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2-20 12: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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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凡尔纳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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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地心游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作者:(法)凡尔纳排版:吱吱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4-12-02ISBN:9787550210868本书由北京新华先锋出版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章莱登布洛克叔叔

柯尼斯街是汉堡旧城里最古老的一条街道。我的叔叔莱登布洛克教授就住在这条街的19号。1863年5月24日是个星期天,他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女仆玛尔塔刚刚开始准备做饭,饭菜还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响声呢。她肯定以为自己做饭做得晚了。我自言自语地说:“叔叔的性子最急躁了,他如果饿了,一定会大声嚷嚷的。”

玛尔塔冲进餐厅,惊慌失措地对我说:“莱登布洛克先生今天回来得真早。”“是呀,玛尔塔。不过,圣·米歇尔教堂刚刚敲响了一点半的钟声,我们的吃饭时间是两点钟,现在还不到时间呢。”“那么,莱登布洛克先生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呢?”“其中的原因,叔叔大概会告诉我们的。”我心想。“他来啦!阿克塞先生,请你替我向他解释一下,我得走了。”

玛尔塔说完,又跑回厨房继续做饭。

餐厅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是一个性格马虎的人,而叔叔却脾气极其暴躁,向他解释问题这差事根本不是我能做得来的。所以,我就小心谨慎地向楼上走去,以便在叔叔进门之前回到我的小房间里。

这时,外面的大门响了一下,门就被推开了,接着传来楼梯被沉重的脚步压得咯吱作响的声音。然后,我看见叔叔急促地穿过餐厅,随手把他那根圆头手杖丢到房角,又抓下他头上戴着的那顶大帽子,丢到了桌子上,同时大声命令我道:“阿克塞,跟我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向了他的实验室。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叔叔那急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怎么还不过来?”

话音刚落,我就赶紧朝他的实验室飞奔过去。

说心里话,叔叔并不是一个坏人,但他的脾气的确很奇怪。除非发生了什么奇迹,否则他的怪僻性格是不会改变的。他在约翰学院工作,是矿石学的教授。他每次讲课,都会发几次脾气,至于他的学生是否按时上课、是否用心听讲、是否学业有成……这些他完全不去理会,也根本不关心。用德国哲学家的话来讲,他是凭着“主观意识”来讲课的。他虽然是一个科学的泉源,但是别人却很难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儿水。他是个自私的学者,他讲课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总之,他自私而乖张。在德国,像他这样的大学教授的确存在,而且为数不少。

叔叔虽然是大学教授,但他并不怎么擅长言辞。他可以与熟人闲谈,却不能在公共场所畅所欲言,因此,在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他常常与一些不易念出口的刁钻字眼较劲,最终的结果是要么停止讲课,要么拒不念出那个字眼儿,而是冒出一句与身份不符的粗话,然后开始大发雷霆。对于这位必须开口讲话的大学教授而言,这的确是个大毛病。

在矿石学里,有不少很绕口的半希腊文、半拉丁文名称,其中有些名称古怪得连诗人都念不出来。我这么说,完全没有说这门科学的坏话的意思,只是觉得类似于“菱形六面结晶体”、“松脂沥青化石”、“钙黄长石”、“深绿辉石”、“钼硫铅”、“钨酸锰”、“锡矿强酸盐”和“钛酸氧化锆”这类名称,恐怕就连舌头最灵活的人都会念错。

叔叔的这个可以原谅的毛病,这座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于是,他们就以此欺负他,叔叔一旦由于发音困难而非常生气时,他们就哈哈大笑。他们的这种行为,即使在德国也是不礼貌的。事实上,虽然有很多人喜欢听叔叔的课程,但其中总有不少人是来欣赏他发脾气的。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无论如何,叔叔都是一位真正的学者。这一点,我必须得强调一下。虽然他的动作很粗鲁,以至于搞坏了一些标本,但是他在地质学方面的才能却不可否认。除此以外,他还具有矿石学家的敏锐观察力,他可以准确地使用锤子、钻子、磁石、吹管和盐酸瓶子,还可以根据某种矿石的外表、裂痕、硬度、可溶性、响声、气味和味道等特点,判定出它属于现代科学所能发现的600种物质中的哪一种。

无论是哪个国家的科学学会,都很尊重叔叔。亨弗里·戴维、亚历山大·洪伯、约翰·富兰克林、爱德华·萨宾爵士这些人在路过汉堡时,也都会顺便来拜访他。除了这些人,还有安托万·贝凯雷尔、雅克·埃布尔曼、大卫·布鲁斯特、巴蒂斯特·迪马、米尔纳·爱德华兹等人也经常登门拜访他,以便跟他探讨一些重要的化学问题。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对化学也很有研究,有过很多发明。1853年,他在莱比锡城发表了一部名为“超越结晶体学通论”的巨著。不过,由于这部巨著附有铜版插图,印刷成本太高,以至于最后还赔了钱。

除了获得上述殊荣之外,叔叔还担任过俄国大使斯特鲁夫创办的那家闻名欧洲的矿石博物馆的馆长。

此时此刻,就是这位大人物在急躁地向我喊叫着。他虽然已经50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只有40岁的样子。你们可以将他想象成一位身体非常健康的瘦高个儿,戴着一副大眼镜,镜片后面有一双不停转动的大眼睛。他的鼻子很长很尖,就像一把尖刀,顽皮的学生称它为“一块可以吸起铁屑的磁石”,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和胡扯的了,不过,他的鼻子的确可以吸入大量的鼻烟,这是千真万确的。他的腿很长,因此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大,足足有三英尺那么长。在走路的时候,他习惯于紧紧握着双拳,由此可见他的脾气有多暴躁。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人们都不敢接近他。

柯尼斯街旁边有一个锯齿形的山坡,还有一条弯弯曲曲地穿过汉堡旧城中心的运河。就是因为这条运河的庇护,柯尼斯街才没有毁于1842年的那场火灾。柯尼斯街19号是一所半砖半木的小房子。这是一所老房子,有些歪斜地向外凸出着,屋顶也倒向了一边,看上去就像学生的便帽。不过,因为门前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榆树,因此总的来说,它还是相当牢固的。一到春天,这棵老榆树的花蕾就贴着玻璃窗生长着。

与其他的德国教授相比,叔叔的生活过得要算不错的。他不但拥有这所房子,还拥有这房子里的所有人。他有一位来自爱沙尼亚的17岁的名叫克劳班的教女,还有一位女仆玛尔塔和一个侄子阿克塞。阿克塞就是我,是个孤儿,自然也就成了他进行科学实验的助手。我非常热爱地质学,就好像我的血管里流着矿石学家的血液一样。在我眼里,石头都是宝贵的,叫我跟它们为伴,永远也不会厌倦。

