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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8-04 23:4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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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城小玲,陈思进

出版社: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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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拯救

超时空拯救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超时空拯救/雪城小玲,陈思进著.——北京: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9.8ISBN 978-7-5699-3108-2Ⅰ.①超… Ⅱ.①雪… ②陈… Ⅲ.①推理小说-中国-当代 Ⅳ.①I247.5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9)第141890号超时空拯救CHAOSHIKONG ZHENGJIU著  者|雪城小玲 陈思进出 版 人|王训海责任编辑|邢 楠 郭玉平装帧设计| 迟 稳责任印制|刘 银 范玉洁出版发行|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http://www.bjsdsj.com.cn北京市东城区安定门外大街136号皇城国际大厦A座8楼邮编:100011 电话:010-64267955 64267677印  刷|固安县京平诚乾印刷有限公司 0316-6170166(如发现印装质量问题,请与印刷厂联系调换)开  本|880mm×1230mm 1/16印  张|13.5字  数|167千字版  次|2019年8月第1版印  次|2019年8月第1次印刷书  号|ISBN978-7-5699-3108-2版权所有,侵权必究楔子

美国,纽约曼哈顿第23街的“烙铁大厦”,在巨大的地下室内,保密研究机构“平行时空科研所”,正进行着一项实验测试。

量子物理学家徐黄河,屏住呼吸,紧张地站在智能检测程序旁。他的助手、生物工程专家埃伦·施佩曼,面对巨大透明荧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地说道:“徐,你看,人影出现啦……”

埃伦所指的“人影”,是空间的入口被接通后,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回应。只见荧屏上一个人的身影时隐时现,就像冲洗胶片似的,渐渐地清晰起来。

待徐黄河仔细看时,此人眼睛细长,鼻梁高挑挺拔,嘴唇圆润,就像是自己老了以后的模样,尤其鼻尖左侧的一颗黑痣,跟自己的特征非常相似。他惊讶得嘴巴微张,情不自禁地自我介绍:“Hello,你好!我叫徐黄河。我是‘平行时空科研所’的科学家,研究量子物理时空超越。请问,你是……”

荧屏上的“人影”没有回答。

徐黄河紧张地等待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荧屏,等待对方回应他。

埃伦忍不住了,朝着荧屏再一次呼叫:“喂,喂,你能听见吗?”“我听见了。徐黄河。我也姓徐,我叫徐长江。我跟你一样,研究的也是量子物理时空跨越。”

徐黄河一听。莫非,他就是我在不同时空的“Counterpart”(另一时空之中的对应人,即另一个时空中的“我”)?

想到此,徐黄河灵光一闪,急切地问道:“徐长江,我这里是2019年12月22日,现在是早上11点10分05秒,你那里是——”“我这里是2047年12月22日,现在是早上11点10分08秒。”徐长江回答。

徐黄河听了一怔。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埃伦,眼里透出无以名状的欣喜和兴奋。他们在实验室窝了10年,反复进行了无数的试验,眼下终于有了重大转机:宇宙确实同时存在多个时空,至少在地球上并存着两个时空,除了他们这个时空以外,还存在一个“前时空”。

这样看来,徐长江生活的“前时空”,比他当下的时空整整早了28年,两个时空同时运行着。他越想越兴奋,着急地想要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徐长江真会是“另一个时空”中对应的自己吗?

徐黄河开始叙说自己的故事:“我18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我妹妹比我小10岁,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没想到,徐黄河这才开了个头,便被徐长江的话给打断了:“唉,我也是。我父母也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徐黄河急着想要印证自己的疑惑,带着惊喜的语气说道:“我妹妹徐丽丽今年22岁,她刚好大学毕业,在电视台上班。”说罢,便等待着徐长江的回应。

然而,荧屏那边却沉默着。

原来在28年前,徐长江的妹妹徐美美也是大学刚毕业,便去电视台上班,因为意外事故而身亡。那年,她正好22岁。

所以徐长江听了徐黄河的话,心下暗想:“如果徐黄河是另一个对应的自己,那么他妹妹也会发生同样的意外。”不过,他仅迟疑了片刻,便急忙说道:“徐黄河,请你仔细看着我。我的鼻子左侧跟你一样,也有一颗痣。我敢断定,你就是那个对应的我。你比我小28岁。你听着,我的小妹徐美美去世了,那天是12月24日夜晚11点07分。”

徐长江的话音刚落,徐黄河顿时一怔,面色转喜为忧,他为妹妹的安危担忧起来。他心里清楚,却不愿承认这一事实。因为他生活的时空,将沿承“前时空”的时间线运行。也就是说,“前时空”发生的所有事情,28年后同样会发生在他的时空,妹妹会像徐美美那样遭遇意外。而且她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60个小时。

徐黄河不敢再往下想了,焦急地问道:“请问,您有办法救她吗?我要怎么做,才能——”

徐黄河还未说完,荧屏上的影像消失,徐长江不见了。

埃伦马上检查智能检测程序,尝试着按了几次发射器,只换来荧屏“沙沙沙”的声响,人影没有再出现。第1章

徐丽丽蹲在她父母亲的墓碑前,从巨大的旅行保温箱内,把一样样的供品像流水席似的拿出来:烤鸡、酱牛肉、熏鱼,外加三道菜蔬:咸菜炒毛豆、芹菜香干和番茄炒鸡蛋。

徐丽丽是美国土生土长的华裔,是“ABC”(American-Born Chinese),中国传统祭奠必需的供奉礼“三牲十二道菜蔬”,是她从网络上学来的。

她不太会烹饪,平时吃惯了三明治和汉堡包,最多拌个蔬菜色拉,便是一餐。“三牲”是她从中餐馆叫来的外卖,用以祭祀后土。“十二道菜蔬”则简化成“三蔬”,是她哥哥徐黄河告诉她的,这些都是父母生前喜爱的家常菜。

徐丽丽摆好祭品后,抬头对站在一旁的丈夫说:“史蒂夫,请把酒瓶递给我。”

史蒂夫连忙说:“丽丽,不是礼拜完毕之后,再祭酒的吗?”

这次的祭祖与往常不同,他来墓地之前,在网上阅读了一些资料。中国传统祭祖的礼仪和形式有些繁杂,要先在墓前供奉牲礼、十二道菜蔬、粿类及刈金、银纸、往生钱、香烛……摆放好祭品之后,还要烧香向土地公祭拜。如果是新坟,妇人还要哭号,磕头礼拜完毕,先烧刈金、寿金给土地公,再烧银纸给祖灵,纸钱烧完才在纸灰上洒酒,也称祭酒,最后鸣炮礼成。

然而这些祭拜祖先的传统礼仪,在纽约就不适用了,这里的墓地不准烧纸钱,也无法鸣炮。所以他们只能过滤繁复的过程,以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心意,像是焚烧银纸、往生钱和香烛,就只能以供奉鲜花来替代。不过在墓碑前祭酒,倒是无妨的,但也要等到磕头行礼后才行。

经由史蒂夫的提醒,徐丽丽低头一想,觉得他是对的,便不好意思地笑道:“啊呀,我忘了。谢谢你!”

