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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4-07 22: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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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绿青苔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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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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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密码墨绿青苔 著版权信息

丝路密码

墨绿青苔 著

非经书面授权,不得在任何地区以任何方式反编译、翻印、仿制或节录本书文字或图表。第一部第1章 死士,阴谋

洪武二十九年,七月十四,中元节,戌时初。

京师应天府一片热闹景象,秦淮河两岸尽是“放河灯”的人,河里漂着数不清的河灯。相传那些溺水而亡的孤魂会找替身来换取自己去投胎的自由,放河灯便是为这些孤魂超度,让这些水鬼不再受苦,得以解脱,免得它们再危害人间。

对于这一习俗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人间的河流与丰都鬼城的河流相通,人们把对先人的思念以及想要对地藏王菩萨说的话通过这河灯带往阴间。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作不得准。

在这一晚,京师的大街小巷都能听到艺人唱着白局,以中华门的西街口起首台,最后一台则设在“骂驾桥”,吸引了不少的路人看客。

一匹马慢吞吞地穿过大街来到西华门前,马上伏着一个黑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那马经过的路上留下了一串血迹。“什么人,到了西华门还不下马!”守城的几个卫兵拦在了前面,其中一个大声喝道。

此时马上那人一下子滚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卫兵警惕地凑上前,蹲下来察看了一下:“队长,这人受了重伤,晕死过去了。”

卫兵队长也蹲了下去,从那人身上搜出一块腰牌,腰牌上写着:锦衣卫百户晏无双。

卫兵队长大惊,对着手下叫道:“赶紧备车,把他送到镇抚司衙门去!”

黑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卫兵队长的衣襟:“去找指挥使大人,西域使团出,出事了,把这个交给他……”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断了气。

镇抚司衙门。

锦衣卫指挥使顾长风手里拿着一张带血的绢布仔细地看着,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圣上对撒马畏兀儿酋长派来的使团很是重视,这才让我们派出缇骑前往护卫,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刘述,你是指挥同知,这件事情也是你经办的,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刘述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接过顾长风递过来的绢布,苦笑了一下:“大人,属下知道圣上对此事的重视,所以才会让晏无双亲自带领一百精锐前往,我想加上肃州卫派出的五百精兵,又是在大明的境内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吧?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指挥佥事宋天极说道:“顾大人,此事还真怪不得刘大人,晏无双您是知道的,虽然只是一个百户,但他的身手在锦衣卫可以排进前五,刘大人已经很用心了。”

听宋天极这么说,顾长风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眼,宋天极说的是实话,这次刘述派出的确实是锦衣卫的精锐。

宋天极又说道:“在大明的境内,谁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谁又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顾长风和刘述的神情都微微一变,之前他们都被那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乱了心绪,当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述轻咳一声:“晏无双留下的是一张地图,用血画出的地图,只是单从这张地图我们根本就无法看出这是哪儿。唉,他若是能够留下几个字也好,至少我们能够知道该从何入手!”

顾长风仰着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必须得向圣上禀报,圣上一直都对我们锦衣卫有看法,废除了锦衣狱,若不是看在我们曾有功于朝廷,恐怕连锦衣卫都撤掉了。这些年来我是如履薄冰啊,好容易这次圣上给我们派了份差事,偏偏还让我们办砸了……”

刘述低下了头:“大人,我随你一块面圣,一切罪责由我刘述承担!”

顾长风看了刘述一眼,淡淡地说:“你担得起么?你就别给我添乱了,马上让探子打探使团的下落,把得力的人都派出去,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使团给找出来!”

顾长风说完便进宫去了。

宋天极与刘述对视了一眼,刘述说道:“宋大人,恐怕这次得向你借个人了。”

对于刘述想要借什么人宋天极自然是心知肚明,宋天极苦笑道:“刘大人,那个人虽说名义上是我的属下,可我根本支使不了他。”

刘述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锦衣卫的人,这些年来供奉他可是没有少拿,顾大人可是说了,如果这件差事真砸了,圣上很可能就会撤消锦衣卫,这都是小事,怕的是到时候圣上还会拿几个人来祭旗呢!”

宋天极听刘述这么说,神情也不由的凝重了,思忖了片刻他说道:“这样吧,我俩一起去找他,希望他能够给我们几分薄面。”

顾长风被管事太监领到了养心殿门口,管事太监轻声提醒道:“顾大人,使团的事情圣上已经知道了,正在气头上呢!”

顾长风心里一惊,这事情圣上怎么就知道了?

不过他也来不及细想,迈步进了殿内。“臣顾长风参见陛下!”

洪武皇帝正坐在罗汉床上批阅着奏折,只是抬眼瞟了跪在一旁顾长风一眼:“顾长风,你可知罪?”

洪武皇帝的龙威压得顾长风喘不过气来,额头渗出了细汗。“臣知罪!”顾长风伏下身子低下了头。“起来说话吧。”洪武皇帝放下御笔,身边的太监总管忙扶他坐正,又有小太监奉上了茶水。

洪武皇帝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轻轻放在了书案上。“臣不敢!”顾长风还真是不敢,他本就是来领罚的。

洪武皇帝轻哼一声:“那你就跪着吧。”

对于顾长风的态度,洪武皇帝还是很满意的,之前废除锦衣狱看来还是对他起到了震慑,让他们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洪武皇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顾长风这才抬起头来:“臣等知道陛下对此次撒马畏兀儿酋长派使团来京很是重视,一个月前就派出了一百名精锐缇骑前往护卫,领队的更是锦衣卫排名前五的高手晏无双……”

他还没有说完,洪武皇帝便摆了摆手:“这些朕知道,朕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使团会在大明的境内遇袭,五百精兵加一百精锐缇骑竟然都无法保证使团的安全,撒马畏兀儿酋长的使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个臣也不太清楚,晏无双未进西华门便断了气,只留下了一张用血绘成的地图,没有太多的信息。不过臣已经让探子去打探使团的下落,并准备亲自带手下赶往甘南,臣一定倾锦衣卫之力,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使团给找到。”

洪武皇帝听顾长风说完,皱起了眉头,喝道:“糊涂!如此大张旗鼓你考虑过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影响吗?你是想告诉世人我大明朝在自己的疆土上连使团的安全都保护不了么?”

