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美者们(继《心术》《外科风云》后,最不容错过的医疗题材职场励志小说 首部直击国内民营医疗整形美容外科的惊艳之作 全方位揭秘整形医院的那些事儿)(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1 23: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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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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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美者们(继《心术》《外科风云》后,最不容错过的医疗题材职场励志小说 首部直击国内民营医疗整形美容外科的惊艳之作 全方位揭秘整形医院的那些事儿)

造美者们(继《心术》《外科风云》后,最不容错过的医疗题材职场励志小说 首部直击国内民营医疗整形美容外科的惊艳之作 全方位揭秘整形医院的那些事儿)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造美者们作者:苹果排版:昷一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7-08-01ISBN:9787559605719本书由北京大吕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推荐序给心灵美容——《造美者们》的启示

民营医院与公立医院相比,优势在哪里?或者说,在强势的公立医院面前,民营医院应该怎样生存与发展。

也许,拾遗补阙、错位发展才是民营医院经营的王道。公立医院的优势是大而全,那么民营医院则可以专而精。公立医院可治百病,却可能因为医疗资源分配不均等体制上的问题,无力去应付疑难杂症和特殊需求,因而无法为患者提供更为高端的服务。所以,这些年,不少民营的专科医院应运而生,而针对一部分特殊人群需求的整形美容医院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得到了发展。

正是新生的民营医院对优秀人才的渴求,给了马晓东这样的优秀医生以用武之地。

整形美容医院的发展与经济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分不开的。假如整天要为柴米油盐操心,谁还有闲情追求身材的完美、脸蛋的漂亮。到整形美容医院来就诊的人很难说是通常意义的“患者”,从狭义健康的角度来说,她们可能没有病。从广义健康的角度来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适度的追求外在美是人之常情,也是提高人生品位、丰富精神生活的需要。实际上,美丽,也应该是健康人生的必要内涵。理想的人生,应该是外在美与内在美的和谐统一。而过度追求外在美,则可能又是一种“病态”了。

马晓东们在为患者整形美容、提供高端服务的同时,也在给自己的命运塑形,给自己的心灵美容。民营医院优厚的薪资待遇、良好的工作环境,与改善医德医风和医患关系有一定关系,但未必有绝对关系。否则,就不会出现梁学聪这样的害群之马。利益的驱动有其合理性,但代替不了价值的驱动和精神的修炼。理想的人生,也应该是能够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生价值的人生。在民营医疗事业发展的同时,马晓东们也在成长,在工作中,在生活中,去领悟真谛,排解困惑,参透健康人生的本质。

作者简介:方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南京市作家协会顾问,江苏省中华诗学研究会副会长。 01  .拔剑四顾心茫然

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小时候总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某一天突然发现其实不是,人原来是一瞬间变老的”。年轻时的我们,是否有理解这句话的能力呢?生活如同一锅温水,身处其中,静看花开花落,享受温暖宁静的时候会觉得岁月静好,会安心享受时光慢慢地流逝。只是,总会出现那个偶然的瞬间,内心偶然地泛起一阵涟漪,激荡着心湖,形成一个个漩涡,向四周扩散。当人生从熟悉跨向陌生,既是崭新的世界,也是心如鹿撞的彷徨!

马晓东已经不能说还很年轻了,35岁,宽容的社会说这正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年纪。自25岁时从医学院毕业,他在这家县级医院已经待了整整十年,从实习医生到住院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十年的职业医生生涯,十年的青春,马晓东作为一个男人,并未觉察岁月无情,而作为医生,这十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获得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十年的时间,这家医院貌似连病床都未曾换过新的,床单一直用到不能再用为止,同事也都由小王变成了老王,偶尔思量起来,才会有些后怕。

思考这些问题,说明马晓东已经心泛涟漪了,这种涟漪可不是莫名其妙像更年期一样,到固定的时间就出现的,事情是这样开头的:

那天马晓东下了大夜班,大白天一个人在家,老婆去上班,女儿去上幼儿园,家里静悄悄的,他裹着棉被正睡得昏天黑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玩命地响了起来。做医生的就这点苦逼,无论你有多累多忙多烦躁,电话响是一定要接的,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是医院找——“你的病人出现突发情况需要你紧急处理”。

马晓东无论如何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当医生。

作为一名公立医院的医生,马晓东从实习那年开始几乎就告别了正常人的生活。三天白班,每次8~12个小时,然后小夜班,早晨6点上到晚上12点,接下来是一个大夜班,从晚上12点到第二天早上7点半。真的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多。奇葩的是,医生这个职业明明在中国是一个付出和得到不能成正比的技术工种,在外人眼里却莫名地跟“精英”“高薪”画上了等号。有时候,马晓东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坚持十年,跟这个“精英”“高薪”的虚假光环或许有着莫大的关系。谁说男人不虚荣的,去工地做瓦工指不定一个月也能挣万余元,咋不见人们争着抢着去做?有时候职业的选择还真不全是钱的问题,关于社会地位是否等于面子这个问题,马晓东也一直颇有感悟。

再说眼前,这个恼人的电话让马晓东痛苦挣扎着睁开双眼,呻吟着按下接听键,“喂——”“马晓东?你是马晓东吗?你这声音怎么跟正被人强奸似的——”“你他妈谁呀?大清早扰人清梦就为了看我是不是被人强奸?”马晓东有点怒了,屏幕上显示的手机号码是个陌生的号,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以马晓东的职业嗅觉判断,这人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我擦,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对方显然比马晓东还愤怒。“你到底有啥事?没事我挂电话了。”马晓东是真没力气跟电话那边的陌生人扯淡,要是个娇滴滴的女人或许多听几句也无妨,一男人大清早让他猜他是谁,想想就醉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接听了这种电话20秒,简直像个绅士。于是,马晓东“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他对做绅士并不感兴趣,绅士实在是一个高标准、高要求、自虐型的操守规范。

手机还在玩命地响,马晓东用被子捂住头,可铃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马晓东恶狠狠地再次接通,准备破口大骂,至少要问候对方祖上三代!

一接通,对方没给他“问候”的机会,直接抢先喊道:“得,得,马大主任,您老现在脾气比年纪大多了。我是乐飞啊,上大学时住你对面寝室!”