尽管主人的脾气非常暴躁,但是总体而言,柯尼斯街19号这所小房子里的生活是非常快乐的。主人尽管脾气暴躁,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爱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过,他这个人缺乏耐心,让他等待一会儿,他就会急得要命。比如,四月份的时候,他在瓦盆里种了一些香草和牵牛花,从那以后的每天早晨,他都要去拉拉它们的叶子,好让它们长得更快一点儿。

面对这样一个怪人,我只有顺从地赶紧向他的实验室跑去。  第二章意外发现

叔叔的那间实验室简直就是一个博物馆,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所有的矿石标本,那些标本上还贴了标签,被分成了可燃烧类、金属类和岩石类三种类别。

这些矿石学方面的玩意儿,我是非常熟悉的。我小的时候,并不经常和同龄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反而喜欢玩石墨、石炭、各种煤块,还有土沥青、松香、有机盐这类东西。我知道,像土沥青、松香、有机盐这类东西,沾不得一点儿灰尘。无论是铁还是黄金,一旦做了科学标本,就是绝对平等的,没有相对价值的高低之分。此外,还有一大堆足够重盖一所我们现在这样的住宅外加一间好房子的岩石。我想,要是真能盖一间那样的好房子,那就实在太适合我了。

可是今天,当我走进这间实验室时,这些宝贝却没能像平常那样吸引我,因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叔叔吸引过去了。这时,他就坐在他那张铺着天鹅绒垫子的大靠椅上,用极其欣赏的表情研究着他手里的一本书。“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啦!”他喊道。

他的话不禁让我觉得平时的他也是一个书呆子。不过,一本古书在他眼里的价值,完全取决于它的难得或难于辨认的程度。

他对我说道:“怎么,你以前没见过这本书?这是我今天早晨刚发现的,当时它就在犹太人海伍留斯的书摊上摆着。这真是一件无价的珍宝。”“嗯,它的确很好!”我勉强地用兴奋的口吻回答他。

说实在的,不过是一本发黄的旧书而已,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大惊小怪的。而且,书的封面和书脊都是用粗牛皮做成的,书里还垂下一条旧得变了颜色的书签。这时,叔叔还在不住地发出又惊又喜的呼喊声。“你看啊,”他自问自答地说,“它漂亮吗?嗯,真漂亮!实在是太了不起啦!你看这装帧!打开它容易吗?是的,太容易了,无论你从哪一页打开它,其他页都不会动一下!那么,能不能把它关得严严实实的呢?当然能了!它的封皮和里页都合得紧紧的,没有一处是张开的。而且,虽然它已经有六百年的历史了,可是书脊处却看不到一点儿裂痕。噢,就连书籍装帧行家伯德里安、克劳斯或者普尔高德,恐怕也会赞叹这本书的装帧技术。”

叔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停地反复打开然后又合上这本古书。

我对这本古书丝毫没有兴趣,可是看到我叔叔的情形,我也不得不问了问这本书的内容。“这本书真是了不起啊!它叫什么名字呢?”我假装饶有兴趣地问他,虽然我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过火。“这本书叫‘王纪’。它是12世纪冰岛著名的作家斯诺尔·斯图勒森写的,是一部挪威诸王统治冰岛的编年史。”我叔叔兴奋地回答,他根本没有心思在意我的反应。“真的呀?”我假装很有兴趣地说道,“这么说,它被译成德文了?”“哼!翻译!翻译根本没什么用!”叔叔热烈地回答,“这是冰岛文原本。它的语言真是奇妙啊,既丰富又简单。它的文法构造比其他语言更富有变化,它的词汇含义也比其他语言丰富!”“也就是说,它和德文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了?”我高兴地说。“是的,”叔叔耸了耸肩,然后接着说,“区别就是,冰岛文也像希腊文一样有三种性别,而且它的名词也可以像拉丁文那样变化。”“啊?”我不禁吃惊起来,又接着问道,“这本书用的是什么字体,漂亮吗?”“什么?你问我字体吗?字体非常好!糊涂的阿克塞呀,你以为这本书是用铅字印出来的呀?糊涂的家伙,这是一本手抄本,而且是卢尼文的手抄本……”“卢尼文?”“是的。现在,你是不是要问我‘卢尼文’的意义?”“我明白。”我回答,口气里有明显的不屑于知道的味道。可是叔叔根本不理会我的反应,还是继续对着我讲一些我不懂也不想听的事情。“卢尼文是冰岛曾经使用过的一种文字,”他说,“据说它是古代天神奥丁所创!无知的孩子,快来欣赏欣赏吧,好好看看天神创造出来的字体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五体投地向天神叩拜,免得自己又要出言不逊。就在这时,一张被污染的羊皮纸从书里掉出来,落到了地上,我们的谈话也因此被中止了。

叔叔一看见这个玩意儿,就立刻动作急促地弯腰捡了起来。你想啊,一本古书里藏着一个古老的文件,而且不知道它藏在那里有多少年了,他把它看得那么珍贵,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什么?”他一边大喊,一边小心地把它摊在桌子上。

这是一块长五英寸宽三英寸的羊皮纸,上面横排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像是咒语。下面就是我从这一小块羊皮纸上临摹下来的文字。

我尽力把这些奇怪的记号都记下来,因为它们促成了莱登布洛克叔侄俩的那一段堪称19世纪最离奇的旅行。

叔叔认真地研究着这几行字,几分钟之后,他把眼镜推到额头上,说:“这也是卢尼文。因为从字的样子上看,它和斯诺尔·斯图勒森手抄本上的文字完全相同!可是这些字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卢尼文就是一些学者故意创造出来为难人的。所以,当我看到叔叔也看不懂它们时,反倒有点儿高兴。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手却开始抖起来,而且抖得非常厉害。最后,他咬着牙关,自言自语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总之,这应该是古代冰岛的文字!”

