与骚乱的人已有2000人左右，整个事态扩大了。
又有汽车被点燃，黑烟滚滚。黑烟直升半空，烟雾在四处弥漫。
康亦全抓起对讲机说：“快来消防车，快来消防车！我们这里着火了！”
正说着，两块石头从院外飞了打过来，康亦全一个踉跄，一块击在他的后背，一块击在他的大腿。
他一个箭步跨进办公楼，靠墙贴着。石头打在门上，击碎的窗玻璃溅向四处。他把对讲机天线伸到窗外，喊话的声音不时被飞进的石块打断，他不得不变化位置，躲闪从窗外打进来的石块。
另一边，副局长列措用嘎金带来的对讲机十万火急地向白玛厅长再次请示：“厅长，现在情况紧急，我们现在能不能向为首的骚乱分子开枪！请指示！”
公安厅白玛厅长命令回答：“不行，你们要坚决执行自治区党委决定，任何人不准开枪。”
列措仍不死心，他继续请示：“厅长，骚乱分子开始烧大门了，再不开枪，我们的房子就要烧着了，我们有50多人困在里边……”
然而，白玛厅长依然坚决地说：“没有指示，坚决不能开枪！”
这时，在列措周围已有9个公安武警受伤，还有一位是从外面抬进派出所院子的武警，是个藏族战士，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列措下楼来到院子，四周不时有石块砸到院落里，大家只好靠墙站着，列措向李副厅长建议，需要马上把伤员赶快送出去。
他看了一下地形，认为可以从房顶上转移出去，再到八角街办事处大院。列措还告诉李副厅说，院子里还有派出所同志的10多个家属和小孩子，他们也必须撤出去。
接着，曲加书记顺着楼梯登上派出所的房顶，看到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暴行：
停在派出所门前的7辆小汽车，有的被砸烂，有的被掀翻。几个暴徒把一条浸透汽油的毛毡，塞进一辆蓝色的丰田牌轿车，接着点燃。汽车“轰隆”一声爆炸了，几丈高的火柱腾空而起，灼人的热浪伴着浓烟向四周扑去。汽车轮胎燃烧时发出的焦臭味，令人窒息。
闹事者疯狂地向公安人员和围观群众投掷石块。一个四五岁的藏族男孩被乱石打得满脸是血，啼哭不止。还有一个青年男子举着抢来的公安武警的冲锋枪，向公安人员和武警战士射击。
广场边上，几个暴徒扭住一位民警厮打。一个穿着夹克衫和牛仔裤的男青年，扬起尖头皮鞋，朝民警左踢一脚，右踹一脚。民警捂着腰，倒了下去。
暴徒们把从商店里抢来的大批崭新的毛衣、毛毯和大衣等物品，堆放在派出所门口。另几名暴徒推来一辆三轮摩托车，拧开油箱盖，倒出汽油洒在衣物上。只见火苗一窜，熊熊大火朝派出所席卷而来。
一位藏族老阿妈战战兢兢地合上双手，对着起火的楼房默默祷告。
就在曲加书记登上楼房看的同时，新华社西藏分社采编主任朗杰，也悄悄的来到了大昭寺楼顶的平台上。
大昭寺主寺有三层，二楼一圈是露天平台，这是香客们施舍以后方经许可观看喇嘛诵经的地方。从楼上看下去，楼下大院铺青石板的地面，常年被喇嘛厚实的氆氇袈裟磨来磨去，变得黑亮光洁。三楼是十分宽敞的露天平台，从平台可以走到相邻的辛热大院的楼顶上。
临街一面的平台筑有很厚的胸墙，以往站在这里，远处看得见布达拉宫，高耸电视塔的药王山，拉萨最繁华的人民路，往下看，寺院门前的青石板地面，通常满地是叩长头的善男信女。
现在，胸墙爬满了观望的喇嘛，还有20多个外国男女。
朗杰从这里向下俯视，骚乱的场景一览无余。
外国男女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有的端着相机拍照。有的挥着手大喊大叫，煽动人群围攻公安人员，有的捡起石头，掷向武警战士。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拿着啤酒瓶，做手势教几个藏族青年往瓶里装满汽油，再用布条塞住瓶口。点燃后投向一辆丰田55型越野车。
一名头上流血的武警战士，狂怒地端起冲锋枪。旁边的警官猛扑过去，将战士紧紧抱住。
左侧的八角街派出所是骚乱人群围攻的主要目标，派出所门前商贩们的货摊已被掀翻，周围的商店、民房玻璃被骚乱分子的石头击得粉碎。好几辆汽车着火冒起浓烟。
朗杰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
