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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09 07: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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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蜀澶阳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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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巴士

魂断巴士试读:

魂断巴士

作者:西蜀澶阳排版:skip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7-10-24本书由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魂断巴士

初冬的虔城市黄昏趋近于无,漆黑的夜晚在下午六点多钟就已经拉开了序幕,黑暗的天空无边无际,配合着影影绰绰的路灯灯光,仿佛

张魔幻交织之网,笼罩着这个安静的城市。

沿着太阳落下的平行足迹,从城市中心往西穿梭,灯光渐稀,喧嚣渐淡,开发区的高楼和空地映入视线之中。高楼群由于建造时间不长,毕竟还是缺乏人气,愈渐空旷的街道周边是越来越漆黑的建筑。一辆双层巴士从市中心方向开了过来,车的外灯虽然明亮,车里却漆黑一片,从路边看去,隐约能够发现的只是这辆公交车内的照明灯坏了,车上人不多。在这个三线城市,双层公交车还真是少见。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公交车突然一个踉跄停了下来。“咦,怎么回事?”司机宁师傅惊讶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去查看,发现是轮胎被一个铁蒺藜和一些碎玻璃刺破了。“各位乘客,因为车胎爆了,我打电话让公司的同事把轮胎运过来修,换了之后再发动,稍等一下好吗?如果实在等不及的话可以步行到前面第三个路口,往右拐就可以坐其他公交车。”“怎么回事啊,我还要赶着回家呢,走不走啊。”“到前面的公交站台至少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呢,该死的烂公交!”“这辆车真是邪门,刚才灯坏了,现在又没法发动了,气死人。”乘客们议论纷纷,有几个乘客已经下车了。

司机看着漆黑中发牢骚的人们,回想着今晚的事情,却突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往每次,自己开着11路公交车来回奔波在从市区标准钟到开发区金东路首末站的路途中并无异样。今天的感觉却特别奇怪,首先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在东阳山路一拥而上在车厢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听不清楚的内容;然后过了不到两站,突然间有一个糊涂的老人冲出来拦在了车的前面,总按喇叭他也不走,后来还是交警把他拉到了人行道;可又过了两站,车里的两个大汉突然间打起架来了,两人打得鼻青脸肿,多亏好心乘客们一起劝架拉开两人,才防止事情继续恶化,看来真是祸不单行啊。随着公交车不断向前驶往终点站,不断地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可稍微一观察他竟然发现:每次上车的人似乎有很多都是在之前站台上下来的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注定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夜晚吗?

双层巴士此刻就停靠在金东路中段的人行道旁,右侧是几栋陈旧颓废的

层楼房,空旷的大阳台面朝街道,上面密密麻麻地堆积着一些杂物,每层还垫了一层海绵。楼下是一些杂草,已经有一些长到了马路上,看得出来这条路人烟稀少,很久没有人打理了,或许是城乡结合部有些偏远的缘故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公交公司的人还没有把轮胎带过来,车上的乘客抱怨声越来越大。“啊!”黑灯瞎火中,突然一声尖叫刺破了车上原本杂乱的喧嚣。“杀人了!杀人了!”巴士一层中央靠门座位的女子尖叫起来,恐惧声穿透车厢划破了宁静的夜空。这时,旁边的乘客们发现女子身后侧边有一个人躺在了地板上。有人打开了手机的灯,人们围拢过来,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稍微看清了倒在地上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他一动不动地仰面朝上躺在地上,露出极为痛苦扭曲的眼神,他的脖子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啊!”“救命啊!”“快跑!”有几个乘客首先反应过来,赶紧要求司机打开车门。“不坐这鬼车了,吓死人了。真他妈晦气!”一个绿衣服的男青年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哎哟,你撞到我了。”“你想死啊,抓着我干嘛!”

突如其来的可怕变故使车上的乘客乱成一团。

这时,有一个保安模样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说:“赶紧抓凶手啊,凶手就在这辆车上!”

就在此时,车内的照明灯突然诡异地亮了起来,车里的人们都看清楚了倒在血泊中的男子,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棉衣,红白相衬格外瘆人;血液继续在车上流淌,流得到处都是,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车里弥漫着一股极度恐慌的气氛,乘客们有的惊声尖叫,有的抱作一团,有的疯狂敲门想要下车。“为什么不开车门让我们下车?这个鬼车我再也不想待一秒钟了!”有几个人跑到司机边上大叫着。而宁师傅义正辞严地回答:“不行,出人命了我现在就报警,在警察找到凶手之前,你们谁也不可以离开这辆车!”“切,那我就砸开这里跳窗了,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真难受,我可受不了了。”后排的高个子男人一脸不满地抱怨道。“谁敢跑,谁的嫌疑就最大!凶手肯定就在车里!”司机铁了心要抓住这个凶手。可是,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男人就这么被杀了,就算刚才光线昏暗,在那个男人周边站着的人应该也能看见什么吧,可大家为什么都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车子停下来,靠门坐的马尾辫女孩回头才看见这恐怖的一幕。

应该是站在死者周边的那几个人最有嫌疑吧?而且看起来一刀毙命准确地命中咽喉,导致死者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死了,这是怎样恐怖的凶手呢!受害者一声不吭地跌躺在地板上,周边人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说,凶手不是人,而是我们所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吗?!“怎么办啊,我们再继续待下去可能会死在这里,你去打开车门我们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一个中年妇女惊恐地对坐在旁边的丈夫说。“怕什么,要是现在走了还以为我们是凶手呢,让他们折腾,等警察来了我就不信还抓不到这个凶手,难不成有鬼?” 西装男子满脸稳重地安慰着妻子,却也无可奈何。

除了说话的这几位,其实大部分人都被吓呆了,尤其是一些女人和几个小孩,她们身体微缩在座位上,后排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的妈妈也满脸紧张地搂着她,微微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天色越来越暗。不知何时,一阵凄厉恐怖的歌声传了过来,不,应该是乐曲声,或许是周围的居民在家里放音响吧。这声音幽幽的,加上车里倒着的尸体,给人以诡异无比的感觉。伴随着音乐声,车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尽管是冬天,大家的手心和额头似乎都出了汗。

