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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09 07:3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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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温斯顿·丘吉尔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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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0:从德黑兰到罗马

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0:从德黑兰到罗马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0:从德黑兰到罗马作者:(英)温斯顿·丘吉尔排版:吱吱出版社:译林出版社出版时间:2013-09-01ISBN:9787544737937本书由北京凤凰壹力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开罗

乘“声威”号航行——在马耳他岛停留——喀土穆不能成为会议地点——我们都聚集在金字塔附近——罗斯福总统的到达——我会见蒋介石夫妇——我对萨勒诺战役以来军事指挥失当的控诉书——关于地中海战场的兵力和职责所作的不切实际的划分——德军控制了爱琴海东部——“霸王”作战计划的阴影——11月23日开罗会议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蒋介石请求英国海军给予支援——11月24日举行第二次会议——艾登先生和土耳其人会谈以后前来和我们会合——最高统帅问题——美国提议委派一位最高统帅负责对德战争——英国三军参谋长们提出一个意见相反的备忘录——我支持他们——我们的盟国保持缄默——11月25日感恩节家宴——11月27日启程赴德黑兰

11月12日下午,我和我的僚属乘“声威”号从普利茅斯启程,这次旅行使我离开英国两个多月。与我同行的,有美国大使怀南特先生、第一海务大臣坎宁安海军上将、伊斯梅将军和国防部的其他官员。我的身体很不舒服,本来我已患重伤风和喉痛,后来因为注射了伤寒和疟疾预防针,病情更加重了。我有好几天卧床不起。内阁同僚们表示关怀,希望我的女儿萨拉随我同行,我高兴地接受了他们的要求。萨拉在空军工作,现在担任我的副官。我们平安地通过比斯开湾,在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时,我还能够登上甲板。16日,我们在阿尔及尔停留了几个小时,我和乔治将军进行了长谈,讨论法国在非洲的局势。夜幕降临时,我们继续向马耳他驶去,17日到达该岛。

我在这里会见了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两位将军以及其他重要人物。在突尼斯战役结束后,我曾向国王建议授予亚历山大将军佩带“北非绶带”的荣誉,绶带上面缀有1和8两个字码,象征在北非战役中获胜的两个英国集团军。我认为艾森豪威尔是最高统帅,因此,按理也应当授予他这种荣誉。我征求国王的同意,结果获得了批准。我很荣幸地将这种异常光荣的绶带,授给两位统帅。当我把绶带别在他们衣襟上的时候,他们都感到意外,而且显得非常高兴。我到达马耳他时,因为又患感冒和发烧,病得很厉害,但体力还能支持,于是便出席了马耳他总督在他的战时官邸举行的晚宴。总督原有的官邸由于遭到轰炸,不能居住了。

我在马耳他的整个期间,虽然连续不断地处理各种事务,但是必须呆在床上,其间只起床参加了一次参谋会议和最后巡视了那个被炸得满目疮痍的海军工厂。在那里,全体职员和工人们都聚集起来,非常热情地欢迎我。11月19日半夜,我们继续航行,驶往亚历山大港。

我接到了罗斯福总统的电报,说他的安全事务顾问们认为,在开罗举行会议未免太危险了。他们担心德国会从希腊和罗得岛来进行空袭,因此建议将会议改在喀土穆举行。这当然不是罗斯福本人的意见,因为他根本不考虑个人的安危。喀土穆不具备足够的条件来安置我们带来的大批官员,他们共有将近五百人,因此,我要伊斯梅调查一下马耳他的设备。他报告说,由于空袭造成的损坏,马耳他的居住条件不能安置我们这一大批人,并且也非常简陋。因此,我决定我们最好还是坚持在开罗,因为在那里,一切安排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英国有八个空军中队驻在亚历山大,如果德国飞机前来袭击,它们必然要遭到截击和消灭。在金字塔附近,我们准备居住的那个被隔离的地区,有一个步兵旅以上的兵力加以保卫,而且附近还有五百多门高射炮对空戒备。于是,我便向载送罗斯福总统横渡太平洋的“依阿华”号军舰发去无线电报:首相致罗斯福总统1943年11月21日

请读“约翰福音”第十四章一至四节。[1]

电报发出以后,我又把“约翰福音”中的这几节从头至尾更仔细地读了一遍。我有点担心,唯恐这样做除了给人一种无意之间亵渎神圣的印象以外,还会使人认为我自己决断过多,从而引起不快。但是,罗斯福总统排除了所有的反对意见,所以我们的计划维持不变。结果,德国的飞机从来没有来到金字塔附近数百英里的范围以内。“声威”号在11月21日清晨到达亚历山大港,我立即乘飞机到金字塔附近的沙漠机场。在这里,凯西先生把他自己居住的那座舒适的别墅供我自由使用。在我们住所的周围,是一片辽阔的卡塞林森林,森林中星罗棋布地点缀着开罗的各国富豪们的豪华住宅和花园。蒋介石和夫人已经在半英里以外的地方安全舒适地住下了。罗斯福总统将在通往开罗的道路上大约三英里的地方,美国柯克大使的宽敞别墅里居住。第二天早晨,他乘“圣牛”号飞机从奥兰到达时,我到沙漠机场去迎接他,并同车前往他的别墅。

随从的参谋们很快都聚集在一起了。会议的总部和英美三军参谋长们的集合地点,都在金字塔对面的米纳大旅馆,离我的住所只有半英里远。整个地区布满了军队和高射炮,在所有的通道上布置了最严密的警戒线。各级人员也都立即开始工作,处理需要决定和调整的大量事务。

我们担心由于蒋介石的到来将会引起的问题,现在终于发生了。关于中国的那些冗长、复杂和琐碎的情况,严重地打乱了英美参谋长们的会谈。而且,像下面将要叙述的一样,罗斯福总统由于对印度—中国战场过于重视,不久便同蒋介石举行了几次长时间的秘密会谈。我们曾希望劝说蒋介石夫妇去参观金字塔,并消遣一下,等到我们从德黑兰回来再说,但这个希望没有实现。结果,中国事务在开罗会议上不是最后,而是最先得到了讨论。不论我怎样争辩,罗斯福总统还是答应中国人,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在孟加拉湾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两栖作战行动。这个计划,不论同我的土耳其计划或爱琴海计划相比,都会更多地占用“霸王”作战计划所需的登陆艇和坦克登陆艇,而目前这些舰艇的数量的不足,已经使作战行动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此外,在孟加拉湾的作战计划也一定会严重妨碍我们正在意大利进行的大规模战役。11月29日,我用书面通知三军参谋长们:“首相希望将下列事实记录在案,即他明确拒绝蒋介石关于要我们在缅甸进行陆地战役的同时,负责发动一次两栖作战的请求。”但是,直到我们从德黑兰回到开罗以后,我才终于说服罗斯福总统收回他的诺言。即便如此,仍然发生了许多错综复杂的问题。这些情况不久将要谈到。