作为记者，他清楚地知道，从1959年到1986年，中央给西藏的财政补贴达80多亿元，此外还有10多亿元的专项拨款，使西藏和全国人民一样满怀希望投身于改革的潮流。
为了缩短西藏和内地经济建设、生活水平的差距，西藏打开了封闭的大门。北京、天津、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四川等省、市在国务院统一部署下，总共援助4.7亿多元，帮助西藏建设了43项工程，把西藏向现代化大大推进了一步。然而，极少数分裂分子却不顾这一切事实，千方百计想把西藏从祖国大家庭中分裂出去。
这时，朗杰看见同事马宁轩正拿着相机夹在一群外国人和喇嘛当中。因为他个头不高，不时被身材高大的外国旅游者挤来挤去。
马宁轩也看见了朗杰，迅速跑向楼顶，身高1.8米的朗杰接过马宁轩的相机，激动地掀动快门，拍下现场的情景，同时急促地做记录。
一股浓烟冲天而起，派出所周围所有的车辆都裹在黑烟中。那燃烧的汽车冒出的烟云，聚集在半空翻腾着，晴朗的天暗淡了许多。车身又窜出一团很亮的火焰，接着一声巨响，汽车爆炸了，灼人的热浪中冲起几丈高的火柱。
朗杰按快门的手停住了。他和马宁轩转身向楼下大昭寺办公室奔去，那儿有电话。
朗杰和马宁轩将电话打到新华社西藏分社，急促地轮流报告刚才的所见所闻。社长柴怀吉一手握电话，一手握笔，一字一句的写着。
很快，西藏分社电报室电传机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一串电波射向高空，拉萨骚乱的新闻就此发向北京。
朗杰和马宁轩再次回到寺庙平台。
寺顶的喇嘛也开始向下打石块。有的喇嘛抠出寺墙的石块，有的掀下胸墙沿上的石片，吆喝着向街道对面的派出所砸去。朗杰心中一紧，做为传播佛道的僧人，就这样对待佛教徒心目中神圣的寺庙？
街道对面，派出所大门已经着火，密集的石块从三个方向飞进派出所院子。和派出所隔一条小巷的八角街立新小学门窗已被砸坏，小学生的课桌课椅被几个人踹烂，当街堆起点燃了火。
朗杰举起富士相机，熟练地按动着快门。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感光胶片上留下了一个个珍贵镜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老喇嘛大声叫喊，胸墙爬着的喇嘛们发现了混在外国人当中拍照的朗杰和马宁轩。
楼下又上来几个喇嘛，还有几个穿便服的青年。“那里！就是他们，在偷拍照片！”“这两个走狗，让他们滚！”
朗杰刚一转身，就被几个喇嘛抱住。但见红袍飞舞，雨点般的拳头向他打来。一个小喇嘛狠劲地踢着朗杰的双腿。另一个喇嘛从寺顶平台的胸墙上，抠出一块圆石，砸伤了朗杰的头部。
一个30多岁的妇女尖叫着扑上来，抢过朗杰的照相机，抓着带子抡起来砸向花岗石墙面，一下、二下、三下，相机发出可怕的碎裂声，女人又把相机丢在地上用脚踩。
朗杰在几个喇嘛的扭打中痛苦地挣扎，他心疼地望着被砸碎的富士相机，刚刚拍照的胶片已爆散出来。
旁边，那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裂着嘴在笑声中转来转去按动快门。
八角街上，一个汽油燃烧瓶落在公安派院子里爆炸了。公安派出所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滚滚浓烟从一个个房间里喷出来，四处乱窜。
索朗手提冲锋枪，紧贴在墙面上，他大声地喊自己所里的人，楼上有人答应，但烟很大看不清人，听得出是民警顿多和次旦等人。
石头从院子外面飞进来，浓烟从每一间房子冒出，烟火里听见有人尖叫。
索朗大声地告诉民警们：“木质的楼梯已经着火，你们得上楼，上楼才有出去的希望。”
说完，索朗被浓烟呛得使劲地咳嗽，浓烟和热浪向他扑来，粒粒汗珠沁出了他的额头。“轰隆”一声，大门被烧塌了。从火堆里冲进两个人，索朗一转身，一个是喇嘛，一个是50来岁瘦削的男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木棍。
索朗往后一退，“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大声地吼道：“嘿！放下棍子，滚出去！”
