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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8 02: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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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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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传说(三)

民间传说(三)试读:

第一章

包青天教子

包拯人称包青天,一生廉明清正,铁面无私,深受百姓爱戴。这年,包公告老还乡,他吩咐家人悄悄收拾了行囊,连夜雇了一条船,顺流而去。

走到半路,包公的船被一条大船追上。大船上下来一位身着簇新官服的少年,见了包公跪倒在地,说:“孩儿拜见父亲。”原来这少年是包公的二公子包催。今年包催上京应试,中了金榜三甲,被委任为县令,即刻上任。走到半路,包催得知父亲告老还乡,便赶来相送。

包公见了很高兴,说:“你与为父正是顺路,咱们不妨一同乘船上路,也省下一半路费。”

包催只好打发走自己乘坐的官船,与包公同乘一条船前去赴任。路上,包公问起包催的为官之道,包催毫不含糊,说自己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清官。包公沉吟道:“做清官可不容易啊!”

父子俩一路走,一路聊,不觉船行到清江口。一位渔翁听说包公告老还乡路经清江口,死活要送他一条清江鲫鱼。包公见渔翁态度坚决,只好收下,但悄悄吩咐下人临走时留下几钱银子,算是买鱼钱。

清江鲫鱼味美肉鲜,天下闻名。包公命下人拿去厨房炖上,不想过了半天,去厨房端鱼的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说他刚才去厨房端鱼,不料却发现鲫鱼不知道被谁偷吃了,只剩下一堆鱼骨鱼刺。

包催一听,勃然大怒:“这一定是下人们馋嘴,偷吃了鲫鱼。”可是下人们都说自己没有偷吃。包催一时无法,望着包公。谁知包公却平静地说:“你身为县令,如果连一个偷鲫鱼的案子都断不清,还能去治理一方吗?”

包催面露羞色,他在船舱中踱了一会步,便命令下人们一一接受询问,要讲清在鲫鱼被窃的半炷香工夫里,他们都在哪里,有谁为证。结果,包催发现有三个人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个是炖鱼的厨子,一个是丫鬟小柳儿,一个就是端鱼的下人。

厨子说他一直在厨房做菜,只在鱼快熟时离开了一小会去方便。丫鬟小柳儿则说她有些晕船,那会儿独自一人在船头透气。而端鱼的下人说自己一直侍侯在船舱外,去端鱼的时候发现鱼已经被人偷吃了。

包催一时犯了难,三人均有作案的时间:厨子可以利用他一个人在厨房的便利,从容偷鱼;丫鬟小柳儿有可能利用厨子出去方便的时候进厨房偷鱼;端鱼的下人更别说,他完全可以在端鱼的时候偷吃。包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思忖半天,想不出办法,一时性急,命令随从:“给我打,我看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板子硬。”随从不顾三人的哀求,刚想举起板子下手,就听一声怒喝:“住手!”

只见包公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训斥包催:“我以为你有何高明手段,原来不过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用板子审案的官全是昏官庸官,你连一件窃鱼案都要借助板子,以后如果遇到大案,岂不是每次都要动大刑?与其让你留下无数冤案,给我包家丢脸,还不如不去做这个县令。”说着,包公拿起包催的官印,就要丢进水里。

包催赶紧上前跪倒:“父亲,我错了,是我一时性急,请父亲放心,我在一天之内定要断清此案,否则我自己把官印归还朝廷,脱下官袍,回家种田。”

包公见包催言辞恳切,才收起怒气:“也好,就看你一天之内如何了断此案。”

包催来到厨房,翻看了盘中剩下的鱼骨,思忖半天,突然眼前一亮,急忙端着盘子来到包公房中,说:“父亲,我找到了一处疑点。”包公忙说:“说来听听。”

包催指着盘里的鱼骨说:“常人吃鱼时,要十分留心鱼刺,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鱼刺卡住喉咙。但是看看这个盘中,鱼刺根根不少,上面鱼肉皆无,鲫鱼被偷前后不过短短半炷香工夫,什么人有如此本事,能在眨眼间把这么大一条鲫鱼吃得干干净净、骨肉分明?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我想,这盘子里的鱼根本不是渔翁送的清江鲫鱼,偷鱼的人一定是先把鲫鱼偷走,再用早先吃剩下的鱼骨冒充。”

包公听后,捋须点头说:“不错,你的洞察力还不差。”

包催说:“既然偷鱼的人还没机会吃掉鲫鱼,我想鱼一定还藏在船上。”他立即下令让随从搜船。不料把船翻了个遍,仍没有发现鲫鱼的影子,包催又被难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条小小的鲫鱼弄得灰头土脸。包催心里烦恼,一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砚台。这时正巧夫人进舱,见砚台翻倒在桌上,便问:“是哪个丫鬟如此粗心,打翻了夫君的砚台?真是该打。”“夫人不用生气,砚台是我自己打翻的……”包催心不在焉地说着,突然,他脑海里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心里一阵亮堂。

包催兴奋地赶到包公舱内,说:“父亲,我已经找到了偷鱼的人。”“哦,是谁?”包公问。

包催微微一笑:“请父亲恕罪,那个偷鱼的人,就是父亲您。”“为什么说是我?”包公饶有兴趣地问。

包催胸有成竹地说:“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砚台,夫人便怀疑是丫鬟打翻的,这使我想到,我们总是责怪下人犯错,却不想我们自己同样会犯错。其实鲫鱼失窃当时,除了三个下人,还有一个人也有作案的时间,这人就是父亲您。当时您曾经出去过一会,可我却根本没有怀疑您。搜船时,全船也只有父亲您一人身上没有被搜。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父亲您穿的是宽袍大袖,平时您都是垂着袖子,可自从丢鱼后,父亲却一直把袖子拢在一起,因此我断定,鲫鱼一直都藏在父亲的袖子里。”

包公听完哈哈大笑:“不错,鲫鱼是我偷的。”说着,他垂下袖口,一条半熟的鲫鱼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原来,包公见包催虽然志向远大,却有些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于是他临时想了个主意来考验包催的断案能力。如果包催断不清此案,包公将会上书朝廷,收回包催的县令之职,免得天下又多一个昏官。

包催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上任后勤勉自爱,善治政事,终于成了像包公一样的清官。

赵老三还我肝

文革期间,苇子峪公社大堡大队头道沟,有一所备战医院。院里的医疗设备在当时比较先进,院里的医护人员的资历、技术水平也比较高。因此到这里看病的人很多。

当地的一个革委会主任得了肝病,一页肝坏死了。他问主治医生能给他换一叶肝吗?他的主治医生姓赵排行老三。人们都叫他赵老三。赵老三说:“换肝可以,可是得有合适的肝源呀。”那革委会主任说:“这就要你来想办法了。”赵老三说:“没人献肝,也没人卖肝,就算有,还要和你的血型相配才可以。我有什么办法呢?”

来护理那革委会主任的两个造反派把眼一瞪说:“让你给主任想办法,是看得起你。再说没办法就是与无产阶级专政作对。你看着办吧!”那革委会主任忙说:“不要这样吗。赵医生总会有办法的。是吧赵医生?你把我的病治好,你就是这医院的革委会主任了。”

赵老三回到办公室,一想到那两个造反派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发毛。如果自己成了被专政的对象……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怎么办呢?他没了主意。

说来也巧,五天后的傍晚,一个姓陈的瘸子因病医治死在医院,送进了太平间。陈瘸子是个孤老头子,没有什么亲人,又与那个革委会主任血型吻合。赵老三便打起了陈瘸子的主意。

晚上赵老三偷偷溜进太平间取了陈瘸子的一叶肝,给那个革委会主任换上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赵老三自从取了陈瘸子的肝以后就不敢到太平间去了。

一天晚上,赵老三值夜班,因事路过太平间的门口,他心怦怦直跳,急忙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刚过门口,就听身后有人喊:“赵老三!还我肝!赵老三!还我肝……”那声音与陈瘸子的一般无二。他连忙跑了起来。那喊声随之急切起来,声音也更大了。他不敢回头,可又隐不住,战战兢兢地向后看了一眼。一个瘸子正一瘸一拐地向他扑来。那身材,那穿戴,那举动……不正是陈瘸子吗?他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原来,这陈瘸子虽然没有什么亲人,可他忠厚善良,好交朋友。与太平间打更的老李头特别好。赵老三偷取陈瘸子的肝时,被老李头发现了。老李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想了这个办法为陈瘸子报仇。

义子情

从前,李家村有个叫李福的人,凭着老人留下的家产和自己的勤劳,日子过的十分富裕,可就是结婚三年了没有儿女。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妻俩很着急。他们到处求医拜佛,也无效果。

一天他们拜佛回来,在一条山路上看见一个不到一周岁的孩子躺在路边的草地上哭。他们急忙把孩子抱起来哄。说来也怪,孩子很快就停止了哭声,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就坐在路边,逗孩子玩。可过了半天也没人来找孩子。眼看天要黑了,他们只好把孩子抱回家。

到家后,李福的媳妇王氏换尿布时见孩子是个小子。高兴坏了。她说:“这一定是我们拜佛感动了神仙,神仙送给咱的儿子。咱就把他收下吧。”李福说:“不行,谁家丢了孩子能不着急,咱得找到他的父母,把孩子还给人家。”王氏说:“那要找不到他的父母呢?”李福说:“如果找不到,咱就留下。”

李福到处打听谁家丢了孩子,可半年过去了也没有音信。他们就把孩子留了下来,起名叫“天赐”。

起初,王氏,拿天赐当宝贝,十分疼爱,又怕冷又怕热,照顾的十分周到。后来王氏连生两个儿子,起名叫“大宝”、“二宝”。慢慢的王氏就有了偏心,越来越看不上天赐了。好吃的,好穿的都紧大宝和二宝用。

稍大一些,大宝和二宝都进了书塾读书,却让天赐跟他们下地干活。活干不好,不是打就是骂。幸好有李福时常护着天赐。李福两口子因此经常打架。

一转眼,天赐已经14岁了。一天,天赐对李福说:“爹,你和妈总是因为我吵架。这样下去不行呀!不如让我分出去吧。”李福说:“你还小,还没有成家,怎么能分出去呢?”天赐说:“爹,你只要帮我盖一个窝棚,我就能维持生活。就这么办吧。”