我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到蒋介石住的别墅去访问他,他和他的妻子舒适地住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和蒋介石会晤。他的那种沉着、谨严而有作为的性格,给我以深刻的印象。这时,他的权威和声望正处在顶峰。在美国人的眼中,他是世界上的一个举足轻重的力量,他是“新亚洲”的一个“斗士”。美国各界人士公认,在这次战争获胜以后,他将成为世界上第四个大国的首脑。后来,许多持有这些观点和估计的人们都抛弃了他们原有的看法。我在当时并不同意人们这样过高地估计蒋介石的力量,或中国在未来的贡献。

我和蒋介石夫人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谈话。我发现她是一个非常出色而又富有魅力的人物。我告诉她说,当我们同时都在美国时,竟未能找到一个会面的机会,这曾使我感到多么遗憾。我们一致认为,今后不应让那些繁琐礼节妨碍我们的会谈。在罗斯福总统的别墅举行会谈时,有一次罗斯福总统让我们大家合影,虽然许多过去曾经崇拜蒋介石夫妇的人们,现在都把他们看成是邪恶的和腐败的反动人物,但我仍然愿意保存这张照片作为纪念。

在前来开罗的航程中,我曾起草了一个文件,这个文件实际上是关于我们在萨勒诺获胜后的两个月中,对地中海战役指挥失当的控诉书。我把这个文件交给了参谋长委员会,他们在原则上表示同意,但同时也详细地提出了若干意见。最后经过修正的全文如下:

1.从阿拉曼战役和在西北非登陆后,一年来,英美军队在各个战场上,都获得了实际上连续不断的胜利。毫无疑问,我们指挥作战的方法,即通过在两国政府首脑领导下工作的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来进行指挥的方法,使我们的战地司令官们能够获得辉煌的胜利,并取得丰硕的战果。在所有同盟的历史中,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协调和互相谅解,这不只在最高的指挥部门,而且在战地的司令官和部队中间,也是如此。我们的联合作战行动——自从阿拉曼战役开始,直到那不勒斯战役以及在意大利部署兵力时止——都说得上是十分妥善和十分成功的工作。

2.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赶不上,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大地落后于我们自己的胜利形势。在英美的参谋人员之间,发生了某些意见分歧,双方在侧重点上而不是在原则上存在不同的看法。我们不应当看到已经得到一些胜利而固步自封,拒绝分别地和联合地进行认真仔细的自我检查,以求改进工作方法和不断提高工作质量。

3.自从9月间在意大利登陆成功和部署兵力以后,地中海战争经历了一个不能令人满意的过程。我们的军队在意大利的集结和推进,必须得承认是十分缓慢的,虽然恶劣的气候也造成了影响。在前线,我们对于敌人并没有显著的优势。许多师团在登陆后连续作战,而没有任何轮换的机会。同时,在英国最精锐的师团中,驻在西西里岛、接近战场的第五十和第五十一两个师,首先被解除了装备,后来又被撤回到英国。我们一直没有能够采取从东海岸或西海岸进行两栖突击的战术,来帮助我们的军队向前推进到我们希望可能达到的地方。一些迫切需要的登陆艇,已被调遣回国,途中由于天气恶劣又遭受严重的损失。大批其他的登陆艇也已经被撤回和集中起来,准备启程回国。这些命令现在已被推迟到12月15日再执行,但是这个日期对于地中海战役的目标来说,已毫无意义了。除了协助把车辆运送上岸以外,登陆艇在10月和11月这段时间并未被使用。同时,在意大利建立战略空军,也妨碍了对火线的增援。因此,整个陆地上的战役已松弛无力。要想在1943年拿下罗马是没有希望的了……

4.与这些情况同时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没有采取任何真正的措施去支援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的游击队和爱国者。这些游击队所牵制的(德国)师,其数量达到了英美军队合在一起所牵制的总数。迄今为止,他们一直只靠空投的给养接济。我们在亚得里亚海口掌握海空优势,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但还没有任何运送给养的船只进入游击队占领的港口。相反地,德国军队却有计划地将游击队赶出这些港口,并取得了对整个达尔马提亚海岸的控制。我们要防止德国军队攫取科孚岛和阿戈斯托利昂是不可能的,而他们现在已经实际控制了这些岛屿。因此,德国军队已经克服了由于意大利的崩溃和倒戈所造成的困难,而且正在对爱国力量的部队进行非常猛烈的扫荡,并切断他们和海上的联系。

5.这种局面是怎样造成的?原因是我们对地中海划了一条假想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解除了艾森豪威尔将军的部队对达尔马提亚海岸和巴尔干半岛所负的一切责任。这些地区划给了中东司令部的威尔逊将军,但是,他却没有必需的部队。于是,一个司令部有部队,却没有责任;另一个司令部有责任,却没有部队。这不能被认为是一个理想的安排。

6.最不幸的是多德卡尼斯群岛和爱琴海。意大利刚刚投降以后,我们在意大利的同意下,立即占领了它所控制的若干岛屿,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是科斯岛和勒罗斯岛。我们企图夺取罗得岛,但没有成功,这个岛当然是爱琴海的要害。希特勒很快就认识到,那个轻易地落到我们手中的、严密设防的勒罗斯岛在海战和政治方面的重要性。因此,他非常顽强固执地亲自负责挽回爱琴海的局势。德国本来可以用于意大利战争的很大一部分空军,被调往爱琴海战场,同时临时安排了海上运输。[2]10月初,德军准备向勒罗斯岛和科斯岛发动的进攻显然已迫在眉睫;10月4日,我们只有一个营兵力驻守的科斯岛重新被德军占领。勒罗斯岛,尽管进行了出乎意料的持久的防御战,终于在11月16日也陷落了。英国在整个战役中损失了五千人左右,而敌人却获得了自从阿拉曼战役以来的第一次胜利。所有这些战斗当然都不属于北非最高司令部的职权范围以内……

7.现在,德国军队已完全控制了爱琴海东部。尽管他们在意大利的天空中已经处于劣势,他们还是毫不迟疑地削减了那里的空军力量,而把足以支配爱琴海的空中力量调到爱琴海战场。虽然美英两国在地中海的空军第一线力量有四千多架飞机——就是说,实际上等于德国空军的全部力量——但是,德国人在爱琴海战场上,仍然能够重新使用他在我们缺少空军力量时期所使用的一切故伎,并用“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来摧毁我们最精锐的部队的抵抗,以及炸沉和炸毁我们的船舶……

