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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8-05 10: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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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丛书编委会

出版社: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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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里夫人

居里夫人试读:

前 言

玛丽·居里夫人(Marie Curie 1867~1934),是一位原籍为波兰的法国科学家,一生曾两度获诺贝尔奖,被誉为“镭的母亲”。她与丈夫彼艾尔·居里(Pierre Curie)共同研究放射性现象,发现了钋(Po)和镭(Ra)两种放射性元素,并因此与法国物理学家亨利·柏克勒尔(Henry Becquerel)分享了190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之后,居里夫人继续研究了镭在化学和医学上的应用,并且因分离出纯的金属镭而再次获得1911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他们研究工作的杰出用途之一就是应用放射性治疗癌症。

玛丽·居里原名玛丽·斯科罗特夫斯基(Marie Sklodowska)于1867年11月7日诞生于沙皇俄国侵略者统治下的波兰首都华沙,父母都是教师。她的父亲是华沙中学的物理学教师,其对科学的热爱深深地薰陶着小玛丽。她的妈妈得了严重的传染病——肺结核病,因此,小玛丽由大姐常常照顾。在她出生(她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后不久,母亲便辞去教职,后来父亲也失去督学职务,家庭生活比较艰苦。为了糊口,父亲收了寄宿生以补贴生活。后来,妈妈和大姐在她没满十岁时就相继病逝了。玛丽·居里中学毕业后,当了多年家庭教师,从小艰难的生活培养了她独立的个性和坚强的性格。

1891年她进入巴黎大学学习,并于1894年与法国物理学家彼艾尔结识,第二年他们结了婚。从1896年开始,居里夫妇共同研究起了放射性元素。1903年6月,居里夫人获得物理科学博士学位。1906年,彼艾尔不幸因车祸去世。从此,彼艾尔在巴黎大学文理学院的教职由玛丽接任。她是该校600多年来的第一位女性教授。

居里夫妇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无私地奉献给科学事业的伟大科学家,他们把自己的科研成果看作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展示了自己宽阔的胸怀。然而法国有关部门对他们的工作所给予的待遇是不公平的,对他们的科研成果反应迟钝。他们的第一枚奖章是英国授予的,由于他们发现了放射性新元素钋和镭,开辟了放射化学这一新的学科领域, 1903年英国皇家学会邀请他们夫妇俩到伦敦讲学,并授予皇家学会最高的荣誉——戴维奖章。

居里夫人的大半生都是清贫的,提取镭的艰苦过程是在十分简陋的条件下完成的。居里夫妇拒绝为他们的任何发现申请专利,为的是让全人类能自由地利用他们的成果。

自1912年玛丽·居里亲手制备的镭管作为镭的国际标准,直到现在它还放置在巴黎的国际衡度局内,作为世界上镭的第一个标样。

在世界科学史上,玛丽·居里是一个永远不朽的名字。这位伟大的女科学家,以自己的勤奋和天赋,在物理学和化学领域,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并因此而成为唯一一位在两个不同学科领域两次获得诺贝尔奖的著名科学家。玛丽·居里是第一个荣获诺贝尔科学奖的女科学家,她是成功女性的先驱,并激励了很多人。从1897年居里夫妇发现放射性元素镭之后,100多年来,称颂他们的文章、书籍从未间断,她所建立的勋业和她所具有的品质深深地留在后人的印象中,成为科学家和广大青少年学习的楷模。

1934年7月4日,长期积蓄体内的放射性物质所造成的恶性贫血即白血病夺去了居里夫人宝贵的生命。

爱因斯坦在评价居里夫人的时候说:“她一生中最伟大的功绩——证明放射性元素的存在并把它们分离出来——所以能够取得,不仅仅是靠大胆的直觉,而且也靠着在难以想象的和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工作的热忱和顽强。这样的困难,在实验科学的历史中是罕见的。居里夫人的品德力量和热忱,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存在于欧洲的知识分子中间,欧洲就会面临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作 者

睿智的童年

我们应该不虚度一生,应该能够说:“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事。”——居里夫人

智慧的女孩

年11月7日晚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斯科罗特夫斯基告诉大家说:“孩子们,你们都过来。今天晚上大家1867要乖一点。假如你们都很乖,凤鸟就会衔着一个小宝宝来送给妈妈哦!”“哦,真的吗?”长女罗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依偎在父亲身旁问道。

约瑟夫和希拉原本趴在木地板上玩积木,一听到凤鸟要带娃娃来,都惊讶得回头望着父亲。

而小布洛妮亚那时才三岁,正在隔壁的木床上睡得很甜。

走廊对面的房间内,即将临盆的母亲正由助产护士照顾着。

孩子们吵着要父亲讲故事,但是,焦急的父亲一心关注着对面房间的动静,故事也讲得漫无头绪,直惹得孩子们频频追问:“后来怎么啦?”

突然,对面房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大伙儿都站了起来,罗莎高兴万分地喊道:“爸爸,凤鸟带小宝宝来了!”

门开了,助产护士走了出来。在她手里,捧着一个用柔软的毛巾包着的红脸娃娃,正不断地啼哭着。“是个女孩儿。”助产护士笑着说,并把娃娃抱给孩子们看。“我太太还好吧?”“她很好,您不用担心。”“噢,那太好了。”

父亲松了一口气,对孩子们说:“你们看,因为你们很乖,凤鸟真的把宝宝送来了。”三个小孩都以兴奋的神情望着刚出生的小婴儿,这是他们家的第四个女儿。斯科罗特夫斯基先生为这个孩子取名“玛丽”,家里的人都喜欢叫她“玛妮雅”。

玛丽深受父母和兄姐的宠爱,虽然身体瘦了些,可是很健康,不曾罹患什么大病。她就在这个被亲情包围的环境中慢慢地成长。

斯科罗特夫斯基是世居华沙北方一百公里处斯科洛第地方的波兰贵族,本来拥有田地百亩,但因战乱频繁而全数丧失了。好在斯科罗特夫斯基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有着深厚的学问素养,因此得以在华沙中学担任物理、数学教师,并兼任副督学的职位。他的夫人布洛尼斯洛娃是一个小富人家的掌上明珠,从华沙的一所寄宿制女子中学毕业后,就留在学校当老师。由于她工作出色,待人诚恳,很快就接任了这所学校的校长。

在这个家庭中,玛丽有三个姐姐:大姐罗莎,二姐希拉,三姐布洛妮亚;还有一个哥哥叫约瑟夫。约瑟夫比二姐大,在家里排行老二。这几个孩子年纪较相近,大姐罗莎也只比玛丽大八岁。

由于在学校工作,因此斯科罗特夫斯对沙俄在波兰文化上的压迫有着切身地体会。他常常教育子女,要学好知识,特别要了解有关波兰的一切。因为统治者可以夺走祖国的土地、金钱,可以把反对者消灭,但是他们抢不走波兰人掌握的知识。“罗马征服了世界,但希腊文化征服了罗马。”他喜欢用这句话来勉励他的孩子们。

就在波兰人沦为亡国奴的社会环境中,玛丽度过了她苦难的童年。年幼的她还不懂得波兰复杂的社会情况,但时常能听见大人们在悄悄地谈论着:“警察……宪兵……沙皇……西伯利亚……”玛丽觉得,这些词似乎带着一些恐怖的含义,总让人感到忐忑不安。居里夫人之母

虽然生活的环境很有压抑感,但是玛丽也有一些快乐的时光。每到星期日,斯科罗特夫斯基先生家里就会变得非常热闹,孩子们拿出他们叔叔送的建筑玩具,在家里玩起打仗的游戏来。

家里唯一的男孩约瑟夫领着居里夫人之父姐妹们造城堡、建桥梁,就像是一位陆军元帅。接着,他们分成两组,并且用木条做成大炮,小木块当作炮弹,把家里弄成了战场。玛丽由于年纪最小,因此只负责运送“弹药”。她用裙子兜着一堆小木块,在两边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脸上不断地淌下汗水,嘴唇都干了。“玛丽,妈妈说你玩得太久,该休息一会儿了。”听到大姐罗莎的“命令”,玛丽急忙停住脚步,把小木块撒了一地。“姐姐,布洛妮亚还需要我给她运‘弹药’呢。”玛丽冲大姐撒起娇来。“不行,不许再玩了,妈妈叫你过去呢。”在弟弟妹妹们面前,只有十二岁的罗莎已经像一个大人了。

玛丽只好牵着姐姐的手来到妈妈的房间。妈妈看到玛丽后,用手把她松散开的衣服重新系好,拢拢她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玛丽坐在妈妈身边,静静地看着妈妈。从记事起,妈妈在玛丽的眼中就犹如图画中的圣母,她的目光和蔼、安详,脸上永远笼罩着一层慈爱的光辉。但是,妈妈却从来没有拥抱过玛丽,像现在这样用手抚摸前额,已经是玛丽所能得到的最亲密的表示了。

有时候,玛丽真想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可是妈妈却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妈妈这种态度对玛丽来说,简直是一个谜。

年幼的玛丽当然不知道,她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就有了肺结核病的初期症状。在这之后的几年,虽然经过多方调治,但病情还是日益加重。在那个时代,肺结核病还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病症,只有通过调养,依靠患者本身的抵抗力,才有可能逐渐恢复。由于得了这个病,玛丽的母亲已经辞去了女子中学校长的职务,全家就靠父亲养活了。可是,一个中学教师微薄的薪水,实在难以支撑整个家庭的开支,因此全家的生活一直相当拮据。

为了避免把可怕的肺结核病传染给孩子,妈妈给自己定下了严格的规矩:只用自己专用的餐具,不拥吻任何子女。另外,斯科罗特夫斯基尽量让孩子们多去室外活动。每年的暑假,为了帮助妈妈养病,他们一家总是到乡村的亲戚家度假。

1871年的夏天,斯科罗特夫斯基夫妇带领着五个儿女到乡下度假。这时,孩子们彻底从压抑封闭的学校环境中解脱出来,就好像来到了儿童乐园。他们和乡下的孩子一起下水摸鱼,爬到马背上趾高气扬地做出各种动作和表情,要不然就是到饲养场像模像样地给母牛挤奶……总之,他们从田园生活中找到无限乐趣。

安静下来时,他们还会玩一种“字母游戏”。他们用纸板剪成的字母随意地排列成字,比比看谁认识得多。可不要小看了玛丽,尽管她才四岁,可是已经能对看过的单词过目不忘了。哥哥姐姐们虽然很不服气,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在这个聪明的妹妹面前,他们只能乖乖认输。波兰风光

闲暇时,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妈妈用她那修长的手指弹奏起钢琴,悠扬的琴声在这个七口之家的上空回旋,即使鸟儿飞过也愿意停下来听一听这美妙的声音。小玛丽仰望着母亲,觉得她就像高贵的圣母。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玛丽也渐渐地长大了。

乡村、夏天、假期,孩子们简直是到了“自由王国”,每天都在无忧无虑地玩耍。他们最喜欢和住在山里的表兄弟们一起玩。这里没有偷听人们说话的警察,孩子们可以大胆地说波兰话、唱波兰歌。这里有高大温驯的马可以骑,有漂亮的奶牛提供的鲜奶可以喝。

斯科罗特夫斯基夫妇都是教育工作者,明白让孩子接触大自然的重要性,因此,他们鼓励孩子们多到自然环境中去。当然,他们也不忘每天教年纪大一点儿的孩子认字、读文章,培养孩子们对学习的兴趣。

那时玛丽四岁,布洛妮亚已经七岁,就快上小学了,父亲要布洛妮亚开始认字。可是,布洛妮亚却喜欢玩扮老师的游戏,而且总是叫妹妹扮学生。

布洛妮亚把该学的功课都叫玛丽学,自己则装模作样、神气万分地教玛丽认字。才四岁的玛丽记性很好,只要布洛妮亚教过的,她一定不会忘记;不管怎样考她,她也不会答错——当然,除非布洛妮亚教错了。

有一天,姐姐布洛妮亚又对每天认字母、背单词的学习感到了厌倦,于是就找来还没有开始学习识字的小妹玛丽,玩起了“教师游戏”。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把用纸板剪出的字母排列成单词,姐姐布洛妮亚总是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每当玛丽排错了的时候,她就会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又弄错了呀?这个字母应该放在这里……”

这种师生游戏玩儿多了,布洛妮亚渐渐地也觉得厌烦,倒是玛丽始终乐此不疲,她常常催促布洛妮亚说:“姐姐,时间到了,我们来玩老师教学生吧!”