史蒂夫看着徐丽丽,无可奈何地数落道:“看你这记性,我们已经简化了仪式你还记不住,要是把整套祭拜礼仪都用上,你怎么办?”“谁能比得上你的记忆力呀。我不是有你吗,是吧?”徐丽丽娇嗔地说着,立刻挺直身体,开始行磕头仪式,完了站起来,双手合十朝墓碑拜了三下,然后站到一边,示意史蒂夫向她父母亲的墓碑行礼。

今天并不是清明节,他们来到墓地进行祭拜仪式,是要告诉九泉下的父母,他们上午去市政府办公室,办妥了结婚许可证,在法律上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其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因为从幼儿园起两人就是同学,小的时候彼此是对门住着的邻居。

史蒂夫拥有超强的记忆能力,但凡阅读过的书籍内容能精确回忆到每一页、每一行和每一个字。他所经历过的事件,具体的时间、地点、场景和人物,全都历历在目犹如刚发生,而且这记忆似乎永远不会抹去。他尤其擅长数学,电脑编程的能力超群,小学跳了两级,中学又跳两级,三年修完大学和硕士课程,是同学和教授眼里的天才。

史蒂夫的家庭背景并不显赫,祖父是早年来美国的中国移民,父亲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机械工程师,母亲经营着一家中餐馆。他依靠奖学金念完杜克商学院,是“梅森投资集团”的顶尖交易员,华尔街上的传奇人物。

徐丽丽的父母去世后,他俩之间的友谊很自然地升级了。史蒂夫本能地像哥哥似的,每天早上等在她家门口,一起坐校车,一起去学校上课。

有一天放学后,他俩走在枝叶密布的林荫大道上,路边的鲜花争奇斗艳,不远处绿草如茵的操场旁,喷泉池的水柱时而涌起喷向高空,又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下来,水的拍击声连绵不断。徐丽丽拉着史蒂夫的袖子,情不自禁地大叫道:“史蒂夫,喷水柱啦,好漂亮呀!”

不料,几个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子,看着好似天使一般,走在他俩后面却嘀嘀咕咕,然后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徐丽丽听似的:“我们不要跟徐丽丽玩了,她没有爸爸妈妈,是没有教养的东西……”“是呀,你们看她,独霸着史蒂夫,讨厌死了——”

同班的一群男孩则在一旁高唱:“徐丽丽是一个大女巫,她是人类的大恶魔,两眼喷射火焰,把大家烧成肉饼,用魔法水把孩子变成老鼠……”

史蒂夫一听,那段话来自罗尔德·达尔的儿童读物《女巫》。故事说的是一个英国大女巫,她交代手下的小女巫,必须在下一次召开女巫大会之前,杀死英国所有的孩子。有一个女巫奋力反抗,大女巫两眼喷射火焰将她烧成肉饼。众女巫不敢违令只能答应。一天,大女巫向女巫们做示范,用巧克力引诱一个名叫布鲁诺·詹金斯的孩子来到会议厅,然后用魔法药水,把詹金斯变成了一只老鼠。

眼下,班里的女同学这样欺负徐丽丽,史蒂夫的心里虽然气愤,但是他父亲说过,是男人就不该跟女人置气。可是对那帮坏小子就不一样了。他们这样恶意诽谤徐丽丽,他不想轻易放过他们。他两眼冒着火焰,挥起一双小拳头,像一头雄狮那样,扑向唱歌的男同学。

男生们打成一团,史蒂夫寡不敌众,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又跌倒扭伤了手腕。徐丽丽在一边看着,急得操起一根树枝,用尽全力,拼命驱赶那些挥舞拳头的男同学。

女孩子们则尖叫欢呼,兴奋得大叫:“徐丽丽是个小女巫,小女巫要打人了……”

男孩子们更是高声大叫:“快来人呀,小女巫要杀人啦……”

混乱之中,一个女孩子尖叫道:“快跑,大家快跑,班主任来了。”

孩子们听见这一声尖叫,撒开腿,像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史蒂夫从地上爬起来,他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拉着徐丽丽的手,迎面走向班主任。他挥动着受伤的小手大发脾气:“布朗先生,我要起诉这个学校,起诉你们老师管理不当,害我的手腕受伤,告那些王八蛋侮辱罪,让徐丽丽背负女巫的骂名。我们要求赔偿精神损失。”

徐丽丽望着史蒂夫,感觉内心很充实,很完整。她心里所缺失的某种东西,过往的一些遗憾,好像都被他填补了。

布朗先生发现情况不对,他想先发制人尽快平息事件。在学校的地盘上发生学生斗殴,无论怎么解释,学校和教师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史蒂夫是一个天才学生,他的聪明才智远超人们的想象,整个学校的师生都知道。想他一个10岁的孩子,已经说出成年人的话了,这要较起真来,天知道会折腾出什么麻烦呢。

于是布朗立刻问道:“史蒂夫,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人小鬼大的——你懂什么叫精神损失赔偿吗?起诉这个词,你能随便乱说吗?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懂吗?”

果然如布朗所预料。

史蒂夫听了布朗的话,从脖子上一把扯下钥匙扣,不服气地说:“我没有乱说话,我这里有证据。”

史蒂夫佩戴的这个钥匙扣,是一款微型录音机,可以持续录音三十六小时,他总是带在身上保持录音的状态。每一天,微型录音机会记录他去过的地方,与别人聊过的话……

说起来,史蒂夫是想以自己的超记忆能力,逗徐丽丽开心的。只要她心情烦躁,或是想念父母了,他便打开录音机,两个人像玩游戏似的,她随机说出时间,他则回答那个时段的场景和对话,几乎一字不漏。

徐丽丽往往会瞪大眼睛,惊异万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史蒂夫,你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每当看见徐丽丽兴奋的模样,史蒂夫便暗自得意,是他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至少她看起来不那么悲伤了。他却板着脸,耸耸肩膀,刻薄地呛她一句:“谁叫你这么笨呢。”

布朗对个中原因毫不知情,但他也是懂点法律常识的。虽然从史蒂夫的录音片段里,揭示了孩子们打架的事实真相,可是在对方不知情的前提下提取证据,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倘若今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史蒂夫想要上诉的话,便可以出具录音内容作为证据。因为大家都知道了,史蒂夫随身携带着微型录音机。

布朗急于息事宁人,连忙宽慰史蒂夫:“孩子,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让你满意。”

布朗找来惹事同学的家长,一一通报事件的真相,请他们务必管理好自己的孩子,不然极有可能会惹上官司。

自此之后,班里的同学不再叫徐丽丽“女巫”,更不敢去招惹史蒂夫了。本来史蒂夫跳级两次,课业好到没有朋友,到头来,还是只有徐丽丽这一个玩伴。

也只有他,知道她内心的痛楚。

徐丽丽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有真正地开心过。学校召开家长会,别的同学都是父母去参加,徐丽丽的家长只能由哥哥徐黄河替代。过生日同样是举办生日派对,别人全由父母操持,徐丽丽因为哥哥的课业重,生日蛋糕是史蒂夫的母亲烘焙的,丰盛的菜肴也是史蒂夫母亲给置办的,还邀请班里的同学去为她庆贺,并拍摄视频留做纪念……直到史蒂夫的母亲因病去世。

