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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8-03 00: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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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子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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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栖迟1

花开栖迟1试读:

第001章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总序

九弥:

这些年来的的游历生活,让我印象深刻的非栖迟莫属了。

她就像个孩子般,让我挂肚牵肠,然而,我在栖迟,却像个跌跌撞撞的孩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一般。

我忘不了那里氤氲的茶香,忘不了那里优雅的繁华,忘不了那里神秘的水纹鸟,忘不了对我情深恩重的宛主,忘不了在那里的点点滴滴···我想,我是爱上了那里。“年轻人,衡门之下可以栖迟,进来喝碗茶再继续赶路吧!”

当我一身风尘满心疲惫路过茶都衡门茶坊,便被一碗茶温热了。

那是我喝的第一碗茶,叫九弥清茶,从此,我便与九弥接下不解之缘。

落脚茶都之后,我在当地人的教授下也开始了种植茶树。

没几年,我通过自己的不断摸索,居然种出来的茶树产的茶叶被公认为茶都之最。

皇都洛西城的贵族们,在下一年里,钦点我的茶叶。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我成了茶都最大的茶商。

而后来,我便被叫做九弥,而我真实的名姓则自然而然的隐去了。

九弥清茶从此则成了栖迟最富盛名的茶,而我,却又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我把我种植茶树的方法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当地人,直到他们种出了令我满意的茶,我便把我的茶庄转手了。

而后,开始云游四方。

时光却不如茶香恒久,一晃便是数十载。

而我,依旧是当时模样。

在西河之畔,我遇见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少年。“少年人可是打栖迟而来?”圣黎咪咪笑道。“你也是个翩翩美少年。”我带点不屑,回敬道。

继而,是圣黎不带杂质的爽朗笑声。

直到熟络之后,圣黎才告诉我,他见我的第一面便觉得我不凡,况且还是个少年人,便早下了要招揽我的心。

而事实证明,他的决断,没错。

我不负他望成为他座下十长老之一,最为年轻却几乎最富盛名。

在我们的共同的努力之下,灵蛇族一时成为最强大的部族。

圣黎于是终于同意我游历十载的要求。

这一次游历,我越过了沐云山,就在山麓,我遇见了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女子,宛主。“这几千年来,我可是第一次下山,九弥,我是沐云顶的主人,我同你一样,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姓,栖迟人都管我叫宛主。”

那一瞬间,我几乎忘了要说什么。

天生不懂拒绝的我,答应了她,做她在栖迟的信使,十祭司之一。“我座下的大祭司,叫凌川,是个土佗族人,我已经通知了他,不久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说完,她便消失了。

只剩我一个人,独自发愣。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觉得莫名地沉重。

可是,天性使然,我还是去了泽国。

那里,比之于栖迟,更为安宁祥和。

没有君主国家的概念,只有几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共同管理着。

我是在云歌泽,遇见了凌川。

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原本我该感到轻松,可是,我却轻松不起来,因为,十年之期已满。

我们穿过离开了云歌泽,穿过了云梦泽,一起拜见了宛主,然后,回到了栖迟。

我与凌川,遂成莫逆。

多年之后,他离开栖迟,只告诉了我一人。

而从那之后,我离开了灵蛇族,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凌川,从此,我再不插手栖迟了!除非,你回来了。”

他没有说什么,然而,我看见他决然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仪端: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

我知道,灵族的死,从来只用消逝。

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都不如一个凡人。

我的身边,只有青鸾和青鸾带来的几个灵族的灵和一个凡人。

青鸾说,那是她的朋友。

青鸾似乎有很多的朋友,因为她是我的信使,她同灵族里的五部之人,几乎都是熟识的。

但,她带到沐云顶的朋友,大概不超过十个。

我从凡人的书里,知道了这样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吧。

父母亲族?我是九界天的王族,仪族的女子,更是仪族的公主。

身份高贵,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则成了毕玉神上的弟子。

可惜,此刻,谁都不在我的身旁。

至交好友?应该还是有几个的吧,可惜我记得得不多了。

彻夜,星夜,夜家的仙君,与自己向来亲近。

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便是青鸾了。

子女?我没有子女。

只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是我在海天之原救起的孤女,素弥,后来,做了祭司。

此刻在我眼前的凡人,就是她的转世。

她似乎感应到了我就要离开了,赶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的小徒弟,身份显赫,是高山上洛山族的公主,云若。

我走的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现在她成了什么样子。

恋人?我喜欢八界的将军,商雒将军。

可是,八界与九界天,向来是水火不容的。

从我在觅林遇见他的时候,我便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兜兜转转,我们最后背离了一切,来到这里。

可是,强大的玛丝之翳,早已将他的一身仙力蚀空,而我,也已成残破之身。

从此,我们这一生一世,便再也见不到了。

我就要走了,带着这么多遗憾,走了。

但愿,在另外一个时空,我可以,见到商雒。

这么多年来,我守护着这片土地,不受玛丝之翳的摧残。

我发现,这里的灵者,多是被流放的仙者。

我穷尽一生抵抗的玛丝之翳,就要随着我的离开而离开了。

我带着这个秘密,就要离开了。

希望哥哥可以原谅我,我并没有背叛我的族人,背叛我的故土,我只是,为了追逐,我最渴望的东西。

只可惜,我最终,也没有得到。

可是,我不后悔。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这样做。

商雒,我想你。

但愿,来世,你不再是八界的将军,我亦不是九界天的公主。

第002章 越门双玉

越门双玉“去叫玄儿来。”雍容华贵的妇人吩咐道。

清秀娟丽的小楷,掩不住的风流。

清丽的容颜,曼舞的仙姿,似乎,那宣纸上的美人,从画里走了出来。

栖玄抚弄着狼毫,款款落笔:

曼舞仙袂动洛西,沐云浴雾栖水纹。

宛主洞歌当不及,优雅莹白惹啼痕。

软语清歌醉九弥,茶香覆齿觉味深。

佳人千羽休独倚,人潮萦心呼越门。

越千羽,不知不觉,这个名字,竟然噬心虫一般,煎熬着自己。

可是,就是这样莫名的为一个人痛,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真的是好奇妙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母后生日国宴时。

御前琴师越千扬抚琴奏乐,她伴舞。

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如梦如幻的曼舞清姿。

时人谓之:

越氏出美人,舞姿当倾世。

至此,越氏二子,名动洛西城。

珉王府邸。

后花园。“栖玄,我要踏着战马,从你身上踏过。”栖珉无不快意的说道。

仇恨已经彻彻底底的侵蚀了他,他做过无数个把栖玄杀死的梦,而终于,他可以有机会,完成他的梦。

纯和三十四年春,纯和帝薨。

是年,太子栖玄承大统。

栖玄皇位还没坐稳,首先,对十八爷下手,封茶都太守,将其手里的三分之一兵权收为己有。

可以收,是架空了珉王爷。

栖珉离开皇都那天,喝了很多酒,而栖玄,却没来送他。

是,他利用哥哥对他的信任,在皇后眼皮底下杀死了纯和帝,可你,不也在我的眼皮底下,掳走我的王妃?

