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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2-23 07: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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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文蓉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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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文蓉临证心悟

万文蓉临证心悟试读:

出版前言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研修项目”(简称“国家优才”项目)是我国最高层次的中医人才培养项目,该项目以“读经典、勤临床、跟名师”为模式,以“基础层级高、研修要求高、验收标准高”为特点,旨在培养继承创新的中医临床领军人才,深得业界领导和专家好评。研修项目的人才培养创新模式符合中医药学术发展和传承的特点,在研修项目的引领下,全国掀起了“读经典、勤临床、跟名师”的学术风气。目前,研修项目已开展三批,近千名来自临床一线的主任医师(教授)入选“全国优秀中医临床人才”。他们通过3年的经典学习、临床实践和参师襄诊,定将成为社会和群众认可的新一代名中医。

纵观中医药学术发展史,则知中医药学正是通过历代名医的不断继承和创新而不断发展的。两千余年来,历朝历代政府或个人采用书写、刻印、铅印等形式尽可能地保存了先贤的临证思辨精华,并将其汇集为中医药文献,为当代及后世中医药研究与开发留下了巨大的财富和发展的空间。我们作为中医药出版人,有义务和责任记录“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的研修心得和感悟,因此推出这套《全国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研修心得系列丛书》,以期为中医药同道参悟经典著作和提高临证水平提供帮助和参考。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4年5月

国医大师、著名中医学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研修项目”培训班班主任孙光荣教授题词前 言

曾经为一句淡淡的“像水一样流淌”而感动过,记得那是某位著名作家面对记者就如何看待生活磨难的提问时所回答的话。是的,像水一样流淌。体现了多么深刻的人生历练,反映了多么睿智的生活哲理,表达了多么坦然的平和心态。正如荀子所言:“神明博大以至约。”

像水一样流淌是自然而平实的。清代著名医家郑钦安的《医理真传》中有一首诗曰:“天施地孕水才通,一气含三造化工,万物根基从此立,生生化化沐时中。”水乃万物之源,但它却“和其光,同其尘”,表现了踏实和厚重、宁静和谦卑的姿态,追求的是水到渠成的境界。中医药理论朴实无华,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从天地宇宙的发展规律到人体内在的微妙走向,从日月星辰的变换更替到阴阳盛衰的动态平衡,从五行生克的简单合理到脏腑经络的复杂变化,恰如司空图《诗品·雄浑》所言:“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最终中医学在“道法自然”的前提下,遵循着“以人为本”多层次、多角度的中庸唯美之道。我们感恩大自然的造化,笃信中国文化的精深,敬畏古代大家的智慧,所以我们时刻以干祖望教授勤勉耕读的精神为榜样,陶醉在孤灯独影伴长夜的寂寞中,享受顿悟后怦然心动、甘之如饴的快意,怀着虔诚的心背负着传承中医药的重任。

像水一样流淌是博大而恢宏的。老子曰:“上善若水。”它通达八方而广济天下,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就是梦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中医药文化源远流长,远古以来,我们的前辈带着一个原始的梦,从神农尝百草的勇敢到李时珍亦步亦趋获得《本草纲目》的艰辛,从砭石的盲目试用到循经取穴规律的发现,从汇聚百家之言的《黄帝内经》到确立中医特色辨证论治体系的《伤寒杂病论》,从一证一方的局限性对应到处处以整体观念把握,一代代“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有识之士秉承着“大医精诚”理念,默默地传递着“大道至简”的中医药学术精髓。面对汗牛充栋的中医药文献及丰富多彩的中医药文化内涵,我们终于领悟了邓铁涛教授“六十方为医”、朱良春教授“学到知羞”的道理。面对中国历代中医药学家及他们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我们更加理解古人“活到老,学到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自勉之言,所以我们谨记李今庸教授“熟读经典,广览群书,勇于实践,勤于总结”、洪广祥教授“知难而进”的教诲,正如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瑞典政治经济学家哈马绍所说的“绝不要测量山的高度”,而应不断攀登。

像水一样流淌是灵动而求新的。陶渊明的《神释诗》说:“天运无停机,万象自昭著……而我居其中,动息有理数。”水舒缓为溪,陡峭为瀑;深而为潭,韬光养晦;浩瀚为海,高歌猛进。它因机而动,因动而活,因活而进,故有无限生机。中医虽坚持“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的平衡观,但阴阳太极的圆道学说揭示了中医药理论的恒动观和辨证观,因人而治,因证而辨,因时而疗,因势利导,孕育了中医人处变不惊的大气度。中医药学术理论日臻完善,临床经验日益丰富,从《论语》的“温故而知新”到《伤寒论》的“思求经旨,演其所知”,告诉我们的是继承与创新相互依存促进的关系,如王琦教授勤求古训,创立的中医体质学说为今后的健康管理勾勒出了一个宏大的框架。从张仲景的“见微知著”到叶天士的四两拨千斤,从蒲辅周的轻剂治顽疾到邓铁涛的辨证疗“非典”等等,不胜枚举的案例告诉我们的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普世价值。

像水一样流淌是坚韧而执着的。《老子》云:“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其“滴水穿石”的信念,令人肃然起敬。它随遇而安,遇圆则圆,逢方则方,直如刻线,曲可盘龙,故曰“水无常形”,但水却常流。九曲黄河,关山层叠,百转千回,却改变不了东流入海的意志,彰显了它豁达和乐观的个性,实在是蕴涵了“流水不冻”的禅机。中医药历时千年不衰,虽屡遭非议劫难,仍然以勃勃生机傲立于科学的丛林。从曾经几时大规模的废医存药到对经络的质疑引发的中医药科学性的讨论,从发动消灭中医药的网上签名到取消中医药的主流地位等幼稚的荒谬的把戏,它考验着每一位中医人,面对这样的挫折和困境,中医学家们曾勇敢地发出“千载道统,天下谁御”的呐喊,中医药疗效历尽千年的临床考验以沉默的愤怒给予了有力的驳斥,中医药文化以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深入人心筑成坚强的长城。所以我们沉下心来,仍会为我们历代中医药名家的不懈努力而骄傲,为我们传统中医药文化而自豪。

是的,像水一样流淌吧,这就是中华文化中亘古不变的旋律!