马晓东茫然了几秒,乐飞?大学?对面寝室?拜托,现在自己是个老男人,大学时光简直是上个世纪的回忆。

不过,马晓东还是想起了乐飞,毕业十年几乎没什么联系,实际上上大学时还挺熟,一起在寝室斗过地主,一起去包夜打过CS。想到这儿,马晓东不由得有些心惊,原来只不过十年,原来,十年前自己还悠闲成那样。“你他妈跟失踪了似的,今天咋想起联系我了?借钱的话就不用说了,我肯定比你还穷,上学那会儿你应该就看出来了。”“哎呀我说,马晓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毕业回老家的县医院了,做了几年外科医生,现在出来了,在北京混。”乐飞回答。“啊,北京?你不做医生了?”马晓东很震惊,实在想不通医学院毕业的学生除了做医生还能做什么。“还做啊,不做医生我做什么?本人除了高超的医术,余下只剩非凡的肉身,后者是要献给爱情的!”乐飞笑嘻嘻地说道。“那怎么去北京了?北京的医院已经没要求了吗?只要是医生就要了?”马晓东当然知道京城医院的岗位竞争难度。“瞎说什么,北京哪能是医生就要,我是个英俊的医生好吧?我厌烦在县城做医生的生活,反正一个人,就辞职出来了,先到北京来看看。”

关于“英俊的医生”这个说法,这时候马晓东听到只当乐飞在乱开玩笑,一年后,他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乐飞这么说。“北京的医院你是怎么进去的?临时工吗?北京的临时工收入怎么样?”马晓东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马晓东想着自己以及一帮同学毕业出来,大城市的医院各种高贵冷艳不容易进,小地方的公立医院每年名额也是很有限,寒窗苦读五年的医学院文凭在大医院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一番跌跌撞撞,大家都各自找到归宿——肯收留自己的医院,光荣地成为一名医生,一个个简直恨不得立即跪下来感谢上苍,五体投地外加满脸虔诚地喊上一句“哈利路亚”!“我进的是一家民营医院,做骨外科,很偶然的机会。”乐飞回答,声音很愉快,“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出来,我们医院一直广纳贤士,对于您这种医学界的青年才俊如饥似渴。”“出去?”马晓东这下茫然了,“开玩笑吧?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更何况,我怎么感觉你说得像招小姐而不是招医生?其他同学你也都问了?”“不急着做决定,我就是透露这么个消息给你,以后有兴趣可以联系我,这个手机号码是我的号,别忘记存啊。至于其他同学,大部分我看不上,看得上的目前只找到你一个,多年未见,胡乱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乐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俩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屋内重又恢复宁静,马晓东的心情有些难以平静,茫然地握着手机,他需要花几分钟来辨别是否在做梦。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清晨,一个数年音讯全无的老同学打来电话,一通不知所云的电话内容……

马晓东顺手存下乐飞的手机号码,接着睡觉,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校园深处的法国梧桐,阳光透过茂盛的梧桐叶子在地上投下形状各异的暗影,一群灰喜鹊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跳来跳去……记忆如同冰封在心灵深处的一潭湖水,在特定的条件下融化,慢慢流淌而出,涓涓而溢,一点点吞噬着麻木的神经纤维。

很多时候我们是否有很多看似寻常却十足珍贵的记忆,隐藏在某个寒冷黑暗的角落,永久地被遗忘呢?

无论如何,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还是扰乱了马晓东那颗已经起老茧的心。马晓东常常有一种错觉,总不相信自己才35岁,才毕业十年,总有种已经地老天荒、过了数个世纪的感觉,忙的时候可以连续数天不照镜子,连刮胡子都是匆忙完成的。至于岁月在肉身留下什么样的痕迹,自己茫然得很,只知道每天工作和生活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自己不断地向前、向前。

白班的时候,早上7点半到医院开始早会,然后查房,一圈病人情况询问完,再回来处理医嘱,一切该如何来细细描述呢?所有的流程像是十分熟悉又得万分小心,医生的每一个行为都和病人的病情或者性命息息相关,实在不能出一点差错。处理未出院病人的同时,时不时会有新病人加入,大小手术密密麻麻,十年来,无数病人从手术台上“缝缝补补”后健康地痊愈,也有再也下不了手术台的。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对了,忘了交代,马晓东是一名外科医生,普外科——马晓东十分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心是如何一点点变得麻木的。第一次遇到病人去世是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数名病人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其中一人的手术马晓东也参与了,手术还未结束,病人就已经撒手人寰。年长的医生们已然十分淡定,然而第一次眼睁睁地目睹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的过程,年轻的马晓东内心十分震荡,又有些迷茫。再者,来医院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亲眼看到过好几次家属殴打医生的情况。比如某次,一位重症病人手术后还是去世了,这种事医生也很不乐意看到,可是病人家属在悲伤失控的情绪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腔怒火就发泄在医生身上。家属们的拳头来得那样突然,猝不及防,马晓东他们几个年轻的医生愤怒得不得了,跃跃欲试地挽起袖子准备上前,却被老职工们死命地拉住了。大家见怪不怪,在行业里,这算什么?哪个外科医生不是这样过来的?谁的青春不迷茫?谁的医务生涯不忧伤?医生一旦动手了,有失身份不说,还不能算正当防卫,法律保护医院、保护患者,就是不打算保护医生。

这种生活,厌倦吗?乐飞说他厌倦了,马晓东惊异地发现,自己从未想过是否喜欢目前的生活,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生活方式,若非这个电话,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否到死都不会思考这个问题。马晓东认真地问自己,厌倦吗?没有答案。

生活抑或工作,并非每个人都有余裕去喜欢或者厌倦。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上,谁不是上了发条一般忙碌在固定的轨道上,倘若某天突然停下来,扪心自问:对现状喜欢还是不喜欢,想必头脑中会是一片茫然、没有答案吧。马晓东心想,活着的方式多种多样,每一样对于每一个成年人来说是不是区别都不大呢?毕竟融入社会、从事一门职业就必须遵守许多规则,一旦有较多的规则束缚,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心生厌倦? 02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日子很长,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直到某一天会突然发觉时光短得像少女的青春,不期然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年少时憧憬的是什么甚至还来不及想明白,我们就懵懂地跟随人潮涌向我们似乎该停留的地方。我们像一只只贝壳,随波逐流,然后在某个沙滩搁浅,慢慢风化,变成一块块化石。

马晓东依然过着忙碌而平凡的日子,大部分时候累得回到家只想睡觉,当然,这是在不加班没手术能够回家的情况下。有段时间马晓东运气爆棚,居然连续一个星期晚上没任何事。他快乐得像条野狗,还无意中跟着老婆看了几集香港的老电视剧《妙手仁心》,深深觉得人家医生活得有滋有味,比偶像剧还偶像剧。一群青年男女医生,除了工作还能谈情说爱,比如吴启华长得也不见得多好看,但为毛人家一件白大褂就穿得玉树临风,自己每天白大褂一披上,没觉得自己闪亮登场,只觉得立即脱离普通人状态进入精神高度集中紧张的状态。医生,实在是一个特殊的职业群体。而且在医院,每天都要应对高强度工作,别说跟同事谈恋爱了,就是拉家常都没空。不过医院里医生娶护士的情况依然很多,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太忙了,没时间出去谈恋爱,认识异性也就医院内部了。