十分钟过去了,公交公司的人和警察同时出现了。为首警官让公交公司的人去修车,命令一批警察守在了车的左边和后面,又带队其他的警员进入了巴士里面。

领头的警察

十出头的样子,十分威严,但严肃的表情丝毫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英气勃发,他大喝一声:“大家都不要乱动,保持原位坐着或者站好,因为发生了凶案必须对各位搜身,请配合,越配合就可以越早回家。” 他就是虔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陈天杰。陈天杰吩咐

名警员维持秩序并顺便监视窗外后,手一挥,七八个警察按照顺序对乘客们进行搜身,其中也有两个女警专门负责搜查女乘客,两名法医也上了车对死者进行初步验尸。

陈天杰问站在死者周围的那几个人:“你们几位刚才站在死者附近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感觉到谁是凶手吗?”三男一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车子有两层,车上乘客加司机不包括警察一共有32人,大部分人在一层,二层只有两个人,是一名红衣女子和一名黄色连衣裤女子。刚才凶案发生在一层,灯亮后因为司机的制止没有人出过车门,也没有人离开过车的一层,因此陈天杰派两名警员守在车内通往二层的楼梯下,就对一层的所有人包括司机进行了搜身。搜索完毕之后,发现除了绿衣青年身上的一根笛子,西装男乘客放在口袋里的一根皮带,以及乘客们的钱包、手机、钥匙、纸等随身物品外,没有任何其他发现,凶器竟然不翼而飞了!

陈天杰疑惑地询问司机:“宁师傅,在凶案发生后有人离开了公交车吗?”“没有,我报了警一直没让大家出去。你们大家看见有谁跑出去了吗?”“没有啊。”乘客们异口同声地说。“有没有可能有人从窗户逃出去了?”“绝对不可能。因为是冬天车里开了暖气,这里的窗户除了我这个驾驶座的旁边位置留了一道小空隙为了通风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从外面锁死的,没用安全锤根本打不开,而我又没开车门。”

陈天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扫视着人群,心里却在快速思考:这么说凶器真的凭空消失了?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地方呢?可是,凶手为什么不趁乱把行凶的刀丢弃在人群中,这样不但自己更安全,还可以祸水东引到因被凶器扔中而沾血的人身上。又何必藏起凶器来呢,这样有什么意义?对了,指纹!只要凶手没有戴手套行凶,那么刀上面一定会留下他的指纹!说明这把凶器一定还在这辆公交车里,找到了凶器也就确定了凶手!

陈天杰又检查了一下司机座位左边的那道空隙,仅有两三厘米的间距。刀要从这里放进去刚好可以,但是乘客当中有人要往那里抛东西必须经过驾驶座,因为这辆车的构造是驾驶座高于司机后面的乘客座位半人高,而且空隙的位置已经接近巴士的后视镜了,所以乘客要从后面丢弃凶器几乎没有可能既不被旁边的乘客发现又不被司机发现。如果经过驾驶座的话,就更不可能出现司机不知道的情况了。难道司机在说谎,他是凶手?陈天杰警觉地看了眼司机,觉得他也不像是凶手,因为即使停车了,但作为一车之首的司机一旦离开座位是很明显的,车里的灯虽然坏了,但周边微弱的路灯也足以让前排乘客们看清最基本的情况。乘客们都会注意他,离开驾驶座去车的中央杀人而不被发现明显不太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司机是帮凶而作伪证呢?陈天杰感觉脑子有点混乱,他调整好自己的思路,决定还是从凶器的线索找寻答案。凶器沾着血,那么如果从那道空隙丢出去也必然会使周边的窗户多多少少染上一点血,可是刚才检查后在那里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而且从出事的时候到现在,车子一直是停着的,如果凶器被丢出去了,肯定就在车外面,但是刑警们在车外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就算是一滴血也没有。

法医走了过来:“陈队,尸体身上有浓烈的酒精味,初步判断死者受害时处于醉酒状态,抵抗能力较弱。凶器应该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刀片,一刀割开了咽喉管,因为死者声带受到较大损伤,所以可能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死亡了。伤口已经深入脖子1.7厘米,这种程度肯定是有一定力量或技术的人才能做到的,而且这个凶手若不是医生或者厨师的话,应该有一定身手。因为从伤口切入点可以看出凶手下手又快又狠。”

陈天杰微微点了点头,做出放下的手势示意法医先不要打断他的思考:这么说这家伙很可能是个练家子,而且基本上应该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先让车上不符合犯案条件的老人、小孩甚至女人下车去?这样排查起来也更加方便。

不,不行!心中另一个声音阻止了陈天杰的这种想法。他总感觉这个案子怪怪的,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这么做,很有可能这些下车的人当中就有帮凶,多人作案或者用某些意想不到的手法作案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从凶器的角度,首先排除司机以及刑警队伍当中有帮凶或者疏忽的可能,那么搜查则是很彻底的,每个人身上、口袋里、包里甚至包括内裤都搜遍了,车的过道,车两层的顶板、地板上,座位底下和旁边,都搜遍了,还漏了什么地方呢?

陈天杰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刚才坐着的乘客有没有可能把凶器平放压在自己的屁股底下呢?这样虽然很危险但却是逃避检查的一个好方法。“大家再配合一下,请各位坐着的乘客全部站起来。”乘客们都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刑警们一个一个检查座位,还是没有发现凶器。

怎么回事?凶器到底在哪里?而且凶手割开了受害人的喉管,那么凶器上不可能不沾血,但是为什么除了死者周边的地面和窗户上有血,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就算是凶手把血擦干净后把刀片藏在车上某个地方了,那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啊!

