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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3-02 05: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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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德)叔本华

出版社:哈尔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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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华哲学经典套(套装共5册)

叔本华哲学经典套(套装共5册)试读:

总目录

CONTENT封面版权信息

爱与生的苦恼

人生的智慧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认识力——叔本华选集观念力——叔本华论文集

目录

CONTENT爱与生的苦恼

叔本华其人与本书

一 性爱的哲理

二 漫谈男性性倒错

三 谈禁欲

四 生命的理念

五 素质与遗传

六 人生的空虚与烦恼

七 求生意志的肯定

八 谈死亡

叔本华年谱返回总目录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与他的对手黑格尔(1770—1831)青年时代的叔本华沉思中的叔本华叔本华的偶像康德(1724—1804)《叔本华著作全集》德文版的扉页叔本华安眠之地:法兰克福北郊的中央公墓完成《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一部时的叔本华(30岁)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1788—1860),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藏书票叔本华的母亲约翰娜·叔本华(左)和妹妹(右)法兰克福的叔本华故居叔本华纪念室一角《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原稿之一叔本华胸像叔本华与他的卷毛狗散步素描叔本华的墓地叔本华自画像法兰克福的叔本华纪念碑上张图叔本华纪念碑台座的狮身人面像斯芬克司叔本华其人与本书

1788年2月22日,叔本华诞生于格但斯克。他的先祖原是荷兰人,到他的曾祖父时才移居此地。他们一家,世代经商,素来就是地方上的富绅,俄皇彼得大帝游幸格但斯克时,就以他们家为招待所。到他的祖父时,又挣得许多产业,财势更加浩大。他的父亲海因里希长袖善舞,具有商业头脑,并以暴躁的脾气、独立的个性,及对自由的热爱而知名于时。

1793年,格但斯克(改称为但泽)被普鲁士吞并,人们失去自由,叔本华一家迁往汉堡。叔本华的父亲企图把叔本华教育成“世界公民”,然后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少年时期的叔本华,除接受私塾教育和商业教育外,就是“阅读”活生生的现实,游历、旅行是他的家常便饭。

1797年,他随父母游历,途经法国时,他父亲将他托付给一个住在巴黎近郊叫作古列佛埃尔的商业朋友,他在这里受了两年的私塾教育,打下了良好的法文基础。这段时间,也是叔本华一生中最快意、最值得回忆的欢乐时光。

1803年(十五岁)时,他获得了一次周游欧洲各国的机会,历时长达两年,游踪遍及荷兰、英国、法国、意大利、奥地利、瑞士等国。他这一番丰富的阅历,使初度与他订交的歌德惊叹不已,也许,他父亲的做法正与叔本华“先有直观而后形成概念”的教育观不谋而合;也许是叔本华对男人比较宽容,所以,尽管他父亲曾刻意安排他从事自己厌恶的商业活动,叔本华对父亲却不曾有怨恨之心,相反只有尊敬和感谢。

1805年,他父亲忽然去世了,尸体在谷仓旁的运河里浮出,是不慎失足还是跳河自杀无法查实,风评认为是跳河自杀。附带说明,叔本华的祖母死于疯癫;二叔在四十岁时死于结核病;三叔天生白痴;幺叔因行为放荡不检,被驱逐离家,在半疯狂状态中潦倒而亡。

叔本华说:“性格或意志遗传自父亲;而智慧遗传自母亲。”他的母亲约翰娜确有智慧,未婚时就是酷爱文学的伶俐活泼的少女,夫亡移居魏玛后,更成为风靡一时的名作家(歌德的提携,功莫大焉)。但她与海因里希的结合,并无爱情,年龄不相衬(相差十九岁),个性也格格不入。据《叔本华评传》作者梅维斯所述,她对叔本华只有“义务”母爱,欠缺那种充满母性光辉的亲情。这个孤独傲岸、性格暴躁的天才在庭院深广幽清、缺乏温馨的大宅邸中成长,他对“母爱”产生半是半非的真理:

不论人或动物,原始的母爱,纯粹属于本能,若子女在肉体上无须援助时,它就立刻消失,此后,所表现的,则是以习惯和理性为基础的母爱。但这种爱情,往往也不再出现,尤其当母亲不爱父亲的时候。(《论女人》)

孀居后的约翰娜携带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财,移居魏玛(1806年),沉迷于奢华放浪的酬酢生活,一个有钱的“名女人”,且是寡妇的身份,恐怕难免于此。1813年以后,她和一个名叫冯·葛斯塔贝格的男人同居生活。十八九岁的叔本华耳闻目睹母亲的浮华轻佻,不满之心与日俱增,如同汉姆雷特对母亲再婚常感羞耻烦恼一样。

所以,他大为死去的父亲抱不平:

丈夫长期辛勤劳苦所获得的财产,一落入女人之手,在极短的时间中,就会浪费殆尽。

丈夫一生中千辛万苦所挣得的产业,死后却被其遗孀与其情夫,共同荡尽,岂非……(《论女人》)

母子之间的不和,更成了定局。

1813年,叔本华出版他的处女作《论充足理由律的四种根源》,深获歌德的欣赏,并告诉他母亲说她的儿子将来必大大出名。但这位母亲却不相信在同一个家庭中会有两个天才,反而以不屑的口吻讥诮他的博士论文。叔本华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等到哪都找不到您的作品时,还有人会去读我的书。”他母亲则说:“也许如此!但到那时候,你的著作仍是摆在书店里的初版。”

彼此针锋相对,愈吵愈烈,最后,他母亲气愤地把他推下楼梯。这是他们母子俩最后的会面,从此,叔本华未曾回到魏玛,虽然他母亲此后又活了二十四年。直到他母亲晚年时,彼此才恢复通信。临别时他尖刻地对他母亲说:“您只会因我而留名后世。”这些话果然都应验了。

叔本华正式踏上学术研究之途,是从十九岁开始的,这以后,到1813年完成博士论文《论充足理由律的四种根源》为止的六年间,都是一连串的学习过程。这位“智慧异常剩余”的哲学家,加上他狂热的求知精神,在此时充分表现出他惊人的学习能力,他的脑子成了知识的大杂烩。1807年7月,他到科塔补习古典语文,在短短的六个月间,便获得教授们的极口赞誉,都预料他“将会成为出色的古典文学学者”。

然后,他回到魏玛,心无旁骛地埋首书堆将近两年,取得了大学旁听学力,考进格丁根大学,再转到柏林大学。实际上,语文也是他的拿手专业;从他的作品中,再三对古典语文的推崇,我们不难发现他希腊文、拉丁文造诣的高深;他的英语,真可使英国人误以为他是老乡,他曾几度计划翻译康德(德译英)和休谟(英译德)的作品;他的法文,足可胜任翻译官之职。1813年拿破仑的铁蹄踏遍全欧,法军进袭柏林时,叔本华逃难至魏玛,在中途被法军截留,充任翻译官。后来,他又学习西班牙文,并曾翻译格瑞显的作品。