这天,马晓东依然如往常一样,一大早带着一帮弟子查房。三个实习医生捧着病历夹做记录,实习医生大多在23~26岁之间,其实同样也不能算是太年轻的年龄。医学生本科都是五年,硕士四年,读下来,都比其他职业的毕业生老一点,其中有一名叫作梁圣的小伙子,马晓东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做他的老师。

其他实习生第一次见到老师时,各个毕恭毕敬,就差三呼“吾师万岁”。而这个梁圣很有些自来熟,甚至在洗手间第一次遇到时给他递了支烟,马晓东皱皱眉头:“我不抽烟,医院也最好别抽烟。”梁圣笑笑,熄灭烟头扔进便池,烟头随着哗啦涌流的水花不见的同时,马晓东有点恍惚,不过心里头并没有特别不高兴。年轻的时候大家都非常青涩,这种青涩在中年人的眼中其实就是青春,中年人并不会看不起这份青春,相反,很多时候他们能从中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在马晓东眼里,梁圣当然是青涩的,只不过这份青涩被他自己看作老练,这反而让年轻人看起来更加可爱。

今天,梁圣穿着一条麻布休闲裤,裤脚卷到脚踝,光脚穿一双匡威的帆布鞋,头发有烫过的痕迹,穿上白大褂还真有《妙手仁心》里那些风度翩翩的医生的气质。但医生光长得帅显然是远远不够的,长相甚至是最不重要的一个环节。一个优秀的医生一定要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拥有悲天悯人的高尚医德情怀、千锤百炼的铁人意志以及永不疲惫的旺盛精力。

早班查房十八位病人之后,马晓东口干舌燥,一帮弟子也个个面孔出油。医生们查房很奇怪的是,没有谁会觉得可以带个水杯,实际查房可能是个移动诊疗过程,也是一个移动课堂。作为一名带着一群弟子的资深医师,从开头到结束不停地检查病人、询问病人,跟弟子们讲解,实实在在是需要喝水的,但为什么从古到今并没有医生查房时带着茶杯渴了就喝呢?

弟子们一年的实习期,有些还会选择再进修一年,无论是一年还是两年其实都非常快。马晓东有一天跟梁圣闲谈,谈不上是关心,仅仅是闲谈。“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马晓东其实是非常乐意弟子们向自己咨询各种人生经验的,自己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也愿意给予指点,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年轻的时候迷茫期若是超过三年,可就整整落后一大截。

梁圣给的回答很干脆:“安排好了,一个师兄介绍的民营医院,做医助。”

马晓东眼镜跌破一地,民营医院?!

看到马晓东这么惊异,梁圣反而吓到了:“老师,我这选择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马晓东这才缓过神来:“不是不可思议,是有点意外。我们当初毕业首选是大城市的公立医院,其次是大城市的医学院校,再次是小城市的公立医院,几乎没有人会考虑民营医院。”

梁圣抠抠鼻孔:“不知道该用竞争过于激烈,还是用时代不同了来解释。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能进省人民医院,我是否还会坚持自己目前的选择,但有一点我能肯定,我这个选择并不是没有出路才去的,我去师兄工作的医院参观过,那里的氛围以及他们工作的性质和模式我都很喜欢,我觉得很适合我。老师,你看过《妙手仁心》没有?”

马晓东心想幸亏看过:“当然看过,老片子了。”“嗯,但是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工作心情跟电视剧的区别实在太大吗?”“呃,我以为你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迷信电视剧。电视剧是电视剧,生活是生活!”“不,不是那个样子,我一向认为生活只会比电视剧更夸张。我们现在工作的样子是大多数人熟悉的模式,因此电视剧不屑去拍,但确实还是存在其他模式的,我去师兄工作的医院参观时,脑海里想的就是这部电视剧。我理想中的工作首先是愉快的,我身处其中觉得快乐也觉得能帮到别人,而实习这一年中我觉得我不太能面对病痛,面对充满挣扎的患者。虽然我懂得一个好的医生能帮助很多人,但是我不太肯定我能够时刻控制我的情绪,让自己像机器人一样救死扶伤。”

马晓东目瞪口呆,他自己本人一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依然会抱怨,会嫌累,会讨厌夜间急诊,会心里对连续的手术充满排斥,唯独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喜欢这种工作模式。

梁圣笑嘻嘻的,仿佛看穿了马晓东的心思似的:“马老师,你别乱想,我并不是说规规矩矩地做大外科的医生不好。我只是觉得我还年轻,世界这么大,我应该多看看,多寻找,寻找最适合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者工作模式。”

马晓东这时突然想起了乐飞,难道乐飞老大不小还到首都折腾去了,也是这样一种“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情怀驱使的吗?

回到家,马晓东鬼使神差地翻出大学毕业照,努力比较了一下乐飞与梁圣是否有共同之处。毕业照上的乐飞瘦而高,戴副眼镜,头发蓬乱,有点像战争片里的地下党,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神情,而梁圣则是“潮男”的打扮,两个人站在一起,外形上可谓是毫无共同点。至于个性嘛,马晓东需要花一点时间来回忆乐飞的个性,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抽烟,不喝酒,穷得叮当响却有部十分高档的单反相机,对于追求女生丝毫不感兴趣。那时候宿舍流行读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大家一度认为乐飞很有点渡边的同学“敢死队”的感觉,总之,那是个不废话也不怎么把其他人的意见放在眼里的家伙。

再看看梁圣,十分热衷交际,从医生到护士,从保洁大婶到病人家属,就没几个他说不上话的,异性朋友更是出奇的多,也是个不怎么把其他人的意见放在眼里的家伙。

终于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了,社会规则、他人眼里的标准,这两个家伙显然都没当回事,于是他们俩才会同样有要去看世界的情怀!

成功的标准是什么?快乐的标准又是什么呢?马晓东麻木的一颗心终于开始萌动! 03  .我们无处安放的中年

中年是一个很尴尬的阶段,既不像青春期那样除了青春一无所有,又不像老年那样除了没有青春什么都已经尘埃落定。中年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年龄,既拥有青春的尾巴,又拥有初具规模的事业,上有老,下有小,结婚十年左右,孩子不大,对爱情、对人生、对梦想还有更接地气的激情,而对所拥有、所承担的各种责任又时时感到透不过气。苦逼的中年人啊,谈恋爱已经没了资格,追求梦想还要考虑一家老小数张嘴等着吃饭,房贷、车贷、孩子教育三座大山,老人、配偶各类亲密关系的处理,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萍第一个身份是本地一所中学的老师,另一个身份是医生马晓东的老婆。医生配老师是一个非常和谐的搭配,至少在小城市这种搭配是让很多家庭艳羡的。两个人的职业在社会同样受到尊敬,收入也很稳定,养育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在许多人眼里可谓是风生水起。但李萍也会像所有中年女人一样,觉得丈夫并不是十分关心她的感受和她对于情感的需求。当然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李萍又常常说服自己,所谓婚姻,就是激荡的恋爱尘埃落定、变得平静的过程。然而总有些时候,她禁不住会想,当年是怎么结婚的呢?