陈天杰又看了看车上的乘客,大家都闭口不语,大部分神色惶恐,有些乘客眼中还充满无奈、无精打采,或许是这天晚上的事情把大家都搞得疲惫不堪想快点离开吧。看着沉默的乘客们,陈天杰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可能性,这也是经过逻辑分析后推理出剩下的唯一可能了:刀片此刻就被纸包着藏在凶手的嘴里!!!这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凶手!

陈天杰命令道:“现在所有人,都请张开嘴!”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从楼梯跑上了巴士的二层,竟然是一个长发女人!“追!快把她抓起来!”陈天杰话音未落,自己带头冲了过去。可是,“哐当”地一声,二层的门却被锁上了。刑警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门撞开。上了楼之后,陈天杰和刑警们都傻眼了,除了刚才坐着的那两个女人,哪还有什么凶手?窗户也都紧闭着,没有出口。车厢不是很大,刑警们来回检查了两圈,没有发现刚才那个长发女子的踪迹。“你们看见有一个女人跑过来这里了吗?”“没有啊。”二层中间座位上的红衣女子惶恐地摇了摇头。坐在前面的黄衣女子则不知所措地看着刑警们一声不吭,眼中流露出古怪的神情,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后来刑警们仔细询问后才知道黄衣女子是一名聋哑人,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就奇怪了,凶手跑哪去了?”

一个警员指着车顶提醒道:“陈队你看,天窗被打开了!难怪这两名女子没有感觉到异常,原来凶手上到二层后就马上从天窗逃脱了。”

陈天杰借着座位带头爬了上去,另两个刑警紧随其后,可是他们上去后却发现并没有人,诡异地是竟然有脚印!陈天杰下车询问了在巴士左侧和后面守候的同事,他们说没有发现有人跳车下来,右侧和前方则是由车内一层控制秩序的几个警员负责观察情况,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下车。难道凶手长了翅膀飞走了吗?陈天杰立刻命令刑警们去追查公交车右方的废弃大楼。“陈队,不可能在那栋楼吧?就算刚才我们可能没注意到,凶手也不可能从车顶跳过去到这栋楼啊,公交车的顶部到那边三楼的水平距离就至少有6米多呢!”一个年轻刑警吃惊地说。“小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不能放过每一种可能,搜吧。”陈天杰果断地下了命令。刑警们来到车子正右方的废弃旧楼,这栋楼一共有四层,每层打开的窗户都是朝向马路这边的。一楼二楼是空的,三楼是一大堆废弃的过期猪饲料,四楼是一大堆废弃的塑胶模特,都沾满了灰尘,看来这栋楼是一个废弃的房子,以前有公司在这里把它当作仓库用来囤积货物。刑警们找了几圈,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凶手难道会飞吗?还是随身携带着滑翔机?就算凶手是跳远冠军,跳到了对面的废弃楼房或者用绳子之类的工具从车顶逃到了对面,也不可能不见了吧!陈天杰在第一时间就和刑警们去围堵搜查了,但是一无所获。凶手到底逃到哪去了?陈天杰感觉自己就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深渊、越陷越深却无法自拔。凶手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蒸发了!怎么会这样呢?在二层的门关上的这几分钟里,凶手究竟是使用了什么魔法离开了这辆公交车呢?“凶手跑了,让我们回去吧。”“就是啊,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乘客们陆续抗议道。陈天杰只好让车上每一个人都按下自己的指纹,然后让大家回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命令收队,法医则抬着尸体也回到了验尸房。这个惊悚的夜晚,车上的人都受够了,大家纷纷逃难似的争相离开了这辆充斥着血腥味的双层巴士。夜空则注视着这一切,它沉默无言,却深藏喜怒,乘客们散了没多久,天空响起了惊雷,轰隆一声,震耳欲聋。它是在为受害者鸣不平吗?

12月2日案发当晚九点,虔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众刑警聚在一起讨论案情。一名老刑警满怀感叹:“这是我当警察30多年来遇到的最诡异的一个案子,这个凶手真是神鬼莫测啊!”“陈队,现在该怎么办?”小张问道。陈天杰沉默不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听见小张问自己,只能先回答:“现在这个案子迷雾重重。但是大家要清楚,凶案现场就是那辆公交车,无论再怎么复杂场地就那么大,封闭的案发现场需要我们用穷举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情况就是那么些种类,我们是警察自然要始终坚持无神论,不能用什么鬼神、巫术来解释案情。那么凶手就是个人,既然是人,就不可能在有人监视的公交车里凭空消失,一定是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视觉盲点。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完整的思路,但请大家要坚定信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能破。等法医最终鉴定结果出来,还有二队的同事进一步勘查线索之后我们再重新部署。好了,现在大家各就各位,打起精神来,胜利离我们不远!”刑警们都鼓起了掌。陈天杰知道,尽管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作为领导鼓起士气是一定要的,如果自己不带头做好精神领袖,怎么凝聚众心,又怎么能让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破案呢?

12月4日,案发第三天晚上八点十五分,陈天杰的手机又响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兴奋的声音:“陈队,她果然来了!”“按照之前的部署,实施抓捕!”“是!”

夜晚又来临了,金东路在一片黯淡中迎来了手电筒的光芒,一名女子走进了前两天出事巴士停靠位置的右边那栋废弃大楼。楼里阴暗潮湿,她却很惬意地走了上去。“哒,哒,哒,哒……”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郊区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晰。她终于到顶楼了,她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展开,把靠近角落的一个东西装了进去。与此同时,四周有五六支手枪已经对准了她。“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她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被铐上警车的前两秒,她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的月光,嫣然一笑,楚楚动人。

陈天杰后来回忆到自己是怎么破解11路双层巴士杀人案件时说道:“我们首先可以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略微黑暗中呈现的情况与完全明亮的车内所呈现的情况有哪些可能不同呢?不管有多少个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每个人的脸庞吧!”