晚上,天赐就把这个主意和王氏说了。王氏想:分出去也好,省得还得给他娶媳妇,就说:“天赐,你要分家也好。可是你知道,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容易。虽然你这几年帮家里干了不少活,那也不够你这些年的费用啊!你不能再分我们的家产了。”李福说:“那也不能让孩子空手出去呀。”天赐说:“爹、妈,我什么也不要。你们帮我盖个窝棚就行了。”王氏说:“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帮你盖个窝棚,你就出去。不过以后你也不要叫我们爹、妈了,就叫叔、婶吧。”天赐说:“不!你们永远是我的亲爹亲娘。”王氏把眼一瞪说:“我叫你叫叔、婶。你就叫叔、婶。哪那么多废话。”天赐不敢再说了。

天赐在山脚下选了一块地,在李福的帮助下盖了一个窝棚。他就给李福两口子磕了几个头,搬了出去。

天赐在山上挖野菜,摘野果,采野蘑菇,砍柴,打野兽,留够自己用的,他把剩余的都拿到集市上去卖。

一年,天赐在山里看见一个人在上吊。他把那个人救了下来,问:“你为什么要上吊。”那人说:“我是收山货的,把本钱丢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天赐说:“钱丢了没关系。我家里有一些兽皮,野干果和干蘑菇。你在我家住几天。我再到山上采一些草药就够你拿的了。我赊给你。我还有点积蓄,你拿着做路费。等你下次来时一起还给我。”那人看了看天赐说:“你真是个好人!咱俩拜把兄弟吧?”天赐说:“那感情好。可我是个穷小子,配吗?”那人说:“怎么不配?就凭你这一副善良的心肠,是我高攀了。”

于是两个人拜了把兄弟。那人叫刘山比天赐大,是大哥,天赐是小弟。

刘山告诉天赐,这里的山货运到外地很值钱。他们采来的山货在这里卖给小贩子很吃亏。小贩子挣的钱比他们多得多。

哥俩上山采了十几天药材。天赐拿出平时积攒的钱,顾了一辆小车子,把这些山货运出去卖了。从此天赐就和刘山一起贩起山货来。

李天赐天生一副热心肠,无论谁家有事,只要他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忙。逐渐地他在乡亲们的心里有了一定的分量。谁家有事都爱找他帮忙。有人打架常找他劝架。甚至有人分家也要请他到场。

后来李天赐和李大宝、李二宝都成家了。李天赐的媳妇杨月娥与李天赐一样心地善良、通情达理。

李大宝的媳妇刘英和李二宝的媳妇张菊花却都很刁蛮,不讲道理。两个人常因一点小事吵架。家里没有消停的时候。李福两口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决定把家分了。他把家产分为三分,自己和两个儿子各分一分。可是两个儿媳妇都吵着要和他们一起过,吵得不可开交。没办法李福去找李天赐,让他帮自己想办法。李天赐说:“她们是为了得到你们的那份财产呐。”李福说:“那就把家产都分给他们。”李天赐说:“叔,不能那么做。那样你们老的时候就没人管了。这样吧,你先让他们都分出去,各过各的日子。”李福按李天赐说的把家分了。

过了一段时间,李天赐到李福家对李福说:“叔,您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就别再干体力活了,跟我一起贩山货吧。”李福说:“我不懂呀。再说你婶身体不好,让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李天赐说:“没关系,你不懂有我呢。婶子在家,让月娥照顾她。从此李福就跟李天赐一起贩起山货来。杨月娥也常常去李福家照看王氏。”

刘英听说了这件事,就去找张菊花说:“怪不得李天赐非让咱们分家呢!原来他在惦记咱爹的家产呢。”张菊花说:“不会吧。他本来就不是爹的亲儿子,又早就与爹分开了。爹的财产说什么也轮不到他继承呀。”刘英说:“你别傻了!咱不也跟爹分家了吗?现在李天赐两口子正在讨好咱爸、咱妈呢。”张菊花说:“是吗?那可不行,咱们找他理论去。”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李天赐家,又吵又骂。杨月娥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就在这时,李天赐回来了。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忽然大叫一声:“都住嘴!”刘英和张菊花吓了一跳,把嘴都闭上了。

李天赐叫杨月娥搬来凳子,让刘英和张菊花坐下说:“叔是你们的亲爹、亲妈,迟早要归到你们两家的一家去。他们归到谁家,他们的财产就归谁家。至于究竟归到谁家,那要看你们谁对他们好,他们愿意到谁家去了。我和月娥都是外人,不会要叔、婶的一纹钱。如果以后你们能经常去照顾婶子,月娥也就不用去叔、婶家了。”刘英听了,说:“你说话算数?”李天赐说:“当然算数。”两人这才走了。

李天赐又去李福家对李福说:“叔,你现在路子已经熟了,可以自己单干了。为了打消刘英和张菊花的顾虑,以后你就自己单干吧。不过,要动体力搬搬运运的时候,你就别干了,雇人算了。遇到什么事你再找我。”从此李福就自己贩起山货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李福已经老了,脑子不大灵活了,腿脚也不太好使了。再也不能贩山货了。

一天,刘英对李大宝说:“他爹,咱爹已经老了,咱得赶紧把爹接回来,如果晚了就让老二他们接去了。”李大宝说:“他们接去就接去呗。”刘英说:“你傻呀!他们接去,爹的家产不就都归他们了吗?不行!咱马上去接爹、妈去。”当他们来到李福家的时候,李二宝两口子已经在那里了,正要接李福两口子回家呢。刘英连忙赶过去说:“不行,爹娘不能到你们家去!我们是长子,我们不养老人会让别人笑话。”张菊花也不示弱:“我们比你们岁数小,养活老人的事理应由我们来做。”于是两个人吵了起来。

李福无奈,又把李天赐找了来。李天赐对李大宝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问问叔叔你们谁对他们好,他们愿意到你们哪家去再做决定。后天给你们准信。”李大宝他们走后李天赐对李福说:“叔,你们现在应该考虑归到哪个兄弟那了。你和婶子要想好到哪个兄弟那去合适。不过记住,不能把全部家产都交给他们。明天我再来听你们的信。”

晚上,李福两口子商量归哪个儿子好,可一想到那两个媳妇……直到半夜也没商量出结果。后来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油灯也没有熄灭。一只老鼠跑了出来,大花猫看见了扑了上去,把油灯撞到了。着起火来。李福两口子醒来时,屋里已经成了火海。他们急忙跑了出去。

等人们赶来时,房子已经全烧着了。屋里的东西什么也没抢出来。

李天赐想找李大宝他们商量安置老人的事。可这哥俩一个也找不到了。原来看到李福家的家产都化为灰烬了,刘英和张菊花急忙把自己的丈夫拖走了。

李天赐就与杨月娥商量说:“两个弟妹不愿意给叔、婶养老,就算二老勉强到他们哪家去,也不会享福。不如让他们到咱们家,咱们给他们养老送终吧。”杨月娥说:“好。我们就接叔、婶回家吧。”

李天赐两口子把李福两口子当亲爹、亲妈来奉养,侍候得十分周到。

孟婆和孟婆汤的由来

故老相传,人死后,三魂六魄会下地府。在去地府之前,先过奈何桥,奈何桥头有一间茶铺,掌柜就是孟婆,每个魂魄都要喝一碗孟婆汤。喝完孟婆汤后,会忘记身前之事,洗涤红尘之气,就可以去投胎了。那么孟婆是谁,为什么会在奈何桥头给魂魄灌汤呢?

传说,孟婆生在西汉,是个老处女,年轻时就开始修仙问道,八十一岁得道成仙,与十殿阎王交好,做了“灌汤婆”。“孟婆汤”又称“迷魂汤”,是孟婆的独家秘方,这个方子的由来,还与她成道有关。

孟婆年轻时名叫孟月娘,生在一个富贵人家,自小就好动好问,远近闻名,十六岁时家里给她找了门亲事,可她以跳楼相威胁,愿死不愿从,家里人也没办法,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二十岁时,孟婆离开家,女扮男装,云游四海,到处求仙问道。

这一年,孟月娘三十二岁,云游到了武当山下,被山上气象万千的灵气所吸引,决定上山拜会高人。武当山是真武大帝的道场,真武大帝是水中真仙,掐指一算,知道这个来访的女子将来会不简单,但不能与她相见,就派了个徒弟去接待。

孟月娘此时也有道法在身,知道武当山上有真人坐镇,因此前来拜会,可没想到真人不来相见,派了个徒弟来,她心里有点生气,可又不好发作。

真武大帝那徒弟的眼光可不高,见孟月娘打扮得如同山脚下的普通农妇,没一点特殊之处,心里就犯嘀咕:师父要我找到这个村妇干啥啊,真是耽误我修行。他心里有气,招待上就不周到,叫童子上了一杯茶,就自行去修炼了,让孟月娘自己看风景。

孟月娘心气高,哪受得了这种气,有心要惩处一下这个人,就将随身携带的一些草药粉倒在那杯茶里,然后自己倒在地上大喊肚子疼,嘴里还喊着:“茶里有毒啊!”

旁边的小茶童赶快去请那招待的弟子,报告大事不好,毒死人了。那个徒弟也慌了神,如果毒死了师父吩咐招待的客人,可有受严惩啊。他跑出来见到孟月娘躺在地上呻吟,身体蜷缩成一团,就慌忙跑过去,端起茶杯仔细端详,想看看这茶里好好的这么会有毒。这时,地上的孟月娘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猛然的将那杯茶灌进那弟子嘴里,让他全喝下去了。然后哈哈大笑,说:“苦死你!”

原来,那些药粉是孟月娘自己磨的伤药,是外敷的,吃起来味道比黄连还苦,苦味三个月才能散去。

孟月娘笑了一阵子,发现不对,那徒弟并没有做出任何她想象中的动作,反而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顶发呆,数着“一、二、三、四……”整个傻子模样。

怎么会这样?孟月娘懵了,不敢久留,匆匆忙忙往外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条凭空出现的大河挡住了去路,她知道,这是高人显身了,跑也没用。

果然,真武大帝从大河里走出来,说:“这位道友,我好心用我武当山特有的云蒸仙草茶招待你,可你为什么要毒害我的弟子?”

孟月娘虽然理亏,可嘴巴上不肯示弱,说:“你那徒弟太不成器,又对我不敬,我小施惩处,道友就如此护短吗?”

真武大帝呵呵一笑,说道:“道友误会了!贫道特意来感谢道友来了!多亏了你的仙丹妙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刚方才修成金丹大道!”