在此书即将付梓之际,感谢所有的恩师,是你们的教诲让我终身受益;感谢所有的学生,是你们的成长促我不断追求;感谢所有的患者,是你们的信任使我更加努力。最后,还要感谢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及策划编辑王利广老师。万文蓉2016年4月25日上篇读经典

重读经典不仅是一个温故而知新的过程,更像是闭关自省的修炼,总有一种历久弥新的感觉,或闪烁而过的顿悟,欣喜之余感触良多。中医经典,是一个值得探索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用心尽心去体会,在临床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篇收录了作者在“国家优才”项目3年研修期间对中医经典的临床感悟、读各部医籍典著的心得体会及临床实际应用。经典的魅力

经典或是某个领域的奠基之作,或是精道之品,均历经岁月的大浪淘沙而屹立不衰,一直影响着学科的发展,推动着学术的进步。中医学科也不例外,自标志着中医理论体系形成的《黄帝内经》诞生以来,历代医家们循着前辈的步履,结合自己因时因地的经验,磨砺出一部又一部影响后世的巨著,几千年来为华夏大地人们的生存和繁衍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乃至今天,《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被中医药界公认为不可不读的四大经典著作,在汗牛充栋的中医药书海中,其魅力可见一斑。

不光是中医药界,其实只要是略懂中医的人或对中医药感兴趣的人,无不知道《黄帝内经》。这部著作自始至终被奉为中医的至尊宝典,几千年来一直指导着中医的养生保健和临床诊治。《黄帝内经》的作者们或为使其传播尽广,或为突显其尊贵而假“黄帝”之名,道尽了古代医家们的良苦用心。不论该书是众人之作集辑还是数人编辑而成,或真是黄帝身体力行探求医道为繁衍种族、拯救众生而推广的养生之道,它的恢宏、博大、精深着实令人叹服。从天象到气候、从方位到地理、从人之外候到人之内脏等包罗万象,总之,将天、人、地自然而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多学科汇聚融合但又不可分割的整体,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魔力,这是何等深谋远虑的思维模式,又是何等超越时空的远见卓识。

中医药学又是一个理论传承、经验积累的学科。如东汉时代的大医家张仲景就是这样一个杰出的典范,从大儒到大医的过程正是古代知识分子推崇的“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最佳人生追求。他从《黄帝内经》等前人的理论体系中“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然后将理论切实可行地运用到临床实践中去,取得很好的疗效,他的处方流传至今,被奉为经方之祖,一直广泛应用于临床中,效如桴鼓,不得不让后人叹为观止。

虽然像医中之圣张仲景这样的大师空前绝后,堪称中医学的鼻祖,但是每个时代还是有引领风骚、备受尊敬的大家出现,代表了每个时代的特色,如在金元时代,温病学家们面对当时无数次瘟疫的流行,积极探索,在继承张仲景伤寒学派的基础上,创立了中医药诊治温热病的学说,吴鞠通的《温病条辨》无疑是最具代表的杰作,促进了中医药学术多元化的发展。

中医药经典蕴涵着无限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宛若浩瀚的宇宙,值得我们用一生去探究。所有的中医人都知道,每当我们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临床上遇到瓶颈而所求不得的时候,必然会追根溯源,向经典求助。往往经典的某一句话或某个方法会让我们在冥思苦想中茅塞顿开,这种启迪大大开拓了我们的临床思路,这就是经典的力量。《黄帝内经》读后感《黄帝内经》开篇即论: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素问·上古天真论》

论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人的寿命能达到的限度,以及更难得的是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个限度。《黄帝内经》之所以开宗明义就涉及人的寿命问题,就是想告诉人们这是一本关于人体生长壮老已的书,实际上是在强调养生的重要性。

那么什么是养生呢?“天地之大德谓之生”,看来人们对生命的敬畏来自于对天地的敬仰,实际上中国人很早就有追求养生的境界。“养生”一词最早出现在道家之作《庄子》中,道家希望通过养生达到“长生久视”的目的。所谓“养”即是保养、调养和补养,“生”是生命、生存和生长,中华民族的长寿之星彭祖就是一个标杆性人物,以致后来历朝历代的皇帝们无不期望能够效仿,如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后,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获得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可惜未能如愿。但是从秦至清末的564位皇帝中,清朝的乾隆是一位最长寿的皇帝,他的《十常四勿养生术》伴随他度过了89岁的高龄,实在是了不起。

其实早在《黄帝内经》成书时期,为了更好地在大自然中存活下来,养生已经是人们倡导的生活方式。所谓“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之人是指“其知道者”。何为“道”?即是道法自然也。正如《素问·宝命全形论》曰:“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提出了天人合一的观念。

所谓“其知道者”就是“天人合一”最好的践行者,根据“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按照自然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规律,指导日常生活的饮食起居,达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的目标。《黄帝内经》曰:“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所以“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就是人们日常养生的基本原则。正如民间所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找医生开药方”,这是几千年来老百姓生活智慧的结晶,朴素的语言却蕴含着深奥的养生原理!体现了中医“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的“治未病”思想。

从起居来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是中国老百姓遵循的准则。在荒蛮的农耕年代,人们的生活是以天体的日月为重心的,所以春夏早起晚卧,秋冬晚起早卧是最好的起居方式。同时强调“子午觉”的重要性,在1天12个时辰中,子午是天地人体阴阳交替重要的两个时辰,“子时一阳生”“午时一阴生”。《黄帝内经》云:“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寐。”因此“子时大睡,午时小憩”有益于人体阴阳顺接而能养精蓄锐,达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的平衡状态。如誉满海内外的“禅宗大师”和“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一生睡眠虽少,却精神健硕,奥妙全在坚持“子午觉”。

而“形与神俱”最好的方法就是“形神共养”,揭示了形神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正如张景岳《景岳全书》中有“形乃神之宅,神为形之用”。在养生中既要养形,又要养神。“养形”是以《黄帝内经》“形劳而不倦”为标准,所以根据个人的体质,劳逸结合、小劳为宜,否则劳逸过度则会导致“久视伤血、久立伤骨、久行伤筋、久卧伤气、久坐伤肉”的结果。

至于“养神”,就要提到中医病因学说中一个很重要的病因情志致病了。我们知道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人类正常的情绪,但当某种情绪超越个体承受范围的时候,本属正常的情绪就变成导致疾病的因素,对人体五脏六腑是有伤害的,这就是中医说的“过喜伤心、过怒伤肝、悲忧伤肺、过思伤脾、恐惊伤肾”,正应验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如《三国演义》中所描述的诸葛亮气死周瑜,以及《儒林外史》中范进因中举而过喜致疯的例子都是“七情致病”的典型。所以养神是非常重要的。怎样养神?《素问·上古天真论》曰:“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但是怎样才能做到“恬惔虚无”呢?国医大师、著名中医学家孙光荣教授用15个字对“恬惔虚无”做了最好的诠释,即“是非审于己,毁誉归于人,得失在于天”,多么精辟!

