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画之谜·穿越时空的对决(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8-02 21: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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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中野京子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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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之谜·穿越时空的对决

名画之谜·穿越时空的对决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名画之谜·穿越时空的对决作者:(日)中野京子排版:Lucky Read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11-01ISBN:9787508673615本书由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Ⅰ情浓欲死异性恋vs同性恋

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抱内心狂恋之人,当彼此的肉体融合达到顶峰的那一刻,脑中所想的可能只剩下一句“死也甘心”吧……

对女人的情与欲了如指掌的红尘浪子克里姆特在典雅耀目的黄金画面中描绘出一次堪称耽美主义之极致的拥抱,通过洗练简约的都会风格将绘画艺术本身所具备的肉欲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正是世纪交替之际,地点是哈布斯堡王朝倾覆前最后绽放末世华光的维也纳。在布尔乔亚阶级富裕的大背景下,这座简直如克里姆特的画作一般金光灿烂、艳丽夺目的都城却也被忧愁、颓废以及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感所笼罩。这幅《吻》就鲜明地展现出这一点: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吻》1907-1908年,油画,180cm×180cm奥地利美景宫美术馆藏(奥地利)

画中的两人在一处险峻之地交缠缱绻,周围虽有烂漫山花遍野,但脚边就是陡峭的悬崖。如果一不小心彼此拥抱着一头栽下,那就只能来世再会了。从本质上来说,这幅画就是在无意识中将弗洛伊德(与克里姆特同一时代)所谓的性本能(Eros)与死亡本能(Thanatos)融合在了一起。

克里姆特在画中安插了各种各样的性暗示。男人的衣服上布满了黑色的长方形,女人衣服上的花纹则以圆形花束为主,通过纹样强调了男女在肉体器官上的差异。两人的全身被奇妙的金色薄膜包裹,很久以前就有艺术评论家指出其形状象征着男性性器官。如果以上说法成立,那么从金色薄膜中向下延伸出来的数条蔓草,莫非是情动之时渗溢而出的(液体)吗?

怎么,你觉得我想象力太丰富了?才没有这回事呢!

事实上,在现代媒体中泛滥成灾的性场面,还有那些你注意到或是没注意到的形状微妙的商品(比如口红、电脑鼠标等等),都早已被证明其中包含的性元素对吸引眼球有强有力的效果。

这自然不是现代人的新发现,古代的画家们早已深谙此道。在过去的绘画作品中,虽然裸体能上得了台面,但描绘性爱场景是绝对禁止的,因而画家们运用巧妙的手法将一些情色内容隐藏在乍看之下很正常的画面内。

在克里姆特的笔下,性爱成为甘美至极的梦幻世界。无论是绚烂缤纷的色彩、纯粹而强烈的形体描写、手与指尖丰富的细微动作,还是把男人的脸隐藏起来的小心机,都是克里姆特为我们展现的精湛技艺。这幅画将当时华丽璀璨的维也纳——也就是哈布斯堡王朝最后的辉煌——具现在画布上,赢得了巨大的人气。

不过这幅作品直至今日依旧广受欢迎的理由,大约在于它点出了爱情的真相吧——炙热似火的爱恋无法长久,所以如果能在爱情变质之前,在情欲灭顶的那个瞬间以死作为终焉的话,才算是真正爱过了……我们在现实中也许从未经历如此激烈的爱情,即便遇到过也没有去死的勇气,然而我们每一个人大概都在心底深处对这种“死也甘心”的爱情暗藏着一份憧憬,因而才会在这幅《吻》中触摸到甜蜜的痛楚。

那么,当这份复杂的情感遭遇卡拉瓦乔的作品,又会产生怎样的火花呢?

这一次的画面就没有克里姆特的那样好懂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吻》诞生的3个世纪之前。在1600年的意大利,美术界的大怪咖(几年后杀了人潜逃在外)卡拉瓦乔在红衣主教的要求下创作了《圣马太殉教》。

马太是耶稣十二门徒中的一人,原本的职业是税务官,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因耶稣的一句“跟我来”(=蒙召)抛弃了一切过往成为门徒,还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后撰写了福音书(即《圣经·马太福音》)。

耶稣的十二门徒几乎全员殉教。马太于公元70年死于今埃塞俄比亚境内,传说他在教堂主持洗礼时被国王派来的刺客所杀。

卡拉瓦乔根据上述传说创作了这幅画,其强烈的光影效果及人物群像展现的戏剧化动作简直是卡拉瓦乔作品特征的经典范例,那无与伦比的临场感让人仿佛正坐在最前排观看着一场精彩的舞台剧。

画面背景全暗,因为后方设有祭坛,我们勉强可以推测出此处是教堂之内。祭坛上设着火光摇曳的烛台和香炉,前方是台阶,其他再没有任何陈设,画面空间布局仅由人物配置构成(不愧是高手)。故事分明发生在古代的埃塞俄比亚,但画中的登场人物都是卡拉瓦乔那个时代的人,连穿着打扮都体现出当下的流行。其实这并不稀奇,将过去的事件替换安插在画家生活的“现在”的手法常常在宗教画和神话画中出现。

画面中央,强烈的光线照射在一名腰间缠布的半裸青年身上。他右手紧握长剑,似乎正在高喊着什么,左手则一把抓住了瘫倒在地的老马太的手腕。前景中也有3名裸体男子,他们因为马上要受洗,也就是接受浸入水中的仪式,因此脱去了身上的衣物。

画面中景的左右两侧是在危险人物的突袭之下恐惧慌乱的人群。左侧的两个男人惊恐万分,毫无还击之力,右侧的男孩儿——应该是协助进行洗礼的侍童——虽然眼睛看着马太,但嘴里尖叫连连,正准备拔腿跑。祭坛上方腾起一片云朵,长着翅膀的天使仿佛从云端窥探一般将棕榈叶递给马太。棕榈叶是殉教的象征,这个小道具暗示着马太在人间命数已尽。

画面的后景中有两个戴着羽毛帽子、衣着华丽的人正打算迅速离开此处。他们身后还有两人,但穿着打扮比较普通,也正准备逃走(据推定,回过头来的那个胡须男就是卡拉瓦乔的自画像)。

那么,国王派来的刺客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一直以来,人们是如此解读这幅画的(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实质上身为画面主人公的半裸青年刺客正要刺杀圣马太,周围参加洗礼的人则乱成一团,慌不择路。

不过,近几年有人对这一说法提出了异议。

暗杀者应该是后景左侧那四个匆匆离去的人,他们已经刺中圣马太的要害,完成工作后打算离开教堂。而半裸青年是受洗者中的一员,他从暗杀者手中夺过凶器,正要扶圣马太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他为什么没穿衣服了。

不过,疑团依然存在。首先,如果真的只是帮忙,青年有必要如此粗暴地擒住对方的手腕吗?而且还满脸戾气。虽然可以把他愤怒的表情理解为对刺客的憎恶,却无法解释他为何没拿着剑去找还没走远的刺客报仇。说到底,假如青年不是杀人者而是救助者,周围众人为何会一直保持惊恐状态,迟迟没能平静下来呢?