噩耗传来的当天,徐丽丽正在家里写作业,她扔掉手里的铅笔,一口气冲到史蒂夫的家里,默不作声,陪在他的身边。她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楚,知道他有多么悲伤。

那一年,他14岁。

李家突然失去了女主人,史蒂夫的生活规律全被打乱了,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他父亲相当地悲伤,除了上班的时候头脑还算清醒,回到家便借酒浇愁,晚餐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这就害苦了史蒂夫。他尚处在身体发育的阶段,吃多少都觉得肚子饿,更别说这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了。

这一切全被徐丽丽看在眼里,常常给他们父子送去三明治、一小锅豌豆虾仁蛋花汤。这还是史蒂夫的母亲教会她的,也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菜肴之一。

而悲伤的情绪是会传染的。3年多来,史蒂夫的父亲无法走出丧妻之痛,史蒂夫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走在大街上被人无意碰一下,他也会破口大骂,甚至跟人家大打出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史蒂夫开始翘课,去拳击俱乐部练习拳击,报名参加跆拳道训练。但凡他不感兴趣的课程,像是历史课和写作课,他就懒得去学校,索性窝在家里玩电脑。

徐丽丽没办法。她只能偷偷地溜进史蒂夫的教室,冒充他去签到,然后耐着性子等下课。这反倒培养了她对文学的爱好。

最让徐丽丽伤脑筋的事情,就是只要她的身边有其他男生,史蒂夫必定会跟对方干上一架。他之所以没有惹上大麻烦,因为总是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还手,倒像是故意找揍挨似的。这痛在他的身上,却疼在她的心里。

史蒂夫的身上累累伤痕,有一天早上,终于唤醒了父亲对他的关注。“对不起。”父亲愧疚地看着史蒂夫,低头对儿子嘟哝了一句,又问道,“早餐吃了吗?”

史蒂夫一怔。3年多来积压在他内心的委屈、苦闷、焦虑、不安和悲伤,顿时化作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明白,他父亲是爱他的,只是无法忘记他母亲。

18岁生日刚过,史蒂夫便入职华尔街。他的超强记忆力让他在职场占尽优势,短短的3年,他业绩突出,引人注目。同时,他还有着一长串与人发生冲突的纪录,火爆的脾气却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天,史蒂夫冲进交易大厅敦促他的同僚,卖出几天前刚买入的一笔债券。“为什么?现在卖只赚两亿短期利润。”同僚不同意。“白痴。我计算过了,现在卖掉能赚三亿美元!”史蒂夫的脸上带着蔑视,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我要再等等。”

同僚的坚持触怒了史蒂夫,经过几分钟的持续争论,他怒吼着把对方逼出交易大厅。在过道的走廊上,他挑衅道:“好吧,让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说罢,便俯身冲向同僚,把对方撞到过道的另一边,脸上满是鼻血。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史蒂夫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因为同僚的固执己见,公司为此少赚一亿美元。史蒂夫受到上司的重用,那个同僚被公司无情地解雇了。

史蒂夫脾气火爆,不擅长家务活儿,连三明治都做不好,简直笨拙得要命。徐丽丽却并不在乎这些,他生活上的种种短处,反倒成为她疼爱他的理由。

徐丽丽一直盼望快点长大。大学一毕业,她经历了一番寻寻觅觅的劳顿奔波,5个月之后,终于跨进心仪已久的新闻行业,被全美环球电视台聘为记者,拥有了一份让同学们羡慕的职业和可观的收入。

徐丽丽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现在她有足够的底气,去追求一切自己喜爱的东西,包括拥有和史蒂夫的婚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

昨天下午,长达6个月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复,他们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的通知,批准他俩去领取结婚证书,并进行结婚仪式。当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要来墓地告诉父母亲,他们结婚了。

好在他们原本同住皇后区,史蒂夫的母亲和徐丽丽的父母,都葬在圣约翰公墓。他们完成了祭奠父母的仪式,徐丽丽抬腕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哥怎么还不来呢?”

这时,徐丽丽听见手机短信铃响,断定是她哥哥发来的,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只见短信上写着:速回家,我有要事和你商量!第2章

徐黄河低头想着心事,走在曼哈顿的第六大道上,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心情十分复杂。

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发现这个地球同时平行运转着另一个时空——“前时空”,也与“前时空”对应的自己联系上了。他本是欣喜若狂的,然而“前时空”发生过的事件,在当下的时空也会重复一遍。这就意味着还有不到3天,发生在徐美美身上的意外,也将出现在徐丽丽的身上。

徐黄河心头一紧,不由得自问:究竟是怎样的意外,夺去了徐美美的生命?不弄清楚事故的前因后果,也就无法预防意外的发生。

徐黄河大他妹妹10岁。徐丽丽8岁那年,他们的父母遭遇车祸同时丧生。不幸发生的当天,他们的父母亲开着车,去参加徐黄河的高中毕业典礼,惨剧就此发生。

徐黄河为此一直很自责。每逢年幼的妹妹哭喊着要“爸爸妈妈”,他难过得恨不能也死掉算了。那个时候,他被死亡的力量拉扯着,整日恍恍惚惚。直到意识到,他必须替代父母的空缺,成为妹妹的生活依赖,心中的负罪感才渐渐消失。

他们慢慢恢复了生活常态。他要照顾妹妹的日常起居;去超市购物的时候,他把妹妹往购物车上一放,推着购物车先在商场内转一圈,再开始挑选商品;晚上,他替代母亲的角色,给妹妹阅读睡前故事;学期结束他又代表家长,去妹妹的学校开家长会,课业再忙,也不曾缺席过。今天是妹妹结婚的好日子,他该怎样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和史蒂夫呢?

他很茫然。第3章

徐黄河租住的公寓距离科研所不远,位于曼哈顿最热门的切尔西街区,走两条大街便到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从街边的面包店散发出来,便不由自主地走进店内。

今天是他妹妹大喜的日子,原本约好在父母亲的墓地与他们会合,然后一起去餐馆庆贺。现在妹妹的生命以分秒来计算了,他得赶紧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方可挽救她的性命。时间紧迫,餐馆吃饭是来不及了,他决定买些点心和咖啡,来招待他们。

所以,当徐丽丽和史蒂夫一推门进房间,便发现气氛不对,桌上摆满了咖啡、面包和蛋糕。徐黄河一改往日沉稳的做派,坐立不安,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他表情怪异地指着桌旁的椅子,也顾不及说些吉利的话,祝贺一对刚结婚的新人,只是客气地说道:“小妹,史蒂夫,你们坐下,我有话要说。”“徐黄河,你神秘兮兮地搞什么鬼?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把我叫回家来,就请我喝咖啡吗?”

徐丽丽发急的时候,便会没大没小的,直呼她哥哥的大名。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她哥哥做事情向来严谨,不会轻易改变计划,脸色还相当地严肃。

徐黄河听了妹妹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

一旁的史蒂夫不耐烦了,忍不住地说道:“黄河,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徐黄河这才对妹妹比画道:“小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曾经围绕宇宙大爆炸、黑洞、虫洞、引力波和量子纠缠,讨论过宇宙的奥秘,诸如平行时空吗?”

