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19(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2-28 19: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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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珠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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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19

蜀山剑侠传19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蜀山剑侠传19作者:还珠楼主排版:青杨本书由北京阅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十九集蜀山剑侠传C  H  A  P  T  E  R    1 9第一五八回炼法中魔深 与拒违衷棋不定飞行经海上 救援逢阻遇偏奇

英琼本已听出神雕报警,不由又惊又怒。忙向下面一看,脚底下三面皆是山峦杂沓,一面临海,展现出一个大约数百顷的平原。当中建了一所宫殿,琳宇金阙,玉阶朱柱,回廊曲槛,华表撑天,看去甚是庄严华丽。大殿阶前有一大平台,广约百亩。先时目光被山挡住,这时刚刚飞过一条高岭,正临殿宇上空,由高下视,一目了然,看得极其清楚。偌大宫殿,竟不见一个人影。可是神雕双翼,已是吃甚么绝大的力量吸住,只管奋力腾扑,不能前进,渐渐还有下沉之势,二人知道定有妖人藏在殿中作祟。眼看神雕飞落越低,鸣声越疾,先没看出神雕双爪已吃人法宝套住。及至二人离了雕背,刚要往下飞落,去寻殿中妖人,英琼慧眼猛然看见神雕脚下似有一股青气,颜色极淡,看得甚真,时隐时现。因见神雕呜声凄凉,飞腾不起,一时情急,顾不得先寻妖人,将手一指,紫郢剑化成一道紫虹,脱匣飞出,不问三七二十一,便往神雕脚下绕去。起初英琼心理,不过姑试为之,那青气看上去似有若无,并没确定是敌人法宝。不想竟奏奇效,剑光才绕到神雕双爪之下,便听无数裂帛之声同时发作,那青气由隐而现,哗哗连声,全都变成万千缕长短青丝,雨雪一般满空飞洒,随风飘落,斜阳影里,顿成一片从未见的奇观。那神雕本来拼命往上挣扎,脚底下束缚一去,铁羽翻风,一声长啸,振翼便起。因为用力太猛,直似弹丸脱手,眨眼直上青晏。那些万千缕的青丝,经了这两翼的风力鼓荡,益发似杨花乱飘,翻滚浮沉,半晌还未落到地上。神雕佛奴已有千年道行,何等通灵厉害,两翼神力何止万斤,岂能轻轻巧巧便被人套住,不能脱身?而且一脱网罗,便如惊弓之鸟,直没云空,不再飞回。殿中人的厉害,已可想见。

二人如果见机,自己又有使命在身,敌人既未出面,正好赶上神雕,骑了飞去,岂不是好?及至破了敌人法术之后,不但英琼因为神雕吃了大亏,妖人无故寻衅,心中忿恨,便连轻云也觉这般海滨荒寒之区,却有这般华丽的一所宫殿,此中主人决非善类,不知便罢,既已遇上,又无故与人为难,岂能再容他在此猖獗?加上自从紫郢、青索合壁以来,到处纵横,所向无敌,也未免略有骄意。还算是加了一分谨慎,下去时节,招呼英琼,如果敌人厉害,须要合而为一,不可分开。英琼气愤填膺,闻言也没在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神雕振羽高翔,青丝断落,飞舞零乱之中,二人只略一招呼,早同往殿前平台之上飞去。毕竟轻云见闻较广,又比英琼持重,飞离平台还有数十丈高下,猛一眼看出那平台竟是一块整玉所成,不但五方十色,暗藏六合阵法,而且光华隐隐,彩霞腾耀。想起昔日在黄山学剑时,餐霞大师曾经说过,如遇这等境地,定有能人主持,千万不可妄入。忙将遁光一催,拦向英琼前面,口中喝道:“琼妹且慢!敌人无礼。我们须守教规,不问明是非,未奉师命,须要叩门而入,不可妄入人室。”英琼心想:“教规虽然如此,眼看敌人恶行已露,明明妖邪一流,还与他讲甚礼教?”正要答话,吃轻云剑光一拦,再往前一逼,双双一同降落在平台之下。

英琼原本想直入大殿,去寻敌人算帐。一落地正待张口相问,轻云忙使眼色,将她止住。英琼方在不解,轻云已朝殿上喝道:“我二人奉了师命,骑雕打此经过,并未打扰,尔等无故阻拦,是何道理?还不出来答话,我二人要无礼了。”

言还未了,忽见一道青光,从大殿内直飞出来。英琼正要迎敌,来人好似早已知道,在离身十丈以外首先落地,现出全身,乃是一个二尺多高,生得奇形怪状的小孩。轻云看那小孩生得又胖又矮,一双黄眼生在额上,鼻子高耸朝天,加上底下一张阔口和一个又大又圆的蛤蟆头,越显丑陋非常。不过小孩形状虽似妖邪,那道青光来路又非旁门左道;而且小小年纪,便有这等道力。宫殿又这么大,如非妖邪,其中能人必不在少。正在寻恩,那孩子如飞也似摇着双手跑了过来,说道:“这里是海仙湾玄龟殿。今日全殿的人都各在殿宇中做晨参,只我兄弟两个轮值。起初看见这只黑雕神骏,这东西太大,飞行又高,我兄弟也没看清上面有人,冒冒失失地打算放起青瑶锁,去将它捉住,收服养了玩。一见上面有人下来,知道惹祸,我正想命我兄弟快将法宝收回,已为你们飞剑所毁。好在你们坐骑未伤,我们也是事出无心,伤了一样至宝,已经晦气,悔之无及,何必得理不让人,又寻上门来?你们走你们的,岂不甚好?”轻云见来人说话不亢不卑,未必好惹;又想起使命在身,急于上路,已有允意。见英琼怒仍未息,正想借势收篷,答言劝走,忽然大殿内又是一道青光飞出,落地现出一个相貌俊美,英气勃勃,年约十六七岁的童子,一见便朝二人说道:“你们在此乱喊些甚么?我虽同你们开了个玩笑,我的青瑶锁却被你们飞剑斩断。少时我祖父完了晨参,还不知想甚么法儿交代,我不寻你们,你们倒上门欺人。对你们说,省事的快走,我弟兄认晦气,不与你们女流一般见识;再如迟延,我便把你二人擒住,做我殿中侍女,稍微做错点事,便打你们五百海蟒鞭,叫你们吃罪不起。”

言还未了,英琼一听他出言强横,比先来那个要不说理得多,不由勃然大怒,喝骂道:“大胆妖童,无故开衅,还敢出言无状!”说罢,手一指,剑光便飞上前去。先来那个见英琼动手,口中骂他妖童,也怒骂道:“好个不知趣的丫头,放你生路不走,谁还怕你们不成!”一面说,弟兄两个的飞剑早先后放起迎敌。二童剑光哪是紫郢剑敌手,轻云青索剑还未放出,两下略一交接,已感不支。英琼满心气恨,哪肯放松,一道紫虹如龙飞电掣,把二童的飞剑压得光芒渐减,势颇不支。轻云也恼那后来童子无礼,不过已从来人言谈动作和飞剑家数上,看出来人不是妖邪左道,知是海外散仙一流,而且“玄龟”两字,又好似在以前听人说过,故不肯轻易动手。无奈双方已成僵局,无法和缓,只得静以观变,相机处置。三道剑光在空中斗了不多一会,这两弟兄万不料敌人飞剑如此厉害,本想引敌人到那平台之上,无奈剑光被人逼紧,撤不回去,只急得满面通红,无计可施。轻云见双方虽相持不下,敌人业已势败,便劝英琼道:“我们还有事在身,饶了他们吧。”话才出口,内中一道剑光已吃紫光绞住,立时纷碎,青芒飞落如雨。另一道势子略松,被一童收了回去,喊一声,直往大殿中飞逃。

