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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8-04 07: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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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沈朱坤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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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图女四书白话解

绘图女四书白话解试读:

前言

古人云:“正天下,首正人伦,正人伦首正夫妇,正夫妇首重女德。”

印祖曰:“教子为治平之本,而教女更为切要。盖以世少贤人,由于世少贤母。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有贤妻贤母,而其夫与子之不为贤人者,盖亦鲜矣。”

史家云:“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用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而纣之灭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及太任、太姒,而幽王之禽也淫褒姒。”可见女子之德,实乃家道成败、风俗美善、社会兴衰的大根大本。

我中华之女德教化,由来已久。逮自明朝,王相作《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四书之集注,名曰《女四书集注》,天下翻印者众,“女四书”由此而来,实乃女德教化之集大成也。

今出版之《女四书白话解》,乃清末光绪年间会稽沈朱坤奉翁姑沈张氏之意所作,为其时女子学堂之教材。其将“女四书”白话演绎,文字浅白而义蕴不失。今日女子读之,亦能涵养女德,于和谐身心、家庭、社会,有大益也。

然时代变更,原书的白话翻译部分和今日语言习惯已有较大出入。我们出版时,对个别字词进行了适当调整、说明,使之更符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

女德教化,乃天下风化之本。若人人重妇德女教,则贤妻贤女自多,实乃国家之幸、民族之幸也。深愿此书,广为刊印流布,则于世益深也。

序言

我中华女教之隆,邃古相传,昭垂史册,本为国粹之特色。自世俗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语,而女教之义不明,女学之书亦不见重于世,其故由来久矣。嬩赋性愚拙,幼承姆教,于归后从夫宦游三晋,无知遭家不造。先夫静川公早岁去世,儿女稚弱,家道中衰。彼时孤苦零丁,扶柩归葬,篝灯课读,以冀教子成名,稍慰先人未酬之志。此情此景,固未尝忘于怀也。今年已老迈,长子杨生,次子桐生,稍克成立,诸孙辈亦入小学堂肄业。桑榆晚景,聊堪自慰。含饴弄孙之暇时,复取从前所读之《女四书》,讽诵自娱,藉以景仰前修,追踪往哲。拳拳服膺,靡时或失顷闻。

朝廷注重女学,大部颁行章程。女子修身一科,其要旨在涵养德性,期于实践躬行。其教课程度,首宜征引嘉言懿行,就生徒日用常习之故,示以道德之要领;次教以言容动作诸礼仪;次教以修己治家及对于伦类国家当尽之责任;次授以教授修身之次序法则。嬩观其大意与近世所行之《女四书》,若合符契,因命次媳朱氏将全书翻成白话,嬩复重加厘订,总期浅显明白,以合各级女学堂修身教科之用。即女子未入学堂者,其家庭教育,亦可以将此书讲解授读。庶几将来女界发达,相夫教子,共负女国民责任,俾我国势日强,国政日修,民智日开,民德日进,此则区区之微意也夫。光绪三十四年岁次戊申四月上浣钦旌节孝浙江会稽县沈张氏谨叙曹大家,姓班氏名昭,后汉平阳曹世叔妻,扶风班彪之女也。世叔早卒,昭守志教子曹谷成人。长兄班固作前汉书未毕而卒,昭续成之。次兄班超,久镇西域未蒙诏还,昭伏阙上书,乞赐兄归老。和熹邓太后嘉其志节,诏入宫以为女师,赐号“大家”。皇后及诸贵人皆师事之,著《女诫》七篇。

卷一 曹大家女诫

曹大家(音太姑),她姓班,名昭,汉朝曹世叔的妻,班彪的女儿。世叔早故,曹大家在家守节,教她的儿子曹谷成人。她大哥,叫做班固,做了一部前汉书,没有做完死了。汉和帝知道她是有才艺学问的人,就叫她补做了这部书。她二哥叫做班超,长久镇守西域,想告老回家,汉帝不应许他。班昭就做了一篇奏章,求汉帝赏赐她哥哥回来。汉朝邓太后看得她好,就下懿旨叫她进宫,做了女师,赏赐她“大家”的称号。汉朝皇后同那一般贵人都当她先生事奉。这《女诫》七篇,就是她做的。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今四十余载矣。(帚音肘)鄙作粗俗讲。愚作笨讲。暗作不明白讲。不敏就是没才具。先君是父亲已死的称呼。宠作光宠讲。大家的父名字叫做班彪,汉光武皇帝时候,做著作郎的官,是很有名的。执箕帚就是拿土箕扫帚,贱人所做的事体,是妇人家谦虚的话。这节书曹大家说,我是个鄙陋粗俗的人,又笨,又不明白,又没有才具。蒙父亲这点余光,靠着女先生的教训。年纪十四岁的时候嫁到曹家,到现在四十余年了。

战战兢兢。常惧黜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是以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劬音渠)战战兢兢,就是形容胆小发抖的样子。惧就是怕。黜就是离掉。辱就是羞辱。益作添讲。中是夫家,外就是娘家的亲眷。夙作早起讲。劬作劳心讲。这节书曹大家自己说,我这四十(编者按:疑掉“年”字)里头,时常担惊受怕,刻刻小心,恐怕有什么错处,被曹家离出。这种羞辱非但我一身,就是父亲母亲面上,也觉得下不去,就是伯叔姊妹也要连累着的。所以我从清早到夜,没一刻不劳心,做事虽然勤苦,不敢说劳力的话。现在我年纪已经老了,这样忧勤的事,大约可以免了。

吾性疏愚。教导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疏作疏忽讲。无素作没有常讲。恒恐作常常恐怕讲。子谷,大家的儿子,曹谷,号叫贻善。清朝作清明的朝代讲。圣恩就是皇帝的恩典。金紫就是金印紫绶。横加猥赐,都是谦虚的话。这节书大家自己说,我这样疏忽性子,又不常常教儿女,平时常恐怕子谷不晓得做官的道理,辜负了这样清明的朝廷。不料皇帝忽然加了这样大恩典,赏我儿子大官,挂的金印,系的紫绶。这种好处,实在是我意想不到的。

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加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她门。取辱宗族吾今疾在沉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因作女诫七篇。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俾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惆怅音绸帐。自谋作自己已经成立讲。诸女就是各个女儿。适是作嫁讲。不渐训诲,就是说没教训。妇理就是做媳妇的道理。失容就是失了体面。沉滞就是沉重。惆怅就是忧愁。勖勉作勉励讲。这节书大家自己说,现在儿子已能自己成立,我也不把他再放在心上忧愁。但还有几个女儿,正是嫁人的时候了。若不慢慢的开导教训她,不知道做媳妇的礼节,恐怕到了夫家有些错处,岂不失了体面,连累同宗合族,受着羞耻么?我如今病势沉重,人的死活是料不定的。想你们这班女儿,我实在放心不下。没法教你们,每替你们忧愁。从前空闲的时候,我曾做了七章女诫,你们这班女儿每人写一遍,与你们极有益处的。看了这女诫,就有益处到你们身上。你们嫁了过去,总要时刻勉力,依看《女诫》上说话做人才好。

卑弱第一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塼。而齐告焉。(塼与砖同;齐音斋,下同)古时候,生了女孩子三天之后,让她睡在眠床下边,给她纺瓦的砖玩耍。因为瓦是织布时候用的,是女子应该做的事情。随后再斋戒沐浴,到祠堂里去告明祖先。《诗经》里说道:“乃生女子,载弄之瓦。”就是这个典故。

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齐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这几句话,就是把前头的话说明。为什么让她睡在床下?分明说女人家应该守卑弱的道理,待人须要谦和。为什么给她砖瓦玩耍?无非说是女人家将来是纺花织布,学习些一般劳苦的事情。为什么要斋告先君?古时候说是妇人之职,是主中馈,应该把酒菜弄得干干净净,帮助夫君祭祀祖先的事情。无非为这种缘故。

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卑弱下人也。这三句话,是做女人的寻常道理,礼法上应该要遵的典教。所以她的做人,谦虚逊让,恭恭敬敬,不敢怠慢人家。遇有事情,宁让人在先,自己落后;有了好的事,就是自己做的,不敢自己夸奖;有了不好的事情,就是奉了长辈命令去做;随后该别人厌恶起来,不敢说是这个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把那恶名辞掉;忍了羞辱,含了垢污,不敢自己剖辨明白,常常像怕慌的样子。所说卑弱下人的道理,就尽在乎此了。

晚寝早作。不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剧音极)这几句话,说妇人要睡得晚,起得早,不怕落夜,须做妇人家本分内的事,不可问事体烦难容易。所做事情,必要成功。自己所做的手迹,必要整整齐齐,理值端正,切勿粗率。这就是所话执勤的道理。

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齐如字)这几句话,说妇人自己颜色要正,行为要端,以事自己的丈夫;幽闲贞静,以守自己的道理,不可欢喜玩耍取笑。把酒食祭品弄得洁净整齐,拿来供养祖宗,这就是所说继祭祀的道理。

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名称作名望讲。黜辱作离掉羞辱讲。这节书说,做女人的,能把下人同执勤与继祭祀三样的事情,都能齐备,尚愁名望无人晓得。自己身子,或犯离掉羞辱的事情,端乎没有此理的。

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免哉。这说若是三样失了一样,有什么名望可闻,离掉羞辱,那能免得掉吗?

