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一个傻子的一生


发布时间:2020-03-12 09:3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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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曾写道: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K村有一个傻子,从没结过婚,却有一个孩子,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村民们也是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那时候有一个疯子来到了村里,被孩子的的奶奶看到了。就强行把这个疯子和自己的儿子凑在了一起,没有办结婚手续,稀里糊涂地就生了孩子。这个孩子倒是挺正常的,也很聪明,只是走起路来,总是一闪一闪地弹跳着,像一个多动的弹簧。生完孩子后,孩子奶奶就变了脸,经常不给这个疯子妈妈饭吃,不断地虐待她。疯子因不堪忍受孩子奶奶的欺负,就离家出走了,失去了消息。

也有人说,其实傻子并不傻,至少他可以正常和人交流。他见了人也不是表现出智商有问题,而是过于热情,总是先一笑,然后就在你身上捏来捏去,继续笑着。于是小伙伴们中间就流传开了一个故事,说,傻子的老婆为什么离开他,就是因为受不了傻子总是捏她的奶头,太喜欢亲热。又挣不了钱,没本事,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不过傻子对小孩倒挺好的,和小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气氛也很欢快。在那个年代里,大人们总是忙着农活,忙着挣钱养家,严肃地对待生活,从不肯放松自己,也不肯放下自己大人的躯壳和孩子一起玩耍。生活的苦需要他们健康体力的支撑,耗尽了他们的精力,不容他们有多余的心情,面带笑容,表达对孩子的爱。在这一点上,傻子倒是成了孩子通往大人世界的桥梁,虽然他一点也没有大人的样子,但毕竟也是个大人。他胖乎乎的,脸上堆着笑,也没有成人的烦恼,更像个可爱的孩子。在大人们的眼里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不懂生活疾苦。

或许,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对小孩子来说是一团迷宫,那些过去世界里的事情,总是被隐藏着,为了满足人们的尊严,也从来不被提起。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远,生活也就多了很多乐趣。

傻子年轻的时候,也和村里正常的青壮年一样,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打几份零工,干着苦力活。有时,也外出到很远的地方打工。只是听和他一起去打工的人说,傻子和他们一起住在工地,从来不知道买洗衣粉,洗发水,总是用他们的。每当他们问起傻子,为什么不买。傻子的回答也总是那么实诚,你们都买了,我还买什么,用你们的就可以了,买多了不是浪费吗,我怕买东西被骗。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听着倒挺有道理的,确实是不能浪费的。不过这也还是引起了不满,也传到了村子里,大家都讨论开来了。毕竟都是钱买的,用一两次可以,老是用别人的,也浪费别人的钱呀。于是,后来再等到外出打工的时候,傻子的家人总是会先在他包里把洗衣粉,洗发水都装好,避免被再村里人说道。

后来,我们上了县城读书,每个月也就回家几次。不再像年少时那样没心没肺,也懂得了一些生活。有时候,也会羡慕傻子,觉得那样活着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面对繁重的学业。

再后来,一次回家,听家里人说傻子已经去世了。他走得也挺离奇的。和村里的人外出打工,都坐着同一辆车,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车翻了,把他甩了出去。受了点皮外伤。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没事,就让回家了,谁想到没几天就去世了。原来是因为他太胖了,摔得脾脏内出血,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事,当时也没有疼痛异样的感觉,但内伤严重。由于没有检查到位,终究还是不幸走了。村里人也议论着,叹息着。

这就是一个傻子的一生,没有在成人世界里获得生活全部的意义,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在他的一生中,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包括他的家人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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