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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4 12:5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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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金山

出版社:万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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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阿瞒出道

曹操:阿瞒出道试读:

阅读精彩的子金山及其笔锋流出的历史

我认识子金山是通过他的词曲,那时我正在写《明朝那些事儿》的蓝玉远征,应该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研读诗词曲赋的人,但他的词曲确实打动了我,于平凡之中显现万千豪气,其才华实在让我惊讶,短短几十个字就把那一幕波澜壮阔的景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当时的我看来,他是一个很有文字表现力的人,到后来听说他开始写《曹操》,便颇有期待地准备拜读,现在大作完毕,一阅之下确实不同凡响。其文字于诙谐中显肃穆,于史实中见人性,我是一口气读完这部书的。唯有对那段历史有着深入了解的人,方才有这样的功力。

历史是严肃的,但并非要用严肃的方式来表达,把深刻的东西用深刻的方式解说出来,是远远不足够的,唯有将阅读的快感与历史的感悟结合起来,才是理解历史的正途,而在我看来,子金山做到了。

开篇碎语

小时候,我们当地过这么一个节:五月十三,对了,是农历的,节名实在是记不起来了,节的来由记得十分清楚,与曹操、关羽有关,说是每年的这一天,关老爷都会扛着他那柄青龙偃月刀去杀白脸曹操,所以人民当然要助点威了,助不上威跟着庆祝一下还不行吗?于是就有了这个节日。

至于为什么神通广大的关老爷每年都杀—却很明显地并没有杀死曹操,大家是不会追究的,反正能解气就行。

可见,这曹操在群众中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民间形象不大好。

原因呢?据说都是罗贯中惹的乱子,曹氏后人大有举起法律武器追究这罗某人侵犯曹操名誉权恶行的必要,一部《三国演义》,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官司必赢无疑。

在五月十三那天,孩子们通常会蹦跳着唱这样一首儿歌:“五月十三,不用看天,关老爷磨刀,要杀曹操,曹操变鬼,要喝凉水……”

五月十三,不用看天,就是说每年这一天都会下雨,那是老天爷在给关老爷的磨刀石添水。

嘿嘿,曹操真是惹得天怒人怨!一个人能混到这份儿,还有何求?连玉皇大帝每年不辞辛苦当劳役都对曹操无可奈何,曹操又怎一个“牛”字了得?

可也怪了,在笔者的记忆中还当真大多数是在雨中唱这首儿歌的,也可能那些当天没下雨的年份根本就没注意。这也是常情,连雨都不下的日子通常是不会存入记忆的。

曹丞相被污蔑,引多少史林文士义愤填膺?几百年来,为此冤案无偿奔走呼喊的大有人在!

一位文坛泰斗也有过此类不忿:“现在我们再看历史,在历史上的记载和论断有时也是极靠不住的,不能相信的地方很多,因为通常我们晓得,某朝的年代长一点,其中必定好人多;某朝的年代短一点,其中差不多没有好人。为什么呢?因为年代长了,做史的是本朝人,当然恭维本朝的人物了,年代短了,做史的是别朝的人,便很自由地贬斥其异朝的人物,所以在秦朝,差不多在史的记载上半个好人也没有。曹操在史上的年代也是颇短的,自然也逃不了被后一朝人说坏话的公例。”他进一步指出:“其实,曹操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至少是一个英雄,我虽不是曹操一党,但无论如何,总是非常佩服他。”

这位就是以我们民族的灵魂医生著称的鲁迅先生。

可是,曹操的群众关系还是不见改善,周围的人群中如哪位同学过于奸诈、狠毒,经常会被人在背后起个“曹操”的绰号。注意,这可不是在夸你!

曹操到底怎么啦?

声明:本人绝没有替曹操翻案的意思,只是想公正地送给大家一个真实的曹操、一个鲜活的曹操。

有道是:

千古风流诗一首,

黄沙淹尽王侯。

万家灯火却依旧。

残阳铺绿野,

愁月照荒丘。

南来北飞沧桑雁,

只见白云悠悠。

日出日落信天游。

长歌荡今古,

爱恨一曲收。

―子金山侃史:寄调临江仙第一章任侠少年天上掉下来一顶皇帝帽子

二十岁前的曹操实在没什么值得显摆的。

历来不管哪朝哪代给自己的开国领袖脸上搽粉抹油向来不惜笔墨,奉魏晋为正朔的《三国志魏书·武帝纪》里对自己的太祖却是寥寥几笔:“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

注意!小孩子“机警”是好事,但要是有人夸你的孩子“有权数”就不一定是好话了;这里的“任侠”也未必是褒奖,反正绝对不是郭靖郭大侠那个侠字;“放荡”倒是写得明明白白的;至于“不治行业”,说穿了就是不务正业,所以“世人”也就是老百姓也就没把这孩子看成什么天生神童。

很敬佩古时的史家,在当时的环境下能把他们的开国老祖宗写成这样,已经是相当客观了。

说太祖小时好话的据史载倒是有两三个人:

南阳名士何颙分析过曹操:“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还有一个叫许劭(字子将)的名士,他这样对曹操说:“你这个人哪,如果在太平时代,可能成为能臣;要是在乱世,你就是奸雄。”老曹听了这褒贬难辨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至于这大笑是得意还是不屑,曹操至死没有曝光心里的真话。(原话是:子将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太祖大笑。)

另一个地位显赫,是当时的太尉桥玄(字公祖),他说:“天下就要乱了,没有上承天命下安黎民的天才出世汉朝可就要玩完了!那个天才就是你曹操哇!”

鉴于桥太尉响当当的名头和地位,笔者就从桥玄细细说起。

三十六岁过早驾崩的汉桓帝刘志竟然无人接班,没法子只好肥水暂流外人田了,其实也算不上太外,也是五服沿上自家的血亲—汉肃宗的玄孙刘宏。

刘宏本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世袭解渎亭侯。

靠着祖宗的荫护,当时的刘宏家在河间的一亩三分地里也属一方土皇上。汉时兴封地,河间是他曾祖父河间王刘开的封地,也就是说他家可以享用这一方老百姓上交的一切赋税,论说可比当什么皇帝自在多了。

可是一个人的命运大多都不是由自己安排的,更别说他这个十二岁的娃娃了,稀里糊涂的小刘宏被稀里糊涂地从河间拉到了洛阳,又稀里糊涂地当上了皇帝,称为汉灵帝。

说起来也够可怜的,你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一下子当了这么个大官,全中国最大的官,那还不得累死?