男婚女嫁的年龄,各自单身,身边热心的朋友介绍认识,职业、家庭背景双方都很满意,外形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性格也都温和到毫无特点。像无数适龄男女青年一样,他们顺理成章地开始约会,顺理成章地见双方家长,第一次接吻也是水到渠成,是一年还是八个月呢?记不清了,反正不久两个人就领证结婚,婚房是双方父母筹钱付的首付及装修款,房子不大,但是两个人十分满足,比起大多数年轻人,他们幸运太多。马晓东和李萍没有像其他夫妇那样拍结婚照,马晓东一直说太忙,没时间去。其实马晓东不想拍,他总觉得傻里傻气的,他以为李萍不知道,其实李萍比他认为的聪明很多,李萍一直是知道的,既然他不愿意,那么不拍就不拍吧,总要有人迁就得更多一点。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毕业三年、28岁的医生马晓东和毕业两年的教师李萍结婚了。李萍有个同宿舍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大城市发展,在李萍结婚的时候已经谈了N任男友,她每次绘声绘色地在寝室群里讲述的恋爱经历都像冬天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整个心窝。因此李萍不止一次会想,自己和马晓东之间,究竟两个人算不算恋爱过呢?李萍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始终无解,不过她很明确地认定,以后绝不支持女儿长大后学医或者嫁给医生。

做医生的老婆大概是什么样的呢?李萍仔细回想,马晓东没当科主任之前,几乎每周都有夜班,雷打不动,而且还要应对医院组织的各种考试,以及各类专业职称考试。作为外科医生,资历浅的时候要不断学习,各种手术都积极上台,算起来能陪伴家人的时间实在太有限。李萍一度怀疑,就算不是她,是其他有稳定工作、性情温柔的女孩,马晓东一样会很快结婚,因为医生们实在太累,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家,时时刻刻地照顾他们。

恋爱初期,李萍十分喜欢马晓东身上那股淡淡的来苏消毒水的味道,喜欢帮他整理宿舍,满屋子都是各类医学书籍,衣架上挂着白大褂,墙上贴着人体解剖图,这些都让她觉得神秘而性感。究竟医生性不性感?李萍现在的答案是,真心和性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医生这个职业,尤其是外科医生,见多了突发事件,见多了生死离别,一颗心似乎离感性越来越远,离性感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日子像定格似的过,慢镜头就是每天吃饭穿衣睡觉上班,波澜不惊,如同一潭看不见底的潭水,既没有涟漪,也看不见底,平静中慢慢老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在医生马晓东眼里,婚姻就应该是这种平平淡淡的幸福。马晓东是水瓶座,这个星座的男人似乎并不热衷热烈地追求某个女人。作为马晓东这种老派男人,最初甚至并不知晓还有星座一说,直至后面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他才知道了星座。仔细一对比,马晓东大吃一惊地发现,星座这玩意儿太特么准确了。

星座是怎么说水瓶座男人的婚姻观、爱情观的呢?水瓶座男人不热衷于性,也永远不会开口求婚,如果你吊他胃口的话,那么对不起,只能起反作用。水瓶座是个博爱的星座,并不是说他滥情,而是每个女人都是朋友,当然男人也是。瓶子的配偶大部分是从朋友转变而来的,并不是因为多么热烈地爱,而是一种习惯,时间、空间刚刚好。婚后,瓶子们会是最专一的老公和最慈爱的父亲,因此不需要担心瓶子们的节操问题。

马晓东觉得这几句话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回想起来,结婚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貌似自己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哪个姑娘,当然也有很多有好感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并没有那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情形出现,大学里也象征性地谈过一场恋爱,如同大多数校园恋情一样,毕业就是分手,伤感都没有多少,甚至后面还能偶然联系成了普通朋友。

认识李萍的时候,对这个教语文的姑娘热烈地爱过吗?马晓东觉得第一是时间、空间恰到好处,工作刚刚稳定下来,年龄又到了一定程度;第二,两个人算是有共同语言,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李萍对唐诗宋词、古今中外文学书籍如数家珍,而马晓东恰好从小就爱阅读,勉强算个文艺青年,跟李萍颇有点以文会友的感觉。年轻的单身男女一旦有了共同话题,对对方外貌亦不是十分挑剔的话,很容易陷入恋情,身高一米八、儒雅博学的医生,轻而易举地获取了身高一米五六、微胖界的文艺女青年李萍的芳心。李萍一头扎进这场恋情,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付出。这场恋情的发起者是李萍,马晓东依然属于不冷不热的一方,李萍则每天主动问候,一手推动了恋情的进展,最终也成功结婚。

两个人都觉得日子会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下去,直到老去,有一首歌曲是这么唱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然而,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好事呢?生活总是少不了突如其来的大转弯。

马晓东的老妈住院了,检查结果直接就是肺癌晚期,原本活蹦乱跳、爱说爱笑的老人现如今萎靡不振地躺到了病床上。对于这个没有医保、花费了一辈子精力培养出一个医生儿子的老人而言,她很自然地接受了马晓东的安排,去省城的医院住下,开始治疗。

经济和精力的双重压力,让马晓东和李萍的婚姻第一次面临严峻的考验。

结婚一定年限的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并不太像酒那样越陈越香,反而可能正处于一个敏感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足以引发轩然大波。

李萍心里的声音是:“马晓东,我太累了!”

而马晓东的声音则是:“马晓东,你是个男人,不能喊累!”

女人的累可以一览无遗,而男人的累则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马晓东的母亲从确诊到离世只有数月时间,当然这段时间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来说是极其短暂的,而对于病痛缠身的患者本人以及照料着她的亲人们而言,无疑经历了一个漫长过程。对于儿媳妇李萍来说更是这样,马晓东内心也十分明白,作为和自己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并不能要求她像自己一样悲痛欲绝。实际上,李萍在这半年的表现已然是难能可贵了,像大多数心地善良的女人一样,她支持老公拿出积蓄给婆婆做无谓的治疗,但是也要求不能动用孩子的教育资金。丈夫在两地奔波,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母亲,忙得团团转,对于自己的小家难免疏忽,李萍也没有表示不理解。但是这半年疲于奔命的日子,让人筋疲力尽,貌似对生活的一腔热情慢慢地余温燃尽,只剩下淡淡的惆怅,令人忍不住开始怀念那些没有责任和压力、一去不复返的青葱岁月。 04  .人生的偶遇

许多时候我们回首往事,总觉得一切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每一个重要步骤都莫名其妙地出现,如同路途中一些看不清方向的路口的指示牌,不由自主就信任了,并跟随了,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人生。当初若不是这种指示,而是另一种指示出现,一切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马晓东的母亲住院期间,同病房还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患的病跟马晓东的母亲一样,住院时间只相差一周。老太太的儿子非常忙碌,但是每隔几天一定会出现在病房并留守照顾,看得出来是个十分孝顺的人。