徐丽丽调皮地头一歪,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啊。我对量子纠缠印象最深,它被称为上帝效应,是科学中最奇特的现象,可以把人隐形地传送到任何地方。”“黄河,你刚才提及平行时空,我就不信,你难道发现另一个时空了?”史蒂夫好奇地发问。小的时候,他经常参与他们兄妹的讨论,对宇宙星空也很感兴趣。徐黄河平时回到家里,从来不谈科研所的实验项目,不过他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的科研项目与平行时空有关。

徐黄河看了看妹妹,又斜睨了一眼史蒂夫,心里暗想:从今天起史蒂夫就是他的妹夫,已不再是外人,有关妹妹的生命安全,史蒂夫有权知道事实真相,而且他也需要史蒂夫协助自己救妹妹。所以他沉着地点点头,压低声音,叙述了实验室发生的情景,最后归纳道:“是的。地球上同时存在两个时空,另一个时空比我们早了28年,暂时被我命名为‘前时空’。我——”

徐黄河吞吞吐吐地说到此,内心太纠结,小妹今天刚结婚,这是她生平最幸福的时刻,现在就告诉她实情,她即将遭遇不测,这太残忍了。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谁知,徐丽丽听她哥哥说到此,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哇,这太刺激了,哥。我能去‘前时空’吗?如果我能像闪电那样,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去,岂不是创下人类奇迹了?”

徐黄河烦躁地呵斥道:“你着什么急呀,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哥,你怎么啦?我没有着急呀?”徐丽丽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发脾气。

史蒂夫也觉得很奇怪。徐黄河非常宠爱徐丽丽,今天他们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突然改变计划已是相当反常了,此时说话又吞吞吐吐,缺乏耐心,便不自觉地朝徐黄河看过去。

徐黄河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其实他在生自己的气。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马上就要发生意外,他却束手无策,焦灼的情绪溢于言表。

忽然,徐黄河两眼一闪,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妹妹的意识传送去“前时空”,查清楚徐美美发生意外的细枝末节,再返回他们生活的时空,只要稍加修改妹妹的生活轨迹,就很有可能避免意外了。因为时空是一条流畅的大道,随时可以与物理世界相互交汇,只要找到办法在这条大道上行进就行了。

想到此,徐黄河顿时兴奋起来,便问妹妹说:“你有兴趣去‘前时空’吗?”

徐丽丽不假思索地回应说:“你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前时空’?天啊,我当然愿意了。这太刺激了。我正愁写不出抢眼的报道呢。要是让我参与实验,这本身就是独家的重磅新闻!”“不行。这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量子隐形传送实验,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必须严格保密。如果这次实验很危险,风险巨大,你也敢参与吗?”徐黄河询问妹妹的同时,也在拷问他自己。

他舍得妹妹成为试验的对象吗?第4章

下午3点40分。

在“前时空”的科研所,徐长江因为担忧徐丽丽的安危,盯着全息电脑上的数据报告,沉思良久。留给他和徐黄河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营救她的方案。昨晚上,因为连续测试,他熬了一个通宵,吃了午饭后,便有些犯困,于是去冲了一杯咖啡,尽量让头脑保持清醒。

吉姆也是异常焦急,想他们几十年来如一日的,除了吃饭和睡觉,窝在实验室探索着宇宙奥秘,试图发现多重时空,几乎没有其他的生活。他们的梦想和终极目标,就是利用科研成果改变人类的文明进程,从而转变人的命运。而颇具戏剧意味的是,发现了平行时空的科学家,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拯救,又谈何改变全人类呢?3个多小时之前,他们与另一时空的联络突然中断,徐长江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吉姆非常理解上司的心情,渴望救助徐丽丽脱离险境。

时间毫不留情,“滴答滴答”地悄悄溜走了。

吉姆不得不使用大型智能检测程序,不断向卫星发出一波又一波的脉冲,期许“11维度”连接其他时空的层膜,也就是和当下时空平行的另一个时空,能够像涟漪一样产生震动。

突然,吉姆看到了涟漪效应。这一现象解释了宇宙的物质分布,从其他维度中,泄露了另一时空的维度重力。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立刻对徐长江说:“徐,我们又和徐黄河联络上了。你有话赶快说。”

徐长江的脑海中已经拟定了一套计划:联合徐黄河进行一次实验——Quantum Teleportation(“量子隐形传送”),把徐丽丽的意识传送到“前时空”来。

在徐黄河的公寓里,史蒂夫凝视着徐丽丽。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认真地端详她。

徐丽丽头戴一顶灰色绒线帽,上穿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配一条紧身牛仔裤,脚蹬一双蓝色运动鞋,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她的脸部轮廓像极了徐黄河。不过与徐黄河所不同的是,她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上卷起,柔软的嘴唇微微地翘着。

他爱徐丽丽,宁可自己去“前时空”探险,也决不愿意让她冒这种风险。

不料,徐丽丽却异常坚决地说:“哥,科学实验总是需要冒险的,我愿意接受挑战,去畅游一回‘前时空’。”

史蒂夫瞥了徐丽丽一眼说:“算了吧。要去也轮不到你,我是男人应该我去才对。”“现在男女平等了。我也要去,我们一块儿去。”徐丽丽笑道。

徐丽丽说了些什么,徐黄河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只听见了史蒂夫的话,心里颇感安慰。史蒂夫体格强壮,身体素质比起他的妹妹,更适合这次试验。不过史蒂夫在“前时空”的对应之人,目前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他必须尽快调查清楚。

想到此,徐黄河的眉眼舒展了开来,立刻说:“那好,史蒂夫,时间不等人,我们去科研所吧。”

徐丽丽翻了一下白眼,盯着徐黄河说:“哥,你着什么急啊?我们说好午饭去餐馆的,今天是我结婚欸。”“对不起,小妹。生孩子不等人,跨越时空也一样,我们要做许多准备工作,耽搁不起时间。”徐黄河说罢,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们去餐馆庆贺,我先去实验室。我欠你们的情以后补。吃完饭给我电话,我来接你们。”

徐黄河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朝门外走。

史蒂夫见徐黄河关上房门后,便对徐丽丽说:“你有没有发现?黄河今天很不对劲,他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就是发现平行时空的确存在。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却一点都不兴奋。为什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丽丽当然感觉到了。她只是太高兴了。在她结婚的喜庆日子,得知这个地球上并存着另一个时空,就已经够刺激的了。她还有幸参与跨越时空的实验,这是人类史上的一大奇迹,只有在科幻小说里发生的情景,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是她哥哥送给他们的特殊礼物。

徐丽丽这样想着,内心充满幸福和快乐!至于她哥哥的反常举动,她想留着慢慢去弄清楚。第5章

纽约曼哈顿,可能是全世界唯一在圣诞节期间,沉浸于它自身典型的喧嚣声而散发出魔力的大都市。

Rolf's是典型的具有德国乡村风格的餐厅,每年的12月,与洛克菲勒中心的滑冰场一样,是纽约客不可不去的景点。餐厅内,日耳曼人偶和绿色花环仿佛黑森林树枝般,穿过前面的吧台一直伸展至大厅,数百种装饰灯耀眼闪烁,一派圣诞节的壮观景象。在举国同庆的节日里,Rolf's餐厅除了喧闹的欢呼声之外,还提供德国啤酒、味道极好的五香蛋酒,以及人们喜爱的季节性烤乳猪,更少不了招牌菜维也纳炸肉排、香肠拼盘、肉饼、蒸贻贝和苹果薄饼,包括孩子们最爱的脆皮马铃薯煎饼。“梅森投资集团”的小范围圣诞派对,就安排在Rolf's餐厅,出席者不是公司的高管,就是业绩突出的少数几位员工。“梅森投资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彼得·瓦拉赫已经就座,他不时地抬腕看表:4点35分,请柬上分明写得很清楚,宴席4点30分开始,眼见着已经过了5分钟,其他人全到齐了,除了史蒂夫的座位还空着。

彼得在其他部门高管的注视下,拿起桌上的手机,向邻座道了一声“对不起”,起身便往外面走去。他穿过灯光闪耀的灯饰走廊,来到餐厅的吧台旁,站定后,按下电话键。

彼得的秘书贝尔·罗斯追了出来,发现上司正在打电话,便好心地提醒道:“彼得,史蒂夫今天结婚,他不会来了吧?”