这时快乐的暑假即将结束了,整装准备返回华沙的那天早上,父母亲把布洛妮亚叫到跟前,想考考她暑假中所认的字。父亲递给她一本课本,要她朗读。布洛妮亚读得结结巴巴的,站在一旁的玛丽再也沉不住气,一手夺下姐姐的课本,大声地读着。

她得意洋洋地愈念愈起劲,突然发觉大家都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她。那种沉默使玛丽害怕,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玛丽一见父母亲眼中流露着难以形容的神情,以为自己要挨骂了,不禁啜泣起来,赶紧甩掉了课本,哭着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于是母亲紧紧地抱着玛丽,说道:“玛丽乖,别哭。你好棒哦!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字的?爸爸妈妈都在夸你呢!”

自从这件事之后,玛丽对念书的兴趣愈来愈浓厚了,但是,父母亲却反对她这么小就看书。根据这对教育家经年累月的经验,小孩过于早熟,有时并非好现象。

有时候,玛丽会捧着图画书来问他们:“爸、妈,这是什么呀?”

那时,他们就会设法引开她的注意力,对她说:“玛丽,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到院子里玩玩儿吧!”

因此,每次当玛丽试图找到一两本姐姐们读的书时,妈妈都会叫她放下书本:“玛丽,你还是去玩玩儿积木吧……玛丽,你的布娃娃到哪里去了……唱个歌给妈妈听,好吗……”居里夫人和兄姐罗莎、希拉、约瑟夫、布洛妮亚

悠闲的乡村生活只是斯科罗特夫斯基家生活的插曲,一旦回到华沙,他们还是不得不在沙皇俄国的专制统治下生活。在回忆中,乡村远离都市尘嚣,徜徉在森林茂密、河川清澄、空气新鲜的大自然中,如此甜美快乐。即使孩子们长大了,这些美景也仍然萦绕于他们心中。就以玛丽来说吧,她在结婚之后也经常利用周末举家出游,到美丽的田园漫步;在经济许可的范围之内,有时也到山上、海滨度过漫长的暑假,忘却沉重的工作、研究的疲劳,尽情沉醉于大自然中。

六岁的时候,玛丽进了私立寄宿学校。表面上,她可以读她喜欢的书了,但实际上,玛丽却不得不学习俄国人规定的那些教材。玛丽就读的私立女子寄宿学校

每天早上,她都穿着白领浆得笔挺的蓝色制服,左手拿着装有笔记本的书包,连跑带跳地赶到学校去。上课时,她的神情专注得就像在跟谁生气一般,老是瞪大双眼盯着老师,好像担心漏听了老师的话似的。无论是法语、算术或历史,她的成绩始终遥遥领先;看起书来,即使周围嘈杂不堪,她也置若罔闻。

她的聪颖确实太令人惊讶了。即使是艰深晦涩的诗,只要听过两遍,她就能一字不漏地照背不误。有的同学认为这是巧合,于是又以各种诗来试试她,结果玛丽仍能背诵自如。因此,同学们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聪颖过人的玛丽,做家庭作业只要花费别人所需时间的三分之一,因此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反倒使她感到烦恼。

老师们也很快发现,这个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特别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对学习抱有极其浓厚的兴趣。其实他们没有想到,玛丽早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极强的求知欲。

在班上,对玛丽最为关心的是她的数学和历史老师兼学监安多尼娜·杜芭斯卡小姐,人们喜欢称呼她为“杜普希雅”。杜芭斯卡小姐看起来有些古怪,总是穿一身黑衣,还常常板着脸,似乎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满意。可她看玛丽的时候,眼神里总含着深切的关爱,因为在班上,玛丽虽然比其他同学要小两岁,可她一上学就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和智力,她所有学科的成绩在班里总是第一名。

杜芭斯卡小姐虽然表面上很冷漠,其实是一位充满爱国激情的知识女性。只不过亡国奴的身份使她不得不把这种火一样的热情隐藏在冰冷的外表下。但是,一到上历史课的时候,杜芭斯卡小姐就会变得神采奕奕,常用波兰语给孩子们讲述波兰的历史和文化。每到这时,教室里便会出现一种神圣、崇高的气氛,孩子们都变得十分激动。因为政府禁止学校使用波兰语,所以无论是讲课的老师还是听课的学生都要有足够的勇气,努力争取这种能用本国语言说话的时刻。

杜芭斯卡小姐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同学们,波兰的历史是从波莱斯拉夫建立皮阿斯特王朝开始的。在14世纪中叶,波兰国王瓦迪斯瓦夫一世重新统一了波兰。1596年,华沙成为波兰共和国的首都。但是现在,我们的祖国正遭受不幸,处在俄国的统治之下。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家园和祖先留下的遗产,我们的国家不能成为俄国的领地。”

一天,这位女教师正在带领孩子们复习最近学过的历史课。玛丽被要求复述前几次课的要点,当说到第一次允许外国人分割波兰的国王斯坦斯拉夫时,玛丽用激烈的语气指责说:“他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这是波兰的不幸……”

资料链接华沙波兰首都、历史名城,波兰第一大城市,是工业、贸易和科学文化中心及交通运输枢纽。它位于波兰中部平原上,坐落在维斯瓦河中游西岸,面积450平方公里,人口165万,是中欧诸国贸易的通商要道,自古以来就是非常繁华的地方。公元10世纪和11世纪初已有居民,13世纪中叶开始建城,1596年成为首都。18世纪初起受外国统治达200多年,1919年起复为波兰首都。1920年人口即超过百万,为当时欧洲大城市之一。华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受到严重破坏,战后迅速重建。其工业部门繁多,以机械制造业最为著名,包括电机、精密机械、机床、飞机、汽车、农机等部门。化学(药品、塑料、化纤)、纺织、食品加工等工业也很发达,也是全国最大的印刷工业中心。华沙还设有波兰科学院等许多研究机构和学会,以及全国最大的综合大学等多所高等学校。位于其西北郊的热拉佐瓦沃拉是音乐家肖邦的故乡。当飞机抵临华沙上空,凭窗俯视,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幅美丽壮观的自然景色:银波粼粼的维斯瓦河,如一条玉带环绕在华沙的腰际,雄伟的华沙古城屹立在河岸上,欧洲中世纪式的红色尖顶建筑群鳞次栉比。横跨维斯瓦河的铁桥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条条热闹的大街两侧,房屋高耸,绿树成行,草坪连片,伸向远方。整座城市犹如一艘停泊在绿色海洋之中的巨轮。在波兰语中,“华沙”的意思是“华尔沙娃”,传说因为当地一对叫华尔西和沙娃的恋人,勇敢地抗争国王的阻挠,最后终于结成夫妻,人们对这对青年恋人的勇敢精神十分敬佩,便以他们的名字命名这座城市,后来简称为“华沙”。1596年,波兰国王齐格蒙特·瓦萨三世将皇室和中央政府由克拉科夫迁至华沙,始定为首都。在1655年至1657年的一场战争中,华沙遭到严重破坏,在以后几个世纪中又多次被异族占领和统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华沙这座美丽的古城更是遭到严重破坏,几乎被夷为平地,全城85%以上的建筑被毁,那些富丽堂皇的古典建筑几乎荡然无存,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焦土。有的西方人士曾经断言:“华沙不会重现在人间,至少一百年内是没有希望的。”但事实却作出了相反的回答。1945年华沙摆脱战争后,便按原样重建城市,不仅保持了中世纪古城的风貌,而且兴建的新市区,超过了战前的规模和水平。在重建过程中,保护和修复历史古迹的工作受到格外重视,战前市内900多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物,几乎都进行了修复和整饰,那些昔日的宫殿、教堂、城堡等显得更加巍峨壮观。

督学的临检

铃——”教室一隅突然响起一阵细小的铃声。“

两声长的,两声短的。这是信号!说明督学官霍恩堡要来检查课堂教学了。

有人小声地说着:“来了,来了。”

整个教室顿时陷入骚乱不安之中。老师和学生们全都变了脸色。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赶紧藏起一些简陋的印刷书,学生们也忙不迭地把波兰文课本和笔记本收好,交由五位学生匆匆忙忙地藏到学生宿舍的门板背后。然后,他们立刻又飞快地奔回教室坐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些工作在铃响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完全做好了。

不久,教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头发短短、脸庞油腻、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个子高高的男人,挺胸阔步而入。

他就是华沙私立学校的督学官霍恩堡。跟在后面的校长,脸色苍白得可怕,并流露着害怕和不安的神色,学生们看得一清二楚。

校长担心什么呢?她担心铃响后不久督学就已进入教室,而师生们还没有把波兰书籍收好。

看到这幕情景,校长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念波兰语。”“不,刚才学生们一面在缝衣服,一面在念俄国短篇小说给他们听。”

督学神情疑惑地掀开了学生的桌子,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

校长和老师面面相觑,彼此流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如果督学知道在他进来之前,教室里曾有过那一幕景象,不气疯了才怪!

