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自卑与超越+荣格自传(套装共3册)(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4-06 19: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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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奥)西格蒙德·佛洛伊德,【奥】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卡尔·古斯塔夫·荣格

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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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解析+自卑与超越+荣格自传(套装共3册)

梦的解析+自卑与超越+荣格自传(套装共3册)试读:

总目录

CONTENTS封面版权信息

梦的解析

自卑与超越荣格自传:梦、记忆和思考

目录

CONTENTS

前言 Preface

第一章 关于梦的问题的科学文献

第二章 梦的解析方法:对一个梦例的分析

第三章 梦是欲望的满足

第四章 梦的伪装

第五章 梦的材料和来源

第六章 梦的运作

第七章 关于做梦过程的心理学理论

返回总目录弗洛伊德1878年,弗洛伊德一家。8岁的弗洛伊德与父亲在一起1884年,弗洛伊德跟未婚妻玛莎在一起。1905年,弗洛伊德与母亲和妻子在一起。25岁的弗洛伊德1907年,弗洛伊德与荣格带着双方家人出去玩。1916年,弗洛伊德跟两个儿子马丁和恩斯特在一起。1920年,弗洛伊德与女儿安娜·弗洛伊德。1926年,弗洛伊德跟母亲在维也纳。1928年,弗洛伊德与女儿安娜·弗洛伊德。1938年,弗洛伊德伦敦之行。1939年,弗洛伊德晚年照。尽管弗洛伊德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但他对于步枪和其他武器有着由衷的喜爱,从图中荣格勉为其难的表情看出,在这场狩猎的游戏中,他被捉了。1906年,弗洛伊德在荣格苏黎世的家中为荣格庆生。1907年,弗洛伊德和荣格与友人在一起放松休憩。1908年,弗洛伊德与荣格访问期间,在一家美国台球厅打台球。1909年,弗洛伊德和荣格在杜塞尔多夫附近的莱茵河岸捕捉比目鱼。1912年,弗洛伊德和荣格在一次糟糕的北极探险途中合照。1922年,弗洛伊德与其他精神分析学家。前言Preface第一版前言

我试图在这里展示对梦的解析,并且相信在这样做时,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畴。因为心理学上的检验表明,梦是许多病态心理现象的第一种,癔症性恐惧症、强迫臆想症和妄想症也属于此类,只是出于实际原因,医生必须对后几种病症采取措施。显然,梦没有什么医学实践上的重要性,但是如果把它当作一种范例,其理论研究价值却是很大的。如果一个人不能解释梦中影像的成因,那他也无法正确理解恐惧症、强迫臆想症和妄想,给病人做出的治疗最终也将是徒劳无功的。

正是因为这点,本文将要探讨的课题就具备了现实意义,但是同时这点也造成了本文的缺陷。在阐述中,读者将发现很多断片,因为当梦的解析问题涉及更宏大的精神病理学时,叙述就必须中断。如果时间和能量允许,并且有新的材料产生,那我将在以后的研究中专门探讨这些问题。

应用于梦的解析的材料本身的特殊性,也增加了本书中表述的难度。在阅读过程中读者自然会明白,为什么在文献中报道的和由不知名人士收集的梦不能被我利用,我只能从我自己的梦和来我这里寻求心理治疗的病人的梦中选择。在采用后者时也是有阻力的,由于混杂了神经质的特点,他们的梦有种异乎寻常的错综复杂。但是在讲述我自己的梦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把我私人的精神生活暴露在陌生的目光中。一般作者——我是指科学工作者——都不会乐意这么做,当然诗人们除外。这很尴尬,但却非做不可,否则就不能完成对心理研究结果的证明。当然我会将一些不可说的内容或删除或用别的东西代替,以减轻其极端性,但一旦我这么做了,被运用的例子的价值肯定就会显著降低。我只希望读者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困难处境中想想,多多包涵。另外,如果有谁发现讲述的梦与他有关,请至少允许我在梦中有思想自由的权利。第二版前言

这本难读的书在首版后不到十年就得以再版,在这里我不想感谢业内人士。因为一方面我已经在上述序言中感谢过他们了,另一方面他们到现在还对我提出的梦的新理解感到震惊,并且从未试图真正理解我的理论。而那些职业哲学家还是把梦当作意识状态的一个附庸,并且习惯于用颠来倒去、意思相近的几句话就把这个问题打发了。他们意识不到,从梦的问题出发,可以向各个方向发散,进行推论,从而给目前的心理学研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职业书评界的态度让人们觉得,本书肯定会葬身于外界对其的沉默中。我虽有一小批勇敢的追随者,他们按照我的理论对病人进行精神分析,根据我的例子对梦进行解析,利用梦的解析对神经症患者进行治疗,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把第一版的书都购买一空。因此,我觉得我必须向更广泛的、受过良好教育,并且有好奇心的读者致以谢意,他们的支持促使我在九年后重新进行这项艰巨、在很多方面仍处于开始状态的工作。

我很高兴地宣布,此书仅需要很小的改动。我只在某些地方添加了一些新材料,根据新增的经验补充了一些具体观点,在某些地方重新改写了一下。所有对梦的描述和解析,以及从中得出的心理学结论,都保持了原样。不管怎样说,从主观来说,这本书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熟悉我其他作品(关于神经症的病因及机制)的人知道,我从来不会把未完成的工作当作已完成的来出版。我总是试图,随着自己认识的深入不断完善自己的结论,但是就梦的领域而言,我第一次给出的结论就是我现在想要坚持的。在我多年从事的神经症的研究中,我常常有种不确定感,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但是对于《梦的解析》,我很有信心。我那大量的学术对头也一定是出于某种显而易见的本能,而决定不在这方面找我的麻烦。

本书的大部分材料来自于我自己的梦,它们也不需要被修改。通过对它们进行分析,我阐明了释梦的方法和原则,在这之后它们显然就没什么用了。但是对我个人来说还有另一层意义,我也是在完成这个工作之后才意识到这点:它是我个人分析的一部分,是对我父亲之死——一个男人生命中的重要事件和沉重失去——的反应。自从认识到这点,我就觉得自己是永远不能把这影响带来的痕迹抹去了。对读者而言,通过哪些材料学会尊重梦并且对梦进行解析,其实是无所谓的。

一些不能被添加到原来的版本中,但同时又不可或缺的材料,我将在此版本中标明它的出处。贝尔切特斯加登,1908年夏第三版前言

第一版和第二版相隔九年,而之后一年多就需要出第三版了。我当然为这样的变化而高兴,但是我既不把读者以前对本书的忽视当作其缺乏价值的证明,也不认为越来越多的人对此书产生兴趣就表明这书特别出色。