现代研究表明,人体的免疫系统犹如忠于职守的“哨兵”,而情志对免疫功能的影响主要是通过神经内分泌系统来实现的。神经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之间存在着一个完整的调节网络,当人出现过分的焦虑、紧张、怒气、恐惧、激动、窘迫、抑郁等不良情绪时,会波及神经内分泌系统,进而影响到神经递质和激素的正常水平和作用,从而降低身体的免疫力。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戴维森和同事们在新研究中共选取了52名年龄在57岁到60岁之间的志愿者。志愿者们都接种了预防流感病毒的疫苗,并且在接种之前,按要求回忆并写下让他们非常高兴或极端忧伤、恐惧和愤怒的经历。与此同时,科学家们则利用专门仪器对其大脑额前皮层左右两侧的活动进行分析,结果发现,那些大脑额前皮层左侧活跃程度超过右侧,或者说情绪更为乐观的研究对象,其体内产生了更多流感病毒抗体。因此证实情绪因素在人体免疫系统中的作用,可以说与中医养神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

综上,《黄帝内经》首篇道出人之“天年”的标准及达到的方法,无疑为中医的养生保健奠定了理论基础。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素问遗篇·刺法论》

其强调了正气对人体的重要性,以及正气与邪气的对应关系。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正气不足是疾病发生的内在根源。所谓“正气”是相对于一切导致人体发生疾病的致病因素即邪气而言的,也就是指人体的脏腑之气、经络之气等机能活动的抗病能力和康复能力。

从养生的角度看,根据中医藏象和气血理论,五脏六腑是以五脏为中心,五脏之中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在人体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保精护肾、健脾和胃在扶正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何谓“保精护肾”?此处之“精”是指肾主藏精之“精”,肾乃藏精之所,保精之根本在于补肾,护肾之要在于精足。正如古语有“人若不老,补精还脑”之说,揭示了保精护肾在生命中的重要价值。《黄帝内经》第一篇在论述人的生命过程中,强调肾气在人身中的突出作用,如男子“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女子“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所以男子40岁、女子35岁是肾气不足及人之衰老的开始,但也正是补肾的最佳时机,是养生最好的年龄。自然规律告诉我们衰老是必然的,但延缓衰老是可能的。

根据中医理论,齿为肾之余,肾开窍于耳,肾主下,故“齿常叩、津常咽、耳常弹、足常搓”就是补肾最好最可行的方法。其中“齿常叩、津常咽”实际是道家养阴功的两个关键步骤,达到收纳肾精的作用。古人造的“活”字就充分体现了中国人对生命的看法,怎样才能“活”?舌头上有水才能活!水从哪里来?从肾精中来!

汉代王充《论衡》中有“欲得不死,肠中无滓”,换句话说就是“人若年轻、肠道必清”,这是中国老百姓生活经验的总结,说明胃肠道通畅在养生中至关重要。脾主大腹,脾胃为后天之本,脾升胃降,又《黄帝内经》有“魄门亦为五脏使”,“魄”者“粕”也,魄门即糟粕之门肛门,揭示了肛门的启闭关系到脏腑气机的升降,影响着脏腑的功能,所以通过“腹常揉、肛常提”达到健脾和胃、升清降浊的目的。

人之一身,不离气血,《素问·调经论》曰:“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而气血营养周身、运行周身。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中说:“疏其血气,令其调达。”又《丹溪心法·六郁》云:“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拂郁,诸病生焉。”所以气血通畅是正气充实的基础。

从发病学的角度看,自《黄帝内经》以来,历代医家辩证地阐述了“正气”和“邪气”在发病中的关系,十分精准。如《素问·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即告诉我们不论是何邪所侵,人体的正气都会受到损伤,故“久病必虚”指的就是邪气久稽不去可以导致正气亏虚,所以抵御邪气的入侵是保护人体正气和预防疾病发生的有效办法。又清代陆子贤《六因条辨》所言:“至虚之处,便是容邪之处。”明确提示了正气不足是邪气存在的内在根源,因此维护人体的正气是保护人体不被邪气侵犯的基本条件。中和派的代表人物、国医大师、著名中医学家孙光荣教授临证主张扶正祛邪益中和、存正抑邪助中和、护正防邪固中和的观点正是以人体正气为根本的治法。如就复发性口疮一病来说,虽然只是个局部症状,但因其反复发作的特点,使之成为困扰患者的一个疑难杂症,临床从中医的整体观念出发,诊以虚实夹杂、以正虚为主要方面,治以扶正补虚为治则,临床以温补脾气、升清益阳法,运用补中益气汤为基本方往往获效,正应验了“虚则补之”“陷下者灸之”的理论。故时时顾护人之正气在养生保健、防病治病中至关重要。

故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素问·至真要大论》

这是《黄帝内经》对病机的论述。阐述了水肿病是肺、脾、肾三脏功能失调而导致体内水液代谢功能失常引起的。正如《景岳全书·肿胀》指出:“凡水肿等证,乃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唯畏土,故其制在脾。今肺虚则气不化精而化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其中指出了以肾为本,肺为标,脾为制水之脏,三脏密切相关,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制约。《灵枢·水胀》对水肿的症状做了详细的描述,如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肿,如新卧起之状,其颈脉动,时咳,阴股间寒,足胫肿,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随手而起,如裹水之状,此其候也。”可见在《黄帝内经》时代,对水肿病已有了明确的认识。《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曰:“肾脉……微大为石水,起脐已下至小腹垂然,上至胃脘,死不治。”其“石”者,顽固坚久也;“死不治”指病情危重难治也,说明水肿已到晚期阶段,肾主气化,气化则水行,肾脏受损,肾阳虚衰,水气不行,水液停留而为水肿。此处未言全身浮肿及肾阳虚的其他证候,而是以“腹肿欲坠”来形容水肿的程度,以“脉微”来概括肾阳虚衰的证候。后世医家之“夫水病人目下有卧蚕,面目鲜泽,脉伏”“早则面甚,晚则脚甚”“跗肿肉如泥,按之不起”等论述进一步补充了水肿的症状,与现代医学肾性水肿相似。现举一例水肿案如下。【验案1】

陈某,男,68岁,已婚,退休,2009年11月7日初诊。

双下肢浮肿2年余,食入则吐伴消瘦,泻水样便4个月而来求诊,曾在某省综合性医院住院治疗,服用抗生素、利尿药等多种西药(药名不详)效果不明显。刻下症:双下肢浮肿,按之如泥,进干硬食物及汤水则吐,但无明显哽噎感,大便呈水样,每日1次,伴畏寒,神疲消瘦,语声低弱,面色萎黄,脘腹胀满疼痛,舌质淡暗,舌苔薄白,脉微细弱。检查:体温35.8℃,血压80/70mmHg,腹软,可见腹壁静脉显怒,右胁下及剑突下压痛明显,肝脾未触及,未触及包块,腹部移动性浊音(+),血红蛋白98g/L。肝功能正常。腹水检查:外观黄色微混浊,未检出癌细胞。小便常规正常。大便常规:黄稀,OB(-)。胃镜检查及病理切片报告:食道鳞状细胞癌。

西医诊断:食道鳞状细胞癌。

中医诊断:水肿,证属肾阳亏虚,升降失常。

治法:温肾壮阳以利水,辛开苦降以和胃。

处方:四逆汤合半夏泻心汤加味。药用:制附子30g、干姜10g、法半夏15g、西党参15g、黄芩10g、黄连10g、败酱草20g、枳实15g、厚朴12g、炙甘草5g。7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

二诊:药后下肢浮肿减轻,呕吐稍减,大便稀水样3次/日,腹胀甚。原方去黄芩,加大腹皮10g、槟榔10g、泽泻20g、丁香10g。7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

