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犯罪现场调查--东方神探阎法医传奇(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1 13: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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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童孟侯

出版社: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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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犯罪现场调查--东方神探阎法医传奇

上海犯罪现场调查--东方神探阎法医传奇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上海犯罪现场调查--东方神探阎法医传奇作者:童孟侯排版:skip出版社: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1-01ISBN:9787542860811本书由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电子书)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一趣味横生写法医叶辛

喜欢叼一只板烟斗,相处时常爱调侃几句,来上一段冷幽默的童孟侯又要出新书了。

出书对他来说不是一件稀奇事了,他已经出了十九还是二十本书了,我都记不很清楚了。但是,这一本对于童孟侯来说,还是非同寻常。《上海犯罪现场调查——东方神探阎法医传奇》是他写下的四本公安纪实类作品集之后,一部重要的书。

说这本书重要,首先他写到的主人翁,上海市公安局法医专家阎建军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参与侦破过几千件案子,其中至少40件案子业内称之为精品名案。这使法医阎建军,既被评为上海市劳动模范、全国先进工作者,又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一级警监。几十年来,上海城乡区域内发生的重大凶杀案件,现场几乎都有阎建军法医的身影。

童孟侯的笔头来得快,以往在法制类、生活类、文学类报刊上,时常能读到他透着个人风格的各类随笔、散文、报告文学、纪实作品。但是他写这本书,写得很耐心,很沉得住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从17年前就开始跟踪采访阎建军法医了,和阎法医一道赶赴凶杀现场,听阎法医回忆案情,讲述一个又一个好听的、扑朔迷离的破案故事。逐步加深对阎法医的了解,同时也慢慢地对法医这一专业性很强的行当有了较全面的解读。光是采访法医室,这个高中没毕业就跑到崇明岛去当农民的童孟侯,前前后后就有六十几次。可见他不慌不忙地作了多么充实的准备。跟踪17年,采访那么多次数,还说明了一点,主人翁阎建军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童孟侯我是了解的,你没有那点儿魅力,是吸引不了他的!哪怕你名气再大,官位再高。

把心思花上去了,这本书的特点就出来了。每一节,童孟侯都采用了精彩的典型案例为线索展开,通过几十个案例详略得当的描写,尤其是细节的描写,来展示阎法医的风采,凸显阎法医的个性。童孟侯强调整本书的故事性,每一个故事都有悬念,让人有一种强烈地想读下去的愿望。

书名叫《上海犯罪现场调查》,童孟侯不仅关注情节性,他还十分注重整本书的文学性和思想性。为了增加作品内容的厚度和深度,好像也是为了文本的出新,增添阅读情趣,他在每个故事的行文间隙,都添写了“笔者思索”、“相关链接”和“阅读延伸”三个环节,根据故事的节奏,把它们插入文章的侧旁,似旁白,似思考,似故事,颇显其创意。有的还十分精彩,不信试录一二:

之一:笔者思索

思想单纯、信念执着、埋头苦干、不断探寻……容易使一个普通人声望渐起。

演员和歌星可以在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全世界,但遗憾的是,他们往往有名无望。

政治家名望的盛衰,则取决于名望的来源。

艺术家可能终身受穷,但他们的名望一旦被真正认同,便会经久不衰。

东半球是夕阳,西半球是朝日,朝日和夕阳的内容本来相同,但性质和名称不一样。

声望在是与非的界定中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之二:笔者思索

人荒谬时,时髦才荒谬。

时髦癖往往是人们在没有更高的人生追求时所热衷的事体。

时髦的土地生长的通常是扎根不深的庄稼,故而也收获不到丰硕的果实。

……

前面我已提到,童孟侯已经出了不少书,写过多本报告文学专集,但是写传记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本。故而他在写作上特别用心思,这是一打开《上海犯罪现场调查》的目录就能感受到的,他这本书的每一个标题,用的都是短问句,比如:

女法官为什么要跑到青浦的小河“自杀”

美丽的播音员滕佳怎么可能是自杀

谁会在他头顶凿出一个洞

多伦多血案真正的凶手逃到哪里去了

她为什么像青蛙那样挂在铁丝网上

……

问号,问号,一个接着一个问号。让你打开目录就想翻开来细细地读。我就是在双休日里把这本书读完的,尽管好多名案我原先就知道。

读完全书,我还发现,这虽是一本写东方神探的书,但它不仅仅只是探案故事。书中有相当法医学方面的科技含量,相信对此感兴趣的读者,一定会产生浓厚的兴趣。

难能可贵的是,童孟侯不仅仅写了阎法医的“神”,同时也写了阎法医的几次失误;写了阎法医的高尚品德和高超的法医技术,也写了阎法医急躁的脾气和他爱普洱、爱玉、爱青铜器的业余爱好。让人们在赞叹阎法医神的同时,将他回归到具体的人。这就使阎法医的形象立体而又可信。《上海作家》杂志上曾这样评介童孟侯的作品:“童孟侯的笔墨,善以口语入文,是他的得意之处,行文之间,亦庄亦谐,趣味横生。写人物时,他可以瞬间拉近读者与文本的距离,扫除了许多让人望而生畏的阅读障碍,堪称作家中以人为本的忠实执行者。”

我觉得这段话写得恰到好处。兹录于上。

是为序。(序言作者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序二海上法医 精彩人生张声华《上海犯罪现场调查》是童孟侯的力作。他花了17年的时间跟踪深入采访,把一个极有个性、极富传奇色彩的阎法医跃然纸上。特别是文中的“相关链接”和“笔者思索”,很有哲理,加深了读者对阎法医的崇敬。

真要感谢作者的坚持和执着,使我曾经钟爱的刑侦事业,特别是刑侦破案的重要岗位——法医,能被更多人知晓,得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使作恶者胆战心惊,使老百姓安居乐业。

文中的阎法医是本色的,但又是睿智的;是我熟知的,却又刮目相看。读完全书,有些要案历历在目,可谓经典。仔细回想这些案件的破获,法医作用独特,他们最先进入现场,最早接触尸体。他们不畏脏累,通过解剖,运用医学科技知识,在第一时间对案件性质、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死者性别;还有对年龄、作案工具、过程、作案人数等,作出分析判断。

这些分析意见对尽快侦破案件是至关重要的。

在阎法医经历的这些经典案例中,他的独到见解、专业判断,为整个案件的破获指明方向、赢得时间。破案后罪犯的供述,一次次证明了当时阎法医的分析结论的精准。这些硕果的取得确非一日之功。

阎法医是医生、警察、高工、劳模、学者、专家、教官、国务院特殊津贴获得者、东方卫士、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是一个复合型人才;他从一个普通学子到营房军人、部队医生、公安法医、带教老师,可谓精彩人生。