8.这些不幸的情况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第一个原因已经说过了——即在地中海的东部和西部之间,划了一条人为的界线,使拥有军队的西部司令官们免除了对于在东部处于危险中的重大利益所负的一切责任。第二个原因当然是“霸王”作战计划带来的阴影。魁北克会议作出的决定,是在意大利崩溃所造成的后果变得明显以前,而且也是在意大利舰队投降和我们顺利地攻入欧洲大陆以前。尽管如此,这些决定直到两星期以前,仍然被硬性地、机械地维持不变。我们一直不能在更早的日期举行会议。目前,我们面临着这样一个前景,即“霸王”的既定日期将继续妨碍和削弱我们的地中海战役;我们在巴尔干半岛的情况将要恶化;同时,爱琴海将继续被德国人牢牢地控制着。我们必须接受所有这些,是为了一个根据设想而确定在5月进行的战役;这个设想到时候很可能不会实现,而且如果我们放松了在地中海的压力的话,它就肯定不会实现。

9.目前在军队中人人都已知道,为了春天在另一地方进行一个战役,将尽量根据需要,把人力、物力从地中海战场抽调出去。我们不能忽视这种情况,因为它对整个地中海战役产生了瓦解士气和削弱斗志的影响。军队和登陆艇正在撤出这个战场,而且军事机构也奉命准备回国,这些事实本身就是有害的。我们希望集中力量攻打敌人这一强烈愿望,已经受到了损害,而在过去,这种愿望曾经使我们从阿拉曼一直打到了这里,并且在突尼斯战役中,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然而,现在我们只有在地中海才能和敌人周旋,同时能够使用数量上的优势来压倒他们。可是,在今后几个月中唯一能够采取任何行动的地中海战场,我们却使战斗放慢下来,这确实是援助俄国人的一个古怪办法。

开罗会议(密码代号“六分仪”)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于11月23日,星期二,在罗斯福总统的别墅举行。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要对蒋介石和中国代表团正式扼要地说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在魁北克会议上所拟订的东南亚作战计划草案。蒙巴顿海军上将及其僚属已从印度乘飞机到来。他首先叙述了他已接到的而且要在1944年东南亚战场执行的军事计划。然后,我就海军的一般情况作了补充。由于意大利舰队的投降,以及其他对海军有利的事态发展,不久就可以在印度洋建立一支英国舰队。这支舰队最后将拥有不下于五艘的现代化主力舰,四艘重型装甲巡洋舰和十二艘辅助运输舰。蒋介石插话说,他认为缅甸战役的胜利,不仅依靠我们驻在印度洋的海军部队力量,而且还要依靠海军行动与陆地作战同时配合。我指出陆地战役和孟加拉湾的舰队行动没有必要的联系。我们的主要舰队基地能够在距离陆军作战的战场二千至三千英里以外,发挥它在制海权方面的影响。因此,这些战役和西西里岛的战役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在西西里岛的战役中,英国舰队能够在密切地支援陆军的情况下作战。

这次会议时间很短,并且商定由蒋介石和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进一步讨论有关的细节。

第二天,罗斯福总统召开了我们的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第二次会议,讨论欧洲和地中海的作战计划,中国代表团没有参加。我们在前往德黑兰以前,要考虑这两个战场的关系并互相交换意见。罗斯福总统首先发言,他谈到了我们现在在地中海所能采取的任何可能的行动,包括土耳其参战问题将对“霸王”作战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我在发言时说,“霸王”作战计划仍然是当务之急,但是,这个战役不应当粗暴地否定了地中海的任何其他的活动。例如,在使用登陆艇方面,应该有一些灵活性。亚历山大将军曾经要求登陆艇前去参加“霸王”战役的日期,应当从12月中旬延迟到1月中旬。在英国和加拿大,已经发出了命令,要求额外建造八十艘坦克登陆艇。我们要设法做得甚至比这更好。我们也许会发现美英两国参谋人员所争执的问题,只不过涉及到两国人力、物力的十分之一(太平洋的力量未计在内)。无疑地,某种程度的伸缩余地是留得出来的。我仍然希望消除任何这样的想法,即认为我们削弱了和冷淡了“霸王”,或企图退出这个战役。相反地,我们是准备全力以赴的。总体来说,我认为我所主张的方针是在1月份占领罗马,2月份占领罗得岛;恢复对南斯拉夫的物资供应,解决关于司令部的安排问题,并且根据我们和土耳其交涉的结果来打通爱琴海;在上述地中海的政策的范围内,加速进行“霸王”作战计划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就是我在德黑兰会议前夕所持立场的一个忠实的记录。

艾登先生在莫斯科举行会谈后飞返英国,这时,从英国前来和我们会合。他的到来对我是很有帮助的。他和伊斯梅将军从莫斯科会议返回英国途中,曾在开罗会见了土耳其外交部长,以及其他土耳其人士。在这些会谈中,艾登先生指出我们急需安纳托利亚西南部的空军基地。他解释说,由于德国的空中优势,我们在勒罗斯岛和萨摩斯岛的军事形势是危险的。后来,这两个岛都失陷了。艾登先生同时也详细说明了土耳其参战将会带来什么有利的结果。首先,这将迫使保加利亚不得不把他们的军队集中在边境,从而迫使德国必须以相当十个师的兵力,去代替在希腊和南斯拉夫境内的保加利亚军队。其次是可能进攻一个也许有决定意义的目标——普洛耶什蒂。再次,可以切断土耳其往德国运送铬的供应。最后一点则是道义上的利益。土耳其的参战可能会加速德国和它的卫星国的崩溃过程。所有这些论点,都不能打动土耳其代表团。最后,他们说,如果提供安纳托利亚的基地,那就是等于对战争进行干预,如果他们干预战争,他们就无法防止德国对君士坦丁堡、安哥拉和士麦拿进行报复。我们曾经保证供给他们足够的战斗机来对抗德国人所能发动的任何空袭,同时也向他们保证,由于德军在各处的兵力都十分短缺,因此已无可用之兵来进攻土耳其。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放心不下。会谈的唯一结果是,土耳其代表团答应向他们的政府报告,土耳其人曾亲眼目睹爱琴海事态的发展,因此对于他们的小心谨慎,我们是无法指责的。

由于我一直没有再听到关于“霸王”战役和地中海战役的联合司令部的计划,我便认为英国的意见已经被接受了。但是,11月25日,当我们在开罗逗留时,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用正式的备忘录,向我们提出关于成立一个最高统帅部的建议。由此可见,罗斯福总统和美国最高司令部强烈地认为必须任命一个最高统帅,来指挥盟军在地中海和大西洋两方面的对德作战行动。他们仍然希望有一个西北欧作战司令官和一个地中海盟军司令官,而在这两个司令官上面还有一个最高统帅,他不仅计划和指挥这两个战场的战争,而且他在认为妥善时可以把军队从一个战场调到另一个战场。必须记住,我们当时不但在陆海空军各个兵种方面,已经拥有巨大的优势,以及在将来的许多个月中必然继续拥有巨大的优势,而且由于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在突尼斯和非洲沙漠的胜利,我们的声誉很高。