顾长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臣知错了。”顾长风再次低下了头。

洪武皇帝叹了口气:“起来吧。”

顾长风这次没有再执拗,他也是宦海沉浮多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拂了圣上的意。

顾长风起来站到一旁,洪武皇帝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是肯定要查的,但只能秘密的查,不能弄得满城风雨,明白吗?”

顾长风应了一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你都不能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话,那么锦衣卫也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洪武皇帝的声音很是冰冷。

顾长风的心不由的一紧,他担心地说道:“陛下,臣现在最担心的是使团的人或许已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不会怪你,不过必须得查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得给撒马畏兀儿酋长一个交代的。”洪武皇帝的心里也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使团的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是被劫持了,要么就是全部遇害了。

但无论如何,撒马畏兀儿酋长那儿是肯定要有个交代的。

这些年来,西域各部落间连年混战,朝廷之前设置的安定卫与阿端卫先后被废,派驻的官员也在战祸中殉难,而西域诸国当中也有部分对大明疆土虎视眈眈,特别是元朝的残余势力更是想要趁此机会向大明发难。

这次撒马畏兀儿酋长派使团来大明,洪武皇帝便想借些机会摸摸底,看看西域诸国对大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从洪武皇帝的内心而言是不愿意发起战端的,那样只会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以对于这次使团来朝他确实十分的重视,否则也不会让顾长风派出锦衣卫的精锐缇骑到边关相迎,护卫进京了。

可偏偏还是出事了。

若不能把这件事情查出个究竟,那么大明王朝恐怕就要威严扫地了,而那些原本有心与大明王朝交好的西域诸国也会动摇对大明王朝的信心。

在最初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洪武皇帝龙颜大怒,气得摔掉了杯子,不过待冷静下来,他也想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其目的旨在分化瓦解大明王朝与西域诸国之间的关系。

而这件事情大明王朝一定也有人牵扯其中,并且这个人应该还有着巨大的能量,否则怎么可能有能力对付五百精兵与一百锦衣卫精锐缇骑呢?

之所以要给顾长风脸色,只不过想要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能够好好用心办案。“好了,你回吧,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洪武皇帝说完便不再看顾长风,顾长风只得躬身告退。

出了养心殿顾长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第2章 密旨,希望

待顾长风离开,洪武皇帝长叹了一声,挥挥手对身边的太监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洪武皇帝轻声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静立在洪武皇帝的面前。

洪武皇帝眯缝着眼睛望着他:“这个案子只凭顾长风那些人恐怕很难查明真相,所以这次你必须亲自出马。”“是。”黑衣人应了一声。

洪武皇帝又说道:“顾长风在明,你们在暗,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另外,你去找一个人,让他帮着你们调查。”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个人叫陈诚,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去年科举进了前三甲,殿试时是我亲自主考,此人思维敏捷,才华横溢,他对大明与友邦相交的一些见解深合我意,对西域诸国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是。”黑衣人又应了一声。

洪武皇帝仿佛已经习惯了和黑衣人这样的交流方式,他笑了笑:“我这有道密旨,拿着去找他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黑衣人恭敬地接过了密旨:“臣告退。”

洪武皇帝点了下头,黑衣人便消失了。

顾长风回到了镇抚司衙门,宋天极和刘述便迎了上来。“大人,圣上怎么说?”宋天极问道。

顾长风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管是谁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圣上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圣上说了,如果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能把案子查清的话,锦衣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天极和刘述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也不管宋天极和刘述怎么想,顾长风又说道:“圣上还说这个案子我们只能秘密调查,不能声张。探子都派出去了吧?”

刘述点了点头:“已经派出去了,另外,刚才我和宋大人商议了一下,这次恐怕要请那个人出马了。”

顾长风皱起了眉头:“他?他会答应吗?”

宋天极说道:“我想只要我们拿出诚意,再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他说了他应该会同意的。”

顾长风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也罢,我就和你们一起走一趟吧,希望他别削了我们这三张老脸才好。”

听到顾长风也要去,宋天极和刘述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们心道,这一次锦衣卫的三巨头都亲自出马了,那人总要给点面子吧。

三人骑着快马,也没带手下便连夜赶往了燕子矶。

三人在一户农家小院前下了马,顾长风大声叫道:“请问蒋飒蒋大人在吗?顾长风等前来拜访。”

宋天极和刘述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蒋飒在锦衣卫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副千户,堂堂正三品的指挥使、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与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竟然这样纡尊降贵地前来拜访,而顾长风则是把姿态放得这样的低,想想都觉得荒谬。“进来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顾长风大喜,轻声对宋、刘二人说道:“记住,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他,在他的面前千万不能耍威风,摆架子。”

其实根本就不用顾长风提醒,宋天极和刘述之前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只要蒋飒愿意出出帮忙,就算是让他们把位子让出来他们也绝对不会犹豫。

乌纱帽虽好也得有命享受,若是这个案子办砸了,圣上迁怒下来,弄不好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三人进了院子,径直走向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在屋子正中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正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酒。

男子根本就没有看顾长风他们一眼,自顾喝着他的酒。

男子的脸色苍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他一面喝酒,一面轻声咳嗽,咳得狠了,脸上竟然泛起潮红,只是瞬间又恢复了苍白。“蒋大人,我们此番来是有事相求!”屋里并没有椅子,顾长风等人只能站在那儿。

男子便是蒋飒,听了顾长风的话他终于抬起了眼睛:“顾大人,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我留在锦衣卫只拿奉禄不管事的,顾大人不会就忘了吧?”

顾长风一脸的尴尬,他嘿嘿一笑:“蒋大人,若不是兹事体大,我等也不敢劳动蒋大人。圣上可是说了,若这个案子办砸了,锦衣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蒋大人,你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这锦衣卫若真是没了,我们几万的弟兄该如何是好?这些年我们可没法得罪人,没了锦衣卫这个招牌的话……”

蒋飒不等他说完便开口道:“我说过,我不会再为朱家的人卖命,你们请回吧。”

顾长风、刘述和宋天极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没想到蒋飒这么不给面子,根本不等顾长风把话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宋天极轻咳一声:“蒋大人素来侠义心肠,总不能眼看着兄弟们走上绝路吧?”

蒋飒根本就不搭理他,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细细地品着。

刘述叹了口气:“蒋大人,我们知道你因为令兄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也该淡了。再说了,圣上当时并没有对蒋家赶尽杀绝……”

蒋飒仍旧没有让刘述把话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的皇恩浩荡喽?”说罢,他的脸色一沉:“你们走吧,休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再为朱家做任何事的,我能够安安静静的呆在这儿已经很不错了,要依我从前的性格,哼!”