科学的发展进步也影响到了《梦的解析》。当我1899年写这本书时,还没有“性学理论”,对精神神经症复杂形式的分析还处于起步阶段。对梦的解析本来是为了从心理上帮助分析神经症,而从那时起在神经症上取得的进展反而反过来加深了我们对梦的理解。在一个原版中未被强调的方向上,关于梦的解析的理论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通过我自己的经验还有斯特克尔以及其他人的工作,我更加认识到梦中(或者说是“潜意识”中的更恰当)象征的范围和意义。经过这些年后,需要被重新考虑的就是这些。我已经试图将新的发现插入原文中,或者通过脚注附于其后。如果补充材料超出了原文的叙述框架,或者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从今日的视角加以完善,我还要请读者体谅,因为这正是我们的科学快速发展的结果和表现。我甚至敢大胆预言,如果以后还要出新的版本的话,其方向、重点必定与今日的不同。今后它们一方面须利用诗歌、神话、谚语和俗语来丰富材料,另一方面要更加深入地探讨梦与神经症和精神疾病的关系。

奥托·兰克先生在挑选补充材料方面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并独自承担了付梓前的校对工作。我在这里要感谢他还有其他同事对本书的帮助和指正。维也纳,1911年春第四版前言

去年(1913年)纽约的布里尔教授将此书翻译为英文(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艾伦公司,伦敦),并出版。

此次,奥托·兰克博士不但对本书进行了校对,还亲自撰写了两段,丰富了本书的内容(见第六章附录)。维也纳,1914年6月第五版前言

即使在一战期间,对《梦的解析》的兴趣也没有消退,并且在战争结束前就需要加印了。但是1914年之后就很难获得新的文献了,因为我和兰克博士压根没有接触到外文的资料。

赫罗斯博士和费伦齐博士将本书译为匈牙利语,并将很快出版。我的《精神分析导论》于1916年至1917年由海勒先生在维也纳出版,共11课,重点立足于梦,并且想论述得更精练些,使其与神经症的理论联系更为紧密些。总体来看,它像是《梦的解析》一书的节选,但是在某些地方它论述得更为详尽。

我一直不能下定决心对本书进行大改,以去除它的历史局限性,使其跟上我们现在的精神分析发展水平。其实,我认为在面世20年之后,它就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布达佩斯—斯太布鲁克,1918年7月第六版前言

由于出版商的困境,本书的新版有愧于读者的迫切需求,拖到现在才予以付印。而且本书与前一个版本一致,这是首次未予修改的情况。只是本次版本最后由奥托·兰克博士附上了参考文献的完整版本。

尽管我推断,本书在面世将近20年时,就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但这一推断并未得到证实。我甚至发现,它其实还可以承担新的任务。如果说之前它是在试图解释梦的本质,那么现在它的任务同样重要,那就是去修正人们对那些解释产生的误解。维也纳,1921年4月第一章关于梦的问题的科学文献

接下来我将证明,有一种心理学技术能够用来解析梦。在这一解析过程中,每个梦不仅可以被解读为一种有意义的心理结构,而且这种心理结构在特定地方也属于清醒状态的精神活动。我还将试图解释陌生未知的做梦过程,并且回溯到精神力量的自然特质,因为梦就是在这些力量的共同作用或者相互冲突中产生的。我的研究止步于此,如果关于梦的问题的叙述牵涉到更复杂宏大的问题,并且这些问题的解决必须借助于另一类材料,那我的叙述将就此中止。

我将前人关于梦的著作以及当代科学对梦的研究状况做一概要总结,放在前面,因为在本书的论述过程中,并不需要时常引述这些研究成果。尽管进行了上千年的努力,对梦的科学理解却只取得了微乎其微的进展。这一事实在文献中得到了普遍承认,因而没有必要再去引证具体的某个观点。在文章最后附有这些文献的列表,从中可以找到很多与我们的主题相关的、具有启发性的评论和大量有趣的材料,但是没有或者仅有极少的文献涉及了梦的本质或者将梦的任何谜团彻底解开。受过一般教育的非专业人员对这方面的知识自然知之更少。

史前人类对梦的原始看法,以及梦对他们对世界和灵魂的想象产生了怎样的作用,这一课题非常有意思,但是我也只能将其从本书讨论的话题中割舍出去。我要向读者推荐约翰·卢伯克爵士、赫伯特·斯宾塞、E.B.泰勒和其他作者的著作,并且只能补充说,只有当我们完成眼前所面临的梦的解析工作之后,才能充分理解这些问题和推测的涉及范围。

很显然,古希腊罗马人对梦的认识是远古时期对梦的理解的折射。他们认为梦与他们信奉的超自然世界有联系,梦从上帝和魔鬼那里带给人们启示,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在他们看来,梦对做梦者而言,必定具有一种重要的目的,一般来说,它们预示着未来。由于梦的内容以及梦带给做梦者的印象过于五花八门,自然很难使人们对梦产生一个一致的看法。因此有必要根据梦的价值和可信度,对它们进行分门别类。古代不同的哲学家在某些地方对占卜学采取了全然相信的态度,他们对梦的评价自然与这些紧密相关。

在亚里士多德的两部提到梦的著作中,梦已成为心理学研究的一个题材。我们被告知,梦不是上帝的神谕,不具有神圣的特性,而更倾向于是“恶魔的”,因为自然具有恶魔性,不具有神性。这就是说,梦不是来自超自然的启示,而是遵循着与神性有亲缘关系的人类精神的法则。梦被定义为睡眠者在睡眠中的心理活动。

亚里士多德对梦生活的一些特征已有了一些了解。例如,他知道睡眠中感觉到的轻微刺激将在梦中通过强烈的方式表现出来。(“当身体的某个部位感到略微有些热,人就能梦到他正在穿过大火,感到灼热难忍。”)他由此推断,身体发生变化的第一信号可能由梦向医生透露出来,而这一变化在白天是不易觉察到的。

我们知道,亚里士多德以前的古人并不将梦看作是心灵做梦的产物,而认为梦源于神灵的启示。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潮,那时候就已经形成,并且影响着历史上的每个阶段对梦生活的看法。人们将真实的、有价值的梦与虚荣的、欺人的及无价值的梦区分开来。前者给做梦者带来警示或预知未来;后者则使做梦者误入歧途或者将做梦者引向毁灭。

格鲁佩在麦克罗比斯和阿尔特米多鲁斯之后重新给出这样的梦的分类:“梦可分为两类。第一类被认为只受到当前或过去的影响,但对未来却无关紧要。这一类包括失眠症,它直接再现了一个特定想象或其对立面——比如饥饿或饱足;还包括梦魇,它使想法在幻想中延伸——如噩梦或梦魇。相反,第二类梦则被认为决定着未来。它们包含:1)在梦中接受的直接预言(神谕);2)对某些未来事件的预告(梦幻);3)需要解释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梦(梦兆)。这一理论持续了几个世纪。”《梦的解析》的任务跟这些对梦的不同评价紧密相关。人们总是希望通过梦也能得到重要启发,然而不是每个梦都能被立刻理解,人们也不知道,那些不能被理解的梦是不是也包含着某些重要的东西。因此人们总是试图把不被理解的内容替换解释为易懂的、有逻辑含义的。这种释梦方法的权威是古代后期达米蒂斯的阿尔特米多鲁斯(Artemidoros),他的著作内容详尽,足以弥补同类著作失传带来的损失。