三诊:药后病无进退。症见:面色萎黄,全身虚浮,神疲少气,腹部胀满,满腹压痛,腹皮绷紧,小便量少,大便稀如水样,便后腹胀痛减,泄泻多在夜间9时至次晨为甚,高峰为下半夜1点钟左右。口苦口干,不欲饮水,舌质暗红,苔黄白相兼,脉细伏。治以温补脾肾,调达气机。药用:吴茱萸6g、补骨脂10g、煨肉豆蔻10g、五味子10g、西党参20g、炒白术10g、怀山药30g、肉桂3g、防风10g、小茴香6g、广木香10g、乌药15g、车前草30g。7剂,每日1剂,水煎服。

四诊:服药后,浮肿消退,小便通利,大便成形,腹胀腹痛减轻,能进少量饮食。临床标证缓解。嘱其转某西医医院肿瘤科治疗。

按语: 综观本案,患者病久及肾,肾阳亏虚,火不暖土,脾肾阳虚,水湿不化,导致水湿泛滥而水肿;阳虚则生寒,寒邪犯胃,脾胃虚弱,升降失常则吐泻并作,脘腹胀满疼痛;畏寒,神疲消瘦,语声低弱,面色萎黄,舌质淡暗,舌苔薄白,脉微细弱均属脾肾阳虚之候。

张景岳言:“肾为胃之关,开窍于二阴,所以二阴之开阖,皆肾脏所主之,今肾中阳气不足,则命门火衰,而阴寒极盛之时,则令人洞泻不已也。”故本患者乃因久病正虚,脾肾两衰,中焦虚寒运化无权所致。因此治之应以温肾壮阳为本,辅以暖脾助运,以冀转机。正所谓“肾主二便,封藏之本,虽属水位,真阳寓焉。脾虚者,补肾之阳,火以生土也”。本案治以温肾暖脾以利水,健中助运以和胃,故得良效也。

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诸热之而寒者取之阳。——《素问·至真要大论》

唐代王冰对此做了最好的注语,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后世又将其简称为“壮水制阳”“滋水制火”或“滋阴涵阳”。其所谓阴者,水也。阳者,火也。水火互为其根,合而为一,不可分为二也。水从火中生,故曰天一生水,阳旺一分,阴即旺一分;阳衰一分,阴亦衰一分。因此前贤有云:“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六味丸是也。”即是思量此法运用乃是以邪火伤阴立说,而不是以坎中阳旺立说。今人云其为阴虚火旺,阴虚便是指肾水虚,因通身血水皆属肾。火旺即说是肾火旺,乃通身之气,皆本肾中一点真火生来。亦即用滋阴壮水之法以抑制火盛阳亢的意思,此法广泛运用于临床,今治疗不寐颇有效验,故论述之。

考“不寐”又称“不得卧”“目不瞑”,现代医学称之为失眠。其指经常性的睡眠减少,或不易入睡,或寐而易醒,醒后不能再寐。中医学认为心为“君主之官”,心主神志,为五脏六腑之大主,明代医家张景岳说:“心为脏腑之主,而总统魂魄,并赅意志,故扰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难心所使也。”人的一切生理活动和主观意识均由心神所主宰,不论是何种内外因,还是痰饮、瘀血等病理产物,只要导致心神被扰或心失所养而致神不守舍,均可造成不寐。正如《景岳全书·不寐》云:“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寤。”又云:“心为事扰,则神动,神动则不静,是以不寐也。”故从心论治不寐的思路对后世医家影响至深,针对不寐临床采用养心安神法治之视为正法。但是不寐之症变化多端、纷繁复杂,根据《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此之谓也。”发现不寐之病不仅与心有关,其实与五脏六腑均相关,正如《黄帝内经》曰:“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

由于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人们的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失眠患者也日益增多。在内外病因中,七情内伤之不寐表现突出,尤其与肝肾之志有关。因肝之本性喜条达而恶抑郁,肝体阴而用阳,藏血而养魂。《备急千金要方》曰:“肝主魂,随神往来谓之魂,魂者,肝之藏也。”而后张景岳在其《类经·藏象类》中指出:“何谓魂随神而往来?盖神之为德,如光明爽朗,聪慧灵通之类皆是也。魂之为言,如梦寐恍惚,变幻游行之境皆是也。神藏于心,故心静则神清,魂随肝神,故神昏则魂荡,此则神魂之义,可想象而悟矣……至若魂魄真境犹有显然可鞠者,则在梦寐之际,如梦有作为,而身不应者,乃魂魄之动静,动在魂而静在魄也;梦能变化而寤不能者,乃阴阳之离合,离从虚而合从实也。”若肝郁不畅,肝血不足,肝不藏魂则睡寐不宁而多梦。而肾主封藏,主骨生髓,上通于脑,在志为恐。如恐则伤肾,肾精不足,髓海空虚,则脑失所养,则致夜寐不安、惊恐不已等。如《灵枢·海论》中言:“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可见不寐之因亦可责之于肝肾,然肝肾同源,互相影响。故临床采用滋水涵木法从肝肾论治不寐不失为另一种思路。现举病案如下。【验案2】

赵某,女,41岁,2011年3月19日初诊。

寐差多年,加重1个多月。刻下症:寐差1个多月,以入睡困难为主。伴心烦,多梦,全身骨节疼痛,平素易神疲乏力,时感胃脘胀痛,尤饥饿时明显,泛酸,纳可,二便正常,手足心热,口苦,唇暗,舌淡紫苔薄,脉沉细。

西医诊断:失眠。

中医诊断:不寐,证属肝肾阴虚。

治法:滋阴降火,滋肾养肝。

处方:六味地黄汤加味。药用:枸杞子10g、菊花10g、黄柏10g、知母10g、山茱萸15g、怀山药10g、熟地黄15g、牡丹皮10g、泽兰10g、泽泻10g、茯神15g、夜交藤30g、土鳖虫10g。7剂,日1剂,早晚温服。

二诊:服上药7剂后,寐明显增进,胃脘疼痛、心烦等症减轻,唯泛酸明显,舌边齿痕,苔薄黄,脉细。守上方改土鳖虫为6g,加海螵蛸15g。7剂后,寐安烦止,诸症悉然。

按语: 本案是肝肾阴虚所致不寐的典型代表。因阴阳协调是保证正常睡眠的根本,正如《灵枢·邪客》曰:“卫气者,出其悍气之慓疾,而先行于四末分肉皮肤之间,而不休者也,昼日行于阳,夜行于阴……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阳陷,不得入于阴,阴虚,故目不瞑。”指出了卫气的正常运转,阴阳交泰是保证正常睡眠的基础。《类证治裁·不寐》对不寐的病因也做了解释,如“不寐者,病在阳不交阴也”。进一步说明营卫阴阳的正常运行是调节人体寤寐的根本,因此调和营卫阴阳是治疗本病的关键。而治疗应从本而治,调和阴阳,恢复气血运行,调治病变所涉及的脏腑,以“补其不足,泄其有余,调其虚实”为其基本原则。