顾长风知道蒋飒是铁了心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想招呼宋、刘二人离开,宋天极却又说道:“蒋大人对锦衣卫兄弟们的死活可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对老百姓的死活也可以置之不理么?”

蒋飒望向了宋天极,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阵森森的杀气,宋天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宋天极,你这是在威胁我么?”蒋飒沉声问道。

宋天极忙说道:“宋某不敢,宋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件案子关乎了大明边关的安定,黎民百姓的安危。”

宋天极倒是没有夸大,若不是这样洪武皇帝也不会对这个案子如此的重视。

蒋飒没有再说话,宋天极这才松了口气,顾长风和刘述心里都有些激动,看来蒋飒是在等着他们的解释,若真是这样,这事有戏。

接着宋天极就把使团在大明境内出事的事情说了,蒋飒听得很仔细,甚至他的酒杯停在半空中也没有留意,待宋天极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才喝下了这杯酒。“五百精兵,一百精锐缇骑,对方真是大手笔啊!咳,咳!”说了一句,蒋飒便咳了两声。

顾长风关切地问道:“蒋大人,你没事吧?”“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能够有这样的大手笔没有内鬼是不可能的。”蒋飒淡淡地说。

顾长风说道:“蒋大人,就算不是为了锦衣卫的弟兄们,看在那些黎民百姓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

刘述这时插了一句:“蒋大人,晏双无与你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一直都将你当作楷模,你可得为他报仇啊!”

蒋飒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你们不必说了,这事我应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听蒋飒答应出马,顾长风三人欣喜万分,此时别说是两个条件,蒋飒就算是提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顾长风说道:“蒋大人请说。”

蒋飒说道:“这个案子我接了,但怎么调查是我的事情,你们不能干涉,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有绝对的权利。”

顾长风连忙点头:“行,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

蒋飒说出了他的第二个条件:“我希望朱家能够给我大哥正名,我大哥并没有罪,他是枉死的!”

这下可是难住了顾长风三人,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当年蒋瓛的死是怎么回事。

当时蒋瓛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是他负责侦办的蓝玉案,最终蓝玉一家满门抄斩。不过这个案子却犯了众怒,洪武皇帝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将蒋瓛赐死。

蒋瓛是蒋飒的大哥,蒋瓛的死让他很是愤怒,他原本想要替大哥报仇,最后被家人给拦住了,他也知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抗朝廷根本就是螳臂挡车,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给蒋家带去灾难。

最重要的是蒋飒有着侠士风骨,他不愿意因为私仇而滥杀无辜,更不愿意为了私仇而为害国家,最后他只能选择了隐忍。

只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为锦衣卫做一件事,出一分力,只拿了一份饷,挂着份虚衔。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仍旧是锦衣卫的第一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整个锦衣卫无人能出其之右!这也是为什么锦衣卫的三大巨头对他如此看重的原因,在顾长风他们看来,只要蒋飒愿意出马,这个案子就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这尊平日里供养着的大神便是他们锦衣卫最后的希望。第3章 罪己诏,六扇门

现在好容易说服了蒋飒,他却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

顾长风哪里敢答应他,当初下令处死蒋瓛的可是当今的圣上。

再说了,其实这事儿蒋瓛也不是就真的冤枉,蒋瓛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没少残害忠良,抛开蓝玉案不说,几个敢于说真话的御使言官不都是被蒋瓛给除掉的么?他们有什么罪,只不过是对蒋瓛的所作所为不满,向圣上进言惹怒了蒋瓛。

也正是蒋瓛的事情之后,洪武皇帝看到了锦衣卫的权利过大,又缺乏限制,文武百官说到锦衣卫几乎是谈虎色变,于是他才下令焚毁了锦衣卫刑具,废除了锦衣狱,将内外狱的审理权交还上三法司。

顾长风就是这时接手的锦衣卫,从一个镇抚使一下官升两级成为了指挥使,这也是因为他为人向来正直,行事小心谨慎的缘故。

虽说顾长风为人正直,但他并不笨,他的心里很清楚洪武皇帝对锦衣卫十分的不满。

之所以没有裁撤掉锦衣卫只是看在锦衣卫曾有功于社稷,不然的话锦衣卫早就没了。

蒋飒提出要为其兄正名,那等于是要让圣上承认在处置蒋瓛这件事上他是错误的,这还了得?古往今来确实有皇帝下过“罪己诏”,但洪武皇帝会这么做吗?况且在顾长风看来洪武皇帝在处置蒋瓛的这件事情并没有错,如果不是当年毛骧与蒋瓛之流的胡作非为,锦衣卫也不可能走到为世人所不容的这一步。

宋天极和刘述都看着顾长风,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

其实他们的心里也很清楚,顾长风也不可能答应蒋飒的这个条件,大明皇帝的主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可以作得了的。“蒋大人,恕顾某不能答应你的第二个条件。”顾长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蒋飒冷冷地说道:“既然谈不拢那就请回吧。”

宋天极再次站了出来:“蒋飒,我们来求你为的是锦衣卫的数万弟兄,千百万的黎民百姓,你可要三思啊!”

蒋飒冷哼一声:“不用再说了,条件就在那儿,能答应我便走这一趟,不能答应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宋天极怒了:“蒋飒,枉你还自诩侠义之道,我且问你,你真的觉得你大哥蒋瓛死得冤么?他玩弄权术,追名逐利,罗织罪名残害忠良,只要不屈从于他的人,他便挖空心思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是的,蓝玉一案他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他平日的所作所为根本就让人所不耻!”

宋天极出了气,心里也舒坦了些,他对顾长风说道:“大人,这样的人我们不求他也罢,我还就不信了,少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咱们走!”

就在这时,蒋飒一拍桌子,整个人就飞到了宋天极的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利剑抵住了宋天极的咽喉。

顾长风和刘述一惊,刘述喝道:“蒋飒,你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你别忘了,以下犯上,按谋反论处!”