叔叔应该能认得这些文字,因为他通晓各国语言。地球上有2000多种语言,他当然不可能完全精通,但他至少知道其中的一大部分。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摸不出头绪。我知道,一遇到这种困难,他的暴躁脾气一定会爆发出来,因此我也准备好了要迎接一场风暴的到来。

这时,壁炉架上的小钟敲响了下午两点钟的钟声,与此同时,女仆玛尔塔推开房门,通知我们午饭准备好了。“去你的吧!吃什么午饭!管你是做饭的还是吃饭的,都去你的!”叔叔大声叫嚷着。

玛尔塔立刻跑开了。我跟着她飞奔起来,不知不觉地来到餐厅,坐在了我经常坐的座位上等着吃饭。

过了一会儿,叔叔还是没有来。据我所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时吃午饭,而且是一顿非常美味的午饭——有欧芹汤、火腿煎鸡蛋、五香荜蓖、小牛肉加酸梅卤,还有糖腌鲜虾和莫泽尔葡萄酒。可是,叔叔却为了研究一张破旧的羊皮纸而不愿意享受这些美味。我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侄子,不仅吃光了属于我的那一份美食,也有义务为他效劳,吃光属于他的那一份。我认真地履行了这项义务。“我还没见过莱登布洛克先生不吃午饭的情景呢!”玛尔塔说道。“这的确叫人难以置信。”“看起来好像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啦!”玛尔塔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这种情况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就是叔叔发现自己的午饭被我吃得精光而大发脾气。

我刚把最后一只虾吃完,叔叔的嚷嚷声就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向实验室奔去。  第三章神秘的卢尼文“这明显是卢尼文,而且里面隐藏着一个秘密,”叔叔皱着眉头说,“要想揭开这个秘密,除非我……”

他突然做出一个猛烈的动作,然后就打定了主意,用拳头指着桌子对我说:“坐过去,我说你写。”

我立刻照着他的意思准备好了。“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念出相当于这些冰岛字的字母,你要把每个字母都仔细地记下来,然后我们再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以天使圣·迈克尔的名义警告你,千万要小心,绝对不可以出错!”

揭秘开始了。叔叔接二连三地念出一个又一个字母,我就尽力把它们全都记了下来,然后就有了下面这些我怎么也理解不了的字串:

mm.rnlls esreuel seecJde sgtssmf unteief niedrke kt,samn

atrateS Saodrrn emtnaeI nuaect rrilSa Atvaar .nscrc

ieaabs ccdrmi eeutul frantu dt,iac oseibo KediiY

叔叔立刻抓起我写的这张纸,然后就开始了长久而又专心的研究,还一遍遍机械式地自言自语地念叨“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也并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只是继续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所谓的密码。这些故意弄乱的字母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我们重新对它们进行适当的排列组合,也许就可以参透其中的意义。你想想啊,它也许能够引导我们进行某种重大的发现。”

在我看来,这些所谓的“密码”,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可是,面对叔叔激动的情绪,我只能把自己的意见谨慎地隐藏起来。

叔叔又拿起那本书和那张羊皮纸,对它们进行详细的比较,然后说道:“它们是不同的人写的。而且,这个密码写于这部书流传之后。关于这一点,我有确凿的证据,那就是这个密码的第一个字母是两个‘m’,而这个新字母是14世纪才出现在冰岛文字里的,它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斯图勒森那本写于12世纪的书上。所以,这本古书和这张羊皮纸的年代差异,至少也有200年。”

不得不承认,这种分析听上去非常合理。“因此,”叔叔接着说,“我猜这些神秘的字,大概是这本古书的其中一位收藏者写的。可是,他奶奶的!这个收藏者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不把他的名字写上去呢?真他妈的!”

叔叔一边说,一边把眼镜推到额上,然后拿起一个大度数的放大镜,对着那本古书的头几页仔细观察起来。终于,他在第二页的背面发现了一块好像是墨水痕迹的污点。他继续仔细地观察着这块污点,发现了一些大半被擦去的字母。在叔叔看来,这块墨痕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所以他就借着那个大度数放大镜的帮助,拼命地研究起来。最后,他终于认出这些记号原来也是卢尼文。接着,他果断地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阿恩·萨克鲁塞姆!”“这是一个人名,而且是个冰岛人名!他是16世纪的学者兼著名的炼金术士!”叔叔大喊,他的语气里透着无法掩饰的胜利。

我看着叔叔,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敬佩之情。“阿维森纳、弗朗西斯·培根、雷蒙特·卢里,还有帕拉索尔斯,这些人都是了不起的炼金术士。”叔叔接着说,“也是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学者,他们的发现值得我们去研究。这个萨克鲁塞姆当然也有可能把某个重大发明或发现藏在这个密码里。应该是这样,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叔叔激动地说着,显然,他被自己的这个假设感动了。“如此看来,情况无疑是这样的,可是……”我鼓足勇气说道,“如果果真有某种重大发明或发现,这位学者为什么要用密码把它隐藏起来呢?”“为什么?!啊!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伽利略发现土星时,最初不是也把消息隐藏起来了吗?不过,这个秘密我们无论如何都会知道的。我一定要发现这个文件的秘密,否则我就不吃饭,也不睡觉。”“啊!”我心里嘀咕着说。“阿克塞,你也要跟我一样不吃不睡。”叔叔又说。“天哪!幸好我刚才吃了双份!”我心想。“我们现在必须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密码的原文,这应该不难。”叔叔接着说。

我一听这话,立刻把头抬了起来。

可是,叔叔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起来:“这事儿再简单不过了。这块羊皮纸上,一共有132个字母。其中,辅音有79个,元音有53个。这个比例,和南欧文字的一般比例差不多。相比之下,北欧文字里的辅音就丰富得多。所以我判断,它应该是一种南欧文字。”

叔叔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很充分。“那么,它到底是哪种文字呢?”我问叔叔,并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他分析得那么透彻,叫我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萨克鲁塞姆是个有学问的人,”叔叔接着说,“即使他不用母语,也一定会选用16世纪通用的语言。我敢说,他是用拉丁文写的。如果不是拉丁文,就有可能是西班牙文、法文、意大利文、希腊文,或者是希伯来文。不过,在16世纪,学者们一般都是用拉丁文来书写的。无论如何,我可以首先假设这是一些拉丁文字。”

他刚说完,我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拉丁文在我的印象里是美好的。我不禁对这种假设提出异议:“这些古怪的字符怎么可能跟诗人维吉尔那些美妙的语言联系在一起呢?”“没错!的确是拉丁文,只不过它的顺序被打乱了而已。”叔叔又说。“好吧。”我心想,“你要是有本事,就再现它原来的顺序呀。”“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他拿着我写的那张纸说,“这132个字母的顺序显然是混乱的。像第一个词组‘mm.rnlls’,它只有辅音。而第五个词组‘unteief’,或倒数第二个词组‘oseibo’,却有很多元音。这种排列方式显然是不对的。我推断,萨克鲁塞姆是先写下正确的,然后再按照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数学规律打乱排列。我们只要知道是按照什么规律打乱的,就能知道这些字符的意思。阿克塞,你认为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目光正停留在墙上那幅克劳班的美妙画像上。克劳班现在住在阿尔通纳的亲戚家里。她不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相当忧郁,因为我正在和这个漂亮的爱沙尼亚女孩儿谈恋爱。现在,我可以说出来了,我们像所有德国人一样耐心而又安静地恋爱了,然后背着叔叔,私下里订了婚。叔叔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地质学上,他根本不了解人类的其他情感。克劳班黄头发、蓝眼睛,有点儿严肃和认真,但总的来说,她是个可爱的姑娘,而且很爱我。至于我对她的感情嘛,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我一看到她的倩影,就会从现实世界进入幻觉和回忆的世界。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这位工作和游戏的伙伴。她在这里的时候,每天和我一起把叔叔的这些宝贝石头摆放整齐,还和我一起贴标签……这位克劳班小姐,她也堪称是一位了不起的矿石学家!她也对科学上的疑难问题充满兴趣,而且乐于钻研。我们在一起度过了甜蜜的学习时光。在我眼里,那些无知的石块是令人妒忌的,因为它们可以幸福地被她那双可爱的手抚摩。