美国的备忘录立即遭到英国三军参谋长的强烈反对。他们和我都写下了我们的书面意见。英国三军参谋长的回答如下:

关于英美对德作战的三军指挥问题

英国参谋长委员会的备忘录1943年11月25日

英国参谋长委员会已经仔细地研究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所提出的建议,即“立即指派一名最高统帅,来指挥盟军在地中海和大西洋的一切对德作战行动”。这个建议牵涉到重大的政治问题,而且显然是一个应由美英两国政府进行最认真的考虑的问题。

尽管如此,英国参谋长委员会必须立即声明:从军事的观点来说,他们根本不同意这个建议。他们把理由列举在下列各节中。

总体战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力量的问题,即便按照“军事”这个名词的最广泛的意义来说,也是如此。几乎所有的重大战争问题,都有政治、经济、工业和内政方面的含义。因此,很明显,对德战争的最高统帅,几乎在每一个重要的问题上,都必须和美英两国政府进行磋商。简单地说,事实上他只能在较小的和严格属于军事的问题上作出决定,而不必请示最高当局,诸如把一两个师,若干空军中队,或几十艘登陆艇从他的许多战线中的一个战线调往另一个战线。因此,他在整个指挥链条中将成为一个额外的和多余的环节。

福煦元帅在上次大战中享有的地位,同现在考虑准备给予对德战争的最高统帅的地位,并没有真正相同之处。福煦元帅仅负责指挥西方战场和意大利战场。他的职权没有涉及萨洛尼卡战场、巴勒斯坦战场和美索不达米亚战场。按照目前所拟议的安排,最高统帅不仅有权指挥“霸王”战役和意大利战场,而且也有权指挥巴尔干战场和土耳其战场(如果这个战场开辟的话)。盟国政府托付给一个军人的职责必须受到某些限制,而目前拟议中的职权范围,看来似乎大大地超出了这些限制。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提议,这位最高统帅作出的决定“可以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撤销”。如果这种新的安排的主要目的是要保证迅速作出决定的话,上述的附带条件恰恰会导致令人遗憾的后果。将来势必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即最高统帅发出了命令,而军队按照命令前进,但联合参谋长委员会马上又撤除了原来的命令,这就引起了混乱。再说,还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即英国参谋长委员会同意最高统帅的决定,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却完全不同意。这样一来,怎么办呢?另一方面,从军事观点来说,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可以全心全意地支持最高统帅的决定,然而却发现有关的这个政府或那个政府并不准备批准。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办呢?

如果这位最高统帅要行使真正的指挥权,他需要在空前的规模上,把情报、计划和后勤等方面的一切人员集中起来,而这些人员会成为战区司令官和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之间的一个庞大的缓冲队伍……

如果现有的这个久经考验的,曾使我们安全度过了前两年时光的机构,在较小的问题上有所失灵的话,那么,最好还是把它检查一下,找出如何提高它的效率并加以调整的方法,而不要着手进行一个完全新颖的试验,这种试验只不过是在整个指挥链条中,增加一个累赘的和毫无必要的环节,而且必然会导致幻灭和失望。

这些论点打动了美国三军参谋长。他们认识到,他们的建议实际上意味着结束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指挥权,因为这位最高统帅将在很大的程度上取代他们的权力。因此,他们从参谋人员讨论的议程上取消了这个议题,他们认为这个问题应由政府首脑解决。

我热烈地赞同参谋长委员会的文件,并在第二天,写了一个备忘录,进一步阐发了这些论点。

关于对德全面作战最高统帅问题

首相兼国防大臣的备忘录1943年11月26日

1.自从萨勒诺战役以来,我们在指挥作战方面的各种困难和缺点,都是由于两国参谋人员之间和两国政府之间的意见分歧而产生的。我们看不出这些分歧怎能通过委派一个最高统帅而得到消除,因为这个统帅受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指挥,他的决定可以被该委员会撤销。这些分歧,既是军事性的,又是政治性的,它们势必仍然要通过现在的方法,即在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中间和两国政府首脑之间进行协商来加以调整。因此,这个最高统帅,除了被颂扬为世界大战的英雄以外,会发现事实上自己的职权的活动余地很小:一方面受到仅能用现行方法来处理有关政策和战略等主要决定的限制;另一方面,又受到两个主要地区司令官的职权范围的约束。

2.上述情况当然不足以证明:由于宣布委派一个“击败德国的最高统帅”,就一定能产生一切希望,就一定要建立各种机构。

3.另一方面,如果最后决定权事实上被授予这位最高统帅,那么,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工作实际上也就被他取而代之,因此,两国政府和最高统帅之间将立即产生十分紧张的关系。姑且不论人选的问题,我十分怀疑能找到任何这样的将领,即他对于目前由两国政府首脑在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协助下所处理的非常繁杂的问题,能够作出决定。

4.处于同等地位的盟国之间应当尽量遵守的一个原则是,任何一个战场的指挥权,应该属于那个已经在该战场部署或将要部署最大兵力的盟国。根据这一原则,地中海的指挥权当然属于英国,而“霸王”战役的指挥权则属于美国。

5.如果将这两个司令部合并,而由一个最高统帅来指挥,那么,到1944年5月,英国对德作战的兵力显然比美国要多。因此,最高统帅似乎应该由一个英国将领担任。作为英王陛下政府的首脑,我很不乐意把这样一个惹人不快的职责委托给一个英国将领;另一方面,如果不考虑哪一方使用的兵力占有优势,竟把这个最高统帅的职务授予一个美国将领,同时他又宣布主张集中全力于“霸王”战役,而不顾我们在地中海战役所受到的损害,那么英王陛下政府也很难同意。因此,这个最高统帅,无论是英国人或美国人,都将陷于无能为力的境地。他在全世界面前承担了发号施令的责任,而他的命令却又被这个政府或那个政府撤销,这样他除了辞职以外,没有其他的办法。这将对我们两国政府迄今一直保持的和谐而愉快的关系,造成最严重的危机。

6.我看不出为什么现行的办法不应当继续下去,如果能根据建议对它进行一些次要的改进的话。在现行的安排下,一名美国司令官将指挥规模庞大的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役,而一名英国司令官将指挥地中海战役,他们在行动上互相配合。而兵力的分配,则由隶属于两国政府首脑的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来处理……同时,也应当作出安排,使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更经常地举行会议,而各自的参谋长委员会主席,在可能的情况下,每个月用一星期的时间,轮流地访问伦敦和华盛顿。