尤其还是接了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那这个烂摊子保证会更加烂下去也就是必然的了。

没有人不想当皇帝,真当上了是幸运还是不幸就不好说了。

记住,这年(汉桓帝永康元年,公元167年)我们故事的主角曹操才十三岁,还是小曹,正是斗鸡玩狗、气得试图管教他的叔父发疯的时候。死后买不起棺材的高干桥玄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偏偏灵帝这个上梁歪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桥玄这个下梁却是全然没学会灵帝上梁的歪门邪道,竟然“出淤泥而不染”:当了一辈子高干(司徒、司空、太尉都干过),最后竟然是穷死的!据史载,他咽气后家里连棺材都买不起。

此人是睢阳(今河南商丘南)人,生于汉安帝永初三年(109),任太尉之前便以清明知人闻于朝野。

群鸦鼓噪,残阳如血。

桥玄三骑两从,悠行于江淮古道。

此刻他的心里是既沉重又轻松,轻松的原因很简单:刚卸去了太尉重担,确有一种无官一身轻的惬意;可这惬意只是在内心一闪而过,沉重却是越来越有感觉,仿佛胯下的花斑马也渐渐地经不住自己心情的重压了。

辞官不做在他这一生早已不是第一次,被皇恩浩荡从高位上赶下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是真正地心已灰、意已冷:“这翻来覆去的朝局我早已司空见惯,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小圣主是长命的,近十朝天子即位时就没有一个满十五岁的,历代都是不同的太后秉政,外戚专权也就难以避免,只是权力这东西最易成瘾,小皇帝一旦大了,除了靠着小皇帝掌权的亲娘以外,相关人等都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死掉,换一个小顽童,便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持朝政十几年了。“真正让老夫忧虑的是那些五根不全的宦官啊!我同情你们,又不能不鄙视你们,但还是要打心底叹服你们,惑圣主,老夫不如啊!“你们只能让我忧虑,能让我五内坠铅的人却绝不是你们,你们不配!让我忧虑的是那个我为之尽忠的圣上啊!唉!扶不起来的……”

那时候是光和二年(179),刘阿斗还没出世呢。震古烁今的玩乐小皇帝

从古到今干皇帝这个职业最难的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缺什么,其实他们普遍缺少一样:爱!

是啊,连爹妈都是靠着自己富起来的,整天忙着与朝臣、宦官们钩心斗角、争权夺利,谁有闲心了解这条人间真龙最需要什么?

坐在云端的人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宦官们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与小主子朝夕相伴,贴身伺候,大皇帝都经不住,何况稚幼儿童?所以,在身边最贴心人的苦口婆心教导下,小皇帝终于找到了做皇帝的感觉。

比如,做皇帝的一般没福气逛大集、庙会,皇帝突然想过把购物瘾,怎么办?不要紧,宦官们有办法。

某年某月某日,宫女、宦官忽然在后宫内真的开起了超级市场,大内珠宝、凤冠霞帔,一一上了货架,闹着玩?保证是真金白银实在铜子,皇帝也就乐在其中,买卖双兼,血本全包。

再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一时兴起,成天驾玉骝金辇,实在腻了,换换口味,尝尝驾驴车的滋味。于是宦官们一片忠心对天子,不惜重金为驴举办选美大赛,严格把关,层层筛选,终于选出四头美驴。天子亲赐四驴“贤冠”“带绶”,自驾游于皇宫。

上行下效,皇宫内外,士子庶民,无不争购竞买,一时洛阳驴贵。

有一天小皇帝忽然发觉钱不够使了,那还了得?天子富有四海,随便卖点啥还不照样腰缠万贯?时任小黄门之职的宦官蹇硕奉旨代主做起了生意,地点就设在后宫西园,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倒卖点啥?好东西:官!上至三公下至县令,按年俸禄多少,每石一千万铜钱,一手交钱,一旨封官。

据史载,我们故事主人公曹操的老爸曹嵩也不能免俗,他的太尉高官就是狠心花了一亿铜钱买来的。

帝心如佛心,为了照顾家贫而又一心报国的德才兼备之士,又出台了赊官—先上车后买票的优惠政策,不过售价当然要合理加倍。

桥玄身在马上,心游洛阳:小皇帝对我却真算得上君恩似海,这次辞官的理由是憋了七天七夜才红着脸奏出来的:京师地震,郡国多灾,皆是俺德才欠损造成的,遵照干部问责制,引咎辞职。

桥太尉把自己当成了造物主,地祸天灾一概招惹上身,这由头也真亏他想得起来!

灵帝当即准奏,并拜赏光禄大夫闲职,年奉两千石。桥玄不由感激涕零:没这两千石,包成饿殍!

其实皇帝心里更乐:空出来的太尉一缺,倒手卖出,何止两亿?谁赚谁赔呀?你以为当皇帝是傻帽儿啊?

然而早已上了灵床的东汉王朝却没有在他这个花花皇帝手里寿终正寝,汉灵帝是幸运的,最幸运之处莫过于死得早。

桥玄宦海沉浮多年,可谓老马识途,对这大厦将倾之朝局,又怎会不了然于胸?俗话说,人一走茶就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现今人过老耄,妻儿家人即将卷入战乱,不托付一铁腕之人又怎能放心西归?

桥玄就是为找寻一位他心目中的英雄安排后事而来,不用说大家也已经明白了,本书的主人公马上就要出场了:他乳名吉利,绰号阿瞒,姓曹名操字孟德。曹阿瞒和他的铁哥们儿

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一对忘年交坐到了一起。

刚因堂妹夫强侯宋奇被诛而免官的曹操对这位父亲的同事是敬畏的,感激更是不消说,自己在少时鲜有享受赞美,这老头却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中的首位。

千里马如有情感,内心最感激的就应该是伯乐。

曹操对桥玄便是如此,所以在桥玄未辞世时连玩笑都未敢开过,后来他率军北征乌桓时路经桥墓,行文作祭,才得以过了一把瘾,与早已长眠的桥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此是后话不提。

按父执之礼寒暄已毕,原太尉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看来老夫没看走眼啊,以后天下有可能是你的,能不能实现就看你的能力了,望你珍重自己;我这个太阳快要落山了,长话短说,就一件事:看在你我的情分上,待老夫死后,照顾我的妻子儿女。”

其实原话极简单:“……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

为什么以太尉之尊的桥玄会如此看重名不见经传的曹操呢?据史载说是桥玄“世名知人”,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桥玄会相面,是个八卦高手。

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笔者不相信桥太尉得到了周文王的《易经》真传,从现今有据可查之寥寥的曹丞相童年故事中,还是能看出他日后成为名人的前兆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忘的童年。日后贵为魏王,礼加九锡,死谥太祖的曹操也不会例外,不过那个时候大家是称太祖阿瞒的,吉利虽是乳名,大概用的人不多,只限于阿瞒的父母。

曹操对大家送给自己的绰号倒是不大反感,虽然从字面看这个“瞒”字略带贬义。多年以后,一些铁杆发小还是有意无意地当众这么称呼曹丞相,也没见丞相有什么明显的不乐。至于心里怎么感觉就不好说了。

小时的铁哥们儿当众称呼丞相的绰号,绝不是戏谑丞相,只不过是为了显摆给众人看:“瞧见了吧?咱跟曹哥的关系!?”—如此而已。

建宁元年之前的阿瞒肯定喜欢这个绰号,毕竟是自己一拳一脚地辛苦挣来的亲切称呼,在曹操少时胡作非为的小圈子里,获得这些哥们儿的亲切可不大容易,这是帮什么人?地道的高干子弟!堪比后世的太子党。这里面就有将来与曹操理不清恩怨的袁绍、张邈、许攸等人。

曹操的爷爷曹腾从小就进宫当了宦官,历经四代小皇帝,终于趁着宦官得势的东风爬到了中常侍高位。

太祖阿瞒的老爸曹嵩原来是一方望族夏侯氏家的宝贝疙瘩,这夏侯家为了巴结曹腾,不惜让儿子弃祖卖身,于是曹腾便有了一个养子。宦官有了儿子,仿佛也给仕途带来了运气,曹腾坐上了宦官这个辉煌事业的最高位:大长秋!即皇后的近侍,专门代表皇后管理宫中事务。皇帝年幼,少不更事,其实是皇后执政。曹腾当然也就在朝中炙手可热。