彼得已经听见对方的电话铃响,却匆忙地收起手机,不满地瞥了罗斯一眼,说:“这小子向来很守时,他不来参加派对,也该给我来个电话。算了,不管他,我们开始吧。”说完,他低声地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混蛋!”第6章

在“烙铁大厦”的大堂内,徐丽丽和史蒂夫走在徐黄河的身后,在警卫处登记之后,领到两张进出大楼的临时证件。他们经过两条甬道,又过了两道关卡,终于坐上通向地下室的电梯。

在电梯旁的一个凹陷处,徐黄河把大拇指按在上面,电脑确认是他的指纹之后,电梯门徐徐地关上了。

……

3个人来到了科研所。徐黄河安排他们坐进接待室,然后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埃伦来,他会给你们做体检。”说完,便离开他俩。

徐黄河独自去了实验室。

埃伦见了徐黄河,眉眼一开,马上说道:“徐,你终于回来了。徐长江的呼叫来了,你看。”

他们紧盯着荧屏。像上次一样,荧屏上渐渐地出现了人影。徐黄河着急地问道:“长江,长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黄河,我能听见,我能听见。”“长江,我们长话短说。我想做一个实验。我想——”徐黄河不想浪费时间,大胆地提出酝酿了很久的想法。

真是心有灵犀啊!

在过去的5个多小时里,徐长江研究了各种营救徐丽丽的方案,其中有一个方案,就是改变她的生活轨迹。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梳理清楚他妹妹——徐美美的时间线。她妹妹出事那天,一直和詹姆斯·李待在一起,凭着詹姆斯的超强记忆力,完全有能力整理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所以,徐长江打断徐黄河的话,迫不及待地建议说:“对不起,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我想进行一次‘量子隐形传送’实验,帮助你妹妹摆脱危险。但是我需要她的配合,我们共同来整理出一条时间线。我的妹夫詹姆斯·李记忆力超群,他可以帮助我们。”

徐黄河一听,敏感地联想到史蒂夫也姓李,便断定詹姆斯就是“前时空”那个对应的史蒂夫,顿时有些许的失落。他原本隐藏着私心。如果让史蒂夫参加实验,那么妹妹就不用冒风险,毕竟谁也料不准在实验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现在看来,非得她亲自参加实验了。

他深知一条物理学的定律:如果“前时空”的人还生存着,其他时空对应的那个人的意识,是无法跨越过去的。他心里虽说有些遗憾,但是眼下的办法比没有办法要强多了。所以他立刻回应说:“我妹妹徐丽丽愿意参加实验,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徐长江一听徐丽丽同意加入“量子隐形穿送”实验,这暗合了他的心意:“徐丽丽和詹姆斯是最理想的实验搭档,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技术问题了。”

由于徐黄河所在的时空,立体打印技术尚停留在4D阶段,还没有发展到5D的成熟水平,他们的生物遗传学相比“前时空”,也落后28年,因而无法产生身体克隆,也就不能接受意识瞬息转移。

想到此,徐长江说:“我们的克隆技术,能够接受丽丽的意识瞬息转移。但是她来到‘前时空’以后,她的克隆体能否保持生理、以及心理的同步变化?细胞变化处于什么状态?心肺功能是否正常?身体的代谢变化究竟如何?脑部会不会短暂缺血?这一切的一切,必须经过试验才能确定,这方面吉姆是专家,请他来给你解释吧。”

此时,站在徐长江身旁的吉姆,连忙上前一步介绍说:“长江,是这样的。虽然美美去世了,但我们的血库银行还有她的血样,我只需抽取一滴血样,触发体外培养机制使其增殖,随后将靶细胞嫁接上蛋白凝胶,它们便可自我复制,成为美美的克隆体。这个克隆体就像是一个接收器,虽说大脑内只有无意识的运动机制在活动,不过只要丽丽的意识穿越来到‘前时空’,便可直接进入美美的克隆体。到时候,我会指导丽丽控制克隆体,希望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

关于实验中的技术难关,徐黄河是绝对相信徐长江的。因为他所走过的每一个步骤,无不重复着徐长江的脚印。因此,他马上询问道:“实验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时间有限,必须尽快进行实验!”

徐长江回应道:“我知道。让我们一起加油!你的担子可不轻啊。一定要在实验之前,做好徐丽丽的心理调适。”

他们约定:随时保持联络,就实验的方方面面,一一落实操作细节!

徐黄河也意识到了,他不得不向妹妹吐露实情。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太艰难。这样想着,他对身旁的助理说:“埃伦,丽丽和史蒂夫在接待室,你和我一起去,给丽丽做体格检查的同时,配合我把将要进行的实验过程,告诉她。”

埃伦神色变得严峻起来,默默地点头。第7章

傍晚5点30分,天色开始黯淡下来,史蒂夫陪伴着徐丽丽,又来到圣约翰公墓。

他俩的心情相当沉重。刚才在科研所的接待室,徐黄河的一番话言犹在耳,令他们震惊万分。

当时,史蒂夫就觉得很奇怪,原本徐黄河已经答应了,由他替代徐丽丽去做试验。不然,他也进不了安检严密的科研所。结果却只有徐丽丽可以去“前时空”。

史蒂夫不服气了。他质问徐黄河:“为什么?丽丽是我的妻子,她不是白鼠,我不同意她参加试验。”

徐丽丽听了史蒂夫的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史蒂夫平常一副冷酷的模样,有时候她想依赖他,也不愿意说出来,担心他会产生反感。没想到临去“前时空”了,他竟然因为她的安全,宁愿自己去冒险。

可是史蒂夫的话,在徐黄河听来就觉得不舒服了。他看着史蒂夫反驳道:“史蒂夫,丽丽是我妹妹,我唯一的亲人,你说,我会拿她当白鼠吗?”说完,立刻掉头对徐丽丽说:“小丽,别担心,到了‘前时空’,徐长江会照顾你的。他是‘前时空’那个对应的我,你见着他就知道了。”

徐黄河安慰着徐丽丽,可是话一落地,他马上就后悔了。他知道,妹妹一定会要求见徐美美。

果不其然。

徐丽丽一听,立刻兴奋地问道:“徐长江?哇,太好了。这样说来我能看见他妹妹啦?也就是那个对应的我?她的名字叫——”她好奇地刚想问下去,便看见她哥哥奇怪的表情。

徐黄河看了看埃伦,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埃伦不忍心隐瞒徐丽丽了,便打破沉默说:“丽丽呀,事情不是这样的。”“徐黄河,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蒂夫早就想发飙了。今天他们结婚大喜的日子,徐黄河一反常态,从早上到现在说话吞吞吐吐的,凭直觉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徐黄河眼见瞒不下去了,便看着妹妹无奈地道出了实情:“小妹,她——徐美美因为一起意外事件,已经去世了。不瞒你说,只有‘前时空’和你对应的人不在了,才能把你的意识传送过去,目的是改变你的时间线,避免你也发生意外。”

徐丽丽这才恍然大悟。她哥哥让她参与实验,原来是她将要遭遇意外呀。她因为毫无思想准备,大为震惊,就好似被判死刑,一下子傻眼了。她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说呢,你今天这么反常——”

正巧,史蒂夫的手机彩铃声响了。他拿出手机问黄河:“我能接电话吗?”

