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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20 07: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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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宁

出版社:中国纺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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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大师国学笔记

民国大师国学笔记试读:

前言

时下,国学热方兴未艾,它似乎离我们很近,又离我们很远。先秦诸子的玄妙哲理,汨罗江边的香草美人,太白的诗、后主的词,一样一样逼近,又一样一样悠远。国学究竟是什么?是“四书五经”吗?是诗词歌赋吗?是琴棋书画吗?国学远远不止这些。简单来说,国学是指中国传统文化与学术,是中华文化的固本之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立身处世之本。我们重温国学,绝不是发思古之幽情,也不是要放弃现代文明,而是要像韩愈所说的那样,“沉浸浓郁,含英咀华”,于传统文化的精华中找寻我们的精神家园。

学习国学,除了直接阅读经典之外,诸位大师的论著也是我们踏入国学的门径。从清末民初的章太炎,到21世纪的季羡林,历位国学大师用他们毕生的思考和努力,为我们诠释了国学的奥义。

章太炎,中国近代最后一位古文经学大师,在经学、诸子、佛学等方面都有着极深的造诣,他张扬国粹,同时反对一切权威和束缚,其作品《国故论衡》是近代学术史上有数之巨制,开辟了汉语言文字学、经学、文学的现代化研究先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作为一名哲学家,冯友兰勤奋钻研、埋首著述,潜心整理中国传统文化,其著作《中国哲学简史》一直被认为是了解中国哲学最好的选择之一。

忘不了的《背影》,忘不了的朱自清。作为散文家,他的作品感情真挚、淳朴、动人;作为学者,他在诗歌理论、古典文学等方面研究皆有累累硕果,《新诗杂话》《诗言志辨》等作品至今闪耀着熠熠光芒。

每当来到颐和园昆明湖畔,总会想起一个人,那就是王国维,一位集文学、美学、史学、哲学、古文字学、考古学等多领域成就于一身的学术巨子。他是近代中国最早运用西方观点评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开风气者,又是中国史学史上将历史学与考古学相结合的第一人,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从小就读鲁迅先生的作品,他是我们现代文学史上一位不可或缺的文学家、思想家,他的《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等作品更是为现代学术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未名湖的季荷盛开如故,人们忘不了那位曾经播撒下种子的老人季羡林,他精通12种语言,学术研究跨越梵学、佛学、比较文学、文艺理论等多个领域。外界封他为“学术泰斗”“国学大师”,他虽然辞而不受,却抹杀不了他在学术上的杰出贡献。

如今,历位大师早已离我们而去,留下了咀嚼不尽的精神财富。聆听大师们的权威讲解,没有佶屈聱牙的文字,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说理。你会发现,国学离我们并不遥远,正如于丹教授所说:它一旦为我们的生命体验所激活,那温暖的气流便会流荡在心底,当我们感到失落绝望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文化就是拯救自己的一种力量。

一页书,一盏茶,让大师引领我们走进国学。编著者2014年12月 第一卷章太炎概论国学

20世纪初有许多著名的学者,例如黄侃、朱希祖、钱玄同、鲁迅、沈兼士、曹聚仁、刘文典……这些名字都如雷贯耳,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都出自同一个人的门下,那就是章太炎。鲁迅在1936年临终时回忆其师章太炎说:“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模。”鲁迅的这番话奠定了后人对章太炎的评价基调,人们习惯于称章太炎为革命家,而忽视了他的学术成就。实际上,章太炎是我国民国时期首屈一指的国学大师,而他的革命也总是与学术分不开。

1869年,章太炎出生于浙江余杭的书香门第,祖父留下的藏书多达5000卷,后来家势衰微,章父立下“家训”希望子女们精研经史,重振门楣。章太炎在外祖父和父亲的教导下学习文字音韵,研读《说文解字》《尔雅义疏》等经典。16岁时,章太炎参加“童子试”,当时的试题为:论灿烂之大清国。面对此题,章太炎皱起了眉头: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软弱无能,中国的领土被西方列强瓜分、中国的百姓遭到外国人的欺压,这样的大清国,“灿烂”从何谈起?于是,他奋笔疾书,将满腔愤怒泻于笔端,最后呼吁道:“吾国民当务之急乃光复中华也。”

从此以后,章太炎毕生都致力于革命事业和国学的振兴。1897年,章太炎因参加维新运动被清廷通缉,流亡日本。1903年他为邹容《革命军》一书作序,被捕入狱三年。1906年,章太炎赴日本参加同盟会,主持《民报》,主张“以国粹激励种性”。从1905年起,在东京开设国学讲习班,为钱玄同、鲁迅等留学生讲授国学经典。此后几年内陆续完成《新方言》《国故论衡》等著作,其中《国故论衡》为近代学术史上有数之巨制,开辟了汉语言文字学、经学、文学、哲学及心理学的现代化研究的先河。1913年,遭到袁世凯囚禁。被囚期间,章太炎仍然为钱玄同等人讲学不辍。1934年,在苏州创立章氏国学讲习会,学生从全国各地负笈而来,住校者达百人之多。章太炎极为重视讲学,虽然重病在身,依然坚持上课,说“饭可不食,书仍要讲”。1936年春天,章太炎在国学讲习会讲授《小学略说》《经学略说》《史学略说》和《诸子学略说》。6月,刚给学生讲完《尚书》,不久,便猝然病逝。

章太炎生前,他的疯是出了名的,癫是出了名的,狂也是出了名的,而他的味道又远远不止于疯、癫、狂三项。他学问广博,造诣精深,是灵光岿然的国学大师,他那些著作,更绝非普通文人学者所能结撰。章太炎去世后,许寿堂把章太炎的文句集在一起,作成挽联云:“内云颉籀儒墨之文,外云玄奘义净之术,专志精微,穷研训诂;上无政党猥见之操,下无懦夫奋矜之气,首正大谊,截断中流。”第一章 国学门径先来辨辨古书的真假【国学笔记】

★诠释经典之书,也有后人伪托,如孔安国《尚书传》《郑氏孝经注》《孟子孙·疏》之类,都是晋代的产品。不过“伪古文尚书”和“伪孔传”,比较的有些价值,所以还引起一部分人一时间的信仰。

★以假为真,我们就要陷入迷途,所以不可不辨别清楚。但反过来看,因为极少部分的假,就怀疑全部,也是要使我们彷徨无所归宿的。如康有为以为汉以前的书都是伪的,都被王莽、刘歆改窜过,这话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说。我们如果相信他,便没有可读的古书了。【品读大师】

据史料记载,牧野之战中,商纣王仓促应战,与周武王的差距过大,但忠于纣王的将士们都视死如归,殊死搏斗。后来,在《尚书·武成》一篇上说商纣王的军队“血流漂杵”。孟子读了这篇《尚书·武成》,颇有感慨。他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孟子认为,像周武王这样讲仁道的人,讨伐商纣王这样极为不仁的人,怎么会血流成河呢?他不相信《尚书》中的这个记载,于是提醒后人不要盲目地信任《尚书》。