自古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爸得宠儿子当然升官。曹嵩也就凭着德才兼备成为朝廷大员。

后来随着进入开放的官员市场时代,曹嵩也就顺应时代潮流,以勇于随大溜吃螃蟹的小无畏的精神,在西园的售官拍卖会上,以一亿铜钱(按汉制等于一万斤黄金)的超低价,拍下了大汉太尉的高官。

袁绍(字本初)不同,根子红,苗子正,家族四世五公,也就是说往上数四代中,有五个人在朝廷里做三公(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总理)的!厉害不?比起阿瞒的太监爷爷,何止光彩万倍?不过小孩子们的心理与成人士大夫不同,顽劣不问出身,小袁倒是从没鄙视过阿瞒,反曾被阿瞒结结实实地涮过一把。

据史载,这一帮公子哥没做过多少行侠仗义的壮举,没听说有谁得过“见义勇为”奖,倒是有过这么几档子给太祖纯真童年脸上抹黑的事:

某年某月某日,哥儿几个鹰狗玩腻了,阿瞒出了个新鲜点子:“看见没?这家娶新媳妇呢,有没有胆量随我把新娘子偷出来?”

美女当前,几个人当然色胆包天,于是周密计划,详细分工,当夜付诸实施。

阿瞒自告奋勇,亲临洞房偷美女,哥儿几个把风的把风,装贼的装贼,一声“有贼”齐行动,阿瞒当真不负众望,竟真的趁乱把新娘给背了出来。

可惜袁绍毕竟没有曹操的胆子,也可能是见到曹操已捷足先登,近得芳泽,一时心不在焉,竟然失足跌倒在荆棘丛里,短袍后襟又被荆棘钩住,做贼心虚,越着急越挣扎不起。眼看就要偷香不成反挨一顿扁。

新娘子红蒙头遮面,耳只听得众人乱喊“有贼啊……抓贼啊!”心中暗自感激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背自己避难。

下边的阿瞒可急眼了:身上还背着一个活人呢!真沉啊,也不在娘家彻底减减肥再出嫁,看来这回要窃玉不成反要赔上几两肉了。

心中暗恨袁绍:“什么本初?分明是笨雏!”

贼有贼智,急中更智:“我先拉个垫背的再说,兴许祸水东引,我能独享美色呢。”

曹操当机立断,把手往袁绍藏身处一指,口中大喊:“贼在那荆棘丛里藏着呢!”

趁众人全力围捕袁绍之际,曹操小朋友竟然载美扬长而去,下面就不必细说了……

被出卖的袁绍呢?听得阿瞒如此见色忘友,胸中怒极!生气事小,挨揍事大,情急之下竟然挣脱了荆棘,顾不得手脚被扎,奋起直窜。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当。一时间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顺利突围成功。

这还能饶得了曹操?

谁知曹操面对袁绍的铁拳,面不改色心不跳,大义凛然:“本初,我救了你半条性命,你准备怎么谢我呀?”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袁绍做梦也没料到自己的铁哥们儿会这样说,一时气噎无语。“逃脱才是硬道理,你自己拍拍胸口说,你现在是不是全身而退逃脱了出来?”“这……我听到你小子卖我,情急拼命,才得以全身,能逃脱与你何干?”“哦,情急?是谁使你情急如此?”“是你阿瞒这坏小子!”“让你情急得以逃脱的是我,那我坏从何来?”“这……”“没有我阿瞒救你心切,大喊使你情急逃命,你现在又能在何处?”“这……”“是不是我阿瞒救的你呀?”

“……”

五内仇消成雨露,一腔怒散化甘霖。

袁绍被阿瞒一通忽悠,细想也不无道理。此事理所当然地不了了之。做了一回武林高手

阿瞒、袁绍这帮纨绔公子哥的家庭背景有一点是极相似的,都是属于率先富起来的那批人。自古就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说,穷哥们儿是进不了他们这个富崽圈子的。他们玩鹰遛狗、偷香窃玉、胡作非为,却也有一个光荣传统:从不祸害穷苦百姓,更不恃强凌弱。他们专门和那些风光人物过不去,谁在洛阳这块地界太风光了,那你可要小心了,这几位太岁通常会给你找点儿小麻烦的,为啥?不需要理由,大爷想散心,行了吧?

这帮人谁是头?不一定,那要看干什么事,多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那种样子。

不过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乐意出风头的,那年头还没有报刊、广播、电视之类的传统媒介,想出风头怎么办?那就全靠你自己弄出点动静了,这点上哥儿几个是“杀猪捅屁股,各有各的门道”。

袁绍可是个聪明小子,只露了一手“以静止动”便轰动京师,名扬四方。

某年某月某日,几个哥们儿碰面了:“哎,这几天没见袁哥呀,这小子是出家当了和尚,还是钻地洞啦?”“呦嗬?这么大新闻都不知道?袁绍最近可了不得了,在家闭关修炼呢!”“告诉你们,袁哥金盆洗手弃武从文了!大门口贴着告示呢:非鸿儒之士博学之才,概不接见。”“被蒙了不是?那告示也就忽悠你这样的傻帽,袁绍现在是啥人都揽,我亲眼看见前天接进去了几个跑江湖的剑客,他现在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招揽,家里都养了千把人了!为这他老爸都揍了他几顿了,儿大不由爷,管不住了,他要学战国四公子呢!”“原来如此啊。”“了不起……”“真是钱多得找不到地方烧了。”

……

这些对话当然都是瞎传的,不能全信,可袁绍刻意作秀确凿无疑,也确实产生了名动一时的轰动效应。

曹阿瞒呢?也没闲着,天生一个好惹事的主。那几个哥们儿继续聊天:“听说阿瞒了吗?昨晚捅老虎屁股了!”“当然知道,昨晚阿瞒手持双戟独闯中常待张让府,张府那十几个侍卫硬是没沾上边!牛!”

这张让是何许人呢?那可是个在洛阳提起来小孩都不敢哭的人物,还没听说文武百官之中有哪个敢不买账的,时下掌管朝廷文书和传达诏令,权力能大到啥程度?举一例你就明白了:汉灵帝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张常侍就是我的亲爸!”牛不?能让皇帝喊亲爹的人肯定本事不小!

可曹操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经常领几个哥们儿去他家中骚扰一番,自己的爷爷也算是这个让天子喊爹的人的前辈同僚,谅张让也磨不开脸当真拾掇自己。当然是连吃带拿不说谢,临走还要学孙悟空告别老龙王:“聒噪,聒噪!”

这天阿瞒二两酒进肚,胆气陡升,竟然独自一人持械拜访张府,忘了看时辰,深夜去的;也忘了走大门,翻墙去做客了。这下张家不买账了,看见也装着不认识了,想趁黑装糊涂宰了这个祸害。

十几个家丁护卫长枪短刀一起招呼上了,口里还大喊:“宰了他……宰了他!”

真有本事的人啥时候能看出来?出事的时候。

这未来的太祖武皇帝提前用上了这个“武”字,酒壮英雄胆,恶向胆边生!双戟在手,大喝一声:“谁敢近我?”一边吆喝一边舞动双戟向外杀去。

这护院的哪里犯得上跟玩命的人拼命啊,轰走了也一样是尽职尽责,再说谁也不愿意挑明得罪势大得吓人、钱多得没边的曹家,所以个个勇往直退地大喊:“关了大门!别放跑了贼人!”