可是当时,整个华沙的人非但不能读波兰文,也不能读波兰历史。当然,督学也曾耳闻学校背地里教波兰历史的事,只是苦无实事证据罢了。今天,他之所以来视察,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学校为了应付督学这一招,就在校门的门房装置了暗铃,只要轻轻一按,细微的铃声就可即刻通知各教室有情况发生了。

全班二十五个小女孩都在低头做针线。她们手指上戴着顶针,在毛边的四方布上用心地锁着扣眼。剪子和线轴散乱地放在课桌上。教师的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俄文书。

霍恩堡继续用他那狡猾而冷酷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学生的脸。“刚才,我在给学生读克雷洛夫的寓言故事《乌鸦和狐狸》。”老师说。

霍恩堡说道:“是吗?虽然我们的政府不喜欢这个作家,不过,毕竟他是俄国人。”

霍恩堡像寻找猎物的狼一样,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请叫起一名学生,我有话想问一问。”

玛丽顿时心惊肉跳。坐在第三排的她,本能地把脸转向窗户,心里暗暗祈祷:“我的上帝,不要叫我,拜托……”

但是她知道老师一定会叫她,因为她学习成绩最好,俄语也最流利。

听见老师终于叫出她的名字后,玛丽站了起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督学官,一种难以言表的耻辱感卡住了她的喉咙。“背诵祈祷文。”霍恩堡说。

玛丽用毫无情感的声音,准确无误地背出天主教祈祷文——沙皇发明的最巧妙的侮辱波兰人的方法之一,就是强迫波兰小孩每天用俄语背诵天主教祈祷文。“由叶卡特琳娜二世起,统治我们神圣俄罗斯的皇帝是哪几位?”督学官霍恩堡的提问总是带着挑衅的意味,他在提问时特意把“我们”两个字的语气说得特别重。“叶卡特琳娜二世、保罗一世、亚历山大一世、尼古拉一世、亚历山大二世……”

字正腔圆的俄语,从玛丽的口中滔滔而出。

督学虽然感到非常满意,但是心中不免暗想:“如果她是波兰人,俄语说得实在太棒了。也许她是在圣彼得堡生长的呢!”

因此,他问玛丽:“你是在俄国出生的吗?”“不,我是在华沙出生的。”玛丽坚决地回答。

他又以怀疑的口吻继续询问:“俄国皇帝全家的尊称,你知道吗?”“皇后陛下、亚历山大陛下、大公殿下。”“尊称皇帝什么?”“陛下。”“对本督学称什么?”“阁下。”

确实,这个孩子记忆力极好,俄语发音也非常标准,简直和生活在莫斯科的俄国孩子没有区别。

督学官满意地笑了,而玛丽的脸色却变得惨白。她竭力在克制内心的反感。

一连串紧迫盯人的询问毫不放松,玛丽仍然对答如流,但是,下一个问题却使玛丽愣住了。“统治波兰的是谁?”

教室一片沉寂,玛丽闭口不答。她实在不愿意说出那个名字。

督学以不愉快的口气又问:“到底是谁在统治波兰?”

校长和老师脸色发青,同学们也都神情紧张地望着玛丽,督学的语气,显然已含有愠意。

玛丽面色苍白,好像在做无言的抗议。

督学怒视校长:“你难道不曾告诉学生,俄国最神圣的人是谁吗?”

校长噤若寒蝉,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玛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是俄国皇帝亚历山大二世陛下。”

于是,问话到此结束。督学以蛮横无理的态度叫校长开门,然后神气十足地又步入了另一间教室,继续做“督学视察”的工作。

玛丽的脸开始突变,和她同班的姐姐希拉也直冒冷汗。

杜芭斯卡小姐抬起头,说:“玛丽,我的孩子,到这里来……”

玛丽离开座位,走到老师面前。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玛丽紧紧搂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玛丽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痛苦,趴在老师怀里哭了起来。

对于玛丽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难以忍受。忽然,在这个教室里,所有波兰小女孩都难过得哭了起来。

受考问之后,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钟点,玛丽仍然觉得不安。她深恨这种突如其来的惊恐,深恨这种屈辱的表演。然而,在俄罗斯沙皇统治下的波兰,使她更沉重地感觉到自己生活中的悲哀。

可是在这个被侵占的国家里,谁都难以摆脱这种屈辱的生活。

资料链接沙俄统治波兰从欧洲的版图上看,波兰是东欧的一个大国。然而在历史上,波兰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在18世纪末的1772年、1793年和1795年,波兰先后三次被普鲁士、奥地利、沙皇俄国瓜分。在1815年维也纳会议之后,瓜分波兰的主谋者沙皇俄国又获得了普鲁士和奥地利所占领土的绝大部分波兰国土,从而实际上统治了整个波兰,沙皇本人自封为波兰国王。俄国这之后,波兰人民为了获得自由解放,举行了多次起义,但都遭到了沙俄统治者的残酷镇压。在1863年,波兰人民又进行了一次努力,他们在十五个地方同时举行起义,声势十分浩大。然而,由于缺乏先进的武器,起义的人们只能拿着镰刀、木棍去对抗沙皇军队的骑兵和火枪。虽然经历了十八个月的奋战,起义还是彻底失败了。在波兰首都华沙的城外,俄国统治者竖起了五个绞刑架,将起义者首领们的尸体悬挂在那里。在这次起义之后,沙皇俄国对波兰采取了更加严酷的统治手段,企图让波兰人民彻底屈服。他们派遣了大批警察、教师和官吏来到波兰,监视波兰人民的生活。谁敢反对俄国统治者,谁就要被处死或者流放。他们还下令把俄语定为波兰的官方语言,禁止当地人使用波兰语,命令波兰的孩子在学校里必须讲俄语。在教师提问的时候,孩子们不仅要尽快回答,还必须把回答翻译成俄语,一旦出错,就会受到处罚。沙皇还下令查禁了许多波兰书籍,特别是那些关于波兰英雄、波兰历史和波兰文学的书籍。被发现看这些书的人,通通要坐牢。当时的波兰人民就这样生活在沙皇俄国的白色恐怖之中。

姐姐之死

玛丽两岁时,父亲借着担任副督学的机会,举家迁入公家宿在舍;母亲也辞去女子学校校长的职位,在家相夫教子,料理杂务。

母亲的气质高雅,她一早起床总是先穿戴整齐,然后开始为五个孩子忙得团团转,谁也看不出她的病情渐渐恶化,身体日益衰弱。

由于疲累,一到夜里,她就会不断地发出无力的咳嗽声。

父亲最了解她的身体,因此每当全家聚集晚祷时,他一定向神祷告:“神啊!求你赐给她健康吧!”

玛丽的父亲虽然身兼副督学及中学教师两职,却常常为张罗五个孩子的学费而奔走。因此,玛丽的母亲只好学着自己给孩子们缝制鞋子。她长时间弯着腰,拿着针线做活儿,身体怎么支撑得了呢?“玛丽,你瞧,鞋子好漂亮哦,这是妈做给你穿的!”八岁时玛丽大姐去世,家人参加葬礼

直到后来,玛丽都不曾忘记这一幕。那时,她坐在父亲的膝盖上,看着母亲缝鞋子呢!

回想起来,母亲为他们缝制鞋子的那段时光,真还称得上是幸福的岁月。

后来,母亲的病情更恶化了。医生劝她离开华沙到乡间疗养。几经磋商,母亲终于决定由长女罗莎陪她到法国尼斯养病。

临行之际,母亲搂着玛丽说:“要乖哦,玛丽。妈去养病,身体好些就会回来,你要听话哦。”

玛丽点点头,以为母亲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母亲回来时,已是一年后的事了。

原本高贵美丽的母亲,一年未见,竟变得如此消瘦、憔悴。玛丽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母亲!

从此,玛丽一家就笼罩在不幸的阴影里。

玛丽的父亲斯科罗特夫斯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有着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心,可是他身上的这股浩然正气,却让他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事情是因他所在学校的校长伊凡诺夫而起的。这个伊凡诺夫也是俄国人在学校安插的督学。他整天无所事事,对教学工作一窍不通,却总是盯着学生和老师们的一言一行,并借机找茬。一次,有个学生因为写错了俄语语法而被他处罚。斯科罗特夫斯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为那个可怜的孩子辩解说:“伊凡诺夫先生,请您原谅他,孩子不是故意的,他是疏忽了——您不也在写俄文的时候疏忽过吗?我相信这个孩子和您犯错时一样,都不是故意的。”

他的这番话惹怒了校长,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老师,怎么敢和高高在上的校长顶嘴?校长决定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师。

1873年,玛丽六岁那年的秋天,全家刚从乡间度完暑假返回公家宿舍,准备为新学期的来临而忙碌,赫然发现父亲桌上有一纸公文。

父亲阅毕之后,神情骤变。原来,当局决定收回公家宿舍,革除父亲副督学一职,并减少薪水。理由何在?父亲心里明白。因此,即使提出抗议,也是枉然。从此,玛丽一家人都将处于无国无家的惨境了。

当局催他们尽快搬家。仓促之下,他们只好先搬到一个简陋的小房子里。一两个月后,又搬到距离中学不远的一幢小公寓内。但是,安身之后又将如何呢?

斯科罗特夫斯基失去了在中学的督学工作,薪水削减到无法维持一家的生活,只好动用微薄的存款,转眼间储蓄也将告罄。

而且这几年为了给妻子治病,家里财务频频出现赤字。为了缓解经济上的压力,斯科罗特夫斯基不得不考虑别的出路。这时候,他有一个做生意的亲戚向他游说一种蒸汽机器,亲戚将这种机器吹捧得天花乱坠,称它为“神奇的蒸汽机”,号称如果对它投资的话,将会获得巨大的收益。斯科罗特夫斯基向来谨慎,可是这次却动摇了。他东拼西凑了三万卢布,投资到了这批机器上,但是由于不善经营,这三万块卢布全部损失在了这场失败的投资中。这对家里的经济情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玛丽的父亲只好担任两三个学生的家教,后来甚至增至十来个,并让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来。

他是多么痛苦啊!为了照顾这十来个学生,必须牺牲全家共享天伦的机会,还得抚育五个孩子,并且为了筹措妻子的医药费而伤神。

到了这种地步,命运之神仍然不放过这一家人。

1876年1月,有一位同住的学生罹患了伤寒,罗莎和布洛妮亚也被感染了。

环境经过消毒,病童也被隔离,一两个星期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在玛丽幼小的心灵中,感到无限恐惧。她向神祈祷:“神啊,求你赶快治好罗莎和布洛妮亚的病吧,求求你!”