夫妇第二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宏义。人伦之大节也。参字作合字讲。宏字作大字讲。这是说夫妇之道,说出来似乎极浅,其实却极精深。世间有了天地,就是夫妇,可以合配阴阳,可以感通神明。真当是在天地间,在人伦中,没有再大的道理了。

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关雎》是《诗经》头一篇,就是文王好逑淑女,成了内治的美事。这节书说,所以礼经上,载得最贵重的道理,就是男女嫁娶。《诗经》上著明《关雎》的大义,也先从夫妇说起。这样说来,夫妇的道理,真是不可不重的了。

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者。其用一也。御作管教讲。事作事奉讲。废缺堕阙,都作放失讲。这节书说是丈夫若不贤明,就不能管教妻子;妻子若不贤惠,就不能事奉丈夫。丈夫不能管教妻子,家里的仪节,就没有了;妻子若不能事奉丈夫,家里的道理,就放失了。这两层道理,其用场是一样的。

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察作察看讲。检作拣寻讲。蔽作偏蔽讲。这节书说,察看如今世上的男子,但晓得自己的妻子,不可不管束,家里的仪节,不可不整顿。所以拣出书上的治家道理,教训儿子,以为男子明白治家的道理就好了,却不晓得女子事奉丈夫的规矩,也是不可缺少的,道理也是不可不晓得的。这样说来,男女都是一样。若只教男子,不教女人,岂不是落了偏际,分了彼此?这就不均匀了。

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以此为则哉。这节说照古礼看来,男子八岁进小学堂,教他读书,十五岁就进大学堂。男子教法,是这样的次序,女子难道不可照这法子教她么?

敬顺第三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尫。生女如鼠。犹恐其虎。(行去声、尫音汪)鄙谚作俗语讲。尫作生痨病讲。这节书说,天有阴阳,人有男女,阴有阴的性情,阳有阳的性情,男子有男子的性情,女子有女子的性情,不是一样的。阳要刚强为德性,阴要柔顺为作用。男子是属阳的,所以刚强就是男子的美处。女子是属阴的,所以柔弱是女子的美处。古时候俗语有句话,说“生了男孩子,性像狼的凶猛,尚恐怕他后来委靡不振,同生痨病的样子;生了女孩子,性像老鼠的胆小,尚恐怕她后来胆子放大,同老虎一样的凶猛”,就是这个意思。

然则修身莫如敬。避强莫如顺。故曰敬顺之道为妇之大礼也。这节说,所以女子修身的道理,莫如一个“敬”字;避强的要诀;莫如一个“顺”字。能够学得“敬”字,就自己做人;守住规矩,学得“顺”字,就遇见强横的人,也避得过去。所以说“敬”、“顺”两字,是为女人的大道理。

夫敬非她。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她。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音扶)这节书说夫妇之敬,不是一时学点恭敬,就能算得,要长长久久才好。这“顺”字也不是别样,只要度量宽宏,不论什么要生气的事肚里含容得住就好。做女人的苟能样样色色,止足安分,对自己的夫君没有求全责备的心思,那恭敬就能长久。处处度量宽宏,那柔顺自然容易了。

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即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媟音袭、黩音读)媟字作戏慢讲。黩字作忤触讲。纵恣作顶撞讲。这节书说夫妻的和好,同别人两样,是终身离不开的。成年成月两个人聚在一起,难免不戏慢起来。戏慢过头,少有差失,你一句,我一句,难免不忤触顶撞起来。若是戏慢顶撞,自然嘴里没有好话;嘴里没有好话,必定放肆起来。妇人家放肆惯了,就要生出欺侮丈夫的心思,这都是不安分不知足的缘故。

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出于不尚恭下者也。讼字作本来自己不是硬要说是的讲。这节书说夫妻两个,日长岁久,做的事,说的话,哪能够没得一些是非曲直的地方。等到有了是非曲直,大家就要争论起来;等到争论的时候,直的自然要说自己是的,曲的自己本来不是,也要硬说是的;等到是非曲直说不明白,自然要发起恼来。这都是不肯谦恭的缘故。

侮夫不节。谴诃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诃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行。(“夫为”之夫,音扶;谴音遣;行音杭)谴诃是作骂讲。楚挞是作打讲。这节书是从上文讲下来,说是做妇人的若欺侮丈夫,没有歇的时候,必弄到被丈夫辱骂。若因一些曲直,争闹不完,必定弄到动手相打。讲到做了夫妻,是要大家和亲,才算是义;彼此好合,才算是恩。若弄得动了打场,还有什么义?弄得动了骂场,还有什么恩?把恩义都废绝了,那夫妇就要离开,哪里还和好得拢呢?

妇行第四

妇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技巧过人也。(夫音扶)德就是德性。言就是说法。容就是容貌。功就是工艺。这节书说妇人的品行,是有四样。哪四样呢?一是德性,二是说话,三是容貌,四是工艺。这妇人的德性,不必要异样的聪明;妇人的言语,不必要会争辩兴利;妇人的容貌,不必要装扮得颜色齐整;妇人的工艺,不必要格外奇巧,但能够照下文所说的做去,就算是妇行了。

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幽作清肃讲。闲作整暇讲。贞作正固讲。静作慎密讲。节作制度威仪讲。这节书说是做妇人的须要幽闲贞静。凡事守定规矩,整整齐齐;一切行为做事,处处留心,备防旁人耻笑;无论一动一静,都要依着礼法,不可做错误的事情。这个就叫做妇德。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讲妇言。择辞,作不说之先,把话先行拣过讲。这节书说,妇人家说话的时候,要把这一句话想想,到底好说不好说。心里先拣择明白,随后再说,自然没有别种不好的话,说出来伤触别人。而且说话又要该说时候才说,就是多说两句,别人家也不会讨厌。这个就叫做妇言。

盥洗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盥浣音管玩)盥洗二字,都作洗的讲法。尘秽就是灰尘污秽。这节书说,妇人家穿的衣裳,不论新的旧的,总要把灰尘秽污都要洗得干干净净。至于身上的衣服装饰,又要鲜明洁净。应该沐发浴身的时候,不要忘记。身上不可带着龌龊污秽,被别人看见耻笑,总要清清爽爽才好。这个就叫做妇容。

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纺是纺纱的纺。织是织布的织。这节书说,纺花织布,是妇人的常业,应该要专心习学;戏耍取笑,是妇人不应该的,切勿欢喜这种样子。至于家里有客来的时候,供待酒饭时要洁净整齐。这个就叫做妇功。

此四者。女子之大节。而不可乏无者也。然为之甚易惟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这节书说,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样,是妇人家应该有的大端道理,一样都是不可缺的。就照这样做法,也并不难。只要把这四样事情,时时放在心上,哪有做不到的,惟在乎自己存心是了。古时人有句说话:“仁算远么?我心里要想做仁的事情,仁就到了。”可见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专心第五

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违。夫故不可离也。二适作重嫁讲。这节书说,照古礼上看来,做夫的有续娶的礼,因为祖宗祭祀,是要有人主持的;至于女人家的道理,是要从一而终的。故不论什么书上,没有说女子可以再嫁的。所以古时有句话,说丈夫就是妇人的天。世上的人都知道,人是不可违拗天的。这样说来,妇人哪里可违背丈夫呢?