孟月娘吃惊得张大了嘴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那些药只是一些我特制的伤药,对疗伤有奇效,可不能帮人成就金丹大道啊!”

真武大帝笑着说:“我那徒弟跟我修道三百多年,按照他的悟性资质,本来可以早就成道,可是他私心杂念太多,被红尘世俗污染了道心,这才不能成道。道友的妙药让人忘记过去,有着助人洗涤道心的作用,故此我徒弟立刻成道了。”说完,真武大帝讲一包东西丢给孟月娘,说:“这是我武当山特有的云蒸仙草茶,与你的伤药相合,才可以成得此奇效,贫道以此为我那徒弟表示谢意!”

孟月娘将此药拿在手中,已经明白了此间关系重大,此药一成,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不知道有多少修道之人要染指,我孟月娘道法低微,有此等重宝在身,必然要遭遇不测,不如在武当山修炼,得证大道之后再下山不迟,想到此处,孟月娘翻身拜倒说:“弟子孟月娘,愿拜真武大帝为师!”

真武大帝连忙将孟月娘搀扶起来,说道:“道友请起,我如何敢为你师,我们结为兄妹即可!”

于是,真武大帝和孟月娘结为兄妹。孟月娘在武当山修炼四十九年,得道成仙。期间认识了前来拜会真武大帝的十殿阎王,也结为兄妹。十殿阎王邀请孟月娘当第十一殿阎王,可孟月娘不肯,自愿去奈何桥头,为亡魂洗涤红尘,造福人类。

冯玉祥将军在民间

冯玉祥打神

民国十八年的时候,天下很乱。那些有枪的人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冯玉祥和蒋介石就在咱中原打仗。那时候老冯当的官可大了,是个总司令。

那一年,老冯带着他的秘书、参谋、跟班的来到陈留县,咱罗王村。他的人马驻扎在村中闷的大庙里。就是现在的小学校。

冯司令来到罗王后,一面领着军队打仗,一面和老百姓交朋友。我见过老冯,他个子很高,长得跟塔一样,膀大腰圆。两只胳膊比咱平常人长一大节。搭拉下来过膝盖,他方面大耳。是个有福的大人吻。

老冯的家在安徽,也是庄户人家。听说他小时候放羊、放牛可勤快了。长大后当了兵。后来又做了官。

别看老冯恁大的官,他没有一点官架子。也不怕孬人害他。他出外十回八回不带跟班的。没事就到咱老百姓家啦家常。说话可和气了。常问家翌几口人,年成好不好,日子过的昨样?还问他的官、兵犯不犯老百姓的规矩。他跟咱老百姓混的可熟了。不叫大爷大娘不说话。咱老百姓对他也不外,有啥话也给他说。他那会有闼空就找我下象祺,喷瞎话,咱村里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少。

老冯住的庙叫老奶庙。听上辈的老人说,这庙是清朝同治时候盖的。庙里明三暗五的大殿房是红、黄、绿、兰颜色的玻璃瓦。可好看了。东西屋各九间。方圆四、五十里数得着的大庙。庙院里有几棵糖花树,夏天开花的时候那香气可好闻了。

北屋大殿虽供着三蹲木胎老奶像。那时候跟眼下不一样。那时候咱老百姓穷,上不起学,没文化,信迷信。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这里烧香求神,来的人可多了。

常说:大河里有鱼、虾,也有咬人的螃蟹。庙里管事的是个坏蛋。他和村里几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人勾结兰封的大土匪田树恩和地方小官干了不少坏事。凡是来庙里烧香、许愿的人都吃过他们的亏。男的买酒肉供他们吃喝,来烧番的妇女可更吃亏。凡是年轻、长得俊俏的闺女、媳妇不是摸摸人家的脸蛋和两个奶子,就是搂住人家亲嘴,扯掉人家的衣裤。老百姓恨透了这班坏蛋,只是不敢吭。

有一回,东北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由她十八岁的闺女陪着来庙里烧香、求神。这些坏蛋,硬叫老太太交二十块现洋。那时候咱庄稼人半年糠菜、半年粮,吃这顿没那顿,哪里会有二十块现洋,老太太苦苦哀求,这些坏蛋哪里肯听。说没钱把闺女留下,老太太吓坏了,养了十八年跟花一样的俊俏女儿昨能叫这班畜牲糟塌呢,不愿意又扣住不让走。后来老太太的老伴卖掉了家里的二亩老坟地交了这二十块“香火”钱才算了事。

老冯听了这事,气得他直骂娘。立即派人抓回了这儿的坏蛋,每人五十军棍,打得这些坏东西皮开肉烂。哭爹叫娘。又送到陈留县大牢里关了起来。

老冯不信迷信。他说:“迷信是害人的。老百姓没文化,不识字,不懂新道理就要吃亏。”一天,吃过上午饭群众歇晌的时候,叫他的跟班的把咱老百姓召集到庙门前的空场上。像开大会一样讲话。不叫大家迷信。他说世上没神没鬼。叫大家送孩子上学,学文化,懂道理,别听迷信人瞎说。同着大家的面把庙翌的三蹲木胎像打翻在地。叫他的跟班的把木胎扔到西边的大坑里。

打了神像,老冯把村里问事的甲像长找来。他叫把大庙改成学堂。又领着人把周围四乡的庙扒了,运回砖瓦木料,翻修了房屋,办起了泮学鲎。从这以后,周围十虽八乡的青年来咱庄土学的多了起来。

有了文化,识了字,懂得道理也多了,老百姓也不信迷佶了。人人都说“老冯打了神,惩治了坏蛋,办了学堂、给咱老百姓办了件大好事。”

冯玉祥办学

蒋冯中原大战前夕,有一段时间冯玉祥并没有住到开封城垒,而是住在开封县罗王村学校里。那时还叫学鲎。当时学堂房少学生多,周围村庄又没学堂,学生们上学很困难。

冯玉祥穿着便衣,步行十几个村庄。他身材魁糈,膀大腰囿,走起路来呼呼生风,勤务兵跟着他还得一路小跑。回到学鲎之后,他便打发勤务兵将这十几个村庄的倮甲长请来。他挺客气地接待他们,让他们坐下,请他们抽姻吃茶。然后,带领他们在学鲎里走走肴看,又让到屋里落座。说:“这所学堂怎么样?”这些甲保长们不知冯玉祥是何用意,有的说孩子们上学挺用心。有的说教师教学挺认真。有的说学生太多啦。有的说学堂太挤啦。最后,都说,说到底还是学堂房屋太少!冯玉祥问:“房屋太少,学办不好,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你们有的是一镍之长,有的是一甲之长,都是使动风,吹动气的人。我冯某初来乍到,珉是军界大老粗,对办学一窍不遁。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当然知道办学的重要,也知道怎么样将学堂办好。所以,今天特请各位光临,就是想向各位清教请教,恳请各位不吝拐披,敝人多多感谢,多多感谢!”说着站起身来,拱手向各位作个罗圈揖。这些倮甲长,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开口,僵局好一阵,一个倮甲长才蹑手摄脚,吞吞吐吐地说:“要办好学,就得有房屋,要盖房屋,那就只有筹集公款啦。”冯玉祥问:“公款怎么筹集?”这保长答:“除了摊派,还会有其他啥法。”冯玉祥皱皱眉头,说:“眼下百姓们几经战乱,生活很苦,哪还能筹集来款,这办法能行吗?”这保长吭吭哧哧地说:“那是不是让楼院田家募捐点?”他这一说,像是把保甲长们的话匣子都打开啦。“对对,田家前些年在外做大官,发了大财,让他家捐赠点吧。”冯玉祥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马上又说:“光靠田家捐赠还不一定全行,你们再想想,是不是将附近几个村没有文物保存价值的那些破寺庙拆了……”冯玉祥话没诚完,保甲长们早吓得嘴脸白光,连连哀告:“冯司令使不得呀!那是神,要闹出犬事来的。”冯玉祥仰起脖子晗哈大笑。“神,神怎么不让百姓们都富起来,有吃有穿呢?百姓们经常拜佛烧香,这些神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不发发慈悲,还让百姓们受穷呢?”保甲长谁也答不上话。冯玉祥将脸一砧,声似洪钟般说道:“就这么办,将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破庙一扒,砖瓦木料就都有了,再让田家捐赠一些,学堂马上就可以盖起来。”和尚老道怎么办?我看让他们并一并,仍吃他们寺庙的公产。怎么样?倮甲长们看胳膊扭不过大腿,没有一个敢说不同意的。他们叽咕一阵,便唯唯诺诺地说:“冯司令,真是要拆寺庙的话,是不是有咱们弟兄带领,要不,百姓们谁敢动手。”冯玉祥又点点头,“好吧!”

保甲长们走后,不到两个时辰,一群僧道拥到学堂,哀求要见冯司令。门岗票报冯主祥,冯玉样出门一看,光头的光头,绾窑的绾簪,光头的身穿袈裟,绾簪的身着道袍。便知道是毒里的和尚,庙里的道士。他们一见冯玉祥,就一齐跪下衷求:请冯施主大人开恩,寺庙万万扒不得,我们出家人全仰仗寺庙化斋饭活命,恳求冯施主大人大慈大悲不要赶我们走,千万给一条生路。接着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冯玉祥一看这架势,就知遣有人煽动闹事,阻止扒破寺庙盖学鳖。想着对付他们,可不像对付保甲长。万一弄不好,虽是为百姓办好事,百姓们也会起来反对。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满脸徼笑,大手一扬说:“各位长老、道长,快快清起,敝人实在受用不起,罪过罪过。清诸位屋里打坐。等这班僧道落座后,又吩咐勤务兵端上茶水糖果点心。这些僧遭想不到冯司令会这样厚礼对待他们,一个个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冯玉祥站起身来,很响亮地说:远迓十几个村,村村都有两三座寺庙,有的寺庙已经墙倒屋塌,还让你们弧孤单单一个人伴着泥胎受冻挨饿。我想让你们合并一下,都住进完好的寺庙里,寺庙公产仍归你们耕种。你们出家人生活很清苦,吃不上好的,穿不上光的,没人关心,没人爱护,想起你们的处境,我冯某就心酸。我这样作,也是想让你们互相有个照应,少些孤苦寂寞的生活,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各位长老、道长多多指点。”这些僧道半倩半疑的问:“这样浇是不赶我们走,不杀我们头啦?”冯玉祥哈哈大笑:“本来就没有赶你们走,谁个说要杀你们头?”这些僧道知道上当受骟了,只是暗暗叫着“罪过,罪过。”再也没话可说了,有的上前悄悄地问:“扒了寺庙各路神仙怪罪下来,怎么办?”冯玉祥说:“这个你们不要怕,寺庙是我冯某叫扒的,怪罪下来有我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又停了一阵,实在没人再说什么啦,冯玉祥一拱手:“备位长老、道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清回吧!”后来有人说冯玉袢又扒庙又打神。这话对一半。冯玉袢打神是真,可是只扒了那些倒塌的寺庙,较好的寺庙却没有扒。