马晓东对于比自己只大十来岁的成功人士模样的陈建华可谓印象深刻,中等身材,板寸,国字脸,眉间有川字纹,穿一件浅灰色的衬衫及藏青色西裤,若不是手腕上一块金光灿烂的劳力士手表,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政客。

两个人第一次碰面是马晓东的母亲入院的那天。

省城的大医院人满为患,马晓东想尽办法,最后找了同学的关系,才弄到一个不错的床位——二人间,朝南,靠里。这种房间在牛叉的省城大医院,用马晓东同学的话来说,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搞到。马晓东也认可,这年头要是把一线城市的大医院的床位拿来拍卖,估计会拍到让人咋舌的价格。老百姓一床难求的比比皆是,君不见,走廊上到处都搭满了临时的床位吗?奇怪的是,同样的城市,二甲或者社区医院则显得空荡荡的,说到底,还是好的医疗资源(好医生、好设备)过于紧张啊。

办好手续、跨进病房,马晓东就看见了陈建华等人。这种科室、这种病房,大家心照不宣——不会是什么好病,因此也没有什么寒暄、问病情的常规程序,互相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认识,后期同样也在病房碰过几次面,依然未进行什么像样的交谈。大家都很忙,基本都来去匆匆,像一阵风。

直到有一次马晓东下了夜班直奔省城医院,在高铁站遇到了陈建华。两个人互相打招呼,才发现彼此姓啥名啥居然都没介绍过,陈建华这样介绍自己:“叫我老陈好了,我刚从北京出差回来,正准备去医院呢。”

马晓东说:“我是刚下夜班,从下面赶过来看我妈,叫我马晓东就行。”“那我们刚好同路,司机在外面等我呢,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陈建华邀请马晓东。

马晓东想了想,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确实也累得不行了。”

走出高铁站,马晓东吃惊地看见陈建华的座驾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虽然看得出陈建华很有钱,但是不知道他有钱成这样,看来陈建华是名成功的商人。

司机穿的倒是没有电视剧里那样夸张,制服、白手套都没有,马晓东莫名地舒了口气。看见陈建华从高铁站走出来,司机早已下车开了车门,陈建华和马晓东钻进车里,车子缓缓驶出高铁站。

陈建华吩咐:“去省人民医院!”

司机应了一声,便往医院方向开去。路上,陈建华跟马晓东攀谈起来,两个人先聊了聊各自母亲的病情。

马晓东说道:“最难过的是,我自己是名医生,可是自己的妈生病了却完全无能为力。”

陈建华大吃一惊,一下坐直:“啊,你是医生?什么科室呢?”

马晓东看陈建华那样激动,不由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我是外科医生。”

陈建华连忙掏出名片:“我诚挚地邀请你有空去我的医院参观参观。”

这下轮到马晓东大吃一惊:“啊,你的……医院?”

接过名片,马晓东看到的头衔是“HEL医疗投资集团董事长,陈建华”。

马晓东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类名称,很虚心地问了句:“请问,医疗投资集团是注资各大医院吗?”

陈建华笑笑:“不是的,我们是自己开医院。目前我们集团以整形美容医院为主,此外还有少量口腔医院,也有部分综合性医院。”“我一直在公立医院工作,没怎么注意民营医院,民营医院跟公立医院区别还是很大的吧?”马晓东很好奇地问,毕竟前段时间刚刚和乐飞接触过,他对这类话题十分感兴趣。

陈建华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现在国家政策挺扶持社会资本办医院的,民营医院目前的优势是服务理念和环境设施,我们很舍得在环境、设备、服务和人才上面投资,但是民营医院的成长还需要一定的过程,目前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我们集团从成立到现在也快20年了,一路走到现在不太容易,离老百姓发自内心的认可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我自己最大的感受是中国的医疗资源太缺乏了,患者想要享受好的服务和高超的专业服务,这二者同时实现的概率太低,僧多粥少!”“我做医生十几年,对这些情况也很有感触,病人太多,医院超负荷运转,没有人有时间细致地服务好每一个患者,每天能顺利地把手头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好就已经很累了,医生更是这样,作为医生,压根儿喜怒哀乐的时间都不会有。”马晓东发自肺腑地感慨道,“至于问题是不是出在医疗资源匮乏上我不清楚,就我们医学院毕业生的就业情况来看,不乐观,尤其大城市,根本进不去像样的医院。”

陈建华答道:“实际上你看到的现象只属于某一区域医疗资源较好的医院,比如省城,除了几家大型三甲医院人潮涌动、日日一号难求以外,二级医院就冷清很多,社区类的医院更是门可罗雀。因为无论设备、专家力量还是环境,资源主要集中在那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型医院。实际上,很多病情不是那么严重的患者也需要更好的服务、更优质的设备、更可靠的专家,他们愿意为这些服务多一些花费。其实中国的医患矛盾说到底还真不是钱的事,而是医疗资源、医疗服务及医疗保障不到位的问题。”

马晓东十分佩服:“陈总,你说得极是,比如我妈的病,如果我在的三线城市有合适的医疗资源及医疗环境,我们肯定也不愿意这样劳民伤财跑这么远,但是没办法呀。”

陈建华笑道:“谁说不是呢,凡事发展总有过程,慢慢会好的。”“那你们在做民营医院的过程中觉得最困难的是什么呢?”马晓东问。“缺乏优秀的人才!环境和设备都好办,有钱就能办好,但人才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尤其是前些年,优秀的医生都集中在各大公立医院,很少有愿意出来到民营医院的。我们那时候很难,大多数只好聘用退休的老医生以及医学院校刚毕业的年轻医生,其实从医疗技术的角度来说,中年医生是最佳选择,临床经验及技术水平都已经到达最佳状态。”

马晓东表示同意,随即想起了乐飞,不禁问道:“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医生选择去民营医院是因为什么?”

陈建华悠悠答道:“很多原因,一部分是因为经济压力,还有一部分是迫于医疗体制的压力,想工作得像个人一点。”

马晓东这下是彻底服气了,谁说不是呢?他自己作为医生,实在太懂其中的辛酸了。“听说您是医生我这么激动,让你见笑了啊,这么多年的职业习惯,一遇到好的医生我条件反射就是想挖到我的医院来。”陈建华笑着说,“不过这句话不是玩笑,以后若是想来民营医院工作,随时联系我,我非常欢迎。”

马晓东也笑了,说:“行,若是想下海,首先找您!”

陈建华最后说道:“马医生,你刚说的第一句话我也这么想过,我是个开医院的,但是我的母亲生病我却束手无策,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感受!”