回到抓捕行动实行的前一天,12月3日下午四点四十八分,虔城市警局。凝视着自己画的分析图表、沉思了一下午的陈天杰突然说了一句话:“我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了。”当陈天杰宣布破案时,警员们都很吃惊,前一天这个刑警队长还愁眉紧锁、只是在给大家鼓舞士气而已呢。“要解答这个问题,首先要从凶手在车内上层凭空消失之谜说起。”“对啊,凶手是怎么从巴士二层消失的呢?”警员小张问道。

陈天杰微微笑了起来:“小张,我问你,三减一等于几?”“啊。”小张感到十分奇怪,“陈队,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等于二啊,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原本二层有两个人,聋哑女子和红衣女子,加上跑上去的一个凶手,一共是三个人。但是当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两名女子两个人,那么凶手去哪了?毫无疑问,凶手既然是一个正常的人就不可能穿窗而过吧。凶手唯一的出口只能是车顶,车顶的脚印也印证了这一点。老刘带领三组的同志们守在巴士的左侧和车后,小张你和二组的同志在车里控制秩序顺便监视车外右侧及前面的情况,所以凶手是不可能跳车逃跑的。凶手既然上了车顶,又没有跳车逃跑,那么凶手到底去哪了呢?”“是啊,凶手既上了车顶又没有跳车,说明凶手还在车顶,而我们又检查了车顶没有任何人藏在上面,这简直是矛盾的嘛!空旷的车顶上怎么能藏住一个人呢?”老刘显得很疑惑。“凶手很聪明,她可能在公交车开动之前就已经策划好了这一起凶案!凶手在我们上到二层后消失了,她是真的消失了吗?还是说她能够让某些东西消失然后让自己去替代这个东西?!”

老刘眼睛一亮:“陈队,我似乎有点眉目了。”

陈天杰继续阐释:“回到这个问题,三减一等于几,当然是等于二。凶手上了巴士二层后上层就一共有三个人,但是当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了,还有一个人要么逃走了,要么没有逃走。”“没有逃走,怎么可能?那她能藏在哪里呢?”小张还是不解。“她就在二层的座位上!”“可我们从头到尾仔细搜索过了,除了那两个乘客,没有别人了啊。”

陈天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凶手就是那个红衣女子!她在说谎!”“啊!”警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到惊讶。“我也想到了。”老刘边说边来回走动,“好一个金蝉脱壳啊!陈队你继续说吧。”“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即使再不合理,那也就是真相!红衣女子一开始根本就不在二层,而在一层趁乱杀死了受害者后舔干净了刀上的血,并把刀片叼在嘴里,所以我们搜身检查的时候既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发现带血的物品。后来我醒悟到这一点后宣布乘客张嘴,她知道再也藏不住了,所以就跑上了巴士二层逃跑。实际上,这可能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因为在她逃往二层之前,二层座位上的那个红衣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精心制作的塑胶模特!犯罪分子犯罪后往往都想尽早离开案发现场以免被抓捕,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案子的凶手心理素质很强,直到我们最后离开公交车之前,她都没有离开犯罪现场。她做的这个塑胶模特肯定十分逼真,所以导致我们的同志大概扫了一眼就真认为那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我推测她在巴士开动之前就把塑胶模特藏在了上层车厢的座位下面,应该是中后排座位下面,折叠起来平铺放下后就走了。公交车司机发车前只会简单扫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上面就会开车,难以发现藏在座位下面的塑胶人模。然后凶手在前几站就上了车,并上了二层把塑胶模特扶起来摆成坐姿,因为是晚上,车上的灯又坏了,这样远远看去,就像真的有一个女人坐在这里。然后,她回到了巴士一层静静地等待着死者的到来,她熟悉这条公交线路,也知道死者肯定会在这之后上车,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这致命一击!由于她之前在车上做了手脚,车灯突然间坏了,凶手趁乱杀死了被害人,并把凶器藏在嘴里寻找逃跑的时机,但是由于突发状况延误了她原本的计划,以至于我们刑警队到来之时她还没来得及逃跑。”“是什么突发状况呢?”“我估计是突然间慢性疾病发作导致疼痛使得凶手行动能力减弱,而司机控制车门不让乘客出去,且车灯又恢复正常了,凶手这时逃跑必然会被乘客们抓获。当然,我只是猜测,因为除此之外很难解释凶手为什么不在我们到来之前趁乱逃跑,所以这可能是最合理的解答。我们赶到后搜查的那段时间,凶手的间歇性身体疾病症状恰好停止了,她开始想办法逃跑。她逃进二层或许是早就想好的策略,因为塑胶模特早就被放置在二层。而那个黄衣女子由于是聋哑人而且坐在前排,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所以她告诉我们没有人进来,而红衣女子则是在说谎,因为她自己就是凶手。因此在我们用力撞击想破门而入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凶手,也就是红衣女子,她先把凶器塞入塑胶模特的体内,抱起模特扔在了车顶,然后又奋力爬上了车顶把塑胶模特扔进了右侧大楼的四楼阳台。那里堆积了一堆模特,所以丢过来的这个不容易引起注意,藏木于林是高智商犯罪隐藏罪证的最佳方法,果然,我们当时一无所获。或许大家会疑惑为什么巴士停车的位置正好就在那栋旧楼的左侧,我想刺破轮胎的铁蒺藜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红衣女子的帮手必然在巴士开到金东路中段之前的几分钟,把这个专门用于刺轮胎的东西外加一些碎玻璃扔到了马路上,所以巴士恰好在这个位置爆胎被迫停了下来。”

陈天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由于我们破门而入发出了很大的噪音,加上废弃楼各层地上都垫了不少海绵,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塑胶模特被扔到四楼地面所发出的声音。我们当时认为正常人是不可能凭空跳跃六米多逃到右侧大楼的,只有可能跳下车,没错,这是正确的逻辑。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盲点:人不可以跳过去,塑胶模特却可以被用尽全力扔过去!凶手就这样给我们出了一道减法题,三减一等于二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他却把减数由人换成了物品,完成了这一场近乎完美的演出!”警员们听着,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陈天杰正色道:“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她一定还会回去案发现场旁的那栋旧楼,因为那里有她丢弃的罪证——塑胶模特,上面有她的指纹和接触公交车所致的微量物证。她一定还会回到案发现场把它带走。所以,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各位,开始行动了!”

