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之新朝宝藏(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1-08-05 03: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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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雾满拦江

出版社:北方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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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宝世家之新朝宝藏

盗宝世家之新朝宝藏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盗宝世家之新朝宝藏作者:雾满拦江排版:清茉出版社: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08-10-01ISBN:9787531723349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部新朝宝藏第一章 剿匪秘事(1)世家传说

我爷爷打小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生性好吃懒做、醉生梦死。据说他这一身毛病都是我祖奶奶娇惯下来的,毕竟我祖爷爷一家是安徽有名的大财主,家大业大,良田千顷,任我爷爷拼了老命地挥霍,也挥霍不尽。

我祖爷爷之所以一夜暴富,是因为他不知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埋藏在地下的一大笔财宝,金银如山,珍玩无数,所以才富甲一方。据说我祖爷爷之所以能够发迹,是因为他手中有一颗祖上传下来的神秘珠子,那颗珠子上藏着天下宝藏的秘密。原本我祖爷爷还指望着我爷爷把家族的事业发扬光大,再去什么地方挖出几笔财宝来。可是我爷爷却只想着自己享受,琢磨着把寻宝的苦差事留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

却不想我父亲更是生猛,他被我爷爷送到城里的学堂,学到了满脑门子的革命思想,趁回家的工夫里,纠集了几百名佃户,革了自己家的命,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分给了穷苦人。这还不算,我爹还把家里那颗祖传的珠子扔进了一口井里,然后撒腿跑到了解放区,拿起枪杆子跟以我爷爷为代表的腐朽的封建剥削阶级较起了劲。

我爹跑了,我爷爷气得吐血,抱着家里的一口井呜呜地哭个不停,后来他跳到了井里,想把我爹扔掉的家传古珠再找回来,可他只是捞到了满脑袋的青色淤泥,那颗珠子就这样丢掉了。

从那以后我祖上的基业就彻底地败落了下来,没过几年,家里已经所剩无几,家徒四壁了。可是不曾想,过了大约有十几年的时间,我爹他突然回来了,回来的那天夜里,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我爹回来的时候,我爷爷根本就没认出他来,我爷爷只看到一个穿着军装,腰间带着手枪的军人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进来,进来后我爹也不理会我爷爷,先把那女人放在土炕上,然后一声不吭地掰开那女人紧握的拳头,让我爷爷看个清楚:“……喂,老头,你过来看。”

我爷爷睁大了老花眼一瞧,就见那女人的手掌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只是掌心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孔洞,洞中蔓生出几枝碧绿色的茎叶,上面还生着细碎的红色花朵,结着一枚淡青色的果子。

当时我爷爷看了这怪异的情形,不由自主地嘴巴一张,脱口叫出了:“冬虫夏……”可是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被我爹一把堵住了嘴巴:“夏亭阁,这都解放了,不许再说以前那些事……你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马上给我把她治好!”

当时我爷爷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威武的军人:“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家世传的隐学……”“怎么着?”我爹很不高兴,“夏亭阁,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革命战士夏凤孜……是你的儿子!”“我的儿子?”爷爷还不肯相信,仔细上前一辨认,顿时疯了一样一把揪住我爹,“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我遭了这么多年的罪也没见你回来一次,这次为了一个女人你终于回来了……你你你……你这个白眼儿狼,也不想想是谁养大了你。”“我是人民的儿子,是人民的血汗养育了我。”“你你你……”我爷爷差点没被气背过去,“你有种就死在外边,别回来!”

当时我爹闷哼了一声,说道:“……爹……你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了一辈子,两手沾满了人民的血泪,差不多也该收手了吧……我这次回来,是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就别唧唧歪歪了,赶紧把她给我治好……治好的话……以后我管你叫爹!”

……

据我爷爷说,这就是我爹他认祖归宗的全部过程,而我爹之所以在百忙中背着个女人跑回来,那是因为有些麻烦,我爹他非得找我爷爷帮忙解决不可,所以呢,我爷爷就泪流满面地迎来了他这么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2)太子沟剿匪

在我爹回家之前,他正奉命进剿盘踞在太子沟一带的花疙瘩匪帮。

花疙瘩是解放初期安徽九华山一带名气非常大的一股匪帮,比之于现在广为人知的乌龙山上的匪帮名气更大,这伙土匪个个都是神射手,每人腰别两支盒子炮,开枪的时候连瞅一眼都懒得瞧,白天甩枪打苍蝇,夜晚甩枪打蚊子,都是他们最爱干的营生。

而且这伙土匪都是山民出身,翻山越岭如走平地,来去如风捉摸不定,起初一支部队奉命进剿,不料部队前脚进了山,这伙土匪却绕过几座山,从后面冒了出来,残忍地杀害了十几名随军眷属,还掳走了一个名叫丁思梵的漂亮女学生。想那伙土匪一个个无不是心狠手毒,年轻的姑娘落入他们的手中岂会落得一个好?所以上面给我爹下了一道死命令:夏凤孜,你给我提着花疙瘩的脑袋回来,要不然,干脆你也别给我回来了。

上面之所以这么急切点了当时已是师级干部的我父亲的将,那是因为被掳走的女学生丁思梵的母亲是一位名气极大的进步人士,战争年代中曾给了我党许多帮助,与中共的高层人士交往甚密,如果她要是出了事,那后果就太严重了,只怕当地驻军从上到下,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上面才命令我老爹亲自出马,那意思是说,如果连夏疯子都不能够把人救出来的话,那大家趁早认命好了。

我好端端的一个爹,出去混了十几年,竟落了个夏疯子的绰号,那是因为他这人特别喜爱打仗,一听到枪声就兴奋得嗷嗷怪叫,要是一天没仗可打的话,他就急得抓耳挠腮,或是脱下鞋来搓脚丫子,说是脚心痒痒。总之,我爹不是一个有品位的人,但是他也不像别人所想象的那样憨,他的心眼只比别人多,不比别人少,想一想一个连续十几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心眼能少得了吗?他至少知道怎么活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所以我爹接到命令之后,琢磨着丁思梵那漂亮姑娘多半已经救不回来了,想她一个城里的年轻学生,哪来的那么多心眼斗得过花疙瘩一伙?更何况,她又是那么漂亮,花疙瘩那伙有今天没明天的山匪们会放过她才怪!