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宪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愆音芊)神祇就是神明。愆是作过失讲。讫是作完讲。毕作到底讲。这节书说是人若行为不好,干犯神明的怒,上天就要罚他;人若有过失,丈夫也就要看不起她。古时候,有部书叫做《女宪》。这《女宪》上说,妇人终身所靠,就是丈夫一人,若能够把这一人的心思得着,就可以一世到底,永远和睦;若失了这一人意思,就要一世到底,永远不和睦。照这样说来,丈夫的心思,究竟怎样,总要细心体贴才好。

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苟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涂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色。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则谓专心正色矣。佞媚作巴结讲。居洁,作居守提洁讲。涂听,路上听人家讲话。冶容指容貌装扮得妖娆。这节书承上文说下来。说妇人家要得夫君的心思,并不是叫妇人家做出媚态出来,一味巴结,讨丈夫的好。若在丈夫前巴结讨好,也不算什么错处,但总不及专心正色,落落大方的好。怎叫专心正色呢?一举一动,守着礼,提着义,耳朵不可乱听,眼睛不可乱看,这就是专心的讲。出门时候,不可装扮得妖妖娆娆;回到家里,不可因没外人看见,就把那寻常修饰的也废去,蓬头乱发,不成样子;又不可请了一班女客,嘻嘻哈哈,在那里谈笑玩耍;又不可立在门前,张东张西。这就是做正色的讲,都是妇人家所应该晓得的。

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轻脱作举止轻浮讲。陕音闪。输作心思不定讲。窈窕作态,作有心装出妖妖娆娆样子讲。这节书说妇人家若举动轻佻,东一张西一望,这边听听,那边听听,成天的忙忙碌碌,心思里七零八乱;在家里头蓬发乱,一些也不修饰,到出门的时候,却又装出妖妖娆娆的样子,作出许多媚态出来,嘴里不该说的也要说,眼睛里不该看的也要看,这就叫做不能专心正色了。

曲从第六

夫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这一章书是说明妇人事公婆的道理,从上章接下来。说道,上章所说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这是专指丈夫说,要妇人家定志专心的话。虽然,丈夫的心思,是要体贴的。丈夫的上边,还有公婆。公婆的心思,难道不好体贴么?

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这节书说,世上的夫妻也有因为恩爱过头,反害到离开的;也有处处守着礼,反得着过失的。这句照原书,是说以义自破。怎教以义自破呢?譬如丈夫与妻子极恩爱,说妻子极好,公婆却嫌媳妇不好,那丈夫自然不敢违拗父母,护卫妻子,也只可顺着父母说不好了。这就叫做以义自破。这样看来,公婆的心,是失不得的。

然则舅姑之心奈何。故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是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不音否)这节书说做媳妇要得公婆的心。但是怎样的方法才好呢?除了委顺曲从,千依百顺以外没有最好的了。譬如公婆吩咐出一桩事,说出一句话,若是依道的,果然应该听从她的令;就是公婆说得不依道理的,也要顺她的命,切勿可有一点违拗与她争辩是非曲直,这就是叫做委曲顺从了。所以《女宪》的书上有两句话道:“妇人影响,焉不可赏?”这两句话,怎样讲法?就是说媳妇是婆婆的影子,婆婆怎样走,媳妇也要怎样走;婆婆怎样说,媳妇也跟她怎样说;又像是伴声响,这边叫一声,那边也应一声。若做媳妇的做到这样千依百顺,哪里还会不蒙婆婆的赏识呢?

和叔妹第七

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由此言之。我之臧否毁誉。一由叔妹。叔妹之心。不可失也。人皆莫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敝也哉。臧否作好歹讲。叔就是小叔,妹就是姑娘。说人家坏处叫作毁,说人家好处叫作誉。这节书是说做妇人的会得着丈夫的心意,由于公婆的欢爱。怎能够得着公婆的欢爱,总要姑娘小叔时常在公婆面前说好话才好。照这样说来,我的好歹,都在姑娘小叔嘴里。所以姑娘小叔的心思,也是不可失的。但人都不知道姑娘小叔的心,是不可失的,所以不会与他们和好亲近,往往因此得罪了公婆。这个糟不糟呢?

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于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行。聪哲之性。其能备乎。(行去声)这节书说世界上的人,若不是圣人,哪能够没一点过失。所以孔夫子的徒弟颜回夫子,他是个大贤,也不能一点没有过失,但他有过当即改了,所以《论语》上说他是不二过的。况且妇人家又没有什么学问知识,岂能够一点没有过失呢?就是本来是个贤女,天性也极聪明,哪能够样样齐全。这是一定的道理。

故室人和则谤掩。内外离则过扬。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谤掩,是把毁谤的话,遮盖过去。过扬,是把不好的事,张扬出去。这节书说是妇人若是有了过失,有时有人知道,有时没人知道,是什么缘故呢?就是家里人个个和睦,虽有过失,也就遮掩过去了。若内外弄到不和睦起来,稍有一些过失,就要张扬出去。这是一定的道理。《易经》上说:若两个人同了心,就是极坚硬的金子,就可以一刀两断;同心的说话讲出来,气息是同兰花一样香的。这就是比方做人,总要大家和睦的道理。

夫叔妹者。体敌而分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嫒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结授。使微美显彰。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耀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敌作一样讲。淑嫒作贤德讲。笃字作厚讲。授字作助讲。这节书说是小叔姑娘辈与自己相同,为什么称他叔,称她姑?因为体制是相敌,分儿却是他的尊点,与自己本是两姓,因为她是丈夫的同胞。所以论起恩来,虽然是疏远,论起义来,却是亲近的。若是个谦虚柔顺的贤女,自然能守着义理,与她和好;把恩情求到小叔和姑娘的帮助,叫自己好名声显彰出来,过失处遮瞒过去,做到公婆丈夫都称赞她的好处;贤惠的名声,传到四邻八舍,城里城外,人人称赞。这就是该父母增光了。

若夫愚惷之人。于叔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惷与蠢同)惷同蠢字一样讲。臻作到字讲。这节书说是若是那些笨人蠢人,对着小叔,以为我是嫂子,就要摆起架子来了;得了丈夫的宠爱,对着姑娘,就要骄傲起来。照这个样子,大家哪里会和好?就是没恩义了。没有恩义,哪里还有好的名声到自己身上呢?

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訾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欤。这节书说是妇人家不与小叔姑娘和睦,所以自己就有好处她也隐瞒不说,自己稍有过失她就张扬出来,弄到婆婆也恼,丈夫也恨,里里外外都是毁谤咒骂;自己身子,受了羞辱,还要连累父母受羞辱、丈夫受累。妇人荣耀羞辱的根本,显好名声坏名声的根基,都在与姑娘小叔和好不和好上。若会和好,就是荣耀的根子;不和好,就是羞辱的根子,所以不可不谨慎小心的。

然而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知斯二者。足以和矣。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此之谓也。(行、恶皆去声,射音妒)射字的音义与妒字同。这节书说,妇人家要求厌得着姑娘小叔心,只有谦虚柔顺一法,除了谦虚柔顺,没有再好的了。谦虚就是妇德的把柄,柔顺就是妇德的根本。知道了这两样,就可以和好了。《诗经》上说道:“在那里也没有恨我的,在这里也没有厌我的。”这就是和好的效验了。仁孝文皇后,姓徐氏,中山武宁王达之女,明成祖文皇帝元配也。博学好文,著《内训》二十篇以教宫壸。

卷二 明仁孝文皇后《内训》

御制序

吾幼承父母之教。诵诗书之典职,谨女事,蒙先人积善余庆。夙备掖庭之选。事我孝慈高皇后。朝夕侍朝。高皇后教诸子妇礼法唯谨。吾恭奉仪范。日聆教言。祗敬佩服。不敢有远。肃事今皇帝三十余年。一遵先志。以行政教。(上朝字音招,下字音潮)掖庭作宫里两廊厢房讲,是妃子住的地方。仪范作规矩、法子讲。聆就是听。这节书讲,明朝的仁孝文皇后说道:“我从小受父母的教训,读诗书的典故,凡是女人家的职分,都谨谨慎慎守了勿失。事奉我的婆婆孝慈高皇后,早起夜头陪伴在内朝里,看见我婆婆高皇后教这班媳妇,礼法是很谨饬的。我恭恭敬敬奉她的仪度规范,天天听她的教训,面子上很是恭敬,心里头很是佩服,不敢有一些违背她的教训,又端端正正,侍奉今上皇帝三十几年,一切政令,都遵守从前高皇后的心意的。”