但是,祷告并没有灵验。一个星期三的早上,父亲神情哀伤地把约瑟夫、希拉和玛丽叫来,说道:“你们都到罗莎房里去吧,但不要吵着她,放小声点。”

于是,他们三人跟随在父亲背后,走进罗莎的房间。布洛妮亚已被抱到隔壁,床上只躺着罗莎一个人。

酷似母亲的罗莎,瘦骨嶙峋、面无血色,紧抿的嘴唇仿佛含着笑意;她穿着纯白的衣裳,双手交握在胸前,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啊,罗莎姐姐死了?”妈妈不在家时,最疼自己的就是罗莎;会说有趣的故事,又会轻声唱赞美歌的罗莎——她就这样死了吗?这真叫玛丽不敢相信。

十六岁的姐姐被放入棺木的那一刹那的情景,深深地烙印在玛丽的心扉上。

这时的玛丽才八岁,但却已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悲哀。“神为什么不听我祷告呢?”玛丽把白色的康乃馨和洋娃娃放进姐姐的棺木中,嘤嘤啜泣起来。

罗莎出殡那天,华沙的天空一片阴霾,浓云笼罩着大地,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玛丽身穿黑色披肩,由父亲牵着,跟在灵车后面。她这是最后一次和姐姐同行了。

母亲病势已很沉重,无法参加女儿的丧礼。玛丽在送殡的行列中回首一望,只见身穿黑衣的母亲,正倚在窗口拭泪,伤心涕零地目送罗莎的灵柩离去。

在此后的两年之间,母亲的病情毫无起色。上了学的玛丽每学期成绩都得到优等奖。母亲总是高兴地说:“你好棒啊,玛丽。”

每天早上,玛丽都要和女管家及希拉、布洛妮亚去教堂。这座教堂的建筑风格与众不同,是以红色石头筑成的,呈楼梯型,塔则是四角形的;教堂的影子映在河中,也映在华沙居民的脑海里。

女管家带着她们进入这座哥特式的教堂,打开厚重的一扇门,里头一片昏暗,只见高高的彩色玻璃窗上,绘着圣女像。

教堂的正面是高起的布道台,桌上点着蜡烛,在烛影摇曳中,隐约可见布道台后面金黄色的十字架。

这座坐落于米亚斯特广场的教堂,和街道繁华的情景相较,仿如另一个世界。在这教堂里,玛丽总觉得神似乎在她的面前。此时,女管家、希拉、布洛妮亚和玛丽一起跪在布道台前的黑色地毯上,低头轻声向神祈祷:“神啊,请保佑母亲的病快快痊愈吧!”

没事时,除了读书,玛丽还喜欢去父亲的书房玩。斯科罗特夫斯基拥有一间漂亮的书房,这里是全家最整洁和干净的地方。房间里有桃木做的大写字台,有盖着红色天鹅绒的摇椅。屋子尽头的墙上挂着圣母的画像,旁边的架子上放着装饰有法国国王路易十八头像的蓝色赛夫勒瓷杯,还有座翠绿色孔雀石的座钟。屋子的角落里是一个装有玻璃的书橱,透过干净的玻璃可以看到摆在架子上的小天平、玻璃管和一些矿物质标本,甚至还有一个金铂验电器——这些都是斯科罗特夫斯基给学生们上课用的仪器。玛丽父亲的书房“这是什么?”有一次,玛丽指着天平好奇地问父亲。“我的孩子,这是物理仪器。”斯科罗特夫斯基慈爱地回答。“物理仪器?”小玛丽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陌生词汇的含义,但是这个东西却在她的脑海里扎下了根。在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上帝给安排的惊鸿一瞥中,玛丽还不知道,她的一生将与这些东西深深地结缘……

没有母亲的家

年,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了,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1878

而后,梅花凋残、结成青黄色的果子,杜鹃鸟在森林里啼叫,苹果花也正含苞待放,随着徐徐吹来的轻风,金色的五月就快来临了。

五、六月份是波兰气候最宜人的季节,天空清澈如洗,阳光洒满了大地。

家家户户门窗大开,任清风和阳光飘满屋子;更有人悠闲地在屋外晒着太阳。公园里的花朵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小鸟也吟唱着快乐的春之歌。

但是,对玛丽一家来说,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

历经严冬,母亲的身体愈加衰弱,只能靠着暖炉,无力地坐在安乐椅上,什么活儿都无法做了;而且食欲骤减、脸色极坏,并不停地痛苦咳嗽着。医生只是提醒家人要多留神,全无一句令他们安心的话。

身体羸弱的母亲,有一阵子却突然精神大振,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吧。玛丽的母亲知道自己就快离开她所挚爱的子女和丈夫了。

杜鹃长啼、微风轻吹,但玛丽家的门窗却紧闭着,好像有一种比严寒更沉重的空气笼罩着他们。

5月9日早上,医生为病人把过脉后,说道:“祈求神的祝福吧!”然后起身,把位子让给牧师。

父亲、哥哥、姐姐和玛丽,全都围在母亲床前。在这最后的时刻,母亲看起来有一种凄恻的美。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与家人一一握别;当她最后握住玛丽的手时,一颗清澄的泪珠儿在脸颊闪烁,随后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枕头上。五、六月份风光美丽的华沙“玛——丽——”母亲似乎用尽全力才喊出来。

玛丽不禁泪如泉涌。她想喊声“妈妈”,可是,声音哽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母亲又环视家人,轻轻地说:“我爱你们……别了……”说罢,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大家都哭了。哀伤的哭声,在房中回荡,玛丽还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放。“啊!罗莎姐姐走了,现在连妈妈也走了。神为什么不理会我的祷告!还是从我身畔将她们夺走?我不再信神了!”十岁的玛丽,由于生离死别的痛苦,不禁对神萌生出了反抗之心。斯科罗特夫斯基和三个女儿玛丽、

生活因为灾难而变成了灰色,但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生命中的两个重要亲人都不在了,但斯科罗特夫斯基一家必须在今后漫长而孤独的岁月里顽强地走下去。

1882年,斯科罗特夫斯基找到了新的住处,带领着孩子搬出了那个带给他们噩梦般回忆的伤心之地。新房子在来思诺路,比以前的房子宽敞明亮得多,有爬满葡萄藤的阳台,还有可以喂养鸽子的独立的小院子。一家人住在开阔宽敞的二楼,一楼是给寄宿生们上课的地方。这样,孩子们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和一群吵吵闹闹的寄宿生在一起了。这让玛丽感到非常惬意,毕竟,自己有了独立完整的房间,这才像个真正的家啊!没母亲照顾的小玛丽

早餐时间到了,孩子们欢呼着围坐在一起,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早点丰富极了,黄油、面包片、波兰腊肠、牛奶、果汁……孩子们还把上午在学校休息时要吃的零食装在各自的食品袋里:一块小面包,一个苹果,一小根腊肠——约瑟夫可从来不带这些课间餐,他觉得零食是只有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孩子们都长大了,个个出类拔萃,这是几年来支撑着斯科罗夫特斯基对生活和环境保持信心的原因。

布洛妮亚一年前中学毕业,成绩优异,得到了一枚金章;希拉是学校的校花,有着修长的身材,秀丽的长发,迷人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是男孩子们眼中的焦点;家中唯一的男孩约瑟夫更是优秀,高大健壮的身材展示了男孩儿初长成的魅力,并且和布洛妮亚一样学业优异,中学毕业时也得到一枚金质奖章,而且最令人高兴和最让他的姐妹羡慕的是,他可以继续在大学医学院深造,这是沙皇政府统治下的男人们才享有的权利;至于玛丽,这是个让父亲骄傲的孩子,她已进入中学,以极其聪明的头脑和严谨的学习态度博得了大家的赞赏。老师们总是惊诧这个小姑娘似乎脑子里有台记忆机器,她几乎能对所有的知识过目不忘;同学们则对这个每次考试总是拿满分的女同学啧啧称赞。

玛丽有一点让他们最为佩服,那就是她学习时的专注。一旦她的精力集中起来,大脑高速运转,就会对周围的一切置之不理。不管周围怎么吵闹,也分散不了她的注意力。

有一次,玛丽在做功课,她姐姐和朋友决定捉弄她一番,故意在她面前唱歌、跳舞、做游戏。玛丽就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始终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姐姐和同学想试探她一下,于是悄悄地在玛丽身后像搭积木似地搭起几张凳子,只要她一动,凳子就会倒下来。大家纷纷屏息凝视,等着看玛丽的大笑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玛丽像雕像一般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一大堆椅子中间,把头埋在她的世界中,倒是她周围的人已经等得失去了耐心,焦躁得不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当玛丽合上书,抬头起身时,肩膀撞到了一旁的凳子,哗啦啦,凳子全塌了。“耶!”在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姐姐们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兴奋起来,并迅速摆好要逃跑的架势,以防玛丽找她们算账。可是玛丽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吃惊。她只是揉揉肩,看了看那帮兴奋的人们,轻轻地说了三个字:“真无聊!”姐姐们顿时目瞪口呆……

玛丽这种严肃、不喜欢开玩笑的个性在孩提时就已经形成,并且伴随了她的一生。弗朗索瓦兹·纪荷在为她所作的传记《居里夫人——寂寞而骄傲的一生》第一部分中这样介绍:“居里夫人年轻时便不喜欢别人恶作剧,成年以后仍是这样。她放不开,全无幽默感,任何事情都严肃看待,尤其是对待自己,这样的天性可能不会被别人喜欢,但这常常是支撑她的力量……在大多数女孩子都爱站在镜子前面做白日梦、试扎各种发带的时候,居里夫人却将一头卷发剪短,以表示她对细琐小事的不屑一顾。”

玛丽有个好同学叫卡嘉。卡嘉的母亲对失去母爱的玛丽很同情,经常准备巧克力点心,等着她放学回来时和卡嘉一道吃。

每天早上,玛丽一定会去接卡嘉上学。卡嘉的母亲一见玛丽就说:“早啊,玛丽。卡嘉正在穿鞋呢,你稍微等一下吧,我帮你整理头发。”

可怜的玛丽,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虽然有布洛妮亚每天帮她梳理,但是毕竟她也还是个小孩,怎么整理得好呢?

卡嘉的母亲一面帮玛丽整理头发,一面想着,眼里不禁闪烁着同情之光。

玛丽的功课总是全班第一,班上许多俄国、德国和犹太血统的同学都对她十分佩服。但是学校教师和管理人员对波兰学生的敌视态度,让玛丽感到切身的痛苦。幸好她还有对俄国统治者共同仇恨的好友卡嘉,这两个女孩子常常相约一起上学,共度这段痛苦的时光。

在上学的路上,她们会路过萨克斯广场。那里竖着一座壮丽的方尖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纪念效忠于皇帝的波兰人。”这是沙皇给那些奴颜婢膝的波兰人的“礼物”。波兰人都很厌恶这个东西,玛丽和卡嘉每次经过它时,都会像其他波兰人一样对雕塑吐一口唾沫。她们还常常谈论学校的教导主任梅耶小姐。这位教导主任总是穿着一双走路时不出声音的软底鞋,以便在学生们说话的时候无声无息地走到他们的身边。玛丽厌恶地说:“在老师中像梅耶小姐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这些人哪里是来教书的,完全是来监视我们的。”

不久之后,玛丽因为表现出对俄国统治者的怨恨而遭到了校方的训斥。那是1881年3月的一天,报纸刊登出头号新闻:俄国皇帝亚历山大二世被暗杀。“万岁!”玛丽和卡嘉快乐地欢呼着,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在课桌间跳舞。那时,全国上下正被迫为沙皇去世而服丧。

穿着平底鞋的教导主任梅耶小姐突然闯入教室,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快给我停下来!今天是全俄国的悲痛日,伟大的俄国皇帝陛下去世,你们应该感到沉痛!可你们竟在这里跳舞,成何体统!说!这是为什么?”