在我们启程赴德黑兰以前,我把这个备忘录当面交给罗斯福总统;在德黑兰会议期间,我不知道他将作出什么答复。我从私人方面听说,美国三军参谋长充分认识到,我们的联合参谋机构和新的最高统帅在权力方面可能产生的冲突,同时他们在权衡我们的论点以后,已不再坚持这个计划了。罗斯福总统以及和他接近的人们,在和我们接触时,不论在正式的或非正式的场合,始终没有以任何方式提起这个问题,而且我们一直互相保持友好的关系。因此,我便以为马歇尔将指挥“霸王”战役,艾森豪威尔将军将回到华盛顿去接替他;而我代表英王陛下政府,则有责任遴选地中海战场的司令官。当时我无疑地认为,这个司令官应当是已经在意大利作战的亚历山大。于是,这个问题在我们重新回到开罗以前,便被搁置下来了。

11月25日,适逢感恩节,这是美国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美国军队的每一名士兵,在那天按说都要吃火鸡,而他们大多数人在1943年确实也吃到了。供给开罗美国参谋人员的大批火鸡,是由罗斯福总统乘坐的军舰运来的。罗斯福先生邀请我到他的别墅参加晚餐。他说:“让我们来举行一次家宴。”因此,萨拉也受到邀请,此外,还有罗斯福总统非常喜欢的“汤米”(汤普森海军中校)。罗斯福总统的客人包括他的私人亲信,他的儿子埃利奥特,女婿伯蒂格少校,哈里·霍普金斯和他的儿子罗伯特。我们愉快而又安静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只大火鸡由人按照隆重的仪式送了进来。罗斯福总统高高地坐在椅子上,用非常高明的技巧,毫不疲倦地给大家切鸡肉。我们共有二十多人,因此,切鸡肉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些先分到的人都已吃完了,而罗斯福总统还没有替自己切上一份。我看到他把一盘盘堆得满满的鸡肉分给大家,担心他自己会一点也吃不到。但是,他计算得非常精确,到最后,当两副鸡骨架撤去时,我看见他开始吃他自己的那一份,这才放了心。哈里看见我着急的样子,便说:“我们还有很多备用的火鸡呢。”席间,大家致辞表达了热诚而亲切的友谊。那两个小时,我们把一切忧虑都抛在一边。我从未看见过罗斯福总统那么高兴。晚餐以后,大家便到我们曾经举行过好多次会议的那个大厅去。跳舞的音乐——用留声机唱片播送的——开始响起来了。萨拉是唯一在场的女人,她已被人抢先请走了,因此我和沃森“老爹”(罗斯福的亲信、旧友和副官)跳舞,他的首长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感到非常高兴。这个欢乐的夜晚,以及罗斯福总统切火鸡的景象,是我在开罗停留期间所有最愉快的经历中最深刻的印象。

一切难题终于都得到了解决。美国宪法、罗斯福的健康、斯大林的顽固带来的种种困难,以及前往巴士拉的旅程和横贯波斯的铁路的复杂问题,都已一扫而空,因为现在迫切需要举行三国会议,而且除了飞往德黑兰以外,其他一切替代方案都已失败了。于是,我们就在11月27日黎明乘飞机离开开罗,向那个经过长期研究才确定的会议地点飞去。沿途天气非常晴朗,我们从不同的航线,在不同的时间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3]

注释:

[1]《新约全书》“约翰福音”第十四章一至四节原文:“你们心里不要发愁,你们信神,也当信我。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若是没有,我就早告诉你们了。我去原是为你们预备地方去……我在那里,也叫你们在那里……”——译者

[2]根据德国的档案,在这个时期,德国驻爱琴海的空军部队增添了近三百架飞机,而它在意大利的空军却减少了约二百架飞机。

[3]我没有提到当时使我关注的一个国内问题,以免打断以上叙述。关于释放莫斯利夫妇的问题,请阅附录(5)。第二章德黑兰:会议开幕

保卫工作的安排——我反复阐明我的观点——斯大林和罗斯福总统会谈——11月28日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罗斯福总统首先发言——斯大林说明苏联前线的形势——我阐述英国的看法——土耳其的立场——“霸王”作战计划需要三十五个师——斯大林赞同进攻法国南部作为次要的目标——我坚持要占领罗马——罗斯福总统与各个战役的时机问题——土耳其应当采取的正确方针

我不能称赞有关方面所作的在我飞抵德黑兰以后的种种接待安排。英国公使乘车来迎接我,我们从机场一同驶往公使馆。当我们接近德黑兰城区时,在长达至少三英里的路程中,沿途每隔五十码,就有一名波斯骑兵站岗。这是明确地向歹徒宣布,某个重要人物即将到达,而且将经过哪条路线。骑马的卫兵是在指示路线,却不能提供任何保卫措施。在我们前面一百码,有一辆警卫车开道,预告我们快到了。行车速度非常缓慢。不久,大批群众挤满了骑兵中间的空隙;而且,我极目四望,只看到几个徒步的警察。在接近德黑兰城的中心时,密集的人群有四五层。他们是友好的,但是却很拘谨。他们挤到离我的汽车几尺远的地方。事前没有采取任何保卫措施,以防止两三名携带手枪或炸弹的亡命徒在这里进行袭击。我们到达通往公使馆的拐角处时,路上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在那些拥挤的、张口呆看的波斯人群中,停留了三四分钟。如果事前本来就是打算要我们冒最大的危险,既不想让我们有突然秘密到达的安全,又不想给我们以有效的护送,那么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种场面就是最完善的安排了。然而,沿途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向人群微笑,他们也都向我报以微笑。最后,我们到达了英国公使馆,使馆周围有英印部队的严密警戒线。

英国公使馆及其花园,几乎同苏联大使馆毗连,而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英印部队,同在苏联大使馆周围警戒的为数更多的俄国军队已有了直接的联系。不久,两国的军队会合起来,于是,我们这里便成了一个隔离的地区,并且采取了战时的一切警戒措施。美国公使馆由美国的军队守卫,和我们相距约一英里多远。这就是说,在会议期间,罗斯福总统或斯大林和我本人每天都必须来往穿过狭窄的德黑兰街道两三次。这时,在我们之前二十四小时已经到达这里的莫洛托夫,提供了这样一个情况,说苏联的秘密情报人员发觉有人打算阴谋杀害“三巨头”(当时人们这样称呼我们)中的一两个人物。因此,他对于我们中间的一两个人不断地来往通过街道,感到非常不安。他说:“如果发生了任何这类的事件,那就会造成极其不幸的影响。”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莫洛托夫邀请罗斯福总统立即迁进苏联大使馆,该馆比英美两国使馆大两三倍,场地广阔,现在周围有苏联的军队和警察。我对莫洛托夫的邀请给予热烈的支持。我们说服罗斯福先生接受这个好主意。第二天下午,他带着全体僚属,包括他的游艇上的几名出色的菲律宾厨师,一同搬进俄国大使馆。那里已为他准备了宽敞、舒适的住所。这样,我们都住在一个圈子里,可以讨论世界大战的问题而不会受到任何打扰。我很舒适地住在英国公使馆里,只要步行二百码,就可以到达富丽堂皇的苏联大使馆,这里暂时称得上是世界的中心。我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感冒和喉痛都非常厉害,以致一度不能说话,但是,莫兰勋爵用药水喷进我的嗓子,并且不断地医治,终于使我能够说出不得不说的话——不得不说的话可不少呢。

