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病隙碎笔之一


发布时间:2020-03-19 18: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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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如拍岸的潮水,一浪一浪拍打着我的躯体,冲击我的神智,让我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不能读书,不能作连贯的有深度的思考。有几天,甚至需要靠止疼药帮助才能有所缓解。

你疼过吧?

正常人应该都有过疼痛的经历。

那么,你经历的疼痛有多疼呢?

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有过不少疼痛的经历,但是,那都过去很久了,记不太清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历了持续疼痛的折腾,疼痛如拍岸的潮水,一浪一浪拍打着我的躯体,冲击我的神智,让我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不能读书,不能作连贯的有深度的思考,有几天,甚至需要靠止疼药帮助才能有所缓解。

疼痛把我冲击得七零八落。但一次次从疼痛中缓过来,我发现这疼痛有程度的变化,我的身体,也相应的做着不同的反应。

中国的语言不精确,表达的内容往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着类似经历的人或者有着相同文化背景的人可能心领神会,而没有相似的经历和文化背景的人,往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如中国的菜谱里往往是“盐少许”、“葱姜少许”,这个“少许”,中国的家庭主妇都知道是咋回事。虽然你让她说到底是一钱还是半两,她也说不清楚,但她会根据自己家庭的常用量来确定这个“少许”。

所以在我家的“少许”细细称量可能是一钱二,你家的可能就是两钱三。

对疼痛的描述也有同样的问题。

按我们惯常的描述,可以分为疼、很疼、太疼了、疼死了等多种表述,可是因为每个人对疼痛的耐受力不一样,我的“很疼”跟你的“很疼”肯定不是一回事,所以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述疼痛。

我的表述方式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我的身体教我的。在每一次疼痛的惊涛拍岸之后,痛定思痛,我发现身体对这拍岸惊涛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于是我通过审视身体在疼痛中的不同反应,给疼痛分成4个层级。

我的参照物是“出汗”,身体遭遇不同层级的疼痛,出汗的程度很不同,于是我就根据这一点把我经历的疼痛分成4个层级。

我们从高往低说。

最高的层级是浑身大汗,衣衫尽湿,伴随着无法自控的肢体颤抖。

1月23日上午,因为已经连续几天肛门不适和偶尔便血,我开车到医院就诊。我当时以为可能出现了肛裂或者痔疮,到医院看一下——找专业人士来确认一下,确认后,遵医嘱治疗就可以了。

临近过年,肛肠科诊室很寂寥,大夫问我哪里疼,我说肛门附近,她问里边外面,我说应该是边上。她用手按了按,问我疼不疼,我说略有点疼,她说给你做个指诊吧,我说行。

仿佛一股电流瞬间从肛门袭遍我的全身,疼得我浑身一颤。

你这哪是在边上,在里面,挺深呢!大夫说着把手指拿出来,看着一次性手套上沾着的脓血,得有四公分吧,你这得马上手术……

她还说了什么,我已经有点儿听不清了,我说,等一下,让我缓缓。

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欠身坐一会儿,稍稍缓过神来,我的内衣已经湿透了。后来去病区找主任会诊,去B超室做B超,我又经历了两次如遭电击般的疼痛。每一次,我都要坐到候诊椅上缓一会儿才能站起来,两腿颤颤的没有一丝力气。缓缓地走着去办住院手续,我闻到了自己身上难闻的汗味儿。

当天下午就做了手术,医生在我肛门上方开了个洞,把里面的脓血放出来。然后就是每天静点、换药、坐药浴、烤电、烤微波等一系列治疗。换药就是往那个新开的四公分深的洞里放带有药膏的纱布,它的作用是消毒、去腐肉、生肌和引流(让里面残余的脓血和腐肉从这个通道流出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是保证这个洞不从中间或外面长死。如果长死,里在剩余的脓血和腐肉就出不来了,这个伤口要从里面往外慢慢长好才行。

每次换药,不管医生如何小心,我都疼得满头大汗,头发湿漉漉。因为他首先要清理刀口,去除洞里及刀口周边的脓血、腐肉,然后才是放进去带药膏的纱布。

每次回到病床上,我都要一动不动的趴半小时甚至一小时左右,后来我开始提前半小时吃止疼药,程度才有所减轻。

疼得满头大汗,头发都湿湿的,是我疼痛的次一个层级。

吃止疼药,疼痛能有所减轻,减轻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第三个层级,头皮热热的,但只微微出汗。

这时应该是术手后第八天或第九天了。因为每天排便、换药、坐药浴造成的疼痛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体力,每天除了治疗和吃三顿饭(必须认真吃,小心吃,否则干燥或腹泻甚至不排便都会对刀口造成伤害),剩余的时间我基本是在疼痛与昏睡的交替中度过。

刚开始住院,我还定了个计划,要用一周时间(我以为这是小手术,一周就OK)读两本书,而且还委托朋友把手提电脑给我送到医院。可事实上,直到第八天,我基本上一页书都没能从头看到尾。

当止疼药吃到第十片,我决定试着不吃药,硬挺一下试试。结果换药之后,我趴在床上,满头大汗地坚持了下来。到第九或第十天的时候,换完药回到床上,我只趴一小会儿,感觉就可以活动了。我试着摸摸头发,头皮很热,却只是发根微微出汗,身上也没有出汗。我对自己说,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

再往后,每次换药的疼痛程度基本都保持在第三层级。

腊月二十八,亲戚开着我的车,我趴在后座上出院回家。这个出院不是痊愈,而是好转,我还要每天去医院换药一段时间,等着那个洞从里往外一点一点的长好。

直到大年初四,我不能坐着,侧坐都不行,只能躺着,或短时间站着。如果站时间长,血往刀口处涌,患处酸胀疼痛到头皮微汗。

如果躺着,刀口疼痛就处于最低层级:隐隐作痛。这个层级,与出汗无关,基本不耽误我读书或思考。

从无汗的隐隐作痛,到头皮微汗有明显痛感,到疼得满头大汗,到最疼时的浑身大汗,衣衫尽湿,伴随着不由自主的肢体颤抖,就是我对疼痛由低到高的四个层级,这个分级是根据我身体对疼痛的反应做出的,是我的个人感受。把它们记录下来,是我作为一个写作者记录生活的本能,也是一个好朋友的建议,这算是我的“病隙碎笔”吧。

疼得睡不着的夜晚,我尝试把疼痛表达出来。下面的这首打油诗,是长夜无眠的产物。实在对不上格律,也没有闲适的心情去雕琢,录在这里,留个记录吧。

长夜

20190201

无尽长夜无尽星,无尽辗转待天明。

金钩挂口牵腮动,剖臂疗毒刮骨声。

古道万里瘦马卧,良田千顷羸牛鸣。

一生纷纭懒翻动,且听滴水扣黎明。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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