12月4日晚上八点四十二分,犯罪嫌疑人红衣女子苑英已经被抓获。苑英进了警局,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天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有一点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就敢确定这个塑胶模特一定不会在巴士上被别人发现呢?”

苑英眨了眨眼:“呵呵,11路双层巴士在晚上的时候坐的人不多,去上层车厢的人就更少了。我知道很容易被发现,但也只能冒险搏一把,这其实是用命作赌注,不成功便成仁了。那天我偷偷弄坏了他的车,我知道他很可能坐11路公交车回家,这是个好机会,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杀了他!”说完,苑英的眼睛变得怨毒起来,她狠狠地瞪着周围陪审的警察以及四周的白墙,似乎看到了恶魔。“说说你的故事吧。”陈天杰仍然面不改色。“从小,我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加上家里人都是农民没有地位,有时被别人欺负我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后来我不断强身健体,交朋结友,也认识了很多优秀、有实力的男人。但是却没有真正心疼我的人。我的父母因为意外离我而去后,我一直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苑英说着说着就哽咽了,陈天杰递给她一张纸巾,鼓励她继续讲述。“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尤恒金,很照顾我。他自己也是个城乡结合部的打工者而已,没有钱没有势力,却还这么傻地替我出头……我刚到城市有些不习惯,一直被经理欺压,还有几个富家少爷总欺负我猥亵我,那个财政局局长的儿子何琦还差点把我强奸了!但是我不敢怎么样,因为我知道他全家好像都是当官的,即使把他们告上了法院,以他们家的背景也照样可以压下来而不受惩罚。而我,反而会被报复,可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因为我知道以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我不敢得罪他们!有一次晚上下班,我回去住的地方,在路上我又被他们几个骚扰了,何琦还扒我的裤子想要侵害我,是恒金阻止了他们还跟他们打了起来。恒金练过武术,打架很厉害,他们三个一起也没打赢他,而且因为他们理亏在先,所以跑了。但是他们却一直嫉恨着恒金,雇人把他撞死了……”苑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本来面无表情的陈天杰露出了怜悯的眼神,一言不发,却用目光示意她不要太伤心。

苑英擦了擦眼角,继续说:“何琦撞死了人,还让别人只顶替了个交通肇事罪,因为他们家里走关系,法院只判处了顶替者5年。可怜的恒金死了,而何琦这个故意杀人犯却一直还在逍遥法外、到处为非作歹!可恨,可恨啊!我自己一个人在虔城孤单无助,自从恒金自己腿受伤了还半夜冒着寒风赶几里路来照顾生病的我时,我就暗暗发誓:如果有人欺负或者侮辱恒金而且超过我忍耐限度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所有欺负别人毫无底线的人都该死!更何况他们杀了他!我最恨的就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那个该死的人,我做梦也在梦着怎么杀了他为恒金报仇!”“你为什么不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呢?他们刚开始骚扰你时你就应该来找我们啊!还有后来,尤恒金被他们故意撞死,你应该报案并根据已知线索起诉何琦啊!”“我也想过,可是以他们在虔城市的势力,我报案又有什么用呢?而且像陈队长你这样充满正义感不为权势所屈服的警察,真的多吗?”

陈天杰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相信呢?!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更多的。你连拿起法律武器的勇气都没有,怎么维护你自己的合法权益?!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吗?人在做天在看,坏人终究是会有报应的!”“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吗?陈队长,你觉得有吗?!”苑英目含泪珠,愤怒地咆哮着,“这不公平,不公平……”渐渐地,她的声音弱下来了,她笑了,笑得很灿烂,似乎回忆起了恒金悉心照顾她的温暖画面。狭小简单的出租房里,恒金用湿毛巾敷着她滚烫的额头,轻轻地拍着咳嗽的她说:“宝贝,会好起来的,别怕有我在呢。”苑英在恒金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陈天杰不忍道:“苑英,振作起来!你在里面改造几年就可以出来,何琦是个罪犯,你是义愤杀人而且被害者本身有重大过错,是可以减轻处罚的,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呢。”“唉,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恒金不在了,我活着除了能经常去墓地看看他之外,还能怎么样?既然已经报仇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因为我很难再去相信别人,可能我这一生注定要孤独吧……”

陈天杰怔怔地看着她,他已经知道她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失去了灵魂。

走出审讯室后,陈天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也挺可怜的,唉。”陈天杰不知怎么也变得悲伤起来,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受了太多的苦,或许上天不应该给她这样的命运吧!可是,世事无常,人人有一本难念的经,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多少人都在苦难中挣扎也还是坚强地熬了过来。或许你的一生命途多舛,或许你没有一个好的家庭,或许你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或者是身体上的,或者是精神上的,但是你坚持过来了也许就能改变。我们不能改变世界,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尽力去改变能够改变的事情,不是吗?

