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三百首(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邓元煊

出版社：巴蜀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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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曲三百首试读：

〔中吕〕喜春来

春盘宜剪三生菜，春燕斜簪七宝钗。春风春酝透人怀。春宴排，齐唱喜春来。[5][6]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7]拆，宜唱喜春来。

[1]元好问（1190—1257）：字裕之，号遗山，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县）人。金宣宗兴定五年（1221）进士，官至知制诰。金亡不仕，潜心著述，是金元之际成就最高的诗人。著有《遗山文集》，编有《中州集》等。散曲现存小令九首。[2]“春盘”句：旧时风俗，立春日以春饼、生菜装盘，叫“春盘”。曲中说，以剪多种生菜为宜。[3]“春燕”句：旧时风俗，立春日妇女剪彩为燕作头饰，插七宝钗，贴“宜春”字。七宝钗，一种用多种珠宝镶嵌而成的首饰。[4]“春风”句：谓春风春酒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春酝，春酒。[5]玉靥（yè）：似玉的脸颊，形容洁白的梅花瓣。靥，人脸上的酒窝，代指面颊。[6]“柳破”句：金黄色柳条上的柳芽刚露头，“柳眼”尚未睁开。柳眼，指初生柳叶，细长如眼。[7]桃杏拆：桃花、杏花绽蕾初放。拆，裂开。

〔越调〕小桃红（二首）

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5][6]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7][8]

采莲湖上棹船回，风约湘裙翠，一曲琵琶数行泪。望君归，[9]芙蓉开尽无消息。晚凉多少，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1]杨果（1195—1269）：字正卿，号西庵，祁州蒲阴（今河北安国）人。金哀宗正大元年（1224）进士，曾任县令。入元后，官至参知政事。工文章，尤长于乐府。著有《西庵集》。现存套数五套，小令十一首。[2]烟水：指水升起的如烟雾气。微茫：若明若暗，模糊不清。[3]兰舟：兰木做的船。后用作对船的美称。[4]若耶：溪名，在今浙江绍兴东南若耶山下。相传西施曾于此浣纱，又名“浣纱溪”。[5]三湘：湖南漓湘、蒸湘、潇湘三水的合称。此泛指湘江流域一带。惆怅：失望伤感。[6]“情短”句：谓聚会虽短暂，却似藕断丝连，情思不断。丝，谐“思”。[7]棹（zhào）：桨。作动词用，犹“划”。[8]约：束，裹。湘裙翠：用湘地丝织品制成的翠绿色的裙子。[9]芙蓉：荷花的别名。谐“夫容”，一语双关。

〔般涉调〕耍孩儿

〔耍孩儿〕风调雨顺民安乐，都不似俺庄家快活。桑蚕五谷十分[3][4][5]收，官司无甚差科。当村许下还心愿，来到城中买些纸火。正[6][7]打街头过，见吊个花碌碌纸榜，不似那答儿闹穰穰人多。[8]

〔六煞〕见一个人手撑着椽做的门，高声的叫“请请”，道[9]“迟来的满了无处停坐”。说道“前截儿院本调风月，背后幺末敷演[10][11]刘耍和”。高声叫：“赶散易得，难得的妆合。”[12]

〔五煞〕要了二百钱放过咱，入得门上个木坡，见层层叠叠[13][14]团坐。抬头觑是个钟楼模样，往下觑却是人旋窝。见几个妇[15][16]女向台儿上坐，又不是迎神赛社，不住的擂鼓筛锣。

〔四煞〕一个女孩儿转了几遭，不多时引出一伙。中间里一个央[17][18]人货，裹着枚皂头巾顶门上插一管笔，满脸石灰更着些黑道儿[19]抹。知他待是如何过？浑身上下，则穿领花布直裰。

〔三煞〕念了会诗共词，说了会赋与歌，无差错。唇天口地无高[20][21]下，巧语花言记许多。临绝末，道了低头撮脚，爨罢将幺拨[22]。

〔二煞〕一个妆做张太公，他改做小二哥，行行行说向城中过。[23]见个年少的妇女向帘儿下立，那老子用意铺谋待取做老婆。教小二哥相说合，但要的豆谷米麦，问甚布绢纱罗。

〔一煞〕教太公往前挪不敢往后挪，抬左脚不敢抬右脚，翻来覆去由他一个。太公心下实焦躁，把一个皮棒槌则一下打做两半个。我[24]则道脑袋天灵破，则道兴词告状，刬地大笑呵呵。