本案即以“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来调整阴阳的偏盛偏衰,恢复阴阳的相对平衡,达到阴平阳秘,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言:“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肾藏精,以元阴为物质基础,肾阴乃五脏六腑之阴的根本,肾阴不仅制约肾阳之火,亦可助心、肝等脏腑之阴,以制其阳,水涵则木荣,母实则子壮,方可使肝阳不至于偏亢。若肾阴不足,则使相火妄动而致不寐,或肾水不能涵养肝木,肝体阴而用阳,易动难静,肝阳无制,扰动心神而不寐。

该患者素体阴虚,阴虚内热,虚火上扰心神,则寐差、心烦、梦多;阴虚阳亢,阳不入阴,则以入睡困难为主;肾主骨,肾阴不足,骨失所养,不荣则痛,故而全身骨节疼痛;胃阴匮乏,则胃脘疼痛;虚火内扰,胃失和降,胃气上逆,则泛酸;肝肾同源,肾阴虚则水亏不能滋养肝阴,肝阴虚则肝阳上亢,故而口苦;手足心热、脉细乃阴虚的典型征象。因此本案以肝肾阴虚为其病机关键,故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疗。方中以熟地黄为君,专补肾阴。山药入肺、脾、肾三经,补气、养阴而涩精,《药品化义》曰:“山药,温补而不骤,微香而不燥,循循有调肺之功,治肺虚久嗽,何其稳当。”因其味甘气香,用之助脾,治脾虚腹泻,怠惰嗜卧,四肢困倦。又取其甘补阳,能补中益气,温养肌肉,为肺脾二脏要药。土旺生金,金盛生水,功用相通,故六味地黄汤中用之治肾虚腰痛,滑精梦遗,虚怯阳痿。但其性缓力微,剂宜倍用。山茱萸温涩,温补肝肾,补精涩精。因阴虚火动,又使用温补肝肾之药,为防止相火妄动,再配伍牡丹皮清虚热,制约下焦虚火,正如《得配本草》中曰其“能除水中之火”。泽泻、泽兰利下焦之水,以助下焦气化,使气分虚热下行,真阴得复,谓“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且泽泻虽咸似泻肾,乃泻肾邪,非泻肾之本也,盖取其泻肾邪,养五脏,益气力,起阴气,补虚损之功。易茯苓为茯神,加大其安神助眠之功,配伍山药清水之上源,使五脏之精能下行藏于肾。亦如费伯雄在《医方论》中说道:“此方非但治肝肾不足,实三阴并治之剂。有熟地黄之腻补肾水,即有泽泻之宣泄肾浊以济,有萸肉之温涩肝经,即有丹皮清泻肝火以佐之,有山药之收摄脾经,即有茯苓淡渗脾湿以和之,药止六味,而大开大阖,三阴并治,洵补方之正鹄也。”又因患者手足心热,相火较旺,火可耗阴伤阴,故而加入黄柏、知母苦寒泻火之药,使真阴得存。《得配本草》云:“以黄柏补水,以其能清自下泛上之阴火,火清则水得坚凝,不补而补也。盖阴中邪火,本非命门之真火,不妨用苦寒者除之,若肾中真水不足,水中之真火虚浮于上,宜用二地以滋之,水足火自归脏也。”而知母,王好古言其可“泻肺火,滋肾水,治命门相火有余”。又《本草纲目》曰:“肾苦燥,宜食辛以润之;肺苦逆,宜食苦以泻之。知母之辛苦寒凉,下则润肾燥而滋阴,上则清肺金泻火,乃二经气分药也;黄柏则是肾经血分药,故二药必相须而行,昔人譬之虾与水母,必相依附。”古书亦云:“知母佐黄柏滋阴降火,有金水相生之义,黄柏无知母,犹水母之无虾也。盖黄柏能治膀胱命门中之火,知母能清肺金,滋肾水之化源,故洁古、东垣、丹溪皆以为滋阴降火要药,上古所未言也。盖气为阳,血为阴,邪火煎熬,则阴血渐涸,故阴虚火动之病须之,然必少壮气盛能食者,用之相宜,若中气不足,而邪火炽盛者,久服则有寒中之变。”枸杞子甘寒性润,《本草求真》中载其可祛风明目,强筋健骨,补精壮阳,然究因于肾水亏损,服此甘润,阴从阳长,水至风息,故能明目强筋,是明指为滋水之味,又枸杞子平而不热,有补水制火之能,故《本草通玄》中言其与地黄同功。菊花善清利头目,宣散肝经之热。患者失眠日久,久病入络,则口唇暗,依古训“顽疾多瘀血”再加入少许土鳖虫活血化瘀。全方伍用,共奏滋养肝肾、滋阴泻火之功。此乃“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具体表现。

阳化气,阴成形。——《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正如张景岳注:“阳动而散,故化气,阴静而凝,故成形。”充分展示了阴阳的特性及与气形的关系。此处阴阳代表的是物质与功能的关系,虽有区别,但又可相互转化。《素问·宝命全形论》云:“人生有形,不离阴阳。”中医用阴阳来阐述人体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并指导着临床的诊治。

那么“阳化气,阴成形”在临床怎样运用呢?

清代医家王洪绪根据这一理论创制了阳和汤,专为阳虚寒凝、血滞痰阻之阴疽而设。阳和汤由熟地黄一两、鹿角胶三钱、麻黄五分、肉桂一钱、白芥子二钱、炮姜五分、生甘草一钱七味药组成。功能温阳通络、散寒通滞。正如《外科证治全生集》所云:“非麻黄不能开其腠理,非肉桂、炮姜不能解其寒凝,虽酷热不可缺一也……腠理一开,寒凝一解,气血乃行,毒也随之消矣。”火神派的代表人物、著名医家祝味菊曰:“盖此方能振奋阳气,祛寒消肿也。”其所体现的正是“阳化气,阴成形”在临床中的运用,临床证实,此方治疗一切阴邪所致之疾,如附骨疽、流注、鹤膝风、痰核等均获良效。后深究其义,古方新用,经过长期的临床实践证明,近年来运用阳和汤治疗肿瘤等疾病也卓有成效。

目前,随着肿瘤的发病率明显增高,尽管现代医学在肿瘤的诊治方面成绩突出,但也暴露出了诸多缺陷,弥补这些缺陷正是中医药的独到优势所在,其不仅表现在中医药有个体化治疗的特点,还具有现代医学意义上的促进免疫、提高机体自身抵抗力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中医学有其独到的防治疾病的理念及由此形成的一套治疗方法。

肿瘤属于中医“癥瘕”“积聚”的范畴,《圣济总录》曰:“瘤之为义,留滞而不去也。”又《诸病源候论》曰:“诸脏受邪,初未能成积聚,留滞不去,乃成积聚。”肿瘤虽表现在局部,但与全身气血阴阳、五脏六腑的功能均有关系。正如《灵枢·百病始生》曰:“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矣。”故临床观察发现,肿瘤患者多以素体阳虚或阴寒内盛体质见长。根据中医理论,阳虚则寒,阴盛则寒,寒主凝滞,致使“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猝然而痛”。《黄帝内经》涉及寒邪与病症方面的论述有49条,其发病原因与寒邪有关,如疼痛、积聚、癥瘕、寒疝等,故治疗癥瘕、积聚以扶阳祛寒为关键,扶阳两大法门以“宣通”“温补”为要,即辛宣通阳以散寒,温阳补气以祛瘀,以至于寒去则络通,络通则积消。如火神派传人卢崇汉在《扶阳讲记》中曰:“人生立命在于以火立极,治病立法在于以火消阴。”【验案3】