英琼得了胜,怒气稍解,又听轻云催走,本未想追。抬头一看,神雕佛奴仍在空中极高之处往来飞翔。正要飞身上去,猛听大殿内一声娇叱,又是两道青光,一个全身缟素的淡妆少妇,后面跟着先前那两弟兄,一同飞身出来。一照面便喝道:“何方贱婢,敢毁吾儿飞剑?速速通名纳命!”英琼听她一见面就骂人,哪里容得,也不容轻云答话,早将紫郢剑飞将出来。那少妇见了英琼剑光,好似有些吃惊,忙对二子喝道:“让我独擒这两个贱婢,尔等不可动手。”二童会意,径自闪开,袖手旁观。轻云见那少妇剑光虽非紫郢剑之敌,却比起先前二童要强得多,英琼一时半时取不了胜。暗付:“紫郢仙剑,以前未合壁时,也曾敌过许多异派能人,并未遇上敌手,这少妇的飞剑,竟有如此功力,再若恋战下去,万一又勾出敌人的助手,脱身更是不易。自己忙着往紫云宫去,无端遇见二童,业已耽延些时。莫如还是合力将她打败,好早些上路,省得误事。”想到这里,刚把青索剑放起助战,准备双剑合壁,将敌人飞剑绞碎,只要她一败走,立时便舍了她飞走。等紫云宫事毕归来,向师长问明这宫殿中人的来历,再作计较。谁知那少妇与英琼刚一交手,便知自己飞剑不是敌手,一面喝退二童,暗中早在那里准备擒敌之法。

也是该当英琼、轻云二人要结这场想不到的闲怨。就在少妇法术未及施为出来之际,轻云的青索剑已经飞起。先前轻云敌那二童,因见既不是妖邪一流,殿中人必然不好惹,只想略加儆戒,使其知难而退,还留了点情面。这时急于脱身,一出手,便将本门心传施展出来。那少妇单打独斗,尚非对手,如何经得起双剑合壁。二道光华在空中只一绞,少妇便知不妙。一面又在暗中行法,哪里收转得及,立时断虹也似坠将下来。英琼剑光欲要跟着下去伤那少妇,轻云忙喝:“琼妹勿伤敌人,我们且走,由她去吧。”说时,青光刚将英琼的紫光拦住,忽听少妇身旁二童拍手笑道:“无知丫头,今番看你们往哪里走?”一言未了,英琼、轻云猛觉天昏地暗,阴风四起,黑影中千万道红光像箭雨一般,夹着风雷之声,四面射来。喊声不好,忙和英琼一声招呼,二人连在一起,身剑合一,想要冲出去时,敌人阵法业已发动,将二人困住。二人刚被陷时,不知敌人早暗用颠倒乾坤五行移转大法,将殿前石台上预先设好的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移向对敌之处,将自己困入阵内,还以为敌人左不过使甚么五行遁法而已。凭紫郢、青索两口仙剑,当年华山、五台派史南溪等一干妖人暗袭凝碧仙府,设下都天烈火大阵,有万丈烈火,无量风霜,何等厉害,尚经不起双剑合壁,不消顷刻,全都消灭,在这里岂有冲它不出之理?谁知在黑暗中飞行了一阵,虽然暂时没有别的动作,可是老飞不出去,连神雕鸣声也听不见。正在惊讶,忽听先见那两个童子中,后来的一个发话道:“两个丫头,休得逞能,想要逃走才是作梦呢。你们已被我母亲暗用仙法困入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之内。只因你们还算运气,我祖父早参灵空仙阙,神游太清,归途又要往星宿海去看望我大师叔,尚未回殿,我母亲虽将你们困住,未奉法谕,不便伤害你们罢了。依我金石良言相劝,快快将你们所用两口仙剑献出,赔还我母子,我母亲念你二人年幼无知,必能手下留情,饶你们乘雕逃命;否则明日我祖父回来,得知你们上门欺人,必将阵中真假五行发动,叫你们形神消灭,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英琼闻言,只是加了几分忿怒。轻云却因童子之言,猛想起昔日在黄山曾听师父餐霞大师说起,天下群仙首脑源流,正邪各派群仙中,最著名厉害的,除了神驼乙休夫妇之外,在南海边上还有一家散仙。为首的是一个白发朱颜老者,姓易名周。此人在明初成道,因逢意外仙缘,拔宅飞升。只有一个儿子,无此仙福,在他成道前一年,为仇人所害,当时没有成仙外,还有他妻室杨姑婆,女儿易静,侧室林明淑、芳淑两姊妹,以及历劫六世的儿子易晟,儿媳绿鬓仙娘韦青青,孙童易鼎、易震,个个俱精通剑法,自成一家,先在昆仑山星宿海飞鲸岛上修炼,后来将岛宫让给乃子易晟的师叔无咎上人居住,才举家移居南海。曾在那里用千年玄龟、海底珊瑚和那许多异宝,盖了一所宫殿。因知过于炫奇,难保不有能人前去寻隙,又在殿前设了一座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其中神妙莫测,变化无穷,不知个中三昧的人陷身其中,除了死活由人处治外,休想脱身一步。虽还比不上长眉真人在凝碧崖灵翠峰所设生死幻灭晦明六门两仪四象微尘阵的玄奥,却也厉害非常。适才听童子说了殿名,听去耳熟,这才忽然想起。如果是他,只恐难以脱身。不由焦急起来。正打不出主意,又听那童子发话道:“大哥,母亲命我们在此运用阵法,这两个丫头兀自不肯服输。她们毁去我们的法宝,衅自我开,情有可原,但不该又将我们的飞剑连毁两口,分明欺人太甚。依我之见,母亲已将阵法发动,祖父回来,好坏都隐瞒不过,左右只有一个不是,不如将这两个丫头处死,得她们这两口好剑,赔我们也是好的。”说罢,那另一个好似不以为然,在那里低声拦阻,两人争执了一会。但轻云、英琼仍然冲不出去,也未见甚动静。

二人在黑暗中乱闯又有好多一会,不时闻得二童谈话声音,就在近侧不远,只是用尽方法,看不见人。几次暗运玄功,飞剑合壁,朝发声之处横卷过去,总是扑空,反遭二童讪笑。只得闷声不语,照着一个方向往前冲。好些时辰过去,忽见四处黑影中有千万道红影,似金蛇一般乱闪。二人不知敌人弄甚玄虚,又想不出脱身之计,心中惦记紫云宫之行,焦急万状。幸而紫郢、青索双剑神妙,那千万道红光虽乱射如雨,一近身前,便自消灭,没有受着伤害。可是无论二人怎样上天下地,横冲直撞,总被黑暗包围,用尽方法,也难冲出阵去。

后来轻云因听二童说话声音不离前后左右,知道敌人阵法厉害,自己虽是飞行老远,其实身子仍未离却阵内方圆数十丈之内,枉费许多心力,毫无用处。便招呼英琼,停了飞行,聚在一处,只将剑光运转,护住全身,伺隙观变。身才停飞,又听敌人在那里喁喁私语。

英琼气他不过,暗忖:“适才几次循声飞剑去斩敌人,俱未得手,反受了人家许多冷嘲热讽,因为屡击不中,便停下了手。如今已有两三个时辰,敌人必料自己不会再去徒劳,说不定此时已疏了防范。再者,前几次飞剑循声斩敌,因恐失事,俱是和轻云做一起,事前彼此示意,容易为人警觉。这口紫郢,乃通灵异宝,昔日自己初得到手,剑术未成,尚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何况又经炼过。日前听玉清大师说,因为这剑乃长眉师祖炼魔之宝,万分神奇,妙用无穷。自己虽受峨眉心法,能以飞行绝迹,毕竟年时尚浅,功时还差,尚未将此剑的本能发挥一半。今日困入妖阵,历久不出,似这样相持,挨到何时方可脱身?何不和从先一样,心中默祝,冒着奇险,乘敌人一个冷不防,将剑发出,任它自去寻找敌人。反正仇已结成,纵难逃脱,伤他一个主体,也可略消气忿。”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心中默祝:“师祖保佑,仙剑大显灵异,为我斩敌奏功。”倏地暗用玄功,分开剑光,直朝二童发声之处飞去。

