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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05 13:5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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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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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苦的日子

一起吃苦的日子试读:

内容提要

去年的今天是我开学的日子,多少年之后,8月10号也会是个在脑海里深深刻下的日子吧,就好比9月4日,3月1日。一年前的今天我站在法学楼的院子里,懵懵懂懂像个陌生人,看见开在法学楼墙壁上的鲜艳的红花,感叹这里真是人间天堂。一年的日子没有白过,最开心的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在室外吃午餐,走在路上一定会有人跟你打招呼,只是,我还是小心翼翼,而且发现自己在这里,永远都是陌生人。

第一章

洛杉矶

其实是洛杉矶。只不过是我要到温哥华转机,也算小别温哥华,最主要的是,这样的题目才够伤感,够力道,够吸引眼球。

去年的今天是我开学的日子,多少年之后,8月10号也会是个在脑海里深深刻下的日子吧,就好比9月4日,3月1日。一年前的今天我站在法学楼的院子里,懵懵懂懂像个陌生人,看见开在法学楼墙壁上的鲜艳的红花,感叹这里真是人间天堂。一年的日子没有白过,最开心的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在室外吃午餐,走在路上一定会有人跟你打招呼,只是,我还是小心翼翼,而且发现自己在这里,永远都是陌生人。

我的美国纪实文学才刚刚开头,在美国的旅程却要结束,快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也难怪,我没有在意时光在脚下飞逝,因为日子都是用考试日期来衡量的。跨过一道道坎,也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分离的时刻。

在斯坦福读书的同学有一句签名我印象深刻:在那时,我像是个过客;离开后,它却成了故乡。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把洛杉矶当成故乡,我只知道现在自己是个过客。新一届有6个中国学生,她们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孤单吧,中国人在哪所学校都声势浩大,唯独去年的我,安静得快被人遗忘。

轻轻的,我走了,想带也带不走一片云彩。行李早已超重,能扔的都扔了,能舍的都舍了,包括云彩。不过今天早上睡梦中,听见窗外路人互相打招呼,说“Hi”,还没睡醒的我竟然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多少天来,一直归心似箭,知道最后一刻,才发现有一件东西舍不得:回忆。还好我可以把它们全部带走:洛杉矶永远晴朗的天气,Santa Monica 永远壮阔的大海,海滩上永远动听的歌声,院子里四季常开的花朵,窗外调皮的小松鼠还有被它偷吃掉的青柠檬,校园里参天的古树,陌生人永远的笑脸?这个安静的城市,不愧是天使之城,想忘记她,很难。

一年前,在Santa Monica的太平洋海岸线,我曾望向家的方向;也许某一天,我也会在中国的东海岸,回望洛杉矶,怀念这座充满阳光的城市。

我想谢谢那些不需要提醒还能记得我生日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小时候的同学,而且少之又少。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有个朋友过生日,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动脑筋想该送她/他什么礼物,怎么给她惊喜。到了那天,把礼物送给她,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成就感甚至超过寿星本人,反复问人家喜不喜欢,直到说100遍喜欢才心满意足,然后开始盘算自己过生日时会得到什么礼物?这样送来送去,六年下来,就把人家的生日刻在了心里,从来都不需要记起,因为从来都不曾忘记。

到了三十岁,如果还有十几岁甚至是几岁时就认识的朋友,发出那一句轻轻的问候,该是件多幸福的事啊。在她的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有一天,是只属于你的,不论你在哪里。

到了三十岁,才发觉自己一直拿生日这件事来检验别人是否在意自己,或者说,来检验自己在意的人是否在意自己。只可惜,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结果总是失望多些。那些在意的人,总是没那么在意自己;而送上祝福的人,有时连人家的生日我都不清楚,这世界是这么不公平,到今天我才懂。

其实很久没有写博客的欲望了,但这次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写,为了给多少年以后的自己看。写之前,我看了自己26岁生日时写的博客,那时觉得自己开始“长大了”。现在我如果还说自己“长大了”,估计要被砖头淹没了,而且自己也觉得很别扭了。可我又多么怕听到“变老”这个字眼,还没怎么年少轻狂过的我,怎么眨眼间就到了三十岁?写到这我思索了30分钟,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可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连酒都没喝醉过一次,我这前30年过得太不疯狂了,真怀疑自己有没有年轻过。

不过年纪就像小肚子,长出来就回不去了;从此只能老老实实走端庄路线。还好在三十岁之前毕业了,也算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原来30岁的症状之一就是写博客和写论文一样痛苦,然后大脑一片空白。三十岁之后的人生,有待体会?