终于,栖珉还是没有听皇后的劝。

纯和三十五年秋,栖珉向着皇都,发起进攻。

大乱,由此始。

图皇甚喜之,破例赐封为羽郡主,赐郡主府邸一座,黄金百两。

而栖玄的酒盏,却被失手摔在席上。

这个女子,让他欲罢不能。

当朝太子,要见她。“越姑娘,我想与您谈谈。”

受到太子如此礼遇,千羽轻笑道:“久闻太子殿下温雅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眉头微皱,却只是波澜不惊的说:“哪里的话,姑娘今日可算是让我开了眼界。”

沉默良久,栖玄轻声道:“我有话儿想对姑娘说,只请姑娘不要笑话我。”“殿下也不是个爽利人哩。”千羽嗔道。”“我对姑娘可是一见钟情呢,若要姑娘做我的太子妃,不知姑娘同不同意呢?”“太子殿下不觉得这样很唐突吗?也不是谁都将做你的太子妃当做天大的荣耀的!失礼了,告辞。”“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思绪被硬生生的抽回。

一路上,他却只心心念念的想着越千羽。

远远地,皇后看见了无精打采的太子。“玄儿,你这是怎么了,无端的瘦成了个猴儿一样!”

栖玄只不说话。“玄儿,有什么只管说出来就好些,可别总憋着憋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皇后说完呷了一口茶。“母后多虑了,孩儿只是这几天觉得有点闷罢了。”“玄儿,昨儿我梦见你十八叔带着人在挖沐云山,心里害怕得很。

那可是栖迟的根基啊!四千年前先祖便是从那儿起家的。

日后你可要多防着你十八叔。

你的几个皇叔里,就数他心思细密些,这栖迟天下,终究是你的。”“孩儿必定谨记。”

闲话了一番,栖玄便回府了。

时值栖迟王朝太尘历纯和三十二年。

纯和帝励精图治,削减军资,大力免除徭役,人民和乐。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皆其乐融融。

那是殷殷实实的繁华。

正是初夏天气,一派温煦。

阳光静静的洒落在流淌的西河水里,兀自孤独,而又兀自繁华着。

繁华与孤独,从来都是不能和平共处的。

只有从温煦的里子里自然流露出来的繁华,才不会孤独。

而真正令人悲凉的,是伪装的繁华。

这年秋天。

珉王府里,早已是喜庆之声不绝于耳。

奔涌的人流如过江之鲫,攘攘中也带着淡雅的笑意。

其中不乏城中的显贵之家们,即使是平日里与这位风流的王爷有些许过节的同样在栖迟朝为官的朝廷官员们,也来了不少。

毕竟,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张灯结彩,人潮如流。

好一场盛大的皇家婚礼。

然而,越千扬的琴声,却在这一派喜庆中,越发孤寂。

他的内心,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为何,他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不管在雨族,还是在栖迟,为何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自己的生活?他思索着这些问题,琴声里的技法,越发地繁复起来。“好啊,既然要反,从此你不是我越家的人!越家,与你们再无瓜葛!”

当年,他和妹妹反出雨族时,母亲这样对他们说。

可是,为何在皇都十几年,他都感觉不到真正的自由呢?而且,好像在背道而驰。

总有无形的双手,似乎,在禁锢着自己的思想与才华。

这,远远违背了他们当年的初心。

琴声依旧悠扬动听,只是他,已不复当年。

一曲毕了,如潮的欢呼声,将他淹没。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殊无笑意。

不过,人们早已对冷面琴师越千扬这样的面无表情习以为然。

否则,说不准会不会有妒忌者,编排他一个不敬王爷的罪名,令他身陷囹圄。

然而,他是冷面琴师越千扬。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产生。“什么?逃跑?哥哥,你疯了?”“难道你不厌倦这一切,帝王家没有真爱,离开吧,妹妹。”

千羽犹豫不决。“还记得当年我们为了什么反出雨族吗?”

良久,越千羽点点头。

千扬如释重负的笑了,终于,可以让这一切结束,终于,可以解脱了。

栖珉满面红光地找带着客人。

即使是面对平日里不喜欢的人,他也笑脸相迎。

皇帝来走了一圈,便因着怕大家太过拘礼,便先行离开了。

只吩咐留下太子,与王爷多多亲近。

然而,客人才刚走,便有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见他。

栖珉不悦道:“怎么越发没礼数了?客人还没走完呢,好歹也顾及一下珉王府的脸面。”

那下人慌忙跪地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王妃不见了!”

栖珉心下一黯,轻声问了句:“太子可走了···“下人们都没听见,偏偏王爷又闭了眼睛似乎困得不行了。

最令人心痛的意外,不过是,原本以为会是最亲近的人,却不相干的人或者事情,操戈相斗。

很多年后,在一线天的微光里,越千羽与玄王再度相逢。

那一世,他不是太子,他是名震一方的玄王,玄凌。

而她,亦是一线天盛名在外的羽族的千羽仙子。

当玄王与羽族兵戈相向,决战于赤羽之原的时刻。“世事弄人,玄王不必徒添杀戮。

千羽,对不住栖迟,对不住栖氏一族。

千羽愿一死平怒。”说罢,千羽仙子化作片片飞羽,散落在一线天。

一时,羽族皆恸,弃赤羽之原,举族悼念生性仁慈的千羽仙子。

后四百年,羽族与玄族,再无战事。

很多年后,九弥步入轮回,于一线天见到片片飞羽而散开的仙灵,泣不成声,于悲戚中出手挽救了千羽仙子的一魄三魂。《灵飞经》有言:后世飞羽仙子,有千羽仙子之遗风。

仁爱矜慈,广结善缘,潜心修行,遂成为一线天上万年来突破极限的女仙而成神。

神界称飞羽神上。

九弥批注:飞羽实为千羽之一魄三魂残破之身。

次年春。

皇都。

太子府。

华服的妇人一进来,便是“皇后娘娘安”的声音,皇后只是沉声问道:“太子,可好些了?”“回娘娘,殿下醒了,只是念着要见珉王爷。”六安回到。“传我懿旨,宣珉王爷。”皇后正色道。

栖珉也是一脸疲惫之色。

还未行礼,皇后便叫住了他。“十八弟,玄儿病了,说想见你。”

栖珉并不说话。

新婚之日,新娘逃跑,就连三街五巷的百姓,也将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朝王爷,如何禁受得起?栖迟皇家的脸,确实让他丢尽了。

当然,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栖玄和他的王妃,不清不楚。

心里的这口气,咽不下。“十八弟,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发生了那样的事难免不高兴,可是你也别把气往玄儿身上撒。”“娘娘哪里话,我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啊。”栖珉颤声道。

