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盛放于内心的烟火


发布时间:2020-03-12 10: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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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的《我的阿勒泰》,是我前几年就推荐过的一本书。令人羞愧的事,我却一直没有读。昨天,我把这本书看完了,我很遗憾我没有早读这本书。这是一本自然,真实的散文集,是李娟在新疆阿勒泰地区的富蕴县、阿克哈拉村等地生活时的记录,记录着她身边的人和事。

李娟,一个很平凡的名字,平凡到在我们读书那会都有一两个叫李娟的女孩子。我在网上查关于李娟的简介,看见她穿著朴素带眼镜的照片时,确认她是一个极普通的人。她跟我们都一样,就是那种活于生活中的普通人,会有烦恼,会有悲伤,会丢进人群谁也发现不了。而她与我们不一样是,她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纯净而坚定,像她笔下的那一湾滴水泉。她会通过写作这件业余的事,记录下她生活的点滴并折射出她对于生活的思考。这个70后的女子,早年读书,当过流水线工人,做过编辑,写过文案,之后任职体制内五年,后来辞职专心从事写作。她是勇敢的,因为敢于从体制内辞职,就代表她选择了不同于公务员安稳的生活;因为写作是一件很难一心坚持的事。《我的阿勒泰》,是李娟近十一年来散文的选集,分三部分,近两年的,少年时期的和她照顾外婆病重时所写的《九篇雪》系列。她在自序里回忆了她的写作过程。大雪围拥的安静时,雪堆积在门前,无法铲除没法出门。她于破旧的屋内,翻阅以前的文章。木心说,我是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我想李娟也是这样的人,外面大雪纷扰,她却内心安定自如。黑夜里行走的人,夜空中下着硕大的飞雪,暗喻着背负往事的深夜前行者。一往如前的记录者,是值得被人记住。就如她的这本书。

我并没有去过新疆,也没见过大草原、戈壁、沙漠、冬日里积压得很厚可以变幻色彩的雪。我亦没有经历风霜,没有过步行五里打水的穷日子,没有过随着人群迁徙而搬来搬去的动荡生活。然而这些,李娟都有过并且她都写下来。我唯一与她相似的,有过相同感受的,是她对于故乡的追忆、对于家人的怀念、对于生命的思考。正是因为这种类似的经验,让我仿佛也置身新疆那个遥远的地方,在广袤沧桑的土地上面,感受着人类天性中有关感情的共同悲欢。

李娟写她最开始工作那几年,每次回家都喜欢往家里带大包小包的东西。其中有“袖珍”的兔子结果长得特别大。有叫做“金丝熊”实际上是一只胆子特别小的耗子。大概是因为她很少回家,她希望通过这些每次往回家带的东西,能陪伴着她的母亲和外婆。她希望,长辈们看着兔子和耗子,就好似看见她一样。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当今很难再做到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我们如李娟一般,早早背上行囊,去异地求学,去外地挣生活。总想着等以后有钱了,有时间了,再去尽孝,去弥补。李娟想起,外出打工的日子里,她给母亲打电话,说一切都好就是被子太薄。第二天,她妈妈带着一床厚厚的驼毛被出现在她面前,那是她妈慢慢连夜赶出来的。你看,有些关爱从来都是马上。那些所谓的再等一等,再缓一缓,以后再说的其实都是借口——不过是你于生活的繁忙中不想抽身的借口。我想,李娟之所以写这篇我所能带给你们的事物,是想表达竭尽所能去表现自己的爱。而这份爱,常常因我们的琐碎、因我们的不善表达而不能去表现出来。所以,你只能去买红糖、买小动物、买保健产品。其实,为人父母,身为长辈又何尝不懂你的那种想要表达而不能尽美的心意呢。久了,他们会告诉你,你能来看看我们,陪我们说会话,我们就开心了。

我突然明白,那些连夜奔波只为回家睡一觉的人的心情。因为他们的心中,装载了一个家庭并心心念念。回到家中,有亲人陪伴便是安定。

我在新疆出生,大部分时间在新疆长大。我所了解的这片土地,是一片绝大部分才刚刚开始承载人的活动的广袤大地。在这里,泥土还不熟悉粮食,道路还不熟悉脚印,水不熟悉井,火不熟悉煤。在这里,我们报不出上溯三代以上的祖先的名字,我们的孩子比远离故土更加远离我们。哪怕再在这里生活一百年,我仍不能说自己是“新疆人”。

我不是一个没有来历的人,我走到今天,似乎是我的祖先在使用我的双脚走到今天;我不是一个没有根的人,我的基因以我所不能明白的方式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这条血脉延伸的全部过程;我不是没有故乡的人,那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在我外婆和我母亲的讲述中反复触动我的本能和命运,永远地留住了我。那里每一粒深埋在地底的紫色浆果,每一只夏日午后准时振翅的鸣蝉,比我亲眼见过的还要令我熟悉。

李娟说,她不是虚弱的人,不是短暂的人——哪怕此时立刻死去也不是短暂的人。这是她对于祖先的追忆,对“根”探求。

在长沙借调的日子已经将近一年。我只有在过年的那两天匆忙地回到家中,在清明节当天赶到父亲的坟头跪下磕了几个并不响亮的头。我在刻意回避关于我的家庭、我的来历。我常常将自己想做是一个没有归处的人,这样就好似能摆脱因家庭负债所带给我的沉重感。在我们的家族里,大家都刻意回避着,回避着对一场悲剧的追忆。正因为这一份夹杂着对死亡的沉默,使我一直游离于生活。在看似平静忧郁的生活下面,我是个在痛苦呐喊着的人。然而,因为久处一室的憋着,我眼光渐窄,感情渐冷。我对许多事情失去兴趣的同时,也失掉了对生活的希望。