今天是周五,可以暂时不为第二天的课程读书,而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到下午也终于停了,可是晴朗了一周的心情,却偏偏在雨停时阴暗了下来。有时就是这样,与天斗的时候,其乐无穷,斗完了,却没有胜利者的欢乐,反倒有些落寞。

昨天是中国的腊八,洛杉矶的最高气温竟然也降到了十几度,妈妈用报纸把门缝都塞上了,说漏风。我突然想起房间里是有空调的,于是打开暖风,房间里顿时温暖如春,吹得我和我妈脸上都红扑扑的。晚上十二点,读完了书,却久久不能入睡。最近习惯了两点才睡觉,即使躺下来,也还是睡不着。

早上被闹铃吵醒时,其实已经没什么斗志了,就想着中午下课后要好好绻在温暖的床上。顶着细雨拖着拉杆箱走在从车库到教室的路上,地上是一层被雨打落的松针,怎能想像这里曾经晴朗得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呢。美国的学生大都不打伞,把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匆匆走着。我很佩服他们连下了一周雨都可以坚持不打伞,或许是他们的衣服太多,不吝惜会湿掉吧,所以宁可不要打伞那样麻烦自己。看完了他们,我不禁怀疑自己为什么打伞,湿了的外套自然会干,我撑把雨伞走得又慢又累,也未必一点都不会淋湿。

下课后去自己的信箱取了老师给小论文的comments,发现不是质问就是否定,本来已经很想迅速逃离学校的我,更是加快了脚步,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

本来下午的计划是在家发呆,躲在被子里不出来,睡觉;这样可以放任自己一个下午,就好像放任自己渐渐胖起来一样,明知是不可以的,却还是不想管自己。是不是总有那么个时刻,心里明明知道自己该去冲锋陷阵,可还是很想躲在碉堡后面,好像真的可以躲得个平安无事一样。

不过下午的计划没实现,连卧室都没踏进一步,当然也不是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只是连续去了两趟超市,因为第一次去忘了买蜂蜜,等雨停了和妈妈又去了一次。可等我到家的时候,发现又忘了去隔壁的超市买眼霜,因为我俩提着五盒从6块钱减价到1块钱的蓝莓,好像捡到多大的便宜似的飞一样的回家了。

下午还考了几个牛角面包和奶油饼干,都是买现成的面团,自己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把面放在铁板上,然后放进烤箱。烤出来很好看,就是有点咸,我不怎么喜欢。美国的东西不是太甜就是太咸,逼得我不得不自己做,这样也好,厨艺大涨,回去真找不到工作的话,开间蛋糕店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说到开蛋糕店,想起很多女孩子都向往开花店。花店有什么好开的呢,中学的学校边上曾经有一个大的花卉市场,那时我总去逛,可印象中店主为了给花儿保鲜,花店总是很潮湿,地上经常满是水,湿漉漉的,好像下过雨的路,想想就难受。

天气预报显示明天会是一个晴天,这点我毫不怀疑。当我一周前看到天气预报说一周都会下雨的时候,我满怀疑问,因为有人说洛杉矶一年只下五场雨。可一周下来,确实每天都下,我对其天气预报的准确性佩服得五体投地。

雨季来临,寒冬已至,我的羽绒服也终于派上用场。对抗寒冷和对抗困难一样,都是需要些心里准备的,下周接着与天斗,其乐无穷!

第二章

青岛的电子信息城

98年回到老家不知道干什么的我

只能随着自己的爱好,去从事了电脑行业。还好了当时作为新兴产业,大家还是比较认可的。客户们都觉得我们是电脑高手,因为懂的人少,还是比较吃香。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在我们小城市混的还好。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呵呵。每天都有客户请客吃饭喝酒。就算没有哥几个也凑在一起玩。很快我就忘记了烦恼。我和老婆的沟通方式也从写信变成了聊天室,刚开始大概QQ还不是很流行的。我们就这么聊着聊着,就到了她毕业的时候2000年,她毕业家里给她找了青岛的工作,她在这边是有些亲戚的。她说她不想回自己的老家,因为她回去的话,我们可能就完了。是啊,我虽然做的还不错,但是不是什么大企业,当时在老人眼里,不算什么正式职业。回去基本就要考虑婚嫁问题了,她家里一直不同意我们交往。她和父母争吵了很多次。所以她选择了一个她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于是半年以后我也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我决定留下来。

来了第2天,我跑去青岛的电子信息城,随便找个只要能马上开工的地方就上班了。没有保险福利,工资只有700,当时老婆在黄岛,我借住他们男工宿舍,早上4点多,就要起来了,因为工作的地方,要先走10来分钟坐车,然后等轮渡过海,然后坐半小时车才到工作的地方。坚持了几天,又借住到她青岛公司的男工宿舍才好点。因为如果天天这样交通,我赚点钱,就全贡献给轮渡了。一天交通费20块,吃什么啊,借住总是不是很方便的,终于我还是要自己租个地方住,就找了工作地方附近的,旧民居。因为图便宜只能找到那种老房子,小2楼,公共卫生间,西向的一间小破房子。夏天热死,冬天屋里水都结冰。由于不适应青岛的气候,冬天我的膝盖好痛,别说干活,走路都要咬着牙,还怕让经理看出来,咬着牙干,可是年轻的我们,真的是开心的日子多,一到周末她都会过来找我,还帮我洗衣服,做饭。房租300左右,我赚700,她800多还要贡献给交通不少,一起买点排骨都会吃的很开心,通常是脊骨,因为肋骨很贵。

有次有个渔村上来卖螃蟹的大姨,被城管抓的没有地方卖,带了很多的刚死的螃蟹,13块一斤就卖给我们,真好吃哦,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螃蟹过了。

偶尔我们还能到海水浴场去洗海澡,我们会换好了泳衣以后去哪里,就不用花钱去更衣室,洗完以后湿乎乎的套上外套回来,也不用花钱冲澡。我们不会游泳就带个泳圈,一起飘着让浪打过来,好开心的。每次都舍不得走,天黑了,水都好冷了,才走,老婆脸上总是有满足的笑容。