回到家里,玛丽一下子扑到爸爸怀里哭了起来:“请原谅,爸爸……”

爸爸慈祥地抚摸着玛丽的后背。他想,玛丽如果出生在其他国家,应该过着愉快的学生生活。可现在……

一天,上地理课时,玛丽看见同学莱欧妮·库妮茨卡眼泪汪汪的,清秀的面孔毫无血色。原来,库妮茨卡的哥哥和同伴策划推翻俄国统治的活动,结果被人告发了,俄国人明天一早就要绞死她的哥哥。玛丽惊呆了,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男孩年轻的脸,看见了绞架、刽子手、绞索……

那一晚,她和卡嘉都没去上跳舞课。玛丽、希拉、布洛妮亚、卡嘉和她的姐姐希拉都守在库妮茨卡的屋子里,守在她的身边。其实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为她分担悲伤。她们流着泪,温柔亲切地照料着痛苦的库妮茨卡,为她擦拭泪水,劝她喝一点热茶……

1883年6月12日,玛丽以第一名的成绩,于克拉克区公立女子高级中学毕业。

在闷热异常的天气里,毕业生按照传统,穿着黑色礼服,胸前佩戴一朵蔷薇;在乐队的演奏下,校歌扬起,毕业典礼开始了。玛丽中学毕业典礼

他们一面唱着校歌,一面回忆在校期间令人喜悦、伤心的往事。

校歌唱毕,开始报告获奖者的名单。玛丽是第一个从校长手中接过奖品、金牌和一本俄文书籍的学生。

接着,师长对毕业生致贺词;最后,由玛丽代表毕业生致谢词。

典礼结束了,同学们步出礼堂,三五成群地在校园中漫步。“玛丽,以后要常写信联络啊!”“好啊,你也一样噢!”“有空来找我啊!”

大伙儿边走边聊,离情依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校门口,于是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玛丽心想,得了最优等金牌,不知爸爸会有多高兴!可惜妈妈不在了,要不然……一想起母亲,玛丽心情就黯淡了下来。可是再想起今早出门时布洛妮亚说的话,“玛丽,你一定会得到金牌奖的。我偷偷地做了一个金牌型的饼,喏,给你吃。”想到这,玛丽的脸上不禁又漾出了笑意。

然而,眼看着成绩不如她的同学马上要到国外去留学,玛丽的情绪又骤然陷入了低潮。“我也好想去巴黎读书啊,可是连已经毕业的布洛妮亚都不能去,我怎么能去呢?让约瑟夫哥哥读医科大学,爸爸的负担已经够重了……”

想着,想着,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卡嘉。“玛丽,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先走呢?”“对不起,卡嘉,我实在是太难过了。”“怎么回事,得到金牌还难过呀,到底怎么回事?”“卡嘉,我是为了留学的事而烦恼。班上的同学有的要去巴黎,有的要去斯德哥尔摩,而我……”“噢,我明白了……”

卡嘉和玛丽并肩而行,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卡嘉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像安、希蒙她们都不在前十名,却因为家境富裕而能够去留学,这也难怪玛丽懊恼。她一向好胜,又得了金牌,不知有什么办法可想……”“卡嘉,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姐姐也很想去。”“噢!”

两个人不禁又沉默了下来。走到十字路口时,玛丽握紧卡嘉的手说:“卡嘉,我明天到你家去玩儿好吗?”“好啊,一定来,我等你。”

说罢,两人就分手了。玛丽一面思索着到巴黎求学的事,一面步上归途。

少女时代

在科学上重要的是研究出来的“东西”,不是研究者“个人”。——居里夫人

高中毕业以后

丽高中毕业以后,斯科罗特夫斯基开始为女儿的前途发愁玛了。让玛丽做什么好呢?她还没有满十六岁,而且身体十分单薄,现在就去工作,显然还早了一点儿。让玛丽继续深造,家里又拿不出这笔钱。

斯科罗特夫斯基先生最后决定,在玛丽选择职业之前,先让她到乡下的亲戚家里去住一年。

夏天过去,玛丽来到了克萨威尔叔叔家。

玛丽住在叔叔克萨威尔先生的家里。叔叔家有一个牧场,养着五十多匹纯种马。玛丽在这里,在堂兄姐们的帮助下,很快学会了骑马。她把长发盘起,戴上漂亮的帽子,穿着婶婶为她改做的马裤和马靴,左手抓住缰绳,右手拿着小鞭子,神气活泼地骑在马背上,俨然一个小骑士。

乡村生活让她感觉十分惬意,正如她给卡嘉的信中所说:高中毕业后在叔叔家的玛丽我已经不记得有几何和代数这些东西,我把它们全忘光了。生活在美丽的绿色世界里,无论走到哪儿都是鸟语花香,一片绿色田野,空气清新!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精神振作不起来的话,我真有点不正常了。卡嘉,我真想让你也享受一下这里的风光,在我的一生中,说不定这是最美好的时光。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了。

她和三个堂姐妹一起,穿着农村姑娘鲜艳的服装,戴着面具,去参加一种叫“库立格”的舞会,那也是在狂欢节举行的一种周游村庄的特殊旅行。

她们坐在雪橇上,在黑夜中驶过雪地。小伙子们穿着彩衣,骑着马在车辆左右奔跑,一面欢呼,一面挥舞着火把。玛丽觉得自己简直置身在童话里。16岁的玛丽与伙伴在乡间滑雪橇

另外一辆雪橇驶到她们面前,上面坐着几位乐师,用小提琴演奏着醉人的波兰民间舞曲。克拉科维亚克、马祖卡或华尔兹。雪橇颠簸着,经过结冰的斜坡时滑得令人晕眩,但他们手中的弓从来不会拉错一下。

这支队伍停在一幢房子前,好客的主人在笑声和快乐的喧哗声中走出来,对来客表示欢迎,然后把这一群人引进家里。

乐师们奏起舞曲,青年们欢呼着,在前厅里翩翩起舞。

他们受到热情的款待,接着又去另一位朋友家,之后又访问了第三家和第四家,而主人们也跟着他们的客人一道上路。

太阳升起来了,雪橇还响着铃铛继续驰过积雪覆盖的田野。精神焕发的人们再一次到一户人家做客,然后又向前驶去。

直到第二夜,这队雪橇才在这一地区最大的房子前停住,“真正的舞会”将在这里举行。

小伙子们和姑娘们有说有笑地拥进大厅,乐师们演奏起乐曲。随着小提琴那热烈动人的旋律,十六岁的玛丽迈着轻快的舞步在地板上舞动着,直跳到天亮鞋底快被磨穿时才作罢。

玛丽写信给卡嘉说:我们想起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夜里睡,有时白天睡;我们跳舞,我们淘气;照我们吵闹的程度,简直应该把我们关进疯人院里……

一年后,玛丽回到华沙。父亲已经日渐衰老,他虽然继续在学校里教课,但家里已不再招收寄宿生。玛丽为了补贴家用,想找个孩子开始教书赚钱。她贴出这样的广告:“有文凭的青年女士讲授代数、几何、法语,授课费低廉。”很快就有好多家长跟玛丽联系。

玛丽很幸运地找到了工作,但是钟点费只有半个卢布,这样她不得不多兼几个家教。

无论是大雨倾盆的日子,或是寒风凛冽的严冬,她都必须遵守约定的时间,一家一家地去上课;她几乎跑遍了整个华沙,每天奔波得精疲力尽。

这对玛丽来说,实在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可是坚强的她却没有半句怨言。

这段期间,使玛丽最感头疼的不是华沙的广阔,也不是气候的恶劣,而是学生的调皮捣蛋、不用功。玛丽自小学一年级起,始终在班级上保持第一名,因此她对这些顽劣的孩子实在感到无奈。

这些孩子大都缺乏管教,和他们有钱有势的父母一样,视老师如奴仆,一点都不懂得尊重老师。

家长恶劣的态度,也令玛丽不愉快;每当玛丽偶尔迟到几分钟,他们就会冷言冷语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或是说:“等了好久,你一直不来,孩子们都出去玩了。我们请你来教课是要付钱的,希望你以后要准时。”

有时候,玛丽准时来到,学生却不在。家长就说:“小孩子嘛,要小孩遵守时间太为难他们了。你再等一下吧,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

听了这番话,玛丽只好守在没有暖气设备的房间内苦苦等候。但是,这样是会耽误下一个学生上课时间的啊,这怎不令玛丽心焦呢?不仅如此,那些家长好似存心整人似的,总不会如期付薪,使得玛丽经常捉襟见肘,真是欲哭无泪。

这实在是一件必须具备相当体力和耐力才能胜任的工作。从小在不幸的际遇中不断接受磨炼,并且在涵养甚高的父亲管教之下,玛丽是够坚强的了,这种事根本难不倒她。

所以,玛丽从没有因此而过分痛苦。因为在这个时期,玛丽除了从事私人授课的工作,还过着一种激动人心的秘密生活。

由于长期的民族压迫,当时的一些波兰青年在安排人生计划的时候,为祖国服务的愿望总在个人的抱负之上。同时,他们认为艺术对救国的帮助不大,所以他们崇拜科学家,把化学、生物学列在文学等艺术学科之上。他们认为,侵略者千方百计想使波兰人变得愚昧,他们就必须发展文化教育,来反抗沙俄的压迫。于是,他们创办了秘密学校“流动大学”,组织青年学生学习知识。

玛丽和两个姐姐一起参加了“流动大学”。这个组织有定期的聚会,有一些教师为他们秘密讲授解剖学、社会学等学科。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学到的东西,传阅科技小册子和论文。这样,一方面增加了青年们的知识,另一方面培养了他们对祖国的信心。

四十年后,居里夫人回忆这段时光时说:“这种活动的方式其实并不高明,所得的效果也很有限,但我仍然相信,当时我们确立的观念是唯一能促进波兰社会真正进步的。我们不能指望不使个人进步,就可以建设一个比较好的世界。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每个人必须努力设法让自己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同时我们还接受了作为社会成员的特殊义务——看我们的力量对于哪些人最有用,就去帮助哪些人。”

流动大学的任务,不只是加强像玛丽这样中学文化程度的青年的教育,还担负着传播知识的责任。玛丽就承担了为一家缝纫厂女工读书的工作。她一本本地搜集波兰文的书籍,办了一个小型图书馆,供女工们学习。

流动大学这种特殊的生活,使玛丽更加感到了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

为了资助姐姐留学

段时期,玛丽发现姐姐布洛妮亚十分苦闷。原来,布洛妮亚这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料理家务。她最大的愿望是到巴黎学医,然后回到波兰开家乡间诊所。可留学国外的费用太高了,以现在的收入怎么可能呢?

玛丽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但看到姐姐有心事,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姐姐。其实她也无数次梦想到索邦大学(巴黎大学神学院、理学院和文学院的总称)去学习,然后回到华沙,做一名从事教育工作的教师。

布洛妮亚在做家庭主妇的同时,也教了几个学生,攒下了一点钱。一天,她又在计算有多少积蓄的时候,玛丽走过来,对姐姐说道:“姐姐,我们算算看,你节省下来的钱,够你在巴黎住几个月?”“足够旅费和大学医学院一年的费用。可是你知道,医学院要读五年才能毕业。”“是啊,布洛妮亚,可是我们工作一小时只能赚半卢布,想要攒够钱是不可能的。”“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怎么办?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如果我们各自奋斗,那就谁也去不了。如果照我的计划办,说不定再过几个月,你秋天就可以动身去巴黎了……”“玛丽,你疯了!”