在结案报告的结尾,陈天杰写上了这样一句话:要学会藏身于黑暗,才不会被黑暗所伤;要学会把光留在心底,心才不会在黑暗中悄悄腐烂。

灵异校园

虔城一中被称为百年名校,其实也是一所百年鬼校,当你一只脚踏入校门,就已经和死神签下了约定。深秋,午夜,虔城一中弥漫着一片萧萧肃杀之气。看门的老头拐正对着监视器轻轻淫笑,妄图从中窥得某些乐趣。

突然,画面左上角一个方格内原本白色的背景刹那间变得殷红。老头定睛看了看,左上方的格子如致命的伤口般向外辐散出血光,血色红艳凄迷,令人窒息。血光方向正是文清楼下的鬼井——廉泉。老头犹豫片刻,决定去实地察看。

此刻,廉泉正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井中有气泡呼噜呼噜地跳跃,似乎有水鬼在拼命地向上攀爬,想要抓住误入此禁地的人当作美餐。然而,井中却没有任何的血光,但监控录像中的血却更加粘稠,似乎要从画面中向老头喷射出来,把值班室淹没。难道是灯光出了问题?老头从廉泉返回值班室,却发现血光没有了,画面格外安详。

通往食堂的两条过道鬼魅般向外延伸,一条通往状元桥,另一条直达廉泉。泉水依然叫个不停,但气泡却已经消失,廉泉空洞的井口在黑暗中显得深不见底,似乎在吞噬着这个校园。夜已经深了,但住校生陈玉建仍然无法入睡,他总觉得这个学校有什么地方在吸引着他,令他无法呼吸。与其说是吸引,不如说是恐惧,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慢慢地走向状元桥,桥下的水静躺不动,水中有一只铁牛,正死死地盯着陈玉建,眼中还散发出深红色的光,直射入陈玉建的眼球。“啊!”陈玉建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一软,倒在了状元桥上,在桥的两端,逐渐出现了暗红的鲜血,正无力地流淌着。这个承载着历年状元们梦想与希望的地方,已经成为了死亡之桥。

看门老头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溜达。离开前却发现监视器上中间方格内又出现了一片血光,但已不像几小时前那样凄迷,看着却格外真实。“不好,出事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拿了根棍子,慢慢向状元桥挪动。陈玉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老头只发现一摊血迹留在状元桥上。“哪个小鬼恶作剧吧?”老头心想,手里却不自觉摸着桥上的血舔了一口,一股腥甜的味道直冲鼻腔。“还真是血?!”老头眼睛瞪大了,一丢棍子,拼命向值班室跑去。

在经过花园时,他看到一个人影正藏在树下微微颤动。“谁啊?!”老头由于害怕,声音也显得发抖。黑影没有作答,而而是更剧烈地颤了颤。老头一动不动,重重地呼吸着,却感觉一股浓重的味道弥漫开来,这味道像极了菜市场的某个角落。对了!是卖大肠的地方。

老头正想着,“砰!”前方一个影子重重地从树上掉到地下,一长串红白相间的东西捆着一个血人在地上缓缓蠕动!血分布在他身体表面的每一个地方,向外扩散。老头想跑,脚却僵硬了不能动弹。血人一步一步向他爬来,爬到他面前时,却倒下了,不再动弹。这时,老头才发现,血人身上红白相间的东西是他的肠子!已经被完全拉出捆在他身上!!!那人面部已经极度扭曲,成麻花形。“救命!”老头尖叫,没有人回应他……

老头僵硬了半天,终于能跑动了,他却无意识地跑向了廉泉。他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在状元桥死去的陈玉建。他惊惧地又叫了一声,立刻返身,却被一个飘在空中的长发女人拦住,女人惨白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空洞的眼珠正向外渗出鲜血。“不要!”老头左逃右跑,却都被女鬼挡住。“你别想跑,今晚我一定要啃噬三个人的身体!”女鬼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显得生硬而苍老。“为什么是我?”“你和这两个学生都曾经在半夜来廉泉上厕所,玷污了我洁净的灵魂!”“不,我不是故意的!”“来吧,成为我腹中欢快的亡灵吧!”女鬼一口咬掉老头半个脑袋,鲜血、脑浆喷涌而出,在廉泉上方形成了一道高达6米的血柱。女鬼大口咬噬老头的头骨,并将他的心、肝、肺、肠一一掏出,揉成一团,贪婪地吮吸。监控画面再次记录了这血光冲天的一幕,只是,这一幕再也没有人能够看见!

血色卫府里

大清早,我就和古董兄来到卫府里,古董兄是我奶奶的绰号,而卫府里是个菜市场的名字。卫府里大门口的招牌呈淡淡的红色,甚至被灰尘染上了些许乌黑,这足以显示它久远的年代,在这几十年里,卫府里不知有多少人买过多少菜,更不知有多少头牲畜在这里举行了葬礼。而在这里的葬礼,由于是服务于人,未免显得过于惨烈。

卫府里的地板是暗红色的,在白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迷。即使有清洁工用白花花的自来水每天清洗,却怎么也洗不去那片红,洗不去那股浓重的腥气,有肉腥、鱼腥,还有内脏之腥。

古董兄今天要买鸭子,这是她最爱的荤腥之一。卖鸭的女人拎起一个鸭子放到古董兄面前,鸭子嘎嘎乱叫,满身肥肉摇摇欲坠,似乎在显示着它的物有所值。鸭子的眼里闪现些许迷茫,或许它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刀下的亡魂。卖鸭的女人将鸭子交给古董兄后,又继续推销鸭子。而古董兄将鸭子送到了杀鸭子的人手里。

这是个阴暗的小店,专门负责杀鸭子、解剖鸭子。从敞开了一点的门里,可以隐隐看到一堆堆鸭子的内脏紧贴着地面,内脏红,地面更红。死去的鸭子蔫蔫地躺在地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门外的不速之客:有这个店的老板和杀鸭子手,也有顾客。活着的鸭子正在接受残忍的酷刑。只见其中一个杀手操起菜刀,在被绑着的鸭子肚子上划上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而鸭子并没有断气,嘎嘎地叫着。杀手将刀一转,横向用力,旋转式一拉,“嘎!”鸭子凄惨地叫了一声,却无力抖动了。杀手用手一扯,整块鸭皮和着毛被活生生扯下,鸭子挣扎了几下,断了气。看着那血肉模糊的鸭子尸体,我呆滞了片刻,而古董兄眼里却闪现了些许兴奋。是什么让她兴奋?