蒋飒瞪了刘述一眼,刘述闭上了嘴。

宋天极并没有露出怯意,反而笑了,笑容中再着不屑的神情:“蒋飒,你个是非不明,好坏不分的孬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是死也还是那句话,蒋瓛他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顾长风恨恨地道:“宋大人,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又望向蒋飒:“蒋大人,虽然宋大人的话不太中听,但他说得没错,就算你把剑架在我顾某人的脖子上,顾某也会这么说。”

蒋飒的脸色十分难看,刘述劝道:“当今圣上对蒋家已经网开一面了,倘若不是圣上宅心仁厚,蒋大人,你想过没有,蒋家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蒋飒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片刻,他终于收起了利剑,重新坐回到桌旁:“明天一大早我会动身去甘南,你们让李自然也带着人过去,他们在明里查,但动静不要太大,我在暗里查,需要他们做什么我会直接和他们联系。”

蒋飒的话让顾长风三人一下子便楞住了,半天他们才反应过来,蒋飒答应出马了,而且不再逼着他们答应那个要命的条件。

顾长风忙说道:“好,那就有劳蒋大人了。”

宋天极也躬身说道:“宋某刚才无礼了,还请蒋大人见谅。”

蒋飒没有再说什么,自顾地喝着他的酒。

顾长风三人这才告辞离开。

秦淮河畔乌衣巷,一道黑影越过墙头落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这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他来到了东厢房的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

屋里有着光亮,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在书案前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听到门响立刻抬起头来。

当他看清面前竟是个蒙面黑衣人时,警惕地站了起来,沉着脸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半夜闯入我的房间?”

黑衣人的心里很是惊讶,原本他以为这年轻人看到自己一定会惊慌惶恐,却没想到年轻人能够这般的处变不惊,难怪能够受洪武皇帝的赏识。“你就是去年科考的前三甲,被当今圣上赐同进士出身的陈诚?”黑衣人说话的时候不带一点感情。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是陈诚,你是谁?”

黑衣人并不回答,从身上取出一个蜡丸:“这是当今圣上给你的密旨。”

陈诚这才吓了一跳,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但他还是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蜡丸。

捏碎了蜡丸,里面是一张黄色的帛纸,陈诚先是瞟了一眼那黑衣人,见那黑衣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仔细看了起来,很快他就看完了。

他并不怀疑这份密旨的真伪,因为那上面可是盖了洪武皇帝的印玺。“看完了?”黑衣人问道。

陈诚点了点头:“看完了。”“那就跟我走吧!”

陈诚却叫住了他:“且慢!”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什么问题?”

陈诚笑了:“这密旨你看过吗?”

黑衣人一怔,他不知道陈诚为何有此一问,他说道:“这是给你的密旨,我怎么可能看过。”

陈诚将那密旨递了过去:“你最好是看看吧。”

黑衣人接过去看了一会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陈诚说道:“圣上让我彻查使团案,这个案子由我具体负责,在查案的过程中,你和你的人必须要完全听从我的差遣!”

黑衣人一脑门子的官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没有当面告诉他这件事情?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皇上这么做又是几个意思?莫非皇上对自己起了疑心?

想到这儿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陈诚静静地看着黑衣人的表情变化,虽然黑衣人蒙着脸,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

陈诚待黑衣人平静了些才开口说道:“看完了?对于圣上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吗?”

黑衣人哪敢有什么意见,他低下了头:“没有。”

陈诚很满意地点了下头:“那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吧。”“是。”黑衣人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陈诚指了下对面的椅子,示意黑衣人坐下,黑衣人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诚说道:“你难道不打算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黑衣人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我叫燕七。”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陈诚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你的身份那就让我来猜猜吧。”

燕七不说话,只是看着陈诚,他不相信陈诚真能够猜出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很是隐蔽,知道他的存在的人不超过五个。“你不是锦衣卫的人,因为锦衣卫的人行事不会如此的低调,但你又是从圣上身边来,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燕七的眼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什么传闻?”

陈诚淡淡地说道:“传闻圣上废除了锦衣狱之后便不再重用锦衣卫,怕锦衣卫尾大不掉。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秘密部门来暗中监督、钳制锦衣卫,这个秘密部门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六扇门,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燕七,你就是六扇门的人,说不定还是六扇门的统领,对吧?”

燕七彻底地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诚竟然一下子就把他的来历给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你确实很厉害,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六扇门的总领。”

陈诚又道:“不过看来你们六扇门并不是真的那么神秘嘛,否则在市井会有那样的传闻呢?”

燕七冷笑一声:“那是我们故意传出的消息,既然是要对锦衣卫起到牵制与震慑作用,当然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不过他们也只知道有六扇门这样的存在,却根本不知道六扇门都是由些什么样的人构成。”

说罢,他望向陈诚的目光有些不善,陈诚却仍旧淡定如初:“放心吧,我不会在外人面前揭穿你的身份的。”

黑衣人收敛了身上的杀气,语气也不再那么冰冷:“明天一早我在长亭等你。”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消失在暗夜之中。

陈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皱起了眉头,脑子里想却在想着圣上为什么要让他来负责调查使团案,而配合他办案的竟然还是那个最神秘的部门——六扇门。第4章 危机,对策

燕七一直都很低调,如同他所辖的“六扇门”一样。

近年来“六扇门”被传得神乎其神,不只是锦衣卫,就连朝中的一些权贵都因它的存在而心怀惴惴。

在此之前,一直是锦衣卫势大,但在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后,毛骧和蒋瓛两任指挥使都没能善终,毛骧被杀头,蒋瓛被赐死,锦衣狱被废除,锦衣卫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接着便出现了“六扇门”。

没有人知道“六扇门”到底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六扇门”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但却没有人敢怀疑“六扇门”是不是真的存在。

两年前锦衣卫副指挥使林迁神秘失踪,几日后朝廷宣布林迁与宦官勾结,意图对太子不轨而被处以极刑,枭首示众。

一年前素有“卢青天”之称的山西布政使卢荡在家中突然被一众神秘人带走,紧接着卢荡被抄家,在其家中搜出大量金银财物,卢荡最后被“剥皮揎草”。

而这一切据传都是“六扇门”的杰作,这个神秘的部门直接对洪武皇帝负责,再不受任何人的节制。不过迄今为止,“六扇门”所办理的案件中竟没有发生过一件冤案错案,这便是让人感到恐怖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燕七的聪明之处。

他很清楚,“门扇门”的一切权力都是皇帝给的,他燕七不过是皇帝的一枚棋子,“六扇门”也不过是大明王朝维护其统治地位的一部机器。

他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差事,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六扇门”总领的这个位子上,也只有坐稳了这个位子,他燕七才是一个人物,不然的话他屁都不是。