那时候一到交房租,回家过节什么的时候,就要想办法借钱,日子很拮据。可是我们除了偶尔觉得我不上进,贪玩,很少争吵。有点小争吵,她就跑,过一会我下楼,一准站楼下等着呢。我抱她一下,马上乖乖的就回去了。

过年回家妈给了个电磁炉,我扛回来,是我们的第一个家电,我们可以吃的花样多了些,微波牛肉,鸡翅根什么的。后来还有了电磁炉,还可以涮个火锅什么的。生活简单幸福。

01年下半年我换到一个稍好点的工作,工资也涨了点,老婆也开始有些奖金了,我们租了更好的房子,套房,虽然没有北向夏天比较热,但是可以在家冲澡了,399块就买了个热水器,煤气的,好便宜。也好用。我们还有了洗衣机呢全自动的999LG的我们那个时候买个洗衣机都跑好多地方看的。冬天不用冻着手洗衣服了。住向阳的房间我的腿都不疼了。老婆调动到青岛工作了。天天可以在一起了。生活真的好美好啊。

我们开始看房子了,其实没有钱,老婆很愁她一直比较悲观的,我说没有关系了,看好了家里会给帮助的。我们就开始看啊看啊找各种中介,本来是想要个2手房的。下了班,一有时间,就约中介去看房子,有时候看的好累啊,跑这跑那的。但是很开心的因为有了房子也许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一直看啊看啊,可是房子越来越贵了,一开始看着觉得价格不好的后来都觉得很便宜了,天天看老是觉得还没有上次的价格合适呢。一直看到02年7月,我妈来了带着卖了老家房子的6万多加上攒下的不到2万,8万5千块。那个时候房子已经一个猛涨了,我觉得比01年大概涨了30%,现在房子涨个几百1千,大家觉得很平常,那是因为基数大,百分比来说当时太吓人了,我姐姐博士毕业也来了,她们娘三去赶房产大集还上了电视呢。电视台采访火爆的房市。一高兴她们都没有和我商量就定了套房子,新的1600多一平方,虽然已经涨了很多,但是当时还是很果断的,英明的决定。对比现在8000的价格,应该庆幸没有再犹豫下去啊。贷款8万,还有点钱剩下简单装修,我们住进了自己的房子。经济还是很拮据,因为要开始还贷款了,600多一个月,我们两个收入总共2000多点。还要开始给家里添置东西,床,衣橱,餐桌,沙发,我居然抽奖抽到一个小冰箱日子好开心啊。我们认真的经营着我们的家。每买一件家里的东西我们都很开心,通常要转好久才买,买觉得价格最合理的东西,大概几个月就能攒点钱买一样,买家里每件东西都好兴奋,虽然为了买的实惠,腿都细了,我们总能买到打折的优惠产品。为了买个东西,我们都好省好省的,有段时间猪肉涨价,我们就吃牛肉,真想不通当时牛肉为什么比猪肉便宜,呵呵,好吃。买的东西越多,我们离结婚的目标就更近了。

老婆是个节省的人,从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好的,我们两个基本穿的都是地摊上算都是便宜的那种。如果淘到件便宜又好的衣服,她好开心。要是贵了,她总说不喜欢。有一段时间老婆的公司拖欠工资半年多,她坐公交回家,总是会不坐到家,因为提前下来可以省5毛钱。还能顺路买点东西回来,还会回来开心的告诉我又买到什么合算的东西了,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心酸。以前青岛有个海上游乐城,我们都好想去玩,70块一个通票,可以玩好多东西,老婆老是说等等以后有钱了就去。可是后来它倒闭了。我心里好痛。我不想让老婆走5毛钱的路,也不想到了30多岁的时候,还想着20多岁的我们的梦想没有实现。我真的是好拼命的工作,我要给老婆好的生活,生活很充实。我的工作的得到老板赏识,每一年我们的生活都有提高,我的工资05年的时候有3800了,除了那个游乐场,我觉得所有吃的苦都得到了报偿。美好的生活,逐渐开始了呢?

第三章

白云酒

这天,白云酒楼里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四十岁上下,穿着不俗,男的还拎着一个旅行包,看样子是一对出来旅游的夫妻。

服务员笑吟吟地送上菜单。男的接过菜单直接递女的,说:“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女的连看也不看一眼,抬头对服务员说:“给我们来碗馄饨就行了!”

服务员一怔,哪有到白云酒楼吃馄饨的?再说,酒楼里也没有馄饨卖啊。她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安的望着那个女顾客。女人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旁边的男人这时候发话了:“吃什么馄饨,又不是没钱?”

女人摇摇头说:“我就是要吃馄饨!”男人愣了愣,看到服务员惊讶的目光,很难为情地说:“好吧。请给我们来两碗馄饨。”“不!”女人赶紧补充道,“只要一碗!”男人又一怔,一碗怎么吃?女人看男人皱起了眉头,就说:“你不是答应的,一路上都听我的吗?”

男人不吭声了,抱着手靠在椅子上。旁边的服务员露着了一丝鄙夷的笑意,心想:这女人抠门抠到家了。上酒楼光吃馄饨不说,两个人还只要一碗。她冲女人撇了撇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馄饨卖,两位想吃还是到外面大排挡去吧!”

女人一听,感到很意外,想了想才说:“怎么会没有馄饨卖呢?你是嫌生意小不愿做吧?”