学术方面,除了他的本行哲学外,他还兼习医学、物理学、植物学、天文学、气象学、生理学、骨相学、法律、数学、历史、音乐等。从他做学问的态度来看,可知他对这些学科也是“颇有心得”,他听课时有记笔记的习惯,然后再加整理,同时附注自己的批评。他做学问一丝不苟,有他独特的个性和见地,从不人云亦云、盲从附和。

如果他的见解和教授不相同,就会不客气地指出他们的错误,他的哲学系统就是这样逐渐建立起来的。无怪叔本华常自豪地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有权威、很光荣地讨论一切的缘故。人类的问题不能单独研究,一定要和世界的关系连带研究,像我那样,把小宇宙和大宇宙联合起来。

1814年以后,叔本华用所有的时间,全心全意写出了他的杰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他把自己思想的精华全部投入此书,以后的著作只是加以评注。

1818年春末,他把原稿大加赞扬地送到出版商那里:

这不是旧思想的改头换面,而是结构严密的独创的新思想。

明畅而易理解,有力且优美。

这本书今后将成为其他许多著作之泉源与根据。

这虽是他的狂妄自大,但却百分之百是事实。那时,他只有三十岁。

1836年,他发表了一篇《论处于自然界中的意志》,是由研究科学的结果来推证他的中心理论的;1841年他发表了《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1844年他出版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增订本;1851年他出版了《论文集》。直到出版《论文集》以前,人们对叔本华的著作,反应始终很冷淡。世人是太穷太倦了,他们无力再阅读世界的贫穷与疲惫;另一个原因是,叔本华对当时的大学教授,态度刻薄,言辞激烈,妨害了他成名。《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的增订本是以那篇《性爱的形而上学》为号召,才勉强出版的。《论文集》的出版,则全靠他的学生佛劳因斯特的奔走。

长期的孤独生活,抑郁不得志,无疑使他的性格变得更暴躁、更乖僻了。他常被恐惧和邪恶的幻想所困扰;他在睡觉时身边放着实弹手枪;他不放心把自己的颈项交给理发匠的剃刀;只要听到传染病的谣言,便吓得飞奔;在公共场所宴饮的时候,他随身自带皮质的杯子,以免被传染;他把票据藏在旧信中间,金子藏在墨水瓶下面;他对噪音深恶痛绝;他愤世嫉俗,诽谤爱情。事实上,他与母亲未完全交恶之前(约1813年左右),也曾有过一次如痴如狂的恋爱,对方是大他十岁的女伶,名叫卡罗琳·耶格曼,叔本华的确对她付出了真情,也有娶她为妻的念头,奈何对方却若即若离,“妾意不明”。一般人常说,真挚的初恋破灭的人,尔后往往对恋爱持怀疑的态度,叔本华的情形正是如此。

1818年,他重游意大利时,在威尼斯结识了一个“有身份、有财产”的贵妇,二人交往极密切,当时,叔本华若想跟她结婚,轻而易举。他却始终踌躇不前。但她的魅力久久盘踞在他的心田,直到晚年时,每当谈起这个旧情人,他仍不由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昵称她是“我的杜尔西娜”(杜尔西娜是唐璜的偶像,一个可爱的乡村姑娘),按理,对真正的恋人,绝不该有这样的称呼。那次旅行结束返回柏林后,他又有一个名叫梅兰的情妇,最后仍是不了了之了。

在他垂老之年,有人问他,难道你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结婚的念头吗?他答道:“有好几次几乎濒临结婚的边缘,所幸,每次总能悬崖勒马。若让我肩负婚姻生活的重担的话,我恐怕就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了。”总之,他与女人间,情欲的关系多于恋爱,据传,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很为性欲的处理而感到苦恼,这就是他“爱的苦恼”吧。

1848年的法国大革命之理想和努力,终于以“幻灭”收场,战祸的悲惨深烙整个欧洲人心,人们已逐渐厌弃黑格尔之流的理想主义,而倾向于厌世思想、科学对神学的攻击、社会主义对贫穷及战争的控诉、生物学对生存竞争的强调这种种事实。这终使被冷落三十多年的叔本华哲学渐渐崭露头角,旋即声名大噪,名震全欧。

那时,他还没有老得不能享受他的盛誉,他热切地阅读所有批评和介绍他的文章,1858年,他七十岁生日时,人们从世界各地来看他,贺词从欧陆的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这位素来被称为极忧郁、极悲观的哲学家,最后“乐观地”躺在沙发上溘然长逝,享年72岁。

大体说来,叔本华哲学可说是康德的认识论、柏拉图的理念论、吠陀的泛神论及厌世观四者的结合。

世界是我们的表象,这是叔本华哲学的最初命题。他认为:“一切物质,即全世界,仅是对主观而言的客观,是直观者的直观,只是表象而已。表象的世界,是我们的经验世界与认识世界及一切客观的生成世界,在这里,事物化成各种不同的变化形象而呈现,所以也称为现象世界。包罗万象与变化多端的现象世界,只有作为主观的对象才能存在;如无主观,则无法独立。”

换言之,它是由主观构成的认识能力而产生的世界。所以,主观是世界唯一的支柱;客观则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中,受因果律的束缚;而个体因受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把生命分为出现在不同时地的个别有机体,此谓个体化原理。时间、空间和因果律,是主观的先天形式。

他又说:一个人认识世界,是由他认识能力的多寡而决定的,换句话说,认识能力也就是构成客观的表象界的根源,它可分为四大类:

其一为“经验的直观”,这是经验世界的基础,为因果律或生成的根据。

第二是“纯粹的直观”,这是直观的一般形式。为时间、空间或存在的根据。

第三是“概念的思维”,它属于理性的抽象作用,用以判断事物的真伪,是认识的根据。

第四为“自我意识”,这是从自我的本质、意志动机而产生的行为,故是行为的根据。

然而,世界仅仅只是我们的表象吗?我们再也无法认识表象以外的任何事物吗?表象世界并非世界的全部,它只是世界的半面,另半面是意志。康德将宇宙区分为现象与物自体,并认为,人类的认识只局限于现象,永远不能达于物自体。

叔本华则以为“意志”就是物自体,但唯有借助自我的直观,才能解开物自体之谜。因主观可以认识自我意识中的本质,当“意识”内省时,即可了然,意志实是一切作用的基础。这是求生的意志,智力和肉体也是这种生命欲及其作为手段的现象而已,例如,智力在睡眠时就停止工作,但求生意志却不眠不休、永远不变。意志实是自我的本质和核心。

真正的意志作用必定表现于肉体的活动,此二者并非借着因果关系而联结起来的两个相异事物,它们实际就是一体的两面,只不过是以完全不同的形式呈现出来而已。肉体即为意志的客观化,官能活动就是具象化的意志行为,例如,牙齿咽喉和肠胃是食欲的具象化,生殖器官是具象的性欲,手和脚是抓拿和步行的意志,求知的意志建立了脑髓,整个神经系统则成为意志的触角。这种意志并无任何道德的意义,它纯粹是非理性的、盲目的求生意志。