〔尾〕则被一胞尿，爆的我没奈何。刚捱刚忍更待看些儿个，枉[25]被这驴颓笑杀我。

[1]庄家：庄家人，即农民。构阑：即勾栏，宋元时演出百戏杂剧的场所。[2]杜仁杰（1201？—1283？）：原名之元，字善夫，后改字仲梁，号止轩，济南长清（今属山东）人。金末隐居内乡（在今河南）山中，为元好问所称赏。入元后亦不仕。性善谑，才宏学博，工诗善曲。诗有《善夫先生集》一卷。散曲现存小令一首，套数三套。[3]十分收：大丰收。[4]官司：官府。差科：差役和捐税。[5]纸火：纸钱香火。[6]纸榜：即广告、海报。[7]那答儿：那一处，那边。[8]椽（chuán）：椽子。此指木条。[9]前截儿：指前一段戏。院本：金元时行院演剧用的脚本，是由副末和副净两个角色主演的滑稽戏。调风月：剧目名称，已佚。关汉卿有《诈泥孑调风月》杂剧，亦佚。[10]背后：指后一段戏。幺末：即杂剧，元杂剧早期的另一名称。敷演：表演。刘耍和：金元间著名演员，曾作教坊色长。元高文秀有《黑旋风敷演刘耍和》杂剧，今佚。[11]赶散：指赶场的散乐。妆合：指勾栏里的演出。[12]木坡：用木头搭的阶梯，指看台。[13]团（luán）坐：观众围坐成圆圈。[14]钟楼模样：指戏台。[15]妇女：指伴奏乐曲的女艺人。[16]迎神赛社：旧时民间习俗。每逢神诞日，百姓敲锣打鼓迎神出庙，游于街巷，谓“迎神”；秋收后用酒食祭祀田神，谓“赛社”。赛，酬谢。社，田地神。[17]央人货：害人精。央，同“殃”。[18]皂：黑色。笔：古称簪笔，是古时行礼时用的冠饰，此指演员的头饰。[19]直裰：长袍。[20]绝末：最后。指艳段（开头的一段小演唱）结束。[21]撮脚：指演员入场。撮，收。[22]爨（cuàn）罢：简短的表演结束。爨，也叫爨弄，即艳段。幺：即幺末。杂剧中末泥为长，每一场四人或五人，先做寻常熟事一段，名曰艳段，次做正杂剧，通名两段。以下即写正杂剧的演出情节。[23]铺谋：设计。取：同“娶”。[24]刬（chàn）地：反而。[25]驴颓：骂人的话。颓，雄性生殖器。

〔双调〕潘妃曲

闷酒将来刚刚咽，欲饮先浇奠。频祝愿：普天下心厮爱早团[4]圆。谢神天，教俺也频频的勤相见。

[1]商挺（1209—1288）：字孟卿，晚年自号左山老人，曹州济阴（今山东菏泽）人。由金入元后，官至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善隶书，工山水墨竹，能词曲。现存小令十九首。[2]闷酒：心情苦闷时饮的酒。将来：拿来。[3]浇奠：将酒洒在地上，祷告神灵或祭奠祖先。[4]厮爱：相爱。

〔南吕〕干荷叶（二首）

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4]

干荷叶，色无多，不耐风霜剉。贴秋波，倒枝柯。宫娃齐唱采

[5]莲歌，梦里繁华过。

[1]刘秉忠（1216—1274）：初名侃，字仲晦，邢州（今河北邢台）人。曾隐居武夷山为僧，法名子聪，号藏春散人。后被元世祖召见，留侍左右，改名秉忠，位至太保，参领中书省事。博学多才，喜吟诗作曲。著有《藏春散人集》。现存小令十二首。[2]苍苍：深青色。[3]老柄：干枯的叶柄。[4]剉：同“挫”，摧残，折磨。[5]宫娃：宫女，吴楚间称美女曰“娃”。

〔仙吕〕醉中天

挣破庄周梦，两翅架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谁道风流[3][4]种，諕杀寻芳的蜜蜂。轻轻的飞动，把卖花人扇过桥东。

[1]王和卿（约1220—1279前）：祖籍太原（今属山西）。才高名重，性滑稽，好戏谑，居燕京时与关汉卿交情甚厚。散曲现存套数一套，小令二十一首。[2]庄周梦：庄周，战国时宋国蒙人，曾为漆园吏，著《庄子》一书。据说他曾梦见自己化为大蝴蝶，醒来后发现自己仍是庄周，弄不清到底是蝴蝶变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变成了蝴蝶。[3]难道：难说，难料。风流种：风流才子、名士。[4]諕杀：吓到极点，犹言“吓死”。諕，同“吓”。

〔仙吕〕一半儿

别来宽褪缕金衣，粉悴烟憔减玉肌。泪点儿只除衫袖知。盼佳期，一半儿才干一半儿湿。

[1]缕金衣：用金线缝制的衣服。[2]粉悴烟憔：意谓面容憔悴。粉，水粉。烟，应作“胭”，胭脂。此以胭脂水粉代指女子容颜。

〔中吕〕阳春曲

知荣知辱牢缄口，谁是谁非暗点头。诗书丛里且淹留。闲袖[5][6]手，贫煞也风流。[7][8][9]

不因酒困因诗困，常被吟魂恼醉魂。四时风月一闲身。无[10]用人，诗酒乐天真。

[1]知几：预知事物的几微，即了解事物发生变化的关键和先兆。[2]白朴（1226—1307？）：初名恒，字仁甫，后改字太素，号兰谷。祖籍隩（yù）州（今山西曲沃），入元后徙家建康（今南京），终身不仕，以诗酒自娱。散曲有杨友敬辑《天籁集摭遗》，现存套数四套，小令三十七首。[3]缄口：闭口不言。[4]淹留：停留。[5]闲袖手：袖手旁观，不加过问。[6]风流：此作荣幸、光彩解。[7]酒困：饮酒过多，为酒所困扰。诗困：搜索枯肠，终日苦吟。[8]吟魂：即诗魂，指做诗的兴致和动机。醉魂：因醉酒而神志不清的精神状态。[9]四时：指一年四季。风月：此指岁月。[10]天真：天性，天然的本性。杜甫《寄李白》诗：“嗜酒见天真。”