这就是孟子辨伪的故事,大概也是辨古书真假的最早一例。古书是传承传统文化最重要的载体,我们了解国学不可不读古书,然而古书也有真假之分,因此章太炎先生在谈到“治国学的方法”时,首先一条就是要“辨古书的真伪”,因为“对于古书没有明白哪一部是真,哪一部是伪,容易使我们走入迷途”。

那么,我们要分辨真假的古书具体指哪些呢?我们常讲“经史子集”,即中国古籍按内容区分的四大部类。经部主要指儒家“十三经”及其相关的著作,史部指各种体裁的史书,子部指诸子百家的著作及类书,集部则是收录诗文词的总集和专集。对于这四大类古书,章太炎先生指出,除了集部的内容很少有假的之外,其余经、史、子三部都包含着很多的伪书,尤其是子部。

按照“经史子集”的顺序,先来看看经部。上面说到孟子疑书的故事,孟子怀疑的对象是《尚书》。《尚书》是一部上古历史文献集,保存了上周特别是西周初期的一些重要史料,被称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子开了先例,后来的学者对于《尚书》也有很多疑问。例如宋代大儒朱熹就怀疑《尚书》是伪造的,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到了清代,经过历代学者的考证,才明白地指出,《尚书》五十八篇中,只有三十三篇是汉代时的“今文”所有,另二十五篇都是晋代梅颐所假造。除了《尚书》之外,还有许多是伪造的,甚至,正如章太炎先生指出,经部书籍以及诠释经典的书当中,还有许多是明朝时期的人伪造的。这些伪书当中“伪古文尚书”还有些价值,其他的就暂且不提了。

其次来看史书。我们知道,古时候的史书分正史和别史,正史是史官写的,没人敢造假,但别史就有许多伪书了。章太炎先生举例说,《越绝书》是汉代袁康所造,而托名孔子的弟子子贡所著。《飞燕外传》和《汉武内传》都是宋人伪造的,却列入《汉魏丛书》。看来古时候的人喜欢给自己的书冠上古代名人的名字。

子部中的伪书最多,章太炎先生举出六种,《吴子》《文子》《列子》《关尹子》《孔丛子》和《黄石公三略》,先生认为前面三种还有价值,后面三种则完全不能相信。《吴子》据说是战国时期的军事家吴起所作,然而书中记载的兵器当时是没有的,可想而知是后人伪造,若真把这本书当做“武经”来读,那就是上当受骗了。《文子》据说是老子的弟子文子所作,而后来的学者发现,《文子》里面很多内容都是抄西汉时期的作品《淮南子》,而且已经有人证明它是西晋六朝人伪造的。对于《列子》,章太炎先生认为这本书做得不坏,很能打动人,但书中的内容确实所取材于佛经,而佛教传入中国是东汉时期的事,不可能是战国时期的列子所作,真假可想而知。

总之,我们对于古书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如果把伪书当成真正的经典来看,就不免陷入迷惑。同时,章太炎先生也强调,虽然古书当中有些许是伪造的,但我们没有必要因此而否定所有的古书,认为古书都是假的,否则就只能彷徨无所依了。略通小学,再读古书【国学笔记】

★三国以下的文章,十之八九我们能明了,其不能明了的部分,就须借助于小学。唐代文家如韩昌黎、柳子厚的文章,虽是明白晓畅,却也有不能了解的地方。所以我说:看唐以前的文章,都要先研究一些小学。

★哲学一科,似乎可以不通小学,但必专凭自我的观察,由观察而发表自我的意思,和古人完全绝缘,那才可以不必研究小学。倘仍要凭借古人,或引用古书,那么,不明白小学就要闹笑话了。【品读大师】“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曾说:“凡作文章宜略识字。”所谓“识字”,就是通“小学”的意思,韩愈说要写文章必须先通“小学”,我们现在研究古书自然也得从“小学”入手了,因此章太炎先生讲治国学的方法,第二条就是“通小学”。那么究竟何谓“小学”呢?简单来说,“小学”在古代就是古汉语文字学,古时候的儿童入学,首先要学习六书,因此把研究文字音韵训诂的学问叫做小学,因此章太炎先生说,小学在古时,原不过是小学生识字的书,但是因为古今语言变迁的缘故,过去的文字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因此需要专门作一番了解,才能读懂古书。

章太炎先生拿《尚书》来举例,《汉书·艺文志》说:“《尚书》直言也。”直言就是白话,也就是说《尚书》是用当时的白话写的,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白话文,然而我们今天读起来却觉得“佶屈聱牙”,晦涩得很,因为《尚书》里有很多内容是用商周时期河北的土话写的,我们自然读不懂,然而有一本书就是专门解释这些土话的,那就是《尔雅》,因此《汉书·艺文志》又说,“读《尚书》应用《尔雅》”,读了《尔雅》,自然就能读懂《尚书》了。

那么,研究小学要如何入手呢?章太炎先生为我们提出了三条方法:

首先,通音韵。这一点讲的是字的读音。古人写书时,常常是同音的字通用,就好像现在的人写了错别字一样,拿一个读音一样的字来代替真正要写的那个字。这本来不算麻烦,麻烦的事儿在于许多字的读音今天和古时候不一样,所以更读不懂了。因此,如果我们了解一些古时候的字的读音,知道哪个字和哪个字相通,读古书就不难了。要了解音韵,可以去看《音韵学》这本书。

其次,明训诂。这一点讲的是字的含义。古时候,常常赋予某个字一定的意义,后人进而又引申为别的意义,与原来的意义有很大的差别,如果用后来的意义去理解古书,自然读不懂,因此我们要了解一些古时候文字的含义。前面说到的《尔雅》就是了解训诂的好书。

最后,辨形体。这一点讲的是字的写法。同一个字,古时候的写法与现在的写法大有不同,例如很多书使用篆体写的,我们看不懂篆字,自然就看不懂古书。对于字的形体,可以去看《说文》这本书。

章太炎先生强调说:“是正文字之小学,括形声义三者而其义始全。”章太炎指出,文字之所以能够流传,虽然凭借的是它的形体,但如果从根本上说,一个汉字,是先有一定的含义,然后有了声音能够说出来,最后有形体能够写下来。因此,对于一个字,要知道它的写法、含义和读音,才算认得这个字,有一样不通,都不算是通小学。

说起小学的重要性,先生以朱熹和毛西河举例说,朱熹一生研究四书五经,可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有弄得十分明白,正是因为他的小学功夫不扎实。而后来的毛西河总爱挑朱熹的刺儿,但他的小学也不怎么样,所以挑刺也说得没有道理了。而清代的学者十分重视小学,因此他们对于古书的研究前进了许多。可见,通小学对于研究国学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无论读古书或治文学哲学,通小学都是一件紧要的事。”知晓古代地名与地形【国学笔记】