第二天,扒破寺庙,修盖学堂开始。冯玉祥在学堂门口卸砖搬瓦抬木料,累得满头大汗。忽然一个班长慌慌张张跑来,一个立正敬礼:“报告”。冯玉洋抬起头看看,“什么事?”这班长扫视一下干活的众百姓,冯玉祥说:“到屋里说吧!”这班甚跟冯玉祥进到屋里,就立正报告:“报告,东庄村头有一座财神庙,财神爷坐在神灶上拉不下来……”没等他说完,冯玉祥敌有些火:“胡说,一堆泥土怎么会拉不下来!”“司令。是我亲自拉的。”冯玉祥瞪了这班长一眼:“一堆泥土还用拉,亏你还是我冯玉祥的兵,说这话就不觉得丢脸!”班长还是坚持“报告司令,是真的。”“真的,真的,好吧,我跟你去看看。”冯玉祥跟着班长来到东庄村东头一所大财主院落后边的一座财神庙前,绠绳从庙内拖到外边,几个当兵的和老百姓们都在地上坐着,嘁嘁喳喳,议论纷纷。看到班长领着冯司令来,都站起来。冯玉祥也没说话,一直进到庙里,跳到神灶台上,照财神脸上呱呱两个耳光:“你还不下来呀,请下来吧!”他五犬三粗,臂力过人,搬住财神的脖子只这么一拉,这座泥胎就哗哗啦啦摔到地上。这才看到绠绳绑着泥胎,同时也把泥胎后边的一根柱子绕上了。

原来,这一带的老百姓很迷信。财神庙前住的那家财主,认力他家发起来是财神爷显的灵,不愿让财神被赶走,就施了一计。这人先到神灶台上搬搬财神,说不行啊,财神不下来。这班长说,不下来咱们用绶绳把他拉下来。这财主从家里拿来绠绳故意在泥胎后边的社子上绕一下,当时人们都迷信,谁敢吃劲拉,所以,没拉动,以力财神爷真的显了灵,拉了半天,还是没把财神拉下来。

冯玉祥将财神拉下来,回头问大家:“这绠绳是谁绑的?”这财主自然不敢吭声。班长指描这财主。冯玉袢问:“这绠绳是你绑的吗?”他点头哈腰,说:“是,是小人的错,请冯司令原谅。”冯玉祥说:“你身为保长,明知故犯,昨天你扇动僧道闹事,今天你又制造迷信,扇动百姓,你犯了破坏教育事业的大卑,我可以判你死刑。今天因你是初犯,尚可原谅,可以不判肘,但是你得认罚。”这财主先听说要判死刑,心里咯嶝一下,后边又听尚可原谅,得认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便连连点头道:“是,认罚,认罚。”“罚你一百块现大洋,作为建学堂基金,三天内交齐,不然我就得判你刑。”财主一听,张口结舌,再也无话可说,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好,好……”

不久,一所崭新的学堂盖起来了,虽然砖瓦大小不等,木料粗细不一,但是泥工匠们还是把房子盖得有角有棱,宽敞明亮,一直用到现在。学生们进到学堂,教师们坐到办公室,谈话之闷都说冯玉祥给办了一件大好事。

事后,百姓们说:“冯玉祥是姜子牙转世,他来收神,神还有不怕他的。”其实,世上那有神,全是有迷信的人在那星作祟,用神来欺骗别人,同时也欺骗他自己。

后来,有人传说这所学校是田家出钱盖的,只有罗王村归开封县,周围村归陈留县,要不把寺庙的砖瓦木料拉罗王村,百姓不会愿意。其实,兵荒马乱,百姓们谁管得这个。田家出钱捐赠是真,罚大户盖学校也是有的,扒破寺庙盖学校也是真有其事。

鬼书生

清朝康熙年间,南阳燕家庄有个卖针头线脑的货郎名叫燕二货,他每天早早挑担出门,摇着拨浪鼓走村串户吆喝叫卖,日落西山才一人往回赶。

有年初冬的一天,燕二货由于串乡跑得太远,直到天黑还没赶到家。当他挑着货郎担踏上山路穿一架树林时,忽听林中有朗读诗文的声音,在夜风中忽急忽慢、抑扬有致。燕二货不由大吃一惊,心想:天色已晚,谁家的公子还在这林中背诵诗文呢?莫不是神经了?他放下货担仔细倾听。发现这琅琅书声竟宛如在自己左右。燕二货觉得这林中有鬼,心里便惧怕起来。他壮着胆子大咳了两声喝道:“朗朗乾坤,星月在天,是哪家的冤魂在林中作怪,恐吓路人?快快出来见我,否则,我这五尺长的扁担就不客气了!”

燕二货这么大声一喝,诵读声戛然而止,瞬间只见他眼前不远处有一座新坟冒出一股烟雾,出现了一个身穿宽袍大袖衣服的白面书生。那书生四下张望了一下,向燕二货问道:“大哥,这么晚了,你一人行路穿林,就不怕虎狼鬼怪吗?刚才小生诵读诗文惊扰了你,请见谅啊。”书生接着又叫道,“马花姑娘,快快掌碗灯来,我倒要见见这位路人是谁呢。”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靓丽少女掌着一碗油灯和书生渐渐走到燕二货面前,施礼道:“大哥刚才受惊了,都怪小生诵读诗文的不是,小生致歉,这厢有礼了。”

书生礼毕,那少女心悦道:“郎君不是天天在念叨,想托一位路人替你办事吗?今晚遇上这位好心大哥,何不托他办理就是了,还犹豫什么呢?”书生连连说道:“好呀,好呀,就拜托这位大哥帮我去做三件事吧。”“做三件事,三件什么事?我是个卖针头线脑的货郎,粗人,又目不识燕,能帮你做什么事?”燕二货愣愣地问道。“哪里话来。”书生微笑道,“大哥不必谦虚,依我看,就你能帮小生的忙。”他让燕二货在路旁石凳上坐下,又谦恭地向燕二货说:“大哥,实不相瞒,刚才小生朗读诗文就是引你关注,我好有事相求,还望大哥能够慷慨相助。”

燕二货不明所以,忙站起来向书生作揖道:“公子,你有何事相求于我,不妨就直说了吧。”

原来,这位书生是南阳城一位年轻举人,名叫朱保,两个多月前,京城新科开考,他带着两个童仆一同进京。因南阳有个州官是书生父亲的知交好友,所以朱老爷书信一封,让儿子朱保进京途中绕道南阳去看望做州官的晋伯父。不料朱保途中露了身上所带的大量银子,为盗匪发觉。盗匪预先埋伏在朱保他们必经之路的山林中,待书生朱保和童仆经过这儿时,就遭到了盗匪拦劫,打死了书生朱保和他的两个童仆,就地掩埋在一个刚安葬不久的新坟墓中,然后掠去所有财物逃逸。

说到这里,书生朱保潸然泪下,站在一旁的少女也伤心不已。她说:“郎君不必悲伤,你要托这位大哥做点什么快说吧,人家还要赶路呢。”

朱保拭去泪水,指着掌灯少女向燕二货介绍说:“她叫马花,今年已十八岁,便是那座新坟的主人,我的房东。三个月前,马姑娘被后娘暗害死后,就埋在这里,我和她在九泉之下邂逅,见她贤淑聪慧,又和我同命相怜,互相都非常爱慕,我们虽然被埋在一座坟里,可同墓不同棺,只是我俩未经明媒正娶,坟墓之下,缺的是冰人斧柯,非常惭愧。所以渴望能找个好心的阴阳之人为我俩做媒,今夜有幸遇上大哥,算是遂了我们的心愿,请大哥为我们做个媒好吗?”“我为你们做媒?”书生朱保说完,燕二货不解地问道,“你我阴阳相隔,我怎能完成公子你所托之事呢?”“大哥不必心急,我这儿有一纸婚牒文书,上面写好了我愿与马花姑娘结为姻契,只求先生你将这文书焚烧在城隍庙内,并祷告说愿为朱保、马花二人做媒便可了。另外,我这儿还有马花姑娘准备的一百两纹银,请你为我俩买具大棺材,趁深夜来此,将这座新坟掘开,把我俩的尸骨收进新棺,装在一起,再埋下此处便没事了。如果你能完成这个,我们夫妇永远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书生朱保说完这些,就回身取来一大袋银子递给了燕二货。他说:“大哥,这银子不少,买具大棺材,剩下的银子你可以买田、做生意,享用一生啊。”

燕二货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雪花纹银,眼珠直打转,心中“怦怦”跳个不停。他接过银子即向书生朱保许诺道:“公子放心吧,你的重托,我燕二货保准做到就是了。”这时,书生朱保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书信,拜托他一定要面交南阳州官晋大人。说罢,书生朱保和少女马花在黄昏的月光下化作两股烟雾进入了坟内。

燕二货虽然得了百两纹银,喜不自禁,心里还是忐忑得直打寒战。他呆立了片刻,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精神后,担起货担疾步向家中奔去。

燕二货到家打开柴门进屋后,忙点燃油灯,倒出钱袋里的银子。他两眼直溜溜地盯着那堆雪光粲然的纹银,用手摸摸敲敲,又在头上挠挠,认为是实实在在的真银子,高兴得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朱保,你这个傻鬼,拿这么多银子托我给你买棺材,又让我到城隍庙为你焚烧婚牒文书,还请我送信给南阳州官晋大人,嘿嘿,帮你死鬼做事,我才没那么傻那么憨呢!明天我就要用这些银子到南阳城内租个店铺门面做生意,发大财,建房置地娶老婆,再也不挑货郎担走村串户卖针头线脑挣辛苦小钱了呢!这时,燕二货把婚牒文书和送给晋大人的书信都放在箱子里不管了。他高兴地哼着小曲进厨房炒了两个菜,喝了一碗酒。酒足饭饱后就上床入睡,做起了发财娶妻的美梦。

第二天,燕二货真的不担货挑串乡卖针头线脑了。他衣着一新地来到南阳城租了三大间店铺门面,然后就叫了一辆大车前往大商家黑良新那儿批购了不少货物,整整装了一大车。燕二货以大老板派头坐在车厢里,催着马夫快快往回赶。

当燕二货心花怒放地收拾店铺,摆放货物时,突然冲进四个差役,不由分说,将燕二货用绳索捆走了。

在州府的大堂里,燕二货见大商家黑良新也站在一旁,心中不由一惊,想必出了什么事情,莫非黑老板想讹诈我燕二货,来州府大堂上诬告我燕二货?燕二货正这样想着,州官晋大人抓起惊堂木一拍,怒骂道:“大胆刁民燕二货,你竟敢使用妖魔法术蔽人眼目,以冥银充当纹银,购买黑大商人的大批货物?左右,给我打!”