那两个人愣住了，他们从烟雾中看见这个背后烧着大火的警察，那双眼睛令人胆寒。
那两个人尖叫一声，抱头鼠窜。
楼梯上火很大，热浪扑人。索朗把枪往胸前一抱，一头冲上了楼，只听见头发吱吱响，一块燃着火的木板掉下来，抬手一挡，火星四溅。
上到二楼过道，尽头有一些人，他们喊：“索朗所长！”索朗上来后，对他们说：“上楼顶，楼下全燃起来了！”
索朗带头冲到楼顶。虽然这时是大白天，但眼前尽是滚动的黑烟，大家还没回过神来，“乒乒乓乓”的从远处又砸来一阵乱石。
大家定神一看，原来是隔街对面小学的三层楼顶上，上百名激动的年轻人居高临下边吆喝，边扔过来的石块和砸断的课桌椅子的木块。
索朗气得大骂一声，端枪向楼房墙面点射几发，石屑纷飞，学校楼顶的人齐声乱叫着缩回脑袋。
对面楼顶的人群显然发现民警只是鸣枪警告，于是无数个脑袋又探出，有人站起来，石块又像雨点般飞落到派出所的楼顶，20多个民警只得四散躲在屋墙下。
此时，派出所的几间房屋眼看着就要塌下来了，几间房屋摇摇欲坠，情况万分危急！
消防处长扎西带着7台消防车和105名消防队员赶到八角街口时，八角街上空黑烟弥漫，人声嘈杂。
4台消防车从广场口向八角街烟火最浓烈的派出所方向冲进。车上的队员抱着水枪，扎西带了一队消防队员徒步跟车，他心里一阵一阵抽搐。
八角街是拉萨的古城区呀，它的年龄已有1300多岁。作为土生土长的藏族人，作为一个老消防战士，扎西熟悉八角街每一座楼房，每一块石头。
透过烟雾，看得见大昭寺顶闪亮的一对金鹿，鹿是温顺善良的象征，佛教就是要让人们像鹿一样温顺善良。藏族人这样做了，几百年、上千年像鹿一样温顺，祈望和平、友爱、美丽的世界。可今天怎么啦？
街道上，燃烧的汽车不时爆出一团刺眼的火球，派出所燃烧的房子“劈啪”作响。
消防车刚刚开到大昭寺门口一带，还没喷出水，上百个人冲了过来，伴随他们的狂喊，飞来雨点般的石块，“乒乒乓乓”砸在消防车上，哗啦一声又一声，车窗玻璃碎了，车上车下的消防队员顿时伤了10多名。
1号车司机宫光荣紧紧抓住方向盘，击碎的玻璃碴划破了他的脸，他的手。索朗丹增开2号车，一阵石块飞来，他本能地低头，玻璃碎裂，坐在后座的副大队长斯朗一下扑在他背上，用自己身体挡住了石头。
消防处长扎西喊：“我们是来救火的。”话没说完，腰上突然被砸了一石头。两个战士架住摇摇欲倒的扎西，“处长，快退下去。”
1号车顶上的消防大队长孙广成挥着手大喊：“散开，散开一条路，我们来救火，我们……”他哎哟一声，一块石头击中他的下巴，鲜血顺脖子流下。
离得稍远的骚乱者使用了掷石器，这种用牦牛毛编织的掷石器抡起来石块能甩出很远。一个骚乱者使用掷石器将一个石块甩出砸在远处的一辆车上，车身顿时凹现碗大的坑。扎西看见，往常佛教徒堆起的塔状玛尼堆，成了袭击消防队员、警察的武器。
扎西捂着腰：“先退回来，撤回广场路口。”
扎西和孙广成查看一下地形，又带着3辆消防车从南侧的小巷冲进去灭火，刚开进去不远，就被人群堵在了窄窄的巷道。西边房上，小学楼上，雨点般的石块掷下，人群掷出更猛的石雨。
遍体鳞伤的消防车再一次退回到广场街口，后面出现黑压压上千围观群众。
扎西默默注视着冲天的黑烟，心里很难受。他经历过几十次消防救火，以往，在大火面前，消防队员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是任何大火的克星。但是这一次，扎西重重叹一口气。
此时，在派出所的院子里，一名警察提着枪，想往外冲。他大声地喊着：“遭了，我们要被包饺子了！冲出去吧！”
列措伸手一拦，说：“不能鲁莽行事！”
列措对着对讲机说：“厅长，骚乱分子在这儿烧车，打警察，在刑事犯罪！请指示！”
对讲机里响起自治区领导声音：“要冷静，千万不能开枪！”
列措继续说：“厅长，我们被困在派出所，派出所着火了，怎么办？请指示！”
列措大声地喊道：“厅长同志，请求你们，我们要求开枪！”
白玛厅长对着对讲机大喊：“坚决不行！不准开枪！”
列措转头看着眼前的李副厅长，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李副厅长捏着拳头，好几次想下命令，但又忍住了。他知道，区党委不准开枪，自己擅自下了命令，责任负不起，也无法向领导向群众交待。