这会儿,酒楼老板张先锋恰好经过,他听到女人的话,便冲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走过去埋怨道:“老板,你看这两个人,上这只点馄饨吃,这不是存心捣吗?”

店老板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他也觉得很奇怪:看这对夫妻的打扮,应该不是吃不起饭的人,估计另有什么想法。不管怎样,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小声吩咐服务员:“你到外面买一碗馄饨回来,多少钱买的,等会结帐时多收一倍的钱!”说完他拉张椅子坐下,开始观察起这对奇怪的夫妻。

过了一会,服务员捧回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往女人面前一放,说:“请两位慢用。”

看到馄饨,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她把脸凑到碗面上,深深地细了一口气,然后,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碗里的馄饨,好象舍不得吃,半天也不见送到嘴里。

男人瞪大眼睛看者女人,又扭头看看四周,感觉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们,顿感无地自容,恨恨地说道:“真搞不懂你在搞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就为了吃这碗馄饨?”

女人抬头说道:“我喜欢!”

男人一把拿起桌上的菜单:“你爱吃就吃吧,我饿了一天了,要补补。”他便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一气点了七八个名贵的菜。

女人不急不慢,等男人点完了菜。这才淡淡地对服务员说:“你最好先问问他有没有钱,当心他吃霸王餐。”

没等服务员反应过来,男人就气红了脸:“放屁!老子会吃霸王餐?老子会没钱?”他边说边往怀里摸去,突然“咦”的一声:“我的钱包呢?”他索性站了起来,在身上又是拍又是捏,这一来竟然发现手机也失踪了。男人站着怔了半晌,最后将眼光投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不慌不忙地说道:“迩别瞎忙活了,钱包和手机我昨晚都扔到河里了。”

男人一听,火了:“你疯了!”女人好象没听见一样,继续缓慢的搅拌着碗里的馄饨。男人突然想起什么,拉开随身的旅行包,伸手在里面猛掏起来。

女人冷冷说了句:“别找了,你的手表,还有我的戒指,咱们这次带出来所有值钱的东西,我都扔河里了。我身上还有五块钱,只够买这碗馄饨了!”

男人的脸刷地白了,一屁股坐下来,愤怒的瞪着女人:“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咱们身上没有钱,那么远的路怎么回去啊?”

女人却一脸平静,不温不火地说:“你急什么?再怎么着,我们还有两条腿,走着走着就到家了。”

男人沉闷的哼了一声。女人继续说道:“二十年前,咱们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不也照样回到家了吗?那时候的天。比现在还冷呢!”

男人听了这句,不由的瞪直了眼:“你说,你说什么?”女人问:“你真的不记得了?”男人茫然的摇摇头。

女人叹了口气:“看来,这些年身上有了几个钱,迩就真的把什么都忘了。二十年前,咱们第一次出远门做生意,没想到被人骗了个精光,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经过这里的时候,你要了一碗馄饨给我吃,我知道,那时候你身上就剩下五毛钱了……”

男人听到这里,身子一震,打量了四周:“这,这里……”女人说:“对,就是这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时它还是一间又小又破的馄饨店。”

男人默默地低下头,女人转头对在一旁发愣的服务员道:“姑娘,请给我再拿只空碗来。”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一只空碗,女人捧起面前的馄饨,拨了一大半到空碗里,轻轻推到男人面前:“吃吧,吃完了我们一块走回家!”

男人盯着面前的半碗馄饨,很久才说了句:“我不饿。”女人眼里闪动着泪光,喃喃自语:“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说完,她盯着碗没有动汤匙,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男人说:“你怎么还不吃?”女人又哽咽了:“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问我的。我记得我当时回答你。要吃就一块吃,要不吃就都不吃,现在,还是这句话!”

男人默默无语,伸手拿起了汤匙。不知什么原因,拿着汤匙的手抖得厉害,舀了几次,馄饨都掉下来。最后,他终于将一个馄饨送到了嘴里,使劲一吞,整个都吞到了肚子里。当他舀第二个馄饨的时候,眼泪突然“叭嗒叭嗒”往下掉。

女人见他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拿起汤匙开始吃。馄饨一进嘴,眼泪同时滴进了碗里。这对夫妻就这和着眼泪把一碗馄饨分吃完了。

放下汤匙,男人抬头轻声问女人:“饱了么?”

女人摇了摇头。男人很着急,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弯腰脱下一只皮鞋,拉出鞋垫,手往里面摸,没想到居然摸出了五块钱。他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瞪着手里的钱。

女人微笑的说道:“二十年前,你骗我说只有五毛钱了,只能买一碗馄饨,其实呢,你还有五毛钱,就藏在鞋底里。我知道,你是想藏着那五毛钱,等我饿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后来你被逼吃了一半馄饨,知道我一定不饱,就把钱拿出来再买了一碗!”顿了顿,她又说道,“还好你记得自己做过的事,这五块钱,我没白藏!”

男人把钱递给服务员:“给我们再来一碗馄饨。”服务员没有接钱,快步跑开了,不一会,捧回来满满一大碗馄饨。

男人往女人碗里倒了一大半:“吃吧,趁热!”

女人没有动,说:“吃完了,咱们就得走回家了,你可别怪我,我只是想在分手前再和你一起饿一回。苦一回!”

男人一声不吭,低头大口大口吞咽着,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他放下碗催促女人道:“快吃吧,吃好了我们走回家!”