所以说,所谓的“全新解读”往往有不少牵强的部分(这大概也与研究者急功近利的心理有关吧)。

此外,这种解读还存在一个致命缺陷——一旦把那名俯视着圣马太的青年视作好心人,这幅作品的吸引力就会大打折扣。绘画不是卫道士的说教,也绝没有什么惩恶扬善的心思。眼前这名腰间紧系围布、手握阴森长剑、脸颊因兴奋染上红潮、对老人行为粗鲁的半裸青年分明散发着璀璨的邪恶魅力。此时此刻,他也许正要举起长剑,无情地刺向跌倒在地的圣人,画面也因此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综上所述,哪怕世人对这幅画有千百种解读,“刺客”这个角色也必须是他的。

话说回来,此刻瘫软无力的马太脑中是否浮现出了那句“死也甘心”呢?在传教过程中与主耶稣一样遭到残杀就意味着自己的肉身将与主一样化作牺牲的羊羔。马太作为虔诚的门徒,在面对刺客时,应当意识到这一神圣的时刻终于来临,自己也即将殉教,回到主耶稣的身边,因而内心平静超然。那么,我们能从这幅画里看出这些情绪吗?

其实,我们啥也看不出来。

归根到底,本文从开头就一直提到的“死也甘心”根本不是什么宗教情感,我真正想与各位探讨的重点在于“情欲”(这也是克里姆特作品的本质)。

现代法国作家、艺术评论家多米尼克·费尔南德斯(Dominique Fernandez)公开承认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他在第一人称小说《在天使手中》(Dans la main de l'Ange)里,将自己的人生经历投射到世界著名电影导演,同时也是同性恋的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身上。帕索里尼导演53岁时被自己在街角花钱“买”的17岁少年残忍杀害。《在天使手中》一书中如此描述《圣马太殉教》这幅画:“众人中只有马太与恐惧无缘……他的双臂朝两侧伸展,与身体形成了十字形……目不转睛地从正面凝视着青年的脸。“一切光线都聚集在青年的身体上,年轻的肉体散发出灿烂夺目的光泽。我也与马太一样瞪大了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青年身上。门徒被这位死刑执行人的年轻以及他身上惊心动魄的美所折服,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一心只想死在这宛如甜美毒药般的幻象中,而要打消这个念头真的需要超人的毅力。”

初次读到这一段话的震惊之感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的我在内心呐喊着:原来如此!原来还能从这个角度去看这幅画!同时我也在瞬间凭直觉认同了这种解读的正确性,因为这幅画的创作者卡拉瓦乔本身就是同性恋。

画中的青年会呈现半裸的状态绝不是因为要参加什么洗礼,纯粹就是画家想把那“惊心动魄的美”秀给鉴赏者看罢了。另外,我们也终于理解了马太的真正心理活动——若是被“这宛如甜美毒药般的幻象”所杀,那么“死也甘心”了。

在直男直女占据优势地位的现实世界中,我们面对绘画作品也常常只会对女性美有所反应。且不论我们很难想象古希腊那种男女通吃的性爱关系,即便你能看懂克里姆特画作中的春情勃发,却也常常会漏掉卡拉瓦乔笔下的欲念冲动。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透的东西何其之多!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1862-1918)虽然孑然一身,死后却有14个人自称是他的孩子。《吻》是他的代表作。

米开朗琪罗·梅里西·达·卡拉瓦乔(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1573-1610)的绘画风格深深影响了后世诸多画家,其代表作有《莎乐美和施洗约翰的首级》《圣马太蒙召》(The Calling of Saint Matthew)等。Ⅱ巴黎舞场白昼身姿vs暗夜面孔

巴黎北部的蒙马特高地曾经是一处刑场,地名“Montmartre”就是“殉教者山丘”的意思。曾经有无数天主教徒在此殉教,以至于今时今日这里还流传着如此令人胆寒的传说:

在法国仍被称为高卢,不过是罗马帝国边境蛮荒之地的公元3世纪,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圣德尼因促使多人改变信仰而被斩首。与其他殉教者不同的是,“当时圣德尼毫无惊慌之色”,居然双手捧着自己被砍下的头颅向前走去(而且他的头颅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教),一直步行了10公里才最终倒下(在他倒下的地方建起了圣德尼圣殿,此处也成为历代法国王室的埋藏之地)。

时过境迁,血色的记忆慢慢在岁月中消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蒙马特高地定居,森林和葡萄田地的范围不断扩大,此地逐渐形成一个风车林立的小村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蒙马特高地的定位是首都食品出产基地。到了19世纪中叶,这里终于与首都合并,成了巴黎的一部分。在令人头晕目眩的经济快速成长期,高地也迎来了全方位大变身。

当时的掌权者拿破仑三世打算着手将巴黎城区扩大三倍,整个城市陷入了空前的大建设狂潮。石匠、建筑工人从地方及国外蜂拥而至,纷纷选择地价便宜的蒙马特高地住了下来。第二批搬进蒙马特的是裁缝、洗衣工、店员及工厂女工。接下来,画家、诗人、音乐家、学生、记者这些所谓的“波希米亚人”也逐渐将这里当作了根据地,活脱脱就是普契尼的歌剧《波希米亚人》(La Bohème)的世界。如此一来,廉价的娱乐设施也随即应运而生,面向平民开放的咖啡馆、剧院、酒吧、舞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蒙马特高地日渐成为著名的娱乐中心。

到了这个时候,当初遍布小村落的风车早已没剩下几台,却有一个创意十足的舞场老板将一台残存的风车当作标志性广告牌,于19世纪50年代在此开办了著名的红磨坊舞场(Moulin de la galette)。“Moulin”的意思是“风车”,“galette”的意思是烘焙糕点。红磨坊由经营糕点起家,如今在那里既能尽情跳舞又能吃到有名的糕点,还可以开怀畅饮,每天宾朋满座、生意火爆。店家还特别在周日的下午到深夜开放店门口的广场举办大规模舞会,就像电影《周末夜狂热》(Saturday Night Fever)的主人公一样,每次舞会中都会产生舞王和舞后。

这家即便是清贫庶民也能打扮光鲜,随心所欲地跳舞、喝酒、聊天、恋爱的超人气名店曾出现在凡·高、尤特里罗、罗特列克等众多画家笔下。不过,真正让红磨坊名留青史的画只有雷诺阿的这幅早期作品。当时雷诺阿虽然只是画坛的一个无名小卒,却拥有许多相信他是潜力股的好朋友。这些朋友或是免费充当模特儿,或是为其搬运画布,积极协助雷诺阿工作。