这时，又有一名警察询问这些领导们：“首长，请下令吧！”
李副厅长提高嗓门：“你们不要说了，干扰我的决心。如果开枪，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儿几十支枪一响，外面就要倒下一片人，群众和骚乱分子混在一起，要死多少无辜的人，听着，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接下来是一阵可怕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人们沉重的呼吸声和房屋燃烧发出的“噼噼叭叭”声。
康亦全靠在墙上，对几个警察说：“你们在南面楼的墙上挖洞，把几位首长送出去，这些暂时收审的喇嘛也送出去，要不都会被烧死在这里。”警察胡起学、刘如明等应声而去。
南面是一条小巷，隔小巷是小学校，顺小巷往西可以通群艺馆后面，又可以绕出大昭寺广场。闹事的骚乱人群集中在派出所正面南街一带。
几个民警跑上南面楼，找来两把菜刀和一个铁锹片，开始在一间宿舍的南墙上挖洞。
冒着街道下人群打来的石头，康亦全指挥着警察们朝天鸣了几枪，把市委书记等人从南面楼的墙洞送了出来。
李副厅长等人通过几幢矮平房的房顶，来到南面一条僻静的小街上。不料，一伙暴徒嚎叫着冲过来，把曲加书记等人围在中间，用石头和拳头恣意击打。
负责警卫工作的武警战士陈中亮和宋义松，解下腰带左右开弓，打开了一条通路，掩护曲加书记等人冲出了暴徒的重围。
康亦全提着对讲机来到街道边，拉开一辆北京吉普车门，跳上车说：“快，去区党委。”
骚乱者围攻区政府
八角街上，大火在燃烧。
拉萨市消防大队大队长孙广成，带领105名消防队员，乘坐6辆消防车和两台指挥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了。
4辆消防车先向火势最猛的八角街公安派出所冲去。
孙广成站在车顶上，高声喊：“请大家散开！我们是来灭火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肇事者向他挥过几块石头过来。走在前头的两辆消防车上的挡风玻璃被打得粉碎。一个司机头部负伤，当即昏了过去。
指挥车不畏艰险，继续继续向火区驶去。他们离火区越来越近。
消防队员们跳下车，手提水枪向派出所冲去。
一根根水柱猛射而出，熊熊火焰被压低了。
然而，火焰刚刚被压低的同时，肇事者们的石头也纷纷向消防队员们投来。
在密集的人群和雨点般的石头的阻挡下，消防队员们被迫撤回。
这天，在八角街负责灭火的消防队员们共有70多人受伤，开往火区的6辆消防车，均被砸得遍体鳞伤。
此时，在自治区党委常委会议室，站在窗口的人们能够清楚看见大街上发生的一切。
主持工作的区党委副书记热地，身穿藏青色中山服，戴着茶色眼镜，他狠劲地吸着香烟，在室内踱来踱去，神色严肃地等待着中央的指示。
已经快12时了，也就是说，骚乱进行了两个小时了。
热地走进秘书室问副秘书长肖怀远：“中央有回音吗？”
肖怀远答：“还没有。我们已经报了好几次了，中央说还在研究！”
热地叹口气退了出来。
11时40分，从放在会议室办公室桌上的对讲机里，传出急切的声音：“领导同志，我们消防车冲了3次，都被打回来了，石头很猛，我们要求开枪！”
热地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坚定地说：“坚决不行！没有中央的指示，任何人不得开枪！”
说完，他又转头对公安厅长白玛说：“白玛，你传达给每一个干警，无论如何也不准开枪，谁开枪追查谁的责任。”
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副主席毛如柏插话说：“对，要下死命令！”
12时，对讲机接着呼话：“八角街派出所呼叫，抓的40多个喇嘛控制不住了。”
几个领导小声商量，下一个闹事的目标会是哪儿？事态还会扩大吗？
背着手在地毯上踱步的毛如柏，猛然站住，手敲着桌子：“不好！下一个目标恐怕是区党委和人民政府。”