若说身体是意志的现象,即意志的客观化的话,那么,对形体与自己相同的子女,又该怎么说?我们必须承认,他们就是同一个本质意志的延续。试看,动物或人类为后代所做的种种奋斗,所受的折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又岂是仅为保持自己的生命?唯有如此,意志才能征服死亡。

依此类推,其他如植物或自然力,无不如此,树木为渴盼阳光而向上舒展,为觅水而往地下生根,群花竞相吐妍,以引诱昆虫。磁针永远指北,物体垂直下落,水穿石而向低流,以及化学实验的原子化合游离现象等。这一切,无非都是意志的表现,完全在强调自我的意志。世界的现象虽千变万化,然其意志则一,作为物自体的意志,不是时间和空间之力所能凝固的。

世界虽只是一种意志的表现,但它在形成“现象”之前,却必须通过时空及因果律的关系,在某种独立特定的形体上呈现。叔本华沿用柏拉图的术语将此称为“理念”。

意志无法直接变成现象,必须先形成理念,然后呈现种种不同的现象,可以把它看作意志客观化的阶梯。所以叔本华认为,个体是意志间接的客观化,而理念才是直接的客观化。此一“理念”为何物?它就是无机界的自然力,有机界(动植物)的种族,就人类而言,则是个性。它与意志相同,它是永恒不变的,只有个体才有不断的增减。

意志的本质就是努力。故无所谓目的或目标。努力是由于缺乏“欲望”所产生,但眼前的欲望获得满足之后,新的欲望又接踵而来,欲望无穷,满足却有限,人们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奋斗挣扎下去。再者,一切快乐皆以愿望(即缺乏)为先决条件,愿望如获得满足,快乐也随之停止,所以“所谓幸福,实际是消极的东西,造物者原无意赐予我们永恒的幸福”。

一旦失去欲望的对象,无聊便立刻袭之而来,无聊与痛苦同样令人难以忍受。人生实际就像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摆动的钟摆。如果把一切痛苦驱进地狱的话,留存在天国的,大概就只有倦怠和无聊。存在的万物,其本质即是不断的努力和永恒的痛苦。世界,便是斗争的舞台,在自然界,我们处处看到斗争、倾轧、你争我夺和钩心斗角,“人就是吃人的狼”。

整个生存充满不堪目睹的痛苦或战争,所谓的宁静平和,仅是一瞬间的幻影,也许那是意志的喘息机会。

我们如何才能摆脱这种苦恼和争斗的世界?叔本华指出两条途径:第一是艺术的解脱,艺术具有超越自我和物质利害的力量,而达到无意欲的境界。但艺术的解脱,只是暂时的,而且必须具备天才的直观。欲寻求永恒的解脱,唯有从根本否定意志。

基督教和佛教的苦修生活,是一种否定意志的状态,因为求生意志最显著的现象,不外是个体保存欲望、种族繁殖欲望和利己心,清修生活的三大要件就是粗食、禁欲、清贫。能严守此三者,即谓之“圣者”。如此,可望勘悟万法如一之理,而归于完全的无为,从吠陀所谓“梵我一体”而进入“涅槃”的境界。也唯有达到这个境界才是永恒而完全的解脱状态。

叔本华的主要思想即如上述。本书所选诸篇文章根据叔本华思想中最具代表性者择其九篇翻译而成。其中《论女人》一篇,原已编入拙译新潮文库28号《叔本华论文集》中,此次为使读者对叔本华全部思想获得一贯认识起见,特再详加订正,收录于内,其他未尽之处,尚乞读者不吝赐教。1974年3月译者识于台北一 性爱的哲理生存意志的核心——性欲

性关系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它是人类一切行为或举动不可见的中心点,戴着各色各样的面罩,到处出现。爱情事件,是战争的原因,也是和平的目的;是严肃正经事的基础,也是戏谑玩笑的目标;是智慧无尽的源泉,也是解答一切暗示的锁钥。男女间的互递暗号、秋波传情、窥视慕情等,这一切,无非是基于爱情。不但年轻人,有时连老人的日常举动,都为它所左右。纯洁的少年男女,经常沉湎于爱情的幻想,一旦与异性有了关系的人,更不时为性爱问题而烦恼。

恋爱之所以始终能成为最丰饶的闲谈题材,在于它根本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但这人人都关心的重大事项,为什么总要避开人家的耳目、偷偷摸摸进行呢?顽固的人甚至尽量装出视若无睹的姿态。这也显示出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可笑。话说回来,其实,性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世袭君主,它已意识到自己权力的伟大,倨傲地高坐在世袭宝座上,以轻蔑的眼神统制驾驭着恋爱,当人们尽一切手段想要限制它、隐藏它,或者认为它是人生的副产物,甚至当作毫不足取的邪道时,它便冷冷地嘲笑他们徒劳无功。

性欲是生存意志的核心,是一切欲望的焦点,所以我把生殖器冠名为“意志的焦点”。不独如此,甚至人类也可说是性欲的化身,因为人类的起源是由于交合行为,同时两性交合也是人类“欲望中的欲望”,并且,唯有借此才得以与其他现象结合,使人类绵延永续。

诚然,求生意志的最初表现只是为维持个体而努力,但那不过是维护种族的一个阶段而已,它对种族的热心、思虑的缜密深远,以及所持续的时间长度,均远超过对个人生存所做的努力。性欲是求生意志最完全的表现和最明确的形态。

为使我的基本理论更加清楚,在这里且以生物学方面的说明作为佐证。我们说过,性欲是一种最激烈的情欲,是欲望中的欲望,是一切欲求的汇集,而且,如果获得个人式性欲的满足,针对特定的个体,就能使人觉得有如拥有一切,仿佛置身于幸福的巅峰或已取得了幸福的王冠;反之,就感到一切都失败了。这些事情也可与生理学方面取得对照:客体化的意志——人体组织中,精液是一切液体的精髓,是分泌物中的分泌物,是一切有机作用的最后结果。同时,由此可再认识:肉体不过是意志的客体化,它是表象形式的意志。恋爱的激情

恋人之间爱情的增进,不外乎是希望产生新个体的生存意志而已。不但如此。在情侣们充满爱慕的眼神相互交接的那一刹那,已经开始燃烧着新生命的火焰,像是告诉他们:这个新生命是个很调和、结构良好的个体。为此,他们产生需要融合为一体而继续共同生存的热望,这种热望在他们所生育的子女中得到实现,二人的遗传性质融合为一,在子女身上继续生存。

反之,男女间若难以激起情愫,甚或互相憎恶怨恨,即使可以生育,其子女的内在体质,亦必是不健全、不调和的。所以,在加尔特隆笔下,尽管先把莎密拉密丝称为“空气女郎”。但后来仍把她描写成谋杀亲夫的恐怖女人,这里实在隐含着深刻的意义。

归根结底,两性之间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和紧密的联系,是种族求生意志的表现。这时的意志,已预见到他们所产生的个体,很适合意志本身的目的和它本质的客观化。