杨某,男,68岁,2009年5月12日初诊。

2001年肾性恶性肿瘤切除后于2009年2月发现病灶转移于肺部,曾在当地综合性医院住院治疗(具体用药不详)。刻下症:呼吸急促,右侧胸痛,痛时作咳,以干咳为主,痰少不易咳,痰白质黏稠,情绪急躁,纳差,二便正常,寐不安,舌红绛有瘀斑,苔薄,脉弦。

西医诊断:肺转移性肿瘤。

中医诊断:胸痛,证属阳虚血亏,痰瘀胶结。

治法:温阳养血,化痰祛瘀。

处方:阳和汤化裁。药用:麻黄6g、白芥子10g、炮姜6g、鹿角胶20g、熟地黄15g、肉桂6g、炙甘草6g、川楝子15g、延胡索30g、丝瓜络15g、蒲黄6g、五灵脂6g。14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

二诊:服药后,病情好转,精神增进。咳嗽、胸痛、气促减轻,余情同上。守上方再进14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

三诊: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精神可。咳嗽、胸痛消失,气促明显减轻。守上方去川楝子、延胡索,再进14剂,每日1剂,分2次温服。

自行守上方连续治疗2个月后,电话告知症状基本消失,精神转佳,情绪平和,病情得到控制。嘱其及时复查肿瘤情况,针对肿瘤进行诊治。

按语: 患者年逾六旬,肾气亏虚,正如《素问·上古天真论》曰:“男子八八肾气衰。”外邪内毒极易伤肾,致寒湿痰瘀诸毒缠绵不化,邪毒蕴蓄水道,结于腰府而发“肾积”。肺肾为母子之脏,肾之阳气耗损,久则肺亦受损,癌毒犯肺,肺脏功能失调,失于宣降,津液失于输布,聚而为痰,痰凝气滞,气机不畅,血行瘀滞,瘀血阻于络脉,而致气滞、血瘀、痰凝等毒聚并相互胶结,日久形成肺部肿块。肺肾同虚则病势更为深重。因此,肺转移癌患者病久多有气血内耗,阴损及阳,痰凝血滞,阴邪留聚,既虚且寒,故本病治宜温阳养血、祛瘀化痰之法。故选“温阳补血、化痰散寒”之阳和汤为主方。因寒得阳而散,血得阳而行,痰得阳而化,使寒凝、血瘀、痰滞随之而解。方中加川楝子、延胡索名之金铃子散理气止痛,行气活血;蒲黄、五灵脂称之失笑散活血祛瘀,散结止痛,从而使胸部疼痛逐步减轻,肿块易消。此外,阳和汤中熟地黄、鹿角胶、甘草等能健脾益气、补肾养血,有气血双补之功。合方共奏祛邪不伤正、扶正不碍邪、标本兼顾的作用,从而达到全面改善症状、提高生存质量的目的。

胃足阳明之脉……其支者,起于胃口,下循腹里,下至气街中而合。——《灵枢·经脉》

这是对足阳明胃经支脉的描述,说明足阳明胃经循行于胸腹部的走向,但似乎有悖于《素问·金匮真言论》所云“言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的理论。同时十二经脉是人体的大周天,根据十二经脉循行交接的规律:阴经与阳经交汇于四肢末端,阳经交汇于头面部,阴经交汇于胸腹部,揭示了胸腹部是阴经汇聚的部位,与《素问·金匮真言论》所言一脉相承。那么足阳明胃经循行于胸腹部的原因及其临床意义是什么呢?(1)与阳明为十二经脉之长有关《素问·热论》曰:“阳明者,十二经脉之长也。”所谓“长”者,乃主宰也。胃经为全身气血之源,脉大血多,气盛阳旺,其循行分布广泛,通过其所属的络脉、经别、经筋、皮部等联系经络脏腑器官众多,故阳明经可统领十二经脉及奇经八脉,尤其与带脉、督脉、冲脉关系密切,也就是说足阳明胃经主宰着全身阴经、阳经。所以足阳明胃经不仅分布于阳经的部位,同时也循行于阴经之汇的部位。故针灸学的四总穴歌有“肚腹三里留”的说法,强调凡胃脘及腹部的疾病均可取足阳明胃经的腧穴足三里治疗。

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阳气最盛,循行于胸腹部阴经聚积之处,有平衡胸腹部阴阳之气,使得人体阴阳达到统一的作用。同时全身的脏腑、筋脉、肌肉、皮毛全依赖阳明经气血的充养,且阳明润宗筋,主束骨而利关节,故阳明气血充盈,宗筋才能得到滋养和清润,方可约束四肢关节使之运动自如。张志聪说:“阳明者,水谷血气之海,五脏六腑皆受气于阳明,故为脏腑之海。宗筋为诸筋之会,阳明所生之血气为之润养,阳明虚则宗筋纵,宗筋纵弛不能束骨而利机关,则成痿蹙矣,故治痿独取于阳明。”

另外,阳明经可以补充其他经脉的气血,以保证全身气血的充足和滋养。如阳明经气血不足,则十二经脉可出现相应的疾病,正如李东垣《脾胃论》云:“胃虚则五脏六腑、十二经、十五络、四肢皆不得营运之气,而百病生焉。”故注重顾护胃气对养生防病及中医治疗具有极高的临床价值。历代医家都十分注重保胃气,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提倡“无犯胃气”和“令胃气和则愈”的观点,其在诸多方剂的配伍中均使用了顾护脾胃的药物。如“十枣汤”以肥大枣缓急解毒而护中;附子粳米汤以粳米、甘草、大枣健胃和中;小青龙汤等也都佐以甘味,以发挥甘可矫味、缓急、养中的作用。张景岳在《景岳全书·论脾胃》中指出:“凡欲治病者,必须常顾胃气。胃气无损,诸可无虑。”(2)与胃为五脏之本有关“胃为五脏之本”首见于《黄帝内经》,如《素问·玉机真藏论》明确指出:“五脏皆禀气于胃,胃者五脏之本也。”五脏藏精气而不泻,精气来源于脾胃所化生的气血。《灵枢·五味》谓:“胃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此外,华佗《中藏经》云:“胃者,人之根本也,胃气壮则五脏六腑皆壮也。”李东垣《脾胃论》曰:“五脏皆得胃气,乃能通利。”均强调胃气与五脏之间的密切关系,因五脏之经脉皆循行于胸腹部,故足阳明胃经亦循行于胸腹部。