我和阎法医是同事、战友。我当了一辈子刑警,60年代到上海市公安局刑侦队工作,工作中接触的法医有老前辈赵宪章、李延吉、张泰运、赵鸿举、邓毅明、董仲龄等,以后来了年轻的一代:陈连康、王建国、王德明、尤剑达、阎建军等。当然现在阎法医也到退休年龄,新一代的法医已经技术精湛,担当重任。

各时期的法医都是功臣,在社会稳定和侦破重大案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阎法医的传奇故事是老一辈法医工作的传承,也是中年法医顺应时代发展,勤奋好学、开拓创新的写照。

在刑警803各个大案要案的破获工作中,各级领导对刑技法医工作的重视,创造了良好的学术氛围,法医工作有了施展才华的空间。

我同阎法医共事时间不短,书中讲到的好多案件,如“阿铁锅”杀死法官姑妈案,系列敲头案,日本人小林康二被杀案,20路有轨电车爆炸案,浦东杀死一家五口特大凶杀案等,我也有参加。

看到书中记载,仿佛回到当年,通宵达旦,听阎法医析案。他沙哑的发言声是美妙的、观点是明确的、支撑观点的依据是科学的。我喜欢他的耿直、爽直、正直,他坦陈己见,勇敢担当,为很多案件的破获提供了准确、客观、专业的分析。

回想与阎法医共同工作的岁月,真是一段愉快时光。

读这本书,因为是纪实性的文学作品,注重文采外,更感到有不少知识点可以共享。如阎氏肋软骨说,苍蝇可以提供证据,硅藻可确定生前死后入水,DNA指纹术,以及社会学、生物学、心理学等相关知识。有些破案故事趣味性的背后,描写了阎法医的细心,洞察秋毫。再加之作者的“阅读延伸”文字,可引发深思,读后受益匪浅。

我觉得这本书的经典案例,值得从事法医及刑侦工作的人员细读一番,读懂阎法医对事业的执着热爱,在案件中对细枝末节的洞察,在工作中如何积淀各种知识,触类旁通,如何具有开拓性、创造性,如何爱才育人,如何做到尊重事实科学分析,如何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行事。

阎法医是一座富矿,本书讲述的案件只是他经历四五千件凶杀案、解剖三千多具尸体的冰山一角。

童孟侯作家也可以继续挖掘他的故事,续写新篇,以飨读者。(序言作者为著名刑侦专家、原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第一章法医——侦探只是挥刀后形成的特殊“跳浜”吗 ——1985年7月2日孟家宅凶杀案

1985年,29年前的7月2日凌晨,天还没有亮,上海孟家宅某大楼三楼的一个家庭发生凶杀案!

那天是阎建军和另外几位老法医值班,接到命令,立刻驱车赶去,警报声声。

在老百姓中间存在这样一个很深的误会,大家都以为只要发生一件重大的凶杀案,总是侦查员首先风驰电掣赶到现场,然后根据蛛丝马迹作出死亡原因的判断,再接下来,就是对所有的侦查方向作出决定。

惊悚的电视剧里也总是大侦探先到场,皱着眉头,抽着烟斗,开始勘查周围的一切。至于围观者,不能进,黄色警戒线拉着……

实在是一种误会。任何一件凶杀案发生,首先进入现场的一定是刑事技术人员(法医、痕迹、照相、录像、DNA提取等等),由他们负责查勘一切,等他们的工作结束了,然后才让侦查员进入现场。

侦查员和围观的老百姓一样,起先是站在黄色警戒线以外的。

阎建军是法医,他直接进入现场:这是一间10平方米的屋子,室内的东西没有翻动的迹象,房门也没有撬动的痕迹,家里的手表、金首饰和钞票没有被窃被盗。家庭中的三个人,只有一个被害。

阎法医暗暗想:不是情杀,也不是财杀。但凶手肯定是为了人而来的,而且是为了其中一个人而来的,目的性很明确。那么,就很可能是仇杀了。凶手不杀掉离门口最近的女人,也不杀掉睡在两人中间的儿子,偏要杀靠窗的最里边的那个男主人。

阎法医想说出他的判断,但是阎法医当时还只是30岁出头的小法医,还轮不到他说。他的判断也许是其他老法医都能作出的,阎法医想:我说了也是白说。

在场的法医交换了一下目光:最大的嫌疑人是不是被害人的妻子美珍呢?她应该是第一怀疑对象。

10平方米的屋内,最大的家具就是靠窗放着的一张五尺大床。

据这家的女主人美珍说:我老公一直是睡在床的最里面的,也就是靠窗的地方。我们儿子睡在中间。我睡在最外面一伸腿就可以下床的地方,最方便。凌晨2点半的时候,我听见我老公叫我“美珍”,我睁眼一看,他坐起来了,然后扑通一声倒下去,就断了气……

这样的叙述听上去很像是在编故事。法医问:你老公睡在你旁边,无缘无故就断了气?坐起来,又躺下去……

阎法医开始检查尸体:男人的颈部有创口,是锋利的刀砍拉的,从他脖子的左面到右面,气管都砍断了。但是,喉结外面的皮还连着。

在案情分析会上,一位老法医说:凶手应该是杀了两刀,先在喉结左面一刀,然后在喉结的右面一刀,所以喉结上的皮还连着。

阎法医举手:我想说说我的不同看法。

主持会议的指挥员同意:你说吧,小阎。

阎法医说:如果女主人说她男人半夜里叫她“美珍”确有其事,我们有这个前提的话,那么他是在被杀了第一刀之后坐起来叫他老婆的,还是被杀了第二刀以后坐起来叫他老婆的?显然不可能在第二刀以后。因为第一刀下去,气管已经被砍断了。如果是第一刀就结束了他的生命,那么他怎么可能在第二刀下去的时候还活着,还叫她老婆美珍?显然,不是第一刀之后还有第二刀,而是只有一刀,仅仅一刀,脖子上的创口是一刀形成的。笔者思索——快刀斩乱麻。刀切豆腐两面光。抽刀断水水更流。刀劈竹片图干脆。钝刀子割肉……刀和它对手的PK,不一定都是胜者。各种物体的形态、性质、硬度是不一样的,产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刀,也许要和刑侦总队的法医们伴随一辈子,要求他们在没有看见那把刀的时候推测刀的尺寸、刀的厚薄、刀的形态(菜刀?匕首?手工刀?面包刀?水果刀?)……而后由这把刀跟踪追击,寻找到使用它的凶手。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当一个刑警,当一个刑侦总队的法医,时时刻刻是在刀尖上行走!

一位老法医反驳说:按照小阎的分析,疑问来了,一刀就解决了问题,那么从左到右,死者喉结上面的皮还连着,这怎么解释呢?骨头都断了,皮怎么还没有断?怎么解释呢?