曹操一听就明白了:哦—这是让我从哪里进来还从哪里出去啊。那还不容易?原样翻墙出去就是了。

就这样,一个真逃,一群假追,曹阿瞒一路拼杀,威风凛凛地逃出了张让府宅。回去后趁酒性与哥们儿大大忽悠了一番,曹阿瞒只身独闯龙潭虎穴的英雄壮举就此流传开来,要不是后来出了个关公云长,今天的武圣肯定姓曹了。由此推论,现在小商铺里供着的兴许就是曹操的光辉形象了。牛刀小试的作秀大师

一般来说,一个事业的成功者之所以成功,与他的早期教育是密切相关的。

曹操在母亲肚子里时接受过胎教没有?不得而知。大家肯定会认为没有。按说不一定,时任司隶校尉的曹嵩富甲一方,与当宦官的干爸不同,那也是妻妾成群的,家中也是宴乐不断。曹嵩是个文雅之士,据史载官声不错,估计来往家中的文盲也不会多,曹操在娘肚子里生活的时候当然也会感受乐舞不断,诗书多多,不用看别的,仅从曹嵩给阿瞒起的“操”这个名字就非同凡响。《荀子》篇中有句:“夫是之谓德操。”这就是曹阿瞒名操字孟德的出处。

由此可知曹嵩也绝非泛泛之辈。更不用提曹操后来开一代文风先河的旷古诗文,确有大宗师气派!由此证实曹操本身的遗传基因是绝对优秀的,无意中被迫享受胎教也在情理之中,少年时也绝不会只懂得飞鹰走狗、顽劣胡混,聪明是肯定的,顽皮也是肯定的。

往往大英雄都孕育于这些顽童之中。往往乖孩子长大后却没出息。

阿瞒小时候家教严吗?答案是否定的,已自封魏王的曹操自己就不无遗憾地这样行文明示天下:“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三徙”就是说孟子的母亲为了让儿子不受坏环境的影响,竟三次搬家。“过庭”则是说孔圣人的儿子两次从庭院中走过,都受到了老爸的教训。看,他在找老爸老妈的后账呢。优点和成绩那是我个人后期自学成才;某些不足那都是爹妈早期疏于管教自己造成的。

这点上太祖有点不厚道,有点贪爹之功、委儿之过的味道。

其实,老爸也没少管过阿瞒,只不过老子不如儿子聪明,经常被阿瞒给忽悠过去。

阿瞒的叔父看着亲侄子游荡无度,除了好事不做,没有不敢做的事,自认没有管教恶侄的能耐,便向哥哥曹嵩告了一刁状:“管管咱小子吧,不能光顾着升官发财,养下个败家子你攒再多的铜钱有啥用?十年栽树,百年育人啊!”

凡是家长,最抹不下脸的就是吃学校老师的“发面馒头”。

现在的曹嵩已升任中央财政部长(大司农),当然,给皇帝孝敬点钱是免不了的,好在羊毛出在羊身上,再想法从下边捞回来就是了。曹嵩现在受到弟弟一番数落,此时的心情与刚接待完老师的差生家长一样,要跟阿瞒动真格的了。

阿瞒今个儿一回家就感到气氛不对,老爸脸铁青,盯着自己的目光有点像大灰狼打量无辜羔羊……

好在阿瞒随机应变的本领犹如天授,不慌不忙地走到父亲面前,双膝跪倒,从怀里摸出一捆写满字的竹简。“儿子近日承父亲教诲,把父亲平日的叮嘱一句当成一万句,活学活用,急用先学,学为其用,立竿见影,经呕心沥血,终于不负父亲厚望,新注《孙子十三篇》已毕,还请父亲百忙中给予指正。”

父亲愣住了,儿子求自己批改作业,你总得先看完了再动手吧?

一边接过竹简,一边厉声责问:“你近日做的好事!”

阿瞒刚大闹过中常侍张让府没几天,自然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伏在地下作声不得。“你叔父总不会冤枉你吧?你这让人恨铁不成钢的逆子!”

当老爸的也不大地道,先把告状的亲兄弟给卖了。

阿瞒心中大怒:“是你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小子啊,点我的眼药?等着瞧,有仇不报非丈夫也!”

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的天真,满面的无辜:“父亲,孩儿……”竟然呜咽难语,“孩儿委屈啊……”

话未吐尽,双手掩面,跌撞而奔乎门外,溜之大吉。

曹嵩手拿着阿瞒批注的《孙子十三篇》还没回过神来,儿子早已没影,只得先看看儿子的作业再说了,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想揍你这小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曹操也的确是个天才。“中国几千年、世界几百年才出现的一个天才。”批注《孙子十三篇》,曹操为古今第一人,而且见解独到,不然哪来的他日后辉煌的军事成就?

再说跑到洛阳街头的曹阿瞒,远远瞅见了叔父,眉头绝对没皱,突然目光呆滞,四肢战抖,仰天狂喷一口鲜血,一头栽到地上,不省人事,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人快不顶事了。

当叔父的大为恐怖,忙不迭喊来了兄长曹嵩。

曹嵩气急败坏地随兄弟赶到儿子中风昏倒之处,两人顿时愣住。

但见阿瞒正襟危坐于路边青石,满脸无辜依然,委屈依旧。“你这是……”老兄弟俩满腹狐疑。“二老慌张所为何事?”阿瞒双眼童真,一时不解。

明白了,叔父心中顿时雪亮,万念俱灰,一声长叹,尴尬而去。“你叔父说你命在旦夕,昏倒于此,这是为何?”“叔父自小就不待见我,背后说我什么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儿子何曾有恙?正苦思最近做了何等惹父亲生气之事,青天昭昭,路有神灵,孩儿可是撒谎之徒?”“这……”

知子莫若父,儿子撒谎的本事绝对是一流高手,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又证实了儿子是无辜的,谁是谁非?难煞人也。

最后还是按郑板桥先生的指示:难得糊涂。

此事不了了之以后,做叔父的再也没厚着脸皮多管过闲事,因为他知道了两点:

一、说了哥哥也不会信的。

二、自己确不是阿瞒那小子的对手。

啄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服了!从“愤青”到东汉干部

就这么一个歪瓜裂枣偏有人当成宝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了是谁:也就是笔者前文说过的当世高人桥玄。

高人就是高人,看问题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

人家从棋盘摆开心里就有数了,你这个小边卒刚拱了第一步,桥玄心说:“九十九步以后,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边卒威踞九宫中央,灭老帅者必此卒也!”

我们读了魏太祖童年二三事以后,领教的是阿瞒的顽劣狡诈,人家高人桥玄不这么看,人家会透过表象看本质。

从巧偷新娘,桥太尉看到的是一个“狠”字,紧要关头不惜舍友救己,曰“狠”。

从勇闯张府,桥太尉看到的是一个“勇”字,关键时刻豁得上泼皮命,曰“勇”。

从首注兵书,桥太尉看到的是一个“才”字,注释兵书的确见解独到,曰“才”。

从离间叔父,桥太尉看到的是一个“智”字,诈病装疯做得天衣无缝,曰“智”。

看见了吗?这样一个狠才兼备、智勇双全的人,将来能不成气候吗?

阿瞒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包装公司。

桥玄既然打定主意把妻女相托,也就索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先帮阿瞒解决舆论传播难事。

为什么是难事呢?那时候和现在不同,电视上面一露脸,千家万户当夜知。东汉末年唯一的传播媒介就是人的两片嘴皮子,所有的新闻政要、闲情韵事都靠口口相传,朝廷的公告那是给当官的看的,当官的告示也要雇个识字的人给念出来,老百姓有几个识字的?