我爹琢磨他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把花疙瘩的脑袋提回来,这事对于别人来说不容易,对于我爹来说,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各方面搜集的情报,我爹将目光盯住了九华山太子沟。

太子沟地处安徽九华山西北一带,相传明朝时朱三太子曾于沟中啸聚点兵。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沟中布满了人和动物的累累白骨,即使是在大白天,那里也总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山岚,风起之处,远处的人时时能够听到随风而来的呐喊声与兵刃撞击声。当地人传说太子沟是一片阴地,是冥府中的鬼兵与妖兵争战的地方,进入太子沟的活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我爹断定,花疙瘩一伙的巢穴多半就在太子沟,因为那里地形复杂,当地人畏惧神鬼传说不敢入内,外地人进入有死无生,所以只要摸入太子沟,就能够彻底地解决问题。

于是,我爹只带了八个人,经过一番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秘密潜入了太子沟附近。到得近前一看,果不其然,只见沟中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瘴气,风起处,隐隐可见地面上的白骨粼粼冒光,更有那怪异的声音,仿佛是幽冥鬼域中的冤灵在凄呼,时不时突兀而起,又猝然而止。

当时我爹心里就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么古怪的一个地方,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说过,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谁说起过,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是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太子沟,恐怕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易于夺取。(3)动物公墓

早年我爹有许多战友牺牲在战场上,但是我爹记忆中最深刻的,却是那八个随他潜入太子沟的战士,多少年以来,这八个人的名字我爹的脑海中一直是记忆犹新,因为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炮火之下,而是因为一种未明来源的神秘力量,夺走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这八个战士的名字分别叫娄智广、王有才、马天纵、魏新村、李天喜、孙波茹、杨集和冯永安,他们都是为了这次行动,父亲从各个团部抽调来的最精锐的战斗人员,人人身经百战,个个身手不凡,都是受到过多次嘉奖的战斗英雄。

当时父亲带着他们八人潜入了太子沟,甫一进去,大家就被所看到的怪异景色惊呆了。

只见沟中寸草不生,迷雾萦绕,满地都是厚厚的人类和动物尸骨,那尸骨在这里堆积了至少几百年,都已经风干脆裂,一脚踏上去,吱吱有声,顿时化为一团灰白色的尘粉。再看那动物骨骼,每一只都奇大无比,父亲说,他在里边看到的仅一只头骨,就和一辆美式军用吉普车大小差不多,他根本无法想象这只动物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看那动物的森森利齿,估计会是非常凶猛可怕。

就在这些庞大的动物骨骼之中,填充着数不尽的人类骨殖,其间还杂夹着早已锈蚀的冷兵器,由此断定这地方在古时候确曾发生过规模性的战争。

虽然这些怪异的骨殖让父亲一行人吃惊,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手中有最精良的武器,就算是那些猛兽都活过来也不害怕,何况又只是些风干脆碎的骨头?他们踏着这些骨殖,小心翼翼地在沟里移动着,不时地侧耳倾听着,寻找着花疙瘩一伙的踪迹。

太子沟中的瘴气烟岚浓重,能见度极低,凄厉的风中,时不时地传来一声诡异的哀号之声,那声音乍起而猝止,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仿佛从九幽阴狱中飘浮而来。父亲他们几次停下来,想弄清楚这凄厉哀号的来源,但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沿着太子沟由东向西慢慢搜索,由于视线不清,进展缓慢,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搜索了几百米,除了满目的兽骨重重叠叠,却始终未曾发现人类活动的踪迹。

父亲顿时有些焦躁起来,时间拖得越久,丁思梵的情形就越是不堪设想,万一那伙天杀的土匪对这姑娘做了什么事的话,就算是把花疙瘩一伙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

但太子沟的地形如此陌生而诡异,纵然是急死也无济于事,看看已经搜索了大半天的时间,父亲一行就停了下来,坐在一根粗大的胫骨上。父亲说,那根骨头绝对是一根人骨,而且是小腿上的胫骨,其直径不会少于一米。如果这根骨头的主人仍然活着的话,那么他根本不用站起来,就是一根脚趾头,上面也能停一辆吉普车。

正当父亲一行人围着那根胫骨吃惊不已的时候,凄风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呜咽之声,所有的人立即持枪在手,紧张地盯着那哭声所来之处,但是除了满眼的灰白色雾瘴与雾瘴中时隐时现的怪异兽骨之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迷雾荒沟,有人悲哭,那声音极是悲惨而酸楚,听起来直让人心伤欲碎,仿佛人世间所有的苦难和伤痛,都在这一声声的呜咽声中慢慢展示开来,纵然父亲一行人无一不是悍不畏死的铁血战士,但在这声声呜咽之中,竟不由得鼻子酸涩,视线模糊。

是谁在附近如此绝望地哀泣?父亲立即想到了他们这次前来寻找的丁思梵,莫非那伙土匪已经把她给……急切之下,父亲立即下令:“娄智广、王有才,你们两个立即过去看看。”

娄智广与王有才应了一声,立即端着枪进入了雾岚之中。

看着他们两人的踪迹为浓雾所遮没,父亲又一打手势:“所有的人,立即衔尾跟上,一个也不许掉队!”

余下的六个战士端着冲锋枪,紧随在父亲身后,一同向前摸了过去,走着走着,那悲苦的呜咽之声突然消失了,父亲心中无由地一紧,打了一个手势,紧跟在他身后的马天纵立即发出一声啄木鸟叫,召唤前面的尖兵娄智广和王有才。

孤零零的鸟鸣之声如飘落的枯叶,在太子沟迷雾中回荡着,所有人于这单调的鸣叫声中等待着,等待着,但他们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一丝回声。

父亲的心立即沉了下去。

娄智广和王有才,他们竟然没有回应联系信号。(4)神秘怪穴

娄智广和王有才竟然没有回应,这事大出父亲的意料,须知这两个战士不是普通的士兵,那娄智广本身就是一个连长,作战勇猛,足智多谋,王有才更有一身家传的武艺,等闲十个八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说花疙瘩一伙能够无声无息地制伏这两个人,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娄智广和王有才中了埋伏,那也不会轻易地就范,至少也能听到他们的搏斗或是反抗之声。但是父亲带着人将那片地区连续搜索了几遍,仍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人,也没有发现尸体,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发现。

父亲命令大家再次进行仔细搜索,当他经过一座庞大的动物头骨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那巨型头骨的最下面有一道黑色缝隙,于是他急忙招手,让大家聚拢过来,用力把那架头骨挪开,露出了地面上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俯身下去,战士魏新村侧耳正想听一听洞穴,突然之间,一声高亢而凄厉的哀号猝然从洞穴中传出,那尖利的声音就像是一枚子弹,霎时间击碎了魏新村的耳膜,就见他身体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失去平衡,一头栽向了洞内,幸好父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一下把他提了上来。

战士马天纵急忙上前,护住我父亲:“首长,这洞里有东西,给他几颗手榴弹吧!”“不行,”父亲担心地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魏新村,“我们这次的任务首要在于营救丁思梵同志,其次是剿灭花疙瘩一伙,在没有发现敌踪之前,决不允许开枪。”

战士李天喜、孙波茹急忙上前,仔细检查魏新村的伤势,然后报告说:“首长,魏新村的耳膜被震碎了,连带着大脑神经也受到了严重伤害,他已经……”