锦衣卫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落得和毛骧、蒋瓛一样的下场。

所以他一直很理智,对自己严格约束,对属下也严加管束。

正是因为他的谨小慎微这些年来洪武皇帝对他和他的“六扇门”还是相当满意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很是郁闷,很是疑惑。“六扇门”从组建至今都是独立办案,可是这一次洪武皇帝怎么就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近来的言行举止,是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引起了圣上的不满。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得多加小心了。“大哥,弟兄们都已经到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燕七的沉思,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六人。

这六个人是他燕七的好兄弟,也是“六扇门”的精锐所在。

他们分别是燕一、燕二一直到燕六,而他是燕七。

他们本不姓燕,这是圣上赐的姓,而一到七则是他们的代号,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姓名。圣上之所以要赐姓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像亲兄弟一般,紧密团结、精诚合作,报效大明王朝。

很多人都以为一最大,七最小,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六扇门”里燕七是权力最大的,他是总领,燕六是副总领,其余五人均是缉校,每个缉校手下皆有五十名校卒,这便是“六扇门”的全部家底了。“六扇门”不到三百人,其执行力却远远超过了人数数万的锦衣卫,这也是为什么洪武皇帝器重他们的原因,但凡交到他们手里的案子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告破,结果极尽公正。

可这一次竟然冒出来一个陈诚,这就让燕七百思不得其解了。“都坐下吧!”燕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燕七的笑容很是真诚,因为此刻他面对的是他的兄弟。“西域使团的事情我想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吧?”燕七轻声问道。

六人一齐点了点头,燕六问道:“大哥,是不是圣上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们‘六扇门’?”

燕七苦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他把密旨的事情向兄弟们说了一遍,六人的脸上神情各异,他们也如同燕七一样猜不透圣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兄弟之中燕五是最具智慧的,他是“六扇门”的智囊,“六扇门”之所以无往而不利他有着不可抹灭的功绩。

所以大家此时的目光都望向了燕五。

燕五也感觉到了大家的期盼,他轻咳了一声:“依我看来有两种可能,其一,或许圣上只是出于这个案子考虑,他认为陈诚真能够助我们查清使团案;其二,圣上对我们有所不满,甚至有所怀疑。”

燕七微微点了下头:“如果只是第一种可能的话那这差事便只是普通的差事,我们尽力完成便是了,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

燕六说道:“这些年来弟兄们一直诚惶诚恐,竭尽全力为朝廷办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六扇门’从上至下,也没有人仗势欺人、徇私枉法,弟兄们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圣上也应该是看在眼里的。”

燕五摇摇头:“老六,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我们确实替圣上办了很多事,也正如你所说,我们也一直遵循着大明的法度,没有行差踏错,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些年办案得罪了多少人?而这些人多为达官显贵,他们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你能保证其中就没有人向圣上进谗言,欲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吗?”

燕六轻哼一声:“圣上是当今明君,他又怎么会相信谗言呢?”

燕五苦笑:“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事情古往今来还少吗?”

燕三说道:“若真是这样我们又该如何?”

燕三这话问到了点上,大家又一齐望着燕五。

燕五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假如真的这样的话,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陈诚的身上,你们想想,圣上若是对我们起了疑心,在这个时候派个陈诚来其目的何在?”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洪武皇帝要真的对“六扇门”不满,且起了疑心的话,这个时候派陈诚来主导此案恐怕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其真实目的应该就是想要对“六扇门”起到监视与督察的作用。

燕七长叹口气:“看来我们还不能开罪了这个陈诚。”

燕五点点头:“陈诚虽无品秩,却是殿试三甲,同进士出身,这足以看出圣上对他的厚爱,我们非但不能开罪于他,更要给他足够的尊重,既然圣上让他主导此案,我们就全力配合便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这个陈诚不使坏,我想我们就能够躲过这一劫。”“可他若是使坏呢?”燕一问道。

燕五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要是那样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然,希望是我们多心了,或许圣上派他来就只是为了使团案而已。”

燕六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燕七说道:“好了,就按燕五说的办吧,对这个陈诚,我们就拿出积极配合的态度,该我们做好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含糊。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前往肃州,燕一、燕二,你们和我一起出发,燕三,你是负责情报的,今晚就把探子给派出去。燕四、燕五,你们带人分两路往肃州去,沿路暗中调查,家里就由燕六坐镇。”

六人应道:“是。”

没有人对燕七的布置有异议,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一个团队只能有一个声音,做到令行禁止,任何人有过错都必须勇于承担。

燕三说道:“对了,我刚得到消息,顾长风领着宋、刘二人去了燕子矶。”

燕七“哦”了一声:“他们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

燕六轻声问道:“莫非是去找蒋……”

燕七微微点头:“现在锦衣卫人才凋零,顾长风、宋天极和刘述三人虽说有些本事,但圣上说他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以他们三人的能力,一个月内想要破了此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能去找蒋飒,要是蒋飒愿意出马那还真有几分可能破案,只是想要说服蒋飒难啊!”

燕五说道:“大哥,陈诚只是一介儒生,手无缚鸡之力,此去肃州,重重危机,步步陷阱,所以你必须得保证他的安全,倘若他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是没法向圣上交代啊!”

燕五这话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还真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燕七忙说道:“嗯,燕二,你负责陈诚的安全,他若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是。”燕二躬身应道。“大哥,锦衣卫那边怎么办?”燕六问道。

燕七笑了笑:“有什么怎么办的,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就让他们替我们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吧,那样更有利于我们的调查。”

燕一担心地问道:“假如我们之间起了冲突怎么办?那蒋飒可不是个善茬,虽说他的兄长蒋瓛出了那事,可他却仍旧是名符其实的锦衣卫第一高手!。”

燕七淡淡地说道:“各依其法,各行其事,只要我们不过线就不用怕他,况且蒋飒会不会出手还两说呢!”第5章 南辕北辙,去南阳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萋萋。

燕七领着燕一、燕二和几个手下骑在马上,不时向着城门方向张望。“大哥,他到底来不来啊?眼看就到巳时了。”燕二不满地说道。

燕七眯缝着眼睛,没有说话,他的心里也很是不悦,说好的一早在这儿碰头,一同前往肃州,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马车从应天府方向驶了过来,那马车走得并不快,悠哉游哉的样子。“他该不会是坐这玩意来吧?”