古代人对梦的非科学性理解,显然与他们整体的世界观相吻合。他们认为:世界观被投射到外界,是一种客观存在,但它只在精神生活领域具有现实性。在世界观的建立中,要对早上清醒状态下回忆起的梦进行思考,因为在回忆梦时,梦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与其他心理活动都十分不同。顺便提一句,这种认为梦是来自超自然力量的看法,如今还有大量拥护者。除了那些虔诚的、坚持神秘主义的作家(在那些没有被科学解释的领域,对超自然力量的信仰大行其道,他们当然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甚至那些头脑理智、反对故弄玄虚的人也想用梦的不可解释性,来支持他们对超人类精神力量的宗教信仰。某些哲学学派(比如谢林)对梦的高度推崇,是古代认为梦具有神圣性的清晰反映。关于梦是否具有预言未来的力量的争论,一直都没有停止。虽然心理学上一直都没能提出足够的论据来反驳上述观点,但是显然每一个受过科学思维训练的人,都无法接受这种非科学推测。

因此要书写梦的科学认识史是很难的,因为在这些认识中,虽然某些地方很有价值,但是几乎每个方向上都没有什么长足进展,也没有形成基础,以使后续研究者能继续研究从而得出确定结论。正好相反,每个研究者都必须从头开始。如果我按照作者的顺序,汇报他们每个人的观点,那我就无法为目前的对梦的研究状况提供一个概括的总况。因此,我决定不是按照作者,而是按照主题,从材料到解决方法,列出出现在文献中梦的单个问题。

因为关于梦的文献太过散乱,并且时常牵涉到别的学科,因此我必然会有所遗漏。只要我没有遗漏一些基本事实,或者在阐述中丢掉一些重要方面,就还请读者不要苛求了。

不久前,大部分的作者还倾向于把睡眠和梦当作同一主题研究,事实上还有精神病理状态的其他与梦类似的状态,比如幻觉、幻视等也被联系在一起。与此不同的是,在最新的研究中梦被单独分离出来,并且梦的领域的具体问题被当作了研究对象。我在这样的变化中发现了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在研究模糊对象时,只有对一系列的细节进行研究才能获得解释并且取得共识。我在这里也是要提供一个对具体心理特质的细节研究。关于睡眠我倒不必花太多力气,因为它主要是生理学研究的问题,尽管在睡眠状态特性中肯定含有能引起精神变化的条件。因此,关于睡眠的文献未被纳入其中。

对于梦的现象的科学兴趣经常会引出下述问题(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有重叠)。第一节 梦与清醒状态的关系

清醒者天真地认为,梦就算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它也把做梦者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老一辈的布尔达赫(Burdach)细致而敏锐地描述了梦的现象,对此我们十分感谢,他的下列描述也总是被引用:“梦从不会重复日常生活中的劳累和享受、快乐和痛苦,而更多的是让人们从这些中解脱出来。甚至当我们满脑子都想着一件事或集中能量于某件任务上,在梦里出现的也是一些完全陌生的东西,或者只出现与陌生事物相连的一点点现实因素,或者梦只是符合了我们的心境,而把现实状况用象征的方式表达出来。”在这一方面,J.H.费希特(Fichte)直接称其为“补足的梦”,称它们是心灵自我治愈的一个神秘方式。L.斯特姆佩尔(Strümpell)关于梦的特质和起源的著作受到各方面高度评价,里面同样说道:“人一旦做梦,就脱离了属于清醒意识的世界。”他又说:“在梦中,对由清醒意识整理好的内容还有其正常行为的记忆,完全失去了。”另外还有:“在梦里,人完全与寻常事务以及清醒时的生活隔绝开来,对此毫无记忆。”

然而在关于梦和清醒状态的关系方面,更多的作者持相反意见。哈夫纳(Haffner)说:“首先,梦使清醒生活继续进行。梦总是与不久前出现在意识里的意念相联系。如果仔细研究,几乎总能发现一条线索,它与白天发生过的事件紧密相连。”魏甘德(Weygandt)直接反对之前引用过的布尔达赫的观点:“因为很明显在大部分的梦中,我们恰好是回到了习惯的生活,而不是从那里解脱出来。”莫里(Maury)简短地说:“我们的梦表现的就是我们的所见、所说、所欲和所为。”叶森(Jessen)在他1855年的《论生理学》一书中,表达得更详尽:“梦的内容或多或少由个人性格、年龄、性别、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生活习惯还有他以前的整个生活经历所决定。”

关于这个问题,哲学家J.G.E.马斯(Maass)鲜明地表达了他的立场:“经验证实了我们的观点:我们最常梦到的东西,也是我们投入最多热情的东西。我们的热情必定影响着我们梦的产生。有野心的人梦到(或者只是在他的想象里)已经摘得或者就要摘得的桂冠;恋人梦到其正甜蜜渴望的东西……所有沉睡在内心中的肉欲和厌恶,如果受到某种刺激而被唤醒,就能产生一些想象形成梦,或者把这些想象融入一个已经形成的梦中。”

关于梦的内容依赖于现实生活,古人也持有相同的看法。我在这里引用拉德斯德克(Radestock)的话:“因受到忠告,薛西斯打消了远征希腊的想法,但是在梦里这一想法却一再被重新点燃。会释梦的波斯智者阿尔塔巴努斯中肯地告诉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在卢克莱修(Lucretius)的说理诗《物性论》中有这样一段:“不管人们追求什么,不管我们忙于什么,头脑总是执着于它的目标,梦中的情况也是这样,律师总是在试图为他们的案子辩护,提出解决方案,将军总是在疆场作战。”

西塞罗(Cicero)早于莫里很多年就发表了相似的观点:“我们白天看到的和想过的,在梦中继续进行。”