12时20分，对讲机再次呼话：“骚乱的人群已冲出八角街，人数上千，前面七、八十人，抬着一具尸体，正向区党委办公楼走来。”
热地手指敲一下桌子说：“同志们，怎么办呢？”
几位领导互相看一下。
热地说：“让武警和公安人员撤出八角街，撤到区党委大院。”
这时，从八角街赶来的市委书记曲加推开党委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曲加书记是在武警西藏总队战士陈中亮的舍命保护下，才到达这里的。
看见他，几位领导忙围上去，急切地询问：“老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曲加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暴徒抢走了我们的一支冲锋枪和两支手枪，向我们的干警射击。”
热地递给曲加一杯热茶，问：“伤亡大吗？我们干警有受伤的吗？”
曲加接过水杯，呷了一口水，又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无法查清确切人数。估计受伤的人不少，我刚从派出所出来，里面还有几十个公安人员……”
他们正说着，副秘书长肖怀远快步走出秘书室，高兴地说：“中央有指示了！”
热地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正好是12时35分。
公安部办公厅一位副主任在给自治区公安厅电话中传达了中央指示：
1.可以出动消防车救人；
2.一定要保护好群众；
3.采取坚决果断的措施，制止抢枪、砸车、烧车等行为；
4.现场指挥要冷静沉着；
5.不要开枪。
此时，上千名闹事者和围观群众已经顺着人民路来到了自治区党委大院门前。
暴徒所到之处，门窗玻璃多被砸坏，不少群众被石块打伤。走在前面的各个暴徒，把一具尸体放在区党委大院门口的交警岗台上，大声叫嚷：“你们警察打死人了！你们警察打死人了！给我们一个交代！”
沿路退下的公安人员和武警战士，急忙撤进自治区党委办公区，关紧了铁栅门。
闹事者聚在门外，一边咒骂，一边扔石头。一个暴徒竭力住呼：“扔一块石头，可以得6毛钱。点燃一辆汽车，赏金5块。”
恰在这时，一辆北京130型轻便货车从拉萨市新华书店方向驶了过来。暴徒们立即动手，用石头驱散了车上的人。一个暴徒点燃一块浸透汽油的毛巾，丢进货车驾驶室。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货车燃烧了起来。
情况十分危机，党委会议室，曲加跟热地商议着对策：“热地书记，我们市里是否起草一个紧急通知，向市民讲明事件的严重性，提醒市民和干部职工不要上少数坏人的当。”
热地立即赞成地说：“好，马上起草，你现在就写，让广播电台在政府大门上架高音喇叭播放。”“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他们已经到门口了。”一个同志打断了他们的话，着急地说。
江措提议说：“用水枪，用消防车水枪驱散人群。”
他和毛如柏对望一眼，几乎在同时说：“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啦！是该教训他们的时候了。”
命令随即下达了下去，6辆消防车火速从八角街赶来。
6辆消防车到达目的地，几乎不给街上的暴徒们向他们扔石头的机会，就立即将车上的水管开到最大，将巨大的水柱发射了过去。
消防车和暴徒们相持了几个小时后，人民路和自治区党委大院门前变成了水泽地。武警战士们趁着暴徒们与消防车水战的同时，很快地逮捕了暴徒中带头的骚乱分子。
傍晚时分，剩下的人和围观群众的终于陆续散去。
在八角街公安派出所和八角街办事处的废墟上，余火还没有熄灭。冷风不时吹起几点余烬中的火星。派出所的财物早已被暴徒洗劫一空，积存数十年的档案资料也在火中化为灰烬。
据统计，10月1日这天，共有325名公安人员和武警官兵负伤，其中19人重伤。
这些忠诚的人民卫士，宁愿自已受辱挨打，也不愿开枪误伤一个无辜的人。他们以自己的鲜血，捍卫了人民的安宁。