〔中吕〕阳春曲

从来好事天生俭，自古瓜儿苦后甜。奶娘催逼紧拘钳，甚是[3]严，越间阻越情忺。

[1]好事：指男女间的爱情。俭：约束，拘俭。[2]奶娘：即亲娘。拘钳：拘束，钳制，用强力加以控制。[3]间阻：从中作梗，横加阻拦。忺（xiān）：高兴，适意。

〔仙吕〕醉中天

疑是杨妃在，怎脱马嵬灾？曾与明皇捧砚来，美脸风流[5][6][7]杀。叵奈挥毫李白，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

[1]黑痣：古相书认为脸上长黑痣主凶数，会给自己带来灾难。[2]杨妃：即杨贵妃，小字玉环。[3]马嵬灾：安史乱起，玄宗奔蜀，至马嵬驿（今陕西兴平县西），六军杀杨国忠，杨妃亦被迫缢死。[4]捧砚：相传李白为唐明皇挥毫写新词，杨妃为之捧砚，高力士为之脱靴。[5]叵奈：即叵料，不料。[6]觑着：看着。[7]“洒松烟”句：此乃作者构想之辞。松烟，用松木烧成的烟灰，古人多用以制墨。桃腮，如桃花般艳丽的脸颊。

〔双调〕驻马听（二首）

裂石穿云，玉管宜横清更洁。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3][4][5]。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舞[6][7][8][9]

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衫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10][11][12]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13]柳。

[1]裂石穿云：形容笛声高亢。[2]玉管：笛的美称。横：横吹。清更洁：形容格调清雅纯正。[3]“霜天”二句：形容笛声奏出的音乐形象和所展示的艺术境界。曲调或为《鹧鸪天》之类。[4]凤凰台：故址在今南京西南角，六朝宋时所建。相传建前该处有凤凰飞集，故称。[5]“梅花”句：形容笛声奏出的音乐形象，亦极言笛声之美。曲调或为《落梅风》之类。[6]凤髻：状如凤鸟形的发髻。蟠空：高高耸起。蟠，同“盘”。[7]袅娜（niǎonuó）：柔美细长的样子。[8]莲步：指舞女轻盈的舞步。相传南齐东昏侯凿金为莲花，以贴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步步生莲花”。[9]汉宫飞燕：指汉成帝皇后赵飞燕。相传其姿色艳丽，体态轻盈，能立于宫人所托的水晶盘中起舞。[10]谩催鼍鼓：不要把鼓点敲得太急。鼍（tuó）鼓，用鼍鱼（俗称猪婆龙）皮制的鼓，声如惊雷。梁州：即梁州令，舞曲名。[11]“鹧鸪”句：写舞者的服饰和舞姿。唐以来流行一种女服，大翻领，领口和袖口分别绣着一对鹧鸪。[12]缠头：赠送给歌妓舞女的财物，多是锦缎红绡一类丝织品。[13]刘郎：即刘晨。相传东汉时刘晨与阮肇入天台山采药迷路，遇二仙女，美艳绝佳。留居山中半年，归家后，世上已逾七世。后世常以刘郎代称某些有艳遇或流连风月场中的男子。曲中借指筵前的看客。风前柳：喻指舞女。

〔越调〕天净沙（四首）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2]桥流水飞红。夏[3][4]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橱藤簟[5][6]，玉人罗扇轻缣。秋[7][8][9]

孤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10]水，白草红叶黄花。冬[11][12]

一声画角樵门，半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

[1]帘栊（lóng）：挂着珠帘的窗户。栊，窗上的棂木，代指窗户。[2]飞红：落花。[3]波添：下雨水势上涨。[4]画檐：绘有纹饰的屋檐。[5]纱橱：避蚊虫的纱帐。藤簟（diàn）：用藤皮编的席子。簟，竹席。[6]玉人：美女。罗扇：丝织的圆扇。轻缣：用双丝织成的细绢。此指薄纱织的衣服。[7]残霞：晚霞。[8]寒鸦：天寒归林的乌鸦。[9]飞鸿：大雁。[10]红叶：指枫叶。黄花：指菊花。[11]画角：绘有图案花纹的号角。樵门：即谯门，城门上建的高楼，用以望敌或夜间打更，又称谯楼或鼓楼。[12]水滨：水边。

〔双调〕折桂令

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2][3]妆。尾尾相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春暖花香，岁稔时康[4]。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1]奥敦周卿（生卒年不详）：女真族，姓奥敦，名周卿。官至侍御史，曾与白朴唱和。今存套数一套，小令二首。[2]“宜雨宜晴”二句：化用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3]笙簧：泛指器乐。此作动词，指演奏音乐。[4]稔（rěn）：庄稼成熟。此指丰收。

〔中吕〕阳春曲

残花酝酿蜂儿蜜，细雨调和燕子泥，绿窗春睡觉来迟。谁唤起，窗外晓莺啼。

[1]胡祇遹（yù）（1227—1295）：字绍开，一作少凯，号紫山，磁州武安（今河北磁县）人。元初名士，累官至江南浙西诸道提刑按察使。有《紫山大全集》。现存小令十一首。[2]觉来：醒来。

〔越调〕平湖乐

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流连，[3]画船一笑春风面。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

[1]横练：横铺着的白绢，此处形容湖水的平静澄澈。[2]入手风光：映入眼帘的风景。入手，到手。[3]信：确实。

〔正宫〕黑漆弩

苍波万顷孤岑矗，是一片水面上天竺。金鳌头满咽三杯，[6]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纵横[7][8]，待偿我平生不足。