皇后白了他一眼,脆声道:“珉王爷瞒得住皇上,可瞒不住我。

你和玄儿素来亲密,可他病成了这样还要本宫传旨才来见他。

珉王爷这个叔叔做的也忒不厚道了!”“还请娘娘明鉴。”栖珉平静道。

是,他是恨,堂堂王爷,却守不住心爱的人。

我的王妃,除了被栖玄制住了,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他在心底默念道:千羽,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他在心里苦笑了,自己对这个太子,视如己出,可是,最后,却还不是这样算计到他的王妃头上来了?皇家呵,奈何生在皇家啊。

如果是在平常人家,侄子觊觎婶婶的美貌而做了错事,做叔叔的,必定会将侄子狂打一顿吧?!可是,现在呢?明明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实,却要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还要极力做出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来。

太子么?若有一日,我必定会将你所珍视的东西,在你面前毁灭他,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栖玄,我恨,我好恨,我好恨啊!“我不多说了,只是你行事还务必想着栖迟,去看看玄儿吧。

我歇息了。”看着栖珉波澜不惊的面孔和充满了刻意压制住的浓浓的恨意的双眸,皇后只得无奈掷出一语。

她转身离去,终于,她的担心,会渐渐变成事实吗?她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不知所措。

难道,只能兵行险招,杀了栖珉?

忽然,传来祭司的轻声叹息。

她愕然,原来,祭司早已在等待着她了。“娘娘,您做再多,也终究是徒劳的。

顺其自然吧。”白衣的祭司轻声对她说道。“可是我,放不下·····我也不忍心,栖迟几千年来的江山易主。

更何况,对于黎民百姓,是更大的灾难。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皇后的语气哽咽,湿润的漂亮眼睛里,闪着淡淡的泪光。

白衣的祭司,微敛眉,淡淡道:“凌川祭司因为这,离开了栖迟,就连宛主,也无法改变。

注定有一场大劫,就要来了。

任谁都无法改变。

娘娘也别太伤神了。

世间轮回,本就是相生相克,万物皆有定数与造化。

当有贵人,横空而出,拯救苍生。

在下告辞,还望娘娘珍重。”

远远地,站在门口,只见了缠绵在病榻的玄太子一眼,栖珉便离开了。

第003章 末代玄帝

末代玄帝

这年冬天,来的特别早。

栖玄披上战袍的那一刻,指尖触动自己的掌心,竟是比这隆冬更为冰寒。

一边,是自己深深爱戴的皇叔,另一边,是栖迟的大好河山。

情与理的抉择。

他知道,他应该选择后者。

可他,不愿意。

他愿意把江山,拱手相让。

只要,他还是他的十八叔,只要他还爱着玄儿。

可是,分明是他,为了一个舞女,和自己,兵戎相见。

纯和三十五年冬。

皇都。

皇宫。

深帏里,徐娘半老的女人,半垂着眼,对着立在榻前的少年,低声道:“玄儿,你莫要心软。

倘若他还是那个疼你爱你的十八叔,又怎会做出这等混账事来?!”皇太后甚是激动,剧烈咳嗽起来。“母后,您放心,孩儿定会全力抗敌。

您只管安心养病就好。”栖玄哽咽着说道。

吩咐下人好生照顾,栖玄便离开了。

无形的沉重,在心里,弥散开来。

母后病重,生命垂危,而曾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十八叔,茶都反叛。

帝王家,就真的没有感情吗?只是一个舞女。

只是一个舞女呵。

奈何,生在帝王家!

栖珉怔怔望着皇都的方向,心里,滋味陈杂。

他视他为己出,可是,到头来,他收获的,却是什么?他的王妃,他都不放过!皇家的亲叔侄呵。

是,他的确利用了哥哥对自己的信任,间接杀害了他;是,他的确忌惮着自己的王妃与当朝太子,甚是亲密;是,他是怀疑自己最疼的侄子,染指过自己的王妃;是,他是怨着皇后对他的排挤太子的闪躲的信任。

可是,我的好侄子,你又做了什么?《栖迟志》载:玄帝登基之初,分封珉王于茶都太守,收兵权。

收我三分之一的兵权,茶都太守的虚职,活生生的将我架空。

君逼臣反,不得不反。

纯和三十五年冬。

十八王爷栖珉,反出茶都。

打着栖迟白帝的大旗,势与玄帝不两立。

王爷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直逼洛西城。

栖玄没有过多的吃惊,更多的,是一阵又一阵的锥心的痛。

他终归还是少年心性。

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只身一人去见了他。

栖珉只是喝着茶,并不抬头见他。

他的心底,有解不开的结,而这个少年,会让自己,克制不住的爆发。

他深爱过他,可是,此刻,他却深深的恨他。

积久的恨,终还是被他压制了。“你来干什么?”他冷冷的问道。

栖玄无比吃惊,敬爱的十八叔也会有一天这样同自己说话。

然而,更吃惊的,还是栖珉,不曾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与他重逢。“十八叔,我可以把栖迟给你。

可是玄儿不想和你,在战场上自相残杀。”

栖珉呆了半晌,“你走吧,既有白帝,何容你?”他挥挥手,便有两个士兵把栖玄拖了出去。

大军开始攻城了。

玄帝下令只守不攻。

皇都的防守,很是坚固。

王爷军也很是不凡。

双方僵持了三月有余。

这日,哨守探得王爷军有撤退的迹象,便报给了栖玄。

栖玄只说了句“加强守卫”便命他退下了。

栖玄本来无心恋战。

他,不忍伤害他,即使,他明确的知道,他只想要他死。

半个时辰后,皇宫一片骚动,哨守惊慌报道:“珉王旧部反出皇都!”

栖玄没有说话,平静的说道:“知道了,吩咐下去,不必惊慌。”末了,他道:“别把消息,传到太后宫里。”

叛军很快大量涌入皇都,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乱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逃命。

平日里清净的皇宫,不日也变的熙熙攘攘。

在一片金属交接的声音中,栖珉看见了栖玄。

积久的仇恨,终于在刹那爆发,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出手。

栖玄目光平静,从容看着刀光剑影,看着一片厮杀,最后,目光聚焦在栖珉身上。“能死在十八叔的刀下,玄儿此生无憾。”倒在血泊中的栖玄,艰难的说道,“母后,就拜托您了···话没说完,栖玄便没了气息。

栖珉在触到他的鼻尖时,喃喃自语:“死了?”

下一秒,他大笑不止。

然而,心里却空落落的。

长时间的压抑终于在今日得到释放,他几乎是嚎叫着跑出了皇宫,见人就砍。

他的部下,都揣度着他是不是疯了。

问他,他似乎谁也不认识。《栖迟志》载:纯和三十六年春,玄帝遭珉王刺,薨于洛西城。

珉王疯。

是年夏,皇太后病逝。

一时栖迟大乱,异军并起。

皇室无人主大局。

时称栖迟末世。

第004章 沁歌之恋

沁歌之恋(一)

栗色卷发的女子好奇地望着船队里新来的一个男子,正感到奇怪,却有下人来回,道:“沁儿小姐,我们行船到云歌泽,发现了这个落水少年,让他跟着学做事。”“叶家怎么个说法?”“叶少爷说,如果小姐想要这个人留下来,便给小姐了,如果小姐不喜欢,只管送回去就是了。”“不过,这叶少爷,我倒是头一回看见他这般看重一个少年人呢。”又有一个长者说道。“既然叶云歌这么看重,给他就是了!”