孙波茹参军前是一名中医,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结果却是谁都知道,洞穴中那诡异的尖啸,已经彻底摧毁了魏新村的战斗力。只见他脸上的肌肉无规律地扭动着,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厉的怪笑:“咯咯咯……”余人大惊,忙不迭地端枪将他围住:“魏新村,你搞什么鬼?”“哈哈哈,嘎嘎嘎……”魏新村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欢快的表情,那兴奋的样子,看了让人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的精神已经错乱。

我父亲当时大吃一惊,他带来的这八个人,无一不是神经坚韧一如铁丝般的冷血战士,意志力惊人地坚强。像魏新村,他曾在一次战斗中腹部负伤,卫生员要将他抬下战场,却被他虎吼一声推开,然后他拿出一颗子弹,拧掉弹头,将火药倒在伤口上,划着火柴一点,刺啦一声,那皮肉的焦灼味道令人无不震惊,而他却连眉毛也不眨一下,就这样算是消了毒,拎起枪又冲了上去。

像这样的钢铁战士,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精神错乱?“魏新村!”我父亲大吼一声,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别忘了你的责任!”

魏新村的身体明显地呆怔了一下,他那迷乱的目光慢慢转向了我父亲,双手在地面上颤抖乱摸着,想摸到他的枪,父亲急忙喝止了一声:“别让他拿到枪……”

可是已经迟了,魏新村已经把枪抢在手上,突然甩开紧按着他的两个战士,向前疾冲,跃入了前面那个洞穴之中,只听微弱的冲锋枪点射之声从洞穴中传来,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爆炸之声,随后洞穴中恢复了死寂一片。

众人大惊,都知道魏新村神经系统已经遭受到彻底的毁坏,那微弱的清醒神智,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完成任务,所以不惜以死相搏,以保全一个战士的荣誉。

大家紧张地盯着那个黝黑的洞穴,按常理,魏新村死前拼力一搏,点射开枪,又引爆了身上的手榴弹,洞穴的出口处应该飘出缕缕硝烟才对,但是大家等了好久,也未见有硝烟飘出。父亲看了一眼身后的五名战士,很明显,这个洞穴,不管它里边藏着什么,它肯定另有一个更大的出口。“首长,让我们大家冲进去吧!”五名战士请求道。

从大家那冒火的眼睛中,父亲看到了愤怒与不甘,只在悄无声息之中就让父亲失去了三名主力战斗兵员,这岂能容忍?依照父亲的性子,更是要按捺不住地跳入洞中,手持冲锋枪杀进去,管它洞穴里边藏的是什么,大不了一个玉石俱焚!

看着这神秘的洞穴,想着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三个战士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父亲的眼角湿润了,他的手紧紧地扣着扳机,好半晌才克制住心中的愤怒,慢慢地退后了一步:“兄弟们,”我父亲开口了,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兄弟们,我让你们都记住一件事,记住这个地方,记准这个位置,都给我记准了。我们三位好兄弟的命,比金子还要值钱,绝对不能白白地丢在这里,等到我们救出丁思梵,剿灭花疙瘩那一伙残匪,我要你们一个也不许少地都跟我回来,替娄智广、王有才和魏新村三位兄弟报仇,你们听清楚了没有?”“首长,这下面……难道不是花疙瘩那一伙吗?”马天纵迟疑地问道。“哼,”父亲冷笑了一声,“那伙不入流的山匪,就算是借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来到这里,兄弟们,我们是踏入了阴阳界……总归一句话,这里绝对不是花疙瘩一伙敢来的地方,我们还得往前走,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马天纵不肯罢休:“首长,我们离开可以,可你总得让我们往里扔几颗手榴弹吧?”“不可以!”父亲厉声吼道,“马天纵,你敢违抗命令吗?”“那……好吧。”战士们愤懑地将已经握在手上的手榴弹又放了回去,跟在父亲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那座神秘的洞穴。(5)瘗方奇谈

事后我父亲曾经说起过,他之所以不允许战士马天纵向那黑黝黝的地穴中投掷手榴弹,是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自从一进入太子沟,我父亲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这种地方他来过。但是他心里很明白,这地方是如此地怪异而奇特,如果他真的来过的话,决计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不可能像当时那样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之所以没有到过太子沟,感觉上却似曾相识,那只是因为我父亲曾经听人说起过这样的地方。

我父亲是小时候听我祖爷爷说的。

但事实上,我祖爷爷也没到过太子沟,他老人家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太子沟这么奇怪的一个地方。

但是,我们夏家是寻宝世家,这一家族的人掌握着一种搜寻这世界上地下秘宝的隐学。

祖爷爷曾经对我爹讲过:古往今来,这世界上灭亡了的国家不计其数,太古时有七十二洲的传说,嗣后是蚩尤之国为黄帝所破,以及炎帝之国亡于黄帝之手,再往下是五帝,其间杂夹着蚕丛国和鱼凫国,再追溯下去,消亡的国家不计其数,这些国家灭亡之前无一不是将国中最贵重的金银珍宝埋藏了起来。每一个灭亡的国家埋藏起来的珍宝都堆积如小山,但是这些宝物自打埋入到地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这世上露过面,以后人们所能够找到的,最多不过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坛坛罐罐,那数不胜数的珍奇宝物,竟然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祖爷爷说,这些宝物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人们不知道寻找的方法。须知,历朝历代连一座座死人坟墓都修得让后世人苦寻上千年之久,更何况珍奇宝物这种关系到日后国家兴亡的重要东西呢。

所以古往今来,盗墓容易,寻宝难。

盗墓容易,那是因为死人躺在坟墓之中再也不会跑掉,只要你有恒心拿着板锹满地乱挖,绳锯木断,铁锹能把地球挖穿,迟早有一天把你要找的古墓找出来,但是寻宝却不是这么简单了。

寻宝难,那是因为凡属亡破之国莫不将国家兴复的机会寄望于这些珠宝,所以在埋下之时都会运用秘门中最为神秘的法门,这种法门叫做“瘗方”,瘗方之术,通幽达鬼,绝非流落于民间的方术所能比拟。祖爷爷说,大凡施以瘗方之术埋藏起来的财物,非埋藏者本人是取不出来的,但如果到了需要将这么多的财物埋藏起来的地步,埋藏者本人的性命多半也成了问题,所以古往今来的地下秘宝虽多,却多数就此湮没,永世也难再见天日。

祖爷爷说,那地下埋藏的秘宝年代久远了,由于瘗方起作用,那些地方往往就会出现一些异常怪事,或是地形诡奇,或是古兽出没,或是阴兵日起,或是星月异常……当时祖爷爷对我爹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爹的年龄尚幼,听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祖爷爷为了讲得清楚一些,还特意讲了几种地理势位,这些事虽然我爹久已遗忘,但太子沟的地形也忒奇特,沟中的怪兽之骨又闻所未闻,所以当我爹看到那个神秘的幽洞之后,就立即明白了过来。