看来,关于梦与清醒状态的关系的两种看法彼此矛盾,不可调和。而F.W.希尔德布兰特(Hildebrandt)认为,梦的特点只能用“一系列通向矛盾的对立”来描述。“第一种对立说的是,一方面梦完全脱离了现实的、清醒的世界;另一方面这两方却是在不断相互渗透,彼此相互依存。梦与清醒时经历的现实完全不同,人们可以说,它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它使我们脱离现实,消除了对现实的普通记忆,使我们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我们在里面有着完全不同于现实状况的生平经历。”希尔德布兰特说:“当我们入睡后,整个生命和它的存在形式就好像掉进了一扇看不见的陷落活门,就此消失不见。”一个人可能梦到一个去圣荷勒拿岛的航行,并且向被囚禁在那儿的拿破仑提供了一些上好的摩泽尔葡萄酒,因此他受到了前皇帝拿破仑最亲切的接见。他甚至为这有趣的想象因为醒来被打破而感到遗憾。人们比较这梦中的想象和现实情况,就发现这个人既不是酒商,也从来没有打算过成为一个酒商。他从来没有航过海,而且就算他要航海的话,圣荷勒拿岛也最不可能成为他的目的地。对拿破仑,他从没有过好感,甚至可以说他对拿破仑还有种咬牙切齿的爱国主义仇恨。而且当拿破仑在这个岛上死去时,这个做梦者还没有出生,这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私人关系。因此对这两段彼此吻合,却各自向前进行的生活片段来说,这个梦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个陌生经历。

然而,希尔德布拉特接着说:“这种对立是真实而正确的,我认为隔绝中还有隐秘的连接,它们是并行存在的。我们可以说,不管梦中出现了什么,其材料都是从现实生活而来的,或者说是从围绕着现实生活的精神生活发展出来的。不管梦中的事情多么神奇,它也无法脱离真实世界,不管是高雅也好,滑稽也好,其基础材料都是要么来源于感官世界中已见的东西,要么来自我们清醒状态时已经想过的东西。换句话说,梦中出现的,都是我们或者于外部世界、或者于内心已经经历过的。”第二节 梦的材料:梦中的记忆

这几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在某种程度上,构成梦的所有材料都来源于经历。这些经历在梦中被重建,也可以说被回忆起来。但是如果认为通过比较两者,就能够很容易地认识梦与现实的联系,那可就错了。更多的时候,这种联系必须被仔细研究,而且就算这样,很多梦与现实的联系依然不能被发现。其原因在于,迄今还没人能解释梦中展现的记忆功能的独特性,人们只是对其泛泛而谈。因此仔细研究梦的这一特点,还是很值得的。

首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人们会梦到一些东西,而他自认为对这一内容他从来不了解,也没有经历过。当然,他能记得梦到的某件事情,但是却想不起他是否以及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因此他对所梦事物的来源感到迷惑,并开始相信梦有独立创造的能力,直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一些新的经历使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这才发现那个梦的来源。人们必须承认,他在梦中知道的和能回忆起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清醒时的记忆能力。

德尔贝夫(Delboeuf)根据他自身做梦的经验,讲述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他梦到自己的院子被白雪覆盖,并且发现两只小蜥蜴被埋在雪里,已经被冻得半僵了。他作为一个动物爱好者,就把它们收留了,温暖它们,并且把它们送回属于它们的石墙小洞里。除此以外,他还给它们喂一些长在墙上的小蕨类植物的叶子,他知道它们很爱吃这东西。在梦里他还知道这植物的名字是Asplenium ruta muralis。然后梦继续进行,在一段插曲后,他又重新梦到蜥蜴,并且很惊奇地发现,又有两只蜥蜴在吃剩下的蕨叶。然后他看向别的地方,发现第五只、第六只蜥蜴正往墙上的洞爬去。最后整堵墙都布满了蜥蜴,它们都正朝着那一个方向前进。Asplenium(铁角蕨属)

在清醒时,德尔贝夫只知道几种植物的拉丁语名字,而Asplenium不在其中。当他证实了叫这个名字的蕨类植物确实存在时,他大吃一惊。Asplenium ruta muraria是正确的名字,与梦中出现的仅有丁点差别。这肯定不是巧合,但是对德尔贝夫来说,他在梦里是如何获得关于Asplenium的知识的,成为一个谜。

这个梦出现在1862年。16年后,这位哲学家在拜访他的一位朋友时,翻看了一本花的标本集,这是瑞士一些地方作为纪念品向游客兜售的。然后一段记忆就被重新唤醒了,他打开植物标本集,找到了Asplenium所在那页,马上就发现他自己标注的拉丁文名字赫然在目。这样一切就合情理了。这位朋友的妹妹曾在蜜月期间拜访了德尔贝夫,那是1860年,也就是梦见蜥蜴的前两年,她当时带了这本标本集,准备送给她哥哥。这位植物学家口授了这些干枯植物的拉丁语名字,德尔贝夫花了一些功夫把它们一一标注在上面。

这样的巧合使德尔贝夫又回忆起梦中另一部分内容的来源,这使这个例子更有价值了。1877年的某天,他拾起一本有插图的旧杂志,里面那组蜥蜴图跟他1862年梦到的一模一样。这杂志是1861年出版的,而自创刊之日起,他就订阅了这份杂志。

很明显,很多清醒状态下不能被回忆起的事情,都能在梦里重现。这是值得关注的、在理论研究意义上很有价值的事实。下面我要列举更多的“超记忆梦”,来使这一事实获得更多关注。莫里说,Mussidan(注:法国地名,米西当)这个词总是出现在他脑子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除了知道这是一个法国城市的名字,其余一无所知。一天晚上,他梦见跟一个自称来自Mussidan的人聊天,当被问起这个城市在哪里时,这个人回答说“它是多尔多涅行政区的一个外围小镇”。当莫里醒来后,他不能相信梦中获得的这个信息,但是地理词典表明,这个信息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在这个例子中,梦中出现的额外知识获得了证实,但是这一知识的来源却被忘记,无迹可寻。

叶森也讲述了发生在更早时期的相似的梦:“这是老斯卡利格尔做的梦,他为维罗纳的著名人士写了一首诗歌。一个自称布鲁诺鲁思(Brugnolus)的人出现了,并且抱怨说,他把他给忽视了。虽然斯卡利格尔不记得听说过他,但他还是为他写了一些诗。斯卡利格尔的儿子后来在维罗纳了解到,当时那里确实有一个著名批评家叫布鲁诺鲁思。”

瓦世德援引了赫维·德·圣丹尼斯(Hervey de St.Denis)讲的一个“超记忆梦”:“我曾梦见一位年轻的金发女人,她正与我妹妹交谈,并且向她展示了一个刺绣作品。在梦里,我觉得跟她很熟的样子,我甚至觉得我肯定见过她很多次。在醒来后,我还能清晰记得她的模样,但是却认不出来她是谁。然后我又重新入睡了,同样的梦又重复了一遍。在这个新梦里,我问这个金发女子,我是否之前已经有幸见过她。‘当然了,’她回答说,‘您回想一下伯尼克的海水浴场吧。’然后我立刻醒了,并且马上回忆起所有关于我是在哪里遇见这位美人的细节。”

瓦世德还谈到他熟悉的一位音乐家,这位音乐家在梦中听到一段旋律,他觉得对此完全陌生。直到许多年后他才在一本旧的音乐集中发现了这支曲子,显然他以前就听过,但是完全不记得了。