在休息时间里,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出去散步。无论是阿尔塞的林荫街道,还是湖边那片草地,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在我眼里,就连湖边那座古老而漆黑的磨坊,也是美丽的。我们手拉着手,边走边笑。我为了能让她开怀大笑,就讲故事给她听。然后,我们走到易北河河岸,看见天鹅在巨大的白莲花中间游来游去。我们对天鹅说晚安,然后就乘着汽船往回赶……

我就这样沉浸在幻想里,直到叔叔突然用拳头敲击桌子,这才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我们来看啊,”他说,“人们要想弄乱这些字母的顺序,首先想到的办法应该就是按照它们原来的顺序把它们从上写到下。”“天哪!”我听他这么说,不禁这么感叹。“现在,我们就看看这么做的结果。阿克塞,你随便想出一句话,写在这张纸上。记住了,不要按字母顺序连着写在同一行上,而是每写一个字母就空一下,每写一个字就换一行,大概写出五六行的样子。”

我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就照着他的要求写了这么一句:

J m n e

B e e t

G e t’ b

M I r n

A I a t

A I e p e u“好的,”叔叔连看都没看一眼,又接着说开了,“现在再把这些字母写在同一行上。”

我照着他的话做了,结果是“Jmne,b ee,tGe t’bmirn aiata! Iepeu”。“好极了,”叔叔一边说,一边拿起我正在写的这张纸,接着说,“现在,这句话也像萨克鲁塞姆那个古老的文件一样,它们的顺序都被打乱了,里面的辅音和元音混乱地排列着,中间也混有大写字母,就连标点的出现规则也跟那个古老的文件完全一致!”

他的话的确非常有道理,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我要把你写的话念出来,”叔叔说,“你也知道,我事先并不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我只要把每一个字母按顺序重新排列起来。”

叔叔一边说话,一边念了起来:“‘我非常爱你,我亲爱的克劳班!’什么!”

叔叔刚念出这一句,就让我们两人都诧异万分。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写下了这句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噢,你爱上了克劳班?”叔叔问我,他的语气像老师一样严厉。“是的……啊,不是……”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啊,你爱上了克劳班……”他机械地重复着说,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回了他非常感兴趣的研究上。他说道,“好吧,现在我们就把上面的那种方法运用到这个古老的文件上。”

看来,他已经忘了我刚才不小心说出的那句话了。由此可见,我的这句话说得非常不恰当,因为爱情并不是像他那样的学者所能理解的,好在他的注意力又被这个古老文件的重要性给吸引过去了。看样子,叔叔是决心要做这个重大的实验了,因为他那双眼睛透过镜片发出光来,他的手指也在发抖。这时,只见他异常激动地抓起那张古老的羊皮纸,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就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一串串字母,让我照着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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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非常激动,因为我看不出这些字像这样排列下去会有什么意义,只有等着叔叔庄严地说出一句漂亮的拉丁语来。出人意料的是,叔叔却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不但震得桌子上的墨水都溅了出来,还震落了我手里的笔。“不对,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叔叔大声喊叫起来。

之后,叔叔就像子弹似的穿过实验室,雪崩似的冲下楼梯,然后就沿着柯尼斯街一直快速向前奔去。  第四章我揭开了秘密

大门在叔叔身后用力地关上了,整座房子都跟着震动起来。“他走了?”玛尔塔大声地问我,她肯定是听见了外面大门的响声,才敢跑过来的。“是的,走了!”我说。“噢!他还没吃午饭呢,怎么办?”玛尔塔继续问道。“他不吃了!”“那晚饭呢?”“也不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尔塔问,我看见她的两只手抓得紧紧的。“反正他不吃饭了。玛尔塔,他再也不吃饭了,家里的其他人也一样。除非莱登布洛克先生能解开一个根本不可能解开的千古之谜,否则我们都得跟着他挨饿!”“天哪!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被饿死的!”

我们被饿死的命运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叔叔的性格是那么固执,他真的有可能不吃饭,除非他解开了那个千古之谜。

玛尔塔看我这副神情,真的恐慌起来,最后只好叹着气向厨房走去。

实验室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去找克劳班,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因为叔叔随时可能会叫我,他也许要继续纠缠着这个连古代的跛足王都不知道谜底的谜语,直到揭开它为止。如果我在这时候离开他,他该怎么办呢?因此,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正巧有一位贝桑松地区的矿石学家送了一些石英含晶石给我们,现在还没有分类。于是,我就开始研究起它们来,给这些中空且镶嵌着小块水晶的石头贴上标签,然后把它们都放到了玻璃匣子里。不过,我对这件工作并不感兴趣,反而一直牵挂着那块古老的羊皮纸上的字符。我觉得我的头脑非常混乱,而且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好像马上就会发生一场重大变故似的。

我用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时间,整理好了含晶石,然后垂着两臂,仰头躺在那张铺着天鹅绒垫子的大靠椅上。我有一个长而弯的烟斗,上面雕刻着一个婀娜的仙女。我把它点着,然后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个仙女慢慢地被熏成一个黑人,一边仔细地倾听着楼梯那边的动静。可是,楼梯那边始终没有声音。

这个时候,叔叔会去哪儿呢?在阿尔通纳大街的树荫下奔跑?还是用他的手杖指手画脚地敲着围墙?抑或是狂暴地打断野草,搅扰天鹅的休息?我想象着他可能去的地方,然后又想到了他回来时的样子。他会胜利归来还是败兴而归?他能揭开这个秘密吗?