将人工照明视为“死光”“罐头光”的雷诺阿终其一生都在极力讴歌户外阳光的千变万化之美。比起店内的舞池,他对画面主题的选择自然是户外的舞会场景。此刻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充分体现出雷诺阿个人特色的温暖氛围、仿佛能穿透画面听到声乐喧嚣的蓬勃朝气,以及从疏斜的树影间倾泻而下的灿烂阳光。洒满人物面庞、服装、地面上的柔和光线简直令这幅画幸福感爆表。画中人物头戴搭配黑色缎带的圆顶草帽或丝绸礼帽,男士身穿上下身全黑的绅士服,女宾的长裙上则点缀着蝴蝶结、蕾丝及纽扣。这些装束看似美丽精致,实际上应该都是些质地粗劣、自己仿照高级服饰手工缝制的便宜货。然而在柔美阳光的魔法中,无论画中人自己还是作为鉴赏者的我们,都早已将如此煞风景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了。

共和政体的时代终于到来。虽然帝制早已在一个世纪前的法国大革命中被推翻,但之后又经历数次复辟,连拿破仑的侄子都发动政变占据了皇帝宝座。不过事到如今,这位拿破仑三世已经在普法战争后被赶下台,而他留给法国人的大礼包就是蜕变成为璀璨花都的巴黎。无论是时代还是城市,此刻都是最好的时光。严格的等级制度固然坚挺不倒,可现在即便是贫困的下等人也有了闲适的心情。来吧,来跳舞吧,来享受人生吧,这世界还会变得更加美好!

就雷诺阿本人而言,这种乐观的态度完全是正确的。虽然他也曾有过吃了上顿没下顿、全靠朋友接济的日子,但当他的才能被社会认可后,他的作品就一下子卖出了高价,并且人气经久不衰。在完成这幅作品之后不久,雷诺阿就走上了金钱铺路、名誉相随的下半生。

在雷诺阿画下红磨坊舞会场景的24年后,也就是1900年,一个来自西班牙的年轻画家踏上了巴黎的土地。在当时的艺术家心中,在巴黎获得成功就等于称霸世界,因而数以千万计的无名画家汇聚到此。这位西班牙小哥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不过,这位个头不高的19岁年轻人却拥有堪比名师巨匠的天才画技。

抵达巴黎的两个月后,他已经数次光顾红磨坊,并很快画下一幅画。他画画的速度非常快,连用作美术学校入学考试的作品也只用一天就完成了(老师给的期限是一个月)。他对自己是天才这个事实心知肚明,小时候就夸口自己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这个名字长到让人无语的年轻人——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德·保拉·胡安·内波穆塞诺·玛丽亚·德·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德拉·圣蒂西马·特立尼达·鲁伊斯·毕加索(Pablo Diego José Francisco de Paula Juan Nepomuceno María de los Remedios Cipriano de la Santísima Trinidad Ruizy Picasso)相当自傲。

这是同一片舞池。如果把雷诺阿的作品比作白昼的身姿,那么毕加索的画面则展现了暗夜的面孔。然而,这一黑一白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比起白天的热闹欢腾,夜幕之下的红磨坊舞池充斥着耳鬓厮磨间的细碎密语和浓重的香水味,透露出暗夜来客们内心的空洞,与那些在阳光下爽朗说笑的白昼宾客完全不同。在这幅《红磨坊》中,毕加索在黑暗的背景之下用朦胧晕染的笔触描绘出许多妖冶蠢动的女子,颓废至骨的氛围让人不禁联想起蒙克的画作。巴勃罗·毕加索《红磨坊》1900年,油画,88.2cm×115.5cm古根海姆博物馆藏(美国)

两幅同样描绘红磨坊舞会的画给人的感觉如此天差地别,我想个中缘故除了户外阳光与店内人工照明的区别外,关键应该在于雷诺阿与毕加索这两位画家在三观上存在着巨大差异:雷诺阿一生都在热烈追求人生的光明面,而毕加索却用他锐利的双眼早早看穿了人世的黑暗本质。雷诺阿固然钟爱女人们的桃色肌肤,却也终其一生对妻子疼爱有加;毕加索一辈子与各个阶层的女子缱绻痴缠,而后将她们残忍抛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蒙马特高地以及红磨坊本身的变化。最初这家舞场是面向平民开设的低端娱乐设施,人们为了犒劳自己一天的辛苦劳作或是纾解一周的郁闷心情来这里跳舞取乐。

舞蹈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娱乐的王道,我们可以从当年的酒馆和餐厅都接二连三地变成舞场的社会现象窥见那个时代的舞蹈热潮之盛。为了让更多的客人入场,舞场经营者甚至利用庭院和门口的空地扩大舞池范围。当时流行的舞蹈种类繁多,而出现在雷诺阿和毕加索笔下的清一色都是双人舞。玛祖卡舞、四方舞、波尔卡一类的双人舞都是男女贴面相拥的舞蹈。不过,事实上当时最流行的并非上述这些,而是在大腿上做文章的康康舞。不仅是女性,男性也同样对这种舞蹈趋之若鹜。

可以说,康康舞的难度将舞场的水准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普通人也许只能喘着粗气跳上一会儿,但专业的舞者不但能让裙摆华丽翻滚,甚至还附带了露出底裤这样的桃色小桥段,这让光临舞场的宾客们开始从自己跳转变成纯观赏。在舞场经营者看来,比起用低价门票吸引人数众多的贫穷劳动阶层前来,不如减少客数,提高票价,用专业的舞蹈吸引高品质客源更加赚钱。

随着专业法国康康舞演出成为舞场的固定节目,财力雄厚的观众开始增加。有钱人一旦多了,伪装成顾客的妓女也自然增加。斗转星移之间,舞场不分昼夜地成了这些黑夜生物的栖居地。雷诺阿描绘红磨坊舞会的时候,变质的倾向已经开始显现。换句话说,雷诺阿其实是努力将那个阳光时代的最后光辉留在了画布上。

而当毕加索现身巴黎时,雷诺阿画中的白昼舞池早已如泡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贫穷却努力装扮自己、带着灿如艳阳的笑容在音乐里随心起舞的姑娘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来寻找猎物的上流阶层的男人们,以及穿着奢华皮毛大衣(都是用从这些男人口袋里捞来的钱买的)的女人们,游刃有余地畅游在红磨坊这片深海中。

不仅如此,这幅画中还加入了全新的一类人。坐在画面左侧前方桌边的年轻红衣女子,正被邻座年龄较长的苗条女子勾起下巴,因为一个落在脸颊上的吻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这是诱惑的瞬间。画面中央也有一双女宾如痴如醉地跳着双人舞。在她们的左侧,还能看到一名女子正打量品评着舞池中的另一名女子。

没错,不知从何时起,红磨坊变成了著名的女同性恋聚集地,甚至还有圈内人特别从美国漂洋过海而来。随着时代变迁,红磨坊的白昼身姿已经彻底转变成了暗夜面孔。

话说回来,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毕加索才19岁,而且这幅画对他而言只是一件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简单小品。年轻的天才真是神得叫人背脊发凉啊。