关于我在这次会议上所采取的方针(这个方针得到英国三军参谋长的充分肯定),有着许多错误的说法。在美国,有一种传说,说我曾极力阻挠准备横渡英吉利海峡展开攻势的“霸王”作战计划,同时又说我妄图引诱盟国对巴尔干半岛进行某种大规模的入侵,或者在地中海东部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役,这样实际上等于砍掉“霸王”作战计划。这些荒谬的说法,多半已经在以上的各章中进行了揭露和驳斥。但是,在这里说明一下我实际上在追求什么,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什么,也许还是值得的。

当时正在仔细准备中的“霸王”作战计划,将于1944年5月或6月,至迟在7月初发动。参加这个战役的部队和输送这些部队的船舶仍然享有最优先的待遇。其次,英美在意大利作战的军队必须给予补充与给养,以便它们能够占领罗马,并进而占领这个都城北面的飞机场,从这些机场可以空袭德国的南部。在获得这些进展后,在意大利战场,就不越过比萨—里米尼线——也就是说,我们不准备把我们的战线扩大到意大利半岛更宽广的地带。如果敌人在这些战役进行抵抗,那就会吸引和牵制很大数量的德国军队,会给意大利军队以“立功赎罪”的机会,而且可以使战火在敌人的前线不断地燃烧。

这时,我并不反对在法国南部里维埃拉一带进行登陆,以马赛和土伦为目标,然后英美军队沿罗纳河谷向北推进,以策应渡过英吉利海峡的主攻。但是我却宁愿采取另一种方案,即利用伊斯的利亚半岛和卢布尔雅那山峡,从意大利北部展开右翼进攻,指向维也纳。当罗斯福总统提出这一方案时,我很高兴,并像下面所说的那样,我企图使他着手进行这个计划。如果德国军队进行抵抗,我们就可以将他们的许多师团从俄国或英吉利海峡前线吸引过来。如果我们没有遭到他们的抵抗,我们就可以用极小的代价解放大片重要的地区。我知道我们一定会遭到抵抗,这样,就会给“霸王”作战计划以决定性的支援。我的第三个要求是,只要不影响用于横渡海峡进攻的实力,我们就不应该忽视地中海东部战场及其可能带来的一切重大收获。在所有这些问题方面,我坚持自己在两个月前向艾森豪威尔将军提出的比例——即把我们的兵力的五分之四用于意大利,十分之一用于科西嘉和亚得里亚海,另外十分之一用于地中海东部。我一直没有改变这种主张——一年以来,我没有退让过一步。

英、俄、美三方都一致同意前面两个战役,这就需要使用我们现有实力的十分之九。而我必须极力要求的,只是在地中海东部有效地利用我们十分之一的实力。只有傻子才会这样争辩说:“把兵力全部集中用于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而放弃只应看作是白白分散兵力的其他一切机会,这岂不是好得多吗?”但是,这种说法忽视了一些主导一切的事实。西半球现有的一切船舶,为了准备“霸王”战役和维持我们的意大利前线,连最后一个吨位也都安排了任务。即使还能发掘更多的船舶,也无法利用,因为登陆计划已把有关的港口和营地最大限度地填满了。至于地中海东部战场,它不需要任何可以用于其他地区的人力、物力。为了保卫埃及而集结的空军,如果在更向前推进的前哨地带起飞,也一样能够有效地或更有效地执行任务。所有的军队(外地还有两三个师)都已经到达这个战场,除当地的船只外,也没有其他船只可以把他们运往较大的战场。如果积极地、大力地利用这些部队,那就会给敌人以严重的损伤,否则他们就只会是瞧热闹的人。如果我们攻下了罗得岛,我们的空军就可以控制爱琴海,同时我们也能从海路与土耳其建立直接的联系。还有一个办法是,如果能说服土耳其参战,或者尽量利用它的中立地位,而让土耳其把我们为它修建的机场借给我们使用,我们也同样能够控制爱琴海;那样也就没有必要去夺取罗得岛了。两个方案都是切实可行的。

当然,我们所争取的目标是土耳其。如果我们能够得到土耳其,我们不需要从主要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中调用一兵一卒、一艘舰只或一架飞机,就可以用潜艇和轻型海军部队来控制黑海,大力援助俄国,并且通过一条比北冰洋或波斯湾航路所需的代价更小、航程更短、运输更加频繁的航线,将物资运给俄国的军队。

这是我每次都向罗斯福总统和斯大林大力提出的三个主题,而且毫不踌躇地、毫不后悔地反复说明我的理由。我本来能够说服斯大林,但是罗斯福总统由于受到他的军事顾问的偏见的严重影响,在这场争论中摇摆不定,结果把这些次要的但颇有希望的机会,全部束之高阁了。我们的美国朋友们对于他们顽固的态度还自得其乐,他们认为:“我们总算没让丘吉尔把我们牵扯到巴尔干半岛去。”其实我心中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认为,我们没有利用那些在其他方面无法使用的部队,把土耳其拉入战争,并控制爱琴海,是在军事方针上犯了一个错误。对于这个错误,不是用没有采取上述方案也同样获得了胜利所辩解得了的。

罗斯福总统迁入苏联大使馆的新居不久,斯大林就去拜访他,双方进行了友好的谈话。根据霍普金斯的传记,罗斯福总统告诉斯大林,他已同蒋介石讲定要在缅甸积极展开军事活动。斯大林对于中国军队的作战能力评价很低。罗斯福总统“提到了他喜欢谈论的题目之一,教育远东殖民地的人民,要他们学习自治的艺术”。……他提醒斯大林,不要向丘吉尔提起印度的问题。斯大林也认为,这无疑是一个容易伤感情的问题。罗斯福说,印度的改革,应该从底层开始。斯大林回答说,从底层开始的改革,就意味着革命。那天早晨,我很坦然地呆在床上,一面治疗我的感冒,一面处理从伦敦发来的许多电报。