我就这样不断地问自己,无意中就拿起了那张写有一串串无法理解的字母的纸,重复着说:“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着这些字母,打算把它们分成一个个的字,可还是摸不着任何头绪。因为,即使我让它们两个、三个,或是五个、六个地组合在一起,它们也还是不可理解的。不过,第14至第16个字母,倒是可以组成英文‘ice’(冰),第84至第86个字母,则可以组成英文‘sir’(先生)。另外,第二行和第三行中还有一些拉丁文,比如‘rota’(轮子)、‘mutabile’(可以改变的)、‘ira’(怒气)、‘nec’(不)和‘atra’(残忍)等。“他奶奶的,最后这几个拉丁文,好像证明了叔叔的假设是对的。”我心想。而且,第三行这个‘tabiled’,看起来完全像是希伯来文,另外还有第四行,它有一个‘luco’(神圣的森林),以及完全像是法文的‘mer’(海)、‘arc’(弓)和‘mère’(母亲)等。

这些不同的字,简直能让人发疯!它们怎么就不能组成一个意思完整的句子呢?什么“冰”啊“先生”啊,还有“轮子”、“怒气”、“残忍”、“神圣的森林”,以及“可以改变的”、“母亲”、“弓”,它们在一起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呢?唯一能够组合在一起的,就是头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因为“冰海”这个词在冰岛文中出现过。可是,这个密码里的其他字,就很难理解了。

我一想到自己是在跟一个无法战胜的困难作斗争,就头脑发热,眼冒金星。我看着这132个字母,觉得它们就像闪耀的银珠一样在我面前飞来飞去,让我的血液禁不住沸腾起来,然后陷入了一种梦幻般的状态。我觉得自己简直都快喘不过气了,急需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于是,我机械地拿起这张纸急促地扇了起来,希望可以扇来一些新鲜的空气。当纸的反面转到我面前时,我极其惊讶地看到了一些字!这是一些完全可以辨认的拉丁文,其中就包括“craterem”(岩石的陷口)和“terrestre”(地球)!

因为这些指示,我一下子看到了一线希望,原来这就是问题的答案,这就是谜底!我竟然发现了密码的规律!原来,只要从后向前念,就可以顺利地读懂这些字母的意思,从而参透其中的奥秘!叔叔真是太聪明了,他的假设实现了!他这样排列字母,的确很明智!他的道理是对的,他只要再加一点儿东西,就可以参透这句拉丁语的奥秘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在无意中补充了这一点儿东西!

我当时有多激动,你们一定可以想象得到!我看不清东西,当然也就无法读出那张纸上的文字,只有把它摊在桌子上。但我敢肯定的是,我只要看一眼那张纸,就可以把其中的奥秘解答出来。

我设法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又命令自己在屋子里来回走上两圈,以稳定我那高度紧张的情绪,最后才在那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现在可以念了!”我喊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就伏在桌子上指着每一个字母,毫无迟疑地高声念出了全部的句子。

可是,我一念完全部的句子,就陷入了极度的惊讶和恐怖之中!我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呆坐在那儿,看上去就像突然遭受了一次严重的打击一样。“什么?到底是什么事?!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啊,一个人怎么敢那么大胆地下去呢?”我心想,然后突然跳起来叫着说,“不可以,绝对不能让叔叔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一定会做一次同样的旅行!像他那么固执的地质学家,无论如何都会去试一试的!而且,他会带着我一起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人间了,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激动万分。“不能!绝对不能!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我果决地对自己说,“我既然能够隐瞒这件事,就没有理由让这个暴虐的人知道。如果他也像我一样偶然反转这张纸,那么他也同样会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我得毁了这张纸!”

壁炉里还有一些余火。我拿起这张危险的纸,还有萨克鲁塞姆的原稿,双手颤抖着要把它们都扔进火里。

就是这时,实验室的门开了,叔叔回来了。  第五章叔叔知道了秘密

当我看到叔叔的身影时,能做的就是把那些危险的文件放回桌子上。

叔叔回来时,还是一副聚精会神地想着心事的样子。他太专心了,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在外面散步时,显然已经用了全部的想象力来研究这件事情了,现在只是要验证某种新的解决方案是否正确。

他坐到椅子上,提笔写出了一些像是代数习题的公式。我留心地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他的结论会是什么呢?我看着他那样白费力气,又想到自己已经发现了真正的秘密,就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叔叔一言不发地埋头工作了三个小时,他划掉重做了一千次,就这样在否定和重新开始中反复尝试着。我很清楚,他要想念出这个句子,就得重新排列这些字母,直到它们的顺序合适为止。但是,仅仅是20个字母的排列法,就有2432928166640000种之多!这个句子一共有132个字母,它们排列组合成的句子,有无数种之多,多得难以想象,更不用说计算了。

一想到他几乎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安心。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外面的喧嚣也渐渐停止了。可是,叔叔还是心无旁骛地坐在桌子旁边计算着,他没有注意到玛尔塔开门进来,也没有听到她问他要不要吃晚饭。玛尔塔见叔叔一直不说话,只好转身离开了。我则竭力驱逐睡意对我的侵扰,可最终还是被睡眠征服,倒在沙发里睡着了。这个时候,叔叔还在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计算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叔叔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他双眼通红,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颧骨发紫,可见他为了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做了怎样激烈的思想斗争啊。他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忍受了多大的疲倦和困惑的折磨,是可想而知的!

我开始可怜他了,慢慢地把对他的责难之心变成了怜惜之心。这个可怜的人啊,他专心得甚至忘了发脾气,而将一切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几乎不可能解决的问题上。我真担心,担心他那高度紧张的情绪会因为找不到发泄的机会而突然爆发。我只要说一个字,就可以立刻去掉他头上的铁箍,可我并没有那么做。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这是出于叔叔的利益考虑的,是一片好心。“不能说,坚决不能说,”我自言自语地说,“绝对不能说!他的脾气我太了解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去的,什么都别想阻止他。他有丰富的想象力,绝对会冒险去做其他的地质学家没有做过的事。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坚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会害死他的。既然他这么固执,就让他自己在那里猜好了。要是我把秘密告诉了他,就可能会把他引上灭亡的道路,我可不愿意将来为此而后悔!”

我做出了不把秘密告诉叔叔的决定,就等着袖手旁观了。但是,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我没有预料到的事——大门被锁了,大门钥匙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是玛尔塔出门去市场买东西时发现的。拿走钥匙的人是谁呢?显然是叔叔。因为,昨晚他出去散步了,钥匙肯定是他匆忙回来时拿走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故意还是偶然?我和玛尔塔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他真的想要我们跟他一起挨饿吗?