燕二货一听,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他磕头如捣蒜地连声告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冤枉,小人愿意如实向大人说出这银子的来历就是。”于是,燕二货一五一十向晋大人说了在林中见鬼得银的原委。可州官晋大人哪里信他说的这些鬼话?又喝令道:“燕二货,你想用谎言鬼话骗人过关,没门!左右,再给我打!”燕二货又连连磕头说道:“大人,小人燕二货说的句句是实,如果不信,我家中箱子里还有那鬼书生写的婚牒文书和送给大人您的一封信呀。”

晋大人见燕二货说得真切,忙令差役带上燕二货到他家去拿婚牒文书和那封书信,再作定夺。

不过一个时辰,两个差役押着燕二货回来了,并将婚牒、书信双手呈上。

州官晋大人接过婚牒文书和书信,不由得一愣。只见那封信上赫然写有自己亲启的字样。下书不用说,就是好友名讳。晋大人见此大吃一惊,好友的儿子朱保已失踪两个多月,他父亲和家人多次来府中打听,并无音讯,怎么会有书信交给燕二货呢?晋大人沉吟一下,抬头问堂下:“燕二货,你知道这书信上写着谁的名字吗?”

燕二货答:“禀大人,小人不识字,不知是谁的名字。小人只知道那鬼书生托我把婚牒文书在城隍庙内烧掉,又让我把这封书信交给州官大人。我因怕麻烦,也不愿为那鬼书生帮忙,所以都没照办。”“你这个贪财昧良心的狗东西,收人银子不办事,太缺德了。”晋大人看罢好友的书信后,又打开婚牒文书封口,抽出婚牒文书过目,他又是一惊。这哪是什么婚牒文书?只见上面血泪斑斑,详细写了两个多月前奉父亲之命,绕道南阳府来看望晋伯父,不料途中经过一架山林时,惨遭劫杀,一主二仆死于非命,那强盗正是南阳城东门大商人黑良新。这黑老儿劫了我的三百两银子后,生意做得更大了。还有南阳城外马庄村里马花姑娘,明明是被后娘暗害死的,竟说是暴病而死。马花姑娘在阴间以泪洗面,叫冤不断,只是也无人替她申冤。

看完婚牒文书后,晋大人双泪交流,于是,喝令差役押黑良新上堂,再速去捉拿害死马花的后娘马张氏。大堂下,黑良新、马张氏只好供认不讳,各自说出了作案的全部事实。二犯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都被关进了死牢。

接着,晋大人令燕二货带路,前往林中指认马花姑娘的坟墓。晋大人令差役掘开坟墓,只见侄儿朱保面色如生,还未腐烂,二仆尸骨也还完好,便按照燕二货的说法,用重金买来三具上等木质棺材。一具大棺材用来收殓朱保、马花尸体,另将二仆各装一棺葬于朱保、马花大坟左右。然后在坟头摆上供品、香火,燃放鞭炮,以作祭祀。

祭祀完毕,晋大人把燕二货叫到跟前,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没有给燕二货治罪。幸亏他昧了良心办事,否则,晋大人不见侄儿朱保的婚牒文书,这两宗人命案是永远无法告破的。晋大人让燕二货回家后要安分守己做人做事,别再昧着良心贪财占便宜了。

野狼林的传说

在巴马瑶族自治县东山乡番瑶聚居的大石山中,有一片虬枝盘缠的原始森林,当地的人把它称为“野狼林”。许多年来,人们把这片林子视为圣地,不敢对其贸然侵犯,因此这片林子才能得以保存下来。至于这片林子为何这般神秘,当地人为何把它称作“野狼林”,至今还流传着一个摄人魂魄的故事。

相传在很久以前,野狼林边有个巴好寨,寨子里居住着百来户人家。由于地少人多,巴好寨的人不得不开荒种地。于是,大片大片的森林被砍倒,鸟兽失去了生存的家园,纷纷逃往西边仅剩的那片林子中惶恐地生活。

寨子里有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名叫阿泰,百来斤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还可以呼呼直奔四五个弄场也不用换肩。阿泰还是寨里的好猎手。由于父母双亡,是善良的乡亲们左拉右扶才把他养大,所以每次打猎回来,阿泰总是把猎物分给乡亲,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份过日子。乡亲们也十分敬重这位小伙,把他尊称为寨里的“东达也”(最懂事的人)。

一天,阿泰背负弓箭,潜入寨子西边仅剩的那片林中打猎。刚踏进林子,天上就打了几个响雷,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雨越下越大,阿泰不得不钻进一个大树洞里躲起雨来。

恍惚间,阿泰看见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女从远处轻盈地飘来。少女走到阿泰身边,轻声地对他说:“聪明的小伙子呀,请你尽快离开这里。老天爷不允许你们再残杀生灵,今天他派我来林间视察,如果你是明智的人儿,请收住带血的双手吧……”

阿泰一惊,猛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怪梦。奇怪的是,一只血红色的小鸟停在树洞口,歪着脑袋打量阿泰,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这种鸟阿泰从来没有见过,莫不是刚才梦中少女的化身?此时,雨过天晴,阳光透过树梢直射在林间草地上,想起卧病在床已两天没有得到补养的孤老头子蒙阿爹,阿泰顾不了许多,他钻出树洞继续寻找猎物。

阿泰在林子中游转了一整天,始终没有发现一样猎物的身影。“怪了,树林的鸟兽都死光了吗?”正纳闷之际,中午那只红鸟又飞到阿泰面前,不停地叫唤着。“敢在我面前撒野,再不走看我如何拿你上餐桌。”阿泰气愤地喝道。却见那只红鸟非但不走,而且还飞到阿泰的头上拉起屎来。阿泰气急了,伸手一抓,可怜的小鸟就被捏住,不几下便一命呜呼。阿泰把它丢进猎袋中。

不知不觉之中,一轮明月已爬上树梢。这一天除了袋中的红鸟之外,阿泰连一只野兽的影儿也没有看见。“白天不见,我看晚上你们会不会来。”阿泰爬上了一棵大树上,等待猎物的出现。

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唤声。这不是人找鸡的呼唤声吗,难道寨子里的鸡跑到树林深处来了?阿泰正想中,呼唤声越来越近。透过朦胧的月光,隐约看见一男一女身穿白色的衣服,飘飘悠悠地向阿泰所寄身的大树走来。他们边走边叫唤,仿佛丢失什么东西似的。“哥,找不见鸡,我们怎么回去向阿爸交代?”女的说道。“妹,别担心,我们那只鸡是红色的,和其它鸡不一样,除非是哪个把它藏起来了。”男的答到。

这时,树上的阿泰已冒出了冷汗。这对兄妹所说的鸡,莫不是自己捏死的红鸟?人们常说的鬼怪,今天叫我阿泰遇上了!“有办法了!”只见那个女的跳了起来,“哥哥,叫猎狗来帮我们找!”“唉,还是你这小不点聪明。”只见男的用手捂住鼻子,“呜呜”地叫唤着,声音十分凄凉。

这不是叫唤狼吗?阿泰默想中,只见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似的,几十双眼睛发出绿色的亮光,“呜呜”地呼啸着狂奔过来。顿时,寂静的树林犹如一鼎沸腾的铁锅般炸开来。“不好,得马上跑!”情急之中,阿泰把弓箭和猎袋往远处抛去以吸引野狼,自己“嗖”地跳下大树,慌不择路地往前飞奔。这时,一道道雷电似的绿光齐刷刷地向他扫射过来,亮光把林间照得如昼般煞白。无论自己怎样奔跑,总是感觉还在林间,始终跑不出这片树林。无奈之际,阿泰只能收住脚步,挥舞铁拳和野狼展开了肉搏。一时间,鬼哭狼嚎,狼尸遍地。兄妹俩却在一旁抚摸死去的红鸟,伤心地哭着。他们看见阿泰打死了第一批狼群,又唤来第二批狼。如此循环,阿泰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终于倒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乡亲们在树林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泰。他的全身已被抓得血肉模糊,四周躺满被打死的狼尸。族长叫人把祖传的“还魂丹”拿来,和水给阿泰服下。许久,阿泰睁开双眼,两唇无力地翕动着。他把自己在林中的遭遇告诉了乡亲。临终之际,还嘱咐乡亲今后不要再去打猎了,不然会有报应的。

乡亲们含泪把阿泰掩埋在树林边。许多人由于害怕野狼来报复,纷纷迁往外地居住。为了记住这个教训,巴好寨的瑶族人民把这林子称为“野狼林”。从此,巴好寨的人们不再开荒毁林猎杀鸟兽,他们时刻记住阿泰的遗言,与鸟兽和睦相处,再也没有发生人兽相残的惨事。

据说现在还能找到猎人阿泰的坟墓呢!