燕七等人均是这样的想法,此去肃州,路途遥远,要真是坐这马车的话就是一个月也未必能够赶到。

虽然圣上并没有说让他们多长时间破案,但燕七却知道圣上只给了锦衣卫那边一个月的时间,燕七一直都很是自负,他相信他的“六扇门”能力在锦衣卫之上,锦衣卫若一个月便能破案的话,他们最多只会用半个月。

燕七说道:“肯定不会是他,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紧迫性。”

可是燕七错了。

那辆马车来到燕七几人身边便停了下来,车帘揭起,陈诚露出头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恕罪恕罪。”

燕七先是一愣,接着便有些愠怒之意,再接着又是一惊。

那一愣是因为他没想到马车里还真是坐着陈诚,愠怒是因为他认为陈诚并没有一个查案的态度,否则也不会坐个破马车姗姗来迟,而惊的则是他没有想到陈诚一眼便认出了自己。

昨晚他可是一身的夜行者打扮,黑衣蒙面,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现在自己和一众兄弟均是江湖人的装扮,陈诚怎么会猜到的呢?

而长亭附近还有几拨送别的人呢。

不过燕七也不细问,只是淡淡地说道:“陈大人,此去肃州可是千里之遥,你乘这马车何时才能够到达?”

陈诚轻咳一声:“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再说了,谁说我们要去肃州啊?”

燕七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盯住了陈诚那张并不英俊的脸:“不去肃州?”

陈诚点点头:“我们经庐州到襄阳再去南阳。”

燕七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陈诚会提出绕这样一个圈子去南阳,无论是他们“六扇门”得到的情报还是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都说使团是在肃州的境内“消失”的,在他看来想要追查出使团的下落,必须迟早赶到肃州,那样或许还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陈诚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陈大人,还是去肃州吧,圣上交代的差事可不能耽误了。”在他看来陈诚欲往南阳肯定是为了私事,虽然他和兄弟们已经商定,在办案的过程中一定不能得罪了陈诚,但见陈诚办事这么不靠谱,他忍不住还是顶撞道。

陈诚脸上的笑容依旧:“燕总领,你可别忘记了,现在我说了算。”

燕七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握着刀的手也露出了青筋,他在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在他看来此刻的陈诚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陈诚收起了笑容:“燕总领,上车说话。”

他瞟了一眼燕七的一众手下,放下了车帘。

燕一和燕二都轻声问燕七,现在该怎么办?

燕七犹豫了一下:“听他的,就去南阳。”“那燕四和燕五那边呢?是不是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也赶往南阳?”燕二问道。

燕七摇摇头:“不用,让他们直接去肃州吧,有燕五在,或许他们能够查出些什么。”

燕七说完便下了马,上了陈诚的马车,他示意大家都跟着马车一道上路,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陈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果陈诚真没把使团案当一回事的话燕七也不介意在洪武皇帝的面前参他一本。

打心眼里燕七是很轻视陈诚的,在他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马车虽说不是很宽敞,但还是能够容纳三、四个人的,所以陈诚和燕七坐在车内并不觉得拥挤。“燕总领,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十分的疑惑,明明使团是在肃州出的事为什么我要去南阳。你甚至一定在心里怨我,骂我,怕我耽误了你们的功劳吧?”陈诚的语气很是平淡,也不看燕七。

燕七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陈诚突然问道:“你看过晏无双留下的那张地图吗?”

燕七的心里咯噔一下,晏无双留下了一张带血的地图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也让人从锦衣卫那边临摹了一份,可是他却没能够看出地图所绘的地方是何处。

他望向陈诚的目光满是疑惑,陈诚又笑了,燕七有一种错觉,仿佛陈诚一直都带着这样的微笑,从他见陈诚的第一面起,那笑容就从来没有消失过。“昨晚你走后就有人把这张图送来了,我研究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发现图上所绘的地方应该是在南阳以西的汉水之畔。”

陈诚说着取出了一张大明疆域图,又拿出临摹晏无双的那半张残图,接向地图某处。

燕七凑了过去,他看得很仔细,慢慢地对照着这两张图,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陈诚说得没错,晏无双留下的那张用鲜血绘制的地图与南阳汉水之畔的某个地方极为相像,那地方叫东来镇。“使团出事,只有晏无双一个人跑了出来,他坚持到了应天才断气,只留下了一张带血的残图,燕总领,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吗?”

燕七当然觉得蹊跷,昨晚他也一直在想,晏无双既然躲过了一劫,为什么不向就近的府卫求救?从肃州到应天可是千里迢迢,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坚持不到应天吗?“那陈大人怎么看?”燕七很谦虚地问道,这时他才开始收起了对陈诚的轻视,看来圣上让陈诚来负责这个案子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这小子确实有着过人的本事。

陈诚想了想说道:“按理说晏无双经历了使团的变故他应该第一时间向附近的府卫救援,从肃州出来,有凉州卫、西宁卫,我想他如果去这些府卫求援的话,凭着他的身份这些府卫都一定会全力协助的,可他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燕七不说话,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诚这才接着说:“或许是对方把他追得太紧,他根本就没有去报信求援的机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不信任这些府卫了,他不求援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藏,让他能够留下一口气去京师报讯。”

燕七轻声问道:“可那地图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诚歪了歪头:“这个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南阳的原因,燕总领,若是想要查清楚晏无双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张地图的话就只能亲自到南阳去看看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要去南阳的原因。至于说肃州那边我想就算我们晚一点到也没关系的,锦衣卫的人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另外我想你也应该张罗了人过去了吧?范不着全都挤到那儿去嘛。”

陈诚这么一说,燕七是彻底的无语了。

他甚至隐隐对陈诚有了期待,他希望陈诚的判断不会错,那么或许他们还能够先查到些什么。

陈诚又说道:“还有一点你不觉得奇怪么?”

燕七随口就问道:“什么?”

陈诚拿起一个酒囊喝了一口,咂了下嘴:“晏无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应天府,一人一马一路血迹地到了西华门外才被守城的卫兵发现,昨晚是中元节,街上那么热闹,那些百姓就不说了,衙门里的捕快,巡城的军士居然一个都没有留意到,你觉得正常吗?”

燕七没有说话,他的脸有些发烫,因为这一点他居然就没有想到。

地图他没能研究出来也就算了,可是晏无双的出现确实有些诡异,他竟然也没有想到,这就是他的疏忽了。

这也不怪他,昨晚圣上的密旨扰乱了他的心,他根本就没有心思细想别的事情。

燕七问道:“这么说来应天府里我们也该好好查查。”

陈诚笑道:“我出城之前去见过燕六,已经交代他了。”“你怎么知道‘六扇门’在什么地方,又怎么知道燕六的?”