[1]金山寺：在今江苏镇江北金山上。[2]王恽（1227—1304）：字仲谋，号秋涧，卫州辉汲（今河南汲县）人。大德年间，累官至翰林学士、知制诰。工诗善文，词曲以小令见长。著有《秋涧先生大全集》。现存小令四十一首。[3]孤岑：孤兀突起的小山。矗：耸立。[4]天竺：山名，在今杭州西面的北高峰下，山上有天竺寺。[5]金鳌头：金山的最高处有金鳌峰。[6]“蛟龙”句：相传牛渚矶水深不可测，水中多怪物。晋人温峤至此，点燃犀角照之，不一会儿各种水怪原形毕露。[7]归棹：即归舟，以船桨（棹）代舟。[8]偿：补偿。

〔双调〕沉醉东风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4][5][6]别离泪，则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7]望前程万里”。[8][9]

忧则忧鸾孤凤单，愁则愁月缺花残。为则为俏冤家，害则害[10][11]谁曾惯，瘦则瘦不似今番，恨则恨孤帏绣衾寒，怕则怕黄昏到晚。

[1]关汉卿（1230？—1297后）：号一斋、已斋叟。一生主要生活在大都，与杨显之、王和卿、珠帘秀等有来往。后南下漫游，晚年主要生活在杭州、扬州，大德年间尚在世。多才多艺，是位集编剧、导演、表演为一身的全能戏剧家、元杂剧的奠基人。散曲现存套数十三套，小令五十七首。[2]咫（zhǐ）尺：形容距离很近。咫，周制八寸为咫。[3]霎（shà）：极短的时间。月缺花飞：喻分离。[4]阁：通“搁”，停留。这里指含着。[5]将息：休息调养。[6]痛煞煞：难过到极点。煞煞，极度。[7]好去者：犹言好走。者，语助词。[8]莺孤凤单：喻夫妻分离。鸾凤皆雌雄偶居，常用以代指夫妻。[9]俏冤家：指女子心爱的人。[10]害：害相思。[11]帏：帐子。绣衾（qīn）：绣花被。

〔双调〕大德歌（四首）

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虚飘飘柳[3][4]絮飞。一春鱼雁无消息，则见双燕斗衔泥。夏[5]

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因坐南窗下，数对清风[6][7][8]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秋[9]

风飘飘，雨潇潇，便做陈抟睡不着，懊恼伤怀抱。扑簌簌泪点[10][11][12]抛，秋蝉儿噪罢寒蛩儿叫，淅零零细雨打芭蕉。冬[13]

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

[1]“子规”二句：子规，又名杜鹃，即布谷鸟，其鸣叫声似“不如归去”。[2]道是：正是。[3]鱼雁：古代有鱼腹藏书的吟咏和雁足传书的记载，后用以指代书信。[4]则见：只见。斗：相争。[5]“偏那里”句：主人公的怨愤之辞。绿杨堪系马，喻指在外有了新欢。[6]数：屡次。[7]“蛾眉”句：汉代张敞与妻子感情很好，常为妻画眉，传为佳话。蛾眉，指女子弯弯的长眉毛，好似蚕蛾触须。[8]瘦岩岩：瘦削的样子。石榴花：泛指红色的花。[9]便做：就算，即使。陈抟（tuán）：五代末宋初著名道士，字图南，自号扶摇子，宋太宗赐号“希夷先生”，曾修道于华山，常一睡百天不醒。[10]扑簌簌：流泪的样子。[11]蛩（qióng）：蟋蟀，又名促织。[12]淅零零：形容雨声。[13]江梅韵：江梅一般美好的容貌和风度。

〔南吕〕四块玉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栏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1]舍：抛开，放下。[2]绝：断绝。[3]杨花雪：像雪一般的杨花。

〔南吕〕四块玉

意马收，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离[4]了利名场，钻入安乐窝，闲快活。

[1]“意马”二句：意念如狂奔的烈马，心情似急躁的猿猴。形容人的思想动荡，把握不定。[2]红尘：本佛家语，指人世间。[3]槐阴午梦：相传落魄侠士淳于棼酒醉后睡在南槐树下，梦入槐安国，在南柯郡当了太守，极尽显贵。醒来始知是一场梦，那南柯郡原是槐树下一个蚁穴。[4]安乐窝：宋儒邵雍（字尧夫）不愿做官，隐居苏门山（今河南辉县），名其居为“安乐窝”，自号安乐先生。

〔双调〕碧玉箫

膝上琴横，哀愁动离情；指下风生，潇洒弄清声。锁窗前[4][5]月色明，雕栏外夜气清。指法轻，助起骚人兴。听，正漏断人初[6]静。

[1]琴横：古琴横放着。[2]风生：生风。形容弹琴弹得快。[3]潇洒：凄切。弄：抚弄，弹奏。[4]锁窗：即“琐窗”，镂刻为环形花纹格子的窗。[5]骚人：屈原作《离骚》，因称诗人为骚人。[6]漏断：漏尽，指夜深。漏，漏刻，古时的计时仪器。用壶盛水滴漏，上刻度数，昼夜共分百刻。

〔中吕〕普天乐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恨相见难，又早别离易。[2][3][4]久已后虽然成佳配，奈时间怎不悲啼！我则厮守得一时半刻，[5]早松了金钏，减了香肌。

[1]“碧云天”四句：亦见王实甫《西厢记》第四本第三折《正宫·端正好》一曲。[2]佳配：美满的配偶。[3]时间：指眼前。[4]厮守：相聚、伴守。[5]钏（chuàn）：手镯。