第二章

鬼魂索妻

从前,山东阳谷县田冲镇有个汉子名叫吴小牛,靠给人做挑夫为生。前不久,他娶了邻湾一个叫曹大兰的姑娘为妻。曹大兰生得貌美,温柔可人,夫妻俩十分恩爱。

婚后不久,吴小牛出门给人运送盐巴,好些天都没有回来。曹大兰心中惦记丈夫,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开门一看,却是与丈夫一起做挑夫的王二。只见王二衣衫凌乱,满脸血污。原来他们经过青山口时,遇到了打劫的,吴小牛被人当场砍死。王二滚进山沟,才逃得一条性命听说丈夫已死,曹大兰双眼一黑,昏了过去,被王二摇醒后就号啕大哭。丈夫死后,曹大兰一天到晚泪水涟涟。田冲镇盐行的老板陈运昌因吴小牛是为他运盐遭劫,于是隔三差五就派人送银子来,曹大兰一时也衣食无忧。

一天深夜,曹大兰突然被一阵男人的哭声惊醒。她到窗前一看,只见院子的半空悬着一条黑影,披头散发,体形与丈夫十分相似。难道是丈夫的魂魄回来了?她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第二天半夜,哭声再起,而且比昨晚哭得更加凄惨。那黑影边哭还边朝房门走来,曹大兰吓得抱着被子不敢入睡。听人说三清观的张道长颇有法力,于是曹大兰便将张道长请来帮忙捉鬼。张道长在房前屋后转了几圈,说那鬼是她的丈夫吴小牛的鬼魂,由于舍不得她,阴魂不散,又找了回来。为了驱鬼,张道长在院子里诵经念咒作了一阵法,离开时又给了她几道符,让她贴在门窗和床头上。或许是符的作用,之后一连几个晚上总算相安无事。

一天半夜,曹大兰突然梦见丈夫从外面回来,还给她带回不少首饰和礼品。她并不觉得害怕,还扑到他的怀里醒来时,曹大兰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回想梦中的情形,她不由一怔:难道昨晚丈夫真的回来过?接下来一连几晚她都梦见和丈夫在一起。没过多久,她出现了恶心、厌食等反应。开始,她以为自己患上了什么病,找郎中一把脉,才知道自己有了喜。这就怪了,难道梦中和鬼魂交媾也能怀孕?丈夫死了这么久,自己孤身一人居然怀上孩子,外面的人会怎样看自己?

就在曹大兰无计可施时,突然吴媒婆受人之托给她做媒来了,说男方是田冲镇的一户生意人家,前不久刚死了娘子,想娶个填房。曹大兰本不想再嫁人,可这不争气的肚皮一天天大起来,如果真的被人瞧出破绽,怕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淹死万般无奈,曹大兰只得答应了这门亲事。

娶她的这户人家不是别人,正是田冲镇盐行的老板陈运昌。嫁到陈家来不到半年,曹大兰就生下一个女儿,但陈运昌毫不介意,并将女儿视作己出。这一来更令曹大兰感到难为情。只是没过多久女儿就病死了,曹大兰十分伤心。好在陈运昌对她十分疼爱。时间一长,曹大兰也就渐渐想开了。

这年中秋夜,陈运昌和曹大兰饮过桂花酒,一同在后花园内赏月。曹大兰感到身上有些凉意,就进屋穿衣服,只剩陈运昌一个人在后花园。就在这时,陈运昌听见一声怪叫。他扭头一看,只见墙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断头人,一颗头倒挂在胸前,脖子处还在往外冒血。那人用手拎着头上的两只耳朵把头往脖子上一装,陈运昌看出那人竟是吴小牛,披头散发,面如死灰,七窍流血,形态异常得恐怖狰狞。那人瓮声瓮气地喝道:“陈运昌,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快快还命来,还我娘子来!”说罢双手一松,头又掉下去挂在了胸前。陈运昌吓得屁滚尿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吴小牛一个纵步跳到他跟前,用冰冷的手卡住他的脖子喝道:“快将你所干的坏事如实招来,否则要了你的命!”陈运昌战战兢兢地说:“小牛兄弟饶命,我说我说”于是不得不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说了出来。原来,吴小牛和曹大兰成婚的那天,陈运昌去参加了他们的喜筵。他见到曹大兰后竟害起了相思病,一天到晚寝食不安。陈运昌觉得要想把曹大兰弄到手,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吴小牛。刚好那阵子盐铺有批盐要运到宜昌去,于是陈运昌买通几个地痞扮作劫匪打劫了盐队,当场将吴小牛杀死。除掉心腹大患后,陈运昌开始打曹大兰的主意。他先是半夜三更用竹竿吊着个纸人儿垂到院子里,扮成吴小牛的鬼魂啼哭。然后陈运昌又买通三清观的张道长,让他说是吴小牛的魂魄回来了,让曹大兰不怀疑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随后陈运昌就潜入曹大兰院内,朝房内喷上迷香,等曹大兰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就拨开门栓进去施奸。而曹大兰由于迷香的作用,以为是梦,没有介意。时间一长,曹大兰竟怀上了他的孩子。陈运昌见时机成熟,便用砒霜将自己的老婆毒死,然后请吴媒婆做媒将曹大兰娶了过来陈运昌说完,像捣蒜泥似的不住磕头求吴小牛饶命。等他抬起头来时,哪还有吴小牛的影子?却见曹大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一双怒目正死死地盯着他。原来吴小牛的魂魄审问陈运昌时,陈运昌招认的那些话曹大兰都听到了。她抓住陈运昌的衣服叫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表面上装得像个正人君子,肚里却装满了坏水。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还害得我失节,我要杀了你!”陈运昌忙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娘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不容易才将曹大兰哄住。

第二天早晨,陈运昌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开门一看,却是田冲镇县衙的捕快。原来曹大兰又气又恨,连夜上县衙敲响了惊堂鼓。陈运昌被带到衙门后,对曹大兰的指控拒不承认。就在这时,衙役将扮劫匪打劫盐队的那几个地痞押了出来。证据确凿,陈运昌才不得不低头认罪。田冲镇知县当即将陈运昌判成死罪,秋后问斩,其余的人被判充军。

终于给丈夫伸了冤,曹大兰不再有牵挂。她来到江边,心想小牛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于是双眼一闭,跳入波涛滚滚的江中。

曹大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她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她的前夫吴小牛,她含泪说:“夫君,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吴小牛抓住她的手说:“这不是梦,我还活着”接着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陈运昌指使地痞假扮劫匪刺杀吴小牛时,没有将他砍死。第二天天亮时,一个杂耍班路过那里救了他。伤愈后,杂耍班的领班见他腰粗膀圆,刚好杂耍班有个节目叫“夸父担山”,领班便让他演夸父,没想到他演得十分出色,从此便留在了杂耍班。前不久,杂耍班到田冲镇来演出,吴小牛抽了个空回去看妻子,在半路上遇到扮劫匪打劫盐队的一个地痞。吴小牛尾随地痞走到一僻静处,冲上去将刀架在了那地痞的脖子上。地痞吓得魂不附体,不得不将陈运昌如吴雇他和另外几个人扮劫匪害死吴小牛的事说了出来。吴小牛又气又恨,当即拉了他去见官。田冲镇知县根据那地痞提供的线索将所有打劫盐队的人全部抓获。吴小牛又连夜来到陈府,用在杂耍班学到的本领扮鬼去见陈运昌。陈运昌做贼心虚,以为真的是吴小牛的鬼魂显灵,吓得魂不附体,将自己如吴害死吴小牛、怎样装神弄鬼把曹大兰弄到手的经过说了出来陈运昌受到严惩,而曹大兰并不知道吴小牛还活着,打算跳江殉情,正好被赶来的吴小牛救起。

吴小牛说:“娘子,你为什么这么傻?”曹大兰说:“我对不起你”吴小牛说:“对不起我们的应该是陈运昌那个狗贼!吴况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死呢?”从此,夫妻俩就跟着杂耍班走南闯北,再也没有回来。而当地的人并不知道吴小牛还活着,以为是吴小牛的鬼魂把曹大兰接走了。于是吴小牛鬼魂夺妻的故事便在这一带流传下来。

驮娘岩的传说

我的家乡在鄂东南,属于大别山南麓,自古就属于黄州府管辖。我们这个小村名叫驮娘岩村,村子里绝大部分人姓“严”,根据族谱的说法,我们的祖先都是从安徽迁移过来的,祖先最初姓“庄”,是楚庄王的后代,有一些王族血统。

我们祖先三百多年前从安徽搬到这里,这个村就叫做“驮娘岩”村,在文化大革命年代,被改为“黎明大队”,打倒四人帮之后,才改为原来的名字。我们这个村的名字里面包含几个美丽的传说。

一、以孝传家:儿驮娘

儿驮娘就是一块大石头,准确的说是两块大石头,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背着一个人。传说是李逵背着他娘。

李逵十三岁时,乡里有一乡绅为庆祝喜得贵子而大办宴席,李逵被征去做帮手。当天,李逵因与主人不睦,一怒之下,连杀七十二人,从此亡命天涯……多年以后,李逵已上梁山,欲回乡带老母上山以尽孝道。宋江拟派人同往,但李逵说千里迢迢,人多反而不便。于是,独自潜回家乡。岂料哥哥竟欲报官。李逵情急之下,背了老母、背着哥哥,独自离家而去。在经过驮娘岩山时,正是中午,烈日如火。老母口渴,李逵山下舀水。返回山上时,老母已被老虎所伤、命入虎口。李逵循血迹找到虎穴,杀死老虎及虎仔,哀痛不已、凄然恸哭!其情其状,感天动地。故晴天霹雳、大雨如注,天降大石,象屋檐那样刚好为李逵老母坟冢遮风挡雨;又有两石自天而降,恰好垒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李逵背着母亲在山上奔走。驮娘岩也因此而得名,此石获名曰“儿驮娘”。

二、懂事的放牛娃:夹板石

夹板石也是两块大石头,露在地面的部分有3米高,两块大石间距最窄只有几公分,最宽四十多公分,平均只有十几公分。夹板石离儿驮娘只有一百多米远。这里面有个悲剧的故事。

村里有个娃娃叫严能,十岁的年纪已经非常懂事,早晚帮着大人做饭,白天帮着家里放牛。

一个夏天下午,严能和几个小伙伴相约去驮娘岩山上放牛。为啥要去那放牛呢?因为那里野果很多,草坪也多,大家伙吃着野果,在草坪上玩游戏,开心的很。

小伙伴们玩得正开心,严能家的牛自己在那吃草,吃着吃着,牛走进了两块大石之间。

一个小伙伴喊着:“快看!石板在往中间夹,牛快被夹死了!”