凌川心下忽地明白了,原来自己竟是在泽国。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当年,随九弥游历泽国,当日之情形,恍如昨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凌川。”

众人再问,他却不再回答,一时大家伙儿兴致都消减了。

独有沁儿不知情,便过来问。“凌川,你是梦泽人吗?“不知道。”“那,你家住哪?”沁儿仍只笑道。“不知道。”“你今年几岁了?”“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叶云歌的?”“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沁儿怒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凌川说完一脸平静。“你倒是和叶云歌有的一比呢!明儿我们去歌泽,你就不要再回来了!”沁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好。”

初见叶云歌的时候,凌川还以为见到了圣黎,然而细看,眉心的那颗小痣,却让他明白,这里不是他所熟知的雨原。“云歌,你知道栖迟吗?”“略知一二。

曾祖生前游历四方,曾撰写《见闻录》,那时,栖迟就已繁荣无比,远非泽国能比。

先生莫不是打栖迟而来?”“正是。

栖迟,就要乱了啊!”“先生莫要伤悲,待战乱平复,我叶家必护送您回去。”“罢了罢了,这一乱,便是三百年啊!”凌川悲恸异常。

叶云歌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了。

···

在叶云歌的安排下,叶萧辰认凌川为义子,归叶姓,仆人皆呼之二少爷。“叶云歌,听说你认凌川那个呆瓜作弟弟,你该不是疯了!”沁儿道。“我想,沁儿小姐无非是想多了。”“叶云歌,你——”沁儿又急又气,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少年,于自己有无言的魔力。

还记得第一次奉父命来到云歌泽。

那时,正是薏竺开花的时节。

归闲云庄,花事正盛。

在薏竺织成的云里,白衣的少年倚着薏竺独自吹箫,皎若月光,激起心底涟漪阵阵。

在察觉到有人来之后,箫声戛然而止。“你好,我是叶云歌。”“素闻叶少爷天性不凡,今儿可是让沁儿开了眼界。

我叫欧南沁,来自云梦泽。”“欧南家的沁儿小姐?!幸会!”少年微微一笑,而她,却因他,一醉不起。沁歌之恋(二)

初夏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悸动的心,跳跃的情,似乎,迎着阳光在宽阔的水面,涟漪般起舞。

年少的心,如花香般动人。

只是这暗暗的香,又在侵蚀谁的魂?

思绪飞回,少女白皙的俏脸,泛起一阵潮红。

叶云歌察觉有异,忙道:“沁儿,怎么了这是?”

欧南沁沉默了半晌,方道:“没怎么,就是忽然想起了归闲云庄了。”说罢,她也不去看他,只是一颗心,跳跃的厉害。

只是因为牵挂着你,不顾父亲的反对,只要是和歌泽有关的来往,欧南沁必来。

而她,也几乎成了梦泽欧南家在歌泽的代言人。

凡在歌泽提到欧南家,几乎无人不晓,欧南家的沁儿小姐。

而她,也似乎做的很出色。

她威柔并施,体恤下人,颇受下属欢迎。

只一两年功夫,欧南沁的船队,便在歌泽名气不小。

他的几个哥哥,则打理着梦泽,偶尔,还过来打她的下手。

一时间,梦泽的欧南家的名气,远远盖过了方家和洛家。

而欧南沁,则成了他们眼中,神一样的存在。

当父亲看见她在云歌泽做得不错时,便也不再反对她出入歌泽。

那一刻,她热泪盈眶,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却是叶云歌。“云歌,我····喜欢你,你····可以··接受我吗?”不同于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欧南沁,她几乎是用着恳求的语气。“沁儿,”叶云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确定是真的,“我好开心知道你也喜欢着我。”

叶云歌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却忽然又变得忧伤起来,“可是,我好怕,你甩了我。”叶云歌深沉的说道。

欧南沁轻轻的笑起来,说道:“云歌,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都来不及哪会想要甩了你!”

叶云歌的眸子里,闪过幸福的神色,他的心里,有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甜蜜的生长着。“不日我便会去欧南府提亲。”“你确定,你不后悔?”欧南沁咯咯笑道,“我既刁蛮,又任性。”“最重要的是你用同样的真心,待我。

我叶云歌多么幸福,喜欢上喜欢我的人,何来后悔之说?”

沁儿觉得格外幸福,三千多个日夜的煎熬,她觉得,因为有今天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桀骜伟岸的男子,一脸戾气。“金冠的帝王并不抬头看他,只缓缓道:“为了仪端公主?”“如果再让我待在这里,指不定哪天我会亲手毁了九界天!而现在我为了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反出九界天,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帝王目光一沉,“如果我说不呢?”“大将军若对九界天不忠,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

我可没我父亲的雅量。

既然你那么渴望自由,那好,我安排您下界走走就好。”“仪九!”伟岸男子气的暴跳如雷,“明知道我想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何必跟我来这一套?!”“大将军息怒。

仪九倒是认为,九界天是您永远的家。”帝王微微笑道。“好,就依你,别再啰嗦了!”伟岸男子显得极不耐烦。“大将军已起反心,按律当斩,既然听我劝,死罪可免,但是,彼丝之咒将生生世世纠缠着你,直到你回来。”“哈哈····”伟岸男子笑得格外豪放粗犷,然而笑声里似乎带着某种波动。

睁开眼····沁歌之恋(三)

睁开眼,天已大亮。

刚起来整理好,却听见仆人叫我。“二少爷,老爷夫人教您过去吃饭。”

···

远远地,叶云歌看见凌川过来了,笑道:“凌川,今儿你可是比寻常来的晚些。”

凌川还没说话,叶夫人道:“来,快坐下吃饭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感情昨儿晚上没睡好?”“昨儿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是没怎么睡好。”凌川笑道。

凌川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从前,他是一个掌管无数生死的祭司,公正严明,待人待事,都是按着一定的准则,从未体味过与人亲密接触的滋味。

他的心里,长出了温情。

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在栖迟的种种,原来,祭司之外,还有如此让人心动的世界。

原来可是从不曾想过,不做祭司自己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可当自己离开之后,却又不时感到莫名的沉重。

究竟,自己的背弃,是解脱,还是枷锁?“爸,我喜欢上欧南家的沁儿小姐,我们下个月去提亲吧!”叶云歌很平静的说道。

叶萧辰沉默半晌,淡淡说道:“那只怕我不准。”“为什么?”叶云歌焦急不已,筷子被他失手掉在了地上。

看见儿子如此沉不住气,叶夫人不禁叹了口气。“泽国一直以来六大家族协同治理,之间并不联姻,若是从你这里,打破了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平衡,必起祸心。

为了泽国永世安宁,我是不会准的。”叶萧辰悠然道。

凌川听了,问道:“若是我呢?”“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如今既归叶姓,便同云歌是一样的理。

叶家,不会与五大家族联姻。”叶萧辰道。

一时,都沉默着,吃罢饭,散去了。

····“什么?!永不联姻,爸,可是明明我们真心相爱!”欧南沁不服气的说道。“你要去云歌泽,我准了,你要独自打理云歌泽的一切事物,我也准了,唯独这次,我坚决不会准的。”欧南川冷冷道。“哼,”欧南沁冷笑一声,“就因为这是祖先定下来的不知什么理的破规矩?”“我不服!”