阎法医解释说:脖子上的皮虽然经不住锋利的刀刃的砍杀,但是,脖子上的皮是有韧性的,是软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就在一刀砍下去的一刹那,喉结上的皮随着刀锋从左边向右边重叠“躲”开,它滑开了。当刀锋把死者的脖子切断之后,这块皮肤躲过一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所以,这块皮还连着……

与会者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盯着阎法医。

指挥员看了看这位身材高大的姓阎的法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与众不同,他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独特的观察,不管他分析得对不对。

指挥员决定再给阎法医出个难题:那么你认为被杀的男人是不是在他被杀之后叫过他老婆“美珍”?他确实叫过吗?还是他老婆的幻觉?还是他老婆的谎言?

阎法医回答:我觉得被害者是极有可能叫过他老婆的,美珍没有撒谎。因为一个人气管被断开时,并不会马上停止呼吸,马上死亡。这个被害者被割断气管之后,他的肺里可能喷出一股气来,他老婆听到的是他肺里喷出来的声音,也许是叫“美珍”,也许只是“呼”的一声。他老婆是听到了声音才醒的,然后她看到老公倒了下去……

与会者用更怀疑的目光注视着阎建军法医。笔者思索——如果是歌者,可以随心所欲地唱歌。唱民歌的可以用摇滚的方式,唱流行歌曲的也可以用美声的发声方式,甚至来一段像中国快板那样的东西,却对人说那是唱,不是“说快板”。歌者可以尽情发挥,特立独行。当了一个法医,尤其是公安局跑现场的法医,而不是在医学院搞研究的法医,他也可以对死者的死亡原因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完全与众不同。但是,独特的推断也好,按常规推断也好,目的是明确的:为了破案,为了抓到凶手。案子结了,凶手抓到了,交代了,最后回过头来验证法医的事先推测是否正确。

当天,侦查员在美珍家窗户上发现了几个陌生的脚印,在由下而上的水落管上发现了几个指纹。这样,妻子美珍作案的嫌疑被排除了。凶手是外来的,是从水落管爬上来,为了复仇,把靠窗的男人杀了,他可不是来抢劫的,他也不是来偷女人的!

第二天,凶手被抓住,那把锋利的行刺的刀也被找到。

凶手交代:多年前,还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因为贩卖过几篮子鸡蛋贴补家用,结果,美珍的丈夫到派出所去举报,说他“投机倒把”。他因此被关在派出所好几天。从此,他一心要报仇。他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7月2日凌晨,他从老公房的水落管爬到美珍家,从窗口翻入,正好见到睡在窗前的仇人,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对准这个举报过他的男人脖子,狠狠一抹,只杀了一刀,然后迅速翻出窗外,从水落管爬下去了。

专案组的指挥员心想:阎法医“只有一刀、仅仅一刀”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观察生活还是蛮细的。女法官为什么要跑到青浦的小河“自杀” ——1986年3月31日青浦淹死案上篇

青浦的一条小河,一条机帆船正在河面行驶,突然,船尾的螺旋桨不转了,轮机开着,突突突突,船就是不动,停滞了。时间是1986年3月底。

船员根据经验,认为一定是螺旋桨被水草和废弃渔网什么的绕住了,于是拿出竹篙往船尾捅,想把缠绕的东西拉掉。不捅不打紧,一捅,浮上一个女人的头来。船员吓得扔掉竹篙,赶紧上岸向公安局报警。

阎法医跟着他的师傅赶到现场。那时候他只有33岁,很年轻的法医。

通过对那具女尸的初步检查,立刻发现她穿着法官的制服,口袋里还有一张法院的便签。她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大罗马手表,这只表的价值当时大概在300元左右。

1986年,能戴这样的手表,经济条件不错。

侦查员们虽然还没有进入现场,但是他们都远远地看到了,脑海立刻浮现这样的判断语:不小心溺水死亡,而不是抢劫杀人,因为手腕上的好表大罗马还在,显然不是有人对她进行抢劫,然后把她推下水去的。

阎法医的脑海里是另一种浮想联翩:女法官(如果她真是法官的话)的工作单位在市区,她大老远跑到青浦的这条小河边来干什么?就算她是不小心落水,也不该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如果是想游泳,那么游泳衣和毛巾之类的东西在哪里?她不可能穿着法官的制服游泳。如果她是来钓鱼的,那么现场没有钓鱼竿、鱼饵、钓鱼凳什么的物品。再说,就算是钓鱼,她穿着制服来钓鱼干什么?今天是星期一,是工作日,不是休息日……

谜团一阵一阵地把阎法医的眼睛蒙住了。

女性尸体被捞起来,放到河边的草地上。阎法医和他的同事们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发相关链接——法医专家告诉我们:生前溺死不一定都是自杀,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和意外死亡。自溺而死的又可分为单纯性自溺死和非单纯性自溺死,比如切、刺、剪颈部,或者服毒以后未死而自溺死亡系非单纯性自溺死。他溺死也可分为单纯性他溺死和非单纯性他溺死,比如单纯性他溺死见于双方关系亲密,故意约被害人到水边散步,趁对方不备,把他推到水里等情况。意外溺死多为翻船、沉船、洪水冲淹、游泳不慎等引起。所以,生前溺死不一定都是自杀。

现她身上没有创口,也没有被勒被捂的痕迹,只是前额有一片擦伤。

一位侦查员指着河边说:看来这个女人是自杀,她跳到河里以后,头恰好撞到河里的那根木头柱子上,所以她的头上有了擦伤。你们看,水里竖着一根木桩,很清楚是不是?

这样的推断,粗听来是成立的,那一段河水里确实有一根木桩竖立着,它没有露出水面,有一些隐隐约约,但是,它存在。

法医根据女法官尸体现象和胃里的食物作出判断,然后向法医现场组组长报告:此人已经死了有两到三天了,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上个星期四或者星期五死亡的。

很快,女法官的身份找到了:市区某法院的法官,名叫张敏,是该法院的党委委员。工作勤奋,为人清廉,从来没有贪污、受贿、索贿等劣迹。她的丈夫是市区某宾馆的总经理。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好,但她不属于富婆。

此事立刻惊动了市委和市政府领导,一个法院的领导死在青浦的河里,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有罪犯对她进行报复?

市长指示公安局:要尽快破案!

张敏的丈夫说:这几天我一直找她,找不到,我以为她出差去了,为了一件紧急的案子什么的。没想到她淹死在河里。我们家和她的单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平常,她怎么会跑到青浦去自杀呢?她如果要出差,起码给我打个电话吧?起码告我一声吧?