大柱子听人念了,回去再学给二狗子,二狗子再吹给三秃子,大概如此吧。

不过也要看谁说,就像大家都相信名人语录一样,汉灵帝时代也有那么一个名人,虽然没有领袖职务,却也非同小可,别说是普通山野村民,就是朝堂官府、士子公卿,也都把他发布的消息作为新闻联播。

这个人就是笔者前面提到的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名士许劭许子将。

他这个新闻中心—好像称作人物论坛更合适些,这个论坛还真有名号,叫“月旦评”,又叫“汝南月旦评”。他因爱在每个月的初一,对当时人物品头论足,所以他的“粉丝团”就给他的论坛送了这么个字号。

关键在于这许劭评论当代人物的权威性在当时是不容置疑的,只要有幸从他口里吐出的名字,无论结论如何,这人便立时身价倍增,笔者实在想象不出这许劭用的是啥邪术包装的自己,确实比高家庄还高!真令后辈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太尉桥玄一简荐书把阿瞒送到了高人许劭面前,许劭是何等人物,本来不屑理睬这位宦官的干孙子,可怎奈推荐人的分量太重,这面子是万万要给的。

再说许劭素来消息灵通,要不然有啥资本评论张三李四?对阿瞒的伟行劣迹他了解的绝对不是一二的问题,所以才有了令阿瞒大笑的那句名评:“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阿瞒也因此声名远播,桥太尉的包装策划大获成功。

一锤敲定千古音,

数语挑得半生雄。

可怜阿瞒当世醉,

后人恶骂源此评。

这句没盖棺先论定的话,令阿瞒兴奋了半生,估计在他自封魏王后便不屑此句过时的评语了,已经事实坐在了皇帝的龙椅上,就差那顶没用的帽子了,谁还会稀罕什么能臣?在乎什么奸雄?

古人定下的规矩:男子二十冠而字。意思就是说男子二十岁了,可以举行冠礼,并赐予字了。从今年起你就是成人了,该就业了,再啃爹妈就说不过去了。

现在阿瞒也到就业的年龄了,老爸曹嵩准备给刚取字孟德的曹操找个官来做,跻身于汉朝的管理体制内,做一名旱涝保收、外快肥丰的朝廷命官,这事曹操的老爸早就替他想好了。

这与儿子曹操的志愿正好吻合,曹操那时候绝没有将来进入汉朝中央政府做官的想法,能混上个市长他便心满意足了。他后来在戴上魏王王冠后颁发的十二月己亥令中说:“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

也就是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郡守,相当于现在一个合格的市长。但东汉时做官也必须拿到一张文凭,叫“孝廉”。

怎么办呢?推荐与选拔相结合,由各州郡的一把手负责向中央推荐,要求的条件很简单:孝敬父母,廉洁奉公。

这有点儿小问题:孝字还好考察点,父母证明,如有舞弊嫌疑,那还有四邻八舍的数不清的活口呢,廉字怎么界定?官还没影儿呢,难道还有傻瓜自己提前声明:“本预备官员,上任之后,贪是免不了的!”

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傻瓜说的是实话,但总不会因为哥们儿实在就让他做官吧?

所以现任官员们也只好举行考试,考什么?看谁“孝敬”本官员的铜钱多呀!至于“廉”嘛,你要先廉自己,把兜里的金银广施,那就自然孝廉俱全了。

所以,东汉末年到处传唱这样几首歌谣:“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对于“孝敬”钱这样的小事,势大财粗的曹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朝里有人好做官,孝廉身份对于曹操来说,连个三寸高的门槛也算不上。

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顺利、那么合理、那么顺理成章地走了过来。

汉灵帝熹平三年(174),曹操在二十岁那年,被荣举孝廉,接着便凭资历参加了工作,暂屈任洛阳北部尉。洛阳为东汉都城,是皇亲贵势聚居之地,地面不大好管,但级别相当高。

啥时能熬成个市长?别急,初入仕途,来日方长,都是圈内人,升官何难?只要父亲在朝中不倒,前程一定辉煌!第二章失控的帝国面子工程与为官之道

从领导干部年轻化这点来说,东汉王朝做得绝对出色。

一百多年来,变戏法似的前仆后继了十位皇帝,最大的是十五岁的桓帝,最小的殇帝才一百天,不知哪位调侃大师给谥了这么个分明挖苦的帝号:殇!是啊,还没学会说话就驾崩了,两岁就加冕了“先帝”的头衔,堪称“国殇”。

话又说回来,不这么频繁地更换皇帝,又哪来的前后六位太后临朝的机会?问题是大汉时期还有一项优良传统,就是大面上极讲究礼法,身为女人的太后,尽管能在后宫发布绝对能得到有效执行的命令,但是不能亲自参加御前会议。

一个女人在一群大老爷们儿堆里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这就是东汉年代包括太后本人都认可的精神文明。

这样必然需要一个传话筒,这个传话筒就非宦官莫属了。这个话题咱们以后细述,还是接着说以“孝廉”的身份推举为郎官,接着“屈就”洛阳北部尉的曹操。

成了“孝廉”就意味着具备了当官的资格,当官就意味着权力,权力就意味着荣华富贵,事情就这么明白,就这么简单,就这么顺理成章。

可你如果真的认为升官发财就这么简单,那就只能说明你自己的头脑简单。

就算你拿到了“孝廉”的文凭,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官的。

首先你要上边有人,其次你还要准备好成堆的铜钱。

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两点曹操都具备,所以二十岁的年轻副县级干部横空出世也就合情合理了。

前面说过,二十岁时曹操的远大理想是当一个人民的好市长,现在开始了第一步,任重道远!

估计那时的曹操是不服气任何人的,至于后来他遇到了皇叔刘备,一时兴起,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那也就是往刘备嘴里塞一颗蜜枣,说说而已,已经把当时的汉献帝攥在了手里,并且兵多将广的曹丞相,难道还当真瞧得起这织席贩夫不成?

曹操没打算指望老爸的提携,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相当的自信,你想,连高人许劭都认定自己是治世的能臣,退一步到了乱世,还混个“奸雄”的角色。即使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有了这些话的支撑也会牛气冲天的,更何况是曹操这样从小就在“太子圈”里混的人。他要是安心指着老爸的提携来升官,他也就不是曹操了。

遥遥仕途,曹操要靠自己的才智打拼前进,漫漫风雨,曹操要凭个人身手一洗晴空。

就算是后台硬气,升官也要有让上边看得到的政绩,做面子工程是当时所有官员必然的通病。曹操也未能免俗,决心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从市政衙门形象着手,然后来个综合治理,先在天子脚下露露脸再说。

让别人听自己训话的感觉永远是良好的。曹操对自己的下属马步差役首次训话:“有谁愿意随我取富贵吗?”

一语惊人,差役们第一次见识这么个当官的,立时百众一心,群情激昂:“愿意!”“钱从哪里来?就在诸位的手中,自现在起,我负责动口,你们负责动手,咱们干出个样子让百姓们瞧瞧,我曹某愿与尔等同甘苦、共富贵!”

掌声如雷。“看看你们以前过的啥日子?破墙烂院,锈刀裂棍,就不怕百姓笑话?怪不得那些衙内、地痞敢骑在百姓头上拉屎,就是因为你们的威风没了,猫懈了老鼠还不欢?”