★中国本来的地理,算不得独立的科学,只不过作为其他几种(史、经)的助手,也没曾研究到地质、地文的。我们现在要研究国学,所需要的也只是地志。

★我在上节曾讲过“通小学”,现在又讲到“明地理”,本来还有“典章制度”也是应该提出的,所以不提出者,是因各朝的典章制度,史书上多已载明,无以今证古的必要。我们看那一朝史知道那一朝的典章制度就够了。【品读大师】“会稽山”“陈留”“汴州”“身毒”“华容”,这些地名都是我们在读古书时常常遇见的,像这样的许多地名,眼看着十分熟悉,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于是读古书就像读天书一般,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因此章太炎先生谈治国学的方法,第三条就是“明地理”,也就是了解一些古代的重要地名和地形。

要了解地理又分为天然的和人为的两种。天然的即山川河流一类,一直在那里没有变过的,所以比较容易了解。章太炎先生推荐乾隆时期的《水道提纲》一书,这本书讲山的地方比较少,水道到现在也变更了许多,不过大致是对的。至于大名鼎鼎的《水经注》,先生认为文采丰富,但是已经不太实用了。

人为的就是人们设置的郡县之类,由于是人为的,就经常有变化,所以考证起来比较麻烦。正如章太炎先生所说,古来封建制度至秦改为郡县制度,已是变迁极大,数千年来,一变再变,也不知经过多少更张。那秦汉时代所置的郡,现在还能大略考出,所置的县就有些模糊了;战国时各国的地界,也还可以大致考出,而各国战争的地点,却也很不明白了。章太炎先生推荐看《大清一统志》和《李申耆五种》,记载的内容较为详细可靠。

章太炎先生讲“明地理”主要是针对读史书而言,史书上涉及的地名十分繁杂,又不可不懂。比如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争,所以胜所以败的原因有许多和地形有关,如果不了解地形自然就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在先生看来,二十四史中最难研究的是《南北史》和《元史》。原因在于,东晋以后,五胡闯入内地,北方的人士多数南迁。他们数千人所住的地,就侨置一州,我们今天对于《南北史》中那些侨置的地名,实在容易弄混。而元帝成吉思汗拓展地域很广,《元史》中涉及许多西伯利亚和欧洲东部的地名,是我们比较不熟悉的。

当然,不论是读历史,还是治文学、哲学,了解一些中国古代的地名与地形总是很有帮助的。章太炎先生指出,不明白地理而研究国学,容易发生三种谬误。首先是臆测的谬误,这是因为历史上一些时代南北隔绝,北方的作者对于南方的地理不清楚,南方的作者对于北方的地理也不清楚,例如《水经注》,对于北方地势,还能正确,记述南方的地志,就错误很多,福建人郑樵所著《通志》,也错得很多。我们若是跟着这些错误的解释来读,就永远不能了解真相了。其次是纠缠的错误,中国幅员辽阔,有许多相同的地名,例如今天我们有吉林省、吉林市,古代也是如此,不能不加以区别。最后是意会的错误,古书上许多地名与今天的许多地名相同,于是许多人便认为是同一个地方,实际上却相隔万里。例如诸葛亮五月渡泸一事,泸水就是现在的金沙江,诸葛亮所渡之地,就是现在四川宁远。后人因为唐代曾在四川置泸州,大家就误以为诸葛亮五月渡泸是在此地。由此可见“明地理”的重要性了。辨文学之应用【国学笔记】

★自从韩退之崛起,推翻骈体,后来散体的声势很大。宋人就把古代经典都是散体、何必用骈体做宣扬的旗帜。清代阮芸台起而推倒散体,抬出孔老夫子来,说孔子在《易经》里所著的文言系辞,都是骈体的。实则这种争执都是无谓的。

★《尚书·顾命篇》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一语,从前都没能解这两个“肄”字的用意,到清代江艮庭始说明多一肄字,乃直写当时病人垂危舌本强大的口吻。《汉书》记周昌“臣期期不奉诏”“臣期期知其不可”等语,两“期期”字也是直写周昌口吃。【品读大师】

所谓古书,也就是古人写的许多文章,读古书自然要涉及文学派别的问题,正如我们今天讲议论文、说明文、叙事文等,古代的文章也如此。如果能够了解古代文章的派别,读起古书来就会容易得多。章太炎先生讲治国学的方法第五条就是“辨文学应用”,也就是文学的各个派别。

文学大体上可分为两大类,诗和文,有韵的叫做诗,无韵的叫做文。章太炎先生认为,凡是诗必须要有韵,有韵才能传达情感。这就好像自然界中的鸟兽鱼虫,虽然不能说话,但它们用优美的声音传达感情,古人也说:“诗言志,歌永言,声依咏,律和声”,可见诗是必须要有韵的。因此先生认为,现在有些白话诗不用韵,即使有美感也不能算作诗,只能算作散文。

无韵的文也可分为两类,骈文与散文。“骈”字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是“两马并驾”的意思,后来引申出成双成对的含义。而骈文的特点就是对仗工整,句式两两相对,犹如两马并驾齐驱。而且,骈文还讲究平仄的运用,使得韵律和谐。散文则刚好相反,不讲究音韵也不讲究对偶排比,是一种很自由的文体。对于骈文和散文,章太炎先生认为,“凡简单叙一事不能不用散文,如兼叙多人多事,就非骈体不能提纲”。先生举例说,《周礼》和《仪礼》都是周公所著,但前者用骈体,后者用散体,这不是作者随意决定的,而是文章的内容要求必须要用骈体或者散体,可见骈文和散文各有特点和应用。

然而历史上的学者对于骈文和散文的争论却是相当激烈。骈文要求对仗工整、平仄和谐,自然就有讲究形式而忽视内容、堆砌辞藻而华而不实的缺点。因此许多人认为应该以散文取代骈文。例如唐代的韩愈发起古文运动,反对六朝以来讲求声律和辞藻、排偶的骈文,而他自己的散文继承了先秦两汉文章的传统,所以叫做“古文”。后来,又有人出来推崇骈文而反对古文,总之争论不休。对于这种争论,章太炎先生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实在,散、骈各有专用,可并存而不能偏废。”

最后来说白话,前面提到《尚书》是用当时的白话写的,《汉书》里面也有一些白话,一般人理解,白话比较真实,但章太炎先生说:“现在的白话文只是使人易解,能曲传真相却也未必”。先生举例说,“二程”、朱熹和陆九渊都有语录,语录就是用白话写的,但“二程”是河南人,朱熹是福建人,陆九渊是江西人,各地方言不同,如果各传真相,那么应该所纪各异,为什么他们的语录都是同一体例呢?可见,白话文能完全表达口语的真相这个说法,也未必是真的。第二章 国学略说诸子皆出于王官【国学笔记】