欧南慕,欧南虞看见这相当吃惊,对于小妹的要求,父亲竟然还真会有拒绝的时候。

可是,到底是少年心性,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惋惜。“哥,你说如果小妹嫁给叶云歌,我们欧南家,应该会更强吧。

叶云歌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欧南虞说道。“可惜啊,偏偏是这么两个优秀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就算是平衡没有打破,要是祸乱起了,六大家族又能干什么呢?”欧南慕说完,长叹一声。

阳光依旧和煦,云梦泽和云歌泽就如两个娇美的小女孩儿,甜蜜的偎依在母亲的怀抱。

漫漫艳情,沉浮在经年的时光里。

你,可曾后悔?

第005章 渴望自由

渴望自由

彼丝之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冰天雪阁亦被照的分外透亮。

高高的祭台之上,素衣的女子,双目紧闭,静默端坐着。

似乎是她的身体里的某种力量,将那光芒割裂成丝,丝丝莹白,交错缠绕在她的双手间,不断穿梭着,抗争着。

然而那素衣女子释放出更强大的力量,柔和清凉的气息,铺天盖地弥散开来。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耀眼的光芒渐渐黯了下来,冰天雪阁,恢复了和朗。

丛乌心里闪过一丝涟漪,究竟是谁,如此强大,想要阻止自己?隐约之中,他似乎看见一个素衣黑发的女子。

难不成,是她吗?可是,这般柔和清凉的气息,除了当年那个出卖九界天的女子,应该再无他人了啊?!哦,对了,是她的大徒弟,大祭司。

她还会回来吗?他的思绪,已然飞到了多年前,那个女子,于战乱之中,飞身越下祭司台的时刻。

这时,却听见:“丛乌将军反。”

清亮的女音穿透了冰天雪阁,直抵须弥殿。

殿内一片沸腾。

天帝疑惑的从芥子台赶到大殿。

谁又肯相信,当年带领着洛山族,身先士卒,力抗玛丝神族的入侵,为保全九界天而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会有一天,反出九界天。

似乎,自从仪端公主的反叛之后,洛山族全族尽殁之后,将军在抗议对洛山族的处理太过严苛无效的时候,将军就对这里,再无留恋了。“我要离开这里,从此,九界天再无丛乌。”浑厚的男音,铿锵有力的传入大殿。

早有卫士,将他擒拿到大殿,丛乌一脸戾气,却也并不反抗。

只定定的望着仪九。

帝仪九并不抬眼看他,只缓缓道:“为了仪端公主?”“倘若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指不定哪天我会亲手毁了九界天。

而现在,我为了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反出九界天,很给你面子了。”丛乌淡淡说道。

仪九目光一沉,“如果,我说不呢?”“大将军若对九界天不忠,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我可没有我父亲的雅量。

既然您那么渴望自由,我便安排您到人间走走就好。”“仪九,”丛乌眼珠冒青,气得暴跳如雷,“明知道我想永远地离开这里,何必跟我来这一套!”“大将军息怒。

仪九倒是认为,这里,是您永远的家。”天帝微微笑道。“好,姑且就依你,别再罗嗦了!”丛乌显得极不耐烦,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大将军已起反心,按律当斩,既听我劝,死罪可免,可彼丝之咒,将永远伴随着你,直到您回来。”“哈哈哈——”丛乌大笑,“只要我能自由,这点小咒又算什么?!”

笑声渐止,须弥殿众人方才散去。

不少人扼腕叹息,这么个人物,就如此走了。

也有人很平静,丛乌要么不作出什么事,要么就做出惊人的事来,很不幸,他总是选择了后者。

···

冰天雪阁里的端坐的女子,滑落在掌心,一滴晶莹的,泪。

冷眼看这一切,掌控着世间所有的生死。

大祭司之神,素弥女祭司。

百年来,她习以为常,不曾落泪。

也许,百年之前,师父背叛九界天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天帝严苛,重重处理了洛山族,毕玉神上。

师妹的家族合族尽殁,祖师流放。

只有她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早已是一片荒芜。

玛丝神族入侵九界天时,她还是个孩子。

穿着奇怪服饰的带着面具的怪人,笑着对她说:“你就是素弥吧?!我找你师父。”

师父出来时,笑颜如醉,“素弥,这是商雒叔叔。”

她轻轻一笑,便说要出去。

师父欣然应允。

不料,她却意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多么希望,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见,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吧。“仪端,我玛丝族,就要攻打九界天了,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离开吧!”“可是这儿是我家啊!”仪端道。“我已经有了主意,只怕你不肯。

在乱战中混到玛丝族中来,此战之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商雒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你我都会被视为叛徒。

商雒——”“可是,”商雒打断了她,“这一交战,玛丝族与九界天必然水火不容,我们早晚会被视为叛徒,眼下,只能这样了。”

仪端沉默良久,轻声道:“好。”

那一刻,自己真的很震惊。

师父怎么会不管不顾自己和师妹呢?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她强迫着自己不去相信,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师父,终究,还是抛弃了她和师妹。

而后,丛乌力抗玛丝神族,玛丝主将商雒下落不明,传闻师父也背叛了九界天,成了八界的俘虏。

而现在,将军也走了。

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在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可以离开的时机。

至少,不要像师父,不明不白地离开吧。

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师父。

她也很少与其他的仙长往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九界天只知仪端的大徒弟承袭了祭司之位,成了新一任的大祭司,却不知大祭司是素弥。

她同唯一的师妹,见面的次数,也变得很少很少了。

通常,都是师妹来了,又走了。

而她,只是生活在冰天雪阁的大祭司。

她想,也许,从此她再无挂念了。

之后,她在冰天雪阁,一坐不起。

荒芜的内心里,如冰天雪阁,终年的雪色,明了的规则,无休无止。

她似乎,一直在消耗着。

她迫切的想离开这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她。

她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作为大祭司,她的仙力,比起师父,还是太弱太弱了。

似乎,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弥儿,你在哪儿啊!”微闭的双眸,惊讶地张开,衰弱的波动,冲击着她的神经。

师父,你还好吗?