差役们无语,心里说:“哪个孙子不愿意抖抖威风!可得有个人给发话呀,真惹了事得有个人给撑腰啊。”“张三。”“在!”“带你那班弟兄弄些红白涂料,三日内我要看到署衙里外一新。”“得令!”“李四。”“有!”“你这班负责整修席榻台案,先从本尉处支取银钱。”“好嘞!”一听银钱,大伙儿全兴奋了。“王五。”“小的侍候!”“给本尉准备七尺木棍百根,漆成五色,署衙两旁各列五十根侍候。”“是!”“贴出告示,自今日始,子时宵禁,有胆敢犯禁者,不论何人,重责五十大棍!”“遵命!”

就这样,没出三日,署衙内外,一片肃然,辖区上下,气象蔚新。

尤其是那一百根五色棍,森森然犹如寻食的饿狼,令人一见便毛骨悚然、心胆俱裂!

一日,子时早过,曹操勤政爱民,亲带差役街头巡夜。一帮人手执五色棍精神抖擞地在洛阳的大街上晃荡,这些人心里真盼望着能出来个不怕死的,好让他们施展一下手脚,展显一下威风。正当大家心里这样盼望,好事就真的来了。只见迎面撞来几骑烈马,深夜中的醉吟狂喊分外刺耳。“站住!”曹操大怒。“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拦老夫的马头?”声音慢条斯理,可绝对透着傲慢与威严。

差役们顿时傻了,犯禁的是谁?了不得!宫里现今最红的宦官、灵帝最爱幸的小黄门蹇硕的叔父!那谁能惹得起?哥们儿,瞧好戏吧,这位前天还铁口钢牙的北部尉大人今儿个要吃瘪。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打小曹阿瞒怕过谁?正想杀鸡给猴看呢!

差役们心说,这只鸡可非同小可啊,弄不好能把咱这帮小差役全给啄了!“给我拖下马来!”“好!”差役们兴奋异常,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两只狗咬架都能引得大群人看,何况是大司农的公子北部尉对决当红太监的亲叔!

闯夜的老爷子酗酒狎妓尽兴而归,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洛阳地面上竟有人敢捋虎须,被扯下马来还虎威不倒。“何人大胆?敢欺老夫?”

曹操气急反笑:咱这是谁审谁呀?“违禁者何人?”

有个老差役一听,坏了,咱这位爷是一个刚上任的新官!问他是谁干啥?要是装着不认识还兴许能稀里糊涂地拾掇他两下,你这一问,麻烦了,得反过来和他磕头见礼。“我是何人?”对方一听就知道遇上了个没当过官的毛头小子:“天子驾前蹇硕公公是老夫嫡亲子侄,老夫的名讳也是尔等能问得的?说出来你不怕被吓煞?”“知道宵禁令吗?”“当然知道。”“这么说你是明知故犯?”“那又如何?”“违禁者须身受五十刑棍!汝可晓得?”“哈哈!老夫晓得,只怕能杖责老夫之人还未出世!”“你错了,此人已虚待你二十载矣,给我架起来,重责五十大棍!以儆后效!”“尔等大胆!啊……啊谁敢打我?啊?真打呀……哎哟!疼煞我也……”

差役们早就手痒了,大棍抡起来更是拼上了十二分蛮力,便宜大家沾,五棍一换人,噼里啪啦,劈柴一般,三十棍不到,棍底人已没了气息,打一只死老虎更显英雄胆量,不一会儿五十棍执行完毕。“啊?死啦?”差役们有点慌乱。

曹操倒是毫不在乎:“给我拖在告示旁边,号令三日!”

就这样,整个京师无不凛然,只苦了曹操的老爸曹嵩,只吓得心惊肉跳,忙不迭上下打点,铜钱流水似的泼将出去。

那蹇硕却怎肯甘休?只是一个小小的北部尉与自己的地位相差太过悬殊,反而无法下口。

再说还有曹嵩这个硬茬挡在那儿,那可是九卿之一,硬扳谈何容易?

最主要的是叔父犯法在先,曹操执法有据,明拾掇这小子还真有点费难。

不要紧,明的不行咱就玩阴的,宦官报仇,十年不晚。

有这么个愤青在洛阳城中像被窝里塞了一只活刺猬,难以睡得舒服,不定哪天有个不长眼的再撞在那五色棍头上,岂不冤哉?—这是朝廷所有权贵们难得的统一认识。

怎么办?先把他从眼皮子底下赶走再说,对,升他的官,给他个穷县的县令,培养接班人嘛,先下去锻炼锻炼吧,曹司农那里还送了个空头情,朝廷明诏嘉奖,提拔重用,你老还能有啥话说?心里不满意也得打掉牙咽到肚里吧?

还有更漂亮的词:“令郎才高九斗,年少英侠,后生可畏呀。圣人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你还能挑肥拣瘦?最好能超越孟圣人要求的:苦晕心志,劳断筋骨,掏空其身,一命呜呼!

公元177年,在朝野众多官员的推荐与赞扬声中,曹操被任命为顿丘县令,当即走马上任。阿瞒的升官之路

且说曹操,三年不到,副县转正,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由副转正的一大步完全是凭自己的血气拼上来的,而且附带着名声大振,官声远播。仕途顺利,旗开得胜!

百里小县,对大才来说,根本就谈不上用心治理之说。这一点可以从以后的凤雏庞统就任耒阳县令后的表现及语言中得到证实。

曹操的天分及才学又岂是庞统所能够比及的?当然也不会拿这个正县级干部当回事。所以上任后权当进入了做官学校的初中部学习了,小时候缺的文化课也好趁机补一补。

这段时间曹操主要以修文为己任,习武当然也是必修课程,不过这时的曹操在武学方面早已不屑于“哼哼!哈哈!”的小儿科阶段了,他要研究的比楚霸王还要厉害百倍—完善自己的《孙子十三篇》注释。

后来文学方面曹操的成就是非凡的,不但一扫前人辞赋中的脂粉气息,而且以磅礴之势横开建安文坛一代先河!所留诗赋至今读来仍觉豪情如在,荡气回肠!

时光如梭,秋去冬来。

曹操在顿丘任上晃悠几个月了,这次他没再启动什么面子工程,也没有遇到什么不长眼的豪强前来送死,所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政绩。反而倒是有关曹操武功深湛、力敌万人的传说越播越远,越传越邪乎。

据说,人一旦倒了运,喝口凉水也会塞牙;走了大运呢,出门绊倒也会拾个金元宝。曹操眼下就是如此,至少从表面看来是像走了红花运。

忽一日,曹操接到朝廷明发公文:因曹公孟德勤政爱民,政绩卓著,特予表彰,并同时因公能明古学,征拜议郎。升官了!而且这官升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能明古学?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这次升迁绝对与老爸曹嵩没有任何关联,如是他老人家使的暗劲,家书早该到了,不管怎样,升官总是好事吧?反正比降职强得多。先上任再说吧。

这笔功劳应该记在曹操大大得罪过的小黄门蹇硕身上。

汉灵帝一日忽然心血来潮,让在朝官员们推荐几名精通古文的人,给予议郎的高官待遇,帮皇帝教化天下子民。

这蹇硕一看,机会来了。这议郎是个什么官呢?郎有四种:议郎、中郎、侍郎、郎中。郎官负责给皇宫掌守门户,出充车骑。议郎却是文职,在郎官中级别最高,属于朝廷的言官,掌顾问应对,能参与朝政议事,由于接近朝廷中枢,虽品级与县令相当,但对将来的仕途发展、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进步”却是大大有利,前途远非一个地方县令所能比拟。