吾思备位中宫。愧德弗似。歉于率下。无以佐皇上内治之美。以忝高皇后之训。常观史传。求古贤妇贞女虽称德性之懿亦未有不由于教而成者。古者教必有方。男子八岁而入小学。女子十年而听姆教。小学之书。无传晦庵朱子爰编辑成书为小学之教者。始有所入。独女诫未有全书,世惟取范晔后汉书。曹大家女诫为训恒病其略。有所谓女宪女则皆徒有其名耳。中宫,皇后住的地方。歉就是愧。率作带领讲。忝作惭愧讲,又作玷缺讲。懿作美讲。姆作女师讲。编辑作编次、搜罗讲。这节是明朝文孝皇后说:“我想我做正宫皇后,惭愧我的德,有点不像,不能为一班宫人的表率,不能帮助皇上内治的好处,有玷缺高皇后的教训。我常常看古时候的史书,去求那古时候的一班贤妇、一班贞女,这种人书上称她德性。虽然生成是好,但是从未有不从那教训出来的。讲到古时候教人,是有一定的方法。男孩儿到八岁,就该他进小学堂;女孩儿到十岁,就该她听女先生的教训。但是古时候小学的书,现在是没有流传的了。后来宋朝的朱夫子,门人号称晦庵先生,他编了一部书,叫做《小学》。那教男孩儿的,才有入门的法子。独有教女孩儿的,没有全书。世上的人,只有取那南朝刘宋时范晔所做的《后汉书》里头,有曹大家《女诫》七篇,做女孩子的教科书。好是好的,但是有点毛病处,因为她的说话太少,没有把一切的道理说全。而且她这书里所引用《女宪》《女则》的书,现在都失掉了,不过只存一个书名。

近世始有女教之书盛行。大要撮曲礼内则之言与周南召南诗之小序及传记而为之者仰惟我高皇后教训之言,卓越往昔,足以垂法万世。吾耳熟而心藏之。乃于永乐二年冬。用述高皇后之教以广之。为内训二十篇以教宫袁壸。近世是元末明初的时候。撮作摘讲。《曲礼》《内则》是《礼记》里的篇名。《周南》《召南》是《诗经》里的篇名。小序是《诗经》里的序头,相传说子夏夫子做的。卓越作胜过讲。垂法作这个法子传下去讲。壶字与那阃字、捆字一样解法,都是作内房的讲。这节书文皇后说近来才有女教的书通行世上。但是这种书,大概都是抄撮那《曲礼》上《内则》上的话,同那《周南》上、《召南》上的说话,还有《诗经》上的小序,同那古时候烈女传记,相合成的,并非一个人做的。我仰起头来,思想我高皇后教训的话,实在好过从前,可以传下去,做万代的法则。这话我耳朵里从前听熟了,到如今还藏放在心窝那里头,所以于永乐二年的冬天,发了一个大愿,承述我高皇后的教训,再加推广起来,做了内训二十篇以教宫壸里这班妃子宫女。这就是我做这部书的缘故。

夫人之所以克圣者。莫严于养其德性以修其身。故首之以德性?次之以修身。修身莫切于谨言行。故次之以慎言谨行。推而至于勤励节俭而又次之以警戒。人之所以获长久之庆者。莫加于积善。所以无过者。莫加于迁善。数者皆修身之要。而所以取法者。则必守我高皇后之教也。故继之以崇圣训。远而取法于古故次之以景贤范,上而至于事父母事君事舅姑,又推而至于母仪,睦亲慈幼,侍下而终以待外戚。克作能讲。圣作善讲。获作得讲。崇作推崇讲。景作景仰讲。这节书是《内训》篇名的次序。说是凡是一个人,所以能做好人,第一要紧是养自己的德性;第二是修自己的身子。然而修身的根基,没有切实得过说话、行为两项,所以慎言谨行是第三桩要事。再推广开去,到那勤励节俭,这是第四桩要事。再恐怕这四样事情,还有做不到的地方,所以再把警戒的话,再提醒她。一个人所以能够得长久的好处,没有比积善再好的了。所以能够做人没有错处,顶好是迁善。这几样都是修身的要紧关头。若是要想取个榜样,那是必定要守我高皇后的教训呢!所以这个书接下来说崇圣训。若是远些必定要取法于古时候这班贤女,所以这个书又接下去说景贤范。上头到那事奉爹娘、事奉皇帝、事奉公婆,又推开去说到为人母的仪则,和睦亲戚,同那慈爱幼小及待下人的道理。末末了儿,说到待外戚。这就是这部书的次序了。

顾以言辞浅陋。不足以发扬深旨。而其条目。亦粗备矣。观者于此。不必泥于言。而但取于意。其于治内之道。或有禆于万一云。(泥去声)发扬作发挥讲。泥作拘泥讲。禆字作补字讲。这节书是孝皇后自己谦虚说:“我这书说来甚是浅薄鄙陋,不能够发挥那深奥的旨趣。不过看起内中所分的条理目录,也算得粗备了。看书的人,于这种地方,不必拘泥我的说话,但只取我的意思。其于那治内的道理,或者有补于万分的一分呢。”

德性章第一

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德性也孝敬仁明。慈和柔顺。德性备矣。贞作贞固讲;静作沉静讲;幽作幽寂讲;闲作闲雅讲;端作端正讲;庄作庄肃讲;诚作诚实讲;纯作纯一讲。这八样德性,是女人家要藏在心里的。孝作孝父母讲;敬作敬长辈讲;仁作仁爱讲;明作明察讲;慈作慈淑讲;和作和睦讲;温作温柔讲;恭作恭敬讲。这八样德性,是女人家发在外面的。能够把这个件件讲究,那德性二字,就可算了。

夫德性原于所禀而化成于习。匪由外至。实本于身。(夫音扶)禀作禀受讲。习作习气讲。这节书说人的德性,都是禀受在所生的时候,本来都是好的,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讲法。等到年纪稍为大点,把他种不好的习气染上了,所以变成了不好的人。总之一个人的德性,并非从外面来的,实在在乎自己。所以,做人第一是要修身。

古之贞女。理情性治心术。崇道德。故能配君子以成其教。是故仁以居之。义以行之。智以烛之。信以守之。礼以体之。匪礼勿履。匪义勿由。动必由道。言必由信。烛作照字讲。履作踏字讲。这节书说古时候贞淑的女人,能够把自己的情性,理它端正,自己的心术,治它明白,再遵崇应该所守的道德,所以能够配有道的君子,成就她的内教。譬如以“仁”字做了居宅,以“义”字做了行为,以“智”字当烛火的照耀,以“信”字当城池的防守,以“礼”字为修身的提要。不是有礼的地勿踏,不是合义的路勿走。就是动一动,必定要从这个“道”字;说一话,要从这个“信”字,那才叫做德性齐备了。

匪言而言。则厉阶成焉。匪礼而动。则邪僻形焉。阈以限言。玉以节动。礼以制心。道以制欲。养其德性,所以饬身。可不慎欤。(阈音郁)厉作祸乱讲。阈作门限讲。这节书说是妇人不应该说的,她若说了,则祸祟的阶梯就成不应该动的;她若动了,则邪僻的情形就现。古时候有句话,说“内言不出于阃”,可见阈字就是内外的门限。古时候女子行走必定挂玉,要它有声,可见玉器就是禁止乱走乱动的家伙。又恐怕心思要专肆,欲念放纵,所以用“礼”字、“道”字来节制她、涵养她的德性,就是警饬她的身体。

无损于性者。乃可以养德。无累于德者。乃可以成性。积过由小害德为大,故大厦倾颓,基址弗固也。己身不饬。德性有亏也。厦字作大屋讲。倾颓作倒塌讲。基址是起屋的地盘。这节书承上文说凡是一句说话、一件事情,不害于性的,才能够养这个德;不累于德的,才能够成这个性。要晓得一个人的过处,是从小事积起来的,所以害自己的德性很大。譬如那大的房子,为什么要倒塌?因为地盘根脚不结实的缘故。自己的身子为什么不修饬?因为德性有亏缺的缘故。这是一定的道理。

美玉无瑕。可为至宝。贞女纯德。可配京室。检身制度。足为母仪。勤俭不妒。足法闺阃。瑕作疤点讲。京室作大家讲。这节书说譬如好玉没有一些疤点,才可算得宝贝。犹如贞女德性纯美,才可配得大家。所以做女子的,要检点自己的身心,合那法度,又能勤苦,又能俭朴,不妒不忌,才可算得母仪,给闺门里头,做个法度。