迈尔斯(Myers)应该在《心理研究的社会进程》中发表过一系列的“超记忆梦”,但可惜我现在没法找到这份材料。我认为,所有跟梦打交道的人,都必须承认这样一种普遍现象,那就是梦能为清醒时不具备的知识和记忆提供证据。在我对神经质病人进行精神分析时,一周中有好几次我都要向病人们证明,他们对于梦中所用的一些引用语或者猥亵语,其实早已熟知,只不过在清醒状态时,他们忘记了它们。在这里我还要讲述一个单纯的“超记忆梦”,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如果要获知梦中知识的来源,最简单的方法是到梦中去寻找。

在一个相对复杂的梦里,我的一个病人梦到在餐馆里点了一道叫作Kontuszówka的菜。然后他在向我讲述后,询问这大概是什么菜,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回答说,这是一种波兰烈酒,这个名字不可能是他在梦里编造出来的,因为我早已从街边的广告牌上知道了这种酒。开始时这个男人并不愿相信我。几天后,他让自己的梦在一个餐馆里变成现实,并且发现这个酒名就在一个街道拐弯处的广告牌上,而他从几个月前就必须起码每天两次经过这个广告牌。

根据我自己的梦我了解到,找到梦里具体元素的来源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偶然。比如,在我完成本书的前几年,我脑海中总是萦绕着一幅朴素的教堂尖塔的景象,我不记得曾经看见过它。但是我后来突然想起来并且很确定,它位于萨尔茨堡与赖兴哈尔之间的一个小站。时间是90年代后半期,1886年我第一次走这个路线。又过了几年,在我已经完全潜心于梦的研究时,这时常出现的关于这一奇怪地方的梦中景象让我感到厌烦:我看向我的左侧,一片黑暗,隐约有一些奇怪砂石的轮廓。一个我不愿意相信的记忆在隐约闪光,它告诉我,这是酒窖入口。但是我既不能解释这梦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梦的内容从何而来。1907年我偶然在帕多亚。自从1895年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因此我感到很遗憾。而且我对这座美丽的大学城的首次拜访没能让我满意,因为我没能看到乔托在麦当娜·德尔·阿伦那教堂的壁画。当我得知,那个小教堂在那一天关闭时,我就中途返回了。在12年后的第二次到访中,我试图弥补这一遗憾,于是首先做的就是找去阿伦那教堂的路。在路上我的左手边,大概也就是在我1895年往后折返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再在梦里出现的那个有奇怪石头的地方。这确实是通往一座餐厅花园的入口。

儿时经历是梦中材料的来源之一,而且人在清醒时往往既不能回忆起这些经历,也没有利用这些经历。我将列举几位作者,他们意识到了这点并且对此进行了强调。

希尔德布兰特说:“已经明确说过的是,梦有时通过一种十分神奇的重现能力,忠诚地将遥远的,甚至我们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带回脑海中。”

斯特姆佩尔说:“我们发现,更夸张的是,虽然儿时的经历被后来的记忆层层掩埋,梦依然能把它从最深最重的堆叠中找出来,那些地点、事物和人物景象都被还原为栩栩如生的新鲜画面。这种情况并不只限制在那些曾经有意识去记住的经历或者对当事人来说有重要精神价值的经历(如果这种经历出现在梦里,那么这也是清醒的意识乐于见到的)。其实梦的深层记忆更多地是重现了那些没那么重要的人、物、地点和经历,在当时人们可能压根没有想把这些经历记住,也不觉得它们对自己有什么重要意义,或者在后来已经完全忘记了它们,因此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清醒状态下,这些重现的画面都显得那么陌生,直到人们发现它们的源头。”

福尔科特(Volkelt)说:“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记忆是多么容易进入梦中。我们已经不再思考或者对我们来说早已丧失价值的事情,都在梦里被不知疲倦地提起。”

梦对儿时记忆的控制,弥补了我们有意识记忆的能力,并且给有趣的“超记忆梦”提供了产生的契机。关于这方面我还要通过几个例子来进行说明。

莫里讲述了这样一个例子:当他还是个小孩时,他经常从他的出生地米尔克斯到邻村特里波特去,当时他父亲正在那指挥建造一座桥梁。一天晚上梦让他重新回到特里波特,并且在那个城里的街道上玩,一个穿某种制服的人向他走来。莫里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C,是大桥的看守。醒来后对梦的真实性满腹狐疑的莫里问一个老佣人(这个老佣人从他童年起就一直陪伴他身边),她是否记得一个叫这个名字的男人。“当然了,”佣人回答说,“他是你父亲造桥时的看桥人。”

莫里又讲述了另一个梦,在这个梦里出现的童年回忆的正确性也被很好地证明了。F先生小时候住在蒙特布理森,在他离开那里25年后,他决定重回故乡并且拜访一些再也没见过的家庭旧友。在出发的前一夜,他梦到他已经回到了蒙特布理森。在那附近他遇到一位不认识的先生,这位先生自我介绍说他是T先生,是他父亲的朋友。F先生知道,他小时候记得那个名字,但在清醒时就是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了。几天后,他真的到了蒙特布理森,并且发现了梦中出现的那个地方,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先生,长得跟梦里的T先生一个样子,只不过比梦里的样子老得多。

在这儿我要讲述一个我自己的梦,在这个梦里被追忆的不是一种印象而是一种联系。我梦见过一个人,在梦里我知道他是我家乡的一位医生。他的脸比较模糊,看起来跟我中学的一名教员很像,我现在还偶尔能碰到那位教员。在清醒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被联系起来。在问了我母亲之后,我了解到我童年的这位医生只有一只眼睛。那位在梦中替代了医生形象的男教员,他也是只有一只眼睛。我已经有38年没见到那位医生了,而且我在平时的生活中从来也没有想起过他。

很多作者断言,梦中出现的元素很多都是来自做梦的前几天。如果是这样,好像就不能过于强调儿时经历在梦中起到的重要作用。罗伯特(Robert)甚至说:“一般情况下,梦只涉及最近几天的印象。”在罗伯特梦的理论中,强调的是最近的印象的重要性,而久远的印象被压倒性地忽略了。通过我自己的研究,我能肯定罗伯特所说的是正确的。一位美国作家纳尔逊(Nelson)认为,梦中出现的最频繁的印象来自做梦的前两三天,就好像做梦当天的印象还不够模糊和久远似的。

很多作家都毫不怀疑梦中内容和现实生活的紧密联系,并且都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意识地思考过的东西,常常只有在人不再去思考它们时,才出现在梦里。因此人们一般不会梦见刚去世的亲人,因为那时候人们内心还处于极度悲伤中,只有当悲伤不再充斥内心,亲人的形象才会出现于梦中。一位哈姆勒女士却通过观察,提供了与此相反的例子,她认为在这一点上,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梦中记忆的第三个特点最为引人注目,也最难以理解,那就是在梦里不是那些清醒状态下认为重要的东西,而是最无关紧要、最没有意义的记忆被挑选出来得以重现。在这里,几位作者措辞强烈地表达了他们对此的惊奇。