他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我一下子想起了若干年前那件使我们害怕的事情。当时,叔叔为了进行他那伟大的矿石分类工作,整整两天没有吃饭,结果全家也都跟着他挨了48小时的饿,把我这个食欲很强的孩子饿得别提有多难受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今天的午饭恐怕又要像昨天的晚饭一样取消了。我决定做个不怕饿的好汉。

至于玛尔塔,看上去却非常伤心,因为她认为这回的问题非常严重。我倒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出不了门,至于理由嘛,无须我挑明。可是,叔叔为了解决问题,还是不停地工作,根本无视其他东西的存在,只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快到中午时,我已经饿得快要受不了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当晚就被玛尔塔毫不犹豫地吃光了,家里现在没有一点儿吃的。可是,我仍然坚持着要做一个不吃饭的好汉。

下午两点钟,吃午饭的时候到了。我大睁着双眼,简直忍无可忍了,情况变得相当荒谬。我心想,我是不是高估了这份旧文件的重要性?而且,叔叔不一定会相信的,他可能还会认为这所谓的秘密纯属无稽之谈呢。就算他相信了,我也可以阻止他去冒险的。还有,如果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那我挨的饿岂不是浪费了?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我绝对会认为这些想法根本不值得考虑;可是现在看来,这些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我根本不应该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我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正当我要以一个比较自然的方式告诉叔叔这个秘密时,他却站了起来,戴上帽子准备出门。我绝对不能放他出去,否则他还会把我们关在家里。“叔叔!”我叫他,可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莱登布洛克叔叔!”我又叫了一次,声音很高。“嗯?”他那副样子,就好像突然从混沌中醒来似的。“嗯,那个钥匙……”“什么钥匙?哦,你说大门的钥匙?”“不是,是那张羊皮纸的秘密!”我喊着说。

叔叔的目光从眼镜上面越过,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看来,他显然已经看出来了我表情里的异样。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充满了疑问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他却带着怜悯的表情松开了手,然后摇头看了看我,好像看一个傻子似的。

我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一下,他两眼放光地又用力抓紧了我。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最无动于衷的旁观者,也会对这种无声的交谈感兴趣的。他那惊喜的样子,让我根本不敢开口,我怕他会因为突然的狂喜而阻止我讲话。可是,我看他那么着急,也不得不开口了。“是的,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解开了那个秘密……”“什么?!”他大喊一声,感情剧烈地波动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看!你念吧。”说着,我就把我写过字的那张纸递给了他。“其中的含义,我根本念不出来!”他一边回答,一边揉着那张纸,把它都揉皱了。“要是你从正面念,的确念不出其中的含义。不过,如果你从背面念起……”

还没等我说完,叔叔就吼叫了一声。这个出人意料的发现,让他的容貌都变了。“聪明的萨克鲁塞姆!”他大叫着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竟然把你想说的话写在了背面!”

他双眼迷离地看着那张纸,从下到上断断续续地读完了整句话。全部内容,就是这句拉丁文:

In Sneffels Yoculis craterem kem delibat umbra Scartaris Julii intra calendas descende, audas viator, etterrestre centrum attinges.

Kod feci,Arne Saknussemm.

将它们翻译过来,意思是说,在七月来临以前,斯卡尔塔利斯的影子会落在斯奈弗的詹库尔火山口。勇敢的探险者,如果从这个陷口到地下去,就可以到达地球的中心。在这段话的最后,萨克鲁塞姆还说,他已经去过那儿了。

念完这段话,叔叔触电似的突然跳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勇气、快乐和信心都回来了。他先是抱着脑袋慢慢地走来走去,然后又把椅子来回地移动个不停,接着又把书都堆积起来,甚至还拿起他的宝贵水晶体乱扔一通。他就这样这儿打一拳那儿拍一下,最后实在累得精疲力竭了,才安静地倒进椅子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这时他才刚刚安静了几分钟。“下午三点钟。”我回答。“真的?我饿了。走,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干什么?”“你给我准备行李。”“给你准备行李!”我大叫。“你的行李也一起准备了。”叔叔无情地说,同时向餐厅走去。  第六章我被说服了

叔叔的话,让我不禁全身颤抖,可我仍然得保持镇静。我知道,能够影响他的,就只有科学辩论了。对!我可以用极其有力的科学辩论来论证这种旅行的不可能性。想想吧,到地心去的想法是多么疯狂啊!不过,我得暂时保留我的意见,先去餐厅填饱肚子再说。

叔叔进了餐厅,没有看到任何现成的食物,自然又诅咒了一通。至于这通诅咒是什么,我根本不愿意重复。不过,等到玛尔塔得到自由,事情就解决了。她赶紧跑到市场,又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一小时以后,我们就不再饥饿了。这顿饭,叔叔吃得非常愉快。在这期间,他甚至还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饭后,他向我做了一个手势,叫我跟他一起去他的实验室。我跟着他进了实验室,然后两个人分别坐在了写字台的两头。“阿克塞,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他温和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绞尽脑汁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你在我想要放弃时,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我所花的那些心血就白费了。孩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功劳,我们要一起分享我即将得到的荣誉。”“现在看起来,他真是和蔼可亲啊!”我心想,“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讨论一下这所谓的荣誉。”“最主要的是,我们的这次旅行,要绝对保密!”叔叔接着说,“你不知道,我有很多劲敌都想做这样一次旅行。所以,除非我们能够成功地完成这次旅行,否则我们就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你认为会有很多人想冒这个险吗?”我问道。“那当然啦!谁会在这种荣誉面前犹豫不决呢?如果我公开这个秘密,就立刻会出现一大批想要追寻萨克鲁塞姆的踪迹的地质学家!”“可是叔叔,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我怀疑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你说它的真实性吗?它可是我们从那本古书里发现的!”“我也相信它是萨克鲁塞姆写的。可是,仅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他真的做过这样一次旅行吗?即使说这件事根本就是故弄玄虚,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刚说出最后那句冒失的话,就后悔了,因为叔叔皱起了浓眉。我很担心,怕这场谈话会弄得我们不愉快。不过,我这回非常幸运。我那严厉的对话者不但没说什么,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回答我说:“这一点,我们以后会知道的。”“啊!可是,”我犹豫地说,“我对这份文件的看法,还有一些和你不同的地方,请允许我讲出来。”“没关系的,孩子,你讲吧,尽管说出你的想法。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同事,我不再拿你当晚辈看待。你说吧。”“好吧。首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斯奈弗、詹库尔和斯卡尔塔利斯这三个名词,我想知道它们的意义。”“这是当然。最近,我幸运地得到了一张世界地图,是我从居住在莱比锡的朋友奥古斯塔斯·彼德曼那儿得到的,就放在图书馆二号房间第四个书架的Z字部那儿,是第三本地图,你把它拿给我,我让它帮忙解答你在这方面的疑问。”

我遵照他的指示,立刻就找到了那本地图。

叔叔打开地图,对我说:“这本地图是安德生的收藏品,它是冰岛最好的地图之一。我想,它可以解答你的疑问。”