那易氏弟兄因乃母绿鬓仙娘韦青青本在殿中有事,抽空出来会敌,一将敌人困住,便即回殿,行时再三叮嘱,只可生擒,夺她们双剑,赔还失剑,不可遽将阵法一齐发动,加以伤害。以为敌人已成网中之鱼,不久自会晕倒遭擒。谁知敌人虽被困入阵内,那两道剑光却是神妙莫测,护住敌人身体,恰似红紫两道光华团成一个彩球,芒彩四射,在阵中电转星驰,滚来滚去,竟不能伤她们分毫。后来易震等了一会,实是不耐,与易鼎争论一番,拼着受责,将离官上阴阳火箭发动,去射敌人。不料才一挨近敌人,箭光便即消灭,这才不敢大意。

又恐乃祖明日回殿,不知嗔怪与否,想再发动阵法,又恐一样无功,反伤异宝,也是在那里着急。头两次轻云二人飞剑去伤易氏弟兄,一则剑未离身,由着二女指挥;二则易氏弟兄人在明处,一见敌人剑光飞来,即将阵法略一倒转,便即避开,二人也忙着收回。及至屡击不中,二人停手,易氏弟兄果如英琼所料,以为不会再来,敌暗我明,未免略疏防范,再加英琼此次是以意灵运用,由紫郢剑本身灵妙前去寻敌,比较迅速得多。易氏弟兄正在阵中心打算擒敌之策,忽见敌人分出一道紫光飞来,才一看见,便已临头,喊声:“不好!”忙将阵法倒转,危机瞬息,刚得避开,那紫光竟是灵异非常,己是随后追到,逼得易氏弟兄走投无路,只得连将阵法倒转,苟延喘息,仗着阵法,变幻不停。英琼、轻云只见紫光在近身不远上下纵横,电射不停,不知敌人如此狼狈。否则轻云青索剑也照样飞起,两下夹攻,易氏弟兄休想活命。轻云先时颇恐英琼卤莽,及见剑光近侧飞绕,却未闻敌人讪笑,也未见有甚别的动作,猜知不甚失利。

这一来,一方受着紫光追逼,一方又恐有别的失利,彼此都不知如何才好,两下里又经过好些时候。英琼因自己紫郢剑只管在黑影中飞掣,知道此剑灵异,一放出去,如不奏功,非经自己收回,决不回转。时间已很久,也恐闪失,正想收回,忽然一道白光在黑暗中出现,与紫光只略一交接,便听一个女子声音喝道:“鼎、震二侄,还不快收阵法,真要找死么?”一言甫毕,眼前倏见一亮,依旧天清日朗。二人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移在殿前石台之上。

面前不远,站定一个身材极其矮小的少女,手指一道白光,将空中紫光拦住,还在互相纠结。先见那两个童子,满脸忿恨,却在那女子的身后一言不发。轻云一见这般情势,便知那少女定是解围之人,恐英琼飞剑厉害,又出外错,刚喊:“琼妹且慢!”那少女已含笑说道:“峨眉道友果是不凡,便连我这口阿难剑,也非敌手呢。我们俱是一家人,二位道友快请停手相见,免伤两家和气。”说时,英琼得了轻云招呼,又看出来人之意,便各自将飞剑收回,彼此相见叙谈。

果不出轻云所料,后来的这一个少女,便是易氏弟兄的姑姑、云南昆明府大鼓浪山摩耳崖子尸洞一真上人心爱弟子、神尼优昙的侄甥女神婴易静。自从被赤身教主鸠盘婆用魔法困住,九鬼淡生魂,吃了大亏,负气回山以后,除了每隔三年到玄龟殿省一次亲外,多年不曾出世。这次出山,一则因接了神尼优昙的飞剑传书,说峨眉教祖在峨眉山凝碧崖开辟洞府,群仙盛会,命她到日前去赴约;一则因自己所炼法宝已成,不久要去寻鸠盘婆算那旧帐。故此在往峨眉赴约之前,回殿省亲,就便取一些灵丹和贺礼带去。行近玄龟殿上空,忽见殿前面九宫台上阵法发动。先以为父亲兄嫂定在阵中主持,暗忖:“何人大胆,竟敢来此侵犯?”

及至入阵一看,仅是两个侄子易鼎、易震在内,已被一道紫光迫得走投无路,又认出那紫光的来历。父亲兄嫂不在,知道易震素来逞强,惯好生事,峨眉门下决不至无故侵犯,定是他兄弟两个趁着祖父、父母人定晨参之际,惹出乱子。阵法运用,又不能全知,虽将敌人困入阵内,反被人家迫得这等狼狈。久闻峨眉门下用紫色剑光的只有两人,内中有一口紫郢剑,更是冠冕群伦,现为峨眉三英中一个名叫李英琼的女弟子所有。这被困的也是两个女子,想必是她无疑。又想起昔日乾坤正气妙一真人救命之恩,无论来人是否有理,也须放她出阵才对。

想到这里,一面喝止住易氏兄弟,命他们将阵法收去;一面飞出剑光,去试试紫郢剑到底如何,果然厉害非常,好生赞羡。互相收手,一问起衅原因,才知其咎不在二人。刚想唤易氏弟兄上前见礼,回身一看,只有易鼎一人尚躬身立在自己身后,易震已在双方说话时溜走。易静猛想起嫂嫂素常溺爱护短,与自己颇有嫌隙,必以为是帮助外人,欺压她的爱子,倘如闻信走出,决不甘休。父亲晨参,神游未回,无人制服得了,当着外人,岂不面子难看?忙对英琼、轻云道:“二位姊姊既奉师尊之命,有事南海,想已在此耽误些时。紫云三女近来与许飞娘等各异派妖人交深莫逆,决不借水。愚妹原意也往峨眉赴约,便道回家,取些礼物丹药。不想舍侄如此无礼,阻滞云程。现听大舍侄说,家父神游未归,正好陪了二位姊姊前往紫云宫,会那三凤姊妹。事毕归来,家父必已回转,那时便道下来,取了应带之物,随了二位姊姊,同往峨眉。岂非一举两得?”轻云道:“承蒙相助,感谢不尽。愚姊妹一时鲁莽,误伤尊嫂令侄飞剑,心实不安,意欲请出尊嫂,谢罪之后再走,如何?”易静道:“既是一家,事出误会,相见何须在此片刻?南海之行,关系重要,还以速去为是。”第一五九回秘阵困英云 海中兀立玄龟殿片言消误会 天外飞来女神婴

轻云、英琼已经耽搁了将近一日一夜,巴不得即刻动身。只因知道了人家底细,易静又是那等谦和,觉得心中抱愧,不能不打个招呼罢了。一听易静这等说法,正合心意。正要道谢起程,易静忽道:“二位姊姊先行一步,小妹对舍侄还有两句话儿要说,少时自会随后赶上同行的。”轻云一则急于上路,二则久闻女神婴大名,想试试她的本领如何,便和英琼一使眼色,各道一声有僭,便破空飞去。神雕佛奴本来隐身云空相候,见主人飞起,迎了下来。二人因要和易静比快,连雕也不骑,只嘱咐那雕随后跟去,到了迎仙岛,听命再行下落。