陈诚再一次让燕七感到吃惊。“有心自然就能知道,‘六扇门’虽然神秘,但既然圣上让我与你们同查此案,你觉得‘六扇门’对于我而言还会是什么秘密吗?”

燕七马上就省悟了过来:“你见过圣上了?”

陈诚淡然地说道:“领了密旨我自然要去见圣上的。”

燕七不再说什么,陈诚既然去面见了圣上,圣上将“六扇门”的事情告诉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对于陈诚的心计燕七还是十分的忌惮,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圣上让陈诚负责查这个案子一定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那就是对“六扇门”进行监视与督察。“陈大人,那么你想从何查起呢?”这回燕七的姿态放得很低,他是彻底抛开了对陈诚的轻视,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自己一定要小心相处为妙。第6章 惊艳,祸水

午后的阳光很是慵懒,照得人也懒洋洋的。

官道上,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是一个青衣男子,脸色苍白。

他一面扬鞭催马,一面拿着个酒葫芦仰头咕上一大口,酒刚入喉他便急促地咳了几声。

青衣男子便是锦衣卫千户蒋飒。

一大早他就孤身单骑赶往肃州。

原本顾长风想让他多带些人在身边,被他拒绝了,他喜欢独来独往,不需要帮手。

他说如果他都搞不定的事情,再多的帮手也是白搭。

翻过这座山就有一个小镇,他准备在小镇上找个酒馆好好吃上一顿,备些干粮,再把酒葫芦给灌满,按着这脚程,今晚很有可能要在荒郊野外露宿。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顾长风他们。

并不是因为他对大哥蒋瓛的事情耿耿于怀,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案子并不简单,他是蒋瓛的弟弟,蒋瓛可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他自己也恭为千户,自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大明的境内能够让五百精兵、一百锦衣卫精锐缇骑和一个西域使团神秘消失,那该是一个什么样恐怖的势力才能够做到?

他自信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自负到了极点,可是他却并不盲目,昨晚顾长风他们刚走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蒋飒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从不失信于人。

收起酒葫芦,快马加鞭,向着小镇而去,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头,他蒋飒也一定不会回头,他蒋飒怕过谁?就是大明的皇帝他也没有怕过。

想到大明的皇帝,蒋飒的心里又升起了怒火,自己不能给大哥报仇,反倒又替那狗皇帝卖起命来。他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心软,怎么就中了顾长风几人的激将法。

双龙镇只是一个小镇,而“神仙居”是这镇上最好的酒楼。

蒋飒是一个很随意的人,穿什么他不讲究,住哪儿也无所谓,但他却很在意吃喝,能够吃好喝好他绝不将就。

所以他进了双龙镇一眼就看到了“神仙居”的幌子。

伙计过来牵过他的马,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给马喂些上好的草料,然后给我来上两斤牛肉,半斤花生米,一坛花雕,另外把我那两只酒葫芦给加满喽!”说着便掏出碎银子扔给了伙计。

伙计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唱喏道:“好嘞,客官,您里面请,我这就给您备酒菜去。”

蒋飒迈步走进了“神仙居”。

大厅里坐了几桌客人,蒋飒只是扫了一眼,便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很快那伙计就把酒菜上了上来,这些都是熟食,很多酒楼都是提前备好的。“客官,您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伙计殷情地说道,蒋飒摆了摆手:“你去吧。”

蒋飒吃东西的速度并不快,慢慢地吃,细细地品,他认为人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可以急,只有吃喝是急不得的。

老话就说了,皇帝不遣饿兵,还有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上好的牛肉,甘醇的美酒,香脆的花生米,蒋飒很享受。

又倒了杯酒准备入喉,可是那酒杯却停在了半空。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一种危险的感觉从心底生出,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他还记得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危机感是在十年前,当时他追捕意图刺杀洪武皇帝的元朝余孽,元顺帝的侍卫统领花子都,在与花子都激战的时候也是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感觉,也亏他感觉到了这种危机,才躲过了一个蒙面黑衣人的偷袭,不过花子都却因此逃脱。

待他想要拿住偷袭的黑衣人时,那人也不知所踪了。

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失手,但他却感到庆幸,若不是他的这种危机感,那个黑衣人恐怕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可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些恐慌。

他没有动,酒杯就停留在半空,可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的后背也开始潮湿。

危险来自于他的身后,可他却不敢回头,他怕自己贸然回头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对方迟迟没有动手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击毙命的机会,他不能给对手这样的机会,因为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一会,那种感觉就没有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蒋飒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缓缓地回过头,他看到了一个人。

其实在他的后方有很多人,但他却只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太醒目,以至于他直接就把其他的人给忽略了。

这个女人很美,那种美艳简直就无法增删,添一分过了,减一分弱了。

蒋飒见过不少的美女,但那些女人若是站在她的面前必然会自惭形秽。

这个女人也正望着蒋飒,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那笑容就像屋外正午的阳光,又如二月的春风。

不过蒋飒此刻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两个字:祸水!

祸水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而且还是特别美艳的女人。“你怎么一直盯着奴家看啊?难道奴家的脸上有花?”女人缓缓地走到了蒋飒的面前。

蒋飒能够感受到四面射来的冰冷的目光。

酒楼大厅里的男人都用一种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就因为这女人主动和自己搭讪,而这些男人谁不希望被美女青睐的人是自己呢?“你比花好看。”蒋飒开口了,他那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说完他便害羞了。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带着别样的妩媚:“你很会说话。”

蒋飒又喝了一杯酒,喝得急了,重重地咳了起来。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们男人为什么总喜欢喝酒。”“因为酒能够让你记起你想要记起的,也能够让你忘记你想要忘记的。”“这么说酒还真是好东西。”女人又笑了起来。

蒋飒点点头:“没错,它确实是好东西。”

女人拿起蒋飒的杯子,自己斟满一杯,一口喝了下去,又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倒满,推到了蒋飒的面前。

蒋飒没有去端酒杯,只是望着女人,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怎么不喝啊?莫不是嫌奴家弄脏了你的杯子?”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蒋飒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只是那笑容很是森寒,声音也仿佛被冰冻过一般:“这酒我不能喝,因为我还不想死。”“哦?喝了这酒你就会死么?刚才你可是喝了不少!”女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蒋飒淡淡地说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这酒可以喝是因为酒里没毒,现在这酒不能喝,是因为它已经是一杯毒酒了。”

蒋飒的话说完,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她又笑了:“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蒋飒叹了口气:“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所以你碰过的酒我又怎么敢喝呢?红颜祸水,命比纸薄,你是红颜,也是祸水,可比纸还薄的却是别人的命。”

女人神情一凛:“你真以为我会害你吗?”