〔南吕〕一枝花

〔一枝花〕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3]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4]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5]

〔梁州〕我是个善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6][7][8]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分茶竹，打马藏阄，通五[9]音六律滑熟，甚闲愁到我心头。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10][11]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金[12][13]缕捧金樽满泛金瓯。你道我老也暂休，占排场风月功名首，更[14][15]玲珑又剔透。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曾玩府游州。

〔隔尾〕子弟每是个茅草岗沙土窝初生的兔羔儿乍向围场上走[16][17]，我是个经笼罩受索网苍翎毛老野鸡蹅踏的阵马儿熟。经了些[18]窝弓冷箭蜡枪头，不曾落人后。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我怎肯[19]虚度了春秋？

〔尾〕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忺忺一粒铜豌豆[20]，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21][22][23]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24][25][26][27]，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吟诗，会篆籀，会弹丝，会品竹[28][29][30][31][32]；我也会唱鹧鸪，舞垂手，会打围，会蹴鞠，会围棋，[33]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34][35]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36][37]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38]烟花路儿上走！

[1]不伏老：即不服老。[2]“攀出”二句：攀，折。出墙花、临路柳，暗喻妓女。[3]煞：拈、弄。休：语助词。[4]“半生来”二句：暗喻嫖妓。[5]“我是”二句：郎君，此义同“浪子”。盖世界，犹言普天下、全世界。班头，首领、头目。[6]朱颜：红颜，指妇女美好的容貌。[7]分茶竹：当时妓院的两种技艺。分茶，均匀地为客人注茶。竹，画竹。[8]打马藏阄（jiū）：古代的两种博戏。打马，李清照有《打马赋》，可参看。藏阄，或叫藏钩，类似猜谜。[9]五音：又称“五声”，指宫、商、角、徵、羽五个音阶。六律：古代分音律为阳声（单数）和阴声（双数）各六个，阳声称为六律，阴声称为六吕。六律即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滑熟：圆熟。[10]银筝女：乐妓。筝，古代一种弦乐器。银台：传说中的神仙居处，此指梳妆镜。银屏：装饰精美的屏风。[11]玉天仙：此指妓女。[12]金钗客：指歌妓。金缕：即《金缕衣》，唐曲调名。金瓯（ōu）：盛酒器。[13]排场：指身份、地位。风月功名：风流事业，指狎妓、演杂剧等活动。首：首位，第一。[14]玲珑剔透：形容物品精巧，光洁明亮。此指人十分聪明灵活。[15]锦阵花营：指歌楼妓院。都帅头：总头领。[16]子弟每：指嫖客们。兔羔儿：兔崽子。乍：初。围场：此指妓院。[17]蹅（chǎ）踏：踩踏。[18]窝：暗藏。蜡枪头：“银样蜡枪头”的略语，喻中看不中用。蜡，应作“镴”，焊锡一类的合金。[19]春秋：指岁月。[20]铜豌豆：元代市语，是妓院对那些老狎客的切口。[21]恁：你们。锦套头：表面殷勤内里狠毒的圈套。[22]梁园：汉梁孝王所经营的兔园，又称梁苑，故址在今河南商丘以东。[23]东京：五代至北宋都以汴京（今河南开封）为东京。[24]洛阳花：指洛阳名产牡丹花。[25]章台：汉长安街名，娼妓所居。[26]篆籀（zhuànzhòu）：写古字。篆，古代书体名，分大篆、小篆。籀，即大篆。[27]弹丝：演奏弦乐，如琵琶之类。[28]品竹：演奏管乐，如箫、笛之类。[29]鹧鸪：指《瑞鹧鸪》、《鹧鸪天》等曲调。[30]垂手：指大垂手、小垂手等舞蹈。[31]打围：打猎。古时围场打猎，故名。[32]蹴鞠（jū）：踢球。鞠，一种实心牛皮球。[33]双陆：古博戏名，又称十二棋。[34]歹症候：恶疾。此指嗜好歌、舞、球、棋等技艺。[35]尚兀自：尚自、还自。尚、兀同义。自，语助词。[36]三魂：道家谓人身有三魂，即胎光、爽灵、幽精。地府：道家称冥中（阴间）为地府。[37]七魄：道家谓人身有七魄，即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冥幽：佛教语，犹言冥土，亦即地狱。[38]那其间：那时候。烟花路儿：指勾栏妓院。

〔中吕〕喜春来

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4][5][6]。得意秋，分破帝王忧。

[1]伯颜（1237—1295）：巴邻氏，蒙古族人，生长于西亚的伊儿汗国。因入朝奏事，被元世祖留用，曾以中书左丞相任大元帅。现仅存小令一首。[2]金鱼：金鱼符。唐制，三品以上服紫，佩金符，刻鲤鱼形，谓之金鱼。玉带：腰中所缠的金玉装饰的衣带。唐制，文武官三品以上佩金玉带。罗襕：一种用丝罗制的官服。自唐至元，高级官员穿紫色罗襕，又称紫罗襕。[3]皂盖：黑色的车盖，伞状。朱幡：红色的长条形旗帜。列五侯：位与五侯同列。五侯，指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爵位。[4]判断：裁定决断。[5]得意秋：身居高位、踌躇满志的时候。[6]分破：分减。当时的口语。〔中吕〕阳春曲别情[1]王伯成[2][3]