说罢,回望下界,易静还在殿前石台上与易鼎说话,殿中有一道青光刚刚飞出。二人也不及细看,彼此一招呼,双剑合壁,化成一道红紫两色的彩虹,电闪星驰,直往迎仙岛飞去。飞行了一会,眼看下面波涛浩森,水天相连处,隐隐有一座岛屿,浮萍般飘浮在水面,知离目的地不远,易静还未追来。正在心喜,想到了岛的上空,再停着剑光等她到了,一同下去。

就在这催着遁光飞行的当儿,倏地一道白光,如经天长虹一般,从后面直追上来,与自己会合。二人心中暗自惊异,女神婴果是名不虚传。当下三道光华合在一起,同往前途进发。飞行迅速,顷刻之间到了迎仙岛的上空。三人看见一道银光盘岛飞翔,上下不定,易静性子最急,一问不是同道,便迎了上去。那道银光却也知机,先与白光接触,已是微觉不支,再与紫光一碰,更知不是对手,哪敢迟延,一拨头,便似陨星一般,往延光亭那一方飞落下去。三人刚要跟踪追赶,金蝉、石生已迎了上来,接下去彼此见礼。因金蝉、石生元气还未康复,先由易静行法,将存身之地封锁,然后谈说经过。

彼此说完了紧要之言,金蝉、石生又在石上打坐。一个多时辰过去,二人先后运用玄功,复了元气,跳下石来,金蝉刚张口说,要往延光亭内,去偷擒一个轮值甬道的宫中徒党,来盘问底细。女神婴易静拦道:“二位道友且慢。愚妹初来,寸功未立,情愿代劳,擒一个妖党作见面礼如何?”说罢,不俟金蝉还言,猛地一声大喝,将手一指,面前不远,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站在当地,一言不发,满脸俱是羞怒之色。易静喝道:“你这厮苦未吃够,还敢对我不服么?再不细说魔宫虚实,看我用禁法制你,叫你求死不得!”那少年也喝道:“俺杨鲤也是自幼修道,身经百难,死不皱眉,难道还怕你不成?我原是一番好意,被你错认仇敌擒住,又用法术禁制,出声不得罢了。”言还未了,金蝉、石生自那少年一现身,便看出他与蓉波所说内应好友杨鲤相似,听他道出姓名,忙说:“这位杨鲤道友是自家人,因为彼此均是初见,所以容易误会。”易静闻言,忙将禁法撤去,又向杨鲤致歉,才行分别就座,谈说宫中之事。

原来先时那道银光,便是杨鲤借着擒敌为名,自告奋勇,出来通风报信。偏偏金蝉、石生藏得隐秘,没有发现。三女一到,看出是外人,便动手,打又打不过,只得暂时逃将下去,意欲等来人落地,到了亭内,再现相见,相机行事。谁知下来时,又见两道剑光迎了上来,一道恰似一溜银雨,一道夹着风雷之声,与蓉波所说相似,才知后来三道是峨眉派来的接应。遥见五人聚在一起,便隐身过去,想听完了来意出面。谁知女神婴易静法术通玄,早已料到逃走的那一道银光决不甘休,暗中用法术下了埋伏,杨鲤身刚近前,便被困住。安静点还好,越想挣脱,越吃苦头,只得耐心等候。易静原知有人被擒,仍然故作不知,不动声色。直到把话说完,金蝉、石生元气康复,要去擒人来问,才将他现出。这一存心取笑不要紧,从此易静和杨鲤又结下仇怨,日后几乎两败俱伤。不提。

杨鲤被释以后,因为素来好胜,又关系着蓉波的重托,恼也不是,好也不是,只得忍怒对石生说道:“令堂入宫交信,因值敌人行法未完,候了些时。不想二位已闯入甬道,伤了神鲛,连破去外层十六个阵图。虽然二位性急,不过不如此,紫云三女受了许飞娘盅惑,也决不将贞水献出。如让她接书之后,好好款待,将二位迎请入宫,用善言婉谢,反倒不好翻脸,倒不如这样硬做为妙。目前大公主初凤正在重新布置已毁阵法,各处均添了法宝和埋伏,益发不易攻进。那天一贞水已交给三公主三凤,此女心性狭隘,为人阴险狠毒,最是难惹。现由第三层主阵二公主二凤的丈夫金须奴主持,此人曾受嵩山二老之助,在月儿岛连山大师藏真火穴之内得了许多法宝,虽然人较善良,可是道法厉害。神沙甬道长有千里,阵法随时变幻,妙用无穷。据我与令堂平时留心观察刺探,他那阵法虽属魔道,却是参天象地,应物比事,暗合易理,虚实相生,有无相应。数共五十,用者只四十九,其一不用者,乃阵之母。全甬道阵图,皆由此分化,虚阵不破,纵将四十九阵全阵破去,也无甚大用。再加上各主要人的法宝,经我目睹过的,如烦恼圈、炼刚柔、两仪针、璇光尺等,更是厉害非常,不可轻视。”

金蝉便问道:“此阵如此玄妙,我见先前有一轮值之人,并无甚道行,但他往来无阻,莫非这些阵法俱不怕自己人误蹈危机么?”杨鲤道:“此阵以海底千年珊瑚贝壳和许多恶毒水产生物的精血炼成一种神沙,再用魔法筑就,名为神沙甬道,全以神沙为主。全甬道共有三十层,最厉害的是无形沙障,任是大罗神仙,也难随意通过。我冒险泄机,也是为的此事而来。但凡宫中党羽,大半都有初凤给的一面护身通行的神简。那在延光亭外轮值的人,除了这一面神简以外,每人还有四十九粒沙母。这沙母乃当初炼沙时,从五色神沙中采炼出来的精华。得到手的,只有我与陆道友、龙力子、吴藩和宫中一个先来的妖道名叫于亨的五个轮值延光亭的人。除吴、于二人外,我三人均甚莫逆。那龙力子只轮值了一次,因他生具异禀,心性好奇,第一次轮值,就故蹈危机,把沙母试去了好几个。被那初凤在宫中总图中窥见阵法时动时止,猜出是他淘气。恰巧我在旁侍立,便命我去替他,将他唤入宫去责罚。我知龙力子年纪尚幼,最得宫中诸首要欢心,罚必不重,当时略留了一点心,把他的沙母索取一半。初凤问时,只说首次误触仙阵,一时害怕过甚,惟恐一粒无效,抓了一把撒去,及至二次又试,才知只用一两粒,便可平息,悔已无及等语。初凤果然被他瞒过。又经大家一求情,念其年幼无知,只训斥了几句。恐他又轮值生事,便将余剩沙母追回,调了防守甬道入口的职司。事后一数,我共得了二十六粒。诸位有了这沙母,如在甬道中遇见神沙作怪,只须口诵所传咒语,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掷,立时便有一团五色霞光,由小而大,往四面分散出去,便将阵中神沙抵住。等到沙母与神沙相合,身已离了险地。只要把十三层沙障渡过,便可直达宫内了。不过话虽是如此,大阵口全有官中一二首要人把守,便是寻常地方,也各有灵禽异兽盘踞。我二人所能助力者,仅此二十六粒沙母,仍是有限,全仗诸位道法施为罢了。”说时,看了女神婴一眼,忿恼之色仍未减退。易静知他余忿未解,说话意思,似有点激将自己,故作不知,将脸往旁一侧。