这神秘的太子沟,正是上古时代的一个藏宝之地,只是年代过于古远了,所以才会出现一种超越自然与人类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

我爹心里很清楚,那穴中之物能够轻而易举地毁掉他三个钢铁般强悍的战士,正是因为那种神秘力量起作用的结果。在他们的任务完成之前,轻率地挑衅这种力量是极为不明智的,所以他只有暂时避开。

当时我爹心里的想法是,一旦任务完成之后,他还会回来,倒不是他惦记着地下的秘宝,而是他决不能让那三个战士平白死去。但是我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种力量的势力范围是如此之大,早在他们一脚踏入太子沟,就已经构成了对这种力量的挑衅。(6)匪巢异事

避开地下那可怕的洞穴之后,我爹带着战士们继续向前搜索,但是现在他们搜索的速度更慢了,因为他们不仅要注意被浓雾遮掩的前方,同时还要注意着脚下,唯恐再出现一个吞噬人的黑暗幽洞。

又过了大半天的时间,看看天黑了,父亲正想传令大家休息一下,前面突然响起一声嘿嘿的怪笑,战士们心里一紧,相互分开,让每个同伴保持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继续向前搜索。突然之间那嘿嘿怪笑之声变得尖厉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马天纵耳听着浓雾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向他撞了过来,他疾速地一闪,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人影,顺势脚下一勾,那嘿嘿怪笑之人已经一个狗吃屎般扑倒在地。

未等那嘿嘿怪笑的人抬头,两个战士已经纵身上前,一脚踏在他的身上:“不许出声,敢出声就毙了你。”“咯咯咯,嘎嘎嘎,嘿嘿嘿……”那人脸趴在地面上,对战士的警告置若罔闻,犹自发出一声声瘆人的怪叫之声。

马天纵俯身扼住那人的脖子,止住他的笑声,然后仔细地看了看,向我爹报告道:“首长,是一个小土匪……”“是吗?”我爹顿时精神大振,逮住一个小土匪,这就说明这里已经距离匪巢不远了,但这个土匪的神态太怪异了,他被马天纵扼住脖子,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冲我爹露出一脸的诡秘笑容。

看到那土匪满脸的诡笑,战士孙波茹失声叫道:“这……这是一个疯子!”

马天纵二话没说,掰过那家伙的右手食指一看,只见食指肚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马天纵冷笑了一声:“这是长年手指不离开扳机留下来的,花疙瘩一伙中的神射手,像这种凶狠之人,怎么可能会疯?”

孙波茹蹲下身来,正对着那家伙的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抬头对我父亲报告道:“首长,这家伙眼神都散了,他要不是疯子,这世上就没疯子了。”

我父亲冷声回答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疯子,我只要匪巢的情况,你们听明白了吗?”“首长,明白了。”又上来两个战士,是杨集和冯永安,他们把那个小山匪拖到了一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匪巢内的情形。过了一会儿他们站了起来:“报告首长,他……死了。”

我父亲大怒:“谁让你们弄死他的?我要的不是死人,是情报!”

杨集和冯永安满脸的沮丧:“首长,我们可没有动刑,是他自己……”“好了好了,别辩解了,”我父亲生气了,吩咐道:“既然有一个小山匪,那就有第二个,把尸体处理一下,再去找一个会说话的来。”

大家又向前摸了十几步,果然就听到前面有啪啪的声响,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笑声,那笑声极尽诡异,笑得人心里说不出的发毛,大家面面相觑,端枪向前摸了几步,前面看到的怪事,让大家大吃一惊。

在前面的一块巨石之下,蹲着一个小山匪,他一手拿着一块坚硬的石块,正在对着自己的脑袋砰砰地砸,大家在远处听到的啪啪之声,正是石块与他坚硬的头骨撞击所发出的。

当大家发现他的时候,那山匪已经把自己砸得血流满面,每当石块重重地敲在他自己的脑袋上,他都要发出一阵极尽欢畅的怪笑。就在这家伙的身边,还躺着两个头骨盖已经被砸开的山匪,但是他们的身体并没有死透,那只握着沾满鲜血石块的手,仍然在拼尽最后的力气,把石块再砸向自己的脑袋上。(7)莫知所衷

眼看着一个大活人拿石头把自己砸死,那是何等诡异的场景,我爹和战士们虽然经历过无数的险难,但却从未听闻过如此怪事,看着那还剩一口气的山匪用空茫的眼神看着大家,发出了一阵恐怖之极的怪笑,突然用足了手上的力气,啪嗒一声,用那块石头砸开了他的天灵盖,因为用力过度,那块坚硬的石头竟然都砸碎了。

因为眼前的事情太过于反常了,我父亲震惊之余,正要下令制止,那山匪已经干脆利索地结果了他自己的性命,让我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首长,刚才那个山匪也是这个样子的……”杨集和冯永安急忙补充报告,“刚才我们正要弄清楚那家伙是不是真的疯了,不曾想他突然瞧准地上的一块石头,猛的一下撞下去,当场就把他的脑袋撞碎了……”

马天纵站在我父亲身边,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首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个叫李天喜的战士则猜测道:“会不会是……这些土匪自知作恶多端,所以就……”

我父亲摇了摇头:“不要乱猜了,再猜你们也猜不透。”

大家端着枪,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走出十几米的距离,看到一个小山匪双手扶着石壁,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李天喜拿枪捅了一下那家伙,就见那家伙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他半个脑袋都在石头上撞塌了,要是还能活命,那才真叫怪事。

前面又有几个山匪,死状也是极惨,但他们死后的脸上表情,却凝结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就好像他们刚刚做完一件坏事,等待着别人发现之后所带来的恶毒快感。

匪巢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句话虽然没人说出来,可是大家心里全都存有这样一个疑问。花疙瘩这伙山匪胆大包天,怙恶不悛,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这伙山匪们发疯,不把自己搞死誓不罢休呢?