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闷愁山重海来深。独自[4]寝，夜雨百年心。

[1]王伯成（？—1295）：涿州（今河北涿县）人。为马致远忘年交。散曲现存套数三套，小令二首。[2]多情：指多情人，即恋人。[3]山重海来深：形容愁闷之深重。[4]夜雨百年心：谓夜雨声更引起无穷的思念。百年心，愿意白头到老的心。

〔中吕〕满庭芳

天风海涛，昔人曾此，酒圣诗豪。我到此闲登眺，日远天高。[3][4][5]山接水茫茫渺渺，水连天隐隐迢迢。供吟笑，功名事了，不待[6]老僧招。

[1]姚燧（1239—1314）：字端甫，号牧庵，先世为柳城人，后迁居洛阳。累官至太子少傅、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工散曲，与卢挚并称于世。清人辑有《牧庵集》。散曲现存套数一套、小令二十九首。[2]酒圣诗豪：此泛指嗜酒豪爽的文士。[3]茫茫渺渺：形容山水相连、辽阔无边的样子。[4]隐隐迢迢：隐隐约约，十分遥远的样子。[5]了：了却，完结。[6]招：招呼。

〔越调〕凭栏人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

[1]寄征衣：给出门在外的人寄衣服。[2]妾身：古时已婚妇女自称。

〔中吕〕醉高歌

十年书剑长吁，一曲琵琶暗许。月明江上别湓浦，愁听兰[4]舟夜雨。

[1]十年：言多年。书剑：携书带剑，指在外宦游。长吁：长叹。[2]一曲琵琶：指白居易《琵琶行》。此以白居易自喻。许：称许，称赞。[3]湓浦：在今九江西面湓水入江处，即当年白居易偶遇歌女的地方。[4]兰舟：即兰木舟。舟之美称。

〔中吕〕阳春曲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3][4]阔，无日不风波。

[1]“笔头”句：谓岁月年华从笔下匆匆逝去。风月，指光阴岁月。[2]儿曹：儿孙辈。[3]人海：指人类社会。[4]风波：喻人事的复杂和仕途的艰险。

〔双调〕沉醉东风

挂绝壁松枯倒倚，落残霞孤鹜齐飞。四围不尽山，一望无穷[4][5]水。散西风满天秋意，夜静云帆月影低，载我在潇湘画里。

[1]卢挚（约1242—1314后）：字处道，一字莘老，号疏斋，又号嵩翁，先祖涿郡（今河北涿县）人，后世居河南。初为世祖侍从，后累官至翰林学士。散曲与姚燧比肩，人称“姚卢”。今有李修生《卢疏斋集辑存》。现存小令一百二十一首。[2]“挂绝壁”句：意谓“枯松倒挂倚绝壁”（李白《蜀道难》）。[3]“落残霞”句：意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王勃《滕王阁序》）。鹜（wù），野鸭。[4]云帆：一片白云似的船帆。[5]潇湘画：宋代画家宋迪曾画过八幅潇湘山水图，世称潇湘八景。历代题咏者不少。潇湘，湖南境内两条江名，湘水流至零陵县和潇水合流，世称潇湘。〔双调〕沉醉东风闲居（二首）卢挚[1]

雨过分畦种瓜，旱时引水浇麻。共几个田舍翁，说几句庄家话。[2][3][4]瓦盆边浊酒生涯，醉里乾坤大，任他高柳清风睡煞。[5][6]

恰离了绿水青山那答，早来到竹篱茅舍人家。野花路畔开，[7][8]村酒槽头榨，直吃的欠欠答答，醉了山童不劝咱，白发上黄花乱插。

[1]田舍翁：老农夫。[2]浊酒生涯：饮酒度日。[3]醉里乾坤大：醉乡中天地广大。[4]睡煞：睡过了头。[5]恰：刚才。那答：那边。[6]路畔：路边。[7]槽头：酿酒的器具。[8]欠欠答答：疯疯癫癫，痴痴呆呆。形容醉态。

〔双调〕蟾宫曲

沙三伴哥来嗏，两腿青泥，只为捞虾。太公庄上，杨柳阴中，[2][3][4]磕破西瓜。小二哥昔涎剌塔，碌轴上渰着个琵琶。看荞麦开[5]花，绿豆生芽，无是无非，快乐煞庄家。

[1]沙三、伴哥：元曲中常用以代指农民的名字。嗏：语尾助词。[2]磕破：撞破、砸破。[3]昔涎剌（là）塔：元代俗语，形容垂涎肮脏的样子。[4]碌轴：即“碌碡（liù zhou）”，农村场地上的石磙子。渰（yǎn）：靠着。琵琶：形容小二哥靠在石磙上的形状。[5]庄家：指庄稼汉。

〔双调〕蟾宫曲

柳烟梨雪参差，犬吠柴荆，燕语茅茨。老瓦盆边，田家翁[6][7]媪，鬓发如丝。桑柘外秋千女儿，髻双鸦斜插花枝。转眄移时[8][9]，应叹行人，马上哦诗。

[1]寒食：清明前一天为寒食节。新野：今河南新野。[2]梨雪：梨花洁白似雪。参差：此作“近似”解。[3]柴荆：用木棍做成的简陋院门。[4]茅茨：茅草屋顶。[5]老瓦盆：粗陋的酒器。[6]桑柘（zhè）：泛指桑树。柘，土桑，桑的一种。[7]髻双鸦：即双丫髻，像树丫状的发髻。[8]转眄（miàn）：转动着眼珠斜视人。眄，斜视。移时：不多久。[9]哦：吟诵。