皮埃–奥古斯特·雷诺阿(Pierre-Auguste Renoir, 1841-1919)是印象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船上的午宴》(Luncheon of the Boating Party)也极负盛名。

巴勃罗·毕加索(1881-1973)的画风宛如昆虫脱皮般改头换面了好几次。健康长寿的他为后世留下了数量惊人的作品,代表作有《哭泣的女人》(The Weeping Woman)、《亚威农少女》(The Young Ladies of Avignon)、《格尔尼卡》(Guernica)等。Ⅲ不肖之子穷爸爸vs富爸爸

有这么一则犹太人的笑话。

对着一事无成、整日啃老的儿子,父亲愤愤地抛出这么一句话:“自从你出生后,我就再没开心过。”

儿子马上就予以反击:“但是在我出生前,你不是已经开心很多年了吗?够本了。”

——想必此刻,这个不肖之子的形象已经鲜明浮现在诸位脑海中了吧。作为局外人,这还真是个挺搞笑的段子,不过仔细想想,儿子所说的话似乎也挺有道理(?)。这又不禁让我们对父亲的哀叹产生了同情。

对于一位已经获得相当的社会地位、一辈子踏实养家的父亲而言,每次一看到自己那个始终无法确定人生航向的儿子,想必都会变得内心焦灼、态度严厉吧。不过站在儿子的角度来说,让父亲失望也并不一定是他们的本意。

在19世纪中叶荷兰的某座小村庄,虔诚的加尔文宗牧师迎来了他第二个儿子的诞生。这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儿。他的哥哥,也就是牧师夫妇的第一个儿子在前一年的同一天出生,但很快就夭折了。牧师几乎不假思索就为眼前的新生儿取了与早夭长子同样的名字——文森特(Vincent)。

一头红发灿如烈焰的“新”文森特患有癫痫,让父母操碎了心。他也不善与人交流,从小就不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父亲开始在心中将那个早已离世但“一定能成为好孩子的文森特”与眼前的儿子相比较,而小心隐藏在心底里的这份比较似乎被活下来的孩子察觉到了,因为他实在太敏感了。

文森特只念了一年半中学就自行退学,变成了一个窝在家里画画的“宅男”。此时牧师家已经是一个有6个孩子的大家庭,经济上十分拮据,根本没有多余的财力供已经16岁的大儿子终日游荡。父亲通过做画商的亲哥哥把文森特塞进了经销艺术品的古皮尔公司(Goupil &Cie)海牙分店,没想到文森特出人意料地展现出勤恳奋斗的一面,很快就升职加薪调到了伦敦分店,继而又调任至巴黎总店。不过,他在职场上的努力也就到此为止。文森特在巴黎因失恋的沉重打击无法继续正常工作,最终在23岁时被公司解雇,凄凉地打包回了老家。

不久,他前往英国成了某间寄宿学校的无薪教师。然而,让父母放心的日子只是昙花一现。半年后,文森特就从学校辞职,提出想去大学学习神学。结果他虽然开始在阿姆斯特丹的卫理公会传道学校进修,但根本无心学习,也没能取得传教士资格。万幸的是,他终于勉勉强强地拿到了为期半年的临时执照,作为临时传教士到比利时的矿区走马上任。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肩上的重担终于能够卸下了。

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次,文森特的职业生涯依旧短暂。他在矿区面向贫民传教时,由于献身精神过度强烈,把自己弄到几乎要饿死的绝境,最终被教会开除,又一次回到了父母身边。这一年文森特28岁,弟弟提奥已经在那间曾经解雇他的古皮尔公司深受重用,不但能养活自己,还开始往家里送钱。文森特简直成了“百无一用”这个词的最佳代言人。

雪上加霜的是,这一次从文森特嘴里冒出来的未来规划居然是:“我要当画家!”对大儿子早已失望透顶的父亲对此付之一笑,回想起过去那些被儿子搞砸的事,每一件都能强有力地证明文森特是一个毫无定性的人。

也许是为了能够缓和父子关系,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文森特以照片为蓝本画下了已经过世许久、与自己同名的祖父文森特的肖像素描。祖父是布雷达享有盛名的牧师,也是父亲发自内心深深崇敬的人,为自己的长子取名文森特就是为了表达对亡父的追思。

画中,身穿黑色牧师袍、戴着黑色僧帽的老牧师从脸型轮廓上来看有点儿像一头鼻子前突的狼,但他双颊消瘦,脖子上布满皱纹,面容缺乏生气,看上去非常疲倦。或者说,这位老人是忧郁症患者。这种来自基因的忧郁气质不但传给了儿子,还影响到了孙辈。老牧师的眼睛似乎也与孙子文森特有几分相像。

不知文森特在描绘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父时想了些什么。画祖父其实就等于是在画父亲,也等于是在画自己。当时的文森特也许透过笔尖感受到了血缘的一脉相承吧。

父亲所尊敬的祖父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自己也定能像深受周围人爱戴的祖父一般功成名就——也许这就是文森特在这幅画背后的潜台词。他希望通过祖父的肖像画得到父亲的认可,希望父亲支持他走上绘画之路,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爱。文森特·凡·高《画家祖父的肖像》1881年,铅笔·黑墨水,33cm×25cm个人收藏

然而,这份心情终究没能传达给父亲。在父亲眼中,无论是这幅肖像画还是文森特的其他作品,都不过是一些毫无亮点的低劣之作,根本没有登堂入室的资格,要靠画画挣口饭吃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位老人在四年后病逝,直到临终前依然坚信自己对儿子的评价。他早已不再反复劝说儿子去找工作,因为他知道无论说什么,这个不肖之子都不会听的。父亲的彻底放弃以及接连而来的死亡让这对父子的关系直到最后都没能破冰。

父亲去世后,文森特·凡·高来到了巴黎,至死再未回到荷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父亲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凡·高在生前只卖出过一幅画,终其一生完全依赖于弟弟提奥的经济援助才能勉强过活……

另一个不肖之子是塞尚。与凡·高一样,他的作品在当时那个时代也完全不受欢迎。

塞尚的父亲可谓白手起家的成功典范。他从法国南部小城埃克斯的一个帽商起家,在出口贸易中获得成功后成了银行家。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其商业才能在当时深受肯定。

塞尚是这位银行家老爸的独生子。虽然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但父亲的期待都压在了儿子一个人身上。埃克斯是一个风气保守的地方,毫无根基的“富一代”虽然财大气粗,但只要有些许不谨慎,就会遭人轻视,因此父亲非常希望能在儿子这一代打响塞尚家的名号,成为真正受人敬仰的名门望族。对儿子未来的路,父亲早已想好,最理想的自然是子承父业,继承银行;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去从事一些受人尊敬、社会地位高的职业也不错。为此,小塞尚从10岁起就被送进了精英学校念书,只为了有朝一日振兴家业。