第006章 生于末世

生于末世

战乱,摧残着这片土地。

原本繁荣富庶的都市,往往是最为凄惨。

望着满目荒凉萧索取代了从前的祥和安宁,九弥心如刀割。

然而战乱却是从茶都开始。

于是,他回到了灵蛇族。

圣黎眼里也是掩不住的沧桑,“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圣黎清朗的语调毫不掩饰他的疲惫。“栖迟,乱了。”九弥幽幽道。“都快一百年了,九弥,我等你等得好苦。”圣黎故意绕开。

九弥不再说话,只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避免灵蛇一族受到战祸波及。”“这才是我认识的九弥。”圣黎终于露出微笑。

然而,在不远处的雨原,微雨文执却更加心灰意冷。

表兄表妹百年之前曾到栖迟,而今,栖迟大乱,兄妹二人却不知所踪,究竟是殒于战祸,还是另觅他处。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为他俩,心焦不已。

他在等着他们,回心转意,只要他们活着回来,他会既往不咎,接受他们,可是,过了百年都不曾回来,他拿什么来等?战祸勉强没有波及到微雨族,可是看这近百年的战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不免担心。

空海城都有战火蔓延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对栖迟王朝,采取干预呢?

茶都。

文执悠然的走着。

然而,他却惊愕不已,百年之前,纯和二十三年,他来到这里那是怎样的安宁祥和啊!谁不知栖迟茶都人制茶为业,以茶业为主导粟业薯业为辅的良好产业经济,使得茶都富庶一方,繁华欣荣,是栖迟上顶好的地方。

那是土地贫瘠产业单一的雨原梦想的天堂,可是,现在呢?!战马践踏了植粟种薯的土地,就连茶都人引以为傲的茶业,也大都凋零衰蔽,好好的茶园到被荒凉破败了,时值战乱,自是无人照应。

原本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潮喧闹的茶市,都一一凋敝了。

只有一片巨大的空旷的荒凉,兀自守护这一切。

空落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如果,这不是真的,该多好!

他还是去了空海之城,想必那应该是最后一片净土了罢。

空海人秋而登岸春而入海,眼下正是炎夏,正好去那里静静,理理心情。

他发现他还是错了。

空海之城人出奇的多,但是人们的脸上却难有笑意,想来他们是逃难而来。

惊讶之中更有惊讶,多是妇孺老幼,极少见着壮年男子。

皆是因为这战争啊!“刘大姐,这是作甚?”一个中年妇人对另一个中年妇人说道。“王婶子,我们家小四儿素不喜食这鱼腥儿,想来拿给你才不会浪费了,你就收着罢。”那妇人道。

王婶子自是收下了,可是在这海城,不吃这鱼腥儿可怎么活下去呢?她心中难免担忧,只是却不知怎生劝慰,再者,自己家中也是艰难得很,只愿这战乱快快平息了。

不出一个月,小四儿便饿的没气儿了。

刘大姐悲痛不已,只抱了这不足三岁的孩子到了王婶子家里。

自己心灰意冷,只愿王婶子一家子平安度过这战乱了。“王婶子,小四儿才断气,就连体温都是热的呢!我这身子骨自是不中用了,我感念这些日子你的照顾,便把这孩子与你做吃食了!用海水浸浸,可能吃些时日哩!”“刘大姐,这可怎么使得?”王婶子面露惊恐之色。“我说使得就使得,你也甭顾忌着我,明儿我回茶都去看看,便是不会再来这儿了!今儿个也是给你辞别了!珍重!”

那王婶子流着泪,洗净了小四儿的尸体,便用着海水浸着了。

当年在茶都,王家刘家哪一个不是种茶大户,金贵的生活的濡养,让她们独自在这里坚定执着地撑起了半个家,可是终究是力量衰微,这可恨的战乱啊,何时能是个头?

战争摧毁的,哪仅仅是王家刘家?!是天下苍生啊!

文执感到心惊心痛,也生出了些许恨意,恨自己无能,解救这苍生,恨自己无能,稳不住雨原。

可悲可叹,生于末世。

第007章 卿为念凌

卿为念凌

然而,当他亮出玉叶时,任是九弥如何涵养,他终是震住了。

多少往事,在九弥眼前纷展开来。

那惊世的白衣,他此生还能再见到吗?那决然的背影,清晰,深刻,凌川,终是离开了!“你若回来了,在空海之城,以此为信,我必全力助你。”

然而,斯人何在?凌川,终是放弃了这片大陆啊!“凌川,是我弟弟。”叶云歌轻声道。

九弥当下心里疑惑,几百年至交,何曾听闻他还有个哥哥。

叶云歌桀然一笑,遂将凌川溺水及在云歌泽的一切事物简短的说与九弥。

恍如一场梦,大梦如斯。

心如刀绞,从此,你不再是祭司,而是叶家二少,只是我们的情谊,却是这乱世中于我不舍的温情。

且只当叶云歌,便是你吧!

·····

二十年后。

密密的丛林里,玄袍的男子,木柴般瘦削,空洞的眸里,满满的忧郁。“卿为念凌?”圣黎轻声道。

念凌点点头,道:“阁下,想必是圣黎?”

圣黎微微一笑,继而,用平缓的语调,叙说着曾经的疯狂。

三百年,终是一瞬。

可,谁能回到如歌般的曾经呢?

栖迟大乱,没有任何意外地波及灵蛇族。

流霞林的漫天大火,是他永远忘不了的“流霞”,是他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时光。

文执的大火燃烧得如此的肆意,对比之下流血霞林的百孔千疮,雨原的死寂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曾经亲如兄弟。

我们,曾经有着上万年的交情。

我们,曾有过多少次的扶持?可是,最后,你却用一场大火,烧毁了上万年积攒的温情。

世间最深的痛苦,莫过于你以手足情谊相待的人,你本以为这是你这一生中都不会伤害你的人,却莫名其妙的毁掉了你们的曾经。

而且,在发生了那样的毁灭之后,你一直在等待着,他会来找你,给你解释这一切。

你甚至想过,只要他来找你,你便会不顾一切地原谅他。

可是,他却选择了,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

连绵的痛苦,如画卷般在心头铺开。

有词为证:

寂寂山河,纷乱路,花木不解苦。

洛西城,已是飞鸟稀,蝶影古亭看日暮。

空海之心有海曲。

梦魇长比西河水,辗转百年,栖迟覆。

水纹何时飞,沐云顶,空有倚天木。

却道黎民无人护。

···

也许,最让他痛心的,是文执的大火,突如其来的大火。

文执疯狂的说:“圣兄,你为何要加害家兄家妹?”