在案情分析讨论会召开之前,阎法医在自己的工作手册上认认真真写了这么一些文字,那是他个人的推断,他是这么写的:“头部的损伤,1.不是擦伤。2.不是撞击伤,表皮无脱落。3.不是工具伤。4.像是徒手的可能大,血肿新鲜。”

讨论会进行到尾声,阎法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个法官是被人徒手击打的可能性比较大,第一……

主持会议的领导说:好的好的,大家分头行动吧。

没有谁在意这个年轻的法医在说什么,就这样散会了。

阎法医心想:人微言轻啊!笔者思索——人微而言轻是必然的。人微而言“重”是偶然的。要想人微而言重一定有个过程,一定有个力争的磨炼。等到可以“摆话”的那一天,其实你的人已经不“微”了。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人重而言轻的也大有人在。

门外来了个风尘仆仆的侦查员,他说:刚才我们寻查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张敏法官在青浦有一个亲戚,就是她的侄子,叫张亮,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专案组认为:张亮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找到他,把他送到市局预审处去预审。

两个预审员天天审张亮,审了半个月,张亮始终一脸无辜,不承认他杀了张敏,他说:警察同志,你们搞搞清楚好不好?我为什么要杀掉我自己的亲姑妈?杀掉姑妈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大好,姑妈家条件好,她常常帮助我,给我钱。我为什么要杀掉她?希望你们早日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我姑妈报仇雪恨!哦,她在我们家附近的小河里淹死了,你们就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这算什么逻辑?那么她死在家里的话,就一定是我姑父作案的吗?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张亮杀了张敏?你们要以理服人啊,不能不讲道理!公安局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预审处没有放走张亮,审讯继续进行。

预审处的朱副处长是位权威的预审专家,他被借到市政府去办理一个重大的受贿案,借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天,朱副处长恰好回到预审处拿一个文件,就到审讯室外看了看审讯张亮的录像,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看完后,他对预审员说:你们审得很好,这样审是对的。张亮不承认,但是,凶手很可能就是他。

说完,这位预审专家离开预审处,上了车,又到市政府去了。

有一天,阎法医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刑侦总队一支队的刑侦专家谷在坤,顺口问了一句:女法官死亡的案子破了没有?

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在上海数以千计的刑警中,有著名的“三剑客”,他们分别是张声华、裘礼庭、谷在坤,张声华后来当了上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三位刑警赫赫有名,都有传奇色彩,张声华思路清晰,判断准确;裘礼庭有案必到,踏实细致;谷在坤善于“攻心”,擅长审讯……

谷在坤喝了一口汤,回答阎法医道:听说预审处准备把女法官的侄子放了,就是那个张亮,他死不承认,我们也取不到任何证据,尽管我们知道他有重大嫌疑。

阎法医急了,把筷子拍在餐桌上:怎么能把他放了?他的嫌疑很大。我判断,女法官是被人用拳头打了脑门以后掉进河里的。

谷在坤问:什么?你说什么?是拳头打阅读延伸——法国大作家大仲马写过一本名叫《三剑客》的历史小说,又译作《三个火枪手》。这是大仲马最优秀最著名的历史小说,描写的是17世纪初的三个剑客波托斯、阿托斯、阿拉斯,他们帮助主人达达尼昂追求爱情和复仇的故事。通过描写三剑客和他们的主人的种种奇遇,反映了上层封建社会的矛盾和斗争。从此,“三剑客”这个称呼就被借用到各个领域了。

的?侦查员都认为是她落水后脑袋撞到一根木桩上,然后淹死的。

阎法医说:不是撞在木桩上,而是有人袭击了她。如果是脑袋撞了木桩,脑门上的伤痕应该是一条线,因为脑门是圆的,木桩也是圆形的,圆的和圆的碰了一下,应该形成一条线,而不是一个面。而现在,女法官的脑门上,两眉之间,印堂的上方,有一片痕迹,一片伤痕,这是一个面,不是一条线……

谷在坤也放下筷子,开始倾听这个小法医蛮有道理的分析。

阎法医继续分析:我判断打他的这个人身高在1.70米左右,但是他比较结实,他的拳头是肉墩墩的,不像我们有的人很瘦,握起了拳头,四个手指上都是突出的骨头。这个人的拳头是肉墩墩的,一拳打在女法官的脑门上,分量非常重……

谷在坤问:这是你的判断吗?你怎么不早说?怎么等到现在才说?这是一个蛮好的推断!

阎法医说:3月31日开分析讨论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当时,我在工作手册上还写下了我的判断:头部的损伤,不是擦伤,不是撞击伤……

谷在坤推开未吃完的饭菜,立刻站起来说:走,我到法医室去看看你本子上是怎么写的。你当时就在本子上写了?真是当时就写了?

是啊,当时就写了。

谷在坤跟着阎法医走进他的办公室,阎法医翻开他的那本保密工作手册,上面果然工工整整写着:“像是徒手的可能大,血肿新鲜。”

阎法医解释道:我判断她和他一起在河边,她的侄子挥起一拳,正面打在她的脑门上,直接把她打落到河里,淹死了。女法官的身上没有任何自杀因素。

谷在坤立刻转身,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再见再见,我现在就赶到南市去,我要在预审处好好审一审这个张亮。笔者思索——年纪大的阅历深的人可以有悟性,年轻的涉世尚浅的人也可以有悟性。悟性高而胸怀宽广的人,才具备洞察的品德和能力。深刻的理解是洞察的前提,深邃的洞察力有赖于真诚的关怀。洞察的功效在于实行的力度和广度,敏于思而拙于行的人比普通人有更多“事后诸葛亮”的悔恨。洞察因为生命力的有限而局限,智识因为文化的传播而延伸。

第三天,预审处传来消息:张亮的身高是1.71米,他的拳头确实是肉鼓鼓的。

谷在坤亲自审讯张亮,他在审讯室里挂上了女法官张敏的大幅照片,然后指着说:张亮你看看,这是你姑妈,这是一直帮助你的姑妈,她对你有恩,有很大的恩啊!你看,她在对你微笑。今天你对着你的亲姑妈好好想一想,你在什么地方碰到她的?碰到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对你说的?

张亮看着张敏的照片,默不作声。很快,他就低下头,不敢再看张敏的大幅照片。

谷在坤说:抬起头,你看着你的姑妈,你想对她说什么?你姑妈脑门上留下的痕迹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脑门?张亮的身上微微一抖。

审讯的力度不断加大,谷在坤步步紧逼。张亮终于开口交代了:

3月28日下午,张亮把自己的姑妈张敏约到自己家里,说有要紧的事情商量。然后两个人走出张家,来到一条离小区不远的小河边。

张敏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河边来,在家里不能说吗?还是回到你家里去谈吧。

张亮告诉张敏说:我有一个4000年以前的陶罐,就埋在这里,很值钱的。我把它卖给姑妈好不好?

张敏说:姑妈不搞收藏,不要这种东西。

张亮说:姑妈,我必须卖给你,我卖给你3000元好了,便宜一点。我女儿想出国留学去,我手头没有钱了。

张敏说:我跟你说过了,我对古董不感兴趣。

张亮说:你要是不买我的陶罐的话,那我只能问你借3000块钱,我手头很紧。

张敏说:我不能借给你,你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不能靠借钱度日。姑妈援助过你多少钱了,这一次你开口那么大!