★所谓宦者,谓为其宦侍也;所谓御者,谓为其仆御也。故事师者,以洒扫进退为职,而后车从者,才比于执鞭拊马之徒。观春秋时,世卿皆称夫子。夫子者,犹今言老爷耳。孔子为鲁大夫,故其徒尊曰夫子,犹是主仆相对之称也。

★惟其学在王官,官宿其业,传之子孙,故谓之畴人子弟。畴者类也。《汉律》有:“年二十三傅之畴官,各从其父学。”此之谓也。【品读大师】

人们常说“诸子百家”,“诸子”是指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学术流派,那时候社会正处于大变革时期,产生了各种不同的思想流派,他们著书讲学、相互论战,学术异常繁荣,东汉班固所著的《汉书·艺文志》中写道:“凡诸子百家,……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联合诸侯”,故后世称之为“百家争鸣”。“百家”并非实指,只是用“百”来表明当时诸子流派之多。至于当时诸子究竟有哪些派别,《艺文志》中提出主要有儒、道、墨、阴阳、纵横、法、名、杂、农、小说十家。我们不免有疑问,这许许多多的诸子派别是如何产生的呢?东汉班固认为,诸子出于王官,他在《艺文志》中说:“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法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

对于这种说法,章太炎先生是十分认同的,并且在演讲中专门作出了阐述。之所以说古代学者都是王官出身,根源在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先生说:“世卿用事之时,百姓当家,则务农商畜牧,无所谓学问也。其欲学者,不得不给事官府为之胥徒,或乃供洒扫为仆役焉。”也就是说,普通百姓是没有书读的,想要治学就得去为政府服务。《曲礼》说“宦学事师”正是如此,求学要入仕途,就教与官府,边仕边学,学为官之术,这就是所谓的“宦学制度”。《说文》中说:“仕,学也。”仕为什么训为学呢?正是因为宦于大夫,就好像今天我们学习走路一样。因此章太炎先生说:“是故非仕无学,非学无仕,二者是一,而非二也。”后来子夏说:“学而优则仕”,那是战国时代的事了,仕学已经逐渐分离。然而,秦朝时,李斯建议:“若欲有法学令,以吏为师。”也就是效仿古时候的宦学制度,实行起吏师制度。《史记》称老子为“柱下史”,道家出于史官;墨家先有史佚,为成王师,其后墨翟亦受学于史角;阴阳家,掌管文史星历之事,其他各家的出身虽然没有确凿的根据,但大概都是出于王官。

章太炎先生认为,正是由于诸子皆出于王官,各自在各自的职位上守法奉职,因此彼此的学说不相通,正如《庄子·天下》篇中说:“譬如眼耳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当然,也有兼学两种学说的,例如儒家许多学者同时也是纵横家,法家的许多学者同时也是名家,可见诸子各家的学说虽然自成一派,但是也有许多相互借鉴、融合的部分,并非完全相异,我们了解任何一个派别的学说,都需要了解其他派别的学说作为辅助,研究任何一门学问,也需要与其他学问融会贯通,唯此才能了解得透彻。国势强弱决定文章盛衰【国学笔记】

★周、秦、两汉之文刚,魏、晋南朝之文柔;唐代武功犹著,故其文虽不及两汉,犹有两汉遗风;宋代国势已弱,故欧、苏、曾、王之文,近于六朝;南宋及元,中国既微,文不成文;洪武肇兴,驱逐胡虏,国势虽不如汉唐,优于赵宋实远。

★不特文章为然,见于道德者亦然。道德非尽出于礼,亦生于情。情即有关于气体。体气强则情重,德行则厚;体气弱,情亦薄,德行亦衰。【品读大师】

自古以来,文人学者评论文章都以“气”为主。曹丕首开以气论文章的风气,他说:“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敌而强制。”陆机在《文赋》中说:“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刘勰的《文心雕龙》有《养气》一篇专谈养气。钟嵘在《诗品》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动性情,形诸物咏。”苏轼:“文者,气之所形。”严羽也有“气象”说。可见“气”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中的重要地位,章太炎先生对此也颇为重视,他说:“文不论骈散,要以气骨为主”,不论骈文还是散文,都要以气骨来评价它的优劣,在这一点上,先生的意见与前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先生提出文章的“气”取决于国家的“气”,所谓“历代文章之盛衰,本之国势及风俗”。

周秦时代的文章,章太炎先生认为“未有不深于理者,故篇篇有气”,就拿《诗经》来说,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皆可谓甚真。其次,《楚辞·离骚》之忠怨,《国殇》之严杀,皆各尽其致。

汉代的文章虽然比不上周秦时期的,但还算是气盛,章太炎先生评价说:“有气行乎其间,自然骨力开张也。”到了东汉虽然差一些,但是像《两都》《两京》以及《三都》这样的文章仍然值得称赞,后世没有能够超过的。先生认为这都与汉人的体气有关,汉人体格强壮,因此文章气盛,这一点有据可证。其一,如今发掘的汉代古墓,可以看到汉人的尸骨比今人的尸骨大得多;其二,东汉晚期的武梁祠里保存了许多汉人的画像,面貌虽然看不清晰,但可以看出面部轮廓有如犹太人;其三,汉代尚武,文人为将帅的事情有很多,而且当时的歌谣都没有写行军之苦的,后世却有许多,可见汉人体格之强健。因此“故发为文章,举重若轻,任意堆垛而不见堆垛之迹,此真古今人不相及矣”。

到了唐代,国势虽然比不上两汉,但胜于六朝。章太炎评价说:“故燕许大手笔,文虽骈体,气骨特健。”而到了宋朝国势已弱,又尚文轻武,单拿“唐宋八大家”来说,欧、曾、王、苏之作,气骨已劣于韩、柳,到了南宋,更是文不成文。

明朝洪武肇兴,驱逐胡虏,国势虽不如汉唐,也比宋朝好得多。但是汉唐是自然强盛,而明朝则是勉强为之。明朝国势如此,文章亦如此,例如前后七子之作,效仿秦汉时期的文章,但力不足以赴之。

清初国势强盛,但那是满人的强盛,并非汉族之盛。当时的汉人皆以当兵为耻,“夫不习戎事,则体力弱;及其为文,自然疲苶矣”,体格不如从前。后来曾国藩办团练,平洪杨之乱,国势既变,湘军亦俨然一世之雄,故其文风骨遒上,得阳刚之气为多。

综观以上各朝代文章之盛衰,可知国势强盛,则文章气盛,若国势衰微,则文章也没有气,一直以来人们都就文章论文章,殊不知文章的盛衰其实取决于国势的强盛与否,如果用今天的话来理解,大概可以说是“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研究一切学问,都需要联系当时的社会经济背景,唯此才可以理解得透彻。国学之进步论【国学笔记】