但是对于民营医院,马晓东内心始终是充满抵触的。中国老一辈人根深蒂固的“吃皇粮”思维,在“70后”的脑袋里基本也是扎根了的,领国家财政发的工资似乎就代表着自己是国家罩着的人。而民营呢?民营企业那是不入流的,哪怕社会发展至今,民营企业的薪资收入远远高于国家单位,但是老一辈的人们扎堆在一起谈论谁家孩子在什么单位上班时,在国企、政府单位的,无论工资是否养得活自己,都是被羡慕的,那叫作有正式工作,而在民营企业,除非自己是老板,其余一律被称作打工的!

但是老天对于一个人究竟要往哪里走,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马晓东此时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偶然,日后自己真的投身进入了民营医疗圈! 05  .早生华发

近处的风景开始被破坏,开始变得不再熟悉时,若是不能及时调整心态,去观看远处的风景,则会陷入一团混乱。当生活变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时,人很容易崩溃,对于处于婚姻中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一旦纠结于眼前,便步履维艰,或许再多的柔情也会被琐碎的生活所淹没,消耗殆尽。我们这样地彼此纠缠又彼此折磨,很多时候,我们身处其中,并不能明白我们给对方带来了怎样的困扰,毕竟,当俗事缠身时,我们首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感受。

李萍在这半年里眼角开始生出细纹,鼻唇沟的法令纹也开始出现,青春是多么狡猾啊,一不小心就快速地溜走。李萍还很清楚地记得婆婆病情确定,马晓东跟自己商量的那天。那晚公公婆婆在客房已经睡熟,女儿也早早睡得很香,马晓东罕见地到阳台抽了支烟。

李萍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乳液,马晓东走进来,坐在床上,看着李萍。

李萍柔声问:“心里很不舒服吗?不舒服可以说出来,憋着自己也难受。”

马晓东答道:“确实很不舒服,可能因为我是医生,我已经习惯了生老病死,轮到自己妈,虽然还是很心痛,但理智上可以接受这个事实。”

李萍知道丈夫一定是有什么打算想跟自己商量,会是什么呢?或许是丈夫要把公婆接过来一起住,方便照顾吧,这点自己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李萍没有开口问,丈夫不说,自己永远不打算问。

人性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李萍受过高等教育,也有良好的家教,她从小就知道要视公婆为亲生父母一样孝顺对待,但是人类作为动物的一种,真正到了需要面临的时刻,心中的那点小纠结立马涌现。李萍觉得自己虽然十分明白该如何去尽一份晚辈的孝道,却无法从内心涌现真实的情感去驱动自己毫无保留地那么做。李萍为自己这样的反应有点愧疚,但是马上又在心中说服了自己,毕竟没有血缘关系,通过一个男人而认识的一对陌生的老人,自己所散发的情感是道义上的而非发自肺腑,这也是人之常情!因此自己把一切交给马晓东去决定,只要不过分,自己会全力以赴地配合!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马晓东又说道:“李萍,我有个事想听下你的意见。”

李萍说:“什么事,说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能不能做到我还不能保证。”

马晓东说:“我是个医生,虽然理智上我知道这种病治疗的意义不是很大,但是看得出我妈想治,我在情感上想满足她的要求,带她到省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李萍沉默了几秒:“嗯,这是应该的,病了就该治。”

马晓东看着她,不清楚她是否明白治疗的含义:“若是住院治疗的话,我妈是没有医保的,费用也会很多,多到足以把我们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所有积蓄花得一干二净。”

李萍抬头转过身来看着马晓东:“我又不傻,但是我有个要求,孩子的教育费用不能动,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李萍其实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能怎么办呢?好在夫妻二人都有固定收入,省吃俭用日子还过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不过刚刚过得好一点又摊上这个事,但是这个事根本不可能有其他选项,就跟孩子要上学一样,都是必须面对的,李萍难免会觉得生活确实是个折磨人的事情。

马晓东拍拍李萍的肩膀,去了书房接着抽烟,他对于李萍的理解并没有多么感激,因为这事在他看来本来就该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老婆没有干扰自己的决定,也算清静。最怕一件事本身够烦的了,还要没完没了地解释争取,那种过程足以让人发疯!

事情能这么决定了,第二天,一家人就浩浩荡荡地去省人民医院安顿了下来,开始第一个疗程的化疗。马晓东的父亲年龄也大,还有高血压,于是又请了个护工照料日常生活。马晓东只要一休息就会跑过来照料母亲,钱也好,精力也好,如同一江春水,哗哗地很快就流淌了出去,且好像流向一片汪洋大海,永远填不满。

马老太像所有的肿瘤病人一般,非常恐惧,坚决不肯离开医院,也坚决相信各种奇奇怪怪的进口药物能够让癌细胞滚蛋,自己能够像从前一样健康地活下来。马老太一次次跟马晓东说:“晓东啊,妈这次病好了,就去你那儿给你带孩子,每天给你做你爱吃的饭菜,妈这些年都没好好照顾你,你太累了!”马晓东强颜欢笑地连忙答应:“那太好了,我一直等着你说这句话呢,我自从上大学后就没好好吃过几顿你做的饭了!”每次这样说完,马晓东总是要借口去厕所无声地哭泣,男人的眼泪谁说可以做到不轻弹的?马老头则要淡定许多,他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个年龄、这个病,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周围因此而走的人每年都有。

有一次马老头半夜醒来,在医院的钢丝床上恍然如梦,看看越来越瘦的老伴,又看了看趴在床边睡着的儿子,马晓东甚至已经有了少许白发,马老头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苦逼男人,累死累活跟条狗似的却只能一声不吭地自己扛着。马老头一时间在黑暗里泪流满面,心疼命运为啥如此作弄他们一家。人是真不能生病啊,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康家庭,一旦其中一个人生了场大病,几乎一夜回到十年前,财富积累起来是那样艰难,而花出去是那样快速。更残酷的是,花掉了所有的积累,依然看不到希望。老百姓这种担惊受怕的心态,一分钱一分钱往银行里存着不敢乱花的心态,马老头现在算是充分地体会了个遍,不攒钱以防万一,连死都会变成等死!

自己有个经常一起下棋的邻居,家里穷,50岁出头得了肾病,无钱治疗,拖着拖着就成了尿毒症。一个壮实的160多斤的汉子,几个月就瘦成了皮包骨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对自己儿子说:“儿子啊,你要给我治啊,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着呢!”

马老头看得心里百般滋味,生命在病魔面前脆弱得不像话,更加可怕的是慢慢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个过程。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李萍带着女儿过来看马老太。马老太有意无意地说起旁边床的媳妇每天怎么想方设法地做营养餐,怎么怎么尽心尽力,别人真是太有福气了!

李萍到底年轻,且心里确实不太开心,回了句:“妈,我是要上班的,我和马晓东都是工薪阶层,不挣钱我们一家人吃什么,拿什么给您看病?”