张亮火了:你算什么姑妈?你连自己的侄子都不帮?我是问你借,又不是问你要,又不是抢。我有了钱会还给你。我把古董卖给你,不是白白要你的钱!

张敏寸步不让:你所谓的“借”,其实就是问我要。再说了,你哪里有什么真古董?上海地区还能挖到4000年前的古陶?上海以前不是上海滩吗?这个我不懂。即使你挖到了上海的文物,也要交给博物馆,它不是属于你的!

瞎讲八讲,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博物馆?

两人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非常激烈。

张亮怒气冲天,挥起一拳,打在张敏的脑门上。

张敏“哦哟”一声,两脚站不住了,仰脸跌到河水里。她不会游泳,再说被重重一拳,下水之前已经被打昏了,然后就在河里淹死了。

张亮跳下河,从姑妈的口袋里掏出150块钱和一把钥匙,然后游上岸。他忘记姑妈的手上还有一只大罗马手表。上岸后,他把张敏的钥匙扔到附近的一个池塘里,把那150块钱藏在院子的一个砖头缝里。

侦查员把那个池塘的水抽干,果然发现有一串钥匙。用它去开法院里张敏办公室的门和抽屉,都能打开。这证明这串钥匙确实是张敏的。

侦查员又押着张亮到那个院子里,把一块砖头抽掉,砖缝里果然有150块钱。

张亮最后被法院判决枪毙。

刑侦专家谷在坤和刑侦部门的领导开始关注起刑侦总队法医室里这个有自己想法的小伙子,他的名字叫:阎建军。

阎建军呢,他对谷在坤等“三剑客”佩服得要命,心想:我什么时候也有“三剑客”这样的本事呢?笔者思索——理想是一条船,把人们载向想往的目的地。理想是一种定向而富于热情的想象,人们的每一个重要的举措,都需要有理想力做引擎。理想的形成乃先天所生的刻骨气质和后天教育所致,刻骨气质很可能是几代人的文化积累,后天教育是一种催化剂。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每一次壮举,及其正剧和悲剧,都涂有浓重的理想色彩。一个有理想的民族,必定是充满正气的民族,其子民也必以务实奋发为荣。“中国梦”就是一种理想。

到了上个世纪的90年代,上海刑侦总队法医室果然出现了“三剑客”,他们是王德明、尤剑达、阎建军。阎法医果然也成为“三剑客”之一了。当时,法医室主任是王德明,法医室副主任是尤剑达,他们研究出了独树一帜的“耻骨联合”。而阎法医当时是现场组的组长,他开始默默地在肋软骨的研究上下大力气。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下篇

可是,笔者在这里要附带记录一件“前话”,也是1986年,1986年的9月2日,就在张敏法官被杀半年以后。

闵行的一个码头边,漂来一具无名女尸,她的身上有12处损伤,大部分是刀砍的,颈部被刀割过,最长的创口达到15厘米,脑浆都从头顶溢出来了。现场非常惨!

他杀,毫无疑问。

阎法医负责解剖,他的师傅在一边指导,周科长在现场拍照片。

死者的胃部有不少米饭——说明她是在午餐以后不久被杀的。她生过孩子。她的子宫里有一个节育环。

师傅考考阎法医:你怎么看?

阎法医说:她是在24小时以内被杀害的。她的年龄在35岁左右。

师傅点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工作人员把被杀害的女尸搬上车时,阎法医突然看见了死者的两只脚,两只对准他的方向的脚,两只从白罩布下露出来的脚!阎法医盯住了:脚板很厚,大脚趾很短,很肥,从大脚趾到小脚趾,5个脚趾之间很平坦。

阎法医立刻请求道:周科长,请你把照相机再打开一下,把死者的脚拍下来。

周科长一边拍一边问:小阎,就拍两只脚的特写吗?你想干什么?

阎法医说:可能有用,可能会有用的。

在警车开回刑侦队的路上,阎法医拿出自己的工作手册,写了一句话:“船员的可能大,但不能说。”

他觉得这是一双船员才有的脚板,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应该是个船员。因为一般只有小船上的船员(不是指大船巨轮上的船员)的脚板,才会长成这个样:宽大,肥厚,它的“责任”是牢牢抓住甲板,不让人晃动,抵御浪打水拍。

可是,阎法医不敢立刻说出自己的判断。为什么“但不能说”呢?首先,这个被害者明明是个女的,女人会是船员吗?男人才当船员嘛!女人当船员的太少了。有句俗话说:女人上船船要翻。如果我阎建军说这个女人是个船员,会让同事们笑话的。阅读延伸——1942年的一个上午,一位化名艾伯特的荷兰抵抗运动知名领袖到达里斯本,负责反间谍工作的平托上校奉命到机场去会见艾伯特。艾伯特的同行者中有一位是家世显赫、老态龙钟的蒙毛斯公爵,还有一位是公爵的女伴,20岁左右、非常漂亮的金发女郎迪克特拉小姐。迪克特拉说自己是在阿姆斯特丹工作,德国入侵荷兰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她成了阿姆斯特丹抵抗运动两部分之间的联系人。可后来同伴被抓,她只能和其他人一起长途跋涉,辗转越过西班牙,到达里斯本。平托上校问:你说差不多两个月前越过西班牙国境的,对吗?迪克特拉小姐回答:是的。平托上校又问:你还说在6个星期后到达里斯本的?迪克特拉回答:是的。平托上校接着问:就是说你6个星期走了1000公里,对吗?迪克特拉点点头。平托上校说:好,脱掉你的鞋子。他透过她薄薄的丝袜,摸了摸她的脚底板,然后说:你的脚细嫩得像婴儿的脚一样。小姐,你是坐在德国汽车里,舒舒服服到里斯本的吧?迪克特拉被彻底打垮了,最后供出实情,她爱上了一位德军中尉,答应为他们工作。她的脚露馅了。

其次,还是因为人微言轻,说话不算数啊!

阎法医当时只有三十多岁,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法医,干法医只干了几个年头。说出这样独特的推断,有人听他的吗?

然而,结果是检验事先判断的标准,几乎是唯一标准。结果对了,证明事先判断对了;结果错了,证明判断还嫩,资格还浅。

第二天,也就是9月3日,另一个码头边又发现了一具男尸,也被刀砍过,脖子上也被刀割过。不远处,还出现了一具儿童的尸体,年龄大约只有8岁左右。

侦查员迅速展开调查。最后,案子破了:这个女的叫桂花,33岁;男的叫叶贵,也是33岁。他们确实是一条个体小运输船的船员,夫妻老婆船,专门帮人运输一些杂货,从吴江到上海,从上海再到吴江。那个小孩是夫妻俩的儿子,今年8岁。他们遭到了三个歹徒的上船抢劫,在反抗的过程中,全部被歹徒砍死,然后扔进河里。

侦查员把好消息传过来,阎法医拿起那张女尸双脚的照片,脸上没有笑容,可心里比吃了山珍海味还有滋味,有时候一双脚可以透露一个人的身份嘛!