英琼要过一粒沙母一看,大如雀卵,乍看透明,色如黄晶。再一细看,里面光霞潋滟,彩气氤氲,变幻不定,也不知有多少层数,知是宝物。众人传观之后,杨鲤便将从龙力子手中得来的二十多粒沙母,除自己留下两粒以备万一之需外,俱都交给金蝉去分配。又将用法咒语,一一口传。然后起身作别道:“我杨鲤道浅力薄,所知止此,只为陆道友重托,冒险出来,略效绵薄。不料为人误解,耽误了这许多时候。宫中诸人个个灵敏非凡,前者五台妖妇许飞娘来此,已对三凤说我行迹可疑,须加仔细,此番回宫,吉凶莫测。我原是自行投到,又加遇事留心,不似陆道友受有妖法禁制,就此脱身,本无不可。无奈丈夫作事,贵乎全始全终。想当初随家师往莽苍山兔儿崖访友,与陆道友相遇,承她不弃,下交愚鲁,心甚感激。不料后来闹出许多事故,在石中禁闭了多少年,方得成道飞升,又遇恶魔劫持,强令服役。虽说前孽注定,我总是个起祸根苗,追念昔日传我玄门道法盛情,不能自己,才投身到紫云宫门下,本想助她脱难。过了些日,才知三女因她是已成道的仙婴,恐她中途逃走,用魔法炼了一块元命牌,将她真灵禁制。如不背叛三女,在宫中执事,永久可以相安;否则一有异志,只要被三女觉察,无论相隔千万里,三女略施禁法,用魔火魔刀去烧砍那面元命牌,陆道友立刻被烈焰烧身,利刃刺骨,不消两个时辰,化为青烟,形神一齐消灭。我与她誓共生死患难,说不得仍然忍辱负重,冒险回宫,一切听之命数。那龙力子生相丑矮,一望而知,此事我已与他明说,诸位如在宫中遇见,他能为力,必定相助。如不得已,为掩敌人耳目,与诸位交手,须要手下留情,留异日见面地步。明日许飞娘同了几个妖党前来祝寿,我等相见固难,见亦无用。诸位道法高强,又得了这些沙母,最好早些下手,要省却许多障碍。天一贞水到手之后,诸位既与石生同门,当能为急母难,千万将那面元命牌盗走,将陆道友接返凝碧仙府,掌教真人自有救她之法。这机一失,陆道友更无超劫成仙之望了。我本拟助陆道友脱难,同入峨眉,寻求正道。如今无端受了挫辱,无颜同往,此念已消。等诸位这两件大事办完,送走陆道友,便去觅地苦修,侥幸小有成就,再图良晤。这数日内纵使相遇,也与仇敌无殊。此乃形势所迫,不得不尔,还望原谅。前路珍重。”说罢,又看了女神婴易静一眼,脚跟顿处,一道银光,直往延光亭内飞去。

轻云知他记了易静的仇,早晚定要报复,想劝说几句,业已飞走。易静笑道:“不想这人性情如此褊狭。当初因他用隐身法前来窥探,形迹诡秘,哪里料到是自己人?再加上他被我法术困住后,又不老实,屡次想用法宝飞剑暗算我,这才给了他许多难堪。虽怪我做得稍过,其咎也是由他自取,既是一家,何不早点出头露面?他几番朝我示意,我看诸位道友面上,没有理他,谁还惧他报复不成?”轻云笑道:“这人倒也满脸正气,只是修道人不该如此恩怨太分明罢了。”英琼、金蝉齐声催道:“这些闲事,管它呢,我们快办正经事吧。”

轻云也觉许飞娘一来,事更棘手,便命金蝉取出沙母,分与众人,以备缓急。只女神婴易静,因为适才杨鲤词色不善,嫌怨未解,不便借助于他赠的东西,再三不要。轻云苦劝不从,知她道法高深,既然执意不取,必有所恃,只得罢了。一数那沙母,共是二十四粒,除易静外,四人恰好每人六粒。

分配定后,便由金蝉在前引路,由岛滨暗礁上往岛心延光亭中飞去。到了一看,那圆形甬道中,现出一条直通下面的大路,看去氛烟尽扫,迥不似头一次入内,霞光乱转,彩雾蒸腾之象,便和众人说了。轻云等俱猜敌人门户洞开,藩篱尽撤,必是诱敌之计。易静道:“此事不然。紫云三女已知我等此来,奉有师长之命,取那天一贞水,不到手,怎肯回去?头一次虽遇伏败走,可是使命未完,无论多么艰难,也须卷土重来,何必再用诱敌之计?其中定然另有文章。小妹当初曾受掌教真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时正应勉效微劳,为诸位道友前驱,一查就里。”说罢,便要越众进去。轻云忙拦道:“姊姊且慢。此次前来,重在那天一贞水,并非扫灭敌巢,仙府盛会不远,事情以速为妙。杨道友所赠之物,不过留备万一。金蝉师弟携有宝相夫人弥尘幡,心灵所及,瞬息可达,捷于形影。我等还是会合一处,同驾弥尘幡下去。如能穿越甬道,同抵宫中,岂不省事?如真不能通过,再请姊姊当先,施展法力,破他阵势,也不为晚。”

易静道:“弥尘幡妙用,小妹久有耳闻,不过紫云三女这大衍阵法,出之天魔秘笈,委实变化无穷,除了精通地行妙术,在他甬道以外循着地脉穿行入宫,不能进去。昨日金蝉二道友侥幸入内,连破了外层十六阵,乃是出其不意,尚且那般烦难。今日敌人已是时刻留意,防备周密。昨日二位道友退出时,必被他看出是弥尘幡妙用,他只须等我深入以后,在内层主阵总图中将阵法颠倒,参伍错纵,随时变化,我等纵仗法宝护身,不致失陷,要想脱身,却是万难。转不如明张旗鼓,按照五行生克,一层层破将进去,试探前进,虽然较迟缓,要稳妥得多。其实天魔秘笈诸阵法,小妹也只闻前辈师长们述说,并不能尽晓其中微奥。不过家君在玄龟殿前所设阵法,运用发挥,却所深知。虽然其中施为各有不同,一样也是参天象地,根据阴阳生克五行,倒转八卦,有无相循,虚实相应,本乎数定于一,一生万物之妙,渺乾坤看一粟,缩万类看咫尺。否则以二位姊姊道行那等深厚,又有紫郢、青索双剑合壁,何等厉害,怎会在阵中飞行了半日,依然未离石台数亩之内呢?小妹愚见,以为道家妙用,邪正虽殊,其理则一。莫如仍由小妹先驱,相机前进,先将他外层阵法破完,他等忿恐交集,势必只留初凤一人看守黄晶殿中主图,余者倾巢出战。那时诸位只管应战,由小妹一人用法宝护身,借隐身遁法直入宫中,偷偷寻着陆、龙等内应,问明藏水所在,盗了出来。先分出一位,带了贞水,回山复命。二次再去盗他的元命牌,连陆、龙二位一齐救走。岂非绝妙?”第一六○回迎仙岛被羁 忍耻勉完知己托紫云宫再入 曲全聊寄解纷书

轻云虽然素闻女神婴之名,来时玄龟殿只是初遇,不知她道法深浅。一听她说得这般容易,虽是半信半疑,但是论理,也不为无见,只得暂且依允,到了里面,再作计较。当下便由女神婴易静为首;金蝉、石生一持弥尘幡,一持天遁镜,为易静之佐;自己与英琼为殿。