〔双调〕寿阳曲

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1]早：在词句中往往有“已经”的意思。间别：离别，分手。[2]痛煞煞：非常痛苦的样子。[3]将：语助词。春：春光，美好的时光。一语双关，亦暗指珠帘秀。

〔双调〕寿阳曲

窗间月，檐外铁，这凄凉对谁分说。剔银灯欲将心事写，长吁气把灯吹灭。[3][4]

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孤眠心硬熬浑似铁，这[5]凄凉怎捱今夜。

[1]檐外铁：古时称房檐上的风铃为“铁马”、“檐马”。[2]剔：拨。银灯：锡灯，白亮如银。[3]灯将残：灯油快要耗尽。[4]浑似铁：简直像铁一样。[5]捱：苦度时光。

〔正宫〕黑漆弩

吾庐恰近江鸥住，更几个好事农父。对青山枕上诗成，一阵沙[4][5]头风雨。酒旗只隔横塘，自过小桥沽去。尽疏狂不怕人嫌，是我生平喜处。

[1]遣兴：抒发情思兴致。[2]刘敏中（1243—1318）：字端甫，济南章丘人。至元中任监察御史时，因弹劾奸臣未被受理，辞职归家。后再起，官至翰林学士承旨。著有《中庵集》。散曲仅存小令二首。[3]好事农父：热心肠的农父。[4]沽：买。[5]疏狂：旷达狂放。

〔越调〕小桃红

绿杨堤畔蓼花洲，可爱溪山秀，烟水茫茫晚凉后。捕鱼舟，冲[3][4]开万顷玻璃皱。乱云不收，残霞妆就，一片洞庭秋。

[1]盍西村（生卒年不详）：盱眙（今属江苏）人。工散曲，现存小令十七首，套数一套。[2]洲：水中陆地。[3]玻璃皱：比喻水浪。[4]秋：指秋色。〔越调〕小桃红[1]江岸水灯盍西村[2][3]

万家灯火闹春桥，十里光相照，舞凤翔鸾势绝妙。可怜宵[4][5][6][7]，波间涌出蓬莱岛。香烟乱飘，笙歌喧闹，飞上玉楼腰。

[1]江岸水灯：作者吟咏临川（今属江西）风物人情的曲子共八首，总题为“临川八景”，此乃第三首。[2]闹：使热闹、欢乐。[3]舞凤翔鸾：指凤形和鸾形的花灯飞舞盘旋。鸾，传说中凤凰一类的鸟。[4]可怜：可爱。[5]蓬莱岛：传说中渤海内的神山。此借指水上的灯火彩船。[6]香烟：指灯火的光辉及焰火。[7]玉楼：华丽的高楼。〔双调〕蟾宫曲[1]庾天锡[2][3]

环滁秀列诸峰。山有名泉，泻出其中。泉上危亭，僧仙好事[4][5]，缔构成功。四景朝暮不同，宴酣之乐无穷，酒饮千钟。能醉能[6]文，太守欧翁。

[1]庾天锡（生卒年不详）：一名天福，字吉甫，大都（今北京）人。约与关汉卿年辈相当。曾任中书省椽、员外郎、中山府判等胥吏小官，后浪迹江湖，漫游各地。现存套数四套，小令七首。[2]滁：今安徽滁县。[3]危亭：高高矗立的醉翁亭。[4]僧仙：指山之僧智仙。[5]缔构：缔造、建造。[6]欧翁：指欧阳修，时为滁州太守。

〔中吕〕山坡羊

渊明图醉，陈抟贪睡，此时人不解当时意。志相违，事难随[4][5][6]，不由他醉了齁齁睡，今日世途非向日。贤，谁问你；愚，谁问你。

[1]陈草庵：生平不详。今存小令二十六首。[2]渊明图醉：东晋诗人陶潜字渊明，他曾说“吾尝得醉于酒足矣”。[3]此时人：指元朝人。[4]事：指“醉”与“睡”。随：随心，从愿。[5]齁（hōu）齁：打鼾声。[6]向日：往日，昔日。

〔黄钟〕人月圆

茫茫大块洪炉里，何物不寒灰？古今多少，荒烟废垒，老树[4][5]遗台。太行如砺，黄河如带，等是尘埃。不须更叹，花开花落，春去春来。

[1]刘因（1249—1293）：字梦吉，雄州容城（今属河北）人。取诸葛亮“静以修身”之意，名所居为“静修”。曾任承德郎、右赞善大夫，不久以母疾辞归，不再出仕。其诗、文、词俱为时人所推重。著有《静修集》。散曲仅存小令二首。[2]大块：大地。亦泛指天地宇宙。洪炉：大炉子。[3]寒灰：死灰。[4]砺：磨刀石。此用以形容山的陡峭、巍峨。“人月圆”有“幺篇换头”，从此句起属幺篇。[5]等：同样。

〔中吕〕喜春来过普天乐

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卷燕迟。夕阳芳草小亭西，间纳[4][5]履，见十二个粉蝶儿飞。一个恋花心，一个搀春意，一个翩翻粉[6]翅，一个乱点罗衣，一个掠草飞，一个穿帘戏，一个赶过杨花西园