这个新个体,意志是遗传自父亲,智慧遗传自母亲,而同时兼容两者的体质。但大致来说,姿容方面比较接近于父亲,身材大小方面则多半类似母亲。这是根据试验动物的变种所产生的法则,这个法则的主要立论基础是:胎儿的大小依据子宫大小而定。至于各人特有的个性究竟如何形成,我们还无法说明,正如我们亦无法解释热恋男女那种特殊的激情一般。

我想两者在本质上并无不同,只是一者较含蓄(指个性),而另一者较露骨(指男女激情)而已,至于新个体开端是如何,其生命的要点如何,那就要看他父母在互相爱恋的瞬间是何等情况了。一如世人常说的,当男女以憧憬的眼神互相交会的那一瞬间,便已产生新个体的最初萌芽。当然,这时的幼芽也像一般植物的新芽,脆弱易折。

这个新个体,就是柏拉图式的理念。一切理念都是非常贪婪激烈地猎取经验材料,努力掌控现象界。同样,人类个性的特殊理念,以最大的贪欲和最激烈的态度,在现象界中实现它的目标。这种贪欲的激烈程度取决于恋人之间的情热。男女间的亲昵可区分为许多等级,我们不妨把它的两个极端称为“平凡的爱情”及“天上的爱情”。从它的本质来看,本来是相同的,无所谓等级的差别,若情热愈趋个人化,换言之,被爱者的一切条件和性质,愈能适应或满足爱者的愿望要求,则愈能增加力量。问题的关键何在呢?

以下我们将继续深入研究,当可了然。吸引异性的首要条件是健康、力和美,也就是说恋爱的本钱是青春,这是意志想努力表现出一切个性基底的人类特质的缘故。所谓恋爱三昧,无出这几个范畴。其次,当恋情进入下一个阶段后,即出现若干特别的要求,有了这些要求,同时双方均预估能满足各自的恋心时,感情就逐渐上升。

但只有两个个体都觉得非常适合的时候,才能产生最高度的激情,这时,父亲的意志、性格和母亲的智慧合而为一,新个体即告成功,表现于全种族的一般生存意志。因为此个体能够对应意志本来的强大力量,感到一种新的憧憬;这种憧憬的动机超越个人的智慧范围。它就是真正伟大的激情之魂。爱与憎

人在恋爱的时候,往往呈现滑稽的、悲剧的现象,当事者已被种族之灵所占领、所支配,已不是他原来的面目,他的行动和原本的个性完全不一致。恋爱达到更深一层的阶段后,他的思想不但非常诗化并带着崇高的色彩,而且也具有超绝的、超自然的倾向,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完全脱离人类本来的、形而下的目的。

何以如此?因为恋爱中的人受种族之灵的鼓舞,了解他所担负的使命远较个体事件重大,受种族的特别依托,指定他成为“父亲”,他的爱人成为“母亲”,具备他们两者的素质,才可能构成将来无限存续的子孙的基础。此时尽管客观化的生存意志明显要求他们制造子孙,但这种恋爱,并未轻易应诺。怀着这种超绝感情的恋人,他们的心灵已超越凡俗之物,飞扬在比自己更高的空中,所以,在原本是形而下的肉体欲望中,也罩上了庄严的色彩。

为此,即使一个一生生活最平淡的人,他的恋爱也是很富诗意的插曲。这种情形下的恋爱故事,多半是喜剧。种族中的客观化意志所担任的使命乃是为堕入情网中的男人的意识蒙上“预想”的面具——若和她结合,必可获得无限幸福的预感。当恋情达到最高度时,这种幻想迸发出灿烂的光辉,如果不能与爱侣结合,即顿感人生空虚乏味,连生命也丧失所有魅力了,此时他对人生的嫌恶已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有时甚至自寻了断以求解脱。

这类人的意志,不是被卷入种族意志的旋涡中,就是种族意志的力量太强,以致压倒了个人意志。所以,他们如果不能以前者的资格活动(即不能发挥种族意志),他们也拒绝在后者的情形下苟活。但这时候的个体,作为种族意志的无限憧憬的容器,实在太脆弱了;“自然”为了挽救此人的性命,就使他疯狂。如果疯狂的面纱仍无法压住绝望状态的意识,那只有以自杀或殉情收场了。

话说回来,并非恋爱的情热不能得到满足才招致悲剧的结局。“圆满”的恋爱,收场不幸的恐怕比幸福的还多。这是因为激情所要求的与当事者的周遭环境不但不能相一致,而且还破坏了他的生活计划,以致往往严重地损伤了他个人的利益。恋爱不但会与外界环境相冲突,连和恋爱者自身的个性也常相矛盾,因为撇开性的关系来观察你的恋爱对象,也许那还是你本来所厌恶、轻蔑或嫌恶的异性。但由于种族意志远较个体意志强烈,使恋爱中的人对于自己原来所讨厌的种种特征,都闭着眼睛毫不理会,或者给予错误的解释,只企求与对方永远结合。恋爱的幻想就是如此使人盲目,但种族的意志在达成任务之后,这种迷妄便立刻消失,而遗下了可厌的包袱(妻子)。我们往往可发现一个非常理智又优秀的男人,却和唠叨的女人或悍妇结为夫妻。

我们常感觉奇怪,“为什么这些男人竟会做这样的选择?”看了上述说明,足可给大家满意的答复了。因此,古人常说:“爱神是盲目的。”不但如此,陷入情网的男人,虽明知意中人的气质或性格都有使他难以忍耐的缺点,甚至会给他带来痛苦与不幸,却仍不肯稍改初衷,一意孤行。

你是否有罪?

我不想去探寻,也毫无所觉。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爱你。

事实上他所追求的并非自己的事情,而是第三者——将来的新生命,然而,由于受幻想的包围,他们却以为对方正是自己所追求的目的。这种不追求个人私利的行为,无论如何总是一种很伟大的态度,所以,激情也具备着崇高的旨趣,并且常成为文学讴歌的主题。最后再谈到一种对其对象极端憎恶的性爱,柏拉图把这情形比拟成狼对羊的恋爱。这种状态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尽管男方爱得如醉如痴,如何地尽力,如何地恳求,对方也充耳不闻。这就产生了莎翁所说的:“爱她又恨她!”“我对她,既爱又恨”(《辛白林》第3幕第5景)的情形。

这种爱恨交织的心理,有时会造成杀人继而自杀的局面,我们每年都可从报纸发现两三起这种实例。歌德说得好:“被拒之恋,如置身地狱之火中,我真想知道是否还有比这更令人愤怒和诅咒的事情?”(《浮士德》中,魔鬼靡非斯特所说的话。)

恋爱时,对恋人冷淡,甚至以使对方痛苦为乐,我们把它称为“残忍”实在并不过分。同时,这也是恋爱中常有的事。因为,恋爱中人当时已被类似昆虫本能的冲动所支配,毫不理会理性所列举的各种道理,无视周遭的一切事情,只知绝对地追求自己的目的,始终不松懈不放弃。