正在疑惑之间,前面的浓雾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说话声:“兄弟们……好消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山下的共军,马上就要完蛋了……”

听到这个还算是正常的声音,我爹精神一振,有活着的人就好,他手一挥,率先带五个战士向着说话的声音摸了过去。

前面走来了一个家伙,身上竟然背着一口肥猪,看不出那家伙身材干瘦,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花疙瘩一伙,果然没有一个等闲之辈。虽然身上背着一只足有两三百斤的肥猪,但那家伙却是行步如飞,连走路都用蹦的:“兄弟们,看看我瘦子阿牛给你们背回什么好东西来了……哎哟,”那家伙正嚷得欢实,不提防脚下突然滚过去一个人影,正是马天纵,顺手一枪管搠在那家伙的裤裆上,饶是那家伙是铁打的金刚,也耐不住那命根子被重重地戳上一下,扑通一声,那家伙丢掉了背在身上的肥猪,双手捂裆,额上大汗淋淋,蜷缩在地上成了一只大虾米。但还没等他的身形弯起,几只大手分别掐在他的软肋处,把他提到了我父亲的面前。

那家伙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抬头看到了我父亲一张冷酷的脸,居然咧嘴乐了:“我就猜到是共军嘛,兄弟们开玩笑哪有下这种死手的……”他的大嗓门刚刚拉开,就被一只突然伸入嘴巴里的冰冷枪管噎回去了。“姓名?”我父亲冷冷地问道。“你竟然不知道我瘦子阿牛?”那土匪流露出受了伤害的表情:“太没有见识了……”马天纵砰的一拳击在他的脸上,打落了他两枚牙齿:“谁让你大呼小叫的?首长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首长?”悍匪不屑地斜眼睨着我父亲,“吓唬谁呀你,给老子一个痛快……”

他的下阴处又重重地挨了两脚,痛得话也说不出来:“想要痛快?没那么容易,快说,丁思梵那姑娘怎么样了?”“丁思梵?”瘦子阿牛的眼睛眨了一眨,“就是我们上一次绑回来的那个丫头?”“对,快说,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李天喜喝问道。“你问她啊……”瘦子阿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诡笑,“你问那个漂亮小丫头啊,哈哈哈,她呀,她让九婶带走了,哈哈哈。”

听这家伙那阴毒的笑声,父亲只觉得手脚冰冷:“九婶是谁?快说!”“你问九婶啊?”瘦子阿牛再一次地尖笑了起来,“你既然来到了这太子沟,还愁见不到九婶吗?哈哈哈……!”

他那阴毒的怪笑之声戛然而止,马天纵大吃一惊,疾速地掐向他的咽喉,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悍匪瘦子阿牛,已经嚼舌自尽了。(8)洞中惊魂“首长……”看着瘦子阿牛那屎尿皆出的尸首,马天纵不知所措,“这都怪我,我没想到他竟然……”“算了,”父亲不当回事地说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家伙之所以神智健全,是因为他下山去了刚刚回来,如果他在山上的话,恐怕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九婶?”父亲想了想,问大家:“你们听说过这个人吗?”“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战士杨集吞吞吐吐地道,“可是我不知道……”“你管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就快点说出来。”父亲不耐烦地催促道。“是这样,”杨集解释道,“在我们那里,九婶是说山神奶奶的尊号,因为我们那里的山神爷爷不管事,怕老婆,所以大家只敬山神奶奶……”“什么?”霎时间父亲面色如土,“这伙天杀的土匪,他们不会是……不会是把丁思梵那姑娘做了祭祀的人牲……?”

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瘦子阿牛宁死也不服输,由此可见这伙土匪的蛮横,而且当地的土匪多是大字也不识得一个的愚昧蛮夫,迷信的观念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像丁思梵那样清纯的城市女学生在他们的眼里无异于仙女一样,要说他们会把她献给山神奶奶做人牲,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马天纵在一边劝道:“首长……虽说我们来得太晚了,可我们总得尽人事……下命令吧,管叫那些胆大妄为的山匪一个也别想再活着出山。”

我父亲一声不吭地拔出枪来:“先别急,大家听我的命令,再想办法弄一个活的来,最好是这两天呆在山上的土匪……大家再仔细地找一找看。”

大家丢下瘦子阿牛的尸体,继续沿着太子沟搜索下去,不多久就见前面有一群小山匪,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一个山匪的脑袋都呈稀烂状,脑液和脑浆溅得地面上斑斑点点。大家走过去拿脚拨动了一下,看了看死尸手中紧握的盒子炮,向我父亲报告道:“首长,这几个家伙都是开枪自杀的……”“嗯,”我父亲分析道,“他们还知道开枪自杀,这比刚才那几个拿石头砸自己的脑袋的要清醒了许多,再找,肯定还有比他们更清醒的……”

这时候李天喜突然将身体一伏:“首长,这里有一个山洞。”“嗯?”父亲大模大样地走到洞里,弯腰向里边看了看,“没错,花疙瘩一伙的老巢就是在这里了,现在你们听我的命令,给我杀进去,记住,我只要一个活口,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马天纵等人无不跃跃欲试,一声令下,大家已经鱼贯而入。

进洞之后,就见洞里高大的岩石上点着一盏盏雪亮的汽灯,汽灯上还有我军的番号,想来这些汽灯是花疙瘩匪伙在抢劫我军的辎重时弄来的。汽灯照耀之下,只见洞里边东一具,西一具,都是花疙瘩匪伙的尸体,李天喜在角落里又发现了一个已经彻底疯了的活土匪,急忙过来报告,我父亲却伸手制止住了他,让大家侧耳倾听。

只听洞穴深处,隐隐约约地有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传来,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木鱼?

大家端着枪,循声慢慢地找了过去,正走之时,忽见前面顺着墙壁摸过来一个人影,大家急忙就地隐蔽,所有的枪口都对准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

那家伙慢慢地走入了汽灯的视线之内,大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只见他身材削瘦,穿一袭蓝色长衫,瘦骨伶仃的脚干露在外面。他的那张脸皱纹密布,下颌生着一缕翘起的山羊胡须,只是这胡须已经被从他的眼窝和口中淌出来的鲜血所浸透,他一边走还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呜呜呜呜噜噜噜,噜噜噜……”

马天纵仔细地瞧了瞧这家伙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悄悄地告诉我父亲:“这应该就是二疙瘩了,他的眼睛不知被谁挖了出来……”

所谓二疙瘩,意思就是说此人正是花疙瘩匪伙的二头目,这个家伙是匪伙中唯一识字的,算是个师爷的角色,其心狠手辣,手段阴毒,是我军务须除之而后快的首要匪首。只不过这个家伙现在已经不需要烦劳别人动手了,他不仅是眼珠子被挖掉,连带着耳膜也被刺穿,嘴里的舌头,也被割掉了,所以他说起话来才会踢里秃噜,任谁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战士冯永安会读唇语,他看着匪首二疙瘩的嘴唇翕动着,便向我父亲报告道:“首长,这家伙是在说:还有活着的兄弟没有?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在啊,有的话把我给扶出去……”

我父亲撇了撇嘴:“人都这样了,再扶出去管个屁用……过去试一试……”踢了杨集一脚。

杨集立即跳了过去,模仿着刚才嚼舌自尽的瘦子阿牛的声音,冲着二疙瘩的耳朵叫道:“二爷,我是瘦子阿牛啊,这才下山不到两天……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9)冥顽不化