我转眼看向卫府里外围,有几个商贩正运着几箱鱼进来,水腥味虽然很重,但在“屠宰场”的气味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古董兄还要去买牛肉,去牛肉摊的路途中,我瞟见了那几车运来的鱼正在接受活体解剖。有一条鱼在地面上拼命转动,但被鱼贩子死死按住,无法脱身。短刀亲吻上了鱼肚皮,由胸吻至腹,几节红白相间的鱼肠瞬间露了出来……“看什么,走哇!”古董兄拉走了我来到了牛肉摊前。

牛肉摊与其它的肉摊相比,显得更加令人触目惊心。那已解剖好的牛肉完完全全地平躺在肉案上,汩汩地滴着鲜血。牛肉由于体积庞大、肉色鲜红,看着就像人肉。我想:要是哪天肉案上躺着的是人肉,那该怎么办?“咩,咩!”嗯,什么声音?我四处扫望,发现有一只羊被拴在不远处的肉案旁。又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羊儿看着那些被宰割同伴的尸体,眼中不禁湿润了,是在为它们哀悼吗?“秤两斤来,老板。”古董兄挑了半天,找了一块自认为最好的肉。“咔,咔,咚。”菜刀落在案板上,留下道道血痕。羊儿瞪着那被割下的牛肉,眼中竟有些许喜悦!

古董兄翻看着秤好的牛肉,啧啧称好。可翻了几下,古董兄的脸立刻阴了下去。“这个是什么?!”古董兄拿着肉中的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问店主。”“这……”店主无从以答。我上前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一个男人的生殖器,正镶在肉上。这么说,这块肉是?!!“好哇,你开黑店,我要告诉公安局的来抓你!”古董兄愤怒了。“让你晓得了也没关系。”店主的脸色变得极其诡异,“你要是讲出去,那明天这块案板上就有你的肉了!”店主说完将手伸向了案板下,一道白光闪过,我知道不好了。“快跑!”我拉着古董兄飞速跑开,店主拿着刀在后面追,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来围观。

跑着跑着,我听到“嘣”的一声,回头一看,发现店主倒在了地上,肚子上开了个口子,肠子流了出来,鲜血淋漓。旁边有一只挣脱绳子的小羊跑过,逃出了卫府里,看来是它撞倒了店主救了我们。动物也是有爱恨情仇的,虽然它不会告诉你。愿它能顺利逃出这个城市,不要再看到血腥的屠杀。

第二天,我得到消息,那个牛肉摊店主因为抢救无效死去了。他的摊子里有大半都是人肉,警察在他家里发现了几具人的尸体,正在冷冻室静静地躺着,据说那是街上的流浪汉半夜在公园漂泊被他痛下杀手。

而由于流浪汉没有户口,他们的失踪也就无人问津。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出现在卫府里,而且是以商品的形式再现。我在大街上又看见了一个流浪汉,他傻兮兮的,完全不懂得都市生活的阴险狡诈,他们是无忧无虑的人,在漫长的旅途中享受着自由的情趣。然而,却有人连这点情趣都不肯留给可怜的流浪汉们,而要将他们的生命抹杀,只为满足那可悲的利益。

如果有家可回,谁愿意整天流浪?栖息于城市的角落苟延残喘,只为期待着明天更温暖的阳光。在流浪汉身边,有一只羊在静静地沉睡,它的羊角上有些许血斑,我知道它是昨天卫府里的那只羊。它知道自己无法逃离这个城市,因此选择在流浪汉的身旁安家。也只有在这里,它才能睡上一次好觉。

下雨了,雨水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泛起了一圈圈黏稠的气泡。卫府里依然人满为患,雨水清洗着菜场外鲜红的血污,却永远无法清洗里面沉淀的罪恶。新一轮的屠宰又开始了,谁将是下一个倒在案板上的冤魂?

体育中心奇案

“我知道这一切过于残忍,虽然是艺术,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但他们难道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完美艺术品吗?这怎么能错过呢?可是我实在是难以置信,竟然有人能够破坏我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既然幕布已经拉起来了,就让观众们尽情地大饱眼福吧!哈哈哈哈!”戴着鸭舌帽的黑衣男子隐藏在黑暗中,自顾自地欢呼着。

虔城市警局。凌雪玲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她以前还没有到过这种三线城市,多年在大城市的豪华气派并没有使她变得珠光宝气,却塑造了她高贵的气质。能请到她这样的国内心理学顶级研究者过来虔城市,她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凌博士,这是案件卷宗。”一名年轻刑警把一摞资料抱了上来,凌雪玲马上翻阅起来,稍微扫了眼第一页,她就觉得很吃惊。“6·13体育中心连环杀人案”几个醒目的大字并没有引起凌雪玲的重视,因为她见过的大案要案数不胜数。令她感到吃惊的是,这每一起案件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似乎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虔城市体育中心内侧的大型田径场,一圈400米长的标准红色大跑道是整个田径场的核心,跑道的内侧则还有一个足球场,入口处熠熠生辉的标牌反射着强烈的光线,刺目却使人精神更加集中。

受害者吴翔新是一名1500米长跑运动员,当时是上午七点四十五分,教练和别的队友还没有来,他正在做训练之前的最后热身运动,他应该万万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他最后一次训练。

悲剧就发生在一队进行立定跳远队员的视线当中,那个时候有两群人目击了这一幕。

当时这一群体校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距离吴翔新就隔着一个足球场,大家都是学体育的,视力相当好。当时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一个叫冯娟的女孩子,她无意中看见吴翔新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拼命地扭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然后就轮到她跳远了,就没有继续观察那边。由于平时体育中心比较安宁,大家也都不会去刻意观察其他项目运动员的情况。

当冯娟跳完三次之后,回到沙坑旁边时,她下意识地又朝跑道起点方向看去,看到对面的情景后,她不禁花容失色:吴翔新的后脑上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根箭一样的长条东西,他正抱着头蹲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啊!”伴随着痛苦而绝望的声音,吴翔新一头倒了下去。与此同时,跳远队员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有一部分人跑了过去,这时他们看见右边同样也有一群人跑了过来。原来是射击队,他们在休息室旁边的射击房练习,同样有人也看到了中箭的吴翔新。

血流满地,吴翔新“呜呜”地挣扎着,没过几分钟就断了气。救护车来的时候证明吴翔新已经在几分钟前死亡。

这不是射击队用的普通弓箭,而是一支弩箭!谁才会有这种东西呢?凶手为什么要用弩箭杀人?