为了实现和姐姐定下的计划,玛丽必须挑起生活的重担,向自己的少女时代挥手告别。

这一天是1886年1月1日。

在布洛妮亚离开以后,玛丽为了负担姐姐和家庭的花销,开始去职业介绍所寻找长期的家庭教师工作。经过一番选择,玛丽接受了一位律师夫人的邀请,成为一个八岁女孩儿和一个六岁男孩儿的家庭教师。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玛丽把身子探出窗外,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爸爸,您多保重啊!”“你也一样啊,玛丽。”

父亲随火车跑了两三步,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

再也看不见父亲在月台上挥别的影子时,玛丽关上窗子,坐了下来,此时,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滚滚落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绢,悄悄地拭去泪水,然后好像担心别人看见哭红的双眼似的,把脸侧向窗外。

往后飞驰的街景、屋顶以及教堂尖塔上都覆盖着厚重的雪,玛丽第一次与家人离别大地静悄悄的,好似沉睡一般。“我暂时要和可爱的故乡华沙分别了。”玛丽心中暗暗想着,涌起一股离情别绪。

对玛丽来说,这是她头一次单独出远门,而且是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去。

车厢里挤满了新春休假的人潮,洋溢着喧哗热闹的气氛。可是孤寂的玛丽,心情却像窗外的积雪一般沉重。

她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刚才月台上和父亲分离的那一幕;同时,住在诺巴里普基街公寓的哥哥约瑟夫、姐姐希拉的影子,也像泡沬般地在她脑海中涌起、消散……最后,姐姐布洛妮亚的一头金色秀发,也在她心里刻下深深的印子。“布洛妮亚,此刻你正在巴黎做些什么呢?一定身无分文,生活艰苦吧?啊,为了你,我应该坚强起来。”

玛丽一想起布洛妮亚,就竭力勉励自己,不要太软弱了。而她和布洛妮亚为了深造求学的一席谈话又在她的脑中清晰的回荡起来——

在兄弟姐妹当中,她俩最为要好。她们都嗜书如命、成绩优异,并且毕业于同一所公立高等女子学校。她们都渴望能够继续深造,但是,当时华沙并无女子大学,想求学的人都必须到俄国、瑞典或法国去,当然,没有钱的人家是负担不起异国的学费和生活费的。

布洛妮亚和玛丽的同学中,有许多人早已经去留学了。在外国的大学中,法国首都巴黎的学府是最令人向往的。但是到那里读书,要花费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虽然艰苦的日子像箭一般地飞驰着,但是玛丽和布洛妮亚攒钱升学的理想并没有实现。布洛妮亚已经二十岁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失去到巴黎留学的机会的。玛丽为了姐姐的前途,经过再三考虑,有一天晚上,她终于找布洛妮亚长谈了。“姐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什么事呀?玛丽。”“是关于你留学的事。我们拼命工作,却没存几个钱,再这样下去,等年纪超过了,是会失去留学机会的,所以你必须赶紧到巴黎去读书。你估计一下,以你个人目前所有的钱,大概可以维持多久?”“以我的存款来说,扣除华沙到巴黎的旅费之外,大约还可维持一年。”“你想读医学院,对吗?读医学院需要五年,那么就只要再筹措四年的学费就可以了。”

布洛妮亚以迷惑不安的眼神凝望着玛丽。“你赶快到巴黎参加秋季入学考试。下一年的学费,我一定会寄给你。”“你胡说些什么呀?玛丽!”布洛妮亚简直被搅糊涂了。“姐姐,我并没有胡说呀!我是觉得如果咱们俩都要去留学,最好不要个别努力,应该彼此轮流帮助。你先读书,由我为你筹措学费,五年后,等你毕业,当了医生,那时再由你来帮助我,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你现在就去,还赶得上呢!”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姐妹俩已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姐姐的神情激动万分。“谢谢你,玛丽。”

对于妹妹这番恳挚的计划,布洛妮亚非常感动,她抱住了玛丽,泪水夺眶而出。“玛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想看,你赚的钱贴补家用都不够,若是全数都寄给我,家里怎么办呢?”“姐姐,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和爸爸商量过了……我有一个攒钱的机会,也许刚开始,爸爸会累一点,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寄钱给我,还能存点钱?你不是说梦话吧?”“不,这是事实,不是做梦。我不是要像以前那样到处兼家教;现在我打算住在别人家里,这样不仅不愁食宿问题,可省下许多开支,而且一年还能领到400卢布。前些日子我到职业介绍所去,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工作。姐姐,你看。”玛丽从一本书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布洛妮亚。原来这是职业介绍所的通知单,只见上面写着:

台端应征之事,谨列资料如下:一、布朗律师拟征求住宿家庭教师,条件与台端所提吻合,请径自前去拜候。二、年薪400卢布。三、职种:住宿家庭教师。

玛丽接着又说:“收到通知单,我立刻就去拜访了布朗夫人,可是我觉得……”“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很失望。她就像是小说里描绘的暴发户一样,蛮横无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待在那种环境里,但是想了一下,反正以前我所到过的人家也是那种态度,所以对他们的不讲理,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应当还可以忍受。只是,那时就不能再和爸爸、姐姐们住在一起了,会比较寂寞些……但是我这样做,可以为你筹措学费呀,姐姐,你还是早一点到巴黎去吧!”玛丽(左)与姐姐布洛妮亚

布洛妮亚情不自禁地握紧玛丽的手,说道:“啊!玛丽,我可爱的妹妹,为了我,你竟肯这样牺牲你自己。”

深受感动的布洛妮亚,眼角闪烁的晶莹泪光,轻轻地滴落在玛丽金色的秀发上。“玛丽,谢谢你,还是把那份工作让给我吧!你先去巴黎读书好吗?在我们兄弟姊妹当中,你最聪明,成绩也最优秀,去吧,这样子爸爸和已经过世的妈妈都会感到高兴的。”

玛丽仰起头,凝视着布洛妮亚:“你说什么呀?姐姐,我才十六岁,而你却已经二十岁。还是你先去,等你毕了业,当了医生,那时你再供我读书好了。何况,我已经答应布朗夫人后天就去上班呢!”

既然玛丽心意已决,布洛妮亚也只有听她的话,打点行装,前往她心目中向往已久的巴黎。

于是,这对感情深挚的姐妹分离了。布洛妮亚到巴黎大学文理学院就读,玛丽到布朗律师家任教。可是,玛丽在布朗家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这点从她的日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我过的日子就像囚犯一般。即使对一个具有血海深仇的大敌,我们也不会让她住在连地狱都不如的地方,布朗夫人待我真是太苛刻了。布朗家完全一副暴发户的作风,斤斤计较于灯油等日用品,在物质享受上却挥金如土;家里用了五个像奴隶般的仆人,却又标榜自己是个人道主义者。他们的修养实在够不上任何水准,还经常说人是非、道人长短。我住进了这个家庭,才了解人究竟是怎样的动物。可悲,这是我来此的唯一收获。

对年轻、纯洁、不知人间有黑暗面的玛丽来说,这个家庭使她觉得一切希望全都归于幻灭。更糟的是,对方连薪水也没有如约支付。

虽然是免费提供食宿,但是日常用品却必须自掏腰包,往往一个月下来薪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样下去,布洛妮亚的学费怎么办?贴补家用的钱从哪里来?每天晚上,玛丽经常为这些问题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巧的是,这时,玛丽的一个朋友出现了,她告诉玛丽,距华沙北方一百公里处,有一个叫做斯邱基的小村庄,那里有一位公爵的土地管理人,打算请个家庭教师,年薪500卢布。玛丽坐着雪橇来到斯邱基村

玛丽虽然跃跃欲试,可是又想起到斯邱基那么遥远的地方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和家人见面,那将是多么寂寞的生活呀!话说回来,待在斯邱基那种穷乡僻壤也有好处,可以省下不少钱,并且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在森林、田园环绕的大自然中,不但能使心情开朗,还能趁机多读一点书,何况年薪也多了100卢布,可以寄更多钱给布洛妮亚;再说,这也是离开布朗家的绝好机会。于是,她和居住了十六年的故乡华沙挥别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首次远离家门,今后若想看看家人、享享天伦之乐,都比较难了。因为,从华沙到斯邱基总共要搭乘三个小时的火车,再转坐四个小时的雪橇。

坐在车厢内的玛丽孤寂之情油然而生。她不断地想着:“如果新主人也和布朗先生一样怎么办?父亲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啊!我应该找一个距家近一点的工作才对。”

想着,想着,玛丽把脸颊紧贴在夜车冰冷的玻璃窗上,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玻璃窗模糊了……

忙碌的家庭教师

久,夜车抵达了寒冷的乡间火车站。不

玛丽和三两个乘客步出了车站,然后坐上雪橇,穿过森林,越过草原,进入了人烟寂寥的小路。

周围一片空旷,两个小时的路程仿佛已经走了五个小时,玛丽不禁有点害怕。最后终于抵达了斯邱基村的兹希洛夫家。此时,又冷又饿、疲惫不堪的玛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她被引进了室内,房子远比她想象的好一些。主人个子高高的,夫人气色似乎欠佳,旁边围绕着几个孩子,他们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玛丽。

夫人端出一杯热茶,亲切地与她寒暄,玛丽不禁热泪盈眶。

到斯邱基来的第一天夜里,就这样过去了。那晚,当她被带进二楼的客房时,累得来不及更衣就沉沉入睡了。第二天清晨醒来,精神总算好多了。

玛丽披上衬衣,打开窗帘往南面的窗外探首一望,不禁惊呼一声,愣在一旁——窗外的景色真是太出乎玛丽意料了。

从窗户往外眺望,正前方有一座大工厂,高耸入云的烟囱,正喷冒浓浊的黑烟污染着周遭的一切。悠闲雅致的田园风光呢?牛羊吃草嬉逐的牧场呢?森林远方依稀可见的教堂尖塔呢?玛丽的憧憬刹那间化为泡影。此地,不就和华沙的工厂街景一模一样吗?玛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布洛克县的斯邱基村,没有森林也没有牧场,只有一大片一望无垠的甜菜园。这是一个制糖的小村庄,秋天一到,农民们就忙着收割甜菜,然后用牛车运到糖厂加工。糖厂是用红砖砌成的,和乡间景色毫不相称。那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淙淙流水,也显得污浊不堪。

兹希洛夫拥有两百亩甜菜园,也是该厂的大股东。昨夜,在黑暗中乍看他家,好像还不错,今早一看,才知道只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双层陋居,有点类似古老陈旧的别墅。但是,和散列在周遭的农家相较,已相当不错了。他称得上是斯邱基村的富有人家,房屋周围还有绿色的草坪和花园呢!“昨夜睡得好吗?”进餐时,兹希洛夫夫人和蔼地问道。

她家一共有七个儿女。三个男孩在华沙求学,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被女管家抱在怀里,三岁的男孩史达斯正是调皮的时候,十岁的安吉是个乖巧的小男生,另外一个女孩波兰卡和玛丽同年。