匪首二疙瘩听到了动静,伸手一抓,抓住了杨集的手,就势一捋,竟想折断杨集的手腕骨,这真是不自量力,就算是他的人囫囵个的时候也未必是杨集的对手,更何况他此时已是废人?反被杨集一个借步,扑通一声把二疙瘩扔倒在地。

二疙瘩倒在地上,嘴唇兀自含糊不清地翕动着:“噜噜踢噜踢噜噜,踢噜噜……”“这家伙到底呜噜些什么?”我父亲急切地问道。“这家伙是在说,”冯永安盯着二疙瘩的嘴唇,报告道,“你们不是山寨之人,那就一定是共军了,你们来得正好,二爷就在九幽冥府候着你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父亲大为恼火,“问他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回答我!”杨集贴在二疙瘩的耳朵上,大声地吼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全都把自己搞成这么一个模样?”“他是怎么回答的?”父亲急问。

冯永安盯着二疙瘩的嘴,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道:“共军的小兔崽子们,二爷我杀人放火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少在二爷面前显摆……”

我父亲怒极,吼道:“冯永安你他妈的,这些废话就别重复了!让他说点有用的!”“有用的……”冯永安满脸地为难,“首长,他现在说了……”“说什么了?”父亲追问道。“他就说了一句,”冯永安报告道,“他说,共军的小兔崽……你们既然来了,二爷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九婶会送给你们仙乐天籁,管叫你们听了后欲仙欲死……”“怎么就这么一句?”父亲骂冯永安,“这家伙的嘴唇不是一直在动吗?”“他嘴巴是在动,”冯永安晦气地揉了揉鼻子:“可是首长,他那都是在骂人……”“都他妈这样了还骂人呢,”父亲真想给二疙瘩一枪,“就让他骂好了,不过你给我盯着他的嘴,看看他会不会漏出一字半句的来。”“咕噜咕噜踢里秃……”舌头已经被割掉的二疙瘩凶悍依旧,一边骂着人,一边手撑地往前爬,爬到石壁前用手摸了摸,突然扭过头来,露出一脸诡异的阴笑。冯永安急切报告:“首长,这家伙刚才说二爷先行一步了,他……要自杀……”“别拦着他,”父亲生气了,“这种死顽固,让他自己一头撞死了才干净……”话音未落,二疙瘩的天灵盖已经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就此无声无息了。

父亲踢了二疙瘩的尸体一脚,然后吩咐道:“大家小心着点,这些家伙死了还这么蛮横,如果有活着的,大家一定要给我当心,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五名战士齐声答道,然后静了下来,侧耳再细听洞穴深处传来的那怪异而单调的敲击声。

分辨清楚了那不明敲击之声的来源之后,大家继续向前搜寻而去,不多久找到了一个龛洞里边,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正是从龛洞中传出来的。

马天纵蹑手蹑足地上前,探头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首长,你看……真是怪事……”(10)凶悍匪首

龛洞里边,摆放着十几盏明亮的汽灯,将龛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盘膝坐在龛洞正中,正敲击着一只特大号的木鱼。这家伙满脸长满了青色、红色、白色与其他各种颜色的肉瘤,正是匪伙中凶名最盛的大疙瘩。花疙瘩一伙的称号,正是源自于他脸上这些密布的七彩疙瘩。

匪首大疙瘩!

大疙瘩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耳朵里灌满了白蜡,连那张丑陋的大嘴巴都紧紧地闭着。

看到他这怪模样,我父亲恍然大悟:“是了,难怪那悍不畏死的二疙瘩说什么仙乐天籁,原来他们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所以那二疙瘩才剜出自己的眼睛,捅穿自己的耳朵……还是这大疙瘩聪明,他只需要把耳朵灌死,眼睛上再蒙块布就算完事了……”“刚才魏新村……”马天纵说了个开头,就不敢往下说了。

我父亲的神情凝重起来:“马天纵,你说得没错,花疙瘩这伙土匪,其实跟魏新村在那个幽洞前的情形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魏新村真不愧是一名勇敢无畏的好战士,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心理,在彻底发疯之前冲进了洞里,和里边的东西同归于尽了,可是这些小土匪,他们的忍耐力就差得远了,所以才会一个个疯的疯傻的傻,都成了这么一个怪模样。”

趁这机会,马天纵急忙问道:“首长,那幽洞中的怪音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老蒋的秘密武器?”

我父亲摇了摇头:“老蒋哪有本事弄出这么厉害的武器,这是……算了,眼前总算有一个活口,我要你们在他成为一具尸体之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快点动手吧。”“首长放心好了……”杨集和冯永安正要纵身上前,却突听一声大喝:“慢!”

那声音突如其来,雷鸣一样猝然响起,惊得五名战士哗的一声后退,枪口对准了发出声音的大疙瘩。

只见大疙瘩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木鱼槌,阴笑道:“别看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可是我知道你们已经来了,对不对,共军的小瘪羔子们?”“你他妈的……”马天纵气急败坏,“大疙瘩,少跟老子玩这个,你把老子的眼睛蒙上耳朵堵上,老子也照样能够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跟前……你他妈的还拿这当本事了呢?我呸!”

就听大疙瘩笑道:“瘪羔子们,别他妈的对老子说话,老子听不见,也懒得看你们一眼,老子这辈子,好的坏的,这双眼睛看得太多了,就凭你们小共匪,还不够你大爷看一眼的……”

听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父亲勃然大怒。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得太久了,知道这些悍匪早就当自己是死人了,所以才会悍不畏死。对于这些土匪们来说,因为死在他们手下的无辜者太多,他们早就认为自己赚得够本了,要想让他们“配合”,那除非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马天纵!”父亲叫道。“到!”马天纵立正。“你去告诉这家伙,就说老子来了!”父亲大吼道。“是!”马天纵冲上前,一把撕下蒙在大疙瘩眼睛上的黑布,夺过大疙瘩手中的木槌,顺手在那楠木制成的木鱼上一划,划出了三个大字:“夏凤孜!”