女人说:“迩放心,我说话算话,回去就签字,钱我一分不要,你和哪个女人好,娶个十个八个,我也不会管你了……”

男人猛地大声喊了起来:“回去我就把那张离婚协议书烧了,还不行吗?”说完,他居然号啕大哭,“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脑袋抽筋了,还不行吗?”

女人面带笑容,平静地吃完了半碗馄饨,然后对服务员:“姑娘,结帐吧。”

一直在旁观看的老板张先锋猛然惊醒,快步走了过来,挡住了女人的手,却从身上摸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既然你门回去就把离婚协议书烧了,为什么还要走路回家呢?”

男人和女人迟疑地看着店老板,店老板微笑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门二十年前吃的馄饨,就是我卖的,那馄饨就是我老婆亲手做的!”说罢,他把钱硬塞到男人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店老板回到办公室,从抽屉取出那张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怔怔地看了半晌,喃喃自语地说:“看来,我的脑袋也抽筋了……”

分手时想想以前,那个陪你甘苦与共的人,一路走来。其实你们的故事并不短。时间慢慢过去,那些感动却一点一点封存。其实最疼你的人不是那个甜言蜜语哄你开心的人。也许就是在鞋底藏5元钱。在最后的时候把最后一点东西省着给你吃,却说不饿的人……

阴沉沉的天气

我想记录一个日子,也是记录我们爱情中的一段历史。

2006年11月15日,杭州,阴沉沉的天气,如同我们的心。

早上7点多,淡漠去上班的时候,被房东喊住,说要赶紧把办暂住证的钱交上了。淡漠返回房间跟我交代,我说你去上班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中午10点,喊来房东,一个月的房费付过,两个月的电费付过(我们都是两个月一算电费的),杭州的电费是最厉害的,1度电1块钱,西宁是1度电4毛钱。

再加上两个人的暂住证办过,我身上就没多少钱了。

做饭的时候,没煤气了,什么都吃不了。

锅里还有点剩白饭,我就想买点咸菜吧,冷着吃好了。

出门,手上就拿了一枚5毛钱的硬币,想买一包咸菜。我转了小区附近好几家商店,也没有买到我想要的东西。有的是1块钱的,最便宜的也是8毛钱的。

我手上握的,只有5毛钱的硬币。

我一直是如此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把自己逼到绝路。

怎样都是不给自己留回头路走的。

风很冷,我的头发又开始长了,没扎起,又能够随风飞舞了。有几根长发被风吹起,扫过我的眼睛,酸酸的,用手去摸眼睛,不知道被眯了眼流出的水,还是因为冷,或者难受,流出的泪?

后来我还是去了菜市场,找到那家经常卖腌制咸菜给我们的摊主,我很怕她也不卖给我,毕竟是5毛钱,在杭州这样的消费城市,算什么?

她却很好的态度,卖给了我。而且还不是很少的分量,还笑着问我,今天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买菜?你老公呢?

我笑,他上班呢。

店主说,你老公对你很好啊,你们很恩爱。

我幸福地笑,是的,我们是很恩爱,他对我确实很好。

与此同时,在杭州武林广场附近的一家集团公司办公楼里,淡漠的午饭是这样吃的,一份米份,小小的碗,3毛钱,食堂还有5毛钱的素菜,2块钱的荤菜。平时他是吃3毛钱的米饭,5毛钱的素菜。

今天他却是为了省钱,3毛钱的米饭,没有喊菜,却是求着食堂打饭的阿姨,给他的饭上浇的菜汤。这些菜汤是不要钱的,这样他也算是吃饱了,钱也算是省下了。

晚上他下班回来,我听到他说完这些,忍不住地心酸。

我想,若是他在广东他的家中,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吃这样的苦?眼见淡漠一日一日消瘦下去,我就心疼地窒息。若是他家人知道淡漠这样过活,不定恨我到什么程度?

没有煤气,他说,老婆,我们出去吃饭。

我说,明天我换煤气去,只是这样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就很紧张了。所以我今天才跟你生气,说你不抓紧时间排版,我是想我们1万多的钱投入到那里了,就赶紧出版了,书一出版上市,就会有人买书,我们就不这样紧张了。

他抱我说,我知道,宝贝,但是有的事情是急不来的。何况这本《为爱走天涯》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一定要做好了。

夜里,风就更大了,气温更冷。

我钻在他的外套下面,被他抱着去了小区街边的大排挡,一份汤河粉,我们两个人吃,我若是不吃一口,他定是不动的。我若是不喝一口汤,他还是不动的。边上有些须人,在看我们两个人,围着一碗饭,喂来喂去的。

淡漠却旁若无人的模样,吃一口,亲我一下。

吃到大半,我喊我饱了。推到淡漠的面前,他是男人,胃口大些。

他却对我说,不吃是不是?好,我去倒垃圾桶。

淡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就心虚,怎么舍得倒垃圾桶呢?于是,只能继续跟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那碗3块钱的汤河粉。

晚上加班,我躺在床上看手上的打印稿子,他在电脑前看排版软件上的稿子,我们忙碌到快午夜时,我说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的,剩下的不多了,明天晚上一定赶完了。