他们并不是个很有教养的家庭,但比起布朗律师家却好多了。主人体面而讨人喜欢,夫人心地善良而亲切,玛丽终于放下了一颗悬宕不安的心。

玛丽每天总计要上七小时的课——安吉四小时,波兰卡三小时。她除了教课之外,也自修三个小时。

安吉是个健忘的孩子,这颇令玛丽头疼,幸亏他还乖巧,和玛丽也蛮投缘的。

波兰卡实力不错,虽然年纪和玛丽一样,却很尊敬玛丽。下课后,她经常带着玛丽到村里散步,彼此就像同窗挚友一般。这一点,滋润了玛丽寂寞的心灵。

史达斯活泼可爱,当女管家提到“神无所不在”时,他会睁大眼睛,神情紧张地问:“神会不会抓我、咬我呢?”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不住发笑。

可是,当玛丽逐渐习惯这个家庭之后,发现也不尽如理想。此时,她突然想起父亲的话了。……玛丽啊,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你要能适应任何环境,不断地忍耐、学习,才能发现真理。

于是,玛丽终于忘却不满,决定在这里待下去了。

寂寞的时候,她就提笔写信给父亲、兄姐、同学、亲戚。他们的回信,对孤寂的玛丽来说,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在这些亲戚朋友之中,玛丽和堂兄弟安里艾特最为投机,她对他几乎从不隐瞒什么。她曾经写了一封这样的信给安里艾特:亲爱的安里艾特:我对这份工作已经适应了。可是,每天上完七小时的课后,已疲惫万分,连自己的事都无法做好,实在很遗憾。兹希洛夫家经常有客人投宿,破坏了规律的生活,这一点令我深感懊恼。

小安吉每当有客人来时,就借机偷懒、赖床,每次都要我去打他的小屁股才肯起来。我好像是个兼女管家、母亲、老师职责于一身的人呢!

村里的人经常相聚饮酒作乐、跳舞狂欢,所以每个女孩舞艺都很精湛,但也相对地失去了乡下女孩纯朴、可爱的一面;村里的人似乎从来不读书,也不懂得思考和议论。

兹希洛夫颇为守旧,但在村中,他称得上是个比较有涵养的人,我对他颇具好感。

不管如何忙碌,我在星期日一定上教堂,绝不以头疼、感冒等做借口与神疏远。

平常我不太和村里的人谈话。如果和他们谈起子女教育的问题,会被视为好出风头。村里的人很缺乏知识教育,我常向工厂里的技师借阅杂志,但仍然觉得无法满足。

我目前最迫切的希望是:能够和朋友交换新知识,不管一天一次或一星期一次都好。

不多谈。玛丽

此时,玛丽的物质生活是已经安定了,但是由于求知的狂热无法获得满足,使她觉得宛如离群独居般的孤单。

生活就像是一条潺潺溪流,虽然平静地流着,但流到瀑布处,却会激起一股莫大的力量。在玛丽平凡无奇的生活里,终于也掀起一阵狂浪了。

有一天,玛丽在村里漫步,突然发现一群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孩子四处游荡着。他们都是学龄儿童,却没有一个曾上过学。“小朋友,你们整天都这样玩儿,不去学校念书呀?”“学校?我们都没上过学。”“那么,你们是在家里读书喽?”“读书?读什么书?”“你们会不会写字?”“写字?不会写字有什么关系?”

他们以毫不在乎的口气回答玛丽的问话。

玛丽觉得很难过,一回到家,便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波兰卡。

波兰卡说,此地的农家子弟从不上小学,也不请家庭教师,不会写字的成人也不少。村里的人不识字,自然不会阅读报章杂志,对祖国波兰的命运当然一无所知。他们只知像牛马般地辛勤工作,在工作之余则聚在一起酗酒滋事。

这番话,令玛丽更加惊讶、伤心,居里夫人她不禁对祖国波兰的前途焦虑起来。

波兰的处境,村里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难道他们不是我的同胞吗?像这样下去,波兰怎么可能挣脱俄国、德国、奥地利的魔掌而独立呢?

先知先觉的波兰英雄们,为了砍断系住波兰的锁链而参加独立运动,其结果不是被送到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就是把正义的热血喷洒在断头台上。但是,大部分的同胞,竟然不明了这个真相。玛丽不禁为祖国波兰悲惨的命运而落泪!

欧洲国家当中,最不幸的就是波兰。

1772年,俄国、奥国、普鲁士首度联手瓜分波兰;1793年波兰遭遇第二次瓜分;到了1795年又是第三次被瓜分。波兰这个国家终于从世界版图上消失了,波兰人民也步上了没有祖国的悲哀命运。

尤其是华沙,这个受制于俄国的波兰首府,由一个残酷不仁的总督治理,人民的悲惨遭遇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学校里禁止教授波兰语,也不准以波兰语授课。凡是违反禁令的人,就被发送到遥远而寒冷的西伯利亚,有生之年都无法再回祖国来。此外,波兰的书籍全数被焚毁,波兰的报纸也禁止发行。

玛丽的双亲原本都是贵族,由于遭受迫害、财产充公,所以玛丽不得不为了筹措学费而去当家庭教师。

虽然国运如此,爱国的人士却热血沸腾,内心深刻地烙印着“祖国独立”的坚定信念。

为了重建祖国,人人必须坚持忍耐,努力充实自己,像斯邱基村里这些目不识丁的农民,怎不令玛丽痛心呢?

思索数日之后,玛丽终于向波兰卡吐露了心中的计划。波兰卡一听,惊骇不已,直愣愣地望着玛丽。

原来,玛丽希望波兰卡帮助她,两人利用课余,权充这群顽童的老师,教他们拼读波兰字母。只要他们识字,自然就会阅读书报而关心国事了。虽然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但它的影响力必定会逐渐扩大。无疑的,这是一项意义深远的工作。

教波兰语是犯法的,万一风声走漏,如何是好呢?也难怪波兰卡惊恐了。“波兰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教俄文。”“好啊,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不必教太多俄文,只是拿它做幌子就好。”

波兰卡表示同意。当天晚上,她们把这项计划告诉了兹希洛夫夫妇,他们感到很惊讶,但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她们就立刻着手准备。她们分别到工厂、甜菜园说服工人和农民,好不容易才招收了十来个学生。

她们把二楼的一个房间腾出来当作教室,里面摆了一列长板凳和长桌子。此外,玛丽还自掏腰包,为他们买笔记本、铅笔——因为如果要家长花钱,他们就不来了。

上课的第一天,玛丽就感觉到这是一件相当吃力的工作。上课时间一到,孩子们就从房子后面的梯子喧嚷而上,半数以上打着光脚,身上满是泥巴,到教室后,你推我打,乱成一团;黏着污垢、泥土的衣服,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怪味。有的孩子坐在椅子上晃来荡去,有的说说笑笑,有的敲打邻座同学的头,还有的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他们似乎自从呱呱坠地之后,父母就任其自然地成长,全不加以管教。看到这一幕,自小接受父母良好教养的玛丽实在感慨万千。

像这种小孩,能否教得好呢?玛丽也不禁为之迷惑了。

他们不懂礼貌,不遵守教室秩序,记性也不好。对于生平未曾见过的文字,也不懂得怎么去记、去了解其含义。“他们就是咱们的波兰子弟吗?”玛丽的惨淡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但是,玛丽并不因此而气馁。她依然谆谆告诫、循循善诱,还利用生物标本来加强学生的学习印象,波兰卡也热心地协助她。

终于,努力的心血有了回报。脏兮兮的小孩,能写、能读,还会拼自己的名字。孩子们本身的兴奋,就像自己是个学者一般。同时,孩子们的态度也逐渐转变了。

在孩子们的心目中,玛丽是全村里最伟大的人,她无所不知,不但亲切地教导他们,还会说一些有趣的故事。“波兰的子弟,并不全都是低能儿童!”看着他们的学业日渐进步,玛丽和波兰卡不禁四目相视,露出喜悦的微笑。

孩子们认字之后,也开始学做算术了,教室成为他们的乐园。这件事,不久之后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有些家长会跑来看看孩子们上课的情形,然后心怀感激地回去。

后来,学生人数逐渐增加,狭窄的教室不够使用,就只好分成两班制。因此,玛丽无论精神上或物质上的负担都增加了。

玛丽又写信给安里艾特。亲爱的安里艾特:暑假时我还是留在斯邱基村,因为我连一分钱也舍不得花。我现在除了教安吉和波兰卡做功课外,兹希洛夫的儿子——那个在华沙念书的朱立克也回来了,我还得督促他读书。此外,我还义务教村里的十八个小孩读书识字,每天两小时,星期三、六还一直教到傍晚,实在很辛苦。最近,他们都很用功,看到他们成绩进步,是我最大的安慰。

一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回到房中,身心俱疲,可是,从那时开始,才是我最重要的读书时间啊!

每天,我都忙得不可开交,我的全副精力都耗费在这些孩子身上了。一想起以前的同学们此刻正在巴黎、柏林、斯德哥尔摩的大学里攻读物理、数学、社会学时,我的心情实在难以开朗!

再谈吧。玛丽

初恋的地方

眼间,转

玛丽已经十九岁,是个大姑娘了。她美丽高贵,曾经卷卷的短头发长成了一头迷人的金发,深邃的眼睛像镶嵌在脸上的两颗宝石,楚楚动人,身材也越发高挑,有了成熟女性的曲线,总之她已经完全摆脱了孩子的稚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迷人高雅的气息。玛丽自己不知道,爱神丘比特已经悄悄飞到了她的身边,拉开弓箭,开始为这个美丽的姑娘寻找一个白马王子。漂亮的玛丽

这一年的暑假,兹希洛夫的长子朱立克从华沙回到斯邱基度假。他惊讶地发现家里多了一位美丽的姑娘。这个姑娘气质是那么高贵,举止娴雅又充满活力,谈吐不凡,见识广泛,丝毫不像那些乡下姑娘那么粗俗——朱立克简直一刻也不能把眼睛从玛丽身上移开了。

这是一个奇妙而浪漫的暑假。朱立克和玛丽两个人从最初羞答答地相识到后来心有灵犀地交谈,从在花园一起朗诵诗歌到在碧波荡漾的湖心中划船,从一起在家里做功课到去阳光明媚的玛丽的初恋情人朱立克野外骑马驰骋,两个人的接触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在彼此的眼睛中已经看不到别人的影子了。不久,两个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不顾一切地沐浴在爱河中不能自拔了。

爱情总是欢乐时短,痛苦时长。两个年轻人天真地认为,只要有了爱情,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厮守,共度天荒地老,但是他们错了。当朱立克充满自信地把自己的心爱的人推到父母面前时,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的兹希洛夫立刻对这门婚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们家族高贵的血统决不接受一个身份卑微的家庭教师做儿媳妇。两个人绝无在一起的可能!