第一次全体会议于11月28日(星期日)下午四时,在苏联大使馆举行。在宽敞精致的会议室里,我们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同我一起来开会的有艾登、迪尔、三位参谋长和伊斯梅。随同罗斯福总统前来的,有哈里·霍普金斯、海军上将李海、海军上将金和两名其他军官。马歇尔将军和阿诺德将军没有出席。据霍普金斯的传记作者说:“他们弄错了会议的时间,已经出发到德黑兰郊外游览去了。”去年替我翻译的那位令人钦佩的译员伯尔斯少校又同我在一起了。帕夫洛夫仍旧为苏联人翻译。波伦先生是位新人,担任美方的译员。陪同斯大林来的,只有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元帅。斯大林同我几乎是面对面地坐着。我们事先达成协议,由罗斯福总统主持第一次会议,罗斯福也同意这样做。会议开始,他首先致辞,讲话非常得体。根据我们的记录,他说:俄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第一次作为同一个家庭的成员相聚一堂,我们所抱的唯一目标是赢得战争的胜利。事前并没有为这次会议拟定任何固定的议程,任何人都可以毫无拘束地讨论他想讨论的任何问题,同时也可以讨论他不愿讨论的问题。在友好的基础上,每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但内容却一概不予发表。

我在开场白中,也强调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我说,这次会议也许象征着人类有史以来整个世界力量空前的大聚会。缩短战争,也许已掌握在我们手中;稳操胜券,差不多肯定已掌握在我们手中;人类的幸福及命运,无疑地已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

斯大林说,他很重视我们提到的三大国的友谊。三个大国确实获得了一个重大的机会,他希望大家都很好地利用这个机会。

罗斯福总统接着便开始了这次讨论,首先从美国的观点,简单地叙述了战争的形势。他先谈到对美国有特殊重大意义的太平洋战场,因为驻在那里的美国部队,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中国的配合下担负着主要责任。美国把它大部分的海军和一百万士兵的绝大部分,都集结在太平洋战场。这个战场范围广阔,一艘供应船只,每年只能往返三次,从这一事实,就可以看出这点。美国采用的是一个消耗敌人实力的政策,到目前为止,这个政策是成功的。毫无疑问,日本的船只,不论是军舰或商船,都大量地被击沉,以致新建的船只来不及补充。罗斯福先生接着说明了重新收复缅甸北部的计划。英美军队将同中国军队合作,由海军上将路易斯·蒙巴顿勋爵指挥。他谈到我们也讨论了从曼谷对日本的交通线进行两栖作战的计划。虽然我们已经作出了最大的努力,把为完成我们主要目标所必需的部队保持在最低限度上,但是所需兵力仍很可观。这些计划的目的在于使中国能继续积极参加战争,打通滇缅公路,同时建立阵地,以便我们在德国崩溃以后,能够从这些阵地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打败日本。我们希望能在中国获得基地,以便明年袭击东京。

罗斯福总统然后谈到欧洲的形势。英美两国曾举行过多次的会议,也制定了很多的计划。一年半以前,就曾决定横渡英吉利海峡进行远征,但由于运输和其他困难,还不可能决定举行战役的确定日期。必须在英国集结足够的兵力,不仅用于实际登陆,而且也要用于向内地推进。英吉利海峡是非常讨厌的一部分水域,要在1944年5月1日以前发动远征是不可能的。1944年5月1日是在魁北克会议上确定的日期。他解释说,在历次登陆中,登陆艇总是一个限制因素。如果我们决定在地中海进行大规模的远征,我们就必须完全放弃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役。如果决定在地中海只进行规模较小的战役,那也要使上述战役耽误一两个月,甚至三个月。因此,他和我都想在这次军事会议上听取斯大林元帅和伏罗希洛夫元帅的意见,看我们采取什么行动对苏联最有帮助。许多计划都曾经提出来讨论过——增加我们在意大利、巴尔干半岛、爱琴海、土耳其等地的进攻力量。这次会议的重要任务就是决定采取哪一个方案。主要的目标就是要使英美军队能够尽量减轻苏联军队的负担。

接着,斯大林发言,他欢迎美国在太平洋上的胜利,但是说目前苏联还不能参加对日战争,因为苏联的军队几乎全部都要用来对付德国。苏联在远东的军队,若用于防御还算够用,但是要发动攻势,那就至少需要超过现在三倍的兵力。他们到太平洋战场上来同友军会师,必须要在德国崩溃的时候,到那时大家将会并肩作战。

至于欧洲的局势,斯大林说,他要先简单地说明一下苏联进行战争的经验。他们在7月间发动的攻势,德国人事先已经预料到了;但是苏联人在集结了充分的部队和装备以后,就发现发动进攻还是比较容易的。他坦率地承认,他们事先并未料到7月、8月和9月所获得的胜利。德国军队要比人们想象的软弱些。

然后,他详尽地说明了苏联前线最近的形势。在某些战区,战斗已经缓慢下来,在其他一些战区,战斗已经完全停顿了,而在乌克兰以及基辅的西面和南面的战区,在最近三个星期内,主动权已经转到德国人手中了。德国人重新占领了日托米尔,也许还会重新占领科罗斯油田。他们的目标是要重新占领基辅。但是总的说来,主动权仍然掌握在苏联军队的手中。

他说,他要答复英美军队如何能够最有效地帮助俄国的问题。苏联政府一向认为,意大利战役对于盟国的事业有重大价值,因为它打通了地中海。但是要进攻德国,意大利却不是一个很适当的出发点。阿尔卑斯山脉横亘在两国之间。因此,为了进攻德国而把大量军队集中在意大利,是不会有任何收获的。土耳其是一个比意大利更适于进入德国的地方;但是它离德国的心脏地区又太远了。他相信法国北部或西北部是最适于英美军队进攻的地方,当然,德国军队在那里是会拼命抵抗的。

虽然我在早些时候被邀请发言,但我一直没有说话。现在我阐述英国的立场。

我说,我们很早就同美国商定,我们将从英吉利海峡攻入法国北部或西北部。我们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和资源都集中于这个作战计划。我们必须根据事实和数字写成的长篇论述,才能说明为什么在1943年不能进行这场战役,但是我们已决定在1944年采取这个行动。1943年,虽然我们没有横渡海峡展开攻势,但是我们在地中海方面,却发动了一系列的战役。在进行这些战役时,我们充分认识到它们属于次要的性质,但是,考虑到我们的实力和运输情况,我们认为这些战役是我们在1943年所能作出的最大贡献。英美两国政府现在为自己确定的任务是,在1944年的春末或夏季执行横渡英吉利海峡的进攻计划。届时所能集结的军队,大约有十六个英国师,十九个美国师——总计三十五个师。这些师无论在数量上或装备上都比德国的师团强大。