自古迄今,因恋爱的冲动未得满足,脚上像拖着沉重的铁块在人生旅途上踽踽独行、在寂寥的森林中长吁短叹的,绝不止彼特拉克一人,只是在这烦恼的同时又具备诗人素质的,只有彼特拉克一人而已。歌德的美妙诗句“人为烦恼而沉默时,神便赐予他表达的力量”正是彼特拉克的写照。

实际上,种族的守护神和个人的守护神无时无地不在战争,前者是后者的迫害者和仇敌;它为贯彻自己的目的,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破坏个人的幸福,有时连人民全体的幸福也变成种族守护神反复无常的牺牲品。

莎翁《亨利六世》第3部第3幕的2、3场中就可看到这种事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只因为人类本质的根底是种族,它具有比个人优先存在和优先活动的权利。我们的祖先,很早就发现了个中道理,所以借丘比特的外形来表现种族的守护神。他的容貌天真得像儿童,却是残酷而充满恶意的恶神。也是专制、反复无常的鬼神,同时又是诸神和人类的主人。

希腊俗谚说得好:“爱神啊!你是统制诸神和人类的暴君!”

带着杀人的弓箭、盲目、背附翅膀,这是丘比特的特征。翅膀象征恋爱的善变无常,但这里的“无常”,通常只有在欲望满足后引起幻灭感觉的同时才表现出来。

恋爱的激情是以一种迷妄为基础,使人误以为本来只对种族有价值的事也有利于个人。但这种幻想,在种族的目的达成后,随即消失无踪。个体一旦被种族之灵遗弃后,回复到原来的贫弱和受诸多限制的状态,回顾过往,才知道费了偌大气力、经过长期勇猛努力的代价,除了性的满足外,竟无任何收获!而且,和预期相反,个体并不比从前幸福。于是对此不免感到惊愕,并且了悟原来是受了种族意志的欺骗。

所以,忒修斯遗弃奥里亚蒂娜一点也不足为怪。如果彼特拉克的热情曾得到满足,他的诗歌也该像产卵后的母鸟一样,声音戛然而止,沉寂无闻了。恋爱结婚与凭媒撮合

恋爱的结婚是为种族的利益,而不是为个人。当然,这情形当事者并无所知,还误以为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过,由于它真正的目的在于他们可能产生的新个体上,因此当事者知道与否,并无关紧要。他们由这目的而结合,而后再尽可能努力取得步调的和谐。但激情的本质是本能的迷妄,由此而结合的夫妇,其他方面有许多相异之处,前述的迷妄一旦消失,相异的素质便昭然出现。所以恋爱结婚,通常结局都是不幸的。

西班牙有一句谚语说:“恋爱结婚的人,必定生活于悲哀中。”因为婚姻本来就是维持种族的特别安排,只要达成生殖的目的,造化便不再惦念婴儿的双亲是否“永浴爱河”,或只有一日之欢了。

由双方家长安排、以实利为目的的所谓“利益婚姻”,反而往往比爱情的结合幸福些,因为此种婚约,能顾虑到各种条件,不管这些条件何其繁多,至少它很具体而实在,不会自然消失;并且,它总以结婚当事人的幸福为着眼。当然,它对后代子孙是不利的。但从另一角度来看,若面临婚姻抉择的男人只着眼金钱而不顾自己情热的满足,这是为个体而生存,并非为种族;此种表现是违反常理、违背“自然”原则的,所以,容易引起他人的轻蔑。反之,为了爱情,不顾父母的劝告而毅然结婚的女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值得赞扬的。因为当她父母以自私的利己心做忠告时,她却抉择了最重要的原则,并且遵循了造化的精神(应该说是种族的精神)。

照以上所述来看,当结婚时,似乎是鱼与熊掌无法兼得,一定得牺牲个体或种族两者中的一方。是的,事实的确如此,因为爱情和现实的顾虑能够携手并进是一种罕有的幸运;同时,大多数人在智慧、道德及肉体上,都有瑕疵,结婚时原就无法基于爱情或纯粹的选择,往往是从各种外在的顾虑而决定,或在偶然的状况下结合。话说回来,利益婚姻,也可以在讲究实利之余,兼顾到某种程度的爱情,这就是所谓的和种族的守护神取得妥协。

众所周知,幸福的婚姻并不多,因为结婚的本质,其目的并不为现在的当事者,而是为未出世的儿女着想。但性爱若附加上“性向一致”的友情——虽然不多见——也可缔结真正白首偕老的夫妻,这是从完全不同的根源所产生的感情,双方以最柔和的心情,互相慰藉。然而它的发生几乎都在性爱获得满足而消失之后才表现出来。性爱的发生,是男女以未来的第二代为主要着眼点,在肉体、智慧、道德方面取得互相弥补和适应,幸福的婚姻则更加上精神特性的调和。恋爱是人生解脱的叛徒

为什么恋爱中男人竟会为心爱女性的秋波所眩惑,以致甘愿完全放弃自己,不惜为她做任何奉献牺牲呢?这是因为她身上有着特殊的魅力,以至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人们对于某一个特定的女性都有着活泼热烈的欲望,不,几近疯狂的欲望,就是证明。我们存在的核心是难以打破的,而且这也正是这种本质核心永存于种族中的直接保证。如果认为本质的存续是芝麻小事,或加以轻视,那就大错特错了。这种错误的产生,是因为人们这样想:所谓种族的持续,虽和我们相类似,但却不是任何方面都与我们相同的,而且它又是生存于我们所不能知的未来。

这种念头,源于对外部的认识,只见及种族的外貌,而未考虑到内在本质。内在本质才是人类意识核心的根底,而且比意识更具直接性,又是不受个体化原理拘束的物自体,存在于各色各样的个体中,不论并存或续存,其内在本质皆相同。这就是切实渴望生存和永续的求生意志。即使个体死亡,它仍得以保存。话虽如此,但人类的生活并不比现在的状态更佳,因为生命就是不断的苦恼和死亡。

如何才能使个体从痛苦的世界解脱呢?只有否定意志一途。由意志的否定使个体的意志脱离种族的枝干,停止其生存。然而,其后将是什么样的情景呢?彼时的个体意志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这些问题只有任人解说了,因为我们还找不出足以证明它的概念和事实。佛教把生存意志的否定,称为“涅槃”,指根绝人生各种欲望所达到的一种至高至乐的境界。这也是人类一切认识力永远不能达到的境地。

现在,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熙熙攘攘的现世,就会发现人们大都是为烦恼、痛苦、贫穷所困扰,再不就是充满无穷尽的欲求。为了防止各种各样的烦恼,虽然每个人都尽了全力,但他们除了只能保持这苦恼的个体的短暂生存外,再不容有其他的奢想了。