★讲哲理绝不可像天文家讲日与地球的距离一样,测成某距离为已精确了。因为日的距离,事实上是不能量的,只能用理论计算的,那心像是在吾人的精神界,自己应该觉得的。

★王阳明辈内证于心,功夫深浅各有不同,所得见解,也彼此歧异,这也是事实上必有的。理,仿佛是目的地,各人所由的路,既不能尽同,所见的理,也必不能尽同;不尽同和根源上并无不合呢!【品读大师】

清代国学的形态,以经学考据为中心,是国学全面总结的时期,三百年学术精深而博大,分量重而价值高。到了清末,曾国藩、张之洞等学者都认为一切学问都已被前人说尽,到了清代就已经是登峰造极,后人绝不可能再超过了。对于这种论断,章太炎先生不以为然。学问哪里是能够穷尽的,后来的人想要了解国学中的普通知识,大可以从前人的研究中得到,但是,如果要真正做学问,恐怕是不够的。清代考据学最发达,先生就以考据学为例,他说清代考据学的成就虽然很多,但是我依着他们的路径引申开来,也还可以得到许多的知识,还有许多未开辟的宝藏等待我们去发掘,怎么能说已经穷尽了呢?由此,章太炎先生呼吁:“我们若不故步自封,欲自成一家言,非但守着古人所发明的于我未足,即依律引申,也非我愿,必须别创新律,高出古人才满足心愿。”

章太炎先生具体提出了国学进步的三点:一是经学,以比类知原求进步;二是哲学,以直观自得求进步;三是文学,以发情止义求进步。

对于经学,先生认为,清代治经学较历代为尤精,但是“温故知新”仅仅是“足以为师”,谈不上是进步,治经必须要比类知原,才能有进步。前人治经,流于臆测妄断,而清人治经,又仅求一字、一句的妥当明白。因此我们后人再来治经,古书上的疑难问题已经由前人讲明白了,我们就不必再做那些“擘绩补苴”的事情,可以在前人治经的基础上做到融会贯通,由此便可以使经学进一步发展。

如何能够做到融会贯通呢?章太炎先生强调说,治经不可不读史。从根本上讲,经史是绝不可以分的,经是古代某一时期的历史,因此也可以说是断代史。我们研究历史,都知道要先看通史,再研究断代史,这样才能通透高远,不至于眼光狭隘。同样,我们治经,也必须先研究通史,治经若不与研究通史相结合,就相当于研究断代史而不看通史一样糟糕,如何能有成果?因此,先生提出治经要比类求原,以求经史的融会贯通。那么究竟什么叫作比类求原呢?简单地说,就是“把经看作古代的历史,用以参考后世种种的变迁,于其中看明古今变迁的中心”,先生认为,这样一来,经学家最忌讳的武断和琐屑的毛病,就可以避免了。而从中可以得到的新知识,也将不可限量。

至于哲学,章太炎先生认为要“直观自得”,先生强调说:“要知哲理非但求之训诂为无用,即一理为人人所共明而未证之于心,也还没有用处的。必须直观自得,才是真正的功夫。”先生这番话是针对前人所说的,晋代哲学为清谈,嘴上说说但并无根据;宋明理学,渐有所证;而清代专门在文字上下功夫,也没有多少可取之处。

章太炎先生所说的“发情止义”出自《诗序》,文章里所讲的“情”是指喜怒哀乐的“情”,而“义”是指礼义的“义”,而先生将这句话的含义引申了,“情”指“心所欲言,不得不言”的意思,“义”指“作文的法度”。先生举例说,桐城派的文章,细细读来总觉得无味,原因在于他们的文章虽止乎义,却非发乎情;苏东坡境遇不佳,诗中写抑郁不平的还多,而随便应酬的诗也很多,就损失他的价值了;杜甫身遇乱世,又很穷困,诗中有情之作,可居半数,其他也不免到一处写一首的。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总之,文学不但要“止乎义”,还要“发乎情”,我们学文学诗,初步当然要从法上走,然后从情创出。

章太炎先生提出的国学进步的三点,在今天看来并不觉得新鲜,然而如果回到先生所在的年代,就可以知道其中的意义了。声势浩大、成果辉煌的“乾嘉学派”,标志着国学的鼎盛期,然而到了清朝末期,国学渐渐走向衰落,文人学者故步自封,在学术上少有进步和创新,章太炎先生由此提出追求进步的口号,无论在什么年代,这种求进步、求创新的精神都是治学所不能缺少的。 第二卷朱自清谈诗说文

大半个世纪以来,朱自清的《背影》《荷塘月色》等散文都是语文课本的必选之作,读过这些散文的人都知道他的文章写得好,尤其是散文,被誉为现代文学史上的“美文”。但其实,在我国现代文化史上,朱自清先生不仅以诗人、散文家著称于世,而且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学者。

朱自清1898年11月22日出生,原名朱自华,字秋实,取“春华秋实”之意。幼年在私塾读书,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1912年入高等小学,1916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大学预科。后来“感于家庭经济情况不好,为了惕厉自己不随流俗合污,改名自清”。自清,典出《楚辞·卜居》“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这是屈原被流放时请太子卜为自己占卦时说的话,意思是廉洁正直使自己保持清白。他同时还取字“佩弦”。“佩弦”出自《韩非子·观行》“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意思是弓弦常处于紧张状态,性格缓慢的人可以佩带弓弦以自警。

朱自清是“五四”爱国运动的参加者,受“五四”浪潮的影响走上文学道路。1919年2月,他就发表了新诗处女作《睡罢,小小的人》,以诗人的身份登上文坛。1920年,朱自清从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后,在江苏、浙江一带一边教中学,一边积极参加新文学运动。1922年和俞平伯等人创办《诗》月刊,是新诗诞生时期最早的诗刊。他是早期文学研究会会员,这时还写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等优美散文。

1925年8月,朱自清到清华大学任教,开始研究中国古典文学,但创作以散文为主。1931年8月,朱自清留学英国,进修语言学和英国文学;后又漫游欧洲五国,并在1932年7月回国后写成《欧游杂记》,也从这一年9月开始,他长期担任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主任。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随校南迁至昆明,任西南联大教授,讲授《宋诗》《文辞研究》等课程。在这段艰苦岁月里,他不顾生活清贫,仍然以认真严谨的态度从事教学和文学研究,曾与叶圣陶合著《国文教学》等书。1946年由昆明返回北京,任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1948年8月24日,朱自清因严重的胃溃疡导致的胃穿孔不幸逝世,享年仅50岁。他留下了《雪朝》《踪迹》《背影》《春》《欧游杂记》《你我》等大量美文以及古典文学研究著作。