我弯下身子,看着叔叔手里的地图。“你看,这些火山都叫詹库尔,”叔叔说,“‘詹库尔’本来是‘冰河’的意思。由于冰岛的纬度非常高,那里的火山大部分都是在冰层中爆发的,所以人们就管这个岛上的火山都叫‘詹库尔’了。”“哦。那么斯奈弗呢?”我继续问道。

我满以为这回他不会做出答复的,可他却回答说:“你看,这儿是冰岛的西海岸,这儿就是冰岛的首都雷克亚维克。看见了吗?好,再看这些受海水侵蚀的海岸线,它旁边有无数的峡湾,顺着这些峡湾一直向上看,直到看见纬度65度下面的那一点。你看见什么了?”“好像是一个半岛,看上去就像一根瘦瘦的、巨大的膝盖骨。”“孩子,你的比喻非常恰当。那么,你在这根膝盖骨上,还看见了什么呢?”“一座山,而且好像是一座伸进海里的山。”“对!它就是斯奈弗。”“斯奈弗?”“是的。这座山大约高5000英尺,它是冰岛最著名的高山之一。如果从它的陷口可以到达地心,它就会成为地球上最著名的高山。”“这不可能!”我大喊,同时厌倦地耸了耸肩膀。“为什么?我能知道原因吗?”叔叔郑重其事地问我。“因为陷口一定都被燃烧的熔岩充满了……”“万一它是一座死火山呢?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目前,世界上只有三百座活火山,死火山占多数。斯奈弗就是死火山,因为从记录来看,它只在1219年喷过一次火,此后就一直处于熄火状态。”

既然叔叔那么肯定斯奈弗是一座死火山,我也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提出有关这份文件的其他一些疑问。“那么,斯卡尔塔利斯又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我问,“这里还出现了七月这个月份,它又跟什么有关呢?”

叔叔听完,陷入了沉思,这让我在瞬间产生了一线希望。

几分钟之后,叔叔回答道:“孩子,你的疑问恰恰启示了我。由此可见,萨克鲁塞姆是在用一种机智谨慎的方式,把他的严正教训教给我们。斯奈弗火山有好几个陷口。这位聪明的冰岛人,就利用观察的结果,为我们指出了哪个陷口才是通向地心的。至于斯卡尔塔利斯,它是这座高山的一个山峰。他说在‘七月以前’,也就是六月底——确切的时间无疑是正午时分——这个山峰的影子正好落在这个陷口上。他这么说,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么一来,我们到了斯奈弗山顶以后,就可以准确地知道该走哪条路了。”

叔叔显然可以解答一切问题。我终于明白,要用这张老羊皮纸上的字句来难倒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就不去追问他这方面的问题了,而是问了他一些我认为更重要的科学性问题,希望可以达到说服他的效果。“好吧,我没有理由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说,“我承认,萨克鲁塞姆的这些话,的确清楚得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甚至可以说它是完全真实的。可以这么说,这位学者的确到过斯奈弗火山,而且在六月底时见过斯卡尔塔利斯山峰的影子射到其中一个陷口上,而这个陷口在神话故事里恰好是通向地心的。可是,从这个陷口下去之后还能生还的说法,却是绝对不可信的!因为这根本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叔叔问,他的口气里带着轻微的嘲弄。“因为,无论用哪一条科学理论来证明,人下去之后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哦,这一点也是科学理论能够证明的吗?这些陈腐的理论,真是糟糕透了,令人讨厌至极!”他用揶揄的口吻说道。

尽管我发现了他的口吻不对,可我仍然接着说:“是的。我们都知道,每向地下前进70英尺,气温就会上升一摄氏度。照此推算,距离我们人类4000英里的地心,气温应该高达两百万摄氏度。这种高温,就连白金和最硬的岩石都抵抗不了。所以,在那里,一切都会变成白热化的气体。你想啊,我们又怎么可能到达那里呢?”“这么说,你所顾虑的就是气温喽?”“是的。地下30英里,就是地壳的底层。光是那里的温度,就已经超过1300摄氏度了。”“你害怕被熔化?”“这个问题,还是你来回答好了。”我没好气地回答。“我的回答是,”叔叔神情优越地说,“没有人能够知道地球内部的情况,因为人类只下到地球半径的千分之十二那么深。可是,科学理论却总在处于不断的更新之中,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比如,在傅里叶之前,人们一直认为星球之间的温度是不断降低的。可现在呢?大家都知道,宇宙间最冷地区的温度也不会超过零下50摄氏度。所以,地球内部的热度,当然也有可能如此。也就是说,地球内部的温度也可能有一个极限,它会在达到一定深度之后不再升高。因此,你所担心的把最难熔解的矿物都熔化的温度,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

既然叔叔把问题放到了假想的领域里考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跟你说,包括波瓦松在内的一些学者,已经证明了地球内部不可能存在二百万摄氏度的高温。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地壳内部的物质熔解时所产生的白热气体,就会产生一股地壳无法抵御的弹力,从而使地壳像汽锅外壳一样,在蒸汽的作用下发生爆炸。”“叔叔,这只不过是波瓦松的看法而已。”“没错。不过,其他一些著名的地质学家,也对地球内部的组成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地球内部既不是气体也不是水,更不是大家普遍认为的重重的石块。如果地球真的全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那么地球将会比现在轻两倍。”“嗯!利用数字,可以随心所欲地证明任何问题!”“孩子,事实不也是如此吗?你看,火山的数目一直在减少。所以,即使地球内部温度很高,我们也可以认为这个温度会随着深度而不断降低,这也是有可能的。”“叔叔,如果你总是假设,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继续讨论了。”“可是,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极其博学的人也持有相同的看法,这一点我必须告诉你。1825年,英国著名的化学家亨弗里·戴维访问了我。这件事你还记得吗?”“我不可能记得,因为我是在那之后的第十九年才出生的。”“当时,亨弗里·戴维正好路过汉堡,就过来看我了。我们谈了很多,其中就包括地球内部是由液体组成的这个假定。我们认为,地球内部不可能存在这种液体,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证明这种论点。”“什么理由?”我问,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惊奇。“理由就是,如果地球内部真是由液体组成的,那么这些液体一定会像海洋一样,在月球的吸引下每天产生两次潮汐。这么一来,地壳就会被其内部的潮汐掀动,从而产生周期性的地震!”“可是,地球表面也明显发生过燃烧呀。虽然地壳的外层后来又冷却了,可它内部仍然还是热的。”“这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叔叔回答,“在这个问题中,地球表面是因为氧化才变热的。地壳大部分都是由钠、钾这类金属组成的,而钠和钾一遇到空气和水就会起火。因此,一到下雨天,有些地方就会起火。当水穿过地壳的裂缝时,地球表面的氧化就会加剧,最终引起火山喷发。在地球形成初期,地球上的确发生了无数次的火山爆发,原因就在这里。”“这个假设真够聪明的!”我不禁叫喊起来。“这个说法是亨弗里·戴维提出并证明的。他的实验非常简单,就是用一个自制的金属球,并让水珠落在球面的任意一点上,然后,这一部分就立刻膨胀成了一座小山。最后,这座小山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整个球热得根本不能直接用手拿。”