笔者问阎法医:我是当过船员的,一个小船船员的脚板是什么样的,我是很了解的。因为船要上下摇晃,船要左右摇摆,船员必须用他们的脚板紧紧抓住甲板。久而久之,他们的脚就会变得肥厚,脚趾粗短。他们在船上干活的时候,还有一个明显特征,就是两腿必须分开站,不能像仪仗队的士兵那样两腿笔直,紧紧靠拢。如果那样站立的话就站不稳,就会掉下水去。所以,这些船员上岸走路的时候,两腿还是分开的,甚至是“罗圈腿”……这些,我这个船员出身的人是知道的,你又没有当过船员,你怎么会知道?

阎法医沉吟片刻,回答道:对生活的细心观察,对各色人等的细心观察。第19个跟斗会不会翻到舞台下去 ——1988年7月28日小林康二被杀案

1988年7月28日,阎法医接到命令:立刻出发。锦江。有个日本人死了。事情是涉外的,很严重!

那时,阎法医当法医有几个年头了,但是他还是年轻,领导叫他出一个重要的现场,是因为阎法医当时跑现场的本事已经不“年轻”了。

阎法医开着警车,拉着警报,飞速往莘庄方向的锦江乐园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一个外国的死者,考验来了,或者说机会来了。

步话机追过来了:阎法医,你到哪里去了?不是锦江乐园,而是茂名路的锦江饭店,370房间!

阎法医原地掉头,急速开往锦江饭店。

出事地点已经封锁。还没走进370房间,阎法医对房门的上上下下扫了一眼:房门的锁没有撬动的痕迹,锁具完好。房门的把手上挂着一块专用的硬纸:“请勿打扰”。

阎法医悄悄走进370房间,那是一间标房,两张床,靠窗的那张床非常干净,非常整洁,看起来没有睡过。而靠门的那张床上,卧着一个人,一个黑头发的不会再动弹的人。

一位法医打开了死者的腰包,里面有一张一万元的日币(现在相当于约560元人民币),有一只手表,有几张照片,还有一本护照,它表明:日本人,小林康二。

阎法医摸了摸小林康二的胸口。他的体温在诉说,死亡已经很长时间了。

阎法医检查他的颈部,那里虽然有很多颜色很深的老年斑,但是,在某一个老年斑的下面,发现有一个小小的不易发现的出血点。

再检查死者的牙齿。假牙。在口腔的上唇,阎法医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易发现的出血点。

凭这两个出血点并不能完全吃准小林康二是被人捂死扼死的,万一他是心脏病发作了呢?万一他脑梗了呢?他会在床上拼命挣扎,也可能产生出血点。但是,这两个不易察觉的出血点非常关键。

阎法医来到洗手间。他推断小林康二洗过澡了,起码是洗过脸了,因为宾馆提供的两条白毛巾中,有一条是湿的(另一条是干的),挂在毛巾架上不那么规整,而另一条很对称地挂着。

另外一个架子上有一双洗过的但是还没有干的袜子。

漱口杯里,那支牙刷是干的。

阎法医向他的同事推断道:这个小林康二虽然洗了澡洗了脸,但还没有睡。因为戴假牙的人,一般在睡觉之前会把假牙脱下,浸放在水杯里,用牙刷刷一刷假牙。他既然有能力洗澡,有能力洗袜子,证明他没有犯什么病。那么,在他杀、自杀,还是病死的天平上,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大,天平往这边倾斜。

阎法医向他的科长提出要求:能不能复原?让现场复原?

复原,也就是让小林康二返回到服务员刚进门时看到的状态。

报案的服务员来了,她二话不说,把一条雪白的被子盖在小林康二的背上(发现的时候他是卧在床上的,背朝天),被子的四个角都耷拉在床沿下(没有折起来形成一个上海人说的“被头筒”),被子上没有什么皱褶,很平整。他的颈部和后脑勺处的被子外面,压着一只蓬松的没有什么重量的枕头(另一个枕头被小林康二的头压着)。

阎法医问那位服务员:是这样的吗?

服务员回答:是这样的。

阎法医再盯了一句:你没有记错?确定是这样的吗?

服务员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不会错,被子就是这样盖的,不会错的。

阎法医想了想,对科长说:我有三点想法,第一,小林康二本人不会形成这个睡的形态,他自己做不到;第二,他身上有出血点,但当时他并不处于病危状态;第三,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大。

还有两个字,阎法医没有说出口:他杀。

另外一个服务员也赶来了,她说:7月27日晚上7点左右,我看到小林康二在锦江食街散步,因为他是我们锦江的常客,所以我们都认识他。7点30分的时候,我看见他在370和381房间外面的走廊上踱来踱去。8点过后,走廊上没有小林康二了,我估计他进房间了,就打电话到370房间。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后来总算有人接了。我问370屋主:您要洗的衣服已经洗好熨好,是不是现在就送过去?接电话的那个人说:明天再说。他说的不是日本话,而是地道的中国话。

阎法医问:小林康二会讲普通话吗?

服务员回答:他会讲一些简单的中国话。

在场的法医要解剖小林康二的遗体。因为解剖后很快就会探得死因。

要是一般的情况,要解剖尸体是很容易的,也是按照程序必须做的事情,把尸体拉到殡仪馆或者解剖房去就是,由公安局的法医来解剖。但是,小林康二是日本人,外国人。眼下又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上海市公安局报给上海外事部门,外事部门报给日本领事馆,日本领事馆报给日本大使馆,日本大使馆报给日本外务省……由日本方面来决定这件事:谁来解剖?什么时候解剖?怎样解剖?同意解剖吗?

一位先期到达锦江宾馆的侦查员告诉阎法医:现场,也就是靠窗的那张床上,发现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朱文博。

相关的信息跳出来了:朱文博,38岁,1968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到上海京剧院当演员。曾经在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担任角色。他的拿手好戏不是唱腔,而是跟斗,他可以在一个小桌子上连翻100个跟斗,不会掉下小桌子,稳如泰山。

朱文博从舞台后面翻着跟斗出来,翻到舞台边上,能够连翻18个跟斗,唰唰唰,啪啪啪,非常潇洒,非常从容。

他是上海京剧界的跟斗大王,他得过一个称号,叫做“小翻冠军”。

就是这个朱文博,虽然有点名气,也有工作单位,却不务正业,因为犯了流氓罪,被公安机关处理过。释放之后,他就被上海京剧院开除,同时也被老婆“开除”。

从此,朱文博成了一个标准的小混混,他做过塑料粒子的买卖,做过钢材生意,因为改革开放初期,这些东西特别紧缺。但是,都没有成功。因为他即使有路道,有上家有下家,自己却拿不出吃进钢材和塑料粒子的钱。

穷困潦倒之后,他开始偷鸡摸狗。

阎法医听了微微一笑,说:这张工作证可能是小林康二的朋友来看望他的时候掉落的,但是朱文博的嫌疑太大了,他的第19个跟斗会不会翻到舞台下去?