这下马老太本身敏感的心像是受了电击一样,开始奓毛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嫌弃我生病花你们钱了,是吗?我花我儿子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萍觉得老远跑过来尽点孝心,结果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当下心里也一时生气,转身带着女儿就走了,马老头拦也没拦住。马晓东回来听说此事后,连忙打李萍的电话,李萍没接。马晓东回到病房,一家三口都很郁闷。

马老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啊,要不咱们回家住,定期来治疗吧。”

马晓东连忙说:“爸,别这样,妈想住院治疗就住院治疗吧,李萍其实不是为钱生气,这段时间我忙着医院的事和照顾妈,家里就全扔给她了,估计她也是真累了。你们多体谅她,一个女人不容易。”

马老头说:“晓东啊,我是认真的,就算没今天的事我也想说了。你们也不容易,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和你妈在医院里,我不觉得日子有多好过,也不觉得对你妈的病情有什么帮助。”

马老太其实内心也十分清楚,看看儿子憔悴的脸,突然悲从心起,是啊,自己吓破了胆,真心忘记考虑儿子一家了。马老太忽然说:“晓东,就按你爸说的办吧,有这个钱不如我跟你爸多吃点好的,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马晓东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究竟该怎么做呢?孝道究竟是什么呢?作为医生,他太清楚这样在医院浪费时间和金钱并非最佳选择,但是真的不想让母亲不安、恐惧。下棋邻居的故事他也听说过,躺在家里等死是每个老人都害怕面对的过程,太残忍了!

马晓东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明天回家跟李萍商量下,妈你也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

老两口点点头,马老头也已经身心俱疲,想念自己的家,果然哪里都比不上自己的家有安全感啊,看了看马老太,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伴,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催马晓东早点回家。家很重要,男人照顾一个家,也是很不容易的,马老头心想。

马晓东搭上最后一班高铁,到自己家已经夜里十点有余,在高铁站乘上一辆出租,看着寂静的夜,城市的霓虹灯五光十色闪耀着眼泪一般的光芒,不知为何想起上初中的时候郑智化的一首歌。“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生活给予少年的不仅是梦想,更多的是责任!

回到家,李萍和女儿都已经睡下。马晓东洗浴完毕回到房间,看见李萍在黑暗中的面孔,马晓东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触手一片冰凉,原来李萍根本没睡着,在黑暗中泪流满面。马晓东抱住妻子,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正打算柔声安抚妻子几句,这时李萍忽然呼的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去了客房。客房门关上的瞬间,马晓东有种自己感情的闸门被切断的感觉,难道妻子不该理解自己并同舟共济吗?

马晓东自己也筋疲力尽,连日来的奔波以及心灵的焦虑都让他很渴望一个温柔的怀抱,一种浓浓的孤独感油然而生,马晓东没有再去哄李萍,因为太累了。在黑暗中,他沉沉睡去,梦中,一片洁白的云彩在蔚蓝的天空缓缓飘过,像是十几年来的青葱岁月从未流逝,阳光温暖而柔和地洒在身上,梦里花落知多少!

而李萍,其实并未迁怒马晓东,应该说根本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累,想要好好清静一下,让自己不去思考所谓生活。作为有家有口的中年人,谁都会有这种感触。生活啊,你摧残了所有的女人,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变成黄脸婆!

李萍想着想着,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马晓东不仅没有责备自己还主动示好,自己还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自己也不懂,算头脑短路吧。李萍想,如果这个时候马晓东来哄一哄自己,那该多好。

貌似每个女人无论年华如何逝去,在柴米油盐中偶尔都会泛起一种少女心态,渴望对方能够满腔柔情、充满耐心地来哄哄自己,可能在女人的观念里,这种细致的付出远比粗线条的对家庭负责更有实在意义。女人这种生物最大的生存弱点就是无论什么年龄都会像块海绵一样,需要吸收很多很多的关心、很多很多的爱,不然就日渐干涸。其实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应该明白,要学会自己爱自己,剩下的精力要拿去应付无穷尽的生活才对!

大多数男人早早懂得这个道理,于是女人们注定是要失望的,在日复一日的生活潮水中,男人们更早地对婚姻生活感到疲惫,一种责任感和一种雄性本能促使着他们尽最大的力量维护着整个家庭的运转,但若是期望有更多的柔情分配给妻子,真的是挺难的,不是不明白,而是有心无力。

本身夫妻二人内心是理解对方的,可是由于沟通方式的问题,让这件事反而变得尴尬起来,马晓东和李萍恋爱结婚数年第一次开始冷战,整个周末都没搭理对方。奇怪的是,其实双方内心并不是有多大芥蒂,但是就跟约好了似的互相不开口。更奇怪的是,不说话居然日子一样过,且李萍第一晚到客房睡了,第二晚很自然地依然在客房睡了,莫名其妙的分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若干日子后李萍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婚姻会一直平淡而祥和。生活中这样那样的不经意,重叠成一个必然。

周一的时候,马老头给马晓东打电话,说跟马老太商量好了,想回家治疗,让马晓东有空的时候早点过来办出院手续。马晓东算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连续三个白班,最早也要等到周四才能过去,于是他让父母多待三天,父母答应了。

马晓东转头告诉李萍这个事情,李萍问:“是因为我那天的态度不好吗?”

马晓东回答:“不是的,他们心疼我们,也觉得定期化疗比较好,住医院也住够了。”

李萍没作声,心里舒了口气,总算家庭要恢复正常了,夫妻俩不动声色地恢复了交流,就好像冷战从没有发生过似的。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周二的时候马老太突然病情严重,被送进了ICU。马晓东接到父亲电话,连夜包了个车赶到省城。主治医生也很诧异,说明明已经控制得很好了,突然这样根本是出乎意料,同时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马老太昏迷了三天三夜,周末的时候李萍带着女儿也赶了过来。就在周六的凌晨,马老太突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看着围绕在身边东倒西歪、神情憔悴的亲人们,内心一片澄明,看着马晓东趴在床沿打盹,不由得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马晓东一下惊醒,看着马老太,连忙握住马老太的手喊:“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喊医生来看看!”

马晓东迅速起身叫来值班医生,医生赶忙跑过来,发现马老太已经瞳孔散大了,在手忙脚乱地一番象征性抢救中,马晓东有种生命中的一部分随之而去的感觉。对于母亲,或许每个男人都有这种深深眷念的感觉吧,小时候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脸依靠着母亲柔软的胸部的触感还残留着朦胧的印象。天色破晓,马老太再也没睁开眼睛。马晓东在经过这样的一个夜晚后,白头发陡然多了起来,默默地流了满脸的泪。李萍很诧异,从来没想到马晓东对母亲的感情居然这样深沉。

母亲的陡然过世,在马晓东的内心形成一个空洞,也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马晓东总觉得母亲最后的日子没能让她心情愉快地过完。这种遗憾,马晓东理智上也知道不该怪李萍,毕竟事情这样发展谁也不知道,可是内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这个疙瘩。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维系除了必然事件,偶然事件也太多太多,跌宕起伏的家庭生活真心不能用宁静的港湾来形容。

家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在茫然无边际的波澜壮阔间游荡,两个人在人生的旅途航行,同舟共济。困难重重,身体会累,心更会累,可是依然需要打起精神,乘风破浪,稍一松懈就很有可能葬身于茫茫大海。或许有人说,就算上吊也要松口气吧,可是婚姻这叶孤舟,却连松口气都不太能够,开门七件事,若是加上上有老下有小,如何休息?血肉之躯被满满的责任所驱策,那是内心的发动机,让我们充满力量,继续航行!