蒋飒没有说话,女人又说道:“刚才我可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蒋飒冷笑一声:“是吗?”

蒋飒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的话,这个女人可是名动江湖的“祸水”,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女杀手,中原使毒的第一人。

传说她的毒很厉害,杀人于无形,而她的心比她的毒更毒,她只会杀人,怎么又可能救人。“唉,看来你并不相信奴家的话,真是辜负了奴家的一片好心。”

蒋飒的神情更加的漠然:“你知道我是谁吗?”“祸水”面带桃花,眼含春水:“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救你了。”

蒋飒有些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看来我该要谢谢你喽?”“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呢?”“你想我怎么谢你?”“那就以身相许吧。”女人说着话就准备靠了过来。

蒋飒沉下脸:“你若再靠近,我便杀了你。”“祸水”一下子呆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蒋飒手里突然多了一柄短刀,细窄的刀身,薄如蝉翼,刀尖已经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根本就没看到蒋飒出刀,蒋飒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好刀。”她杏唇轻颤,吐出了两个字,然后身子向后退去,与那刀尖拉开了距离。

刀不见了,蒋飒端起壶,就着壶口喝了一大口。“果然不愧锦衣卫第一高手!”女人再次笑了起来。“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一会还要赶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蒋飒说完抓起一块牛肉,大口嚼了起来。“祸水”说道:“我知道你要去肃州,我希望你能够带上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肃州?我又为什么要带上你?”蒋飒的目光中有了杀意,他去肃州本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锦衣卫里出了内鬼?

他的手重新放在了刀柄上,假如这女人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不介意杀了她。第7章 聆雨轩,老板娘“祸水”的笑媚到了骨子里,可蒋飒却不为所动。“祸水”没想到自己在蒋飒的面前仿佛没有一丝魅力,她的目光变得幽怨,我见尤怜,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的委屈:“你吓到奴家了。”

蒋飒只是一声冷笑。

周围的那些男人也很是替“祸水”抱不平,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能够像对待蒋飒一般对自己的话,他们愿意为这个女人去做一切的事情,包括去死。

他们很想站出来指责蒋飒,可他们不敢,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了蒋飒出刀有多快,也亲耳听到“祸水”说的锦衣卫第一高手这句话。

他们惧怕蒋飒手中的那把刀,更惧怕锦衣卫。

没有人敢公然和锦衣卫抗衡,那等同于谋反。“好了,我说还不行吗?”“祸水”一副赌气的样子,着实像一个与恋人绊嘴的小女人。

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很是严肃:“或许你以为你要去肃州的事情很隐秘,可是在江湖又何曾有什么秘密?就在昨晚,就已经有了传言,说锦衣卫三大巨头一齐前往燕子矶,目的就是想请出你这位锦衣卫第一高手。”

蒋飒轻皱着眉头,他知道江湖上消息传得很快,但他觉得不应该有这么快,除非从一开始就有人对这件事情很上心。“祸水”继续说道:“甚至‘大胜赌庄’还开出了盘口,赌你会不会出山,赌你不出山一赔一,赌你出山一赔三,你知道吗?你这一出山坑苦了多少人,让很多的人血本无归。”

蒋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自己竟然在不经意中成了别人用来敛财的工具,而自己却半文钱的好处都没有。“使团案不只是在朝廷,就是在江湖上也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五百精兵、一百锦衣卫缇骑的护卫下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连江湖上也在纷纷猜测是谁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蒋飒的心里充满了苦涩,看来自己这趟肃州之行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从顾长风他们到燕子矶来找自己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暴露在了有心人的视野之下。“算你解释过去了,那我又凭什么要带上你一起去肃州呢?”“祸水”的眼珠一转,笑容浮现:“因为我救了你啊,所以你知恩图报,一定会满足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蒋疯冷冷地说道:“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去往肃州的。”“祸水”摇了摇头:“我必须要和你一起,不然还没到肃州我就会死的。”“为什么?”她成功地勾起了蒋飒的好奇心。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刚才救了你,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是谁?”蒋飒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自己,自己已经隐退了多年,乍出江湖怎么就会有人要对自己下这样的黑手。“祸水”说道:“你听说过‘聆雨轩’吗?”

蒋飒眯缝起眼睛:“小楼一夜听春雨?”“祸水”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是它,江湖上都说‘六扇门’神秘,可‘六扇门’还有迹可循,只要有心,还是能够多少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聆雨轩’则不一样,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它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也有好事者想去弄个明白,最后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对于“聆雨轩”蒋飒还是多少听说过一些的,这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而这个杀手组织并不在江湖上承接业务,它依附于某一个势力,专门为这个势力扫清障碍。

很多年前他就曾经想要对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进行调查,他甚至已经找到了两条线索,有了两个重点怀疑的目标,一个是太子朱标,另一个是燕王朱棣。

后来却因为“蓝玉案”发,他的大哥蒋瓛被赐死,他便退隐田园,在锦衣卫只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千户,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如今太子已经病故,洪武皇帝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为防止燕王窥视皇位,洪武皇帝让他就藩燕京,无诏不得回京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聆雨轩’的人?”蒋飒还是不相信“祸水”的话,毕竟“祸水”恶名在外,本就是一个杀手,蒋飒当然对她会存着戒心。“祸水”又是一声轻叹:“那个杀手的脖颈处绘了三滴雨水,腥红色的雨水,呈品字形排列。”

这雨水的纹身确实是“聆雨轩”特有标志,这标志分两种,以颜色区分,有蓝色和腥红色,每色又有一滴、两滴和三滴之分,将“聆雨轩”的杀手分成了六个等级。“祸水”说那个杀手竟是三滴腥红色的雨水纹身时,蒋飒的心里也暗暗吃惊,这可是“聆雨轩”杀手中顶级的存在,看来对方对自己是起了必杀之心。

不过想想他也就释然了,他可是锦衣卫第一高手,他有着他的骄傲,若是对方随随便便派出个蓝色雨滴的杀手过来那是对他的侮辱。

此刻蒋飒已经有些相信她的话了,他的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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