徐黄河摇摇头:“最好不接。”

电话铃声过后,只听叮咚一声。

史蒂夫又问:“我看一下短信总可以吧。”

徐黄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史蒂夫打开手机,点开信息,是彼得询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派对。在这个紧要关头,派对算个狗屁。他关了手机,马上问徐黄河:“你的意思是说,丽丽也会意外死亡喽?”“原则上来说,是的。但是——”徐黄河怜惜的眼神望着他妹妹,点头承认,然后又看着史蒂夫说:“你别担心,我和徐长江是科学家,我们不会让丽丽发生意外。徐美美的丈夫詹姆斯跟你一样,他也是记忆高手,我们让小妹去采访他,梳理清楚徐美美的时间线,只要避开发生意外的时间,丽丽就安全了。”

史蒂夫望着徐丽丽,发现她眼泪含在眼眶,已到了决堤的边缘。他察觉出她眼里的恐惧。“前时空”毕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万一她再也回不来呢?她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想安慰她,却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哑然词穷到只在心里干着急。

徐丽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硬生生地忍住泪水,说:“我想去圣约翰墓地。刚才我没有和父母亲好好地道别。”

她坚信,去墓地能够提醒自己,死亡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存在死亡的事实告诉她,至少自己还活着,从中传递了一个重新看世界的视角,有助于她决定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在怎样的环境中生活,今后会给孩子留下什么样的传奇。“我还会有孩子吗?”

徐丽丽站在父母亲的墓地前,心里暗暗地自问。第8章

圣约翰墓地是一座天主教墓地,1872年,应布鲁克林第一任主教约翰·洛格林的要求,为满足皇后区和布鲁克林不断增长的家庭需求,经由纽约州立法机关的特别法案,允许在皇后区中村的大都会大街,把洛格林主教拥有的牧场,开发建设成一座公墓。

1933年,皇后区大都会大道南侧的土地,也被开发使用起来,而最后一块土地得以采购和开发,那是14年之后了,这使得圣约翰公墓维护与保养的面积达到190英亩,整个墓园好似一座街心花园,绿树成荫,喷泉雕塑随处可见,是纽约最大的公墓之一。

亚裔美国人葬在圣约翰公墓内,也是近十几年来的现象,每到春暖花开的清明节时分,墓地外的街道两旁,小轿车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大多是从中国来的新移民前来祭拜亲人。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墓碑前的空地上,总会留下用塑料盘盛着的菜肴贡品。

然而,早先长眠于圣约翰公墓的大多是天主教徒,不管他们生前罪孽多么深重。像臭名昭著的恶棍约翰·鲁索,曾是纽约意大利黑手党5大犯罪家族的教父,可谓老大中的老大,控制着一个巨大的犯罪帝国,也被葬在这里。

鲁索信奉天主教,家人选择把他葬在圣约翰公墓。布鲁克林罗马天主教教区宣布:不允许鲁索举行安魂曲弥撒,只能在葬礼后做纪念弥撒。因为天主教徒相信,为在炼狱中的逝者举行弥撒,可缩短他们在炼狱的日子,以便他们早日进入天国。鲁索生前罪孽深重,显然不符合举行安魂曲弥撒的条件,因此不能在教堂举行葬礼。当鲁索的纪念弥撒结束后,“崇拜”他的纽约民众却自发组成送葬队伍,约有上千人跟在队伍后边,把鲁索的灵柩送到圣约翰公墓,埋葬在他儿子弗拉姆的旁边。

正巧,鲁索举行葬礼的那天,史蒂夫也在圣约翰公墓,那是他母亲下葬的日子。当时他充满了好奇。死后能被大家哭泣哀伤,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赢得这般荣耀呢?

史蒂夫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由上千人护送到墓地的,是纽约客谈之色变的“教父”——约翰·鲁索。他一生做尽了坏事,臭名远扬,纽约的市长、市参议员,甚至纽约州的州长,他们在相当长的职业生涯中,前赴后继地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鲁索送上审判席,以求摧毁纽约5大家族控制的犯罪集团。

像是纽约州的州长麦克·库玛,他和鲁索一样从小在皇后区长大,而且也是意大利后裔,可他们的人生道路却截然不同。库玛痛恨一切暴力行为。他渴望扭转人们对意大利裔美国人的刻板印象——来自西西里岛的移民全是黑手党。为了粉碎鲁索领导的犯罪集团,库玛走上法庭替受害人辩护,配合检察官查找鲁索的犯罪证据,可是效果甚微。于是他走上竞选市长和州长的从政之路,试图动用国家和政府的力量,来铲除危害社会的毒瘤。

库玛赢得了州长大选,并且连任三届,直到把鲁索送上法庭,才卸任州长的职务。库玛把一生的奋斗成果,写成了《鲁索,我终身的敌人》这本书,之后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他顽强地与疾病抗争数年,就是担心“敌人”还有兴风作浪的一天。直至得知鲁索病死在监狱,他才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史蒂夫不愿成为库玛,一生只为他人活着。也不会像鲁索那样,专做损人不利己的勾当。然而他发现,库玛生前与鲁索死磕了几十年,鲁索一生风光无限,在回到人生终点的时候,两人都长眠于圣约翰公墓,鲁索却远比库玛享尽哀荣。崇拜鲁索的纽约人,每当前来祭奠亲人的时候,总会在鲁索的墓前献上一束鲜花,他似乎永远被人牢记着。

史蒂夫的内心很不平静: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他上网打开“谷歌”搜索圣约翰公墓,约翰·鲁索的名字马上会映入眼帘,只要点开约翰·鲁索的词条,此人作恶的生平就会一一呈现出来。

而像他母亲这样的良善公民,一生守法,除了他和他的父亲,好似再没人知道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史蒂夫最为懊恼的是,从来没有对他母亲说过一声:“我爱你。”她突然地离开了。不是暂时的分离,而是永恒的分别。他再也没机会告诉他母亲,他爱她,思念她。

眼下,他心爱的妻子危在旦夕。他愤怒地责问上帝:为什么又要夺走他所爱的人?