希尔德布兰特:“非常奇特,梦中的元素通常不是来源于重大的和激动人心的事件,也不是做梦当天的强烈而迫切的兴趣,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附加物,这些无价值的断片来自很早以前的经历。我们家庭中亲人的逝去,让我们无法入睡,但是它时常从记忆中被删除。直到醒来的那一刹那,我们才又重新感到悲痛。与此相反的,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额头上长了一个痦子,当时也没有特别注意,竟然能出现在我们的梦里。”

斯特姆佩尔说:“分析梦时能发现,梦中的元素来自前几天的经历,但是这些经历确实是一些对清醒的意识来说毫不重要、毫无价值,以至于马上就被忘记了的事情,比如偶然听到的话、随意看到的别人的行为、瞬间看到的事物或人、读物中的一个小片段等。”

哈弗洛克·埃利斯(Havelock Ellis)说:“我们清醒时的深沉情感和花费我们大量脑力的问题通常并不会马上出现在梦里。就刚刚过去的事情而言,在梦中再次出现的主要是白天生活中的琐碎事情、偶发事件和已经遗忘的印象。那被唤起的最活跃的心理活动就是那些一直沉睡的活动。”

正是考虑到梦中记忆的这一独特性,宾兹(Binz)表示了他对自己曾经支持过的梦的解释方法的不满:“正常的梦向我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不总是梦到前一天的印象,而那些久远得几乎忘却的过去却毫无缘由地出现在梦里?为什么梦中意识经常能收到无关紧要的记忆影像,而那些存储着最具刺激性的记忆的脑细胞,却在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沉寂和静止状态,除非清醒时有一个突然的刺激激活了这些记忆?”

显而易见,梦中记忆明显偏爱清醒时经历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和从不为人所注意的元素,这必然会让人们以为,梦根本不依赖于现实生活,或者至少具体来看,这种依赖性缺乏足够的证据。因此,惠盾·卡尔金斯小姐(Whiton Calkins)通过分析她和她同事的梦发现,看不出梦中内容与现实生活有什么联系的梦占总体的11%。希尔德布兰特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他认为如果我们花足够的时间去追寻梦的来源,就能从遗传学角度解释梦中景象。他当然表示这是一件“又复杂又不讨好的工作,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从某人记忆库最遥远的角落中搜寻出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或者把一些从一发生就被埋藏于忘却的记忆中的、早已过去的、无关紧要的瞬间挖掘了出来。”我很遗憾,这位头脑敏锐的作者没有沿着这条看似前途无望的道路走下去,如果他这么做了,大概早已到达了梦的解析的关键位置。

对于任何记忆理论而言,梦中记忆的活动方式都是十分重要的。它告诉我们:“只要在我们头脑中出现过的,就再也不会完全消失了。”或者,如德尔贝夫所言:“即使最不重要的印象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并且随时可能复活。”许多精神生活方面的别的病理现象也会促使我们得出这个结论。很多梦的理论试图将梦的荒谬性和不连贯性用我们白天的遗忘去解释(后面我将列举这些理论),但是考虑到梦中记忆的超寻常功能,我们就能看出这些理论是多么矛盾了。

人们可能会把梦的现象完全简化为记忆现象,也就是说在夜里那种重现能力也没有休止,而且以它自身为目的。这一观点与皮尔慈的说法相一致,根据他的观点,梦出现的时间和梦的内容存在一个确定关系,也就是在熟睡时,梦中内容来自久远的过去,在接近早上时,出现的是最近的印象。但是如果考虑到梦处理记忆材料的方式,这种观点是自始至终都站不稳脚的。斯特姆佩尔很有道理地明确指出,梦并不重现经历。也许在梦开头的第一步是以前有过的经历,但是接下来就完全不同了,要么完全改变,要么就是在某个地方被陌生的东西替代。梦只重现残片,这是目前为止理论研究出的一般规律。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梦完全重复了曾经的经历,就好像我们醒时对其的回忆一样。德尔贝夫谈到他的一个大学同学的梦,梦中重现了他在一次死里逃生的车祸中所经历的所有细节。卡尔金斯小姐也提到两个梦,梦中完全重现了前一天的经历。我在后面也将讲述一个完全重现儿时经历的梦。第三节 梦的刺激和来源

通过一句谚语——“梦来自于胃”——我们可以试图理解梦的刺激和梦的来源是什么。在这一概念背后隐藏着这样一个理论,那就是认为梦是睡眠受到干扰的结果,如果睡眠中没有任何干扰,那么人就不会做梦。梦就是对干扰的反应。

在已有的研究中,对引发梦的刺激因素的探讨是最多的。但直到梦成为生物学研究的对象之后,对这个问题的探讨才有希望得出结论。古人相信梦是神灵的启示,因此不需要去寻找刺激其产生的原因。梦来源于神的意图或者恶魔的力量,梦的内容就是这些真知和意图的表现。在科学领域首先出现的问题是:产生梦的刺激是单一的还是多种多样的;对梦的成因的解释是属于心理学还是属于生理学的范畴。大多数作者似乎一致认为,干扰睡眠的原因就是做梦的原因,它们是多种多样的,既可以来自躯体,也可以来自心理。然而,关于这些原因谁先谁后、谁更重要的问题,研究者们莫衷一是。

任何关于梦的来源的详细列举,都可以被归为四类,它们也可以作为梦本身的分类:

1.外部的(客观的)感觉刺激;2.内部的(主观的)感觉刺激;3.内部的(生理上的)躯体刺激;4.纯粹心理刺激。(一)外部的(客观的)感觉刺激

哲学家斯特姆佩尔有关梦的著作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给了我们很多启发。他的儿子发表了一份病人观察记录,这位病人患有皮肤感觉缺失症,几个高级感官也患有麻痹症。如果将这个病人剩下的能够感受外界刺激的感官与刺激隔绝开来,他就会昏睡过去。当我们想要睡觉时,我们也总是试图让自己置身于类似这个病人的情境中。我们关闭自己最重要的感觉通道和眼睛,并且试图把所有能作用于其他感官的刺激和变化隔离开来。当然即使我们的计划从来不可能完全实现(我们既不可能把所有刺激与感觉器官隔绝开来,也不可能让我们的感觉器官无感),我们还是能够睡着。一个强烈的刺激能把我们随时叫醒,这说明“即使在睡眠中,心灵也与体外的世界保持着持续的联系”。我们在睡眠过程中接受的感官刺激很可能成为梦的来源。