若夫骄盈嫉忌。肆意适情。以病其德性。斯亦无所取矣。古语云。处身造宅。黼身建德。诗云。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黼音甫、俾音卑、嘏音古)骄盈作自傲自满讲。嫉忌作嫉害讲。病字作损害讲。黼字作锦绣衣服讲。俾字作使字讲。弥作长久讲。性字作性命讲。纯嘏作厚福讲。这节书是说妇人家若是骄傲盈满,凡事只图自己适意,不管损害自己的德性,这种人虽然有别样的本事也没什么可取。所以古时候有句话,说要把身子安稳,须缘造屋一样;要想身上好看,不在乎衣裳穿的讲究,必须先要把德行建立起来。《诗经》里有句话:“一个人做人做得好,自然该她长命百岁,常常享那好福气。”这是一定的道理。

修身章第二

或曰。太任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若是者修身之道乎。这节书的文法,是装出一个问答的样子。所以开头说有一人“或”问道:“古时候有一个太任,是说周朝王季的妃子,文王的娘。《礼记》的书上,说她文王怀在身内的时候,遵守那胎教,眼睛里不去看那不好的颜色,耳朵里不去听那不好的声音,嘴里不去说那不好的说话。照这个样子,就是修身的道理么?”

曰然。古之道也。夫目视恶色。则中眩焉。耳听恶声。则内褫焉。口出傲言。则骄心侈焉。是皆身之害也。故妇人居必以正。所以防慝也。行必无陂。所以成德也。(褫音笞、慝音忒、陂音皮)眩作惑乱讲。褫作夺丧讲。慝作差失讲。陂作偏陂讲。这节书以下都是答辞。说书上说太任的故事,是不错的,这是古圣人修身的道理。因为眼睛里看了恶色,则自己的性情,要被它惑乱的;耳朵里听了淫声,则自己的德性,要被它夺丧的;若是嘴里说那骄傲的话,则骄傲的心思,也生出来了。这三样都是身子的害处。所以女人家居处的时候,必定要守正大的道理,所以防备有差失的;行事的时候,必定不可存那歪邪的心思,所以成就那德性的。

是故五彩盛服。不足以为身华。贞顺率道。乃可以进妇德。不修其身。以爽厥德。斯为邪矣。盛字作好讲。华字作美讲。率字作从讲。爽字作差讲。这节书说,所以妇人家哪怕穿了五彩绣花的好衣裳,不能够算为身子上的华美,只有贞洁顺从,一切整体,跟着道理,乃能够进修那妇德。若是不修自己的身子,于自己的德性有点差失,那就算是入了邪路了。

谚有之曰。治秽养苗。无使莠骄。刬荆剪棘。无使途塞。是以修身。所以成其德也。夫身不修。则德不立。德不立。而能成化于家者。盖寡矣。而况于天下乎。(莠音酉、刬音产)谚作俗语讲。莠是像苗的一种草。荆棘都是有刺的小树。途作道路讲。寡作少字讲。这节书是说俗语有句话:“除治那污秽的物事,培养那好的禾苗,不可使莠草生长骄蔓起来;刬剪那荆棘的刺树,不可使它把道路壅塞起来。”犹之乎人的修身,就是养育自己德性的道路。倘使一个人身子不修,那德性就不能够成立。若是德性不能够成立,还能够成就那教化于家里的,这种是很少了,况且那天下呢?

是故妇人者。从人者也。夫妇之道。刚柔之义也。昔者明王之所以谨婚姻之始者。重似续之道也。家之隆替。国之兴废。于斯系焉。鸣呼。闺门之内。修身之教。其勖慎之哉。似作有字讲。续作继字讲。隆作兴隆讲。替作废坠讲。兴隆废替总作好歹讲。这节说是妇人的道理,应该服从丈夫的。所以阳主刚的,阴主柔的。夫妇的义,是要男刚女柔的。从前古时候的圣帝明王,为什么对婚姻的起头,这样谨慎?因为婚姻是克有先姓,继续宗祀的事情,所以看得这样重的。不但如此,而且妇人的贤不贤,一家里的好歹,一国里的好歹,于她都有关系的。唉,我想闺门里头的女子,于这个修身的教训,哪个不要勉励吗?哪个不要谨慎吗?

慎言章第三

妇教有四。言居其一。心应万事。匪言曷宣。言而中节。可以免悔。言不当理。祸必从之。妇教有四,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四样。中(去声)节作中肯讲。宣作宣布讲。这节书说妇教共有四样,妇言居其一样。一个人把一条心肝,应那万种的事情,若是没有说话,哪能把自己的意思宣布出来?然而说话必要如音声中的节奏,才可以免得后悔。若是言不中理,将来必定有祸患的。

谚曰訚訚謇謇。匪石可转。訾訾譞譞。烈火燎原。又曰口如扄。言有恒。口如注。言无据。甚矣。言之不可不慎也。(誾音银、謇音遣、訾音资、譞音儇、扄音君)訚訚作和气欢喜讲。謇謇作理顺辞正讲。訾訾作毁谤别人讲。譞譞作嘴能折辩讲。扄是作关闭门户讲。注作水一泻无余,没有止节讲。这节书说古时候有句俗语,一个人若是和颜悦色,说正经话与人家听,哪怕性子坚硬同石头一样的人,也可转移过来;若是出言糟蹋刻薄,利口伤人,这个祸祟发作起来,好像一蓬猛火烧那平原的枯草,是救都难救的。又说人的嘴倘像门户常闭,不肯轻易乱说话的,他的话说出来,自然不致无常了;若但如水的倾泻,一注而不收止的,他的话是没有根据,要让人家讨厌了。照这样看来,言语是不可不谨的。

况妇人德性幽闲。言非所尚。多言多失,不如寡言。故书斥牝鸡之晨。诗有厉阶之刺。礼严出捆之戒。善于自持者,必于此而加慎焉。庶乎其可也。(间与闲同)牝鸡就是雌鸡,晨字当天亮时叫鸡啼讲。《尚书》云:“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编者注:《尚书》云句为编者添加)索作萧索讲。这节书说做妇人的德性是幽闲贞静的,并不在嘴舌便利,况且话多必残,不如少话为妙。所以书经上说雌鸡若是早起叫,是人家要萧索的预兆。譬如女人家多嘴多舌乱那家政,就如雌鸡报晓,兆就不祥了。《诗经》上说妇有长舌,就是祸祟的阶梯。《礼记》上说外头的话不进来,内里的话不出去,把那阃棫为界。你看圣经谨戒妇人的话这样要紧,凡是要好的妇人,都要在这里面小心谨慎,那才得好人了。这个加点小心谨慎,那才有些可以呢。

然则慎之有道乎。曰:有学南宫绦可也这节书又是做出问答的话。南宫绦又名适,号叫子容,孔夫子的徒弟。南宫一天三回读那卫武公的诗儆戒自己。这个诗上说的是白玉的圭,若有些疤点,还可磨去,若是说话有错,那是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所以女人家都要谨慎说话,学学那南宫先生才好。

夫缄口内修。重诺无尤。宁其心。定其志。和其气。守之以仁厚。持之以庄敬。质之以信义。一语一默。从容中道。以合于坤静之体。则谗慝不作。而家道雍穆矣。(慝音忒、中去声)缄字作缝闭讲。诺字作应许讲。尤字作过失讲。默字作静而不言讲。坤是卦名,属阴主静。这节书是说妇人能够寡言,则外边不必多寡多话,内里只管修补,能够把应许人家的事体看得重,说过的话算数,自然没有过失。而且心肝要安稳,志想要坚定,气度要和悦;要保守那仁厚的道理,要把住那端庄恭敬的态度;做事要质合那信义的根本;平常一语一黙之间,从容不迫,都与道理不悖,合那坤卦的静体。能够如此,自然坏话没有人说,坏事没有人做,一家里头有雍和肃穆的气象,家道自然会昌盛起来了。

故女不矜色。其行在德。无盐虽陋。言用于齐。而国以安。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行去声)矜字作自夸讲。陋字作丑陋讲。这节书说做妇女的,不要矜夸自己的相貌齐整,总要在乎德行完备。从前周朝列国时候,有一个女子,她姓钟,名字叫做无盐,相貌是很丑陋的。后来齐王听见她的德性很好,把她立做皇后,听用她的说话,齐国果然大治。《论语》上孔夫子说道:“有德的人,说出话来,必定好的。若单是嘴里会说的人,未必是一定有德的。”