我原本坚定的立场,在叔叔的反驳下渐渐动摇了。接着,叔叔又用他那一贯充沛的精力和热情,进一步论证了自己的观点。“阿克塞,”叔叔接着说,“你看,关于地心的状态,地质学家们有着种种不同的假设。至于地心温度的说法,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我认为,地心根本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温度。这个假设正确与否,我们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我们只要追寻着阿恩·萨克鲁塞姆的踪迹旅行一次,就可以弄清楚这个问题。”“对!我们会弄清楚的。如果地下真能看得见东西的话,我们可以亲眼目睹那里的一切。”我回答,说着说着,我不禁也像他一样开始兴奋了。“当然有可能啦。只要那里有电,就会有光。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借着光线前进。甚至在接近地心时,还可以借助大气的压力来发光。”“是的,没错!当然存在这种可能。”我说。“不错!”叔叔兴奋地说,“不过,我们绝对不能声张,否则别人就有可能比我们先到达地心!”  第七章准备出发探险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这次难忘的谈话。我非常激动,当我从叔叔的实验室离开时,我感觉自己好像刚从噩梦中醒来一样。我走上了汉堡的马路,又觉得马路上的空气不够新鲜,就向易北河边走去。

对于我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我要相信吗?叔叔有没有说服我呢?他真的要做一次地心旅行吗?我应该把这一番话看作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还是一个伟大天才的科学论断呢?我就这样在千百个相互对立的假设之中徘徊着,不知道哪句话是正确的,哪句话又是错误的。

不过,我记得最终还是叔叔说服了我,当时我还怀着一股热情呢。现在,虽然那股热情正在逐渐减退,可我还是愿意立刻就动身,这样我就没时间再思前想后了。唉,我当时就应该拿出打好行李的勇气。

又过了一小时,我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像我真的在地球深处走了一遭,现在又重新上升到了地面似的。“真是荒唐!”我大喊,“这个计划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真是可笑至极!不对……我刚才一定是做噩梦了!”

我一直沿着河岸往前走,根本没发觉自己已经离开城镇,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向阿尔通纳走去,直到我看见我的小克劳班正精神抖擞地向汉堡走来,我才清醒过来。“克劳班!”我对着她大喊。

克劳班听到我的喊声,停了下来。她没想到马路上会有人喊她的名字,所以有些诧异。

我朝她走了十来步,来到了她身边。“阿克塞!哦!”她惊喜地叫着说,“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我脸上的不安和焦急,于是抓住我的手问:“怎么了?”

我只说了几句话,她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她跟我一起向汉堡走去。我握着她的手,心依然跳得厉害。我不知道她的心跳是否像我一样厉害,但我能明显感到她的手没有颤抖。

我们差不多走了100步之后,她突然叫了我一声:“阿克塞!”“哎,我亲爱的克劳班。”“这将是一次伟大的旅行。”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不禁让我大为震惊。“是的,阿克塞,你是一位科学家的侄子,你可不要辜负了这个称号。一个人活着,就应该干一番让自己出众的大事,这也是一件好事。”“什么?克劳班,这可是一次远征,难道你不阻止我吗?”“我不会阻止你的。亲爱的阿克塞,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是个女孩子,会给你们添麻烦,我倒愿意跟你们一起去。”“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是的。”

哦!我真不理解女孩子的心!她们要么胆怯至极,要么勇敢至极。这个女孩子,现在不但怂恿我参加这次疯狂的远征,还毫无畏惧地想要亲自历险。虽然她极力怂恿我参加这次远征,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的反应,让我仓皇失措,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相当惭愧。“好吧,克劳班,我倒要看看明天你会不会也这么说。”我说。“亲爱的阿克塞,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我都会这么说。”

然后,我们就手挽着手,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我一直处于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带给我的激动当中。我想:“反正七月还早着呢。叔叔要进行这一次的地下远征,得先治疗一下他的狂躁症才行。在这段时间里,肯定还会发生很多事情!”

我们是夜晚才到达柯尼斯街的,当时玛尔塔刚刚清理好餐厅。我料想,叔叔应该已经上床睡觉了。然而,我低估了叔叔的急躁脾气。门口有很多卸货的工人,叔叔正忙里忙外地向他们发号施令。玛尔塔也不知所措地跟着团团转。“阿克塞,快过来,”叔叔朝我喊道,“快一点儿,还有一些事要费心,整理你的行李、办理我的身份证、找到我旅行袋的钥匙,还有就是把我的橡皮靴送去修理!”

我一听,吃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就走?”“那当然啦。傻小子,你先到外面去散散步!”“真的这就走?”我有气无力地又问了他一遍。“是的,确切时间是后天。”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有向我的小房间逃去。看样子,这件事无疑已经确定了。整个下午,叔叔都在收拾这次远征所需的东西。看吧,绳梯、火炬、长颈瓶、铁镐、铁头棒之类的东西,堆满了石子路。没有十来个人,怕是搬不了这些东西!

那个夜晚真是可怕,我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又很早就被叫醒了。我决定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开门。可是,门外传来的“亲爱的阿克塞”的叫声是那么温柔,叫我根本无力抵挡。于是我就出来了,满心希望克劳班在看到我那苍白的脸色和红红的眼睛之后,能改变主意。“噢,亲爱的阿克塞,”她说,“你现在好些了吧。我知道,经过了这一整夜,你现在应该已经镇静了。”“镇静?!”我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突然跑到镜子跟前照了照,才发现我的精神的确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病态。看到这种情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克塞,”克劳班说道,“我已经和莱登布洛克教授详细地谈过了。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伟人,你也一样。他有他的计划和希望,他已经把他希望达到地心的目的和到达那里的方法都告诉我了。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成功的!哦,亲爱的阿克塞,对一个人来说,致力于科学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莱登布洛克教授和他的伙伴,将会因此获得多大的荣誉啊!阿克塞,当你们回来时,你和他就不相上下了,这时候,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小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我听完她的话,一下子振作起来,可还是有点儿踌躇,于是就拖着她一起进了叔叔的实验室。“叔叔,我们真的要走了吗?”我问。“那是当然。怎么了?”“哦,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因为时间快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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