安顿好母亲的后事,父亲一下子老了很多。马晓东要求父亲搬来与自己一起住,马老头拒绝了,但是接受了马晓东的提议,不再接着做杂工,下下棋、种种花,每月马晓东支付一定的抚养费。关于这点马晓东甚至没有跟李萍商量,马晓东觉得这是对未照顾好母亲的一种补偿。

夫妻间沉默了一个星期左右。然而生活依旧要继续,马晓东和李萍终于拿出所有的银行卡开始计算钱的问题。

两个人每月所有福利、工资加起来不到一万,一家三口,三线城市的日子过得去,只是母亲的一场病,让十年存款瞬间所剩无几。马晓东这下有了危机感,原来自己看着安定的小日子,抗风险能力并不强,马晓东再一次有了换个工作的想法,并跟李萍提出这个想法。李萍有些犹豫,毕竟扔掉铁饭碗是需要勇气的,但是李萍跟任何女人一样,也确实期望生活现状能够改变。钱,对于生活真的挺重要,谁不想过得好一点?

李萍提议先打听打听具体行情再做打算,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后悔药可吃,这绝对是重大决定。 06  .第一次参观我们有很多个第一次,有些我们印象深刻,终生难忘;有些让我们伤痕累累,心生恐惧;更有些让我们一失足成千古恨,在岁月的长河里懊悔不已,留下无尽的遗憾。当然也会有些让我们柳暗花明又一村,让我们鼓足勇气继续前行……正是这样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让我们又憧憬又紧张,如同汪国真的诗歌里所说的那样: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越是年轻,越是勇于尝试各种第一次,因为年轻,所以无惧,因为年轻,可以输得起。而到了中年,对于陌生总是恐惧多于诱惑的。我们那样地害怕未知,怕失去已经得到的,怕未来的艰辛,怕许许多多,激情有时候可以等同于无知无谓,而恐惧是因为我们过去不好的经验太多太多!

马晓东总的来说属于安于现状的人,年轻的时候都不太乐意折腾,人到中年居然鼓起勇气想要折腾,着实十分忐忑不安。但是这一次,貌似有种凌云壮志在心头升腾,是时候需要改变一下了,不然如何给所爱的人或者说自己所需要负责任的人更好的生活?

马晓东翻出了乐飞的电话,拨打,接通。

乐飞以波澜不惊的口吻问道:“有何贵干?”

马晓东说:“兄弟,你在外面这么些年,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乐飞反问:“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女朋友还没有,所以感情上我依然是纯洁的。钱嘛,正如你所说,我比你有钱一点,你非要借的话,我勉强能凑一点。”

马晓东说:“得了得了,这次不跟你开玩笑。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工作的各方面吧,安全感、工作氛围、薪资水平。我要听实话,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乐飞挺认真地说:“民营医院挺缺人的,缺真正的人才,他们急于留住人才,因此薪资给的特别多,多到什么程度呢?一个月可能等于你在小医院半年的薪资吧,但是工作压力也是极大的,对个人综合素质绝对是一种挑战。说白了,跟在公立医院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的服务意识,你会被要求完全做到以病人为本。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做得越久你越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跟过去的铁饭碗那种感觉很不一样,你会有一种焕然一新、变得很强大的感觉。因为患者从一开始踏进这个医院到出院的全过程都是你参与的,你会完整地处理一件事情。以前在公立医院,我的感觉是我们很多人只做了流水线作业的一部分,而且大批量地去做,我们基本算是半机械人,并不能完整地从技术到心理、从沟通到指导、从陌生到信任地服务好一个患者。”

马晓东沉默半晌,笑着骂道:“你他妈果然脱胎换骨了,看你这一套一套的,说得我简直怀疑我过去十年外科医生的经验是否白费了!不过我很怀疑,医生有那么多时间去服务好患者吗?患者你知道的,你态度好一点,他们就没完没了地问问题,每天都会问。”

乐飞嘿嘿笑了起来:“我觉得吧,你可以这样想象,想着自己是一个江湖郎中,你会的别人也会,有的人还有祖传秘方,而你没有,那你靠什么来行医赚钱呢?哦,不对,是靠什么来悬壶济世呢?实际上我一开始这样选择,是因为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我不像你们早早结婚,有家有口的一个单位过一辈子就是一生。我不行,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开始选择民营医疗,我也有种落草为寇的感觉,但是越做越愉快,越做越惊奇!至于时间,我们以前一天服务上百个患者,我现在一天就服务几个患者,你说我能不能做得很细致呢?我现在深切地感觉,我悬壶济世的最大占比是真心及细致!”

马晓东收敛笑意,说道:“你可要对我负责任,我今天问你这些是想步你的后尘的,我想下海了!要悬壶济世了!”

乐飞答道:“你这样的技术骨干多多益善,更何况阁下英俊潇洒,简直是为民营医疗而生!不过,你是不是最近很缺钱?突然下这么大决心?”

马晓东不由得笑了起来:“比你差远了,论风流不羁阁下才是第一,咱们那个班最潇洒的就你小子了。说正经的,如果不是经济问题,我肯定没那么大决心脱离公立医院,但是赚钱和悬壶济世并不冲突,对吧?我也不想隐瞒我对钱的渴望,我想去你们医院看看,你方便吗?”“当然,你随时来,我随时恭候大驾。”乐飞答道。

一个电话说到手机发烫,马晓东很满意,都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究竟有没有夸张,自己去医院考察一下就知道了,知己知彼才是王道。另外,和乐飞彼此很坦诚地聊到行医和赚钱的问题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们工作的动力无外乎是为了生活得更好!

马晓东告诉李萍这个电话的内容,李萍也备受鼓舞,鼓励马晓东去看看。

马晓东想到一个问题,就问李萍:“我要是真去那家民营医院上班,就要去一线城市,你这里的固定工作肯定不能辞职,那我们就面临分居,这个事你怎么看?”

李萍说:“你先去考察了医院再说,为了日子过好,我们各自克服困难也不是难事,两个人都安安稳稳地守着。像你说的,家庭没有抗风险能力,一切都是白搭,孩子越大越需要花钱,我还期望妞妞以后能去国外留学呢。”

一旦拿定了主意,马晓东竟然有种奔往新生活的感觉,他飞速地订了车票,奔往北京。乐飞目前在北京工作,当初,他确实说过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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