生性懦弱的朱立克害怕了,退缩了,面对这个曾经发誓要厮守在一起的姑娘,他只能挥泪说再见。玛丽的第一次恋爱,犹如暴风雨摧残下的小花,很快夭折了。

初恋的失败使得她非常痛苦,伤心至极。这个好胜坚强的姑娘,在远离亲人的异乡孤苦无助。她在给表姐的信中说:“……你要问我的前途计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没有了计划,或者不如说,我的计划太普通,也太简单,不值得说。或者说我过去的计划是空想是梦境,是没有希望达到的。我只能得过且过,到了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向尘世告别。这损失想必很小,而人们惋惜我的时间也一定很短,和惋惜别人的一样短。”向来乐观坚强的玛丽在爱情的打击面前变得消沉起来。她感到痛苦和耻辱,却只能保持冷淡和沉默。贫穷使她不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为了每年那500卢布,为了免费的住所和食物,她必须忍气吞声。

尽管肉体和精神都在忍受着折磨,生性好强的玛丽没有被这一切屈服,她天性中的好强支撑着她在乡下度过一个个难捱的日子。在她给表姐亨利埃特的一封信中,她这样写道:我不知道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会认为我在这里度过的几年对我是好还是坏。所有的人都说,我变化很大,不论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这是很自然的。我来这里时才十六岁,而这几年我什么没有遇到过?这段时期可算我一生最残酷的时期,我对每一件事情的感受都太强烈了。我竭尽全力来应付一切,我天性中的勇气占了上风,我有一种从噩梦中醒过来的感觉……我有一个重要原则:不管对人还是对事,都决不屈服!

返回华沙的家

过令人伤感少女时代的玛丽,深深觉得追寻知识的可贵,她度之所以能在斯邱基村奉献心力给那群孩子,也是有原因的。

在单调而辛苦的工作中,玛丽经常抽空写信给卡嘉。亲爱的卡嘉:知道你订婚了,真为你高兴。

许久不见,想必一切安好吧?当我深感孤寂时,经常想起你,也很想见见你。

斯邱基村的生活,以“忧郁”一词就可道尽了。最近,每天不是刮着强风,就是下着骤雨,有时风雨交加、河水暴涨,使马路变得泥泞不堪,想必那冰雪的寒冬马上就要来临了。

卡嘉,记得吗?我们毕业已经有五年了,我却还困在这里。我留学的梦想,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布洛妮亚在巴黎医学院攻读,再有两年才能毕业;而我,常年寄人篱下,尝尽了痛苦和辛酸,但我也比以前更坚强了。无论遇到何种困境,绝对不屈服——这已成了我的处世原则。

在忙碌的生活中,我牺牲了睡眠,为自己的前程而努力读书。你知道吗,每天清晨8点至晚上9点,我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所以只好6点钟就起床念自己的书。碰上严冬,脚趾都快冻裂了,其中的艰苦,有谁知道呢?玛丽的好友卡嘉

目前,我工作上最大的困扰就是不知如何对付安吉这个孩子。他的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也欠佳,教他做功课,就像在沙地上盖楼阁似的,刚学会一样东西,又忘了另一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却毫无进步。有时,我真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实在是傻瓜。好在村里的孩子都很用功(虽然他们比不上城里的孩子),只要他们稍有进步,就令我感到很安慰了。

卡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年5月,安吉就小学毕业了,我和兹希洛夫订的三年契约也在那时候到期,到时候,我们又可在华沙见面了。

最后,请代向伯母问好。忆起那段经常吃她做的巧克力点心的时光,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般。

卡嘉,有这么慈祥的妈妈,你真幸福啊!玛丽

那时,玛丽每个月都要寄1520卢布给布洛妮亚,这已占了她半数以上的薪水。这笔钱当然不够使用,所以,她的父亲也经常从微薄的薪水中寄一些给布洛妮亚。

玛丽的父亲由于自感薪水不多,让小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头,所以深觉歉疚,每次写信给玛丽时总会提起这些事,因此玛丽一接到父亲的信,就迫不及待地回信。亲爱的爸爸:您千万不要为了无力让我们升学而自责。

从小,我们不知承受了您多少教诲和养育。我现在所做的这点小事,根本难以回报您的恩情于万一。

由于您的苦心养育、教导,我们才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并具备高尚的教养,堂堂正正地立足于天地之间;对于您和已过世的母亲的爱,我们兄弟姐妹将永铭心中。

爸爸,我为布洛妮亚汇点钱实在不算什么。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到今天还不能报答您的大恩。我们兄弟姐妹,日日都向神祈祷,保佑您不要再为我们操心,能够早享清福。女儿玛丽敬笔

玛丽在斯邱基村,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她不但要寄钱给姐姐,安慰父亲,还得教村里的贫童念书。这已是一般人所难以胜任的工作了,但是,上天似乎还要进一步增加对她的磨炼,考验她的心志。

原来,约瑟夫已从医学院毕业了。他打算在华沙开家医院,但由于缺少资金,只好先在乡间开一个小诊所。

为了替哥哥打气,玛丽在凌晨2点钟,当自己的功课做完之后,就在冰冷的房内伏案疾书,鼓励哥哥继续进入研究所进修。

不久,玛丽的父亲也为了自己那些可爱的儿女而放弃了中学教员的工作。

他想担任离华沙不远的里尼斯感化院院长之职,这份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薪水高了些。

1888年4月,他终于正式上任了。

此后,他每个月汇40卢布给布洛妮亚,玛丽因此可以不用再寄钱给姐姐了。

这时,玛丽和兹希洛夫订的契约期限也快到了,她心里想着,只要这边的工作一结束,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当玛丽接到父亲告知他已转职的来信之后数天,一位贵妇人前来拜访玛丽。“夫人,您找我有何贵干?”“我希望你在这边工作结束后,能到我家来担任我女儿的家庭教师,为期一年,好吗?”

这位夫人是华沙一位富有的工业家的妻子。她千里迢迢地来到斯邱基村,一见玛丽的面就感到很投缘。

玛丽有点犹豫。虽然她很想回到父亲身边,然而,一年500卢布的薪水对玛丽来说,是一笔充满诱惑力的款项,将有助于她到巴黎去留学。

玛丽终于答应了这份工作。1889年5月,她永远地离开了斯邱基村。

回想三年前,一个下雪的夜里,她孑然一身来到这个小村庄之后,就是一长串令人眷恋的时光。当此分离之时,波兰卡、安吉和村里的孩子们全都依依不舍地向玛丽挥别。

别了,斯邱基村!别了,美丽的甜菜园!在5月微风的吹拂之下,她朝着来时的方向归去。

终于,她回到了华沙。街景依旧,好像在欢迎她返乡似的。

约瑟夫早已听从玛丽的劝告,继续到研究所潜心攻读医学,希拉和他同住,正拜师学习钢琴。而且希拉已经订婚了,她的眉宇之间洋溢着喜悦和满足。

三年不见,久别重逢的喜悦笼罩着他们。玛丽一心记挂着父亲,于是第二天就到感化院去了。

当她踏入院长室的门口时,突然顿住了脚步。三年不见的父亲,已经苍老了许多,胡子、头发、两鬓皆霜,额头也增添了深深的皱纹,两眼已不再炯炯有神了。“爸爸!”“啊,玛丽!你回来了,真好!快坐下来吧!”

父亲牵着玛丽的手,坐在安乐椅上。“爸爸,您身体看起来不太好,怎么回事啊?”“没事啊,你别担心。昨天晚上睡晚了些,有点睡眠不足,不碍事的。”

玛丽知道这是谎言,父亲面容憔悴,岂止是睡眠不足所引起的。“在斯邱基村待了三年,你一定很辛苦了。布洛妮亚很感激你,我也要谢谢你。从现在开始,布洛妮亚的学费、生活费由我负责,你不要再操心了。”“爸爸,不要说这些,倒是您令我不放心。这里的工作太辛苦了,不要累坏了身子啊!寄钱给姐姐的事,还是由我来想办法吧,我看,您还是辞去这份工作算了。”“说哪里话,这里的工作并不辛苦。我认为帮助这些不幸的小孩,比站在讲台上教书更有意义,你应该为自己的前途打算才对。”

父亲的话并不能清除玛丽心中的不安,她觉得,感化院的工作对父亲来说,实在是沉重的负荷。

家庭情况及布洛妮亚的学费,这些都是迫使父亲无法退休的原因,玛丽一想到这些就难过万分。

终于,难得和父亲相处的一天过去了,玛丽又来到华沙的新主顾弗鲁卡斯的家。

这一年,可以说是玛丽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弗鲁卡斯是个富裕的工业家,斯邱基村的兹希洛夫当然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前者的生活相当奢华。

但是,他们还算是相当有教养的人。弗鲁卡斯夫人经常在社交界走动,时常带玛丽出去参加舞会或茶会,好像以拥有一位教养如此良好的家庭教师为荣似的。

玛丽对这种活动,虽不热衷,但也不讨厌。

最出乎玛丽意料的是自己竟能和他们全家在海滨的一个小镇里度过了两个月的暑假,住的都是一流的旅馆,这件事使玛丽雀跃万分。

总之,在这一年里,她除了担心父亲的健康之外,可以说一直过得幸福而满足。

1890年秋天,玛丽和弗鲁卡斯的契约已满,于是返回华沙家中。

回来之后,玛丽立刻和兄姐商量妥当,让父亲重返中学教书。于是一家人又团聚了。想到日后全家又能朝夕相处,共享天伦,兴奋之情实在难以言喻。

玛丽又在华沙城内兼了几个家教,每天从早晨9点忙到黄昏。

夕阳西下时,玛丽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她一面漫步在薄暮时分的街道上,一面忆起毕业迄今的往事。“我已经毕业八年了,却还没达成留学的愿望,不知何时才能到巴黎去!”想起这些,不禁又令玛丽思潮澎湃,不得安宁了。

留学前的实验

天之后,一个星期日早上,一个出乎意料的喜讯从天而降。几

这段时间内,为了能让小女儿拥有良好的科学实践能力,斯科罗特夫斯基介绍玛丽去自己的表兄,也就是玛丽的表叔约瑟夫·柏古斯基负责的“工农业博物馆”去学习。“工农业博物馆”其实是一座实验室,因为俄国人不允许波兰人拥有自己的实验室,但是不反对建博物馆,为了掩人耳目,才取了这个名字。约瑟夫·柏古斯基是一位波兰科学家,也是一位爱国者。为了本国的科学事业,他一直鼓励年轻人多多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每到周末或者晚上,很多青年就来这所实验室进行科学实验。

第一次走进真正的实验室,这对玛丽来说是非常兴奋的。尽管她对这里的仪器什么的并不感到陌生——父亲是她最早的老师,在父亲的书房中她也接触过这些实验器材。但是用这些仪器亲自进行实验时,她还是感觉到了兴奋和紧张。书本上的知识再多,也是纸上谈兵,只有经过实验的检验,才能真正地将它们掌握。在这所“工农业博物馆”实验室里,玛丽初步掌握了实验的要领,领会了实验的无穷魅力。很多年以后,玛丽还回忆说,她在实验方面的爱好和兴趣,就是从“工农业博物馆”开始的。“明天你就来上班吧。”柏古斯基以期待的口吻说着。至于玛丽,她早被这个好消息震撼得如同置身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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