表面上是让易静做先锋,其实无殊五人同进,以防万一有事,仍可借弥尘幡、天遁镜护身退却。易静知道轻云持重,信不过自己的能力,又不好意思违人善意,所以这等布置,暗中好笑。仗着深明诸般阵法玄妙,愈要卖弄本领,使轻云等心服,当时并未说破。一路观察形势,仔细试探前进,顺着甬道飞行了几十里地,沿路平洁,除壁上神沙彩光照耀外,丝毫没有动静,心中好生奇怪,只想不出是甚么原故。又飞行了十余里,一问金蝉,已快到达昨日金、石二人几乎失陷的第一层阵。正在悬揣,忽见前下面一道光华飞了上来。易静刚要迎敌,光华敛处,现出一个羽衣星冠,面如白玉,丰神俊秀的少年道人,见了众人,也不说话,只将手连摇不止。金蝉认出是昨日会战的金须奴,刚想飞剑动手,金须奴忽又借遁光往甬道下隐去,同时便有一片东西飞来。石生看出似一封柬帖,伸手接过一看,果然是一片海藻写成的书信。连忙止住众人,大家聚拢一看,大意说阵法玄妙厉害,罗网密布,峨眉诸道友不可深入。他本人受过嵩山二老大德,又承重托,理应稍效绵薄。无奈此时双方已成仇敌,不便面叙,他一人又难以拗众,故将前三层阵法开放,等诸人入内,面交此柬,以当晤谈。此时有两人作梗,诸多不便,请即回转峨眉,等过了三女寿日,定取贞水,前往献上,决不失信。否则此水现为三凤保管,藏在金庭玉柱之中,有魔法封锁,即使能达官中,也恐不能到手等语。众人刚一看完,那片海藻忽然化成一股青烟而散。

众人看完那海藻上所写的字,略一悄声计议。女神婴易静首先以为金须奴言之稍过,把神沙甬道形容得那般厉害,心中不服。轻云等也觉奉命取水,畏难而退,不特不好交代,又值长幼同门、各派群仙聚集之时,这般回去,脸上无光。石生更因母亲为三女劫持,被妖法困在宫内,以前只当升了仙阙,每想慈恩,犹极悲痛。现在已知为妖人所劫,陷身魔宫,就此舍去,何以为子?一见轻云等沉吟计议,心中一着急,便含泪跪到众人面前,无论如何,要请众人相助,将乃母救返峨眉才罢。金蝉忙一把拉起,轻云已说道:“此事还用石师弟重托?休说我等同门之谊,胜于骨肉,便是外人有此苦境,我等见了,也难袖手。事已至此,义无反顾。我不过见那书信看完,便即化去,据我推测,投书人举动如此缜密,顾忌必多。

第三层主阵,又是他镇守。他已打了我等招呼,存心不恶。少时到了里面,他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极力拦阻前进。我等到时应该如何发付才好?”石生闻言,转忧为喜,正要称谢。易静道:“这有何难?他既不忘二老恩德,打算暗助我等,即使为妖党所挟,力不从心,我等念他良心犹在,动手时节败了不说,胜了也给他留一点生路,放他逃走,也就足矣。看前面黑影中,忽有光霞出现,阵势已经发动,且待小妹上前试它一试。”说罢,便纵遁光往前飞去。石生、金蝉一见,正合心意,即同借遁光跟踪而往。

轻云原想与众人商议,就着金须奴暗中相助机会,到了第三层阵内,用言语示意,表明自己奉命而来,绝无后退之理。金须奴如允相助,便交手一场,暗将出入之法点破;或者一面假装败退,由金须奴再用前法投书,说出盗水之策。自己看在他分上,也不伤害宫中之人,俟得了手,顺便将陆蓉波救走。如果爱莫能助,再凭各人法力,相机行事。不料众人这等心急,又不知易静是否可操必胜,见英琼也要相机追去,忙一把拉住,悄声说道:“易道友与两位师弟都甚性急,成败难以预料。我二人如见情况不佳,便将双剑合壁,百魔不侵。且莫急于动手,等他三人不济,也好接应。魔阵厉害,须要慢进快退,方可万全。”说罢,才一同往前追去。

五人剑光本都迅疾非常,就这说几句话的瞬息时间,前行三人已冲入金霞之中。等到轻云、英琼飞到,已不知三人何往。二人便直往金光霞彩中冲去,紫郢、青索双剑毕竟不凡,那么厉害的沙障,竟不能挤压上身,剑光所到之处,那千寻金霞,竟似彩浪一般,纷纷冲开,幻成无数五色光圈,分合不已。二人在金霞中左冲右突,除互相看得见彼此的剑光外,四方上下,全是层层霞彩,氤氲灿烂,照眼生缬,哪里看得出前行三人影子。恼得英琼性起,便回身迎着轻云的青光,运用玄功,将青紫光华合在一起,化成一道青紫混合的彩虹,冷森森发出数十丈寒芒,飞龙夭矫般一阵腾挪卷舞。这一来果然有了效应,不消片刻,耳听极轻微的散沙之声,光霞逐渐稀少。忽听一声长笑过处,眼前一暗一明之间,所有光霞倏地隐去。近身不远,有百丈金光白光一幢彩云,及红紫银白四道剑光,正在往来冲突,刚刚收住,现出易静等三人。二人刚要飞身过去相见,猛听金蝉惊呼了一声:“快追!”回头一看,一团黄光白气,大约亩许,簇拥着一团霞光隐隐的圆东西,星飞电掣般直往甬道前下面退去。

这里金蝉为首,石生、易静跟着驾遁光追去,前面一暗,现出一片黄墙,已将甬道去路堵死,哪里追赶得上。

轻云已知阵法厉害,连忙止住众人,暂且缓进,商量妥当,再行下手。一问经过,才知三人在前,易静自恃道法高强,金蝉、石生又因二次重来,知道那金霞是有形沙障,比无形的容易冲过,没有十分留意。谁知刚一冲进数十丈左右,剑光稍一运转迟缓,金霞便挤压上来,看似光华,没有东西,却是挨着一点,痛便彻骨,而且压力极大,迫得人气都难透。幸而三人俱是能手,发觉又早,只金蝉略受微伤。一见不妙,忙将弥尘幡取出应用,护住身体。虽然未受别的伤害,只是这次要厉害得多,敌人早有布置,暗中运用不息,比不得上次阵中无人主持。四面金霞像狂涛一般涌到,三人所经之处,层层彩浪。石生用天遁镜去照,虽不时将近身金霞冲破,一转眼间,依旧浓密,顾了前面,后面又起。金蝉算计轻云、英琼早就该跟踪而至,可是用尽目力,也看不见二人所在。

还是易静比较年长道深,因适才在夸大口,地遁未成,自己反仗金、石二人的法宝护身,心中未免有些惭愧。只盘算怎么动用法宝,出奇制胜,准备一出手,便即成功。随着金、石二人彩云金光笼护之下,飞行了一会,才决定将多年苦功炼成用来寻鸠盘婆报仇的七件至宝当中的一件,名为灭魔弹月弩的,取出一试。因为这七件专门克制魔教邪法的至宝,炼时固非容易,使用起来,除头一件护身法宝兜率宝伞出手便可运用外,余者大半都是由静生动之宝,用起来颇费一点手脚。易静为报前仇,炼成这七件至宝,大费心力,珍爱非常,今日使用,尚是初次。因恐用出来被仇人展转得去信息,有了防备,所以先时颇为迟疑。后见阵中沙障魔光委实厉害,决非别的宝物所能克破,再四踌躇,方行决定。她炼成这灭魔弹月弩,采聚三百六十五两西方太乙真金,在丹炉内炼了三百六十五日,先将它熔炼成了无色浆液。后用仙法,借巽天罡风吹了七日。吹得渐冷之后,方放入凭自己心意预先用五方真土炼成的模子以内,放入丹炉,再烧再炼。又是三百六十五日过去,才刺了自己一滴心血,去开炉结火,告成大功。此宝形如弩筒,藏着五颗无色金丸,中有机簧,可以收发由心,专破魔火邪烟,妖光毒沙,神妙无比。只使用之时,须默用玄功,由本身三昧真火发动,方始有力。