严能非常害怕,这可是家里最值钱的牛啊,一家人种地都得靠它,可千万不能被夹死。严能拽着拴牛的绳子,想把牛拽出来,可很快绳子扯断了。严能又扯住牛尾巴往外拽,可他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小伙伴们帮忙也不行。

黄牛被夹也害怕,使劲往前冲,把后面的严能也带进了石板中间。很快石板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小,严能和黄牛都被夹死了。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到这两片大石头中间去,那中间的草也是最嫩,最青。

三、为民除害:鼓儿石

鼓儿石离儿驮娘有几百米远,是一块大青石,有五六十平方米,往上面丢石头,大青石会发出鼓一样的响声,这也是这块石头的由来。传说,鼓儿石与两条龙有关。

还是清朝时候,有一年,驮娘岩来了一条黄龙,是条恶龙,住在儿驮娘下的石洞里修炼。这条恶龙每个月要吃一对童男童女,搞得民不聊生,大家生活得心惊胆颤,有钱的人家往外搬,有儿有女的人家想往外搬都不行,刚走到一半的路就会被恶龙抓回来吃掉。

这一天,村里来了一个穿青衣服小姑娘,对大家说:“大家别怕,我有办法除去那条恶龙,不过要大家伙帮忙。”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这天夜里,小姑娘带着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偷偷的赶往了驮娘岩,在距离儿驮娘几百米的一处树林,小姑娘对大家说:“我现在施展法术,隔绝声音,你们赶快在这里挖一个大坑。我的法术在鸡叫前就会失效,你们要赶快挖!”

严家的小伙子们个个卖力,不到鸡叫前,大坑已经挖好了。

小姑娘又找到一个可靠的小伙子,对他说:“等下天亮,我会去找黄龙,把它引诱到这个坑里,我给你一个青石戒指,只要看见黄龙进去,你就赶快把青石戒指丢到坑里。”说完交给小伙子一个戒指,又打发其它人回家。

天刚刚亮,小姑娘往天上一跃,变成一条青龙,腾云驾雾,在山间飞舞。这时那条黄龙也现身,它大吼一声:“哪里来的青龙,快快走开,不然把你吃掉!”

青龙说:“我是楚庄王的坐骑,在这里守护庄王宝藏,一年前我前往东海会见朋友,今天刚回来。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你是谁,从哪里来?”

黄龙一听有楚庄王的宝藏,顿时变了脸色,笑呵呵的说:“我是路过这里,看到这风景秀丽,就停下来修炼,顺便保佑这里附近百姓风调雨顺。对了,庄王宝藏在哪里啊,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青龙心里恨得咬牙,可这黄龙法力高强,凭借武力不能取胜,就假意说:“离这里不远啊!既然道兄喜欢这里,我们就交个朋友,我带你去看看!”说完飞往昨晚挖好的那个大坑。

在大坑前,青龙说:“就是这里,道兄先请进!”

黄龙狡猾狡猾的,说:“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还是你先进去!”

青龙没有办法,只好先进去,黄龙紧跟其后。躲在一边的小伙子看到两条龙都进去了,赶快把青石戒指往坑里丢去,只见戒指顿时变得非常巨大,一把将坑封得死死的,黄龙和青龙都出不来。

奇怪的公鸡

从前,黄州府沂水县驮娘岩山脚下有一个严家大湾,湾子里有个打柴人名叫严阿黑。严阿黑总是去驮娘岩山上打柴,经常看到一只奇怪的公鸡,这只鸡羽毛鲜亮,昂首挺胸,它的叫声听其来是“吾……皇……万……岁……”严阿黑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捉到这只鸡。不久奇怪公鸡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居然传到京城的皇帝耳朵里了。

当皇上听说沂水县出了一只奇怪公鸡,别提有多高兴了。过去的皇帝都喜欢各地敬献“祥瑞”,有献“太岁”的,有献“灵芝”的,都是一些不常见的“奇珍异兽”,就连当地出了多少长寿老人也要向朝廷汇报,皇上喜欢以此向世人证明他是一位“真命天子”,他治理下的天下“国泰民安”,而各地的官员也为此大捞“政绩”,好往上高升。现在沂水县出的这只奇怪公鸡可是最好的“祥瑞”,沂水县县令张灯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急忙带人上山去捉,可想尽了办法就是捉不到。

皇上也急,他连发三道圣旨指责沂水县县令办事不力,命他三天之内捉到奇怪公鸡,否则就杀他的头。

张灯发这下是真着急了,愁得吃不下饭。有个小衙役向他出主意,说这鸡是严阿黑最早发现的,理应让他去捉。张灯发就叫来了严阿黑命他两天内必须捉来奇怪公鸡,否则杀他全家。

严阿黑苦着脸领命上山了,到了第二天他果然捉到了那只鸡。张灯发这个高兴啊,忙向上面汇报,不久皇上下了圣旨,让张灯发和严阿黑带着那只鸡进京领赏。

刚进皇宫的第一天早晨,那只鸡还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吾皇万岁”,可是当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在早朝的时候让张灯发和严阿黑抱出这只鸡让手下的文武大臣们“听稀奇”时,这只鸡却突然改变了打鸣声,它叫出了“假……皇……上……”把好好的一个早朝都搅乱了,也把皇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严阿黑反应比较快,他叫了一声:“这只鸡是一只造反鸡!”上去抓住了鸡脖子,用力一拽将鸡头从鸡身上拽了下来,而鸡身上喷出的那股鸡血却一下射到了皇上的脸上。

好在皇上反应快,他急忙用龙袍盖住了脸,叫了一声:“快把反贼给我拿下!”然后急步跑进了御书房。

严阿黑当即让侍卫们捉住,张灯发也受了连累让捆了起来。侍卫首领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跑去问皇上,皇上躲在御书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只隔着窗户传话说:“先把严阿黑叫来,朕有话问他!”

严阿黑被绑了双手让侍卫首领领到了御书房门口,皇上让侍卫和宫女太监们全都下去,他干咳了两声有些心虚地说:“你,你今日早朝上所为,到底是何目的?”严阿黑冷笑了一声,说:“尹小三,我知道今日必死,但你又能活着走出这御书房吗?”

御书房里的皇上吓得浑身一颤,他把门打开一道缝说:“你,你进来说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严阿黑走进了御书房,看到皇上的脸上挂着半拉人皮面具,他得意地笑了。

皇上瞪着他说:“我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设下如此毒计害我,将一个奇怪公鸡做得这般天衣无缝,你又是如何识破我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严阿黑“嘿嘿”一笑,他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个小小的太监,在你死后朝廷却要每年都给你家里很多抚恤,还将你的哥哥提拔做了大官,这很不合常理,因此我断定其中有诈,再加上去年我曾亲自来过京城,那一年你与民同乐虽坐在高台之上但我还是从你的侧影一眼认出了你。只因为我没见过真皇上,又对你很熟悉所以我才能知道你就是那个泼皮无赖尹小三,我这才去了驮娘岩山上冒充打柴人设计了这一出好戏。”

这个皇上确实是假的,他本来是沂水县城里的一个无赖,姓尹叫小三,因为赌博欠了别人的钱被债主所逼无奈之下杀了债主,然后跑到外地隐姓埋名,后来看看再无出路就自宫进皇城当上了太监。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得遇高人,并拜高人为师,后来他偷走了师傅的一本奇书《易容秘籍》,于是在取得真皇帝的信任之后,他趁机在皇上的茶水里下迷药杀害了皇帝,然后按照《易容秘籍》上所教的办法揭下皇帝的脸皮贴在自己的脸上,当上了一国之君。由于尹小三长期服侍真皇上,对皇上的性格脾气言谈举止都了如指掌,所以模仿起来也就惟妙惟肖,就连太后皇后都看不出来。当然也不是没有破绽,假皇上的声音一直是嘶哑的,这也是《易容秘籍》上传授的,当声音不能模仿时就坏掉自己的嗓子重造一个声音,让人以为是吃了什么东西坏了嗓子。还有另一个破绽是女色的问题,如今的皇上突然戒了色,一门心思扑在朝政上,几乎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女人的存在。好在太后看到皇上的变化后,心里高兴因此并没有去深究,再加上真皇上此前已生下了三位皇子,太后也不用为传宗接代着急,所以尹小三的破绽才没有被识破。

尹小三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现在却让一个打柴人给识破了,他很是惊慌,因此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能认得我?”严阿黑说:“要想知道真相,你要先给我松绑。”尹小三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严阿黑松开了绳子。严阿黑用手揭下自己脸上的一张脸皮来说:“除了我,难道天下还会有第二个人能识得你吗?”尹小三看到严阿黑的真脸后“啊”地叫了一声说:“原来,原来是师傅!”说完跪了下去。

打柴人正是尹小三的师傅刘洪七,当年刘洪七奉皇上之命去沂水县公差,他看这个小太监聪明就收其为徒,传授了一点强身之道,谁知这个小太监人小鬼大却偷了他的《易容秘籍》,他很是生气因此到处寻找,后来明白了真相便设下了这个奇怪公鸡的陷阱。他知道只有公鸡血才能破人皮面具,所以故意把鸡血喷射到尹小三的脸上,毁了假皇上的容。

尹小三见了师傅还不死心认错,他说:“师傅,你看我如今治理的天下难道不比真皇上好吗,天下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这难道不是为天下苍生造福吗?去年河问水灾我亲自去查看灾情慰问百姓,受灾百姓无一人饿死,要是换成真皇上,他会这么做吗?今日师傅为一本《易容秘籍》报复于我,你难道忍心看到天下大乱,百姓都流离失所吗?”