然而对于性格内向的塞尚来说,校园生活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在名门子弟云集的学校里,暴发户的儿子只是边缘人。数年间,塞尚一直默默忍受,终于盼来了一丝曙光——低年级里也有一个同他一样的边缘学生(不过这个学弟的状况与塞尚刚好相反,家世虽然一流,但非常穷)。被排挤的两个人立马成了知心好友。朋友经常满腔激情地对塞尚说起自己将来想成为作家的梦想。受其影响,塞尚也意识到自己可以去追寻绘画的梦想。两个人开始以艺术家自诩,言辞间对凡事金钱第一的实业家大肆贬低。

仍是见习作家的埃米尔·左拉曾言辞犀利地讽刺塞尚的父亲:“冷漠、懦弱、吝啬。他能嘲笑对方的唯一武器只有钱。”不久,塞尚也写下了“在这世上,我最讨厌家里人”这样的句子。对儿子学习绘画从来不给好脸色的父亲成了闭锁未来之路的出头鸟和假想敌。

然而即便如此,父亲的权威仍然凌驾于一切之上。俗话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塞尚终于还是进入了当地的大学学习法律。好友埃米尔·左拉去了巴黎,在那里一边工作一边撰写艺术评论文章,还写起了小说。对苦恼于究竟该成为一名律师还是去闯荡自己深爱的绘画之路的塞尚,左拉在书信中热烈鼓励道:“我们心怀理想,应当鼓起勇气大步向前!”终于,塞尚在大学三年级时退学,只身去了巴黎。

在巴黎,梦想成为艺术家的年轻人多如牛毛。所有人都过着波希米亚式的生活,对自己的才能深信不疑,但真正能够成功的人只有一小撮儿。比塞尚先到一步的左拉虽然靠努力打拼逐渐小有名气,但真正写出引发社会热潮的《小酒店》并成为超人气作家的日子还在后头。此时的塞尚也只能一边靠老爸的经济援助过活,一边不断将作品送到官方沙龙参展,但全都落选了。

这幅作品是塞尚27岁时离开巴黎回家探亲时创作的。在令人惊诧的巨大画面中,与真人等身大的父亲斜靠在椅子上看报纸……

古今中外的男性画家像是约好了似的一概不画父亲。将母亲或妻子作为模特儿很是稀松平常,但要把父亲的形象展现在画布上就太尴尬了。也许这份尴尬中还隐藏着一丝“描绘未来的自己”的恐惧感吧。作为美的对象和绘画主题,“父亲”大概是最难表现的。由于上述种种原因,如果没什么特殊理由,一般来说画家们是绝对不会去画父亲的。

塞尚在画中让父亲阅读的报纸是《莱万努曼报》(L'Événement),这其实与事实不符。在现实中,父亲长期阅读的绝非这种内容激进的报纸,而是其他的保守派报纸。塞尚在画中刻意安排这一细节的原因是《莱万努曼报》上连载着左拉的美术评论文章,文中彻底否定陈腐守旧的老派绘画,对新时代的新艺术,也就是印象派画家们(此时塞尚也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大加赞赏。

塞尚希望通过这幅画传递心意的同时,大概也想在爸爸面前一展作为画家的身手吧。我们无从得知塞尚的真实想法,但无论如何,他并未成功。与凡·高的父亲一样,塞尚的老爸也同样搞不懂儿子的画究竟好在哪里。

塞尚的父亲在此后又健康地生活了20年。从他的视角来看,不肖之子的20年是这样的:眼看着好朋友左拉已经功成名就,儿子却始终默默无闻,只能拿着父母寄来的钱过日子。在普法战争爆发的当口,儿子在母亲的帮助下逃过了兵役。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却偷偷与身份低贱的女人同居,甚至还生下了孩子。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大为光火,此后寄给儿子的钱减少了一半。老家的经济援助已经无法维持生活,因此不肖之子就转而依靠左拉的接济度日。

不过,在离开人世之前,父亲还是把自己全部的爱给了47岁的儿子——塞尚家的庞大遗产全数归长子所有。此后,塞尚再也不需要努力卖画赚钱,他可以无拘无束地埋头于自己喜欢的艺术天地。从结果来看,塞尚的作品的确给后世的艺术史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看了以上这些实例后,家里也有一个不肖之子的你是不是应该仔细思考一下——也许我家的儿子也是个天才呢!

文森特·凡·高(Vincent van Gogh,1853-1890)的强烈魅力至今仍令全世界为之倾倒,代表作有《阿尔勒城朗格卢瓦桥与洗衣妇》(The Langlois Bridge at Arles with Women Washing)、《星空》(The Starry Night)等。

保罗·塞尚(Paul Cézanne,1839-1906)画风独特,会以个人的主观意识对描绘对象进行重新组构,被誉为“现代绘画之父”,代表作有《圣维克多山》(Mont Sainte Victoire)、《苹果与橘子》(Pommes et oranges)等。Ⅳ飞天婴儿上帝使者vs爱情顽童

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嫩的小脸颊、肉嘟嘟的小肚皮,再加上仿佛甘栗般圆圆的小脑袋,如此可爱的丘比娃娃背上长着一对小巧的翅膀,虽然不能用来飞,但可以凭此立即将其与普通的婴儿区别开来。

森永牛奶糖的标识是一个大头朝下的小天使,这个萌娃同样拥有胖乎乎的婴儿体型和一对大翅膀。那么,这两位(两只?两头?)是同一个种族的亲戚吗?

丘比娃娃的诞生年份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久远,其实它如今深入人心的形象直到20世纪初才真正得以确立。当时美国某位插画家创作的丘比娃娃形象在制作成赛璐珞人偶后大受好评,继而风靡世界。这一形象的原型自然是罗马神话中的爱神丘比特。插画家在创作时将英文拼写做了少许变更,令古老的神话人物焕发出独特的新时代光彩。另一方面,小天使的来源并非神话,而是《圣经》。所谓“天使”,即上帝的使者,从定位上来说,大约处于“上帝之下、人类之上的圣灵”地位。

如此看来,这两个小娃根本不是一家人,那又为何在今时今日长得好像双胞胎兄弟呢?