易静因知敌人用的是天魔邪法,格外慎重。刚刚取出,准备停妥,将本身三昧真火引入弩中,正要发动,恰值石生手中天遁镜突破一条彩虹,长约十丈。易静原是行家,一眼望到面前光霞分合中,似有一个彩圈,现而复隐,看出敌人阵法是不时倒转,大家在自飞行了这多时候,一定还没有离开原地。气忿之余,猛地心中一动,暗生巧计。忙将手中宝弩暂时停止不发,飞近石生跟前,说道:“石道友,宝镜暂且借我一用。”石生不知是何用意,迟疑了一下,才行交过。易静接镜在手,又对金蝉道:“道友,我们冲不上去,方向错了,这边走吧。”金蝉因自己入阵始终不偏不倚,照直前进,除石生的宝镜是四面乱照外,虽有时回顾英琼、轻云可曾追到,方向并不曾错;而且自己是一双慧眼,明明好几次看出上次在第三层阵内所见圆形金柱和形如太极的圈子,在前面隐现闪动,怎会错了方向?未免将信将疑,不肯回身。易静又不便说出敌人在那里时时倒转阵法,似这般一步也难上前;自己又看出金须奴只阻来人前进,不愿伤害,故意往相反方向退去。等敌人阵法略停动转,倏地乘其不备,回身一手用宝镜冲破金霞,一手用弹月弩将五颗金丸相次发出,不但消灭敌人魔光,还可破去敌人外层阵图。一见金蝉不肯回身,便说道:“道友但从我言,我自有破阵之法。”金蝉只得依了。刚一回身,易静知道弥尘幡飞行迅速,后退无阻,恐妨飞远,猛喝道:“二位道友少停,看我破他魔光!”说罢,倏地回身,刚刚举弩,发出一粒金丸。就在三人借回身略一迟疑之际,英琼、轻云已将双剑合壁,化成一道青紫色长虹卷来。

对面金须奴见来人接了警告不去,仍行先后深入,好生焦急,使用全力抵御,将阵法连连倒转,一心只想来人知难而退。谁想来人护身法宝厉害,一点也不怕那神沙侵体。相持了好一会,又见先来三人退去,后来二人的剑光忽然合在一起,所过之处,金霞纷纷消散。知道不妙,正在着忙,那先来三人中,一个持镜的幼女,倏地回身将手一扬,便有一点深红奇亮的火星飞出。接着爆散开来,化成无量数针尖也似的微芒,光并不大,可是一经射入金霞层里,所有放出去的神沙,立即逐渐消灭。这两起法宝飞剑,有一起已受不了,何况双管齐下。知道这第三层外圈阵图,当初炼成颇非容易,因想拦阻敌人,外层十四阵的神沙都被自己运来使用。万不料敌人如此厉害,所有法宝飞剑,俱是神奇莫测。万一阵图玄机再被窥破,不特负了初凤的重托,而且全阵俱受影响。甬道一失,紫云宫难免瓦解。本就打算暂且携图遁往内阵,再想御敌之策。忽又想道:“一切前因后果,三凤、冬秀两个实是惹祸根苗。

即以这次而论,三层主阵,本是自己负着防守专责,偏生三凤、冬秀执意要大家轮值。日前三凤来代自己时,原是留着对弃一局。又是冬秀跑来,提起后日是三位公主降生逢百盛典,几句话,把三凤说高了兴,一面行法请客,一面还要炼宝娱宾。自己不便违拗,也和众人一样无知,以为甬道中阵图神妙,埋伏重重,无论仙凡,俱难飞入,自筑成以来,从未出过些须事变。一时大意盲从,谁知惹出这么大乱子,好端端树下这么一个并世无两的强敌,不论眼前胜败如何,异日俱不得了。否则自己如在三层阵内防守,先遇防守延光亭的报信,先知此事,必想起以前嵩山二老之托,哪怕冒着不是,也要暂时瞒着众人,偷了天一贞水,送与来使。即使是三凤轮值,接了信去,也值一局未终,仍得先知此事。姑无论三凤意思怎样,此时来人候的时光不久,必不会擅行冲入,彼此未曾伤了和气,仍可相机转圜,劝说三凤等人。答应给水更好,不然,自己也可借着婉辞来人为名,出去相见,略说苦况,请来人先行回山;或在中途相候,自己等把人打发走,便和二凤商量停妥,盗了天一贞水,赶送了去。

非但没有这场大祸,有此一段香火因缘,日后还受益不浅。适才第一次来人遁走时,初凤因被自己言语提醒,已有回心转意之念。又是这两个对头作梗,用言相激。一个将贞水要去,藏在极严密的所在,用天魔秘法封锁,休说去盗,人一近前,她便惊觉。一个却在内阵入口处坐镇,一则意在监查自己,有无通敌举动;二则因初凤说来人法宝厉害,外阵有无形沙障,俱未必能阻挡得了,特地约了三凤,除原有阵法中种种厉害设施外,又将二人近年所得所炼的法宝,全都带在身旁,准备敌人破了外阵入内,好施辣手。紫云三女应劫在即,二女不知避祸,还要如此倒行逆施,定为灭亡之兆。自己如不见机,初凤、二凤定然殃遭鱼池,自己也难幸免。明知敌人有进无退,何不借了外人力量,能将二女除去更好,否则略施惩戒,使二女吃点苦头,也免得她们事事一意孤行。”想到这里,便在第四层阵内,运用阵法,照计布置:等来人攻将进来时,将一连十余层的阻力私行撤去,引入冬秀防地。反正来人该胜总是要胜,乐得假手除害。如来人真为二女所败,至多不过被阻不前,单有那几件法宝护身,也决不致有甚伤害。自己乘此机会,用缩沙行地之法急飞入宫,告知初凤,说自己因连施阵法法宝,俱敌不过来人,恐外层诸阵被来人破完,只得将来人引入内阵。三公主和冬秀能否获胜,实不可料。一面看初凤词色,相机进言力劝,痛陈一切利害。初凤只是近来朝夕祭炼那不可轻炼的魔法入了魔,一时心里糊涂。只要说动,便由她自去取水,交与来人带回,说明误会之由。这时胜负尚未大分,又是来人等信不及,无知误闯,伤了神兽,不特曲不在我,还可卖个人情与白、朱二老,一点也伤不着面子,岂非善策?为了全宫存亡关系,倘如因此得罪二女,不肯甘休,便偕了二凤,离开这里,去另寻名山修炼,也说不得了。

且不说金须奴独自寻思,暗作准备。那英琼、轻云等五人,相次发现阵图而不曾追上,会合到一处,彼此说明经过之后,女神婴易静便将宝镜还了石生。轻云看出甬道阵法厉害,力主这次前去,五人同在一处,千万不可分离,再有丝毫大意。适才下书人始终不曾出战,颇有留情之意,遇上也须稍留情面。商量定后,易静细参阵法方向,看出前面正是入路。那片黄墙,不过敌人退走之时,用来略微遮阻,以防窥探他的底蕴而已,并无甚过分深奥之处。虽不算是障眼法,却也容易用法力攻破。众人不测深浅,正好逞能。便请众人少退,只准备遁光,等自己破去那面黄墙,即行入内。众人依言,任她施为。易静禹步站好,暗运玄功,一口气喷在手上。然后双掌一合一搓,朝着那片黄墙只一扬,便有一团火光飞出,落到墙上,一声小小的炸雷之音,那墙便化成一团浓烟四散。烟尽处,眼前又是一亮,那甬道变成了一条玉石筑成的长路,两旁尽是瑶草琪花,琼林仙树。长路尽头,有一座翠玉牌坊。坊后面,是一所高大殿阁。远望霞光隐隐,真是金庭玉柱,琼宇瑶阶,庄严雄伟,绚丽非凡。易静、轻云俱都看出是魔法幻景,也没放在心上,照旧驾着遁光前进。五人遁光本极迅速,可是那一段里许长的玉路,却老是飞不完。明明看见殿宇在前面,就是到达不了。五人不知金须奴一番好意,暗中行法,缩短甬道,将阵法掩过,引五人去直攻内阵。一见久无动静,当是敌人诱己深入,好生猜疑。又飞了一会,金蝉首先不耐,暗忖:“这道旁琼树花叶虽然灿烂,却似宝玉装成,并无生气,说不定便是阵中门户。左右与宫中请人成了仇敌,不管三七二十一,且给他毁了,看看有无变动再说。”第一六一回飞剑斩琼林 火树银花惊魔女护身凭宝伞 妖光邪雾困神婴