疯狂的火,三年不息。

而自己与文执几千年来的交情,瞬间中断,终止。

百年之后,自己才从九弥的口中得知,越氏二子,在珉王大婚时离开了栖迟,随后大乱开始,越门双玉也在栖迟彻底消失。

自己至始至终都无法释怀文执的冲动。

那场大火,耗尽了自己的温情,而后,再也未见过曾经的好兄弟,只是在夜深的时候,偶尔,会梦见还是春天,和文执在一起喝酒,在一起畅游,然而,都只是一瞬。

忘却了的,不曾忘却的,都成了一个印记,烙在心里。

···

圣黎沉声道:“我族只想清清静静的在栖迟上生存,不想却卷入这场纷争里,我愿意扶持你为王,而且,我族愿与栖迟缔约永和。

念凌沉默了半晌,“只恐念凌无才,未能胜任。”“无妨,我必倾尽我族之力,你若是不信我,我允你我之幼女,愿你二人齐心协力平复这旷日持久之乱。”圣黎道。

九弥在旁说:“你叔叔的梦想,便是栖迟永世和平,念凌,”“好,我答应你。”念凌打断九弥的话。

圣黎心中,亦涌起万般思绪。

那场火,衍生出无比的绝望,族人所剩无几,与雨原交恶,自己险些泯灭。

只是本以为自己要逝去之时,心底却听见一个无比清凉的声音在对自己说,活下去。

这简短的一句话,使他握住了希望。

后九弥亦归,心里的希望,渐渐长大。

但愿,我灵蛇之盛,不亚当年。

一场繁盛的大雨,不期而至。

第008章 欧南叶氏

欧南叶氏

雕花木漆的长廊,暗沉的暮色轻轻巧巧转了个圈,却被更加明亮的灯火挡在后面,渐渐消弭在了无边的夜里。

赭黑色衣服的中年人轻步穿梭着。

乃木微微闭目养神。“禀陛下,参使大人求见。”“快宣。”

中年男子缓步走进来,垂手道:“禀陛下,我潜在卡维尔近三个月,也算有些眉目了。”“说来听听。”端坐在几前的男子身着紫衣裂纹衣衫,袖口若隐若现的繁复的云纹,腰间垂挂着白色的水纹流苏,只用银带正正束了发,并未抬头,微垂的眸间,天生的儒雅与王者气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如月光般缓缓流淌着,充盈了整个房间。“这欧南叶氏是二十多年前落脚卡维尔的。

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只是与茶商九弥过从甚密。”中年人缓缓说完。

乃木微微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继而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埃蒙库罗尔家族,注定只能与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家族成为敌手呵。“可仁似与欧南叶氏子交好?”他漫不经心的打断了冗长的沉默。“少主与卡其少君相见恨晚。”中年人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终于又陷入了沉默,而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更加深沉。

那灯,也似乎静止了。

白国不明不白的葬送在卡其,随后,宁丘国,代国,相继折在了卡其之手,任他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图坦,终有一天不复存在,不能与之为敌啊!

埃蒙库罗尔家族的霸业雄图,定不能葬送在我乃木的手中!“逢国和米洛国今日已经被欧南叶氏收了么?”乃木突然发问。“消息是真的。”参使大人哽咽道。

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已历练了他的一身胆识,但不知怎么,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感觉自己现在每一个决断都必将影响重大,稍有不慎,他便可能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

异常的焦灼,拼命地噬咬着他,他几乎支架不住了自己,他轻轻挥挥手,示意参使退下。

然而,滚烫的焦灼却让他恰如其分的冷静。

如果好好利用可仁与卡其少君的关系,也许,这一切还来得及。

心里涌现这个念头之后,他细细的审视自己的决断。

他其实有点痛恨自己,强大的图坦只是到了自己手里变得这般脆弱不堪,他甚至,甚至到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有算计的地步,瞬间,他想舍去这个计划,然而,当他一想起栖迟的十国局部稳定的时局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他明白,必须牺牲什么,才能控制住大局,为了埃蒙库罗尔家族的荣耀,他会不惜一切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生成。

芙楠呆呆地望着镜中自己的姣好的容颜,心却冰凉到了极点。“芙儿,我要你嫁给卡其少君,不仅为你一生荣华,也为我维真天下。

真氏一族的存亡,全在你一念之间。”

冰凉的感觉令她透不过气来。

她方甫出生,就是身份尊贵的维真公主,何曾受过半点委屈,可是现在,她却要被逼着嫁给她不愿意嫁的人。

为了她的族人,她要牺牲她的幸福。

她心里自是极不愿意的,可是,温雅娴顺的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族人任人欺凌。

可是,满心的不甘啊!她挥手摔了镜子。“公主殿下,您怎么啦?”伶俐的小婢柔声问道。“出去,”一改往日的温和淡雅,“都给我出去!”“是。”小婢们唯唯诺诺的颤声退下了。

没过多久,一位身材高挑,衣饰华贵,面若朝霞的贵妇人款步推门而入。

这贵妇人径直走到芙楠公主身前,未发一言,扬起玉掌。“啪”的一声,清脆的打在芙楠精致的左边脸上。

还未等芙楠反应过来,贵妇人拧了双眉,道:“真氏的女儿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你配得上做真氏的女儿吗?”

她的话,一字不落的打在芙楠的心上,可芙楠,整个人却如暴风雨前被大风吹落在地的树叶一般,焦灼迷惘,毫无生气。

贵妇人脸色恢复如常,淡淡道:“真氏一族,早在凝依皇后之时,就已别无退路了!我茗香的女儿,该是会决断的女孩儿!”

芙楠禁不住落下了眼泪,失声道:“可是母后,我喜欢的是图坦少主,可仁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嫁给他呢?”

茗香看着她,不由得心一紧,旋即柔声道:“芙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要想想,如今玛卡和卫国已经准备着投诚了,现在看来,只有欧南叶氏最为靠谱,你到了那儿,必不会吃苦的。

图坦也很强大,乃木与弥族素来亲厚,算来算去,也只有让你嫁给卡其少君,我最为放心。”“不,母后,我和可仁,是真心相爱的!我要嫁也是嫁给他啊!“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

茗香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歪倒下去。

第009章 维真公主

维真公主

又到了红槭抽出新叶的时候了吧,可怜我再也见不到那么好的红槭了。

曾经,被自己天真的以为是枫的红槭,还有,那匹叫做枫香的小红马,现在还会受伤吗?

栖迟纯和六百八十六年春,维真长公主还在洛西城养病,当然,只是维真皇室的机密。

而她,也因是维真皇后嫡出的女儿而身份尊贵的她,奉命陪同姑母养病。

而谁人不知,那是图坦国的皇都。

可是,当她心如静水,倚在青梅小筑的雕花的长廊上时,玄衣的少年牵了一匹伤了的枣红色的马儿,神色慌张的破门而入。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轻声说道:“姑娘,我借贵地养好我的马儿就不再打扰姑娘了,还请姑娘成全。”说完,他微微垂眸,眸光若水。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了她的心。

芙楠微微蹙眉,犹豫着点点头。

姑母是在洛西城以南的远郊养病,平时几乎是没有人出没的乡野之地,这会儿突然来了人,她不免有些吃惊。

她很小心的领了他在西厢房落脚,并嘱咐他说,院子里有她的母亲在养病,喜静,不要在院子里随意走动。

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轻声道:“我也是个喜静的人,我不会吵着令堂的,明天一早,我便离开的。”

她微微一笑,贝齿明眸,如暮色中的虞美人舒展儿微垂的花儿。

晚间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西厢的红色的树儿。

她的眸子亮晶晶,像嵌了颗珍珠似的。“那是母亲年轻的时候亲手植的,我猜那是红枫?”她微启朱唇。“可是,那明明是红槭树啊?!”可仁大意道。

少女窘红了脸,低声道:“母亲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是我自己猜的。”