朱自清曾宣称“国学是我的职业,文学是我的娱乐”。他所说的“国学”,就是古典文学。北大教授、文学家王瑶说:“朱先生是诗人,中国诗,从《诗经》到现代,他都有深湛的研究。‘诗选’是他多年来所担任的课程;陶谢、李贺,他都做过详审的行年考证。”尽管朱自清致力于“国学”研究的时间并不多,教学和文学创作占去了多半的时间,但他做学问极为勤奋、刻苦,学风严谨踏实,采取了比较科学的方法,写出了《精读指导举隅》《略读指导举隅》《国文教学》《经典常谈》《诗言志辨》《新诗杂话》《标准与尺度》《论雅俗共赏》等学术著作,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可观的宝贵的学术遗产。第三章 《诗经》新解一人的机锋,多人的智慧【国学笔记】

★乐器在中国似乎早就有了,《礼记》里说的土鼓土槌儿、芦管儿,也许是我们乐器的老祖宗。到了《诗经》时代,有了琴瑟钟鼓,已是洋洋大观了。

★由近及远是一个重要的原则。所歌咏的情事往往非当前所见所闻,这在初民许是不容易骤然领受的。于是乎从当前习见习闻的事指指点点地说起,这便是“起兴”。又因为初民心理简单,不重思想的联系而重感觉的联系,所以“起兴”的句子与下文常是意义不相属,即是没有论理的联系,却在音韵上(韵脚上)相关联着。……音韵近似,便可满足初民的听觉,他们便觉得这两句是相连着的了。这种“起兴”的句子多了,渐渐会变成套句;《诗经》中常有相同的起兴的句子,古今歌谣中也多。【品读大师】

所谓诗,是一种为了吟咏言志的文学体裁,通过有节奏和韵律的语言反映生活,抒发情感。《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朱自清对《诗经》作了深入的研究,集众家所长,提出了系统而又本质的见解,本章将逐一介绍。

朱自清在《经典常谈·诗经第四》的开头就说“诗的源头是歌谣。上古时候,没有文字,只有唱的歌谣,没有写的诗”。

我们知道,上古的人们在劳动时会唱一些歌抒发心情,一个人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常愿意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给别人或自己听。朱自清说:“日常的言语不够劲儿,便用歌唱;一唱三叹的叫别人回肠荡气。唱叹再不够的话,便手也舞起来了,脚也蹈起来了,反正要将劲儿使到了家。碰到节日,大家聚在一起酬神作乐,唱歌的机会更多。或一唱众和,或彼此竞胜。”他还引用传说葛天氏的乐八章,“三个人唱,拿着牛尾,踏着脚”作为例证。

虽然没有文字来记载歌谣,但它被人们口耳相传,流转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里,随着时间沉淀,传唱的歌谣越来越多。对于歌谣的发展,朱自清说:“有了现成的歌儿,就可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块垒;随时拣一支合式的唱唱,也足可消愁解闷。若没有完全合式的,尽可删一些,改一些,到称意为止。流行的歌谣中往往不同的词句并行不悖,就是为此。可也有经过众人修饰,成为定本的。”他引用《英国民歌论说》中的观点说歌谣是“一人的机锋,多人的智慧”,十分恰当。

朱自清把歌谣分为徒歌和乐歌。徒歌是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随口唱,乐歌则是随着乐器唱。二者都有节奏,徒歌中手舞脚蹈便是帮助节奏的,只不过乐歌的节奏更规律化。歌谣的节奏。最主要的靠重叠或叫复沓;本来歌谣以表情为主,只要将情感表达到位就行,用不着费话。重叠可以说原是歌谣的生命,节奏也便建立在这上头。字数的均齐,韵脚的调协,似乎是后来发展出来的。有了这些,重叠才在诗歌里失去主要的地位。

文字出现以后,歌谣被人记录下来,就是最早的诗了。朱自清对从歌谣到诗的过程有详细的论述:

但记录的人似乎并不是因为欣赏的缘故,更不是因为研究的缘故。他们大概是些乐工,乐工的职务是奏乐和唱歌;唱歌得有词儿,一面是口头传授,一面也就有了唱本儿。歌谣便是这么写下来的。我们知道春秋时的乐工就和后世阔人家的戏班子一样,老板叫做太师。那时各国都养着一班乐工,各国使臣往来,宴会时都得奏乐唱歌。太师们不但得搜集本国乐歌,还得搜集别国乐歌。不但搜集乐词,还得搜集乐谱。那时的社会有贵族与平民两级。太师们是伺候贵族的,所搜集的歌儿自然得合贵族们的口味;平民的作品是不会入选的。他们搜得的歌谣,有些是乐歌,有些是徒歌。徒歌得合乐才好用。合乐的时候,往往得增加重叠的字句或章工,便不能保存歌词的原来样子。除了这种搜集的歌谣以外,太师们所保存的还有贵族们为了特种事情,如祭祖、宴客、房屋落成、出兵、打猎等作的诗。这些可以说是典礼的诗。又有讽刺、颂美等的献诗;献诗是臣下作了献给君上,准备让乐工唱给君上听的,可以说是政治的诗。太师们保存下这些唱本儿,带着乐谱;唱词儿共有三百多篇,当时通称作“诗三百”。到了战国时代,贵族渐渐衰落,平民渐渐抬头,新乐代替了古乐,职业的乐工纷纷散走。乐谱就此亡佚。但是还有三百来篇唱词儿流传下来,便是后来的《诗经》了。诗以言志,政治教化【国学笔记】

★春秋时通行赋诗。在外交的宴会里,各国使臣往往得点一篇诗或几篇诗叫乐工唱。这很像现在的请客点戏,不同处是所点的诗句必加上政治的意味。这可以表示这国对那国或这人对那人的愿望、感谢、责难等,都从诗篇里断章取义。断章取义是不管上下文的意义,只将一章中一两句拉出来,就当时的环境,作政治的暗示。

★近来文学批评里常把言志与载道对言,以为言志是个人的抒情,而载道是文以载道。载道,为“五四”以来所反对。但最近又主载道,不过所载之道不同。但是,言志实即载道,二者不应对立。【品读大师】

朱自清在《诗言志辨·比兴》中说:“在诗论上,我们有三个重要的,也可说是基本的观念:‘诗言志’‘比兴’‘温柔敦厚’的‘诗教’。后世论诗,都以这三者为金科玉律。”并在《诗言志辨·序》中说“‘诗言志’是中国历代诗论‘开山的纲领’”,给予“诗言志”在诗歌评论上最高的地位。“诗言志”是一句古话“诗以言志”,“诗”这个字就是“言”“志”两个字合成的。朱自清认为古代所谓“言志”总是关联着政治或教化的。他在《诗言志辨·诗言志》中从献诗陈志、赋诗言志、教诗明志、作诗言志四个方面对“诗言志”的政治教化作用进行了阐述。前两方面主要考察以诗乐合一的先秦时代诗歌,后两方面主要考察以诗乐逐渐分开、诗义更受关注时期,特别是汉代以后的诗歌,从多个角度分析了“诗言志”的含义及其发展的史迹。