金蝉想好了主意,也没和众人商量,径自一指剑光,直往道旁两排琼树上砍去。石生见金蝉动手,也跟着将剑光一指。英琼近年道行精进,虽不似以往时那般性急,飞行这一会,也是有些难耐,见二人飞剑乱砍,也跟着指挥剑光动手。那些琼林仙树,原是每层阵图的门户和魔法的布置,多系神沙炼成的神柱,虽然厉害,哪经得这三口仙剑同时发动,自然不消剑光连连几绕,便即倒断。三人砍得兴起,准备挨排往前砍去,不问它是不是阵中的玄虚和甬道中的陈设点缀,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它来个全体毁坏,毁到尽头,总会有人出来交手。

前面易静闻声回顾,刚刚转过身来,后面两排琼树已被三人同时施为,用飞剑砍倒了六七株,还在顺路往前面砍去。金、石二人双剑一起同施,砍那左边的;英琼单人用剑光砍那右边的。先时琼树纷纷倒断,并无动静。砍到第八九株上,易静、轻云也想跟着下手。剑光刚飞出去,易静忽然一眼看到,那边琼树乍看分列两行,不过略有高低大小;这时一经细看,方看出不但树的形状枝叶各自不同,连那生根之处也有参差。有的三五丛生,有的挺然独秀,明明暗藏阴阳奇正。方觉有异,那第八、九两株,正同时被金蝉、石生、英琼三人相次砍断。金、石砍的是末一株,树是独株,不似前几株左奇右偶,几株并在一起而生。树刚砍断,便见树根断处,射出丝丝暗碧火花。易静见多识广,早已心动,一见便认出是魔法中极狠毒的阴火,后面必然还有别的厉害作用。昔日自己被赤身教主鸠盘婆用魔法困住,便是被这阴火所伤,通体寒噤,法宝全污,几乎被她用九鬼啖生魂,丧了性命,所以知道厉害。这时大家搜索前进,持着宝幡、宝镜,准备将来施为,又加上一路无事,金蝉、石生、英琼三人再一停步下手,先断好几株,并无异状,未免分神,有些疏忽。一旦变出仓猝,再用法宝护身,必然无及。幸而三人是先将阴火阵中的副柱全行砍断,等到末一根主柱发动,效力要轻一些;再加金须奴走时,意在将人引入内阵,早将阵法封闭,更失了不少效力;那阴火只是本身之力,自行发动。有此三种原因,所以要轻得多。

易静一见不妙,情知出声示警,未必能保三人无伤。仗着自己炼有这种护身法宝,忙即将兜率宝伞取出,往发火处投去。口中喝道:“魔阵已经发动,妖火厉害,三位道友还不退向我等一处,合力破它!”说时,一幢火云刚刚罩向绿火之上。金蝉等三人也都闻警回身,忽听树根下面的地底下,一阵极轻微的爆音过处,一团碧荧荧的光华飞将出来。待要突起,被火云往下一压,两下交接,只三起三落之际,碧光倏地雨一般爆散往四面飞射。那团火云,竟具有相克之妙,也跟着绿光飞射处爆散开来,化成一团火网,将碧光包没。眼看火云中碧光乱掣,由大而小,由多而少,转眼工夫,尽行消灭。火云依旧成了一团整的,被易静将手一招,飞将回来。众人方在称奇欲羡,忽然罡风大作,刺骨奇寒。顷刻之间,黄尘滚滚,两排望不到底的仙树琼林,倏地疾如奔马一般,此东彼西,隐现分合,错综变化,自行移动起来。英琼便招呼轻云,将双剑合壁,上前扫荡。易静忙拦道:“这是敌人因为我们破了他的魔火,必在那里变化阵法,此时还测不透他的深浅。好在我们存身之处,妖法已破,不前进不会有甚危险。索性用宝护身,小心准备,等他部署停当,看明了他的方向门户,生克之妙,再行下手,也还不迟。”众人对易静自是信心越坚,便即依言停手。

约有半个时辰过去,风势忽止,稍现光明。大家运用慧眼一看,尘沙稍息,前面却是黑沉沉的,所有先见的琼林仙树,俱都不知去向。稍微往前一探,那地却是软的。易静仔细看了一阵,昏茫茫一片,休说其中玄妙,连门户也分它不出。知道不撞上前,引阵势发动,一时分它不出。未免心中有些惭愧,红着脸,和众人说了。轻云闻言,仍主张和先前一样,联合前进,不要远离,以防万一。金蝉等三人俱都无话。只女神婴易静因适才初试兜率伞奏了奇效,暗忖:“自己平日在负盛名,与众人俱是新交,出手并未怎样获胜。这神沙甬道中诸般魔阵,纵难识透玄妙,难道还比鸠盘婆的魔法厉害?随了众人,联合前进,有他们那几件至宝护身,固是稳妥,但是适才说了大话,没甚表现,到底不是意思。”想凭着身藏七宝与地行仙遁,单人当先破阵,试它一次。便开言答道:“小妹常随家父研讨过正邪各派诸般阵法,像凝碧崖仙府所设两仪微尘阵之类的先天妙道,玄门秘奥,固所难窥,若说各异派中用魔法妖术布成的邪阵,倒也略知一二。适见前面阵势,竟分不出它的门户,必是敌人知道我等厉害,恐被看破,另用甚么天魔大掩藏等类的蔽眼妖法,将阵隐起。诸位姊妹道友就此同进,自无一失。为求迅速成功,还是由小妹前驱引导,先相机设法,使他门户现出,再行下手为妙。”

众人对于甬道中的阵法,原无所知,俱把易静当作识途之马。只轻云稍微有些顾虑。易静道:“姊姊不须忧疑。适才所用法宝,名为兜率伞,专破魔火妖焰,乃小妹多年来费尽辛苦炼成的七宝之一。此去纵不能胜,有此一伞,足供护身之用了。”说罢,将手一扬,径驾遁光,往前飞去。轻云等四人也各驾遁光追去。先时无甚异状,眼看易静就在前面相隔不远飞驶。忽然阵中起了沙沙之声,四外一暗,前面易静将适才那团火云放起,知道阵势业已发动。方在准备,一转眼间,易静便不知去向。同时上下四方,俱是一团团的黑影飞舞,朝四人身上打来。四人经历过几次,已有准备。金蝉、石生各将幡、镜取出展动。英琼、轻云也忙运用玄功,将双剑合一,扫荡妖气。天遁镜金光照处,那一团团的黑影里,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乌鲁鬼怪之类,张牙舞爪,飞扑而来,势虽凶恶,但听不见叫嚣之声。这些黑影,吃金光一照,俱都化为轻烟而散。许多乌鲁鬼怪之类,也都眼看消灭。妖法虽破,阵中仍是黑沉沉的。四人也不管它,仍然照旧前进。不多一会,又和先前一般,阴风骤起,寒飓袭人。

接着不是沙障围压,便是阴云鬼怪齐至。

话不烦絮,似这样一连经过了八九次,俱被众人用法宝飞剑破去。轻云暗想:“全阵只有四十九个阵图,日前已被金蝉、石生破了十几处,纵使被紫云三女用魔法修复,如都照这样破法,至多三五日,必能将全甬道阵图破去。只奇怪这半天工夫,始终未见一个敌人出战,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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