他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我父亲特别偏爱红槭树,所以我明白些罢了。”

她的心像小鹿一样,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

可惜那时,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好年纪,爱做梦,心里渴望着别样的惊喜。

也许,是一见钟情吧。

恍然有个声音在心底说着,这一次再不能错过了。

直到,天色方明的时刻,他辞别时说,“姑娘,我是图坦少主可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到洛西城一水别居找我。”

她只笑笑,轻道:“谢少主,还请您不要对人宣扬我和母亲的住处,扰了母亲的清修。”说完,她便垂手送客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玄衣少年跨马远去之后,立刻秘密安排了人去暗中保护这个小小的院落。

可仁心里,很不是滋味,如若有一天,自己会算计了救了自己的女子,那么,自己还否会继续沿着父亲的路走下去呢?如果仅仅只是感恩,那么自己便是恩将仇报了,那么会不会为了完成父亲的梦想,我会拿着刀,刺向我心爱的人呢?这条路上,必定是荆棘丛生,而我,必定孤独前行。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希望今天我的付出,能减轻我心底的罪恶感吧!维真和图坦,必然是会倒戈相向,我定会优待你的族人,愿你能原谅我。

愿你一生如枫一样醉人,愿你一生如槭一样宁静。

高大而古朴的屏风之后,听完了参使大人的叙述之后,乃木幽幽道:“可仁,还是少年心性,优柔寡断,有些事情,我们须得提点提点他。”“微臣惶恐,少主只是心太善了。”“辛太,生逢乱世,善只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或者更快。”“微臣谨遵教诲,至于维真公主,主上如何处置?”“就对可仁将计就计吧!不要动她们,会用得着。

”芙儿·····“

头生生的痛,却看见母后焦急的眼神。”母后····“”芙儿,母后答应你,让你嫁给图坦少主,可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母后决定给你讲一个故事。

微风,穿堂而过。

第010章 乱世纠葛

乱世纠葛

词曰:

漫江烟碧,橙红柳绿,寂寞春归去。

梁上燕子正呢喃,江南雨,送春途。

归否?归否?身如萍碎,垂眼看柳絮!

纯和三百年,真氏侯门女茗香出生于洛西城,时真国西候访图坦。

二十年后,茗香随西候夫人故地重游,于洛西城近郊不期而遇图坦昔时少君乃木。

禀明身份之后,二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了些刻意,可是西候夫人有意撮合二人,便也设计了一些惊艳的偶然。

于是,很自然的,二人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彼时的她,情窦初开,而他对他,亦是柔情蜜意。

一往情深深几许?

只不过是千红一窟。

一场欺骗你的棋局。

只是,这一局,她输得一塌涂地。

当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持在表面上的和美与甜蜜,而自己竟会因为太过于思念他,独自去了水云别居。

轻掩的门,她心里想起别样的歌声,而当她满怀欣喜地走进去之后,却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冰锥上,直到她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茜红色衣裙,她心如泣血。

她定定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世界与她无关了,女子的娇吟痴笑,却在她心里打下沉重的一击。

于是,她狼狈的跑出。

当窗户纸被不经意地捅破之后,乃木亦是对她再无温情。

只是在一个安静的黄昏,乃木来见她,只说:“茗香,对不起,我爱的不是你,可我是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

她倔强的看着他,“如果我怨你呢?”

乃木道:“既然我不爱你,你怨我与我何关?”

说完,他扬长而去。

茗香发誓,此生,再不入洛西城。“我茗香的女儿,绝不会嫁给埃蒙库罗尔家族的后代!”茗香定定说道。“可是他同他父亲,不一样的。”芙楠道。

茗香没有说话,只淡淡道:”那些让你心心念念的红槭,是埃蒙库罗尔乃木亲手所植。

你对他的儿子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算计你呢?“芙楠呆了半晌,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如果,你不小心些,你葬送的,便是我维真天下。

听着,切不可再联系他了,我会立马告知卡其让你嫁给卡其少主,给我好好地准备吧。”说完,茗香便离开了。

芙楠,顿时思绪万千。

其实,她厌倦了这一切,她很渴望着和平,如果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换来族人平安,即使自己受了委屈,那么我也是愿意的,只是心里,有莫名的不甘心,难道,还要让她放弃自己最为珍视的可仁吗?心里,很难过。

只是自己的心,也就这样,失去了应有的生机与活力了。

也许,自己也是心已死的人了。

如果,这是逃不开的宿命,那么,我便接受吧。

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有一份不甘,狂躁的几乎要吞噬了自己。

如果她,知道自己将写的这封信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也许,她便不会写。

可是人生,并没有如果,而她,也不能未卜先知。

可仁:

我知道,这必定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可是,当命运必须让我做出抉择的时候,我只想清晰地告诉你,我爱你。

深深庭院里,有我们在一起的足迹,你说,愿我一生如枫一样醉人,愿我一生如槭一样宁静,可惜,我终究是不能了。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如何度过,我更无法想象,失去你的日子,我会如何心痛。

而此刻,我感觉着,我的心,已经死了!

原谅你的芙儿,负了你,请善待我的族人。

青山碧水长,镜花水月殇。

只爱你的芙楠

···

收到芙楠的信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可仁心里无比难过,可是,他知道,对于自己的兄弟,只有祝福。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却被自己的父亲,算计了。

这世间最深的伤害,莫过于在自己以为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那里,伤得一身狼狈。

第011章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也许,在栖迟永不会忧伤的,便只有那西河之水了。

不出意外地,栖迟在三百年后完成了小统一。

祭司们又一次相聚在空海之城。

栖迟纯和三百三十五年,尚枝接替凌川,成为圣祭司之首。

而九弥,却开始苍老了。“尚枝,我想离开了,一想起凌川,我心里特别痛苦。”九弥缓慢地说道。

尚枝知道他心里悲痛,可他也是特别看重九弥的才能,清道:“圣祭司也许是对你的束缚,不管你在哪里,我永远都会给你的位置留在这里。

你要自由快乐的活着!”

离开圣祭司之后,九弥去见了圣黎。

在绿树掩映的密林里,圣黎微微的弧度,犹如春风降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说着,圣黎离开依靠着的封印木,起身走进伏霞殿。

九弥并不说话,跟在身后走了进去。“云游十载?还是二十载?”圣黎悠悠打断了沉默。

九弥道:“两百年不曾回来,灵蛇几近灭族,我在想,那该是我的失职。”“我要感谢凌川,给我送来了欧南叶氏,更感谢你,在我绝望的时候来辅佐我。

那些都过去了,我打算培养梧泽,我也该离开了。”圣黎轻声道。“文执究竟鲁莽了些,他必是不忍的。

我倒觉得梧泽不是资质最好的那个,渊禾似乎更好。”“渊禾是和文执一样的性情。”“好玉都是打磨出来的。”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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