同时，全市共有32辆汽车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另外11辆汽车、9摩托车和17辆自行车坠入火海，直接经济损失达600多万元。
不过，事情还并没有结束。10月2日上午，有人又在八角街上张贴鼓吹“西藏独立”的标语。
一个喇嘛和一个老太婆，公然在街上发表主张“西藏独立”的演说，引起很多人围观。
当天下午，色拉寺喇嘛围困进驻该寺的工作组，酝酿为该寺一名在混乱中死亡的喇嘛做佛事，企图借机煽动，于晚间制造新的骚乱。
此外，各种谣言悄悄地滋生出来：西藏各地都闹起来了，日喀则还打死了不少人，边境也很不安宁……
10月3日至10月6日，各色反动标语频繁在寺庙及八角街等地出现。而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和拉萨市人民政府贴出的《通告》，却几乎全被撕毁。
10月6日下午，哲蚌寺及西藏佛学院的100多名喇嘛围攻自治区驻哲蚌寺工作组驻地，并切断了工作组与外界的联系。紧接着，哲蚌寺90多名年轻喇嘛赶往自治区党委和人民政府门口，呼喊“还我自由”“还我喇嘛”等口号，企图寻衅滋事。
10月9日晚，闹事者以“人民代表协会”名义给拉萨市人民政府写信，扬言“我们要在拉萨市举行示威游行。你们必须在3天内用广播、电视做出公开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一切事实证明，更大的事件正在酝酿之中。
传昭大会上再次骚乱
1987年的骚乱后，党和政府为了给那些闹事者以悔过自新的机会，宽大释放了数十名闹事者。但少数分裂主义分子不仅没有接受教训和幡然醒悟，反而把党和政府的忍耐克制视为软弱可欺，半年后，变本加厉地又掀起了一场更为严重的骚乱。
1988年3月5日，是为期10天的拉萨祈祷大法会的最后一天。
拉萨祈祷大法会又名传昭大会，为藏传佛教格鲁派的根本道场。它是藏民族盛大的宗教节日，相沿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了。
5日早晨，从各地赶来参加祈祷大法会的群众，陆续向大昭寺广场和八角街一带聚集。
前来朝佛的群众一般每人都要从小摊上买一条哈达，准备献给弥勒菩萨，以此保佑自己吉祥如意。
大昭寺门前，人们不断转动巨大的转经简。一些远道而来的信徒，虔诚地匍匐在磨得油亮溜滑的石板上磕长头，还有人往香炉里添香柴和香料。
石墙围护着的唐蕃会盟碑，在历经1000多年的风风雨雨后，依然耸立在大昭寺门前。但文成公主亲手植于附近的一棵柳树，却已经枯死。
旭日的光芒泼洒在大昭寺的金顶上，折射出辉煌的色彩。悬挂在塔经杆上的五色经幡，迎风摆动。
身穿光板镶边皮袍的牧民，头缠红缨的康巴藏族青年，丽装艳抹的姑娘们，把广场和街道装点得无比美丽。
可是，在这和平的景象中，却潜伏着一场阴谋。
按照以往的惯例，传昭大法会最后一天的庆典议程只有一项，那就是将大昭寺经堂内的弥勒菩萨“请”出来，装在木轮车里，由几名喇嘛拥护着绕大昭寺游行一周后，再被送回大昭寺。
然而，到9时以后，当喇嘛们将镀金的弥勒菩萨“请”出，安放在一辆用黄经装饰的“东风”牌汽车上时，喇嘛们的行动却非常缓慢，他们将原本游行只需要30分钟的时间整整拖延到了一个小时。
9时47分，弥勒菩萨被迎请到松曲热辩经场后，喇嘛们却又缠着自治区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部长郑英和自治区民族宗教委员会主任尤嘎，要求释放在1959年发动上层武装叛乱的第五辈转世活佛雨洛·达娃次仁。
雨洛·达娃次仁系雨洛第五辈转世活佛，曾因参加1959年西藏反动上层发动的武装叛乱，被判处无期徒刑。
他于1984年获得特赦后，被安排担任拉萨市政协委员，中国佛协西藏分会理事，以及拉萨市佛协常务理事等职。
但他不思悔改，顽固坚持反革命立场，搜集抄写反动文稿，并于1987年7月26日17时许，向以旅游者身份前来拉萨的外国反动分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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