周慎斋说:“凡治百病,先观胃气之有无,次察死生之变化,所致者,惟中气耳,可不谨乎。”胃气乃是奉养生身之大源,为人体生命活动提供生生不息的物质基础,故在临床运用时,应中病即止,不可过剂而伤及正气。在日常生活中,饮食勿过饥过饱,过寒过热,勿偏食挑食,以免伤及脾胃,若“饮食自倍,脾胃乃伤”(《素问·痹论》),“饮食不节则胃病”(《脾胃论·脾胃胜衰论》)。《医门法律·先哲格言》云:“胃气强,则五脏俱盛;胃气弱,则五脏俱衰。”《素问·平人气象论》指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

胃主受纳,腐熟水谷。胃首先将饮食水谷初步消化,下传小肠,并将水谷精微经脾的转输,布散全身,以充养五脏,使之发挥正常功能,故曰“胃者,水谷之海也”。胃的功能直接关系到人体脏腑的正常与否,金元时代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胜衰论》中提出“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例如,五脏藏五神,即“心藏神、肝藏魂、肺藏魄、脾藏意、肾藏志”,其藏神志等生命功能活动便是以其所藏精气为物质基础,而此精气需由胃所化生的气血来充养,故当胃的气血虚弱或升降失调时,则影响五脏主神的功能而致神志病,正如《灵枢·经脉》中明确指出足阳明胃经“是动”病主要是以神志性疾病为主。

如《黄帝内经》云:“胃不和则卧不安。”故以调理脾胃的半夏秫米汤治疗失眠。宋代医家严用和在《济生方》中首次运用了归脾汤治疗思虑过度、劳伤心脾、少寐、健忘、怔忡等症。张仲景《金匮要略》曰:“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即甘麦大枣汤能养心安神,补脾和中,治疗以精神恍惚、悲伤欲哭、不能自主、睡眠不安,甚则言行失常等症为主的脏躁病,且效果显著。现代医家也不乏从脾胃论治神志病的验案,如吴鉴明运用加味甘麦大枣汤抗抑郁疗效的对照研究,加味甘麦大枣汤(实验组28例)与氟西汀(对照组26例)显效率相近,两组差异无显著性(P>0.05),但不良反应明显减少;易献春运用甘麦大枣汤加减治疗歇斯底里精神性发作38例,总有效率68%。(3)与胃体阳而用阴有关

胃于五行中属土,坤土为万物之母。自然界万物生长离不开土,人的生长离不开胃。故胃虽为阳土,但实寓母阴之性,故其脉虽循于头面、下肢外侧前缘属阳之域,但又行于属阴的胸腹部。这种分布特征正体现了胃腑阳中寓阴的生理特性,故又称“胃体阳而用阴”。正如《张氏医通》就明确提出:“胃之土,体阳而用阴。”

人身一小天地,人体脾胃居中,在人体治理中央,养育四旁。不独主时,且无专位,旺于长夏和四季月各十八日,寄位于西南坤宫。《金匮要略》说:“四季脾旺不受邪。”可见脾胃在一年四时中都有旺时,具有滋培正气、协调脏腑、抗御外邪的功能。故脾胃同为后天之本,然脾为太阴湿土,喜燥恶湿,主升运,使清阳之气上滋心肺;胃为阳明燥土,喜润恶燥,主降纳,使浊阴之气下达肝肾。脾胃的升清降浊,将各种精微物质输送至全身,使五脏六腑、肢体官窍的功能得以发挥,因此,脾胃的升降出入是生命存在的关键所在。张锡纯说:“人之脾胃属土,即人身之坤,故亦能滋养一身。”

胃为阳腑,为六腑之一,遵循着六腑的“传化物而不藏”的特点,其“阴”用的特征体现在饮食水谷和糟粕由胃阴滋润而下降之作用,沿胃肠管道下行,由魄门排出体外,“以通为用,以降为顺”。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论及益胃汤的立法组方时说:“欲复其阴,非甘凉不可。汤名益胃者,胃体阳而用阴,取益胃之义也。”提示临床用药宜顺应胃的体用特点而遣方用药。即胃喜柔润,得阴自安,用药宜降,以合于“胃宜降则和”之旨。当胃腑功能失调,通降失宜,脾不升清,胃不降浊,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时致脾约证,张仲景运用麻仁丸主之以润肠通便。(4)与开阖枢有关《灵枢·阴阳系日月》曰:“两阳合于前,故曰阳明。”合者开阖枢之阖也,即阳明为阳气向里内藏之处。《素问·阴阳离合论》说:“三阳之离合也,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三阴之离合也,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又《素问·阴阳类论》说:“三阳为表,二阳为里,一阳游部。”三阳为太阳,二阳为阳明,一阳为少阳。太阳主开,厥阴主阖,一开一阖,主司表部功能;阳明为阖,太阴为开,一开一阖主司里部功能;少阳为二阳之枢,少阴为二阴之枢,主司半表半里部的功能。三阴三阳分之为三,阖之为一,周而复始,循环无端。是故阳明经气向里向内循行致胸腹部与太阴相接,使太阴经气得开。当阳明阖之失常时,可致阳不内收而呈外越外发之势,则无形热邪充斥出现阳明经热证,以清阳明热邪之白虎汤处之;或阳不下降而在里伤津,津伤化燥,因燥成实,邪热和阳明糟粕相结不通而成阳明腑实证,以三承气汤主之,以荡涤胃肠燥结。

阳明与厥阴同为阖,根据同气相求及手足阴阳经相配的规律,则有足厥阴肝经与手阳明大肠经相配、手厥阴心包经与足阳明胃经相配。故阳明阖的功能失调可以引起厥阴之阖失调,相反亦然,这一理论可以更好地指导临床治疗,如治疗胃脘痛常用手厥阴心包经之内关穴、间使穴皆与厥阴心包经和阳明胃经同为“阖”有关。另外,手阳明大肠经之合谷穴与足厥阴肝经之太冲穴相配名为“四关穴”,其在临床中的内科、妇科、儿科等运用极广,疗效极佳,这与手阳明经和足厥阴经同为“阖”相关。

综上所述,足阳明经循行于胸腹部既有其理论基础,又有其临床指导意义。充分体现了人体阴中有阳,阴阳互根互用的规律,正如张景岳《类经·运气类》曰:“天本阳,然阳中有阴;地本阴,然阴中有阳,此阴阳互藏之道。”

肝生于左,肺藏于右,心部于表,肾治于里,脾为之使,胃为之市。——《素问·刺禁论》

此为《黄帝内经》对五脏气机运行的认识。张琦《素问释义·玉机真藏论》注云:“五脏相通,其气之旋转本有一定之次……其左右之行,则水木左升,火金右降,土居中枢,以应四维……中枢旋转,水木因之左升,火金因之右降。”即肝气从左而升,肺气从右而降,心为阳脏,气布于表,肾为阴脏,气治于里,但均有赖于脾胃的转枢作用。所谓“使”即驱使,“市”即市杂、集散之处,皆为通畅无阻之意,可引申为转枢。《吴医汇讲》中指出:“治脾胃之法,莫精于升降……脾胃升降失常,则脾胃伤,脾胃伤则出纳之机失其常度,而后天之生气已息,鲜不夭折生民者已。”基于脾胃之气对人体五脏之气的转枢、斡旋,提示:一方面脾胃之病可以表现为五脏气机的升降失常;另一方面,五脏气机升降失常的病证,往往可以通过治疗脾胃而获效。周慎斋《慎斋遗书》谓:“诸病不愈,必寻到脾胃之中,万无一失。”故临床对于久病不愈或久治不效者,采取调补中焦脾胃法往往得效。