然而,在这纷乱的人生中,我们仍看见情侣们悄悄交换互相思慕的眼神,不过,他们的眼神,为何总显得那么隐秘、那么畏畏缩缩、那么偷偷摸摸?这是因为他们原是叛徒,他们故意使所有即将结束的痛苦和辛劳继续延续下去。他们仍沿袭着祖先的做法,又揭开了另一场人生的序幕。二 漫谈男性性倒错《性爱的形而上学》补述“你竟如此大胆,不顾羞耻地把这种话说出来,不怕受惩罚吗?”“我不致受罚,因为我所据以论证的都是真理。”——索福克勒斯

在《性爱的形而上学》一文中,我曾顺便提到有关男性性倒错的事,说它是由于本能被引入邪途的结果,本以为可以就此打住,不必再详加解释。后来,我对这令人迷惑的问题重加思考,发现其中尚有某些值得注意的问题,并且也有解决的方法,可当作《性爱的形而上学》所述诸事的前提,并可使之获得更清晰的理解,因此再写本文增补,同时附上例证。

男性性倒错就其症候而言,不仅违反自然,而且是极端令人不齿、令人恶心的怪现象。

这种只有在人类天性完全倒错、混乱、堕落时才会发生的行为,应该是非常罕有的。但若根据实际经验来看,我们可发现事实恰恰相反。这种恶习,虽然可鄙可憎,却是时不论古今,地不分南北,处处皆曾发生的,而且屡见不鲜。众所周知,在希腊和罗马时代,这种情形就相当普遍了,不但可以毫无顾忌、不以为耻地公开谈论,而且还可以公然行之。

这从当时作家的作品中可以充分证明。尤其诗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描写这方面的事情的。连那贞洁的维吉尔也不例外。在远古诗人笔下,甚至诸神如俄耳甫斯(为此,梅娜狄才和他决裂)或塔密里斯等都有断袖之癖。同样,哲学家们对此问题也津津乐道,远比谈女性性倒错问题为多。尤其柏拉图,从他的著作读来,他几乎不知道人间尚有其他爱情。同时,斯多亚学派的哲学家们亦撰文议论,认为此一行为适于贤者。

柏拉图在《飨宴》篇中提到,苏格拉底虽对亚基比亚德百般挑剔,但对他能避免此项毛病却誉之为无比勇敢的行为。亚里士多德也把男性性倒错现象视为普通事情,并没有加以责难。居尔特人更把它公开化,而且给予尊重。还有,克里特岛民之间甚至明订条文,以此作为预防人口过剩的手段,并且予以奖励。同时,据传连身为立法者的费罗拉斯等人也有这种性变态倾向。西塞罗更说,在希腊人中,一个青年如果没有“娈童”,是一种耻辱。

对博览群书的读者而言,这种例证大概没有一一枚举的必要了。因为古代书籍中这类记载俯拾皆是,读者也许可以联想起数百个。还有,连一些未开化的民族,尤其是果尔族人,也非常流行这种恶习。

我们再把视线转到亚洲大陆诸国。从上古到现在,莫不如此,虽然程度上有所差别,但是他们也丝毫未加隐讳。不提印度或中国人,光就回教诸国,我们便可发现诗人笔下以“男色”为题材远较“女色”为多。例如萨迪的《蔷薇园》中《爱情》一卷就是专门描写有关男性性倒错的。在《旧约》或《新约》中均载明这种行径应受惩罚,可见犹太人对此恶习断不至于一无所知。

最后,再谈到基督教的发源地——欧洲,几世纪以来就一直靠宗教、法律和舆论力量来防止这种行为。中世纪时,任何国家对有这种行为的人均处以极刑;法兰西到十六世纪,仍明文规定处以火刑;意大利在十九世纪初的三十年间,还毫无通融地处以死刑,目前则是终身放逐。可知为了防止这种恶习,是有必要做如此严厉处置的。

但这些办法虽能奏效一时,事实上却无法根绝。不管任何时代、任何场所、任何国度、任何阶级间,它总戴着最隐密的面纱暗中进行,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中世纪以前虽然已有死刑的惩罚,但情况并未改变,我们从该时代的书籍中对有关男性性倒错的记述或暗示,都可得到证实。

因此,从这种现象的普遍与不易根绝的事实,我们可以证明那是人类的天性与生俱来的。贺拉斯说得好:“天性,即使你带着耙子赶它出去,它也会立即再转回来。”仅仅凭着这点理由,它就可能经常在各角落出现。所以,归根结底,我们绝对无法避免这事实。我们虽可以轻易地把这事实归纳出结论,也可以和一般人一样指斥、非难这种恶习,但这并不是我处理问题的方法。我与生俱来的天职就是彻底探求真理,发现真相,找出事实的必然结论。

当然,这种根本上就违反自然、违反人生目的的学说,本来就足以令人侧目,更别说去探求真相了。但无论如何,我将勉力一试,求出解答。

首先,我要找出亚里士多德《政治论》(第7章第16节)中的几段作为立论的基础。根据他的见解,认为太过年轻与老迈,均不宜于生育,因为所生育的子女,不论肉体或精神,大都不健全,不是瘦小,就是孱弱。亚里士多德将此点定为个人应奉行的准则,对一般社会则这样进言:为下一代身体的强壮和健全计,结婚年龄不宜太早或过迟,这两种情形都不能使他们的子女满足,结果只能生育虚弱的子女。

所以亚氏建议,凡是五十四岁以后的人,不论为健康计,或其他诸种理由,纵使尚有性行为能力,也不能让他们生男育女。下文他虽没叙述具体的实行办法,但在他的意见中则明白指出,女子若在这种年龄怀孕时,可以堕胎方法行之,以为善后。

造化无法否认亚氏上述理论的真实性,即根据“自然不是飞跃”的原则,所有的生物都是逐渐衰老退化的,它无法使男人的精液分泌骤然停止,然而它所最惦记的又是种族的纯净,它所关怀的是素质健全良好的个体。但事实上,这期间的生殖大都是生育身体羸弱、愚钝、病魔缠身,或早夭的后代,同时,这些后代将来还会把这些素质传给再下一代。

因此,自然在这种法则和目的之冲突下,往往陷于窘困不堪的境地。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自然在其本质上,实在不愿采取任何强制性的手段。”人们虽明知迟婚或早婚都有害于生殖,也无法期待他们以理性的冷静思虑来控制自己的情欲,于是,造化最后只有本着“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采取最后一个办法,利用它惯用的道具——本能。这种本能,正如我在《性爱的形而上学》一文中所说的,不论任何场所,都在指导生殖工作,并能制造出一种奇妙的幻想来。

但在目前,只有把人们的情欲引入邪途,才能达成造化的目的。总而言之,造化的心目中只有形而下的东西,根本不知道德为何物。不仅如此,造化和道德甚至根本是背道而驰的东西,它只想尽可能完全保持自己一贯的目的,尤其是种族目的。在肉体方面亦是如此,男人陷于性倒错虽然有害,但两害相权之下,毕竟还不算重,于是造化就选择它作为种族恶化的预防剂。

