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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两个儿子争宠争位，各有一帮文人在身边做参谋。
曹植的文才高于曹丕，深得曹操喜爱，甚至有传位给他的念头。曹操南征，曹植给老子写了一篇文采斐然的赋，歌颂他的功德——曹操也是大文豪，读了这篇赋，赞叹不已：虎父无犬子，做父亲的当然骄傲。
曹丕文采上干不过弟弟，身边的文人智囊团给他出了主意：弟弟你文才好，我不跟你比文才好吧。于是曹丕在送行时大哭一场，眼睛里大概都哭出血了，情深如海啊……曹操固然是个诗人，是个文豪，但他首先也是个人，是个父亲，有这样的孝子，真是胜过十个诗人啊——曹操情感的天平，分分钟就向曹丕倾斜了。
聪明如曹操，也斗不过一个文人团伙——他们个个都是高智商的。他被这场情感戏愚弄了——没看透这一场精彩表演的幕后，站着一群冷静的老戏骨……
——丁小村《文人圈为什么多薄情者》
毕婆
文 |魏晓云
或许是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毕婆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不知怎的，最近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的身影。
毕婆是我的邻居，认识她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姑娘，而她已经是花甲之年了。在我的印象里，毕婆瘦削干练，整洁朴实，不苟言笑。头发一年四季都是在脑后挽个发髻，颧骨微高，眼睛洼陷，皮肤呈现出古铜色，由于烟不离手，右手指被熏的发黄，走起路来，脚下虎虎生风。乍眼一看，给人一种严厉、不易接近的感觉，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毕婆是一位勤劳善良的老奶奶。
毕婆是随丈夫从贵州来到略钢的，丈夫去世后，她就跟着小儿子一家住在一起。由于没有经济收入，毕婆从来就没有闲下来过，要么炒一些瓜子、花生来卖，要么做一些腌菜、卤肉在家属区销售，毕婆实诚、厚道、手艺好，炒的瓜子、花生脆香，做的腌菜、卤肉味道正宗，使得她的小本生意一直都是红红火火。我们就是在跟毕婆一来二往的买卖中熟识的。记得小时候，一听说灯光球场晚上要放电影，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个个都是欢呼雀跃、喜不自胜，仿佛过节一般开心、快乐，下午最后一节课都是在翘首期盼中度过的，放学铃声一响，大家都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放下书包，扛上凳子就去灯光球场占座位去了，不一会儿，干净整齐的灯光球场就被高低不一的凳子占满了，没有来得及搬凳子的，就用粉笔画出一个方框出来，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大有过去划地为牢之势。有的来晚了，没有占到位置的，经常会为边缘地带的归属吵架，看一场电影好不热闹！毕婆是个聪明的生意人，放电影这么好的机会，她是绝不会放过的，早早的就坐在灯光球场边上兜售她的炒瓜子和花生。可能是对我们占座位的奖赏，家长这个时候都会很慷慨的给我们一毛钱，大家争着抢着跑到毕婆那里，买上一包用旧报纸折成漏斗模样的瓜子，边看电影边吃瓜子，感觉幸福极了。那时就觉得看一场电影，毕婆的炒瓜子是万万不能缺席的。电影看完了，毕婆的炒瓜子、花生也卖完了，经常看着毕婆背着空背篓甩着胳膊、大步流星回家的背影，我想她当时的心情一定颇佳。
毕婆做的腌菜也极好吃，一到做腌菜的季节，毕婆就像挂万国国旗一样，将门前的铁丝上挂满了用雪里蕻做的腌菜，蔚为壮观。每次走在上学的路上，我都要随手拽上一根，边走边吃，这个时候，毕婆看见了也不恼，操着浓重的贵州口音说：“背时妹子哟，啷个有啥好吃的嘛。”我笑着说：“好吃的很。”尽管我知道毕婆不会训斥我，但还是感觉心虚、理亏，背上书包，一溜烟的跑到学校里。
毕婆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不做生意的间隙，她都会上山采摘一些野菜，尤其是到了野蘑菇成熟的季节，毕婆都会背上一个大背篓上山，满山遍野的寻找野蘑菇。毕婆仿佛掌握了大山的秘密一样，她知道哪座山上的野蘑菇最多，哪种形状、颜色的野蘑菇能吃，跟着她去采蘑菇，既安全又放心，每次回来必定是满载而归。每每看到毕婆准备上山时，我们一大帮孩子都会提着竹筐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别看毕婆是个老太太，她钻山入林的功夫可是了得，身形矫健如燕子一般，一眨眼我们就看不到她的身影，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大声的呼唤：“毕婆、毕婆婆。”静谧的大山立刻就回应着我们此起彼伏的叫声。只听见毕婆远远的喊我们过去，我们循着毕婆的声音找去，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这个高兴的说：“这里的蘑菇真多呀！”那个惊呼道:“蘑菇好大呀。”大家开心无比，纷纷将蘑菇摘到竹筐里，顿时，我们的欢声笑语划破了大山的寂静。
毕婆80多岁的时候，啥也干不动了，还是闲不住，在家属区里到处找人打麻将，很多人看她年龄大了，害怕她晕倒在麻将桌上，都不敢跟她打，她就跑到家里给我母亲说：“你跟我打麻将别害怕，出了事情，不让你们承担。”之后，毕婆就成了我家的常客，天天下午跟我母亲打一场麻将，毕婆头脑清晰，反应敏捷，丝毫不像80多岁的人。看毕婆打麻将，很享受，她就像一个大将军一样，气定神闲，稳坐太师椅，不急不躁。有一次，我站在她的背后看她打牌，她竟然将自摸的牌打到锅里，我大声疾呼：“毕婆，你打错了，你咋把自摸的牌打掉了。”她听后，定睛一看，缓缓说道：“莫急，莫得关系！”令人惊讶的是，打了一圈，她又把自摸的牌摸了回来，最终还是毕婆赢了，我不禁啧啧称奇，也为毕婆的淡定自若暗暗叫好。
我认识毕婆的时候，以毕婆的年龄，完全可以在家颐养天年了，但是几十年来，毕婆不等不靠，不仅自己挣钱花，而且还给儿子一家做饭、伺候他们。毕婆没有多少文化，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却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什么是自尊、自立、自强，赢得了儿媳妇的尊重，婆媳相处融洽和睦，巧妙的化解了亘古已久的婆媳之间不可调和的难题。
后来，我离开了登云铺家属区，仍一直默默的关注着陪伴我成长的毕婆，经常打听毕婆的消息，晚年的毕婆生活愉快，家庭和睦，在她96岁的时候无疾而终。
回顾毕婆的一生，忙忙碌碌，平平淡淡，豁达开朗，从容地面对着生活的烦恼和困苦，无怨无悔。贾平凹曾说：“真正的从容，不是躲避纷争与喧嚣，而是平静地面对困惑与烦恼。”在人生的长河中，难免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我却难以做到像毕婆那样的不卑不亢，从容不迫，这也可能就是为啥毕婆的身影总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根本原因吧，愿人生从容，从容如毕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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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魏晓云，发表有散文作品等，出版有散文集一部，现居陕西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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