很多关心我的朋友,都说我太抑郁了。实际上,我也意识到这种情况。如果你看过小静写给我的信,你会知道她曾形容这是原子弹遗留以后的一种大面积创伤,很难治愈。我想是的,在我未曾经历之时,我开心过、快乐过、自由过,等到事情突然爆发时,我无助且乏力。一定程度上,我是一个生活的弱者,未能去承担起自己应有的一份责任。这几年,我始终在与自我抗争。抗争到最后,常常有些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抗争是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始终未能看破“家”的概念。伯父跟我讲起他十四岁时挑起生活重担的往事。那时候,爷爷奶奶生病,我爸和我姑都年纪小。他就每天带着我爸上山检材,一挑就是十几公里的山路。家里没有油,没有大米,于是只能每天吃红薯。以致于现在伯父怎么也不愿意去吃红薯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一闻到红薯味就想吐。他常常安慰我,人活着活着也就明白了。他就是那样,在十四岁的时候辍学在家检材、养鸡,慢慢扛起家中的责任。

我亦想起那年我爸带我回邵东老宅寻祖宅讲的故事。我们家是有根的,爷爷的父亲从邵东靠一根扁担卖货物逃难到了新田的金陵。那时候的金陵,有古城墙,三将军的遗址还在。等到爷爷的父亲去世,爷爷那一辈分家只有三间破房和一头水牛。我爷爷十八岁当法院书记员,因奶奶地主家成分被打倒。年纪轻轻一身病。在我记事时,爷爷就一直拄着拐棍晃悠悠地走。他脾气不好,喜欢骂人。奶奶常年跟他吵架。等到爷爷去世时,奶奶也中风了。我不会说金陵的土话,也不曾讲邵东那边的桂阳话。少年时候叛逆,父亲跟我讲以前的事情,我不爱听。等我想去知道那段历史时,父亲已经不在。唯有父亲那年在邵东老家修谱时得到的一本族谱被我保存着。我始终记得,那年父亲翻着族谱给我讲我们家的故事。他摩挲着上面的名字,从爷爷的名字到他的名字再到我的名字。他问我,你这一辈是“修”字辈,你知道你们下一辈是什么吗?我在这诸多的岁月中,把当年背得熟络的辈分给忘了。就好似,我早已忘记我身上流淌着血脉。在看《客从何处来》的寻根之旅中,片中说人要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当时看着易中天这些老者们嚎啕大哭时,我不能感同身受。现在我懂了。人只要记得自己的根在何处,他就永远不会走丢,那怕万水千山,他还是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我还是在外边的世界中匆忙行走,我以为我是没家的孩子。其实,那不过是被我忘了。我终究还是记起了我的家,明白了我的来处与去处。

网上阿勒泰的角落

李娟回忆她外婆,做错事就喜欢吐舌头,一副你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通过这段文字,你可以感受到李娟与她外婆深厚的感情。我想,这与她们祖辈三代一起生活十几年的经历有关。在这个社会,女人求生活远比男人艰难,更何况还上有老、下有小。可你看李娟的文字,她自然、真实、坚定,你很难想象在她平淡有趣的叙述过程中,其实夹杂了生活背后过于沉重的艰辛。可正是这些通过文字背后所传出来的感情,才令人更为动容。

李娟在她外婆死后,她想起了外婆对说她的话,让她不要痛苦。看到这段话时,我想起了小静。那个夜里常安慰着我就自己哭起来的人。我想对她说:

小静,“孤独”这东西,天生该藏在心底。悲伤天生应该要去克制,伤害与欺骗要值得去原谅。那些口口声声说满不在乎的人不是真的无情,相反那些常常脱口而声称自己痛苦的人也并非真的痛苦。你昨晚对我说,你又哭了。其实,不结婚也是可以的,不要小孩也是可以的。如果感觉到不快乐,感觉到痛苦,你就不要再去受这些罪了。别人总不理解你,觉得你乐天、自信,而我知道你的期待和执着。我想,像我们一样的人,总是在寻找什么,又在渴求着什么。我们无非是不想活得混沌,活得窝囊。现在想想,假若以后真能活到八九十岁,依旧是清清静静的日子,其实也是对自我的一种负责。最安静、最孤独的日子,总是那么长,长到你总以为你会撑不下,其实在那些无助的日子里,会慢慢使你成长、明白、踏实。就像你形容你学游泳,只要不怕呛水就能够学会。生活再苦,大不了,是再多看两本书。大不了,是再扑腾到游泳池中,喝几口水。

新疆人没有过年的习惯,他们都过古尔邦节。李娟在过年三记中,记录到她们决定在新疆过年时放烟花的经历。烟花短暂绚美绽放在异乡天空时,四周是沙砾,是冷风,是浩大的一片星空。极美。我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自己珍重的人去西北看看。如果遇见戈壁草原的夜,一定要在寂静的天地中点一束烟花。看着它奔腾地升入天空,再从绽放到一点点的消逝。就像这本书,如果你能有机会翻翻它,你也一定会看见一场盛放于你内心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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