我们抱着,钻在被窝里。

我听到他的肚子在响,他听到我的肚子在响。

我笑他,你饿了。

他同时笑我,你也饿了。

然后,我们什么话都没说。

拉黑了灯,我们抱着睡觉。有句我们经常说的话是,睡着了就不饿了。

老婆,我很想有钱了,给你吃顿好的,那就是鸡汤面条,这是我一直的心愿,虽然你喊着不爱吃不喜欢吃,但是那是补充元气的,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做。

我微笑,好。

第四章

我19岁,毕业了

05年的春天,我19岁,毕业了。

学校老师帮我们安排工作,要交800块钱,说到珠海那个美丽的城市上班。那一年广东抵制日货闹得很严重。但是老师说要安排我们到松下上班的时候,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们说工资很高。

我们一群刚毕业的学生跟着老师南下了。

我们以为到了那里就可以上班了。一个个满怀信心。

谁知道到了地方,我们老师说中介公司帮我们找工作。而不是去松下。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了下来。

老师帮我们找了一个集体宿舍,那里面住了好多南下打工的小女孩,小男孩。跟我差不多大。

那时候真的好穷。一个人只拿了几百块钱,在那里呆了半个多月。还都不敢跟家里说,怕家里担心。

我们到了7天就是五一了。

我最忘不了的就是珠海的蚊子。一口一个包,而且都肿了。一夜之间身上全是红点和肿包。到现在眼角还有当时蚊子咬了留的色斑。

我和几个同学每天都为工作发愁,老师把我们扔下就回去了。

当时一天要花的钱:住宿5元,早饭2元,中饭3元,晚饭5元。随然这么少,可是还是不舍得花。五一的时候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在男同学的宿舍里铺个草席打牌,那是最快乐的事了。晚上几个人一起出去转。怕工作找不着钱就花光了,所以我们一般不买东西。

就在我们在那里等了15天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同来的一个小妹妹生病了,发烧。当时我们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

我和两个同学领她去看病,珠海看病好贵,查出来是肾结石,挂了两瓶水就300,还开了一些冲剂,一共花了500块钱。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凑一起给她看病了,还给她买好吃的,我还向一个同学借了200块钱给她。

当时我们都怕她出事,几个人都在病房里呆着,两个男同学还安慰我说不会有事的,一会就好了。

当时一起半个多月,一起来的同学就跟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到处瞎逛。

五一过后我们终于安排到一个电机厂里面试了,中介说是美的空调附属的电机厂,大公司。希望我们好好做。

如果放到现在,这个工作我肯定不会做。

一天14个小时,我和2名女同学分到绕线班,每天对着一堆堆铜线,那个绕线很严格,一团线多重,绕多长时间,有多少圈,质检都要核对的。40-50公斤的大线团每天要搬10几管。刚开始搬不动,一个多星期后左右手可以一起拎2管线。

手上的老茧磨得好厚。

几个男同学全部安排流水线上班,每天拿着电钻对着一堆塑料钻啊钻啊。

当时真的好辛苦,我体力都透支了,有一回下班往宿舍里走,5楼啊,觉得走得好慢,一直走,结果走到6楼天台上了,然后眼泪立马掉下来,老天爷怎么这么坏,让我多走一个楼。

有一个男同学,上晚班,太困了,用电钻钻到手了,可以休息2天,他当时好开心呀,让我看他的手,手上就有一个洞。他只用创可贴贴了一下,就再也没有管。

食堂里的饭,每天都是炒生菜,米饭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荤菜就是生菜炒鸡脚。早上炒粉,晚上炒粉,吃得都想吐。

后来我体重降到95斤的时候,我开始不想做了,实在坚持不住了,干了1个半月,没有发一分钱。我跟同学说了以后,就立马踏上了去广州火车站的路。

当时女同学都哭了,我很想留下,可是身体实在受不了。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心里就酸酸的。

现在那一帮同学全部各奔东西。可是我们一直有联系。

当时我们是一群孩子,在家里面都没有干过什么活,学校里也一样,有时候挺纳闷的,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坚持。

我想我们谁也忘不了那一段时光,那一起吃苦的日子。

第五章

记忆

最近一段时间总想到前些年的自己和那些患难们的事儿,还有曾经生命中的一个男人,现在的瓷器。不是怀念,而是那几年的那些记忆一股脑的全部浮现在眼前,在脑海,在心中……

我们一起合作、一起吃饭、一起聊人生、一起喝酒、一起流泪、一起淋雨……,猛然间吓了一跳。原来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事情,原来我们那份感情那么珍贵。

最初我常常在街上遇见他,眼熟却不认识,只知道他是文艺界的,和我一样。那时我16岁,太单纯太美好。后来为了增加收入我开始“走穴”,在一个定点演出的地方再次见到他。认识以后知道人家是主持人,于是毕恭毕敬的合作着。那时我小,因为在文艺圈大家对主持人都有些距离感,因为主持人时常也是穴头,所以演员和主持人不在利益同一阵营。

一直到有一次,也是做人嘛,拿了两张票让他带朋友去看我演出。他和他的干哥哥一起前往,结束后我们结伴去购物中心因为顺路,当我要告别他们时却被一再挽留,但是我还是单溜了,那次我们正式的成了新朋友。