在不知不觉中,他鬼使神差般地发现,自己站在了鲁索的墓旁,一束鲜花摆在石碑前,可以断定扫墓者是今天来的,因为包裹鲜花的纸张没什么皱褶。

史蒂夫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他见一个满脸胡茬的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正朝他看过来。

史蒂夫熟悉那张脸庞。他想起来了。14年前,在皇后区发生的车祸现场,此人作为目击证人,接受过记者的采访。他也是在电视新闻联播节目上,见到此人的。后来他才得知,车祸的受害者正是丽丽的父母亲。

史蒂夫敏感地觉察,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个人是谁?为何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在此撞见此人是巧合吗?

史蒂夫立刻警觉起来,本能地担忧徐丽丽会遭遇不测,他撒开腿狂奔起来,径直朝妻子跑过去。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他们走出科研所之前,徐黄河不止一遍地嘱咐:“这次实验极其高端,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必须保密。其次,这关乎丽丽的生命安全。本来我可以请保镖保护丽丽,但这样做会更显眼,目标可能会更大。你是丽丽的丈夫,能名正言顺地保护她,千万要小心。”

他们好像被跟踪了。第9章

12月22日晚上9点,距离徐丽丽发生意外事件,只剩下50个小时!

在“前时空”的科研所内,徐长江带领实验室的全体成员,按照与徐黄河共同制定的方案,全身心地投入营救徐丽丽的工作。

在过去的10年里,科研所在实验室进行过无数次的试验,吉姆·施佩曼一直是徐长江的助手。眼下,他们需要克隆一个徐美美,这关乎生物医学领域,徐长江自然地变成了吉姆的助手。

施佩曼家族的男人,几乎全都从事医学和生物学的专业。施佩曼的姓氏在医学界和生物学界,名声绝对是响当当的。医学界设有一项仅次于诺贝尔奖的奖项——拉斯克奖,吉姆的祖父老施佩曼获得过此项大奖。老施佩曼对世界最重要的医学贡献——是用两栖类胚胎进行细胞核移植,这是走向克隆的第一步。

老施佩曼的两个儿子——吉姆的父亲和叔叔都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在生殖性克隆领域取得了进展,他们成功采用“体细胞核移植”,创建了基因相同的动物——母羊艾莉丝。

这个过程需要将“供体”变成体细胞,取出体细胞的细胞核,再将这个细胞核转移到被去除细胞核的卵子中。如果卵子开始正常分裂,它会被转移到替代母亲的子宫里。这样的克隆不完全相同,因为体细胞可能在其核DNA中产生突变。

而且细胞质中的线粒体也含有DNA,并且在“体细胞核移植”期间,线粒体DNA完全来自细胞质“供体”的卵子,因此线粒体基因组与其产生的核供体细胞的基因组不同。这可能对跨物种核移植产生重要影响,其中核——线粒体的不相容性,可能会导致细胞的死亡。

艾莉丝是第一个从成体细胞中成功克隆出来的哺乳动物,是通过从她亲生母亲的乳房内取出一个细胞,经过430次的尝试,将其输入其他绵羊的卵子中形成胚胎,然后将胚胎置于另一只雌性绵羊体内经历正常怀孕,才产出的一头克隆羊——艾莉丝。

施佩曼的姓氏因此而举世闻名!

吉姆·施佩曼继承了他祖辈的传奇,可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经历自身几十年的努力,眼下就要完成克隆人的突破了。

经过了3小时15分钟争分夺秒的奋战,吉姆把克隆的徐美美,呈现在徐长江的面前,颇为自豪地说:“徐,你看吧,现在我们就等徐丽丽过来了。”第10章

史蒂夫牵着徐丽丽的手,坐进一辆计程车,喘着粗气命令司机:“去小意大利王子街,请你开快些。”说罢,他掏出3张100美钞的票子,通过座位间的隔离窗递给司机。

美钞转手,事情便好办了。“谢谢!老兄,你算是找对人了。”司机掉头伸手接过钱,下意识地用力踩足油门,心下暗想:幸亏昨天换过新轮胎,不然发动机再好,也绝对爆发不出他们想要的速度。

徐丽丽是一脸惊愕,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她气喘吁吁,慌张得说不出话,只是惊恐地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凑近徐丽丽,向她耳语道:“丽丽,我们被人跟踪了。你把外套翻过来穿,头发最好放下来,你的手机给我。”

徐丽丽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史蒂夫,立刻松开扎紧的牛角辫,随即脱下滑雪衫翻了个面,又穿上。

史蒂夫接过徐丽丽的手机,拔出芯卡,摇下车窗把手机往外一扔。徐丽丽的手机是安卓操作系统,安卓属于“谷歌”公司,并且此系统有“街景车”功能,车上的设备会收集沿途的WiFi名称和路由器的MAC位址,只要她手机里的“谷歌”应用程式连上网,即便取出SIM卡,关掉GPS,“谷歌”透过基地台,其三角定位也能找到徐丽丽的精确位置。

而他的手机是黑莓,有自己的操作系统,一般很难被“黑客”。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早在科研所他就关机了,眼下更不能打开手机。所以他问前面的司机:“麻烦你,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当然,老兄。”司机递上他的手机。

史蒂夫接过手机,说了声:“谢谢。”

他下意识地向后车窗看去,窗外一片黑黝黝的,高速公路上除了昏暗的街灯,无法看清跟踪他们的车辆。他凭直觉感到墓地上的那个人,一定跟在他们的后面,便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还故作轻松地说:“请你在小意大利的王子街等我。对,拐角口就是星巴克。嗯,是的。你的车牌号码是……好,不见不散。”

史蒂夫挂断电话,敲了敲隔离窗,把手机还给司机。他握紧徐丽丽的手,凑近她又耳语道:“亲爱的,别害怕,我们会甩掉他的。”“我,我没看见跟踪我们的人呀,是你神经过敏吧?”徐丽丽宁愿相信史蒂夫的判断。她是一名优秀记者,对事物充满好奇心和敏锐的洞察力。但现在她除了好奇心,洞察力已经被死亡的威胁挫败了。

史蒂夫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你别紧张。我只要求你配合我。你可以相信我吗?”

徐丽丽看着史蒂夫,点点头。

史蒂夫搂着徐丽丽,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原本他计划好了给她一个惊喜,过两天离开纽约,去悉尼度蜜月,在邦代海滩庆祝圣诞节。

他等待这一时刻,瞒着徐丽丽暗地里筹划了一段时间,真不希望他俩的蜜月旅行化为泡影。他甚至在邦代海滩的地标建筑——邦代宾馆,预订了观赏大海的海景房。

他和徐丽丽都喜爱冲浪。悉尼此时正是夏季,气候温和湿润,邦代海滩的安全设备和措施,是全世界顶级的。为了观光客的安全,澳洲的冲浪救生组织,在邦代海滩划分了10个危险等级。海滩北部的末端被划分为第4危险区域,因为著名的离岸流,南边被定为第7级危险地带。

邦代救生员每到冲浪季节,都会出动大约2500次的救援行动,包括寻找迷路的孩子、对付小偷,帮助游客解除因鯊魚带来的恐慌。一些名人像是帕莉丝·希尔顿、理察·布兰森、史蒂夫·厄文和他的女儿,全都接受过邦代救生员的救援。他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除了冲浪以外,他们还能去海滩上的剧场听歌剧、看画廊,丽丽喜欢DIY,那儿的美术工作坊、陶器工作室,可以让她面对美妙的大海,充分展开想象的翅膀,创作出独特的手工作品来。

