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之宴:第八场—海子


发布时间:2020-03-12 09: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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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丽之宴

一场文学问答录

你好!

欢迎关注鲜十和旧九!!

《鱼丽之宴》是鲜十和旧九共同制作的广播节目。目前在荔枝电台FM76201634播出了9期,以后会在公众号和荔枝同步播出。

鱼丽之宴,一场文学答问录。

“鱼丽”取自诗小雅中《鱼丽》一篇,意为祀后之飨。题名及内容沿用木心先生于八十年代的答问录形式。

旨在守住文学的记忆,奉上一席家宴。绝不妄称“评论”,只是介绍作家,望听者去主动去结识。

愿吾家宴之实如“治大国”,而气度似“烹小鲜”。互联网时代,聊备一隅而已。

第八场

海子

海子

当代青年诗人

1964-1989

海子究竟带给我们什么

总是这样,阔别海子许久,以为我早已离去,但只一念及他,又是往日般感动,我们被夹杂着滚滚而来,又踉跄而去,中间有一些生命,恍若隔世般地宛如昨日,那个是记忆,是我时常辞别的海子。重读海子想分辨其思想,却发现他用的是心灵。

粮食,周天子,山海关,这是我对海子的印象。

——旧九

粮食

只有粮食是我珍爱

大河西北殷红血迹

斑斑的头颅与七姐妹

诗歌王座太阳

你可曾想过

是你造成了我的流浪

诗歌的家乡住着诗人的国王

颓废后战争的时代

荒原上边插的红旗

你是七八十年代的过客

作痛新伤无关于你的旧梦家国

多么想告诉你

“不要走了 我的丈夫

伤疤是诱人的货色”

没说出口 我的丈夫

你却做了流浪的魔

(说不出口的)

毫发不安的人

妻子

我是把上了膛的枪

被你反復抱过

八十年代的爱情如此简单

以致你从未得到

爱是你匆匆将我吻遍

我扛枪上海边

你煌煌赴刑场

如也

狠心的人

悲凉地死去

留廿余年后我生来

一片痴语要了我命

你可知一个你从没知晓的人

爱得多苦累

一个素未谋面

死在你后长在你命的人

如同弃妇 脉脉谁诉

西北是你的童年

让我摩挲你可爱的胡茬

稚嫩的脸

周天子

天涯似在,昨夜梦中碧树依旧。次晨清风悠悠,凋敝还须良久。隔篱邻翁荷锄而返,唿取对饮,携影四人,好不热闹。谈旧事,吾诉说昨夜碧树未凋,翁告知余天涯变故,尘世山河,已歷十三代。攻伐四起死伤无计,直至红血染了红旗,革命以至。十年茫然四顾,踌躇满志,云云。吾叹余生休已,只翁生得硬朗何苦与吾人为邻,翁慾语,轰隆大噪。窗外施工,惊是梦境!

抬眼巡视,周遭是廿一世纪。

山海关

山海关死过无数人。人,哪里都死过无数,山海关犹其甚者。人类设立了一些工厂,集中高效地杀人,有情有义地杀人,一切文学中描写的战乱深情郁积在此,名作“战略要津”,山海关亦如是。这是背景,千百万人的死去,一个扩大的充盈的奥斯维辛。我们的诗人选择卧轨于此。死亡,必须是自己选择的,没有任何一次死亡不是自杀,值得注意的是,被迫的自杀是他杀。完成生,才能拥有死,人生关节此二事尽矣。生同死一样难以获得。大多数死者是这样的,没能获得生,寄希望于死,死亡却将其摈弃,哪曾想拥有的只有失去。自杀是部分诗人被用以划分为精神偏执其中一项因素,这是合理的,在汲汲于生而未竟的世上,总得有人肩负死的事业。死亡对于生命来说,不是割捨,而是恩泽。“太阳太远了,否则我要埋在那里。”太阳应是王座,至为恰当,海子拥有自己的太阳。

海子的诗集《以梦为马》之序形容海子是一个童真的唤醒人童真的海子,有一部分是的,他简直是童年的华夏人,廿世纪的伤痛与文革都没有惊动他心,一片赤诚,但还是哪里变了,他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童年时代的伤痕最为深刻,孩提的他承受的几十个世纪的灾难,是他的诗中的断断伤疤。我认为,海子若生逢周天子,华夏是会有史诗的,三百首中的男男女女亦不至那么孤独了,那种不察觉的孤独,未经歷的忧郁。

对于海子,遗忘是我们最好的尊重。遗忘是一种分寸感,他成为我们,我们离开自己的那种分寸。伟大的人都是兼备异性的,雌雄同体是进化最不完全的植物以及演化最完全的人的共同特征。我爱他的刚和柔。最好程度上,友谊即爱情,朋友总归是情人的。他是我定了亲的丈夫,我是他不过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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