由于造化的顾虑实基于此,所以男人的性倒错,大抵在亚里士多德所揭示的年龄后,才徐徐滋生,随着生育健壮子女能力的衰弱而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这是造物成竹在胸的安排。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从产生性倒错倾向到形成恶习为止,其间的距离非常远。古希腊、罗马或亚洲人,因未有防范的措施,易受实例的鼓舞而养成恶习,以致蔓延得相当广泛。

反之,欧洲各地,由于宗教、道德、法律、名誉等诸种强力的影响,所以使人觉得有所忌惮。我们不妨做这样的估计,假如有三百个人产生这种欲念,因为意志薄弱不堪其扰而见诸行动的愚者,顶多只有一两个而已。因为一般而言,人到了那种年龄,血液已冷却,性欲减退,同时理性亦已臻成熟,一举一动均较谨慎,并能加以忍耐。所以陷于此种恶习者,大抵只是禀性鄙恶的人。

男人一旦形成性倒错倾向,始则对女人感觉冷淡,严重者则由厌生憎。并且,男人的生殖力愈减退,反自然倾向愈具决定性,于是造化便达成了预防种族恶化的目的。性倒错完全是老人的恶习,传出这种丑闻的,也全是老人。壮年男人倒没有此种现象,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当然,其中不能说没有例外,但那也是某些人生殖力偶然提早退废的结果,造化为防预恶劣的生殖,所以把他们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因此,大城市中少数鬻男色的不幸少年,只有对老人送秋波了,青壮年都不是他们的对象。古希腊也许因为实例和习惯,或者不免发生与此原则相悖的例外,但在作家笔下,尤其如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之辈的哲学家,都曾明白表示,通常爱好此道的都是老人。关于这点,普卢塔克曾说出过几句话,颇值得注意:“男性性倒错是人生盛年期过后所产生的灰暗爱情,以之驱逐固有的纯洁爱情。”诸神中有男性爱人的,不是马尔斯、阿波罗、巴克科斯、墨丘利等,而是寿高年老的宙斯、赫拉克勒斯。

但是,东方各国因行一夫多妻制度,女性大有不敷分配的现象,所以不得已才发生与此相悖的例外,或许其他女性人口比例偏少的地区,也有此现象。此外,未成熟的精液,亦与老年人的衰退相同,只会产生羸弱、恶劣、不幸的生殖。所以,某些青年朋友间往往也有性倒错的欲望,但因为青年期还能以纯洁、良心、羞耻等加以抵抗,所以,实际养成恶习的并不多见。

综上所述,可知男人性倒错实是造化为预防危害种族而采取的一种间接手段。本来,生殖力的老衰和未成熟,可以以道德上的理由中止生育,但我们不能有这样的期待,因为自然的营生中,原就不考虑道德问题。因而如若遵循自然法则,结果陷入穷途末路时,“两害相权取其轻”,它就采取应急手段,施出策略把本能导入邪途,虽然手法有点拙劣。

总之,因为不幸的生殖有着使全种族渐趋堕落之虞,造化有鉴于此,乃从最大的目的着眼而做防患未然之计。而且,选择手段毫不犹豫。它做事的精神,正如蜜蜂螫杀其子。造化容许这两种恶劣的事情发生,无非是为了避免更大的不幸。

我执笔本文的意图,主要在于解答上述的奇异问题,其次是为论证我在《性爱的形而上学》中所论的学说:对造化而言,种族的利害总站在其他一切问题之先,所以,本能可以驾驭性爱,并使之产生幻想,包括本文所述的这种可憎而堕落的性欲在内。

此时造化的处理方法虽然是预防性、消极性的,但仍以种族的目的为最后目的。这种观察,正与我的全体形上学说明脉络一致,且可获得更明晰的了解。总之,这虽是奇妙不可解的事情,然而却正是自然的本质。因此,在这种场合下,最主要的不是对恶习提出道德性的警告,而是理解事物的本质。简言之,我们固然该排斥“男色”的现象,然而却不该忽略它的形上学,根据在于:求生意志虽对“男色”予以肯定,允许其开拓另一条情欲的补救之道,另一方面则断绝了它的生育机会,不使杂乱的素质进入遗传的因子里。三 谈禁欲禁欲的礼赞

当个体化原理的摩耶面纱高举在一个人的眼前时,此人就没有“人我”之别,对别人的痛苦亦如自己的痛苦一样关心,他不但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协助别人,并且,为解救大多数人甚至可以牺牲一己。循此以进,若一个人认识最内在的真正自我,他必然愿意以一身承担生存以及全世界的痛苦。

对他而言,一切灾难痛苦并不是旁人的事,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人苦恼而无动于衷,只要他间接得知,不,只要认为别人有苦恼的可能,对他的精神就会产生相同的作用。因为他已洞察个体化原理,所以对一切都有息息相关的感觉,不像被利己心所束缚的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幸与不幸。他能认识全体并把握其本质;他更能看穿一切都是不停的流转。

人生是苦恼和纷争的连续,人类只是延续毫无意义的努力。他所看到的只有:苦恼的人类、受痛苦摆布的动物和没落的世界。这一切,是那么切近地摆在他眼前,这种人如何会肯定不断被意志行为所操纵的生存?如何会常被这种生存所束缚、受它太深的桎梏呢?

被利己心所俘虏的人,只认识个别事物,只了解它们与自己的关系,而且它们还是出奇翻新的,经常成为欲望的动机。反之,若认识整体的物象及其本质的人,则可为制止一切欲望开拓一条途径,将意志摆脱,进而达到以自由意志为基础的谛念、谛观和完全无意志的境地。当然,被摩耶面纱所隐蔽的人,本身或许也曾遭遇深刻的苦恼,或者曾接触他人的痛苦而感觉到生存的无意义和痛苦,此时他们也许希望永久而彻底地断绝一切欲望,折断欲望的根源,封闭流入痛苦的门扉,使自己纯化净化。

尽管他们这样努力,仍然很难避免受偶然和迷妄的诱惑,诸种动机又使意志重新活动。所以,他们永远无法解脱,即使他们是生存在痛苦之中,但偶然和迷妄时时利用机会展现各种期待,使人觉得现状并非理想的,享乐和幸福正在招手,于是他们再度堕入它的圈套中,又戴上新的手铐脚镣。所以,耶稣说:“富人进天国比绳子穿过针眼儿还难。”

到处都是凉爽的场地,但我们却是生存在必须不停地跳跃疾走的由灼热的煤炭所圈成的圆周线上。被迷妄所惑的人,只要偶尔在眼前或立足之处发现凉快的地方,便可得到慰藉,继续绕着圆周跑下去。但洞察个体化原理、认识物自体本质——整体的人,并不因此而满意,他一眼便看穿全场的形势,因而迅即离开圆周线,摆脱意志,并否定反映于本身现象中的存在,其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从修德转移到禁欲,即他已不能满足于“爱别人如爱自己”“为他人摩顶放踵”的仁心,而是对求生意志的现象以及充满苦恼的世界本质,产生嫌恶。具体地说,他已停止对物质的需求、时刻警惕,不使意志执着于某种事物,在心中确立对任何事均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例如,一个健壮的人,必然通过肉体的生殖器表现性欲。但洞察个体化原理的人则已否定了意志,他谴责自己的肉体、揭穿它的把戏,因此,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追求性欲的满足。这是禁欲(或否定求生意志)的第一个步骤。禁欲借此而超越个人的生存,进而否认意志的肯定,他的意志现象也就不再出现,连最微弱的动物性也尽皆消失。这正如完全没有光线也就无明暗之境一般,随着认识完全消灭,自然而然其他世界也消逝于乌有。既无主观,也就谈不上客观。