谨行章第四

甚哉妇人之行。不可以不谨也。自是者其行专。自矜者其行危。自欺者其行骄以污。行专则纲常废。行危则疾戾与。行骄以污。则人道绝。有一于此。鲜克终也。(鲜上声)危作险字讲。污作贱字讲。这节书说妇人家的行为,德是顶要紧的,不可不格外谨慎。若是没有德行,则自以为是的人,她的行为若是专擅;矜高自夸的人,她的行为必定危险;昧绝良心,自己欺自己的人,她的行为必定骄傲放肆。做那卑污下贱的事体,行为若是专擅,那就是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种三纲五常的大节也都废了;行为若是危险,则招人家的疾恶,那灾殃祸祟都生出来;若是做骄傲放肆、卑污下贱的事情,那是做人的道理绝灭,人类里排不进去了。这个三样不好之处,若是有了一样,少能够终身没有坏处的。

夫干霄之木。本之深也。凌云之台。基之厚也。妇有令誉。行之纯也。本深在乎栽培。基厚在乎积累。行纯在乎自力。不为纯行。则戚疏离焉。长幼紊焉。贵贱淆焉。(淆音爻)干霄、凌云都作高讲。令誉作好名望讲。纯字作纯一讲。栽作栽植讲。培作培养讲。紊字淆字,都作杂乱讲。这节书说譬如干霄的大树,因为它根本深的缘故;凌云的高台,因为她基址厚的缘故;妇人家有好的名望,因为是她有纯一德行的缘故。所以论到这个根本的深,在乎栽植培养的功夫;基址的厚,在乎积累增高的功夫;妇人家行为的纯一,在乎自己尽自己的力量,不可有一毫失缺的地方。若是妇人行为不能纯一,那亲戚的人,疏远的人,都是要离间她。而且上辈下辈的道理,也就乱了;主人仆妇的分儿,也就杂了,哪里还成样子呢?

是故欲成其大。当谨其微。纵之毫末。本大不伐。昧于冥冥。神鉴孔明百行一亏。终累全德。微作细小讲。毫末作毫毛的兴头讲。鉴字作看讲。冥冥是幽暗的地方。孔作大字讲。这节书说所以一个人要成大事,应该要在微细的地方谨慎起来。若是一点点毫末的小事不谨慎,那就譬如一株不好的树根,当初只有芽头,到后来枝叶多起来,盘根大起来,就不可以斩伐了。一个人若是于幽暗的地方,以为没有人家晓得,做了昧绝良心的事情,不知空中的神祇,看得很是明白。妇人的百样行为,若是有一样坏处,那全德都受累了。你看要不要谨慎的?

体柔顺。率贞洁。服三从之训。谨内外之别。勉之敬之。始终惟一。由是可以修家政。可以和上下。可以睦亲戚而动无不协矣。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此之谓也。三从是女人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协字作和字讲。恒作长久讲。这节书说是做女人的要体贴温柔顺从的道理,率守那贞烈洁静的节操,服从古时候三从的训辞,谨守那里外的分别;又要黾勉恭敬,从起头到收尾,谨谨慎慎,一心无二,那才算是好人。只要能照这样做法,从此就可以修整那治家的法子,可以和睦那一班上上下下、亲亲眷眷,不论做什么事情,一举一动,都是和好的,都是合拍的。《易经》里有句话,说是“能够长久于这个德字里做工夫,就是贞字讲法,是妇人家大吉大利的兆头”,那句话就是这样讲的。

勤励章第五

怠惰恣肆。身之灾也。勤励不息。身之德也。是故农勤于耕。士勤于学。女勤于工。农惰则五谷不获。士惰则学问不成。女惰则机杼空乏。怠作怠慢讲。惰作懒惰讲。恣作自由讲。肆作放肆讲。获作收成讲。乏作穷乏讲。这节书说一个人若是怠慢懒惰,不肯勤力做事体,还要遇着各种的事情。自发乱意,不检点自己的身体,一味放肆,不守规矩,这四节都是害自己身子的灾殃。若能够事事勤劳,勉做好事,不肯息落,这就能够成自己身子的德性。所以种田的农夫,耕稼要勤的;读书的士子,学问要勤的;做人家的女子,工作要勤的。若是种田的农夫懒惰,那五谷就无收成了;读书的士子懒惰,那学问就不会成功了;做人家的女子懒惰,那纺花织布的机子就要空起来,家道就要穷乏了。

古者后妃亲蚕。躬以率下。庶士之妻。皆衣其夫。效绩有制。愆则有辟。效绩作计功效成绩讲。愆作过失讲。辟作罪字讲。这节书说古时候王后亲自养蚕,带领那班妃宫,织缝一种祭祀时候所穿的衣服。庶官士子的妻,也亲自做各种衣裳,给男人家穿。春天时候,教她们百姓男的耕田,女的织布。等到秋天时候,计算她们的功效成绩。若使田稻收成少的,衣服织缝少的,就算是过失,要拿来问罪的。

夫治丝執麻。以供衣服。幂酒浆。具菹醢。以供祭祀。女之职也。不勤其事。以废其功。何以辞辟。(幂音密、菹音疽、醢音海)幂音密,作酝造讲。菹是腌菜。醢是酱油。这节书说是络丝、撇麻织成布匹,是供给衣裳的用场,这造浆、菹醢是备那祭祖、请客宴饮的用场。这都是女人的职事。若是不勤劳这种职事,把女工废弃,就要被人家责罚。这种道理,都是女人家应该晓得的。

夫早作晚休。可以无忧。缕绩不息。可以成匹。戒之哉。毋荒宁。荒宁者。刿身之亷刃也。虽不见其锋。阴为所戕矣。(刿音岁、戕音祥)荒作废弃讲。宁作安闲讲。刿作斩割讲。亷刃作快刀讲。戕字作杀害讲。这节书说古时有两句话说道:“早上起来早,晚上睡得迟,可以不忧愁了。一丝一缕,只管纺纱绩布不肯息落,就可成丈成匹。勿可废弃工作,贪图安闲。”讲到安闲的害处,犹如杀身子的快刀。虽然不看见刀的锋头,自己的身子,已经暗暗被它伤坏了。

诗曰。妇无公事。休其蚕织。此怠惰之慝也。于乎。贫贱不怠惰者易。富贵不怠惰者难。当勉其难。毋忽其易。休作舍弃的讲。于乎读作呜呼,叹息的声。这节书引《诗经》里说:“做女人的,本来不应该干预公事,只有养蚕和织布的事情,是她做的。”现在为什么反管起公事来,把这蚕织的事,反舍弃掉了?这就是怠惰的过处。唉,女人家若是嫁在穷苦的人家,要她不懒惰还容易。若是嫁在富贵的人家,要她不懒惰,那是很难的。一个人应该勉励难做的事情,不可忽略容易的事情,那才合乎道理。

节俭章第六

戒奢者必先于节俭。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德。人率知之。而取舍不决焉。何也。志不能帅气。理不足御情。是以覆败者多矣。传曰。俭者。圣人之宝也。又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共音恭、侈音耻)澹素作澹泊宁静讲。奢华作奢靡华丽讲。帅音率,作率领讲。御作驾驭讲。共音恭,讲法也同恭字。侈字也同奢华讲。这节书是说照道理上讲起来,要戒除这个奢华,顶要紧是节俭。譬如澹泊宁静,能够养成好的性子;奢华靡丽,是要伐损好的妇德,这是人人晓得的。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能决定那个“俭”字去取,舍掉那“奢”字?是什么缘故呢?因为她的志向,让那习气熏坏了,所以不能率领她的正气;让情欲迷惑了,所以不能驾住本性。为这种缘故,所以覆败的人多了。《左传》上说“俭”字是圣人的宝贝,又说“俭是德之恭,侈是恶之大”。因为要人长久恭敬,道理不衰,莫若用那“俭”字,所以说是德之共;若是人奢侈起来,则生出越礼犯分的事情,所以说是恶之大。

若夫一缕之帛。出女工之勤。一粒之食。出农夫之劳。致之不易。而用之不节。暴殄天物。无所顾惜。上率下承。靡然一轨。孰胜其弊哉。(殄音田,上声;胜音升)暴殄作糟蹋讲。轨作车子所行的路讲。这节书说是若那一丝的绸虽然是细,乃出于女工勤苦做出来的;一粒的米,虽然是少,乃是农夫劳力耕出来的。要想凭空到手,这是断不能够的。若是用得没有撙节,就是糟蹋天地所生的东西,无如这班愚人,看得一点没有顾惜。上上下下,都是这样,靡然从风,犹如车子的道路,都是从这里走的,哪个能把这弊端革除掉呢?