那小黄门蹇硕难道如此大量,对棒杀自己亲叔父的曹操竟然仇将恩报?这里面大有奥妙。

百里县令,虽不起眼,却是身兼县长、法院院长、检察长于一身,要不,为啥有一方父母之称谓?并有灭门县令一说自古流传,手下虽无正规部队,马、步、刑三班衙役还是齐全的,在一方混久了,拉起自己的一帮人马来并非难事。

而蹇硕素闻曹操勇武过人,是不能容忍曹操在这个用得上武略的位置上长待的。你的特长不是会功夫吗?好,咱家就荐你个文得不能再文的官做,有武功你就在竹简上施展吧—他把曹操看成个半文盲的大老粗了。

再一说:议郎是独自一人办公,连随从也没有资格配备,拾掇个孤家寡人总比杀一帮人的头要容易得多。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就等着瞧你曹某人妙笔生花的文章;你就算是文武全才,能蒙出奏章来,那更好,只要把鸡蛋攥在咱手里,何愁挑不出骨头?

就这样,同年(汉灵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在县令这个位置上还没坐热屁股的曹操离开了顿丘,重回京师,前边等待的是福是祸,不得而知,但对于年方二十三岁的曹操来说,只不过是在做官的初中学校里又升了一级,不管是朋友还是敌手,他们都是自己的任课教师。

有时候,反倒是高明点的敌人上课更认真些,教的课程更为实用,学到的东西更能让学生一生不忘。

没用蹇硕费多少心思,机会就像金元宝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砸在了曹操的头上,这回可不是上天送给曹操的礼物,是送给蹇硕的,只不过擦过了曹操的头皮,砸落了曹操的乌纱帽,落到了蹇硕的衣兜里。

光和元年(178),曹操二十四岁,因堂妹夫强侯宋奇被诛,曹操从坐免官。

也难怪,摊上了一个被政府镇压的亲戚,开除公职那是顺理成章的事,这回老爸曹嵩也没帮上忙,泥菩萨过河的时候,绝对不会照应众多善男信女的,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神不为己,也是天诛地灭的。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离开了议郎这个言官的岗位,实际上等于远离了一颗定时炸弹。言官的工作就是专门给政府提意见,上边说不定哪天一翻脸,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都要被你连累,运气好的话,兴许碰上个明主,给你摘帽平反,你还要千恩万谢皇恩浩荡,打心窝里赞叹东汉皇朝英明伟大。

真正的无官一身轻。曹操算是从做官学校辍学回家,进入了自学阶段,学习时间与学习内容是受自己控制的。这一阶段,他学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多很多,现在,他已不满足于做上一个好市长了,而是把人生目标一下放在了更遥远的地方。

随便说一句:曹操趁这时空闲娶了一个小妾,光和二年(179),曹操二十五岁,在谯县纳卞氏为妾。这卞氏我们在以后还要与她打交道,就是她,在八年后给曹操生下了一个皇帝,就是那位敢做老爸曹操不敢做的事、把汉献帝的皇冠抢过来戴在自己头上的魏文帝曹丕。

其实,曹操自己在九泉之下也是应该感激这位皇帝儿子的,就是他,让自己在死后过了一把皇帝瘾,入土不久便被尊谥为魏太祖武皇帝。当然这是后话。

在此时的京城里,还有两个人没有忘记曹操,一个是他的老爸曹嵩,另一个就是权势愈重的小黄门蹇硕。

而曹操本人又何尝是甘居田园的陶渊明?英雄也好,奸雄也罢,反正前面等着曹操的是无限的精彩!提意见的工作不好干

一提起“仇”字,大家大概马上就会想起一句成语: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光和三年(180),小黄门蹇硕心里对曹操的仇恨要远远超过这两种。

大家会问了:“这宦官蹇硕就那么孝顺他叔叔吗?”

非也,亲叔是死是活,蹇硕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他自小被送进皇宫做太监,对这位极少见面的叔父也没那份深厚感情。再说他也清楚这位叔父在外面的德行,一贯依仗着自己在宫里的势力,飞扬跋扈,逞强凌弱。

对狐假虎威的人谁不讨厌?

关键是这个脸面他蹇硕丢不起!

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为啥失节事大?还不是要那点脸嘛!堂堂皇帝身边的近侍,栽在了一个小小的北部尉手里,那还像话?

他爹是大司农又怎么啦?你给皇帝行礼的时候咱家还不是高高地站立在上?你磕几个头咱家还不是随着皇帝受你几个头?这脸要是丢在你曹操手里,咱家还怎么在洛阳混?朝臣们又怎会拿我蹇硕当一碟菜?

上次宋奇被诛,没趁机掐死你这小子,不用说是他老爹使了暗劲儿,你以为这就算完了?想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躲在老家享清福?没那么美,我还得把你揪回咱家够得着你的地方,曹操,你死定了!

光和三年(180)六月,曹操接到诏令,官复原职,还是那个理由:能明古学。还是那个级别:征拜议郎。还是那种工作:专给政府提意见。

曹阿瞒现在是何等人?他才不会傻帽儿到往枪口上撞呢。哪些意见该提哪些意见不该提,他心里明镜似的。

汉灵帝发明了一项专利,让我们后来的一些人学会了—建立个人“小金库”,专门用来存放卖官得来的钱。天下虽是朕的,但管家太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皇帝想攒点私房钱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的意见就提不得—妒忌之心害人害己。

后来把铜钱放在西园的小金库里也难让皇帝放心,就大车小载地往娘家藏—在老家河间专门建了一个堆铜钱的地窖,能过日子还不是好事?这样的意见也提不得—既然是藏,你如给挑明了,那还能有好?

再后来皇帝还是不放心,干脆把体己钱分散寄存在信得过的宦官家里,他认为自己身边的这些宦官就是一个大保险柜,比放在国库里保险多了,且不说这种方法是否保险,这种意见却提不得—除非你嫌自己的脑袋长在脖子上碍事。

那总不能做一个哑巴言官吧?

为啥不能?这年头当和尚不撞钟的官多得是。

不过曹议郎却并非不撞钟的和尚,满腹锦绣文章还是有机会显摆的。

据史载:“朝廷诏公卿以民谣检举害民之州刺史与两千石官吏。曹操上书言所举不当。汉灵帝以灾异询问群臣得失,曹操复上书切谏。”

咦?这曹操还有这两下子!几道奏章滴水不漏,居然把标准的官样文章做得四平八稳。蹇硕晕了:还能就这样让你舒舒服服地把这议郎议下去?

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除掉曹操的大好机会来了。

这枕头是哪个送的?此人在历史中大大有名:天公将军张角是也!张角大师是这样炼成的

对统治者不满意的人民就是干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生产出遍地干柴来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经过东汉皇朝几代政府的不懈努力,终于积攒了足够焚烧自己的干柴。

在这种持之以恒的生产过程中,居功至伟的当属桓、灵二帝,而灵帝更是二人中的佼佼者,这位天子的干柴生产工艺简直称得上“炉火纯青”:

皇宫里面玩得不过瘾了,一心想到洛阳郊区去返璞归真,圈上几万亩好地,修几个皇家园林,在这自然保护区内保护些濒临灭绝的珍稀动植物,岂不是大大的功德?天子嘛,不玩得空前绝后还能算上天之子?