吴翔新倒地的位置处于田径场入口的斜对面方向,是跑步比赛的起点,左侧核心是足球场,当时场地上空无一人。右侧前面的斜方向是七八棵杨树,树下杂草丛生。右后方则是射击队训练场,是室内场馆,当时门开着。隔着足球场的另一头边缘地带则是正在训练的跳远队员。

而当时唯一的出口则在射击队右方十几米的侧门,有两名保安声称事情发生后直到救护车和警车进来前没有人从那里出来,也就是说,射死吴翔新的凶手一定就是当时在田径场的人!

最奇怪的是,吴翔新中的那支弩箭竟然被证明是从右侧斜下方发射过来的,因为根据目击者描述当时吴翔新是站着的,中箭之后才向前倒地。也就是说在中箭的瞬间,箭矢与吴翔新的身体恰好呈45°角向上射入,箭矢的始发位置初步判断为水平距离吴翔新15米左右的地面!

距离吴翔新身后15米的地方,恰好在射击场馆右方7.4米。而对周边地面详细勘察的结果显示:当时跑道地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事物出现过,只有运动员们经过跑道时留下的痕迹。

看到这里,凌雪玲习惯性地从心理角度分析,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心理学主要是通过接触人和现场来判定和分析,光看案件卷宗就能得出准确结论,是侦探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现象。

第二起案件则更加离奇诡异,受害者在四周围栏布满电网的羽毛球场内离奇死亡,而唯一的出入口却是是从内侧反锁的。因为为羽毛球场制作了电网,每晚六点关门到早上开门前,通过控制装置给围栏网导电,以防止偷走球场内部展览柜里金牌的行为发生。

然而,尽管在防护如此严密的地方,惨案还是发生了。羽毛球爱好者范铭有一把场馆钥匙,他也就是受害者,他的太阳穴被捅了一刀,不偏不倚地正好倒在了羽毛球场的中央附近,也就是中线的旁边。但是通过调查死者亲友才发现,他是晚上八点半自己来练球,还从四周唯一没有通电的门口进入,并且又反锁了内侧。而第二天早上发现尸体的管理员和保洁员第一眼看时,内侧仍然上着锁。

这可就十分诡异了,凶手是怎样突破电网的障碍杀死范铭,又是怎样不经过门就从现场逃脱的呢?

第三案,就发生在前两个案子案发的第二天下午。烈日的普照下,沙坑温热而又干燥,跳远运动员仍然在艰苦地训练着。死者正是昨天早上和冯娟一起训练的女队员陈紫琪。当时大家都训练完走了,但是她因为训练成绩有点差,又不甘心落后,就继续留在那里训练;冯娟走之前对她说了一句:“别太辛苦,早点回去啊。”于是就走了。

到家之后,冯娟发现钥匙掉了,于是返回田径场去寻找钥匙。钥匙后来的确在沙地上被找到了,但她也看到了自己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场景。

陈紫琪瞪着因为恐惧而胀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冯娟。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面色发青,很明显是被人勒死的。那个沙坑刚有人弄平整,现场却除了陈紫琪和冯娟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脚印。冯娟就是凶手吗?如果冯娟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怎样来到宽大的沙坑中间位置杀死陈紫琪,并且不留痕迹地逃走,难道凶手可以踏地无痕吗?

第四起案件则发生在乒乓球桌上。乒乓球桌在入口的不远处,当时打乒乓球的两个小伙伴齐国远和张明山刚刚走进体育中心,远远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站在球台上。齐国远招呼道:“你好啊同学,站在球台上看什么呢?”

张明山则坏笑道:“美女,你要玩人体乒乓球吗?”美女却没有应答他们。

等他们走近,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这个美女脑袋的下半部分已经没有了,上半部分连着长发被放置在肩膀上。而这个“美女”,竟然站在球台上一动不动!“鬼啊!”“死人了,死人了!”

齐国远和张明山跑向门口的保安室通知,保安立刻报警并守在乒乓球场的入口。监控录像证明,除了齐国远和张明山,案发前后的两个小时内没有人进入过体育中心,这是怎么回事呢?

阅读着卷宗,凌雪玲又陷入了沉思。她并没有仔细考虑这些不可能犯罪的可行性问题,她在想着,凶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样扭曲的心理促使凶手犯下这一起起残忍命案呢?而且案发现场都在体育中心里面,这又意味着什么?或是死亡方法,或是无法逃脱,凶手把每起命案都布置得如此离奇,究竟有什么目的?

最后一起案件也是最古怪的。受害者是体操教练彭运,他被发现在体育中心西侧的网球场旁,摔成了一摊肉酱。但案发第一现场却不是在网球场旁,这里是凶手的移尸地点。根据多名法医的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受害者至少是从50米以上的高度摔下来导致死亡的,这样的重力加速度才能形成如此惨烈的尸体,伤口和痕迹学的鉴定结果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目击者和相关线索提供者所反映的情况却与此截然不同。晨练者周步奇和同伴齐泽证明死者在死亡时间的五分钟前出现过,也就是说,凶手要把彭运摔成肉酱则必须在体育中心周围的高层建筑才有可能做到。五分钟内能走多远?而且体育中心正门口的监控显示,案发前五分钟一直到案发后,没有任何一辆车进出过;侧门则只有人和电动车这样的小型交通工具能够出入,而且也没有监控到交通工具通过的迹象,人倒是有不少进出,但那几十分钟进进出出的人足足有百余人,难以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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