之后我去了英国演出,一个半月后回国。某天收到信息“这是我的新号码XX”,我没有回复,因为他我当成了另一个同名的主持人。夜里他的电话打来我才知道是他,于是我们聊了会儿开始熟悉对方。他比我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和我同样好高骛远怀揣着梦想在水深火热的环境里艰难打拼,虽然时常碰壁但对于守护理想却依旧顽强。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见面,演出、和巧遇太多次。我依然记得,他主持、我演杂技、娄娄和云云跳拉丁、小海女歌、戴伟的萨克斯,曾是我们这个城市最佳的演员阵容,那时我们都很单纯,演出费少得可怜但我们这一帮人在一起却好开心!只要这帮人在一起演出就特高兴,毕竟大家如果不是因为演出也不可能时常见面。我们在后台开怀大笑、耍宝、打闹,露秀(室外演出)时观众常常被我们吸引围观到后台而不关注台上的他,记得穴头那个姐姐常常崩溃于我们把观众的注意力引开的耍宝精神。现在我依然怀念那时的我们,单纯、快乐,我们没有钱但是我们有理想每天为理想打拼风雨无阻。

大家都喜欢耍宝,但除此外我们两个常常很是正经的单独交流更多的人生感悟。当时他很穷,我接的演出比他多,所以我拿到的演出费都是我们俩的吃饭钱。

实际上当时我也很苦,至今我都无法忘怀爸爸妈妈骑自行车载着我和一堆道具我们从市里出发行程一个半小时骑到近郊去演出,为了省下交通费。当时如果来回都打车演出费也就省下二十多了,我们三口在回家的路上嘻嘻哈哈,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行驶在这个城市的夜色中,他们的自行车也是旧货市场买的很难骑。至今每每想到那段时光我的眼里依然有泪水,我们曾经那样困难,我们曾经卧薪尝胆般的奋斗努力。我和父母的关系不只是亲情那么简单,我们是患难我们一同见证了我们这个家庭最困难的那段日子,我们各自在外不辞劳苦的打拼。

有一次有个广告公司找我演出,安排了很多场我很高兴也很努力的完成了全部演出。到了结账的时候我们一帮演员却拿不到钱了,我那时第一次体会到“无助”。我没办法只能象上班似的每天去那个公司坐着,终于有一次当我再次坐在那个沙发上等待要钱时,一帮冒充黑社会的痞子把我围了起来,领头一个脸上有几处刀疤的混混让我要钱就找他要他是这里老板。我明白了,那是公司叫来恐吓演员的,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挣的钱不想惹麻烦。我也明白寡不敌众,处于劣势的我一边往门外退一边故作镇定的喊道“算你们狠,但是我还会来天天来!”然后以从容的步伐穿越长廊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发现眼泪在眼眶打转我的气息也在颤抖。当时我好想大哭一场,眼睛胀得很难受心里更难受,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我当时想绝对不可以哭,我是来拿演出费的那是我挣的钱也是我应得的,我不能哭不能服软不能示弱,我明天还会再来!

后来我拿回了自己的钱,把它存进银行,除了被恐吓那天眼里打转的泪水,我没有再流泪,生存必须是顽强的没有人会停留下来同情你,没有理由示弱。

大家依靠演出赚零花钱也都没有经济实力,而我也经常在他面前立志,我将如何努力自强不息。实际上这些话一方面是鼓励自己,另一方面也是鼓励他。在他生活费没着落时我开导他去为一个他讨厌的人演出,我告诉他,你和他有仇但你和钱没仇,你现在没资格拒绝他当有一天你出人头地之时你可以加倍的拒绝他小看他,因为那些人现在小看了你。

我们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放声歌唱,英文歌、中文歌记不全歌词想到哪儿唱到哪儿。我们大汗淋漓的在烈日下演广场,看见各自晒的惨样狂笑不止。曾经我们一帮穷孩子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将为未来的无限可能打拼到底,回想当年的张狂还有对理想与愿望曾立下的豪言壮语的确有些好笑但却弥足珍贵。后来大家都出息了繁忙得也都极少来往,现在只有我和娄娄、明明、汤洁依然密切。娄娄时常问我是否和其他人保持联系,实际上大家都变了,时代在进步。我现在认为,人可以变,但千万不可以没人味儿。

那时他考取了北广,就是现在的中国传媒大学,日子过得很紧。那时我们常常一起吃饭,大排档的饭菜很香。我起着演出费买来的电动车载着他,两次后被他勒令调换位置。我忘不了那次一场暴雨,我打伞坐在后面电动车电力不足需要蹬着行驶。我们满身雨水睁不开眼睛,他此时大喊一句“看什么啊?!”我才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们,从他的反应看来人家应该是坐在车里投来的目光使他反感。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自信。我们彼此明白我们为了理想究竟付出了多少,那时的日子究竟有多心酸。我每天起着电动车奔波于走穴的路上,冬天下雨我依然骑车,离家两站路时电动车没电了,我靠自己两条细腿蹬着几十斤重的电动车到家的。那段路好长,看见了却总蹬不到,雨水特冰冷。当骑到自己家楼下时发现腿失去直觉,控制不住方向,当时能做的就是选择倒在哪儿。我把重心倒在草皮上这样避免受伤,躺在冰冷的草皮上一时间动弹不得,我想喊楼上的爸爸妈妈却没力气了。当时我也没有哭,只是觉得太难了,生活太难了,几分钟后挣扎着爬起来衣服早已湿透,那个冬天因为我在不顾一切的打拼所以我没有眼泪。