这样的刺激有很多,从那些睡眠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或者时常发生的,到那些偶然因素,这些偶然因素足以唤醒沉睡者,它们可以是一道射向眼睛的较强的光,一个可以听见的噪音,一种有气味的、能刺激鼻黏膜的物质……通过睡眠中无意识的躯体位置改变,我们可能会让某些部位暴露在外,因此感到寒冷,或者感到受压迫,或者产生触觉。在夜间,一只苍蝇也能让我们产生被叮咬的感觉,或者一些小小的事件也能同时扰动几个感官。观察者认真收集了一些梦例,在里面梦的内容和醒来时发现的刺激彼此吻合,因此那刺激被看作是梦的来源。

在这里我列举几个由叶森收集的梦例,或多或少地,它们的来源都可以回溯到一些感觉刺激上:“每一种模糊听到的噪音都会引起对应的梦象。雷声使我们觉得置身战场;公鸡的鸣叫可以被转化成一个人惊恐的叫喊;吱嘎作响的门可能让人梦到入室抢劫。如果我们晚上蹬了被子,就可能会梦到我们赤裸着到处行走或者跌入水中。如果我们斜躺在床上,并且把脚悬空伸出床边,就可能梦到我们站在一个可怕悬崖的边上或者我们快要掉到一个陡直的洞中。如果我们的头碰巧滑到枕头下面,我们就会梦到头上有一块大岩石,正要把我们压在下面。精液的积聚会产生春梦。局部疼痛会让人以为自己在被虐待、被攻击或者正在受到伤害。”“迈耶曾经梦到他被几个人攻击,他们将他打翻在地,从他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把一根桩子钉到地里。然后他惊醒过来,并且感到他脚趾中间夹了一根稻草。相似的一个例子由亨宁斯提供,他因为把衬衣扣得太往上,脖子受到了压迫,于是就梦到他被绞死了。霍夫鲍尔在年轻时梦到他从一个高墙上掉下来,然后醒来时发现,床板断了,他真的跌在地板上了。格雷戈里记录说,有一次他睡觉时把一个盛满热水的瓶子放在脚边,然后就梦到他爬上了埃特纳火山,那里的地面热不可耐;还有一个人睡觉时把膏药敷在了头上,然后就梦到他被一群印第安人剥去头皮;另外一个人穿着湿睡衣睡着了,梦见被拖着穿过了一条小溪;梦中发作的痛风让病人相信,自己在宗教法庭的法官手中,并且受着酷刑的折磨。”

如果在睡眠过程中人为地给出感觉刺激,就能使睡眠中的人产生相对应的梦,那就可以让那些旨在证明刺激和梦的内容是相似的论证更为有力。根据麦克尼西(Macnish)的报告,吉龙·德布泽戈恩(Giron de Buzareingues)已经做了这样的实验。“他故意让自己的膝盖裸露在外,然后就梦见夜间坐在邮车内旅行。他评论道,旅行者应该知道夜间邮车里膝盖会非常冷。又有一次,他让自己的后脑勺裸露着,然后就梦见他站在室外参加一个宗教典礼。他所在的国家有把头部一直遮盖住的习俗,只有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才可以让头部裸露。”

莫里讲述了他对有意制造出来的梦的观察(其他的一些实验没有成功):

1.用羽毛刺痒他的口唇和鼻尖。——梦到的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在脸上贴上一层沥青面具,然后撕下来,最终把皮肤也一起撕下来了。

2.把剪刀在镊子上摩擦。——他听见钟声,然后是警报声,它们让他觉得回到了1848年革命的日子。

3.让他闻一些科隆香水。——他梦见他在开罗约翰·玛利亚·法琳娜的店内。接着就是一些记不清的奇妙历险。

4.有人轻轻捏他的脖子。——他梦到有人正在给他贴水泡膏,然后梦到儿时给他看病的医生。(1)

5.有人把一块热烙铁靠近他的脸。——他梦到“司炉”溜进屋里,通过把住户们的脚放在火盆上,强迫他们交出钱财。然后阿布兰特公爵夫人出现了,在梦里他是她的秘书。

6.有人把一滴水滴到他额头上。——他梦到自己在意大利,大汗淋漓,正在喝奥维托白葡萄酒。

7.有人让烛光透过一张红纸照他,且不断重复。——他梦见阴雨天和炎热的天气,然后又梦到自己置身于一场他曾经在英吉利海峡遇到的海上风暴中。

赫维、魏甘德还有其他一些作者也曾经进行过类似的实验——人为制造梦。“梦能将感官世界的突然感受编织进梦的构图中,因此它们的出现就好像是一种预先安排好的、在引导中逐渐到来的结果”,这句话已经在各个方面都被注意到了。希尔德布兰特说:“我在青年时代,为了能准点起,总是定好闹钟。闹钟的声音总是被融入一个我以为的很长很有逻辑的梦中,就好像整个梦都只是为了它而做,梦中不能缺少的逻辑所通向的最终目标就是铃声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我这里发生了上百次。”

在这里,我要列举有着其他意图的三个关于闹钟的梦。

福尔克特写道:“一位作曲家有次梦到,他正在给学生上课,并且想把问题讲清楚。在讲完后,他问一个男孩子:‘你懂了吗?’这个男生发疯似的喊道:‘哦,是的!’他气愤地责备男生不该高声叫喊。接着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喊道‘Orja!’然后是‘Eurjo!’最后是(2)‘Feuerjo!’此时他真的被街上‘Feuerjo’的叫喊惊醒了。”

加尼尔(Garnier)向拉德斯道科(Radestock)报告说,拿破仑一世梦到他乘坐马车经过塔格里蒙托河,再次受到奥地利人的炮击,他被梦中的炸弹爆炸声惊醒了,最后惊起大喊:“我们遭到埋伏了!”拿破仑一世

莫里做的梦很有名:他身体有病痛,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他母亲坐在他旁边。然后他梦见此时正是大革命时期的恐怖统治时期,很多栩栩如生的杀戮景象出现,然后他自己被带上了法庭。在那他看到了罗伯斯皮尔、马拉、富基埃-坦维尔和所有那些恐怖时期的悲剧英雄,他为自己辩护,在所有记不太清的事件之后,他被判了刑,然后被好多人簇拥着带向刑场。他走上断头台,被刽子手绑在木板上,木板翻起,铡刀落下,他感到自己身首异处,然后在极度害怕中醒来——发现,床的顶板落下来了,正好砸到他的颈椎,就像梦中铡刀砍他脖子那样。