此外,营卫之气源自中焦脾胃所化生的水谷精微,营卫之气的表里出入运动,又赖脾胃的枢转。《灵枢·卫气行》曰:“卫气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昼行于阳二十五周,夜行于阴二十五周。”描述了卫气运行循环次序,卫气昼循阳经25个周次后,入夜循手阳明大肠经通过阴进入五脏,而人寐止;夜行于五脏25个周次后,平旦循足太阴脾经阳出于六阳经,而人寤起。即卫气通过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而由阳入阴,循脾而由阴出阳,显然脾胃对卫气正常表里出入运动及人体的寤寐起着重要的中轴转枢作用,这正是“胃不和则卧不安”理论依据的体现,而临床观察发现,凡消化系统疾病患者多伴有睡眠障碍的问题,现代医学提出的“肠脑理论”也揭示了消化系统与神经系统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人体的营卫之气相将而行,《黄帝内经》虽无脾胃转枢营气的明确记载,但其通过转枢卫气,对营气亦有调节作用。李东垣《脾胃论》提出:“胃者卫之源,脾乃营之本。”除认定脾胃是营卫之气的化生之源外,亦包含着脾胃对营卫之气的运行所起到的枢运作用。张仲景亦认为营卫的盛衰和运行与中焦脾胃紧密相关,正如《伤寒论》中云:“中焦不治,胃气上冲,脾气不转,胃中为浊,荣卫不通,血凝不流。”

综上,在五脏气机运行中,中焦脾胃的枢纽作用具有至关重要的地位。

形寒寒饮则伤肺。——《灵枢·邪气脏腑病形》

仅仅七个字揭示了三个重要的临床问题,可见经典之文字字珠玑。

第一,从病因病机来说,明确提出了两点:一是寒邪为伤肺之主因,二是伤及肺脏的寒邪有两条途径。如喻嘉言所言:“肺气外达皮毛,内行水道,形寒则外寒从皮毛内入;饮冷则水冷从肺中上溢,遏抑肺气,不令外扬下达,其治节不行,周身之气,无所禀仰,而肺病矣。”即所谓“形寒”者,外感寒邪从皮毛而入所致。因肺为娇脏,主一身之皮毛,外在寒邪侵犯人体首先从皮毛入肺。“寒饮”者,饮食生冷也,为什么寒饮入胃不是导致脾胃寒盛或虚寒而是伤及肺?根据经络理论,如《灵枢·经脉》曰:“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经脉循行路径提供了从口而入的“寒饮”有伤及肺脏的机会,正如《素问·咳论》说:“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所以不论是哪种途径,寒邪是威胁肺脏最直接的病因。寒为阴邪,寒盛则伤阳,阳气虚衰,无力祛痰散瘀,致使痰瘀胶结,阻塞气道,引起肺之宣降失调。痰瘀为阴邪,阴盛则阳病,阳虚更甚,形成恶性循环,以致气阳虚衰、痰瘀伏肺成为慢性肺系疾病的内在根源。

第二,从治则用药来说,根据寒邪伤肺的主因,以“温”法为准则,采用“温”性药为基础。故国医大师洪广祥教授对慢性肺系疾病创立了“治肺不远温”的法则,正是张仲景“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临床体现。温法不仅能化饮,而且能散寒、行瘀,所以临床用药多以温宣、温通、温散、温化、温补等类的中药处方为主治疗慢性肺系疾病,取得满意的临床疗效,从而验证了《灵枢·邪气脏腑病形》所提出的“形寒寒饮则伤肺”的理论在临床中的实用价值。

第三,从病后调摄来说,防寒禁寒是根本。中医界从古到今一直有“名医不治喘”的说法,为什么呢?连名医都觉得棘手的病,说明喘证不仅是疑难病,而且很麻烦。就喘证而言,如张景岳《景岳全书·喘促》曰:“喘有夙根,遇寒即发,或遇劳即发者,亦名哮喘。”表明喘证是有宿根的,而且极易反复。一旦遇寒,无论是外感风寒,还是内伤寒饮,都容易诱发,故喘证呈现反复发作、难以治愈的特点。临床喘证有发作期、迁延期和缓解期之分,但是患者和大多数医者特别重视发作期的治疗,却忽略了迁延期和缓解期的治疗,实际上发作后的治疗和病后的护理是最重要的。临床我们最常见的是感冒后、气交之变或饮食生冷时诱发的慢性肺系疾病,因此对于临床医生来说,注重病后的医嘱十分关键,必须告诫患者避风寒以防感冒、禁饮冷以防寒入、多保暖以防天气变化。

临床实践显示,对于反复发作性的慢性肺系疾病,如过敏性鼻炎、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只要坚持全程温法、标本兼治,注意病后调摄的患者,生活质量均有明显的提高。

帝曰:何谓逆从?岐伯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从多从少,观其事也。帝曰:反治何谓?岐伯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破积,可使溃坚,可使气和,可使必已。——《素问·至真要大论》

这是中医最早对反治法的描述,体现了中医治病求本的治疗思路和独到的治疗手段。后被历代医家广泛地应用于临床,尤其是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达到日臻成熟的地步。其中反治法之“热因热用”是临床治疗内真寒而外假热的方法。现以热因热用法运用麻黄附子细辛汤论治火疳案,而获效甚捷。考火神派“头面无实火”之说,不仅不无道理,且有深意。【验案4】

郑某,女,22岁,外企职员,未婚,2009年5月29日初诊。

患者以巩膜充血、色暗红,目涩不适,视物模糊,晨起为甚1个多月为主诉。患者缘于感冒后诱发,经西医诊断为巩膜炎,曾服用多种抗生素和清热解毒中药及眼科外用消炎药治疗,症状未见改善,经介绍而来求诊。刻下症:察其巩膜充血,自觉目涩不适、视物模糊且晨起为甚,伴口干思饮,饮后不解,纳可,大便秘结,1周1行,质不干,寐欠佳。平素恶寒甚,易感冒。月经多推迟1周左右,有痛经史,常于经前发作,经时得缓,末次月经2009年5月1日,经期5天,色暗。舌红苔薄白,边有白涎,脉沉细弦。

西医诊断:巩膜炎。

中医诊断:火疳,证属阳虚络阻。

治法:辛温通络。

处方: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药用:麻黄6g、熟附子6g、细辛3g、杏仁10g、桃仁10g、桂枝5g、炙甘草6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夜交藤30g、大黄6g、益母草30g、茯神15g、炒白术10g。7剂,每日1剂,每日2次,早晚温服。嘱其避风寒,禁寒凉饮食。

二诊:服第1剂后,当天晚上电话告之巩膜充血明显消退,患者甚为欣喜。当即嘱其继续服用。服7剂后诸症均愈,纳便正常,寐安。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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