我们当时一起演出,每次我们总会总结演出中出现的问题,相互提意见相互鼓励。我记得黄金周期间我一天需要敢6~7场狼狈不堪,一天忙下来我们累得跟狗似的,他默默的不说话,主持了一天下来根本说不动话了。我总说,我们会很强我们会得到的比现在多,因为我们的付出太多太多,我们总会得到回报的。然后我们会咯咯笑半天,笑我们自己拿着一点点报酬却说着壮语豪言的样子。他常说,你在旁边看着我我心里有底,所以你演完也不要走等我一起。

一次偶然,我们和省台交通广播合作演出,演出前我告诉他,别拿那帮台里的主持人当回事儿,其实你比他们棒,做现场是你的强项。演出中一帮台里的主持百般在台上挤兑他,他的表现依旧出色,演出结束后他的号码被交通广播记了下来。他依然疑虑是否会被录用,我只是告诉他,他肯定行我不会看错人。

后来他成了交通台夜间带班主持,去台里报道那个清晨我没有送他,在上班途中骑车路过广电中心门口时我的电话响了。他告诉我他到台里报道去了,我下意识瞟了一下直播楼门口他站在那里,几百米的距离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说,看见你了,好好表现吧。他说,看见我了?不可能吧,你安慰我呢吧?看见他身后来人,我告诉他,快进去吧。此时人家接待了他他才相信我的确目送他来台里报道。第一晚的节目我强打精神听了半夜,那晚对于他来说是里程碑式的时刻。他不再是没有单位的野路子主持人,从此师出有名。

凌晨他下了节目,我及时播去电话向他祝贺,我的语气很高兴,他在那个凌晨乘着回家的出租车里不住的哽咽。我听着他的哭声很心酸,他告诉我他一出直播间就给爸爸挂了个电话,他爸爸接通电话第一句话是“太不容易了……”接着叹了口长气。因为这句话他泣不成声,这句话比祝贺之类的言语更震撼他的内心。即使他的父亲在家乡也可以体会他的心酸与不易,我在电话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听着他哭眼睛直直的对着天花板。我记得我们一次出去吃饭走进一家餐厅时他告诉我,初来合肥时他不会主持所以他去打工,一次来到一家招聘员工的地方时,招聘方说他形象不错可以当门营。接着他指着我们进门的那个位置说他们让我来这个地方上班,我没有来,我还不至于干这个。真的是很不容易,我们都打拼的很不容易很辛苦。我们平凡渺小,内心却怀揣着广阔天地和美好的理想。

带班主持不容易又是部聘并非正式,所以他不可能平步青云。实际上我们都会为自己的目标去做一些我们不情愿的事情。他可能比我能需要成功,功利之心把我们这对患难之交渐渐疏远。他的变化多少可以看见,但那时的我不能接受这些,我依然很实诚,他开始变得现实、功利、是故。我们从原先的患难知己、生死之交疏离成为比较熟悉的朋友,人生观的分歧让我们无法得到共识。

现在看来,我的问题比较大,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人们只在意你是否成功而无所谓你依靠什么手段成功,即使我做不到但最起码应该海纳百川接受任何现实的人与物。

后来我们极少往来,在我04年去韩国之前他成为我们市电视台“男播ONE”的第一名,后来我听说拿到名次那晚他也哭了,我立刻想到当初那个夜间带班主持的第一次直播……

多年已过时光飞逝我们现在依然是好朋友,互捧够友。我们合作的机会没有当初多了,但只要一起演出他依然是当年的习惯,介绍完我的节目后再和观众介绍一下我们是铁瓷很多年的铁瓷。完全按照他的意愿介绍我,按照我和他的要求不让观众的闪光灯影响我的演出。多年已过物是人非,我们都变化着,没有忘记当年一起吃苦的日子。现在他是我们这个城市小有名气的主持人,通过我找他主持婚礼的价格及其优惠,甚至可以只给红包。

我记得张小娴写过,所谓生死之交,并非是你们历经生死或朋友为你去死,而是你们足够坦诚生死不相背离的真诚感情。所以,说我们是患难知己、生死之交这句话不过分。

第六章

奋斗

毕业后,我跟着震风到了广州。奋斗了两年,我们拿出双方的所有积蓄,又贷了一笔款子,总共50万元,开了一家电子厂。我辞了工,和他一起住进了工厂,没日没夜地熬。一开始,工厂还小赚了一笔。但不到一年,我们的厂子就亏了进去,血本无归。

工厂倒闭的那段时间,我们的日子很难熬。我在东圃租了一间农民房,连房租都交不起。每天的生活你可想而知,我用电饭煲煮米饭,电饭煲里有一格蒸锅,就把菜放在上面蒸。因为我们买不起煤气炒菜,再说也没什么菜可炒,每天就是买一点青菜。实在担心,这样吃下去我们的身体会跨掉,才会买一点瘦肉。

有一天,一位在内地工作的同学出差来广州,震风知道他有差旅报销,所以那餐饭就直接说要他请。之前,我们已经吃了二十天的青菜帮子,那顿饭我们在餐桌上的吃相,完全就是狼吞虎咽。席间震风喝了很多酒,他醉得厉害,但酒醉心明白。他哭了,话也多了起来。就是那天晚上他说,他在娘胎里就看中了我,一定要娶我做老婆的。但现在,他希望我离开他。因为他把父母所有的养老钱也亏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银行债,觉得这一生给不了我幸福。我心想,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自从在火车上再次遇到他,我就觉得小时候对他的爱恋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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