一、献诗陈志

朱自清首先引用杨树达的意见,肯定“诗”与“志”是同一个字,还肯定了闻一多对“志”的释义:记忆、记录、怀抱,然后提出“到了‘诗言志’和‘诗以言志’这两句话,‘志’已经指‘怀抱’了”,又从《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和《论语·公冶长篇》得出“这种志,这种怀抱是与‘礼’分不开的,也就是与政治、教化分不开的”结论。他又引用《诗经》中12处关于作诗的句子,说明相关诗歌的“作意”不是“讽”就是“颂”,而且“讽”比“颂”多,从中也可以看清楚“诗言志”究竟是指什么。最后,他从古代诗乐不分家的角度分析“乐语”,指出与“乐”合一的“诗”是“礼乐”的一部分。

所以朱自清认为,“诗言志”其实就是指抒发与政教意识相关的“怀抱”。公卿列士把抒发这种“怀抱”的诗歌献给帝王,或者唱给帝王听,以达到“讽、颂”的目的,这就是献诗陈志,或者谓之“歌谏”。

二、赋诗言志

赋诗言志即借诗言志。“赋诗”者只是“借诗言志”,他们不是诗歌的作者,而“献诗”者往往本人就是该诗的作者。朱自清认为“在赋诗的人,诗所以‘言志’,在听诗的人,诗所以‘观志’‘知志’”,赋诗即使是在应酬场合的也还“一面言一国之志,一面也还流露着赋诗人之志,他自己的为人”,这在《左传》襄公二十七年、昭公十六年、襄公十六年的内容中都可以看到。

朱自清讲了赋诗言志的两个特点:一是“从外交方面看,诗以言诸侯之志、一国之志,与献诗陈己志不同。在这种外交酬酢里言一国之志,自然颂多而讽少,与献诗相反。外交的赋诗也有出乎酬酢的讽颂,即表示态度之外的。……郑人赋诗,求而兼颂;鲁人赋诗,谢而后许。虽也还是‘言志’,可是在办交涉,不止于酬酢了。……但赋诗究竟是酬酢的多”;二是“献诗的都有定指,全篇意义明白。赋诗却往往断章取义,随心所欲,即景生情,没有定准”。总之,“赋诗”者把诗歌当做特定场合中应酬的工具,让听诗的人通过诗句了解他和他所代表的国家,从这个方面来看,“诗言志”依然与政治、道德相关。

三、教诗明志“教诗明志”四字,是朱自清根据《国语楚语上》“教之诗而为之导广显德,以耀明其志”一语概括出来的,侧重在受教诲人的志。朱自清指出,“献诗陈志”是指“由下而上”传述讽旨,“赋诗言志”是指“在上位的人”互相称颂“表德”,而“教诗明志”则是指统治者利用诗歌自上而下对人民实施教化,引导风俗。仍然没有脱离政治教化。

四、作诗言志

前面的“赋诗”“教诗”都是说明借用诗人的诗歌观念,“献诗”则是以讽谏为目的,重点在听诗的人,不在诗人自己。而“作诗言志”是从写诗者个人的角度出发梳理“诗”与“志”的关系,诗人表达个人的想法,为自己而写诗。朱自清认为,中国诗歌史上“真正开始歌咏自己的”是屈原为首的辞赋作者,到东汉五言诗逐渐发达以后,抱这种写作态度的诗人更多。然而,这些“歌咏自己”的诗人在他们的作品中或者讲述个人的穷通出处,或者吟咏他们所理解的人生义理,比如出世观和入世观,以这些为“诗言志”的引申义,其实也都没有离开政教。

综上所述,朱自清厘清了“诗言志”的内涵:“诗言志”的本义是讽颂,反映的是一种政教意识。温柔敦厚的诗教【国学笔记】

★《诗》教究竟以意义为主,所以说“以《诗》辞美刺讽喻以教人”;美刺讽喻不离乎政治,所谓“《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就指美刺讽喻而言。

★讽谏似乎就是“谲谏”,似乎就指献诗讽谏而言。讽谏用诗,自然是最婉曲了。谏诤是君臣之事,属于礼;献诗主“温柔敦厚”,正是《礼》教,也是《诗》教。【品读大师】“诗教”这个词最早见于《礼记·经解篇》: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洁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

由上可以看出,《诗》教与《书》教、《乐》教、《易》教、《礼》教、《春秋》教并列,共称为“六艺政教”(郑玄语)。朱自清在《诗言志辨·诗教》中指出,诗教在六艺之教中地位与其他五家相当,但由于“诗语简约,可以触类引申,断章取义,便于引证”,《诗经》这种“富于弹性”的特点,又帮助了它流传,所以从社会流传、应用的广泛程度而言,儒家其他经典“到底不如《诗》”,这也使《诗》教的影响得以扩大。

汉人在著书立说时喜欢频繁而广泛地引证《诗经》,这既说明他们对《诗经》非常熟悉,也说明诗教深入人心。朱自清把汉人引《诗》概括为三类:一是关于人事的,包括德教、政治、学养,其中以涉及德教的引用数量为最多;二是关于天道的;三是关于历史、制度、风俗的。在此基础上,朱自清提出诗教这一意念的“核心”是“德教、政治、学养”,“温柔敦厚”四字就是从其中提炼出来的。《经解篇》孔颖达《正义》解释“温柔敦厚”为“温谓颜色温润,柔谓情性和柔。”《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故云温柔敦厚是“诗教”也。可见,“温柔敦厚”的确是集中了诗教的精粹。

朱自清在《诗言志辨·诗教》的第三部分对“温柔敦厚”诗教进行了透彻的分析。他首先厘清了诗教与乐教的关系,而“诗教”更不能离乐而谈。一来声音感人比文辞广博得多,若只着眼在“《诗》辞美刺讽渝”上,“诗教”就未免狭窄了。二来以声为用的《诗》的传统——也就是乐的传统——比以义为用的《诗》的传统古久得多,影响大得多,“诗教若只着眼在意义上,就未免单薄了”。由此,他得出结论,“‘温柔敦厚’该是一个多义语:一面指‘《诗》辞美刺讽喻’的作用,一面还映带着那‘《诗》《乐》是一’的背景”。然后从以义为主,诗、乐、礼互为其用的角度,阐明“温柔敦厚”诗教的基本精神,“‘温柔敦厚’是‘和’,是‘亲’、也是‘节’、是‘敬’、也是‘适’、也是‘中’”。儒家重“中庸”之道,就是继承这种传统思想。

朱自清不仅阐述了“温柔敦厚”核心要义,还把唐以前和宋以后诗歌风格的变化置于“温柔敦厚”诗教传统的变迁中加以考察。他认为诗教在汉朝风气最盛,以后则“大减声势”,不过诗歌仍追求“优游不迫”,所以“还不失为温柔敦厚”。到了宋朝,以说理为诗,风格朝散文化发展,离开“优游不迫”“温柔敦厚”越来越远。第四章 从乐府到唐诗风靡一世的汉乐府【国学笔记】