而且他选择去悉尼度蜜月,也是为了思念和纪念他母亲,回味他们共度的幸福时光。他13岁那年,跳了两级进入高中,作为奖励他的礼品,他母亲高兴地说:“儿子,你想去哪里度假呢?我和你爸爸陪你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道:“悉尼。”

因为闲来无聊的时候,他看过一档电视节目,是国家地理历险频道的纪录片。他最爱看的一部纪录片,是澳大利亚电视台的真人秀《拯溺雄心》。海滩救生员英勇无畏,排除一切困难成功救人的情景,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于是他决定要一睹他们的风采。

他母亲立刻答应了。没想到那趟旅行,是他们全家最后一次甜蜜的假期,第2年他母亲便去世了。早知命运是这样的安排,他就不会把那次悉尼之行,当作理所当然并且毫无感恩之心的了。

原本以为他对母亲的亏欠,可以弥补在徐丽丽的身上,现在看来去悉尼度蜜月,似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好像没有可能实现了。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能暴露丽丽的行踪,下了高速公路得多绕几个圈子,必要的时候去宾馆躲一个晚上。

史蒂夫这样想的时候,又下意识地朝后窗看去,果真有一辆车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便大声叫道:“老弟,你得加速了,给我甩掉后面的越野车,最好在下一个出口下高速。”

说着,史蒂夫从上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美钞,全是100元的大面额,递给司机。

司机头也不回,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盯着前方说:“老兄,你已经付过车费,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我看你们也不像坏蛋,现在就看我的水平了。你们不会失望的,我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到王子街。”“谢谢你!”史蒂夫感激地说着。心里却暗想: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了,跟踪者还能追踪到我们,难道我的黑莓也被“黑客”了?这样一想,他从左上衣袋掏出黑莓手机,拔掉芯卡,拉下车窗,正准备把手机扔出去。

不料,却被徐丽丽给拦住了。她指着后窗说:“你看,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你现在把手机扔出去,能甩掉他们吗?不如到了王子街,我们换车的时候,把手机丢在车上,让他们跟着车子兜圈子去吧。”“哟,亲爱的,没想到,我娶了一个大侦探啊?”史蒂夫不由得赞赏道,他一反常态,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是急疯了。啊,对了,我也要乔装改扮一下。”说着,他把手机丢在座位底下,脱下大衣,凑上前去对司机说:“老弟,你介意跟我换外套吗?”

超车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一个判断失误,很有可能发生车祸,更何况后面还有追兵紧咬不放。而司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路况,加快了速度左突右冲,在超车道、行车道和大车道上不停地变换,相当果断,不拖泥带水。在超车通过后,便快速变道至行车道,总能给后面的车辆让出超车道,凭着胆识和驾驶经验,超越一辆辆的大小车辆,向着曼哈顿的方向疾驰而去。

史蒂夫见此情景,司机是不可能脱下衣服的,便连忙改口说:“哦,不用了。我把皮夹克留下来,请把你的帽子换给我,可以吗?”

司机一口答应:“当然,你不嫌弃只管拿去。”

徐黄河感慨时间一分一秒地似乎过得越来越快了,他的内心也变得焦急起来。差不多快3个小时了,他联络不到史蒂夫和妹妹,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刚才“前时空”传来好消息,徐美美的克隆已然完成,就等妹妹准备就绪,开始进行“量子隐形传送”实验,可此时,却不见妹妹的踪迹。他和埃伦轮番打电话,没有他们的消息。

徐黄河知道,他的小妹可能遇到麻烦了。

史蒂夫头戴一顶蓝色棒球帽,穿一件灰色套头毛衣,拉着徐丽丽的手快步走在第六大道上。他们穿过马路拐进26街,迅速闪进一个不起眼的转门内——洛克斯酒店。

史蒂夫选择洛克斯酒店去避险,是因为酒店2楼的夜总会,每晚都举办爵士音乐会,不用买门票就能进去,直到凌晨2点才结束。而且酒店内电信设备齐全,咖啡厅和酒吧都设有网络电脑,尤其是过道上的投币公用电话不容易被“黑客”。他必须联络徐黄河派人前来接应他们,顺便还能在酒店内买到适合他的外套。

他们推门走进酒店大堂,厅堂内人来人往,异常热闹。两人不露声色地混杂在人流中,慢慢走上2楼的夜总会。这里的灯光既暗又明,他们选在靠近门口的观众席上。这个角度便于观察里里外外的情况,如果发现不妙可以及时逃走。

徐丽丽经历了不寻常的一天,精神和体力已极度疲劳,此时迷离的灯光不温不火,温婉的背景音乐犹如催眠曲,她喝了一杯饮料,眼皮便不听使唤地睁不开,靠在椅子上瞌睡过去。

史蒂夫见此情景,心疼得要死,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让她去客房好好睡一觉。不过理智告诉他,眼下还不能放松警惕,跟踪他们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他们?是因为徐黄河发现了“前时空”吗?这个机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难道已经泄密了吗?这一连串的疑问,一直盘旋在他的脑际,应该让徐黄河知道才好。

他决定联络徐黄河,看着徐丽丽疲惫的模样,虽然心疼得要命,也只好狠下心来叫醒她:“丽丽,你醒醒。”

徐丽丽依稀听见史蒂夫的轻声叫唤,迷糊地睁开眼睛,呆愣地看着丈夫。忽然,她警觉地直起腰问:“怎么啦?有情况吗?”“亲爱的,我们得联络你哥哥,只有确认甩掉了跟踪者,你才能去科研所参加实验。在不确定安全的情况下,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分开,你和我一起去打电话吧。”

史蒂夫心想,好莱坞的恐怖电影也好,间谍电影也罢,总是在紧急关头设计出蹩脚的桥段:分开行动,结果被敌人各个击破,或者被捕关押,或者干脆被杀。他才不会那么笨呢。他们换乘了3辆计程车,才辗转逃到酒店来的,第六感告诉他,他们现在还是比较安全的。“好的,我们走吧。”徐丽丽答应道。第11章

晚上10点06分,徐丽丽和史蒂夫终于回到科研所,在徐黄河和两个警卫的保护下,踏进了接待室的大门。

史蒂夫见徐丽丽安全了,便凑近她耳语道:“亲爱的,我有话要对黄河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徐丽丽想到马上就要参与实验,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如果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她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史蒂夫了。这样一想,她下意识地挎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

徐黄河见此情景,走上前去安慰妹妹说:“小妹,别担心,先让埃伦陪你去休息,我随后就到。”

一个小时前,徐黄河接到史蒂夫的求救电话,得知他俩被人跟踪,立刻派出两名配枪的警卫,去接应他们。他原本心里就很着急,为将要进行的实验做准备,想等实验结束之后,再详细了解情况。但是眼看史蒂夫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觉得事态一定很严重,便示意史蒂夫去他的办公室。

史蒂夫跟在徐黄河的身后,走进办公室便环顾四周,发现办公桌上有一台蓝牙光盘机。他灵机一动,把一张光盘放进机器调高音量,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才开口把下午遇到的情况,连带着把自己的怀疑,对着徐黄河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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