夫锦绣华丽。不如布帛之温也。奇馐美味。不如粝粢之饱也。且五色坏目。五味昏智。饮清茹淡祛疾延龄。得失损益,判然悬绝矣。(粝粢音励资、祛音驱)粝作粗米讲。粢作烂饭讲。祛疾作却病讲。延龄作长寿讲。这节书也是崇俭的意思。说是那锦绣虽然华丽,还不如那布帛的温暖;珍馐虽然美味,不如粗饭的饱腹。况且青、黄、赤、白、黑五色是要眩人的眼睛的;酸、盐、苦、辣、甜的五味,是要损人心智的,反不如清菜淡饭吃吃,倒可以却病长寿。这样说来,哪个是得,哪个是失,哪个是损,哪个是益,岂不分判得清清楚楚?就可晓得这里面的好歹,是大相悬绝了。

古之贤妃哲后。深戒守此。故絺绤无斁。见美于周诗大练粗疏。垂光于汉史。敦廉俭之风。绝侈丽之质。天下从化。是以海内殷富。闾阎足给焉。(絺绤音笞隙、斁音亦、麤同粗)絺是细的葛。绤是粗的葛。斁字作厌字讲。闾阎作百姓人家讲。这节书是讲俭朴的道理。古时候这班贤妃哲后,没有个不谨戒保守。《诗经》有一篇《葛覃》的诗,说是周文王的后妃,她自己做那粗的细的葛布,拿来做衣裳,她穿得不会厌的,所以做诗的人称赞她是俭朴。又那《后汉书》上,说是汉明帝的马皇后,穿白练粗疏的衣裳。这也是汉史上增光的事情。这两个皇后,能够敦崇那廉洁俭朴的风气,绝掉那奢侈靡丽的质性,当时天下的人,都从她的教化。所以周朝汉朝兴旺的时候,四海之内,殷实富厚,百姓家家都是饱暖够用。这都是俭朴的好处。

盖上以导下。内以表外。故后必敦节以率六宫。诸侯之夫人。以至士庶之妻。皆敦节俭。以率其家。然后民无冻馁。礼义可兴。风化可纪矣。(馁奴尼反)这节书承上文讲下来的。说是在上头的人应该开导在下头的人,在里头的人就是外头的表率。所以做皇后的,必定要敦崇那节俭的道理,以表率那六宫的妃子;诸侯的夫人,同那士民的妻子,也都要崇尚节俭的道理,做那家众的表率。能够这样,然后百姓都有钱了,没有冻饿的人;礼义的教,也可兴起来了,风化也可记述了。

或有问者曰。节俭有礼乎。曰礼与其奢也。宁俭然有可约者焉。有可腆者焉。是故处己不可不俭。事亲不可不丰。(腆音忝)腆作丰腆讲。这节书是做出问答的说话。说是“或”有一个人问道:“节省俭约,虽是好的,但是恐怕俭不中礼,奈何?”答复他说是《论语》书上,孔夫子有句话,说是照道礼上讲来,与其奢华过度,究竟俭朴为好。然而也有应该俭约的地方,也有应该丰盛的地方。所以自奉的用场,不可不俭省;若是孝顺父母用场,不可不丰腆。这就是该省则省,该用则用的道理。

警戒章第七

妇人之德。莫大于端己。端己之要。莫重于警戒。居富贵也。而恒惧乎骄盈。居贫贱也。而恒惧乎败失。居安宁也。而恒惧乎患难。奉卮在手。若将倾焉。择地而旋。若将陷也。(难去声、奉上声)卮作酒杯讲。旋作周旋行动讲。这节书说是妇人的道理,莫大于自己做人要正经。正经的要诀,莫重于时刻要心里警戒。处富贵的位置,常恐怕容易骄傲盈满。处贫贱的位置,常恐怕丧败失所,不能自存。处安宁的时候,常恐怕有患难临身。所以她的做人,比方手里捧了一樽满酒仿佛将要倾倒的样子,脚下拣得地方走路,仿佛恐怕将要陷落下去的样子。照这样才可算得警戒呢。

故一念之微。独处之际。不可不慎。谓无有见。能隐于天乎。谓无有知。不欺于心乎。故肃然警惕。恒存乎矩度。湛然纯一。不干于非僻。举动之际。如对舅姑。闺门之间。如临师保。不惰于冥冥。不骄与昭昭。行之以诚。持之以久。显隐不贰。由是德宜于家族。行通于神明。而百福咸臻矣。矩度做规矩节度讲。湛然做沉静讲。干字做犯字讲。冥冥做幽暗讲。昭昭做明亮讲。臻字做到字讲。这节书是说一个人转念的微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可不谨慎的。若说没人看见,能够瞒得上天的鉴察么?若说没人晓得,能够不欺自己的良心么?所以妇人家要恭敬警戒,常常守那规矩。心里要沉静专一,不可干犯那非礼邪僻的事情。就是怕偶然一举一动的时候,总要恭敬谨慎,仿佛在那公婆的跟前。虽然住在深闺绣阁的里头,神气也要严肃正经,犹如师傅保姆,仿佛在我面前的样子。不可因为幽暗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把这样仪容懒惰修饰;不可因为众目昭彰的地方,把这容颜矫饰起来。要用那诚实工夫来行事体,长久的道理来治身心,不论人家晓得的地方,人家不晓得的地方,所行事情没有两样。能够照这样子,从此她的德化行于一家一族,她的行为,感动了神明,自然百样的福气都到了。

夫念虑有常。动必无过。思患豫防。所以免祸。一息不戒。灾害攸萃。累德终身。悔何追矣。这节书说是一个人心里的念头,同那思想事情,总要常存规矩的意思,所以她行动起事情来,必定没有过失。凡事情有害处的,不等它到来,预先想到,格外小心防备,或是想一个法子,把它消释,这就是做事能够免祸祟的道理。若是一息时候猝然来的事情,明明晓得这是有害处的,不能够忍耐片刻,谨戒自己的性情,那害处就聚集到他身子上来了。这种害处,不但一时受累,并有累及一生一世的终身。等到这个地步,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故鉴古之失。吾则得焉。惕励未形。吾何尤焉。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礼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此之谓也。(相去声)鉴作鉴察讲。惕励作小心讲。尤作过失讲。诗是《大雅·抑》之篇里的诗。“礼曰”两句,是《中庸》上的话。为什么说是《礼》的?因为《大学》《中庸》都是《礼记》里的篇名,所以说“礼曰”二字,也可以的。相作看讲。屋漏作屋角透光处讲。这节书是说警戒的道理,宜鉴察古人行为的错失。我谨戒起来,不至再蹈她人的错失,这就是我能够得好处了。又当于祸祟没有形容出来的时候,小心惕励,时常警戒,难道我还会有过失么?《诗经》上说,看人在他暗房子里头,能够不愧那屋漏,这就凡事能没有过处。因为暗房子虽是人家看不见的地方,但屋上漏出的光,譬如神明在上,那里可昧绝良心吗?礼经上说慎独的君子,他警戒谨慎于人家看不见的地方,恐惧小心于人家听不见的地方。这就是“惕励”的讲法。一个人做人能做到这样,还有什么过处呢?