丘比特的罗马名是库皮多(Cupido),希腊名是厄洛斯(Eros),拉丁名是阿莫尔(Amor)。他是美与爱欲的女神维纳斯的儿子(但没人知道他爸是谁),也是司掌爱情的天神,常常随意射出黄金之箭让中箭者立即陷入炙热的爱情之中不可自拔。丘比特起初被描绘成一个身负双翼的美青年,不久就“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似的变成了少年,最终则返老还童成了一个婴儿。因为圆滚滚的婴儿在天空中飞翔的场面对任何人来说都相当赏心悦目(?),于是在画家笔下,它们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婴儿的数量倍增,极速占领了整块画布。

天使也如出一辙。不过,这边的情况比神话世界更加复杂,说起来这都与天上世界的社会构造有关系——令人吃惊的是,天使这个圈子居然也存在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天使一般分成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内又能细分出三个小等级。上层天使围绕在上帝身边,中层天使司掌着星辰和四大元素(这些天使在绘画作品中的出镜率极低),剩下的全是下层天使。而下层之所以为下层,是因为它们经常与卑微的人类打交道。

下层中的“上等”天使负责守护人间,“中等”天使则偶尔会在人类面前现身,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向处女马利亚报福音(“万福,你已在上帝面前蒙恩”)的大天使加百列(Gabriel)。看这个天使的名字里有个“大”字似乎颇有来头,可令人意外的是,它在天上世界不过只是个科长级别的小角色罢了。

而下层中的“下等”天使则时常群体行动。它们曾出现在马厩中庆祝耶稣诞生,也曾在竖起十字架的刑场为神之子悲泣。它们飞翔在圣人们身边,有时还充当天上世界的交响乐团演奏乐器。它们在最初被设定成一群满脸胡须的糙汉子,在文艺复兴前期逐渐演变为头顶光环、雌雄同体的中性形象;到了文艺复兴后期至巴洛克时代,这些“下等”天使也宛如时光倒退一般,同丘比特一样变成了可爱的婴儿。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但凡电视节目中出现小动物或婴儿的镜头,收视率就一定会飙升。而在那个还没有电视机的时代,绘画作为与电视起到相同作用的媒介,自然也不能免俗。不管究竟是丘比特先出现还是小天使先诞生,总之还没等人们回过神来,画布上就已经布满了令人不禁扬起嘴角的可爱双翼婴儿了。

走到了这一步,比起这两个形象原本代表的含义,画家们绘制它们的目的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装饰(大概是为了让画面看起来热闹喜庆吧)。那么作为鉴赏者,我们应该如何甄别丘比特和小天使呢?

区分的关键在于看它们究竟飞在谁的身边。如果长翅膀的婴儿围绕在《圣经》人物的周围,那它一定是小天使;如果身处于古希腊、古罗马的诸神之间,那就肯定是丘比特,而且这个场景十有八九与爱情相关。然而就算区分得如此清楚,东方人在实际运用时还是一样会傻眼。如此想来,西方人还真是挺辛苦的,千百年来为了弄明白谁是谁也是操碎了心,最后干脆放弃挣扎,直接把所有的飞天婴儿都统称为“普特”(Putto),这个词来源于拉丁语中的“小男孩儿”。

所以说,如果你在美术馆泡妞时撞见一大堆长着翅膀飞在空中的婴儿,只要说它们是“普特”就绝对不会丢脸啦!

言归正传,请诸位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幅由西班牙巴洛克时代的著名画家牟利罗创作的《无原罪圣母》上。请问这幅画上的“普特”究竟是丘比特还是小天使呢?

画中,女主角的背后有光芒笼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光环。这是描绘希腊诸神时不会出现的细节,因而我们可以推测出这名女子是基督教世界的圣人,进一步也证明了围绕在她四周的婴儿们是小天使。顺便提一句,在画面左上方有一群只有脸没有身体的小天使,那直接脑袋上长翅膀的造型也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实际上,要跑出这么个玩意儿一定吓死人)。想来形象如此奇怪的天使绝不会是什么重要角色,大概连“下层”都排不上吧。然而你要真的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它们才是天使世界的上流阶层,是能够直接面见上帝的第一等级天使。

所以事实是,比起容姿俊美、衣衫华丽,优雅现身于手持白百合花的处女马利亚眼前的大天使加百列,这些悬浮的脑袋才是真正的上流阶层。虽说无论在哪里,靠脸吃饭都不失为一条好出路,但我只能说现实世界和天上世界的审美差距实在大得有点儿离谱。

这幅作品的标题“无原罪圣母”对很多人来说应该很陌生。“无原罪”意味着马利亚是一个肉体不担负任何原罪的存在。普通人自一出生就是负罪之身(因为人类的祖宗亚当、夏娃被蛇诱惑吃了苹果),但马利亚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这幅画所表现的就是她在无原罪的状态下降临到母亲安娜腹中的场景。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画中的女主角一定就是腹中怀着那位纯洁少女兼未来圣母的圣安娜吧。很可惜,你答错了。这名女子并非圣安娜,而是马利亚自己。这幅画所表现的是马利亚在上级天使、下级天使的簇拥下,从天上降临到母亲安娜腹中的场景。

一般来说,马利亚的登场服装是早就定好的——蓝色的斗篷(昭示上天的真实)加红色的长袍(代表牺牲之血的颜色),但因为此时她还没有孕育耶稣,所以袍子仍旧是白色的。马利亚的脚边是宛如镰刀的上弦月,这一意向出自《约翰启示录》中“踏月”的典故。虽然宗教学者将“踏月”中的月亮定义为下弦月,但牟利罗考虑到画面效果,改成了上弦月。

事实上,《圣经》中根本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到过马利亚是在无原罪的情况下诞生的。那么,画家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画布上表现这个原本子虚乌有的故事呢?这其实是梵蒂冈对抗宗教运动的一个对策。当时,新教势力日渐壮大,他们主张马利亚只是一个诞育了耶稣的普通人类女子。可新教越是这么说,天主教会就越是要顶着压力把马利亚推上神坛,只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宗教争端中杀出一条血路。口说无凭,要是有绘画作为凭证,那就太好了。天主教国家一声令下,麾下有才能的画家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创作出《受胎告知》等一系列以马利亚为主角的传世名作,硬是把圣母传说办成了铁案。

尤其西班牙自查理五世时代起就被任命为“天主教的守护者”,自然对支持“无原罪圣母”一说殚精竭虑。马利亚不仅以处女之身生子,甚至在她本人出生时就不曾沾染原罪——这种说法极大地彰显出圣母的彻底纯洁性。所幸西班牙拥有众多才华横溢的画家,大家对这一主题的创作热情也相当高涨。

其中不得不提的自然是牟利罗的这幅杰作。画中的马利亚完全是一位纯真浪漫、如梦似幻的少女。牟利罗被誉为“云霞风格”的笔触凸显出画面的甜美柔情之感,而围绕四周的普特们也比别的作品中的更加惹人怜爱。这幅画作为超人气杰作,不但画家本人后续创作了好几幅类似的作品,翻版、仿作甚至赝品直至19世纪仍然在市面上流行着。

虽然绘画本身是作为宗教战争的工具而生的,但这并不影响古往今来无数人对它的喜爱。这恐怕也是艺术史上画作的创作初衷与受欢迎原因不同的一个好例子吧。

那么,维安的《贩卖孩子的商人》又如何呢?光看标题我们就能知道,画中出现的并非小天使(不过,人们有时候会说出“小天使丘比特”这样的词)。由于没有复杂的信仰问题,因此分析起这幅画来倒是没什么负担,发现好玩的地方想笑就笑。

一位身着古罗马样式长袍,眉眼间却蕴藏着优美洛可可气质的贵妇人坐在一间冰冷疏离、颇具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房间里。仆人站在她身后。一名卖货娘抱着大篮子来到贵妇人面前,她一面双膝跪地一面举起一只丘比娃娃,不,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丘比特问道:“您看这个怎么样?”