★至武帝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

★汉武帝定郊祀,乃立乐府,散采齐、楚、赵、魏之声以入乐府也。名字磨灭,不知其作者,故称古辞。【品读大师】

从秦代以来,统治者设立专门官署——乐府,来配置乐曲、训练乐工和采集民歌。汉乐府则是指由汉时乐府机关所采制、保存下来的诗歌,汉人叫做“歌诗”,魏晋时开始被称为“乐府”或“汉乐府”。后世文人仿照这一时期的诗歌形式所作的诗,叫做“乐府诗”。朱自清在《经典常谈·诗第十二》中对汉乐府的概况作了介绍,我们就从中一窥汉乐府之究竟。

汉代乐府从汉武帝开始采民间的歌谣和乐谱,据《汉书·艺文志》载,“有代、赵之讴,秦、楚之风,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亦可以观风俗,知薄厚云”。可见代、赵、秦、楚的作品是汉乐府之精华。汉武帝任命李延年为协律都尉,负责整理那些采集来的歌辞和谱子,以备传习唱奏。朱自清说:“当时乐府里养着各地的乐工好几百人,大约就是演奏这些乐歌的。歌谣采来以后,他们先审查一下。没有谱子的,就要给谱曲,有谱子的,要看合式不合式,不合式的地方,便给改动一些。这就是‘协律’的工作。歌谣的‘本辞’合乐时,有的保存原来的样子,有的删节,有的加进些复沓的甚至不相干的章句。”

朱自清认为乐工们进行“协律”工作的时候,主要以乐为主,只要调子相合,“歌辞通不通,他们是不大在乎的”。乐工们有时还在歌辞里夹进些泛声,“辞”用大字写,“声”用小字写。但流传久了,声辞渐渐区分不开混杂起来,后世便不容易看懂了。这些乐歌就是后来被称为“乐府诗”的诗歌,简称就叫“乐府”。

朱自清指出,汉乐府的声调和当时称为“雅乐”的三百篇有所不同,而是采取了新调子。新调子有两种:“楚声”和“新声”。楚声的代表就是屈原的辞。汉高祖是楚人,喜欢楚声。一般人不用说也是喜欢楚声,因为楚声比雅乐好听。汉武帝时乐府所采的歌谣,楚以外虽然还有代、赵、秦各地的,但声调也许差不很多。鲁迅说汉宫楚声就是指这种风气。不过,那时也有另一种新声输入乐府中,新声出于西域或北狄的军歌,李延年就喜欢用新声的调子唱奏歌谣,渐渐把楚声给压下去了。

汉乐府以叙事为主,其中社会故事和风俗最多,历史及游仙的故事也占一部分,此外就是男女相思和离别之作,格言式的教训,人生的慨叹等——这些都是一般人所喜欢的题材。朱自清说:“用一般人所喜欢的调子,歌咏一般人所喜欢的题材,自然可以风靡一世。”到了汉哀帝,却认为那些都是不正经的乐歌,于是废了乐府,裁了多一半乐工——共四百四十一人,大概都是唱奏各地乐歌的。当时汉哀帝很想恢复雅乐,但没有懂的,只好放弃了。不过一般人还是爱好那些乐歌,这风气直到汉末都没有改变。委婉尽情的《十九首》【国学笔记】

★楚声名调比雅乐参差得多,新声的更比楚声参差得多。可是楚声里也有整齐的五言,楚调曲里各篇更全然如此,像著名的《白头吟》《梁甫吟》《怨歌行》都是这样的五言诗的源头。

★这种作品(指五言诗),文人化的程度虽然已经很高,题材可还是民间的,如人生不常、及时行乐、离别、相思、客愁,等等。这时代作诗人的个性还见不出,而每首诗的作者,也不限于一个人,所以没有主名可指。《十九首》就是这类诗。诗中常用典故,正是文人的色彩。但典故并不妨害《十九首》的“自然”,因为这类诗究竟是民间味,而且只是浑括的抒叙,还没到精细描写的地步,所以就觉得“自然”了。【品读大师】《十九首》即南朝时期梁代昭明太子萧统主持编撰的《昭明文选》中所录的《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十九首》没有作者,但也不是民间的作品,而是文人仿乐府作的诗。前面讲过,乐府本来是入乐的歌谣,盛行于西汉。到东汉时,文人仿作乐府辞的极多,现存的乐府古辞也大多是东汉的。朱自清认为,仿作乐府,最初大约是依原调,用原题;后来做的便有只有原题的。再后便有不依原调,不用原题,只取乐府原意作五言诗的了。

以前有些说法认为,最早的五言诗是《古诗十九首》和苏武、李陵的诗,而《十九首》里有七首是枚乘所作,和苏、李诗都出现于汉武帝时代。朱自清对这种说法予以否定,他认为十九首古诗都是汉末的作品,苏、李诗虽然题了苏武、李陵的名字,却与他们的事迹不相符,而其风格和《十九首》出现在差不多的时候。《十九首》在朱自清的眼里是“我们最早的五言诗,是我们诗的古典之一”。所谓“温柔敦厚”“怨而不怒”的作风,《诗经》三百篇之外,《十九首》是最重要的代表。直到六朝,五言诗都以这一类古诗为标准,而从六朝以来的诗论,还都以这一类诗为正宗。

朱自清指出《十九首》中歌咏的多是相思离别,人生无常、当及时行乐的意思;也有对于邪臣当道、贤人放逐、朋友富贵相忘、知音难得等事的慨叹。这些都算是普遍的题材;但后一类是所谓“失志”之作,自然兼受了《楚辞》的影响。他同意钟嵘评古诗“可谓几乎一字千金”的看法,认为古诗所咏的“几乎是人人心中所要说的,却不是人人口中、笔下所能说的,而能够那样平平说出,曲曲说出,所以是好。”《十九首》只像对朋友说家常话,并不在字面上下功夫,而自然达意,委婉尽情,合于所谓“温柔敦厚”的诗教。到唐为止,这是五言诗的标准。陶、谢——发现自然的诗人【国学笔记】

★历代论陶(即陶渊明),大约六朝到北宋,多以为“陶逸诗人之宗”,南宋以后,他的“忠愤”人格才扩大了。本来《宋书》本传已说他“耻复屈身异代”等。经了真德秀诸人重为品题,加上汤汉的注本,渊明的二元的人格才确立了。

★陶《劝农》云:“悠悠上古,厥初生民,傲然自足,抱朴含真。”《感士不遇赋》云:“……抱朴守静,君子之笃素。自真风告逝,大伪斯兴。……”“抱朴”也是老子的话。也就是“淳”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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