就见大疙瘩那双怪眼眨了几眨,可能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也可能是真的被我父亲的名字吓住了,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几下,那双凶残的目光在几名战士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父亲的身上。

然后大疙瘩站了起来,神态恭谨地一抱拳:“我大疙瘩何德何能,竟劳夏长官亲自来请,大疙瘩实在是惭愧啊。”

打铁趁热,眼见得大疙瘩见了我父亲的名字,就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凶焰,马天纵在木鱼槌上再次划过,留下四个大字:“人在哪里?”“人?”大疙瘩呆了一呆,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真对不住你夏长官,你们想要的人,早一步已经让九婶接走了……”第二章 山神之蛊(1)匪事传闻

听到大疙瘩的怪笑声,我父亲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起来他们真的是来晚了,丁思梵那姑娘,怕真是被这伙煞星做成了人牲。

人牲是人类最为野蛮而古老的邪术,由于早期的人类蒙昧无知,对大自然的力量缺乏认识,以为山川树木皆有神灵,于是便有种种诡异的巫术得以流传,为那些神秘的异界控制力量奉献牺牲,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曾经有过的发展阶段,这其中,唯以人牲最为残酷,人牲不是把猪牛羊三牲奉献给神灵,而是活生生的人。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做这种全无意义的牺牲的,所以奉献人牲时的杀戮行为,也就变得极为残忍。

早在来的路上,父亲就担心花疙瘩一伙会把丁思梵那城市姑娘当做最完美的祭品奉献给山神奶奶,而这个担忧,如今竟在大疙瘩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霎时间父亲心灰意冷,手一抬,正要示意战士们击毙大疙瘩这个可恶的家伙。“夏长官且慢,”眼见得父亲示意动手,大疙瘩急忙开了口,“没错,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的确是被九婶接走了,可你们一路上走来,这里的情形都应该看到了,事情并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说不定,万一九婶有什么计较的话,事情还会有转机。”“转机?”父亲转视大疙瘩,这个坏家伙,他存心拖延时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夏长官,我并非是有意拖延时间,只是敬于长官的威名,临死之前愿意为长官效一点点薄力罢了……”那大疙瘩不愧为一方匪首,察颜观色的本事,果然不凡,只凭父亲的眉宇展动,他居然就知道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听大疙瘩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夏长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我大疙瘩素行素为如何,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或迟或早不过是一个死字,这是我自打三岁的时候就知道的结果,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冤魂冤鬼何止百人千人?就算是枪毙上我一百次也不冤枉,可是眼下这事,如果以那女人被九婶带走为理由责怪我的话,那我可实在是太冤了。夏长官,我知道你们不信这些东西,可是夏长官,这世界大了去了,世上不可解释的怪事也多了去了,我们就算像大乌龟那样活上一百年,能够见识到的,能够知道的,也是很少很少的一点点,不相信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夏长官,不是我临死之前非要在这里跟你抬杠,这杠有什么好抬的?我只是想告诉夏长官,今天你在这里看到的这一切,表面上好像是我们和你们共产党过不去,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九婶的安排,早在我三岁之前,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不可改变了。”

我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吩咐马天纵:“注意四周动静,我倒要瞧瞧看,那山神奶奶到底能从哪个窟隆里钻出来……”

大疙瘩耳朵眼里灌满了白蜡,听不到我爹说话,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夏长官有所不知,我出生的那天就是山神奶奶九婶的寿辰,从娘胎生下来,脚心就有七颗呈北斗形状排列的红痣,那一天恰好有一个算命先生从我家门口经过,据说他走过我家大门口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九婶身边的侍童逃到这里来了,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要是走正路的话,能够苦苦隐忍三十四年,就是未来的天子,可如果他耐不住性子,急于富贵的话,倒也是能够享受到人世间的极品富贵,只不过这寿数只有三十四年。夏长官你说奇不奇,今天恰好是我的三十四岁生日,这三十四年以来,我吃香的喝辣的,杀男人玩女人,享尽了连皇帝都过不上的舒服日子……夏长官,你说那个算命先生,怎么就说得那么准呢?”“准你娘个头!”我父亲不爱听大疙瘩穷唠叨,拎着枪四处查看了起来,想找到山神奶奶的供位在哪里,而大疙瘩仍然是嘀嘀咕咕,在我父亲身后把他的话说下去:“夏长官,我是庶出,是我爹的小老婆生下来的,我爹他晚来得子,自然是非常高兴,可是他的大老婆却嫉恨得不行,就趁我爹不在家的时候,吩咐两个家人将我娘拖到一座山涧边,用石头砸死后,把我娘的尸首丢下了悬崖,然后骗我爹说我娘跟野男人私奔了,还说我本来就是我娘跟野男人生下来的。我爹信了他的话,就吩咐人把我抱到一个狼窝附近,丢给了狼,不曾想那母狼没有吃掉我,却把我叼到了太子沟,叼到了这座洞里。”(2)山神奶奶

大疙瘩继续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狼把我叼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眉眼熟悉的女人就在这里等着我,每天拿一只瓶子喂我,那瓶子里的东西真好喝,我就是靠了喝那瓶子里的东西长到了四岁,四岁后那个女人却突然不见了,记得那天我疯了一样在山洞里四处寻找,找到了最后面的一座山洞,才发现了一座和喂养我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山神奶奶塑像,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九婶了,而我每天喝下去的东西,就是九婶身边的一只贡瓶中的水。原来那几年以来,都是九婶显圣养活的我……所以我一向自认为是九婶的儿子,任何人的账我也不买,但九婶是我的亲娘,终其一生我也不敢违抗她的旨意。“我们这里有一个说法,神灵是不会轻易显圣的,因为神灵一旦显圣,就得离开自己的法座,流落民间。那九婶既然显圣抚养了我,肯定是已经沦落凡尘受苦受难了。记得我离开山洞的那一天,我在九婶的座前连连磕头,许愿说哪怕我踏遍千山万水,也一定要把九婶找到,请回法座,以显我的孝心。然后我就走出了太子沟,独自一人在莽莽的山林中跋涉,几天之后,我遇到一个猎人,他发现了我之后就把我带回了家,让我吃了顿饱饭之后,就把我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家做奴仆。那财主对我极尽刻薄,伸手就打,张嘴就骂,寒冬腊月也不给我棉衣穿,但我一直忍耐着,等到了我七岁的那一天,我趁那财主晚上睡着了的时候,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把他们一家全都杀了个干净,然后就逃走了,逃到了当时黑杆子一伙的山寨之中,成了一名小土匪。“一晃又过了十年,我已经十六岁了,成为了黑杆子中枪法最准的人,有一次下山,我掳来了一个财主家的新媳妇,那是我长到十六岁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她的容貌,那双大大的眼睛,那弯月一样的眉毛,那雪白娇嫩的肌肤,她求我放了她,我则向她保证说我会好好地待她,让她做我的压寨夫人。我敢这样说话,是因为我的凶悍与枪法一向为老大所看重,所以我认为老大肯定会卖给我这么一个面子。“我把那女人带回去,把我的要求跟老大讲了,当时老大听了后非常高兴,他说,疙瘩兄弟,你有眼力……也只有这样美貌的女人,才配做我兄弟的压寨夫人。然后老大就大摆宴席,给我庆功,把我灌得烂醉,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倒剪,被反绑在身后,老大气势汹汹地开了刑堂,正告我三十六桩大罪,然后当着我的面,把我带回来的女人剥光衣衫,活活地祸害死了。弄死女人之后,老大命人把我绑在刑柱上,额上点了一盏灯,他要亲自动手,剥掉我的人皮。老大之所以这么憎恨我,那是因为我已经隐隐约约地对他的权威形成了挑战,而我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但是老大早就想着找个机会斩草除根了。“眼看那尖刀已经挑破我额头上的皮肤,我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娘,快来救你的儿子吧!这声话音刚落,就见山寨中的灯火霎时间全部熄灭,灯火熄灭的刹那,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九婶的影子在黑暗之处闪过,然后我就听到了山寨中兄弟们一阵鬼哭狼嚎之声,那可怕的声音吓得我魂飞魄散……“黑杆子就这样除名了,那一夜的鬼哭狼嚎之后,所有的兄弟们全都成了疯子和傻子,就像今天这里一样,满山寨的人,疯了或是傻了之后拼命地拿自己的脑袋往石头撞,溅了一地的脑袋浆子……到了天明我从刑柱上挣脱出来,跪在地上再次给九婶许了愿,你们也都知道那九婶再一次显圣,就不得不离开她的法座流落到了民间,如果承受了九婶恩惠的人不是诚心诚意地踏遍万水千山去找她的话,神灵就永远也无法归位了。所以我对着苍天恭谨地磕了十几个响头,许愿无论我这一辈子遭受到多少磨难,也要再把九婶找到,送她回到天上去。“夏长官,你们都知道我大疙瘩这些年来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你们都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劫掳别人家的黄花闺女……可是我跟你说实话,夏长官,抢来的所有的女人,我没碰过她们任何人一根指头,所有的女人被带到这里之后,我都会让她们单独进入一个洞中,那洞中有热腾腾的温泉,让她自己沐浴,然后穿上一袭雪白的长衣,再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我则出言恫吓她们,胁迫她们就范,我这样做并非是出于淫欲,只是我断定九婶一定在她们之中,九婶跟所有女子必然是不一样的,除了用这种办法,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找到她……可是夏长官,这些年来我劫来无数的女子,可是她们没有一个能够过得了我这一关,要知道我是土匪,除了山神奶奶之外我们谁也不认,日本人在的时候我们不认日本人,老蒋在的时候老子也不认,如今你们共产党来了,老子照样是不认。所以我劫来的女人五花八门,有书香世家的女儿,有财主家未过门的儿媳,有一个日本人的随军女医官,还有一个国民党的女报务员,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美貌之极,可是她们的心都被这尘世弄脏了,只要我手下的兄弟们吆喝一声,就会吓得魂不附体,乖乖地脱光衣服躺在你脚下,任你为所欲为。所以那些女人肯定不是九婶,只能给了兄弟们打排子炮,只有这一次,夏长官,这一次我们掳来的那个姓丁的女学生,才终于让我找到了九婶。”(3)山神侍女