走笔至此,我想起《吠陀经》中的一节:

正如饥饿的孩子们拥向母亲的怀抱一般,世上的一切存在皆为等待圣者的出现而做牺牲。

这里的牺牲,即一般所谓的断念。安格勒·西雷修斯一首名为《把一切献给神》的小诗,也是在表达这种思想,诗云:

人啊,世上的一切都爱着你,

你的周围人山人海。

一切,迎向你奔去,

俾能接近神。

埃克哈特在他的著作中亦有相同的阐述,他说:“耶稣说:‘当我飞升离开地面时,将吸引万人前来归我。’(《约翰福音》第12章第32节),耶稣与我俱可确证它的真实性。善良的人可把一切东西的本来面目带到神的身边。一个物质对另一者必有它的用途,例如,草之于牛、水之于鱼、天空之于鸟、森林之于动物,皆各有其用,由此事实显示,所有被造物都是为人类而造的,进而可说,被造物是为善良的人而创造,它将把其他被造物带到神的身边。”埃克哈特言下之意是说,即使动物也可得救。同时,这一段话可为《圣经》较难解的地方(《罗马书》第8章第21至24节)做批注。

因为被造物也希望从破灭的束缚解放出来,而享受神的子民的自由荣耀。我们知道被造物一直是辛劳痛苦的,但怀着圣灵最初之果实的我们,心灵在呻吟之余,仍盼望授予子民的身份,即身体的得救。我们因这个希望而得救。但那不是肉眼可见的盼望,眼睛所能见,何必再盼望呢。

佛教的表现也是这样。

例如,尚未成为菩萨前的释迦,在动身离开父王的城堡向荒野出发前,他跨上马鞍,对着马说:“你本生于斯,长于斯,将来可能死于斯。但我现在必须停止你载物拖车的工作,请你驮我离开此地。当我获得正法时(成为佛陀时),绝不忘记你的大功。”禁欲的进阶

一个人虽能达到禁欲的境地,但他毕竟具备精力充沛的肉体,既有具体化的意志现象,就会经常感到有被牵引进某种欲望的蠢动。因此,为避免使欲望的满足或生存的快适再度煽动意志,挑起自我意识的嫌恶和抗拒,他须不断虐待意志,使禁欲不属偶然发生的事,其本身即为一种目的。此时,他对自己想做的事绝不沾手;反之,对非己所愿之事,即使毫无目的,也会强迫自己去完成。如此,从意识压抑自己的欲望,进而为了否定本身现象的意志,纵使别人否定他的意志——加诸他的不正当举动,也不加抵抗。

不管是出于偶然或出于恶意,凡是从外界降临到他身上的痛苦,一律表示欢迎,即已不肯定意志,不管是侮辱、羞辱或危害,均欢迎它们加盟意志现象的敌对阵容,认为是绝佳的磨砺机会而欣然承受。他由这些痛苦和耻辱,而培养成忍人所不能忍的耐心和柔和的态度,从此情欲的火烛不再在体内燃烧,怒火也无法点燃,完全以不修饰外表的善来消灭恶。进一步又以同样的手法虐待意志客观化的肉体,肉体是意志表现的一面镜子,通常身体健壮必会促使意志产生新活动,使它更加强化,所以,他们不供给身体太多的营养,只借助不绝的痛苦和缺乏,逐渐挫其锐气,甚至以绝食和苦行的方法使意志趋于死灭。他们很了解意志是使自己和世界痛苦的根源,因而对他们而言,最后终于消除了意志现象,不久死亡也随之来临。

因为他们原已否定了自身,要除去支撑住身体的最后一点残留物并非难事。所以禁欲者完全欢迎并欣然接受死亡的降临。但与一般人有所差异的是,不仅他们的现象与死亡同时告终,其本质亦告消除。这种本质通过现象好不容易才得以保持的虚幻存在,最后终于脱离那脆弱的联系,与死者同时消失于世上。圣者们

一般的世界史,对于最能阐明我们的观点,否定意志的代表性人物的生涯,均持沉默的态度。因为世界史的题材、性质完全与此不同,不,应该说完全对立。综观其内容,不外乎在说明无数个体的求生意志现象,并加以肯定。这些留名青史的人物,不管是以心机权术而取得优势,或利用群众施展其暴力,抑或为命运人格化的“偶然”发挥所致,但在我们眼前展现的却是任何努力终归枉然,结局仍是一场空。所以,作为一个哲学家,不必徒然追求在时间中流逝的诸现象,而应努力于探究诸种行为的道德意义,从这里才能获得衡量重大事项的唯一尺度。我们也不必顾忌平凡庸俗的大多数人的意见,勇敢地昭告世人:世上最伟大、最重要,而且意义最深的现象,并非“世界的征服者”,而是“世界的克服者”。唯有他们才能放弃那充满整个世界、无时无刻不蠢蠢欲动的求生意志,学会否定的认识,平静地度其一生;唯有世界的克服者,始能表现其意志的自由,因而他们的言语行动才显得与世俗格格不入。基于上述几点,所以一般记载圣者们的生活记录,虽然写得很拙劣,其中还掺杂着迷信或荒诞不经的故事,但对一个哲学家而言,这些素材实有其深刻的意味,它远比普卢塔克,李维等名家能告诉我们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基督教的道德观

在欧洲,与人们最切近的当推基督教,众所周知,它的道德观即是从最有高度的人类爱引导向禁欲。禁欲,在使徒们所写的文字里开始萌芽,到后来更有完全的发展和明确的显现。使徒们告诉人们要爱邻人如爱自己,要以爱和善行回报憎,要忍耐、温和,对一切侮辱均无抵抗地忍受;为压制情欲,要人们只摄取一点营养,如此才能完全抵抗情欲。这几点就是意志的否定和禁欲的最初阶段。

在福音书中,自我的否定即可称为接受十字架。(参阅《马太福音》第16、24、25章,《马可福音》第8、34、35章及《路加福音》第9、14、23、24、26、27章)循此方向逐渐发展,而产生“赎罪者”“隐者”“僧侣”等名称。以他们本身言之,那确是神圣、纯粹的,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却极不适当,所以也就难免朝伪善和令人憎厌的一面发展。因为最佳的立意如果被滥用,那就要成为最恶的事情了。

当基督教达于最盛期时,上述禁欲的萌芽,在诸圣者和神秘家们的著作中开满灿烂的花朵。他们主张以最纯粹的爱心及基于自由意志的完全禁欲来消灭自己的意志,而获得真正的平静,进而忘却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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