积善章第八

吉凶灾祥。匪由天作。善恶之应。各以其类。善德攸积。天降阴骘。(骘音直)降作降下来讲。阴骘作福禄讲。这节书是讲明积善的报应。说凡是吉凶的事情,灾异祯祥的兆头,并非天做主的,实在因为人有善有恶,那吉凶从这善恶的门类感应而来的。一个人能够把这善德渐渐积累起来,自然种因得果,善得善报,恶得恶报。这是一定的道理,丝毫不会错的。

昔者成周之先。世累忠厚。继于文武。伐暴救民。又有圣母贤妃。善为内助。故上天阴骘。福庆攸长。成周是周公建造洛邑,成王都之,后就叫做这都城为成周。这节书是说从前周朝的祖上,从后稷教百姓种那五谷,有大功于世界。他的子孙,世世代代,积累那忠厚的美德,继续到那文王、武王。后来武王因为商朝的纣王暴虐得很,所以起兵去征伐纣王,救那一班百姓。又有文王的妃太姒,武王的妃邑姜,这种圣母贤妃,做了内助,所以択应分明。后来武王得了天下,国祚有八百年的长久。

我国家世积厚德。天命攸集。我太祖高皇帝。顺天应人。除残削暴。救民水火。孝慈高皇后。好生大德助勤于内。故上天阴骘。奄有天下。生民用乂。天之阴骘不爽于德。昭著明鉴。集字作聚字讲。奄字作尽字字讲。乂字作安字讲。鉴字作镜字讲。这节书是明朝的仁孝文皇后述祖德的意思。说是我的公公太祖高皇帝,起兵伐元,乃是顺上天众人的心思;降那张士诚、陈友谅一班的残贼,削那元朝暴虐的顺帝,是同救百姓于水火里面一样。我的婆婆孝慈高皇后,有上天好生的大德,勤劳那内政以为帮助。我公太祖高皇帝,后来竟把元朝灭掉,尽有一统天下,百姓都安稳了。这样看来,有德的人必得好报,昭明如那镜子一般是不会爽失的。

夫享福禄之报者。由积善之庆。妇人内助于国家。岂可以不积善哉。古语云。积德成王。积怨成亡。荀子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神明自格。渊作水深讲。格作感格讲。这节书是说一个人享福禄的报应,都因为那积善的好处。古时候有句话,是说做诸侯的,积起那仁德来,则成那帝王的事业;若是没有仁德,与百姓积了怨毒,就要败亡了。荀卿的书里说,积土高了就成为山,山高则出云雾,兴风雨;积水深了,就成为渊,渊深就生灵物,出蛟龙。做人若是能够把善行积起来,成好的德性,那神明自然感格了。

自后妃至于士庶人之妻。其必勉于积善。以成内助之美。妇人善德。柔顺贞静。乐乎和平。无忿戾也。存乎宽洪。无忌嫉也。敦乎仁慈。无残害也。执礼秉义。无纵越也。祗率先训。无愆违也。不厉人以适己。不纵欲以戕物。积而不已。福禄萃焉。嘉祥被于夫子。余庆流于后昆。可谓贤内助矣。忿戾作忿怒乖戾讲。纵越作放纵僭越讲。厉人作刻厉别人讲。戕物作戕害生物讲。夫子作夫主讲。后昆作后嗣讲。这节书承上章说下来。自从那皇后、妃子以及公卿大夫士子庶人的妻,个个是要勉力积那善德善行,成那内助的好处。因为做妇人的,既然克勤克俭,想成就她的家业,必定要积德累善,才能够到好的地步。所谓妇人家的善德,怎么样呢?是要做人宽柔恭顺,贞良安静,心志欢乐和平,没有那忿怒乖戾的事情;度量宽宏,没有那疑忌嫉妒的心思;存心仁厚慈爱,没有那伤残毒害的念头;做事执守礼义,没有那放纵僭越的行为;恭恭敬敬,遵守先圣的遗训,没有那过愆违背的错处;也不肯刻薄别人,以爽快自己的心意;也不肯戕害生物,以纵肆自己的嗜欲。照这样积善只管不息,福禄自然萃集到她身上,嘉美祯祥,又降到她夫主身上,余庆又流到后代子孙身上。这种做人,真当叫做贤内助了。

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曰作善降之百祥。此之谓也。余庆作受福不完、延及子孙讲。百祥作祯祥云集、百事称心讲。这节书说是《易经》上讲的,凡是积善的人家,子孙必然昌盛的。《书经》上讲,人若能做善事,百样的好处,自然降到他身上。这就是个应验了。

迁善章第九

人非上智。其孰无过。过而能知。可以为明。知而能改。可以跂圣。小过不改。大恶形焉。小善能迁。大德成焉。(跂音技)跂字作赶到讲。这章书是发明那改过迁善的道理,就是天下的人,不是个个都是上智的,哪一个没有过处。只要有了过处,能够自己晓得,就可以算为明白;晓得了能够改过,那就同没有错处一样,可以企望到圣人的地步。若是以为一点小过是不要紧的,不肯改过,日后过失积起来,必定要做大恶人。所以无论一点儿小善事,也是要勉强做的。日后好事积起来,就可以成那大德的。

夫妇人之过。无她。惰慢也。嫉妒也。邪僻也。惰慢则骄。孝敬衰焉。嫉妒则刻。灾害兴焉。邪僻则佚。节义颓焉。佚字作淫佚讲。颓字作颓丧讲。这节书说是妇人家的过处,没有别样,只有三样大害处:一样是懒惰怠慢,一样是媢疾妒忌,一样是倾邪私僻。这都是不好的。因为妇人家若是惰慢,那骄傲的性子成了,孝顺公婆敬重丈夫的心思,就要衰的。妇人家若是嫉妒,那残刻的行为做出来,一切的祸祟,就要兴作起来的。妇人家若是邪僻,那淫佚的心思生起来,节义的道理就要丧失了。这三样,就是妇人家大恶处。

是数者。皆徳之弊而身之殃。或有一焉。必去之如蟊螣。远之如蜂虿。蜂虿不远则螫身。蟊螣不去则伤嫁。已过不改则累徳。(蟊螣音矛特,虿、揣去声,螫音哲)蟊螣两样都是伤禾的虫,吃根子的叫做蟊,吃叶子的叫做螣。蜂就是黄蜂,虿就是全蝎,这两样虫都是要咬人的。这节书是申明上节所讲的惰慢、嫉妒、邪僻,都是德性的弊处,身子的灾殃。若是有了一样,必定要去它如蟊螣,远它如蜂虿的。因为蜂虿若是不远它,就要咬人的身子;蟊螣若是不去它,就要伤田里的禾苗。自己的过不肯改,必定要为妇德的累呢?

若夫以恶小而为之无恤。则必败。以善小而忽之不为。则必覆。能行小善。大善攸基。戒于小恶。终无大戾。故谚有之曰。屋漏迁居。路纡改途。传曰。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纡音迂)无恤作看得轻而无伤讲。覆作倾丧讲。戾作祸戾讲。纡作曲折讲。这节书说是一个人,若是以为恶处小的事情,做做不要紧的,那是必定要败事了;以为好处小的事情,看得轻忽不做,那是必定要倾覆了。因为一个人能够行小善,就是大善的根基;能够戒小恶,终不会撞出大祸祟来的。所以俗语有句话,就是住的房子漏了,就要赶紧迁移;行的路途迂曲的,就要赶紧改道。《左传》上有句:“做人哪一个是没有过失?有了过失能够改了,好处再没有比它大的。”这样看来,改过迁善,是做人顶要紧的事情。

崇圣训章第十

自古国家肇基。皆有内助之徳。垂范后世。夏商之初涂山有莘。皆明教训之功。成周之兴。文王后妃。克广关雎之化。肇作始字讲。范作规矩法子讲。这节书说自古以来,国家初创基业的时候,必定有贤圣的妃子,辅佐那开创的天子,传下内助的规矩,该后世看样的。所以夏朝大禹的皇后,叫做涂山氏,商朝成汤的皇后,叫做有莘氏,都能够辅助明君,在宫里头,施那教训的功夫。从前周朝兴起来的时候,文王得了圣女太姒,做她的后妃。宫里头赞美她的德化,做了一首关关雎鸠的诗,表彰她。现在《诗经》上头一首诗就是。

我太祖高皇帝受命而兴。孝慈高皇后。内助之功。至隆至盛。盖以明圣之资。秉贞仁之徳。博古今之务。艰难之初。则同勤开创。平治之际。则弘基风化。表壶范于六宫。着母仪于天下。壶音阃,作闺阃的法典讲。母仪,因为皇后为天下的母,所以名为母仪。这节书讲明朝的仁孝文皇后,推本祖德。是说我的太祖高皇帝,一统山河,虽是受了上天的命兴起来的,但是孝慈高皇后内助的劳,也顶隆顶盛的。因为高皇后有那明亮圣哲的姿资,又秉执那贞一仁慈的德性,博通那往古现今的事务。同那太祖皇帝,当初艰难的时候,辛辛苦苦,开创那国家的基业;等到太平的时际,又树立那风俗教化的根基,把闺阃里的规范,表章出来,给六宫妃嫔做个榜样,实为天下万国的母仪了。

验之往哲。莫之与京。譬之日月。天下仰其髙明。譬之沧海。江河趋其浩溥。(趍音趋、溥音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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