司徒杨赐和侍中任芝、乐松为此事掐了起来。

杨赐:“周围的百姓都已经饿得相互交换孩子吃了,哪能再赶走他们去养些野生畜类?城外光园林都建了四五座了,还玩不开吗?”

任芝、乐松:“最贤明的周文王的园子方圆百里,老百姓还都嫌小;恶名昭著的齐宣王的园子才五里,老百姓还都说大,主上是愿意做周文王还是学齐宣王呢?”

皇帝绝对圣明,当然要做周文王,你杨赐是教唆朕做齐宣王啊!

于是毕圭、灵昆二苑当即上马动工。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汉灵帝在玩乐方面就最讲认真。

干脆挖条御用河吧,直接引水入宫,多安几部水车,路面时刻洒水,瞧,多高明的防尘压沙措施!这也是间接地为民服务,减轻了百姓运水洒道的力气呀!

灵帝又挖空心思出了个捞钱的巧招:宫殿需要修缮,为避免重复建设,一并铸四个铜人,再捎带着铸就四口大钟,以鸣皇威。

铜哪里来?不要紧,众人拾柴火焰高,天下的田亩每亩捐助十文,一切搞定。

就这样,灵帝不光备足了干柴,连火种都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深藏于内的被拯救原始意识,人人都有,只是自己不一定觉察。

东汉中平元年(184),冀州钜鹿(今河北平乡西南)人张角瞅准了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机会。

张角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了狂飙,点燃了东汉桓、灵二帝堆积在全国的干柴,大河上下,顿时风起云涌,火趁风势,风助火威,烈焰霎时席卷华夏。

张角以自创太平教起家,自称“大贤良师”,广招信徒,潜心经营十余年,到了灵帝中平元年,已发展成一个庞大的政治及军事组织,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的地面上,分布着信徒数十万,并严密地组织为三十六个方,大方万余人,小方也六七千之多,每方各立渠帅,从者早逾百万之众。

张大师以给人看病起家,笔者估计张角所施给患者的符水极有可能是用中草药煎制的,不会全是空口说白话忽悠人。

关键是由桓、灵二帝所创造的客观条件已成熟,老百姓已经到了实在没法活下去的地步了。

人们如果到了与邻居交换孩子杀了充饥的绝境,还有啥不敢干的?

张角的黄巾军起事之后,一呼百应,随者如流,旌旗指处,无不望风披靡,所经州县,皆如摧枯拉朽,一时天下震动,朝廷震动,唯有灵帝逍遥如旧,安然玩乐。

此时皇宫内盛传:天公将军法术天授,撒豆成兵,并有天赐神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两个主要宦官封胥、徐奉早已暗中备下退路,要与张角里应外合,宰了灵帝,再奉新主。

蹇硕心中大喜:你曹操不是会两下子吗?咱家就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与那天公将军去拼上一拼,到时候张角一把黄豆就替我报仇也!

三月,曹操被夺笔从戎,任命为骑都尉,率兵与皇甫嵩、朱儁一起抵抗颍川的黄巾军。当然,工资也提了,由之前的年俸六百石火线提为两千石。

从现在起,曹操将会逐渐懂得“手里有军队就有了话语权”的绝对真理,就此开始了他戎马一世的厮杀生涯。菜鸟政府军VS泥腿子神兵

张角和他的黄巾军最终以失败告终。然而,黄巾军吃大户的行动却是了不起的,他们吃的是他所能遇到的一切州府郡县。这是一支世所罕见的部队,携家带口,老幼随军,攻下城市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也难怪,当时赤地千里,遍地白骨,哪来的后方安顿家小?丢下了父母妻儿,作战便失去了目的,总不能革命的目标是为了一人吃饱全家饿死吧?所以,部队的累赘也正是它的士气之所在,士兵们的背后就是自己的家小,拼命是不用做政治动员的。

所以,这支百万大军更像漫山遍野的蝗虫,吞噬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未经洗劫之州县,惶惶不可终日。

东汉的国家政权慌了神,马上开动了支撑这个政权的军事机器,哪里有反抗,哪里就会有镇压。

久经训练的边防军被紧急调往内地,天下所有地方政权管理下的顺民被紧急动员,无数支新组建的救火大军启动了事先没有预定的灭火程序,武装到牙齿的官军再加上民团—地主豪强组建的地方军队—与渴望翻身做主人的奴隶,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保皇派:刚被封为慎侯的河南尹何进晋升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及京师五营卫戍部队拱卫洛阳。

外围防线由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构成。

另组编了三支机动部队,分别由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北中郎将卢植率领,实施机动“围剿”作战。至于各地郡守各守本土那自然是分内职责。

另外又大发慈悲,对之前所拘押政治犯、刑事犯一律赦免,一概允许戴罪立功。

造反派:张角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主力很快形成了三大军事中心。

人公将军张梁活动于冀州(州治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南)的广大地区;地公将军张宝屯兵下曲阳(今河北晋州市西北);天公将军张角驻广宗(今河北威县东南),成为领导起义的中枢。

其部将张曼成自称“神”“卜使”,率南阳黄巾军屯兵宛城,成为南方的黄巾主力;波才、彭脱领导的黄巾军,控制颍川(郡治阳翟,今河南禹州市)、汝南、陈国(治所今河南淮阳市)一线,成为东方的黄巾主力。此外,还有卜已等领导的黄巾起义队伍,分别活动于东郡苍亭(今山东阳谷东北)。

各方黄巾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京师洛阳形成包围之势。

其中对京师洛阳威胁最为严重的是颍川方向的二十余万黄巾军,由波才、彭脱率领,剽悍异常,已进军至距洛阳不足三百里。

右中郎将朱儁的三万铁骑没把这支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贸然“进剿”,结果铁骑难挡亡命之徒,竟被一帮泥腿子杀得丢盔弃甲,以致后勤供应基地长社(今河南长葛东北)暴露敌前,城中仅有左中郎将皇甫嵩率领的步骑兵三千余人,眼看不免城陷人亡,军需资敌。

波才乃张角麾下一员悍将,当然趁大胜余威不失时机地倾巢出动,十万余人将一个仅有三千守军的长社城围了个铁桶一般,并承诺部众:破城之后,开戒三天,劫掠归己。将士们无不雀跃,攻城时人人前仆后继,个个舍命求财。

而那左中郎将皇甫嵩是个极会带兵之帅才,平日对部属恩威有加,虽然兵少,却镇静如常,依仗着长社城高墙厚,将士一心,顽强据守。

只是不知援军何日来到,满城军民寄希望于一人:指挥着五千羽林军的骑都尉曹操。

那初涉军旅的曹操曹孟德现在又在何处呢?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曹操率领着五千羽林军踏上征途,二十九岁的曹操踏入仕途不足十年,已坐上骑都尉—相当于一个旅长的高位,还不暗自庆幸生逢乱世吗?

至于他在自己的诗歌《蒿里行》中所流露出的悲天悯民的句子,那绝对是蒙人的。诗人这样感叹:

白骨露于野,

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

念之断人肠。

别被曹操给忽悠了,曹操从没因百姓的白骨露野断肠过,也就是想感动一下读诗的人。上了战场,哪怕是对待俘虏,他砍别人的头也从没犹豫过。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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