丘比特是爱情之神,因此购买丘比特大概与购买春药的概念差不多。如果丘比特仍然维持着当年的美青年设定,想来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可一旦变成了成群结队无处不在的小普特,那就真是一文不值了。此时,卖货娘像抓住蝴蝶翅膀般提起丘比特的羽翼给贵妇人看,但买家似乎对这件商品没什么兴趣,依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卖货娘手中那个原本就长得不咋地的丘比特突然做出了一个相当不雅的动作。这种将握紧拳头的左臂曲起来,并将右手放在弯曲的左手肘之间的动作——好莱坞电影里倒是常有肌肉男会这么做——是一种非常粗鄙下流的性暗示,与竖中指一样糟糕。

丘比特的这个动作想必能够打动贵妇人的心。篮子里的其他丘比特不是仍然沉睡未醒,就是一副安静听话的样子,但这个孩子(?)却展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干劲儿。这样的爱情小使者一定能让中意的对象乖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吧。

这一富含情色元素的作品并非维安的独创。与之相同构图的壁画在古罗马遗迹中出土后很快便被制成铜版画,继而作为绘画目录中的一幅流入法国。维安直接借用了这个点子,运用当时的流行风格对古罗马作品进行了一次翻版。不过,画中丘比特那粗犷野性的动作却是原作中不曾出现的,大概也只有维安这样生活在法国路易十五时代的画家才能画出如此贴合洛可可淫靡之风的作品吧。

我想,小天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个动作的。

巴托洛梅·埃斯特万·牟利罗(Bartolomé Esteban Perez Murillo,1617-1682)儿时曾经流浪街头,因此成人后常常以爱怜的视角描绘当时的贫苦儿童,并留下很多相关作品,其中《乞丐少年》(The young beggar)一画相当有名。

约瑟夫–玛丽·维安(Joseph-Marie Vien,1716-1809)早期主要创作洛可可主义风格的作品,后来转向了新古典主义,是雅克–路易·大卫的老师。本作就是他的代表作。Ⅴ为老不尊性骚扰vs杀人

有这么一句谚语:“没有比上年纪的蠢蛋更蠢的人了。”

这大约是想表达年轻时的愚蠢会随着年龄增长不断累积加重,老了以后可能会蠢得无药可救。不过,我觉得这句谚语还可以这样解读:当掌权者随着岁月老去,过去曾经威风赫赫的架势不知不觉变成了周围人的笑柄,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依旧摆出一副廉颇未老的模样,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对于后面这种解读,《圣经·旧约》的外典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例子。故事是这样的:

巴比伦城内有一位名叫乔基姆(Joachim)的富裕犹太人迎娶了美丽、虔诚的妻子苏珊娜。在两人喜结良缘的同时,两名长老成了这座城市的法官。这两人一见到苏珊娜的如花美貌就产生了邪恶的欲念,有一天悄悄潜入了乔基姆的宅邸。

苏珊娜此时正在庭院中沐浴。两名长老看准时机,乘侍女离开后立即逼近苏珊娜,威胁她如果不乖乖就范,便要在城内大肆宣扬她在家中密会年轻男子的丑事。(“看,无人知我等来此。我等对汝钦慕已久,汝需回应我等之夙愿,与我等享床笫之欢。若汝拒我等于千里之外,我等便指证有年轻男子与汝有私。此刻侍女未在,汝有口难辩。”)

当然,苏珊娜并未屈服于二人的要挟,只是拼死抵抗,而未能得逞的长老们在离开后真的实行了他们对苏珊娜的威胁,致使这个弱女子平白蒙冤,被法庭以通奸罪宣判死刑。

真是个叫人火冒三丈的故事。众所周知,巴比伦是“罪恶之都”的代名词。也许一辈子生长在这座城市、最后在这里老去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变成故事里两名长老那样精虫上脑的无耻之徒吧。“苏珊娜”这个名字在阿拉伯语里是“百合花”的意思。提起百合,我们最先联想到的当然是“纯洁”。这个故事的道德指向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故事中并未写明两名长老的本名,真是可惜了。

言归正传,如果这个故事就此完结,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希腊悲剧。不过不用担心,《圣经》为我们安排了名侦探登场。故事接下来是这样发展的:

在法庭上听说此事的青年但以理坚信苏珊娜口中的“遇袭”才是事件的真相,因而提出暂缓判决。他让两名当事的长老分别待在不同的房间里,再一次对他们个人进行了证言质询。真是不问不知道,这一次两名长老的证言漏洞百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坦白自己纯粹在瞎编乱造。

苏珊娜终于沉冤得雪,被无罪释放,而长老们被判处死刑。

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团圆结局呀!

可能不少人会抱有这样的疑问:“但以理?这位仁兄是何方神圣?”他在故事中突然像大侦探波洛一样闪亮登场,却没有任何背景介绍,的确容易让读者们一头雾水。其实名侦探但以理先生的本职工作是伟大的预言者(他是《圣经·旧约》中四大预言者之一),日后他还凭借独特的解梦能力成为巴比伦宫廷内的位高权重之人。

总而言之,多亏有勇有谋的但以理相助,苏珊娜得救了。事实上,因为但以理的伟大事迹太多,《圣经》还专门为他开辟了专栏——《但以理书》。他救助苏珊娜的故事自然也被收录其中,但最终《但以理书》未能被名正言顺地编入《圣经》,而是被排除在外成了外典,个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难道是老人们害怕类似的故事会损害自己的威严?)。

经此一战的苏珊娜在中世纪成为被异教徒迫害的教会化身,最终演化为“纯洁”对抗“恶行”的胜利象征,并在文艺复兴以后频频成为绘画的主角。不过说句实在话,画家和看客们追求的并不是什么纯洁圣女,他们只是利用苏珊娜的故事找到了一个画裸女的借口而已。

没人会对神话中的女神们裸体登场提出异议,可题材一旦牵扯《圣经》就比较麻烦了,因为教会会时不时跑出来说三道四。然而,一味画伊甸园的夏娃实在叫人腻味,画家们就拼命从《圣经》故事里搜寻出了诱惑参孙(Samson)上床的大利拉、沐浴中被大卫王相中的拔示巴、耶稣死后在洞穴里诚心忏悔的抹大拉的马利亚(Mary Magdalen)、舞艺超群的莎乐美等一大群美女,不但颜值有保证,搪塞教会的理由也非常充分。而如今,苏珊娜也成了《圣经》故事裸女团的一员。