斯大林这时评论说,他从来也没有认为地中海的战役属于次要的性质。它们具有头等的重要性,不过,这种重要性不是根据进攻德国本土的观点来说的。

我回答说,罗斯福总统和我仍然把这些战役看成是一个踏脚石,依靠这个踏脚石来进行具有决定意义的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役。鉴于在地中海和印度作战的英国部队的情况,准备投入横渡英吉利海峡战役的十六个英国师,是一个拥有四千五百万总人口的国家所能提供的最大数量。这些师的作战实力可以维持,但是人数却不能增加。美国有大量的后备师,因此要扩大战场和维持战争的进行,那就必须依靠美国了。但是,1944年的春末或夏季,距离现在还有六个月,罗斯福总统和我经常考虑,我们利用地中海现有的人力、物力,究竟在这六个月中做些什么,才能很好地减轻俄国的负担,而同时又不会把“霸王”作战计划延迟一两个月以上。英美七个最精锐的师和一定数量的登陆艇,已经或正在从地中海开往英国。结果是削弱了我们意大利前线的力量。天气一直不好,直到现在,还不可能攻下罗马,但我们希望1月间能将它攻陷;艾森豪威尔将军部下的亚历山大将军,正在指挥在意大利作战的第十五集团军群,目的不仅是攻占罗马,而且要消灭或俘获德国十个或十一个师。

我还说明,我们没有打算攻入意大利靴形本土的较宽地带,更不会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去攻入德国境内。我们总的计划是首先夺取罗马,占领它北面的飞机场,从而使我们能够轰炸德国南部,然后,我们就能够在比萨—里米尼线附近建立一条战线。在那以后,就应当考虑开辟第三战场的可能性,以便配合,而不是替代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战役。一个可能性是进入法国南部;另一个可能性就是像罗斯福总统所建议的,从亚得里亚海的顶端,朝东北向多瑙河进军。

在未来六个月这一段时间中,我们又应该做些什么呢?关于支援铁托的问题,我们要说的理由很多。他牵制了德国的许多师团,对于盟国的事业所作的贡献,要比米海洛维奇手下的“采特尼克斯”大得多。我们用物资和游击活动来支援他,显然会获得巨大的利益。巴尔干战场是我们能够使敌人的力量拉得最远的地区之一。这就使我们面对一个最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军事人员研究以后,必须作出决定,即如何促使土耳其参战,打通我们经过爱琴海前往达达尼尔海峡然后到达黑海的交通线。只要土耳其参战,我们能用上它的空军基地,那么,我们使用较少的兵力(大约两三个师)和已经驻在这个战场的空军,就能够占领爱琴海中的岛屿。如果我们能够到达黑海的港口,运输船队就可以不断往返。目前我们在北方的航线上,只能保持四个运输船队,因为护航舰只必须用于“霸王”作战计划;但是一旦打通了达达尼尔海峡,目前已经在地中海的运输船只,就可以川流不息地把供应物资运往苏联的黑海港口。

我们怎样才能说服土耳其参战?如果它参战,我们又希望它做些什么?它究竟是应该只限于向我们供给基地,还是应该进攻保加利亚,并向德国宣战?它究竟是应当向前推进,还是在色雷斯边界上按兵不动?由于保加利亚深切感激俄国以往曾把它从土耳其的奴役下解救出来,如果土耳其参战,那么对于保加利亚会有什么影响?罗马尼亚又会作出什么反应?它们已经进行了真正的和平试探,准备接受无条件投降。此外,还有匈牙利,它会走哪条路?在这些卫星国家中间,政治局势很可能急转直下,从而使希腊人起来造反,将德国军队逐出希腊。对于所有这些问题,苏联都有特殊的看法和特殊的理解。如果我们能了解苏联对于所有这些问题的看法,那是很重要的。对于地中海东部的这些计划,苏联政府是否很感兴趣,因而希望我们按照这些计划进行下去,即使原定于5月1日发动的“霸王”战役会延迟一两个月也在所不惜?英美两国政府在还不了解苏联政府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以前,有意地暂不作出任何决定。

这时,罗斯福总统提醒我谈谈进一步的计划,即向亚得里亚海北部推进,然后再向东北进攻多瑙河一带的计划。我表示同意,于是继续说,我们一旦攻下罗马并在亚平宁山脉之南的意大利的狭窄的地区歼灭了德国军队以后,英美军队就能够向纵深地区推进,以便同敌人周旋。然后,我们就能够用最少的兵力坚守我方战线,而以其余的部队或向法国南部进攻,或按照罗斯福总统的想法,从亚得里亚海的顶端向东北推进。我们对这两个问题都还没有详细考虑,但是如果斯大林表示赞赏,那就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委员会来研究有关的方式方法和事实数字,然后再向会议提出报告。

讨论至此已经接触到关键问题。当时的记录如下:

斯大林元帅向首相提出了下列问题:

问:“根据我的理解,进攻法国的任务,将由三十五个师来担任,是不是?”

答:“是的。它们是特别强大的师。”

问:“这次战役是否准备让现在驻在意大利的军队来进行呢?”

答:“不是这样。有七个师已经或正在从意大利和北非撤走,以便参加‘霸王’战役。这七个师是用来凑足你在第一个问题中所提到的那三十五个师的。它们撤走以后,地中海还留下大约二十二个师,可以使用于意大利战场或其他的目标。其中有些师可以用于进攻法国南部的战役,或者派它们从亚得里亚海的顶端向多瑙河推进。这两个战役,在时间上将同‘霸王’战役相配合。同时,留出两三个师来攻打爱琴海中的岛屿,这是不难做到的。”

接着,我说明,除了上面所说的七个师以外,再要从地中海调遣若干师前往英国,是绝不可能的。航运也无法满足需要。在英国将集结三十五个师的英美部队,以便进行最初的袭击。嗣后,英国除了在法国北部保持十六个师以外,就再也无能为力了;但是美国将继续调进更多的部队,直到在法国北部的远征军总人数,达到五六十个师。英国和美国的师团,如果把通迅部队、军直属部队和高射炮队等一并计算在内的话,每个师大约有四万人。在英国境内,已经有许多英美空军部队,尽管如此,在未来的六个月中,美国将把它的空军增加一倍或两倍。因此,在这个地区内将集中强大的空军力量,它从这个地区可以很容易地达到敌人境内的目标。所有的部队和装备正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部署,这个计划,如果苏联当局愿意的话,可以提供他们参考。

斯大林向我问起进攻法国南部的作战计划。我说这个计划尚未经过详细的研究,但我们的意见是它可以配合“霸王”作战计划,或二者同时并举。进攻的部队将由目前驻在意大利的部队组成。我补充说,同时也有必要研究一下罗斯福总统提出的关于从亚得里亚海的顶端向东北进军的意见。

斯大林又问,如果土耳其参战,英美准备拨出多少军队。

鉴于我只代表我个人发表意见,因此,我说要攻取爱琴海中的岛屿,最多只需要两三个师就够了,除此以外,我们可能还要拨给土耳其大约二十个空军中队和若干高射炮团,使它能够自卫。但是,提供这些空军部队和高射炮队,不会影响其他的战役。

斯大林认为,把我们的部队,一部分派往土耳其和其他地方,另一部分又派往法国南部,这是一个错误。最好是把“霸王”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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