听到丁思梵的名字,我父亲和在场的几个战士全部扭过头来,听大疙瘩自顾自地把话说下去:“……那天我在山外见到那个女子,心里就不由得怦的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以前见过她,在我四岁之前,就是她用贡瓶中的水养育了我,虽然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容貌,可是那种感觉,却只有见到我的亲娘时才会有……所以当时我命令她跟我走,她的神色淡静如常,那副神态根本就不把凶神恶煞般的兄弟们放在眼里,到了这里我让她去沐浴更衣,等她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兄弟们全都为她那不染凡尘的美貌惊呆了,当时我甚至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恨不能跪在她的脚下,请求她的饶恕。当然我身为一寨之首,肯定是不会这么失态的,我还要再试一试她,万一她不是九婶呢?记得我当时吹胡子瞪眼睛威吓她,扬言她若是不肯屈从于我的话,我就把她扔给手下的兄弟们,然后再把她剥皮抽筋,她当时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像是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我。正当我想再吓唬吓唬她的时候,她却突然伸出一只白嫩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扣,扣住了一只蚂蚱,然后拿在手上把玩,然后对我说:你这里有坛坛罐罐没有,有的话快拿过来把这小东西装进去……当时我呆了一呆,就问她:那么你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非常地紧张,生怕她真的答应下来,她要是答应了,那她就肯定不是九婶了。可是她却说:别瞎说了,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模样……我气得大吼:那我就只能把你丢给兄弟们,让你生不如死……她根本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手里捏着那只蚂蚱到处找瓶子装。在她走动的时候,所有的兄弟都像狗一样地跟在她的后面,一个个大张着流口水的嘴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她,就这样她一直走到了后面的九婶神像之前,突然看到了九婶座前的那只贡瓶,就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声,奔过去拿起贡瓶,把里边的水倒掉,把那只蚂蚱放了进去。“当时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女子真的就是九婶,她是为了救我而离开了法座,从此流落民间再也没回来过,现在我终于找到她了,这绝对不会错的。于是我就对兄弟们说:兄弟们,大家的缘分已经尽了,我也该归位了,九婶她在等着我呢,烦请兄弟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临走之前把洞口封住,从此人世间再也没有花疙瘩这么一个怪名……万万没想到,我这番话说出来,那些人就炸了锅,我听这些人七嘴八舌嚷嚷了半天,才明白原来瞎子老二早就琢磨着算计我,想自己来当这个大疙瘩。他们指责我的理由是说我犯了山规,把最好的女人自己留下来了,照他们的说法应该是我大疙瘩先吃第一口,然后再把女人让给兄弟们玩……落到那伙人手里的女人,哪有能活过一个晚上的?所以他们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这样大家就打了起来。说老实话,这些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可是瞎子老二为夺这个大疙瘩的位置,早已谋划了许久了,枪声一响,他们就分成两伙,一伙将我堵在这个龛洞里,其余的人则蜂拥冲进了九婶的神位前,要把九婶捉出来,当着我的面祸害死。当时我被那帮家伙密如骤雨的子弹压制住,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家伙冲进去,去捉九婶,可九婶却绕着九婶的塑像跟他们藏猫猫,一个家伙急了眼,猛一下掀倒了山神奶奶九婶的塑像,却不曾想,那塑像一被掀倒,就露出了地面上的一个黑黝黝的深洞。

大疙瘩刚刚讲到这里,突听洞口处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地动山摇,整个洞穴中的怪石全都滚动起来,放在高处的汽灯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穴顶上松动的巨石轰然砸下,马天纵手疾眼快,一下子将我父亲按倒在地,“首长卧倒……危险。”就听轰的一声,一块石头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马天纵的身上,马天纵当场牺牲,我父亲全是靠了他的保护,才安然无恙。“操你妈!”想不到大疙瘩临死之前还来了这么一手,我父亲怒不可遏,甩手一枪,正中大疙瘩的胸口,就见大疙瘩的身体栽歪了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再抬起头,只见他嘴角淌出鲜血,脸上露出阴险的诡笑:“真的很抱歉,夏长官,其实你们压根儿就不该来的,这是我们和山神奶奶的家事……就这么跟你说吧,当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九婶被几个家伙堵住,逃无可逃,竟然一纵身跳进了地下的深穴之中,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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