丁托列托、雅各布·乔登斯、昆丁·马西斯、阿尔特多费尔、圭尔奇诺、亚洛里等诸多名家都曾将毫无戒备之心、尽情享受沐浴之乐的苏珊娜及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美人身体的两名老者描绘在画布上。“纯洁的胜利”“被戕害的教会”才不是画家们作画的初衷,他们想画的仅仅是美女的裸体而已,其中甚至还有画家觉得那两个有偷窥癖的老头儿碍眼就从画面中直接删除的例子。看到男人们如此崇拜女性的裸体,不由得让人产生了一丝感动。从大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潮流对人类繁衍也绝对是件好事。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这原本是一桩牵涉性骚扰、以权谋私等各种罪恶的恐怖犯罪事件,创作者们无视事件本身,却大量画出气氛悠闲的美女沐浴图,着实叫人心寒。

17世纪巴洛克时期的意大利女性画家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必定也赞同我的看法,因为真蒂莱斯基版《苏珊娜与长老》所体现的三观与男性画家的同主题作品简直有天壤之别。画中,那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对女子轻声要挟道“嘘——给我老实点儿!”的长老从表面上看并不是一个会对人妻做出龌龊之事的下流狂徒(完全是社会新闻时常报道的“真看不出他会杀人!”那种类型的罪犯)。而更让我们心惊胆战的是苏珊娜激烈的面部表情。此刻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因为巨大的恐惧感及对两名闯入者的厌恶而扭曲,完全谈不上什么美丽。如果苏珊娜曾真实存在,这一事件曾真实发生的话,我想她当时的反应一定与这幅画所表现的一模一样吧。同为女性,我对真蒂莱斯基作品所展示的写实情绪感同身受。

既然提到了这位著名的女性画家,我就再多说一件让人唏嘘的事。

各位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画中苏珊娜右侧膝盖下方的石阶上标有画家的签名和创作年份1610年的字样。这幅画是17岁少女真蒂莱斯基的处女作。画技得到肯定的真蒂莱斯基很快就收到了来自王公贵族的订单,一跃化身为人气画家,还成了佛罗伦萨美术学会的会员。然而随着时代变迁,当画家从“工匠”变成了“艺术家”,艺术界的“长老”们开始对绘画题材设定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不但出台了“女性可以看裸体画却绝不能自己画”的无理规定,还“认定”女性一概没有绘画创作的能力。

在艺术界男权专制的大浪潮下,真蒂莱斯基的这幅作品虽然明明白白地写着创作者的名字,却依然被判定是她与其父奥拉齐奥·真蒂莱斯基的合作作品。即使是她离开父亲的工作室很久以后的画也被视为合作作品或父亲本人的作品。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这个名字被有意无意地雪藏在历史背后。事实上,直到今天,艺术界仍然没能为她彻底正名。

非常希望各位在欣赏艺术作品时,能有这样一个概念:在20世纪以前,无论是画家、艺术评论家还是艺术学校的老师,几乎都是男性,因此艺术史自然而然就基于男性的审美和视角形成。一个能在如此封闭的男性世界里扬名立万的女性画家,其真实实力也许高到我们无法想象。

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让我们回到主题,马上来看看另一个遭人唾弃的老头儿吧。在西蒙·武埃的这幅画中,一名快要哭出来的老人被年轻姑娘们横眉冷对、拳脚相加,景况相当凄惨。也许你见此情形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好啦好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不能这么欺负老人家啦!”然而你若是知道了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恐怕还嫌画中的姑娘们下手太轻,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呢!

画作的标题是“时间被希望、爱情与美打败”。

由此可见,画中的老人是被全世界恐惧和唾弃的“时间老人”(详细内容请参照拙作《名画之谜·希腊神话篇》)。全都因为这家伙或者说他挥舞大镰刀的行为,令希望土崩瓦解、爱情随风而逝、美丽面目全非,最终等待人们的只有满目的死亡。所有在现世中拥有喜悦和希望、赞颂美丽的人,都对时间老人恨之入骨,怎能眼睁睁放任他随心所欲地斩断我们的时间。

虽然现实中我们拿这位被称为克洛诺斯或萨图尔努斯的时间之神毫无办法,但至少可以在绘画作品中发泄一下满腔的愤怒吧?也许正是基于人们的殷切心愿,这幅作品应运而生。

老人虽然右手握着他的象征物——大镰刀,但代表活力之源的头发被牢牢抓住,令他动弹不得。抓住他头发的是头戴玫瑰花冠的“美”。玫瑰是伴随维纳斯诞生而绽放的花朵,自然是“美”的象征。“时间”背后虽然长有一对猛禽羽翼,其中一羽却几乎被左下角的丘比特生生折断。看来个头小、力量大的爱神丘比特也在竭尽全力,只愿“此刻永留”。

拉扯着另一羽翅膀的是“希望”的拟人形象,我们可以从她脚边的锚判断出这一点。据说圣保罗(Paul the Apostle)写给阿拉伯人的书信里记载了锚成为“希望”象征的理由——“神绝无一丝虚妄。我们拥有的这份希望,能令灵魂平静,宛如安稳的船锚一般。”

在画面上方为这三人加油打气的是“名声”和“胜利”。这两位都以女性形象登场,前者吹着喇叭。笔直的长喇叭和永不知疲倦的双翼是“名声”的标配,想来铜管乐器那响亮热闹的声音的确也与声名远扬的状态非常契合。后者,也就是“胜利”(维多利亚、尼姬)的右手持有宝物。

据14世纪意大利诗人弗兰齐斯科·彼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a)的著名长诗《凯旋》所述,“爱情”被“纯洁”打倒,“纯洁”不敌“死亡”,“死亡”输给“名声”,而“名声”则是“时间”的手下败将。

最后,我们再来听一听时间老人在诗中的自我辩白:“切勿嫌恶我,若是没有我在,辛酸与凄惨将无法治愈,袭击苏珊娜的长老们也会长生不死!”

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1593-1652)的画风深受卡拉瓦乔影响,创作了许多光影对比强烈、富有戏剧张力的历史画,代表作是《犹滴杀死荷罗孚尼》(Judith Slaying Holofernes)。

西蒙·武埃(1590-1649)是与阿尔泰米西娅同时代的法国画家,曾在法王路易十三的宫廷画家里名列首席。Ⅵ玉体横陈好评裸女图vs差评裸女图

面对西方美术时,人们最直接的内心感受应该不外乎以下两点:宗教画全都血淋淋!神话画全都光溜溜!

英国美术界的泰斗级人物肯尼斯·克拉克(Kenneth Clark)爵士在《人体:一种理想形式研究》(The Nude:A Study in Ideal Form )一书中提到了“人体艺术”与“裸体”的区别。所谓“Nude”(人体艺术)是以欣赏为前提而存在的裸体,但“Naked”(裸体)仅仅是把衣服脱光的状态。前者讲究的是“匀称、健全、充满自信的肉体,人为构筑的理想化肉体”,因此非常适合作为艺术的中心主题(而“裸体”并非商品或货物,绝不能随意暴露人前,应当谨慎地做好自我管理)。

话说回来,其实日语里根本没有能与“Nude”一词对应的词语。对裸体本身缺乏兴趣的其中一个理由,大约是东方人的身材实在过于平板,缺乏看点吧。如此说来,其实脸也一样。被称为“扁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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