刑侦总队的法医终于获得同意,解剖日本人小林康二。

他的颈部果然有出血点,但是还没有造成严重骨折。这就说明他确实被人扼压过颈部,系机械性窒息死亡。

他的胃里有面条、绿豆芽丝、土豆丁。这就证明他是在晚餐后不久死亡的。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晚上8点左右。

专案组迅速成立,公安局局长亲自挂帅。

侦查员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抓捕朱文博。相关链接——一般来说,消化是一个相当可预测的过程。有关消化过程的规律很少能受到干扰。用消化过程来推测时间,虽然不能精确到以分钟为单位(任何生物过程都不能),但是它在一个狭窄的时间段内非常可靠。在进食后两个小时以上,部分的食物已经从胃中转移到了小肠之中。它就像尸僵一样,是一个基本的生理过程。消化过程在死亡之时停止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怠慢不得。如果小林康二确实是被谋杀的,那么,这就是1949年以后外国人在上海被害的第一起大案!

很快,朱文博到案。他身材不高,但非常结实。侦查员审问了他两个白天,他丝毫不觉得疲劳,还大吵大闹:你们乱捉人,这是侵犯我的人权!我没有到锦江饭店去过……

当时,上海803是由“神探”端木宏峪负责的。

所谓803,上海市民都知道那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代称,因为刑侦总队地处中山北路的803号,记者为了省字,就戏称它为803。随着广播剧《刑警803》的热播,刑侦总队803的代号就这样“固定”下来了,就连侦查员都这样称呼自己:我是803的。

端木是处长,他是大侦探。端木立刻把重案支队的支队长谷在坤叫去,说:这家伙死不开口,只能交给你了。

谷在坤领下任务,立刻去找张声华。张声华是副处长,也是刑侦专家。

后来,在端木这位著名的“神探”之后,上海刑侦系统出现了“三剑客”,张声华和谷在坤是其中的两位“剑客”。

眼下,他们两位一起审问朱文博,因为事关重大。

审了2个小时,朱文博终于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这时,谷在坤运用一张一弛的办法,和对手“玩”了起来:朱文博,你不是唱京戏的吗?我们来一出小品,来演一段戏。“三国”里有火烧赤壁一段,周瑜、诸葛亮和鲁肃共同导演了一场火攻的戏。大家手里写的都是一个字:火,不约而同。现在,你演周瑜,我演诸葛亮,你我都在手心里写两个字,看看我们是不是对得拢。

好的。朱文博又提起精神,他觉得蛮好玩的。

谷在坤在手心里写的两个字是:杀——人。

朱文博在手心里写的两个字是:锦——江。

两人一摊手。朱文博就说:我们两人对不拢,不一样嘛。

谷在坤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对拢啦!在锦江杀人嘛!杀人在锦江嘛!怎么没有对拢?朱文博,我不逼你交代,你自觉自愿。你自己考虑,要争取主动。

朱文博沉思良久,回答: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再说怎么样?

谷在坤死死盯住已经放出软档的朱文博,寸步不让,说了三个字:就现在。

朱文博恳求道:你一夜没睡,我也一夜没睡,还是先休息吧。我明天一定说。

谷在坤看看表,已经是凌晨4点了。于是说:好吧,这次审问到这里,今天晚上9点我再提审你。

晚上9点不到,朱文博被押到地下室的审讯室,还没等张声华和谷在坤说话,朱文博就抢先交代: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你们。老实讲,今天一整天我一直想逃跑,我有强烈的求生欲望,我不想死。请你们原谅,我有个要求,如果我走了,我升平街的房子给我十弟。

张声华在心里说:哼,开口了。

谷在坤发话:你要逃是逃不脱的,就是逃过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真的逃过了十五,还有三十。求生是人的本能,死中求生有个怎么求法的问题,一切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不一会儿,朱文博交代:7月27日上午8点多,我在锦江一条街碰到一个日本老头,无意中和他擦了一下。我问他住在哪里。他用手指了指锦江新南楼,说370房间。夜里7点50分左右,我骑自行车到锦江饭店,把车子停放在对面的文化俱乐部门口,然后到新南楼370房间去敲门,我想叫这个日本老头担保我去日本留学,顺便想兑换一点外汇。结果日本老头不肯,还把我朝外推。我想这老头怎么不讲道理,我们就吵了起来。他用脚踢我的下身。我就把他掼到床上。他还要打我,我就捂他的嘴。后来,他没有声音了。我以为是他昏过去,就把他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我很怕,就马上离开了370房间,没想到日本老头死了。

十多年以后,当已经退休的谷在坤在回忆朱文博的最初交代时,他说:其实,当时朱文博只说了一部分,没有完全说实话,因为他所说的这个过程死无对证。这说明他还抱有幻想。

实际情况是,那天早上朱文博根本没有去过锦江,也没有碰到所谓的日本老头。晚上,他穿着汗衫拖鞋到锦江饭店是去行窃的,准备偷外国人的东西。后来他口口声声辩解说穿汗衫拖鞋怎么会去杀人?一般人听不懂,其实,当时夏天,他穿汗衫拖鞋是掩人耳目,人们以为他是住在锦江饭店的客人,他通过这样的打扮达到目的,混过了保安,进入锦江新南楼。他漫无目的地到了三楼,趁小林康二在走廊散步时,潜入房门洞开的370房间。

当小林康二返回房间时,看见一个陌生人闯入,自然想到有人上门偷窃,于是发怒了。

这时,朱文博很慌张,掏出自己的一张作废的工作证,企图证明自己的身份。不料,小林康二挥手打掉工作证,工作证就落在了靠窗的那张床上。小林康二不想放过这个不速之客。

朱文博生怕事情败露,于是下了毒手。按理说,他是不会忘记自己掉落的工作证的,问题是恰好电话铃响了,嘀铃铃!嘀铃铃!嘀铃铃!催命一样的铃声。据朱文博交代,这电话铃声叫他发慌,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当电话铃响到第四声时,他接了。回答了一句“明天再说”,就挂了。这当口,这只电话像是追踪他的电话,朱文博慌张逃命时遗落了这张工作证。

阎法医说:任何犯罪都百密一疏!

最后落实的情况是:小林康二看见朱文博进入他的370房间就大声训斥:你给我滚出去!我要报警了!你滚!

朱文博很生气:你乱叫什么!

小林康二还是大叫:你给我滚出去!滚!