[7]里睡，一个与游人步步相随，一个拍散晚烟，一个贪欢嫩蕊，那一[8]个与祝英台梦里为期。

[1]赵岩（生卒年不详）：字鲁瞻，长沙（今属湖南）人。曾在太长公主宫中应旨，后退居江南，寓居溧阳（今属江苏）。一生不得志，醉病而卒。有诗才。散曲仅存小令一首。[2]香浮细：即“细香浮”。[3]卷燕迟：因等候燕归而迟卷。[4]间：通“闲”，随意。纳履：穿鞋。引申为步行、漫步。[5]搀：此作“抢”解。[6]翩翻：翩翩飞舞。[7]西园：泛指美好的园苑。[8]“那一个”句：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死后双双化蝶。此谓那只蝴蝶乃梁山伯所化，与祝英台所化大彩蝶梦里约会。期，约。

〔越调〕天净沙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5]断肠人在天涯。

[1]秋思：秋天的思绪、感触。[2]马致远（1250？—1324前）：字千里，号东篱，大都人。早年在大都生活二十余年，郁郁不得志。元灭南宋后南下，曾出任江浙省务官，与卢挚、张可久有唱和。晚年隐居田园，过着“酒中仙，尘外客，林中友”的“幽栖”生活。他是元曲四大家之一，极负盛名。散曲有瞿钧编注《东篱乐府全集》，共收套数二十二套，小令一百一十七首。[3]昏鸦：黄昏时的乌鸦。[4]古道：古老荒凉的小道。[5]断肠人：指飘泊天涯、百无聊赖的游子。天涯：天边，此指异乡。〔双调〕蟾宫曲叹世马致远[1][2]

东篱半世蹉跎，竹里游亭，小宇婆娑。有个池塘，醒时渔笛，[3][4]醉后渔歌。严子陵他应笑我，孟光台我待学他。笑我如何，倒大

[5]江湖。也避风波。

[1]东篱：马致远自号东篱。半世：半生。蹉跎：虚度光阴。[2]小宇：小屋。婆娑（suō）：枝叶茂盛的样子。[3]严子陵：严光，字子陵，东汉人。少与刘秀同游学。刘秀即帝位后，屡召不就，隐居富春江，以耕渔为生。[4]孟光：汉代丑女，三十岁始与梁鸿成婚。后来一起逃到霸陵山中隐居，孟光举案齐眉以进食。后世以“举案齐眉”喻夫妻相敬相爱。台：台盘，盛食物的器皿。此指孟光的食案。[5]倒大：倒头来。

〔双调〕拨不断

叹寒儒，谩读书，读书须索题桥柱。题柱虽乘驷马车，乘[4]车谁买《长门赋》？且看了长安回去。

[1]寒儒：贫穷的读书人。[2]谩：徒然，枉自。[3]须索：应该，必须。题桥柱：司马相如未发迹时，从成都去长安，出城北十里，在升仙桥桥柱上题云：“不乘驷马高车，不过此桥。”[4]《长门赋》：陈皇后失宠于汉武帝，退居长门宫，闻司马相如善作赋，以黄金百斤请其作《长门赋》以悟主上。武帝看后心动，陈皇后复得宠。

〔双调〕寿阳曲（二首）

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醉。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情泪。渔村夕照[4]

鸣榔罢，闪暮光，绿杨堤数声渔唱。挂柴门几家闲晒网，都撮[5]在捕鱼图上。

[1]潇湘：此泛指湖南一带。[2]渔灯：渔船上的灯火。[3]客：指离家的人。梦回：醒来。[4]鸣榔：捕鱼时用长木敲打船板，驱使惊鱼入网。罢：停。[5]撮：撮取。

〔双调〕寿阳曲（二首）

云笼月，风弄铁，两般儿助人凄切。剔银灯欲将心事写，[5]长吁气一声吹灭。[6][7][8]

磨龙墨，染兔毫，倩花笺欲传音耗。真写到半张却带草，叙寒温不知个颠倒。

[1]笼：笼罩。[2]弄：舞弄。此指吹动。铁：即檐马。悬挂在檐前的铁片，风一吹互相撞击发声。[3]两般儿：两样。指云笼月和风弄铁。[4]剔银灯：挑灯芯。银灯，即锡灯。因其色白而通称银灯。[5]吁气：叹气。[6]龙墨：装饰有龙形花纹的墨。[7]兔毫：用兔毛制成的笔。[8]倩：美丽的。花笺：印花的信纸。音耗：音讯。

〔仙吕〕青哥儿（二首）

前村梅花开尽，看东风桃李争春，宝马香车陌上尘。两两三三见游人，清明近。五月[3][4]

榴花葵花争笑，先生醉读《离骚》，卧看风檐燕垒巢。忽听[5]得江津戏兰桡，船儿闹。

[1]“看东风”句：桃花李花在东风里竞相开放。东风，春风。[2]宝马香车：形容车马的精美华贵。陌上尘：路上尘土飞扬。陌，田间小路。[3]《离骚》：战国时期伟大诗人屈原的代表作。相传端午节是人们纪念屈原的日子。[4]风檐：即屋檐。[5]江津：江边渡口。戏兰桡：江南各省有端午节赛龙舟的习俗。兰桡，兰木做的船桨。

〔南吕〕金字经

夜来西风里，九天雕鹗飞，困煞中原一布衣。悲，故人知未[3][4][5]知？登楼意，恨无上天梯！

[1]九天：极言天之高远。雕鹗：均属鹰类。此以自谓。[2]中原：泛指黄河中、下游地区。布衣：指平民百姓。[3]故人：老朋友。[4]登楼意：东汉末王粲依附荆州刺史刘表，不被重用，郁郁不乐，曾登湖北当阳县城楼，并作《登楼赋》以明志抒怀。[5]上天梯：此指为官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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