关于这个梦,洛兰(Le Lorrain)和艾格(Egger)在《哲学评论》上进行过有趣的讨论,讨论的主要是做梦者是否能够在如此短的做梦时间内塞进如此丰富的内容,因为从感受到外界刺激开始做梦,到被外界刺激惊醒,这段时间实在太短了。如果这是可能的,那么做梦者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从这类梦中可以明显看出,梦最确定的来源是睡眠过程中接受的客观感觉刺激,在外行人眼中它甚至是梦的唯一来源。一个受过教育但没有专门看过梦的文献的人如果被问到梦是如何产生的,他会毫不犹豫地举例解释,梦的来源是他醒后发现的客观感觉刺激。但是科学研究不应该止步于此。通过观察到的事实,可以发现有些地方值得进一步提出问题,在睡眠中作用于感官的刺激并不是以它本来的形式出现,而是被另一种与之相关的想象取代。但是,刺激和刺激引发的梦之间的关系,用莫里的话来说是“具有某种密切关系,但这种关系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比如希尔德布兰特的三个梦,人们要想,为什么同一刺激会引起三个如此不同的梦,梦的内容和促进梦产生的刺激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我梦见我在一个春天的早晨散步,走过了一片绿色的田野,走到了邻村,在那儿我看到村民们穿着节日盛装,腋下夹着赞美诗,都在向教堂走去。当然了,这是周日,早礼拜即将开始。我决定加入他们,但因为之前走得太热,于是就到教堂边上的墓地去凉快一下。当我阅读墓碑上的各种碑文时,我听到敲钟人爬上了钟楼,我看见楼顶上有一只小钟,它即将发出晨祷开始的信号。钟挂在那儿有好一会儿都没动,然后开始摇摆——突然发出清脆而有穿透力的钟声——这声音是那么清脆响亮,因此使我从睡眠中醒来。当然,钟声其实就是闹钟的声音。”“另一个梦境。明朗的冬日,街上堆着厚厚的雪。我同意去乘雪橇,但在被告知雪橇到了门口之前,我等了很久。接着,我准备上雪橇——皮毛坐垫铺上,暖脚笼摆上——终于我坐到了座位上。出发还是被各种事情耽搁,直到拉紧了马缰绳,给了它们出发的信号。雪橇挂铃发出熟悉的铃铛声,铃声响亮,以至于梦的织网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事实上除了闹钟的尖叫声没别的。”“还有第三个例子!我看到一个厨房女佣,捧着几打摞起来的盘子,沿着过道向餐厅走去。她手中那摞得高高的瓷盘看起来很危险,好像要失去平衡。‘小心啊,’我提醒道,‘你的盘子要掉到地上了。’她当然迅速做了回应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类工作之类的。但我仍忧虑重重地看着她向前走的身影。不出所料,她在门槛那里绊了一下,那些易碎的盘子掉了下来,满地都是盘子的碎片。但是,那声音好像不会停止,而且不久我就意识到,它不是盘子碎掉的声音,还是一种铃声。我醒来后发现,这只是闹钟的铃声。”心理学之父威廉·冯特

对为什么梦中大脑会把接收到的客观感觉刺激弄错这一问题,斯特姆佩尔和冯特(Wundt)二人几乎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这跟幻想产生的条件有关。如果感觉被置于我们的记忆群中,属于曾经有过的经验,并且这个感觉足够强、足够清晰、时间也足够久,可供我们思考的时间也充裕,那我们就能正确认识和解释这个感觉。但是如果这些条件没有被达到,那我们就会对这个客体产生错觉,在其基础上产生幻想。“如果有人在旷野里漫步,然后远远地看到一个模糊的物体,他很可能会首先认为那是一匹马。”再走近一些,他认为那是一头休息中的牛,最后能肯定地认出那是一群坐在地上的人。大脑在睡眠中通过感受到的刺激而产生的印象,也具有这样的不确定性。在这个印象的基础上,它产生了幻想,那些记忆中的影像或多或少地被唤醒,这个印象就具有了心理价值。记忆群中的哪些影像被唤醒,哪些能够被联想起来,斯特姆佩尔在这里没有给出确定答案,其随意性源自心灵世界本身。

我们面临着一种选择,我们可以承认,梦的形成真的没有什么确定的规则,因此也不必问,是否还有其他条件能对感官刺激引发的幻想进行解释;或者我们可以假设,作用于梦者的客观感觉刺激在梦的产生中只起到有限的作用,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决定着,哪种记忆影像会将做梦者从睡梦中唤醒。事实上,如果人们详细分析一下莫里通过实验所创造的梦(出于这个意图,我已经详细叙述了这个梦),就会发现,实验中的有意刺激是梦的来源,但这只是梦的元素中的一个,梦的其余内容更多的是自发的,其细节十分肯定,以至于根本没必要单纯从外界引入的实验元素去解释。确实,如果人们了解到,那些客观刺激往往在梦中被转变为最特殊、最牵强附会的意象,他们就会开始怀疑幻想理论,以及是否真的能够用客观刺激来制造相对应的梦。比如说,西蒙就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梦,在梦中他看到一些巨人坐在桌子旁边,并能清楚听到他们咀嚼食物时发出的可怕的咔咔声。当他醒来时,听到的是从窗外奔驰过去的马蹄声。如果没有做梦者本人的帮助,我可能会解读为,马蹄声使做梦者产生了跟《格列佛游记》中巨人国的巨人和有理性的马相关的联想。对那样的刺激来说,这样的联想显然是很不寻常的。选择别的联想难道不是更简单一些吗?《格列佛游记》摘选(二)内部的(主观的)感觉刺激

尽管有很多反对意见,但必须承认,睡眠中客观的感觉刺激作为梦的促进者确实有毋庸置疑的作用。如果这些刺激的性质和频率不能解释所有的梦,那我们就必须寻找产生类似作用的梦的其他来源。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人们开始把感觉器官产生的内部主观刺激与外部感官刺激放在一起谈论,最近关于梦的起源的讨论或多或少都强调了这一点。冯特写道:“我认为,在梦的幻想中,那些主观的听觉、视觉感受起了最为重要的作用。我们在清醒时会发现,睡梦中会产生错觉,比如在一片昏暗中会看到一些混乱的光,耳朵中会有铃响声或者嗡嗡声,在其中要着重提到的是视网膜的主观兴奋性。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梦中会倾向于看到,相似或者相协调的物体以群体的形式出现在眼前,比如无数的飞鸟、蝴蝶、游鱼、彩色的珍珠、鲜花等。昏暗视野内的光尘会以幻想中的形式出现,和无数的光斑一起,它们在梦中表现为许多具体的影像,因为光的变动性,它们通常都是活动着的物体。为什么梦中总是出现各种动物的形象,其原因可能就在于此,这种繁多的形式变化其实是为了配合主观光影像的特殊形式。”

作为梦中影像的来源,主观感觉刺激有其明显优势,那就是它不像客观感觉刺激那样,依赖于外部而来的偶然因素。可以说,如果解梦需要它们,它们总是随时投入工作。但是与客观感觉刺激相比,它们的缺点在于,不能或者很难通过观察或者实验的方法来确定它们就是引发梦的因素。对于“主观感觉刺激所具有的促发梦的能力”(所谓的睡前幻视,米勒称其为“幻视现象”)的证明,主要由约翰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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