朱文博急了,冲上去捂他的嘴,并用右手的虎口去掐他的脖子。

此刻,双方不是势均力敌,而是太巨大的反差: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一个做生意,一个是京剧团的武打演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拳打脚踢招招都学过……

很快,老头就不动了。朱文博一看他不动了,才意识到他死了,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于是立刻把他抱到床上一扔,至于他的身体卧倒还是仰天,朱文博管不了那么多了。

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嘀铃铃!嘀铃铃!就像是报警电话!

朱文博觉得再不离开370,可能就逃不掉了。他给卧在床上的小林康二盖上一条被子,再在被子外面压上一个枕头,掏出小林康二腰包里的钱,拿了桌上一条“考斯特”牌香烟,来不及细细检查一下,就慌忙离开了。

其实,小林康二内裤的内里,还有一个扁扁的腰包,那里“隐藏”着大笔的现金,几乎是他的“全部”,远远不止一万日元!笔者思索——隐私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谁伤害了它无异于伤害了生命。隐私像被树叶遮挡的霓虹灯,偶尔才会发出神秘诱人的光芒。隐私也像我们不得不遮住的那块地方,我们只有在适当的时候和适当的地方,才尽情炫耀它。客观地说,隐私量的大小大抵是测定一个人价值的一个水准,几乎可以说,越是平庸的人,隐私越少。

像铺台布那样在自己的背上盖一条四个角都耷拉下来的被子,还在自己的背部和颈部处压上一个枕头,这些都是阎法医作出这一判断的根据:小林康二本人不会形成这个睡的形态,他自己做不到。

在法庭上,朱文博曾经翻供。直到审判长宣布法庭调查结束时,朱文博要求作最后陈述。朱文博说:由于我的过失行为,导致小林康二先生丧生。再次,我对他的亲属表示歉意和忏悔。这一不幸事件的发生,是由于小林康二不友好的话语而引起的。我是在小林康二用脚踢我下身开始进行反抗的,我的行为是正当防卫。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不幸事件的发生而影响中日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

在法庭上旁听的人哑然失笑。

最后,一个罪恶的灵魂在挣扎8个多月后,从我们都市消失了。美丽的播音员滕佳怎么可能是自杀 ——1991年播音员滕佳死亡案

1991年10月31日,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大楼的电梯里,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滕佳死了!几天后,《新民晚报》披露:确实,著名播音员、《点歌台》的主持人滕佳死了!

这个噩耗立刻在上海千千万万的听众中引起了强烈震动,她怎么会死的?自杀吗?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她可是一位劝别人不要自杀的善良的人!《点歌台》是一座缩短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桥梁,是一朵挥洒甘露的祥云,是一个交流感情的窗口,也是一个可以停泊生命之舟的港湾。这涓涓细流、呢喃燕语,感动和打动了多少人!我们很多人没有将内心深处曝光给别人的习惯,但他们对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滕佳例外。正是她,总是以真诚回报真诚,以心抚慰心。

顿时,很多听众打电话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表示哀悼,更多的听众是流泪,是愤怒:为什么滕佳在广播节目里说得那么坚强,那么无畏,让我们每个听众都相信生活是美好的?为什么她自己却用这种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命?不可能!她和她的丈夫贾某关系不好,她不能从丈夫那里得到温暖,一定是丈夫把她谋杀了!一定要查出谋害滕佳的凶手!

应该说,这样的猜测“无风不起浪”——

滕佳最恨他的丈夫贾某打麻将。但他并不听从她的劝告。休息天,他常常会领几个朋友来家“筑方城”,她会气得在外头站一天。

尔后,滕佳的一位好友郑重其事、有根有据地向她透露,贾在外面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过从甚密:你不知道这件事?

她听了着实吃了一惊,心为之一颤,她勉强镇静下来,答非所问地说:他很有才气。

她深深地爱她的丈夫贾。这两年她虽说把心血倾注在《点歌台》上,对他照顾不周,但她挤时间学会了做家务,她好几次对人说,什么时候,我请你吃炒鳝丝。她是个要强的人。他俩在一起时,他感受得到她炽热的情感。他的围巾、耐克鞋和羊毛衫,也都是她抽空陆续给他买的。她一心想做爱情和事业上的成功者,可眼下这个不祥的“隐秘”无情地刺痛了她的心。

回到家中,滕佳放声大哭。

他两天没有回来了,在外干什么?是写作,是打麻将,还是……

她感到痛苦,身子一阵阵发冷,心一阵阵抽搐。

终于,老公回来了。她责问他。他说:你多心了。我劝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

他们发生了口角!

其时,贾和那位姑娘的事外面已传得沸沸扬扬,连她单位同事也知道了。要是谁旁敲侧击问及此事,滕佳总是说:他在外面通宵打麻将。

滕佳照常上班,照常拆阅来信,照常编写稿子,照常播音。心在疼痛,脸上却装着不在意。

生活在同一间房子里的夫妻,如果默契少了,争吵就多了。滕佳与贾在对待感情问题上话不投机,就是在如何搞《点歌台》和如何教育孩子等问题上,也有严重分歧。经常吵闹,吵得很凶。

一个拥有无数听众的主持人与一个拥有不少观众的剧作家,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却无法对话。于是,反常的事出现了,奇怪的事出现了:她给他写信,进行书面交谈。

早春二月,滕佳又听到两件有关贾和那个姑娘的传闻,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

那个夜晚,滕佳骑着自行车驰向有可能找到他们踪迹的某一地段。她在那个地方往返“扫描”,没想到竟在复兴中路茂名南路路口发现了他们——贾和那个姑娘。滕佳看到他们俩很亲热,笑得很舒心,这样的情趣自她和贾结婚以来从未出现过。怒不可遏的滕佳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她猛冲过去,要把两个人分开,不许她再碰一下自己的丈夫!

三个人在马路上冲突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她通过中间人转告那位姑娘:我是爱自己的丈夫的,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

从心底讲,滕佳对贾仍一往情深。在感情问题上,她热望他能像她对待他那样对待她。贾呢,他有自己的理论根据和观念:婚姻和感情在我国历来不是一回事,也许有些人能统一,但大部分家庭都是凑合。人不是十全十美的,一个人可以在同周围人的接触中得到感情的补偿,使人生变得完美起来。感情这东西由阅读延伸——30日中午,滕佳要贾帮她找印刷厂,赶印画册,200期庆祝活动定于11月10日举行,画册起码得提前两三天拿出来,一星期印一本画册:制版、印刷、装订……时间太紧了。贾表示难办。夫妻俩为此事争吵起来,争吵内容从印画册转移到分手问题上来,双方各不相让,火气越来越大,彼此都说了一些过激的损伤对方的话,争吵发展成翻脸。滕佳大着嗓门嚷道:你今天下午不要出去!可贾出去了,时间是12时半。待他接了放学的儿子、吃过晚饭走到家门口,已经是夜间7点了。房间里,没有亮灯,黑黑的。他边取钥匙边对儿子说:妈妈还没有回来。打开门,拧亮灯,他闻到了煤气味。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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