尹小三一番话似乎说动了刘洪七,他说:“我后来才得知你在当太监之前就是一个无赖,我揭穿你的真面目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的一本破书,我也是害怕天下苍生受难才冒死设计,你确实做得比真皇上好,可是我却知道你自小贪婪成性,你虽勤于朝政但很难抵住财富的诱惑。”尹小三说:“要说以前确是如此,但整个天下已是我的,我何必贪婪?”刘洪七沉吟片刻说:“山难改性难移,但为了天下苍生,我权且信你一次。要想恢复面具不是不可能,只需用那只鸡的鸡皮修补就可以了。”尹小三听了大为高兴,他急忙叫太监拿来那只死鸡然后让师傅帮他修补面具,修好后又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时候尹小三为求自保已有了杀心,但他对奇怪公鸡一事还有不明之处,想问明白之后再动手。刘洪七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奇怪公鸡叫出假皇上一事,朝野上下肯定震动,我愿意再去驮娘岩山帮你捉一只奇怪公鸡来,以平息此次风波。”尹小三让师傅告诉他奇怪公鸡的秘密,刘洪七轻轻一笑说:“过几日你自然会知道。”

不久沂水县县令真的送上来一只奇怪公鸡,众大臣和太后皇后也都亲耳听到了这只鸡叫出了“吾皇万岁”。尹小三向张县令询问严阿黑为何没来,张县令说:“回皇上,那个严阿黑捉了鸡后交给我,我让他一起来,他却说与皇上您有生死之交,因此小的不敢强求,听说他云游四方去了。”尹小三一听急了,他说:“那他有没有话留给朕啊?”张县令说:“是有,不过小的不敢说。”尹小三站起身来说:“说吧,朕恕你无罪。”张县令说:“那严阿黑说他在外云游四方随时都会听着皇上您的消息,如果皇上胆敢对百姓不好,他就会……就会……就会要了皇上的命!”尹小三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说:“那他有没有说这奇怪公鸡的事呢?”张县令说:“有,他说如果皇上玩够了,杀了这只鸡就什么都清楚了。”

后来尹小三果然杀了奇怪公鸡,他从鸡的喉腔里发现了一只薄如蝉翼般小巧的竹片哨子,自己吹了一下,竟然发出了“吾皇万岁”的声音,想想一定是师傅刘洪七塞进来的,而上次的“假皇上”想必也是他往鸡的喉腔里重新放了另外的一个竹哨子罢了。当然,这也是奇怪公鸡不能低头吃东西的原因,喉腔里有异物它想低也低不下来啊。

后来尹小三对百姓一直很好,每当他对财富动了贪念之时,他就会想到刘洪七,因此并不敢去过多获取。而刘洪七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尹小三在驾崩的时候还叫过这个名字,让他的“皇子”们百思而不得其解。

见鬼的大门

张家村的张大国在外打工多年,终于凑够了钱,在老宅基地上盖起了一栋二层小楼,上个月搬了进去。

这天晚上,张大国到邻村的曹川家喝酒,酒后还搓了几把麻将,回家时已是下半夜了。

张大国骑着摩托车走到家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却发现刚才明明还看见的大门突然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石碑,上面字迹清晰,竟是一块墓碑。张大国心里一惊,赶忙用手擦了擦双眼,再看,还是墓碑。难道自己走错路,跑到村西头的乱坟岗了?

张大国抬头看了看四周,没错呀,自己确实站在自家门口。真他妈见鬼了!想到这儿,张大国不禁打了个激灵,赶紧摸出手机打电话叫媳妇来开门。就在这时,一只公鸡叫了起来,随即,村里的公鸡都叫了起来。

这时,张大国发现墓碑不见了,自家的大门也出现了。张大国打开大门,逃也似的跑了进去,连摩托车也忘了推进院子。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张大国就赶紧请来村里给人看风水的赵三。赵三听张大国讲完昨晚的怪事后,特意到张大国家大门口瞧了一遍,然后说:“这大门暗藏邪气,盖大门时,是不是用了不干净之材?”张大国一听,红着脸点了点头。

原来,张大国在盖大门时,为了省钱,便到村西头的无主坟墓里挖了一块长条石来作门槛石。

第二天,张大国备好香烛供品,恭恭敬敬地请人把门槛石挖出来,搬回到无主坟墓。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这种事。

司马相如断“鹤犬”官司

西汉初年,淮南王刘安权势显赫,麾下人才济济,年轻的汉武帝为了安抚淮南王,特别赠送一只仙鹤给淮南王。淮南王大喜,派人日夜照料,精心饲养。

一日,风和日暖,春光明媚,专门饲养仙鹤的仆人看见仙鹤情绪不好,便亲自陪鹤上街游逛。谁料就在他们路过东门时,突然从一家老百姓住宅蹿出一条黄狗,径直朝仙鹤扑去,一口咬住了仙鹤的翅膀。仆人吃惊不小,情急之中,奋身扑向黄狗,经过一番搏斗,终于救出仙鹤,但是为时已晚,仙鹤的翅膀已被黄狗咬伤,鹤羽中微微透出一片殷红。仆人见势不妙,赶忙抱起仙鹤,跑回府中。

此时,淮南王府内,一群闲得无聊的食客正在谈天论地,看见仆人抱鹤而归,便围观而至,从中挑唆。一些好事之徒,还亲自拟了状词:“鹤系金牌,系出御赐”、“要求处死狗的主人”。硬是逼着仆人把诉状递到了州府。

且说州府大人是位清官,早就对淮南王欺压地方百姓不满,但是不敢发作。他看了状词之后,心里忐忑不安,觉得告状人来自淮南王府内,权大气粗,状词又言及皇帝金牌,不敢不受理此案。但转念一想,是狗咬伤仙鹤,主人并不知晓,若因此被判罪,实乃无端蒙冤,于心何忍?想来想去,一时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一位府吏来报,说是才子司马相如来到南昌,因其深慕大人博学清廉,想求一见。州府大人一听,喜出望外,忙令府吏将司马相如请进府衙。二人相会,寒暄片刻之后,州府便开门见山地说:“唐兄,卑职早慕你的才华,今日相会本该向唐兄讨教诗词书画之高见。谁知愚弟不才,当下正被一桩状案所苦,不知如何处理,只好先求教唐兄给以指点,以解燃眉之急。”说着,便递过状纸。

司马相如接过诉状,仔细地翻阅,当看到“鹤系金牌,系出御赐”之语,便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可笑至极,拿着仙鹤当金牌,厚着脸皮吓唬人,天下竟有此等无知之人。”说完,将状子放上书案,挥笔在手,当下写了判词:“鹤系金牌,犬不识字,禽兽相伤,不关人事。”写完,双手递给州府大人,并补充说道:“州府大人,对待这等无理之人,只能以此法治之,不可认真处理。”

州府接过判词一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觉得判语文词精妙,入情入理,以诙谐之笔巧妙地道出案情原委,而又让淮南王府告状之人难以应对。于是,当下便驳回淮南王府的诉状,了结了这桩“鹤犬官司”。

望娘滩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清河边住着一个刘地主和许多户穷人。其中有一对母子最孤苦无依。母亲王氏因丧夫哭瞎了眼睛,儿子二娃又太小,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刘地主是极不愿意雇用这母子二人的,王氏多次跪地求情,刘地主才勉强雇了二娃来放牛割草。

春夏的野草长得茂盛,割草容易,可是一到冬天,那就真的苦了二娃,到处都是枯草干土,往往是忙乎一整天,割的草依旧不够牛吃。

有一天,二娃依然出去割牛草。由于实在太累了,就靠着一棵大树睡着了。等到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草还沒有割到一丁点儿。二娃急得满头大汗,沒有草,就换不到那可怜的一小把米,今天该拿什么回家给母亲做饭呢?母亲不是要挨饿吗?正在着急,一回头,发现树后居然有一丛草长得非常茂盛。二娃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奔过去,沒挥舞几下镰刀就装满了一整背篓的草。“这草真好!要是每天都能让我找到这么一丛草就好了。”二娃边走边想。

第二天,二娃放牛再次经过那棵大树,发现昨天刚割过的那丛草,居然又长得和昨天一样茂盛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哪有草长得这么快的?二娃沒有多想,兴许是自己昨天睡得迷迷糊糊地记错了地方,有草就割。不一会儿,就又割了满满的一背篓。

第三天,二娃多了一个心眼,看看究竟是自己眼花还是真有这样一丛神奇的野草。是的,就是那棵树,就是那丛草。当二娃看到昨天只剩下贴地的一点草桩子,而今天却是半人高的野草的时候,二娃彻底傻眼了。冬天里有如此茂盛的草就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这草一夜能长半人高,这草一定是仙草!二娃心想,既然如此,我把草移植到家附近,这样可以更好地照顾瞎眼的母亲。于是二娃先把背篓装满背回了地主家,然后再来挖草根准备移植到家里。

当二娃将整丛草挖起来的时候,看到底下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珠。二娃断定就是这颗宝珠让这丛草能在一夜之间长半人高的。他将宝珠拾起来,握在手里,透过手掌都能看到宝珠的光芒。

二娃回到家,将这几天割草和挖到宝珠的事告诉了母亲。于是,母子俩寻思着既然这宝珠能一夜使草长得那么茂盛,如果放在米缸里的话,是不是米也能涨起来呢?

二娃立刻跑去揭开米缸,缸里只有几粒小碎米。也不知宝珠是否能使这几粒碎米变成满满一缸米?二娃把宝珠放进了米缸……

第二天一起床,二娃就跑去看米缸,揭开盖子一看,米缸里真的装了满满一缸白花花的大米。母子俩欢呼雀跃,这真是一颗神奇的宝珠啊,以后是再也不愁吃饭的问题了。

宝珠放在米缸里,米缸每天都是满满的。于是,母子二人在取之不竭的缸里舀出米来周济邻居。渐渐地,邻居知道二娃家里有了这件宝贝,就出主意说:你们试一试把铜板和宝珠放在一起,肯定也能变出很多钱来。二娃真的就把一个铜板和宝珠一起放在了一个盆里。第二天早上一看,真的就有了满满的一盆铜板。

二娃富了起来,自家盖了新房,也不给地主放牛割草了。邻居们受着母子二人的周济,感激不尽,日子和和美美地过着。

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不久,刘地主知道了二娃家有这样一件宝物,于是带着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二娃家,想逼二娃交出宝珠,占为己有。

二娃见势不妙,冲进内屋将宝珠从米缸里掏出来,直接就吞进了肚子里。宝珠进了二娃的肚子,透过肚皮也能隐隐地看到宝珠闪着亮光。刘地主想抓住二娃破肚取珠,可是二娃这时候力大无比,随手一抓一扔就把刘地主和家丁们扔出了门外。

二娃眼睛都红了,好像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跑到王氏面前说:“妈,我口渴,我要喝水。”王氏摸着二娃的手,像发高烧一样烫,马上给二娃舀了一碗水,二娃一口就喝了下去,接着便是第二碗,第三碗……

王氏见二娃渴成这样,就说:“二娃,你要不就趴在水缸里喝吧!”二娃听母亲这么说,真的就趴到水缸上,直接把头埋在水缸里喝起水来。一缸水片刻间就被二娃喝得干干净净。

王氏摸着二娃的手,还是那么烫,又说:“二娃,还渴吗?到河边去喝水吧,我抓住你腿,你趴在河岸上喝。”

母子俩来到河边,二娃更觉得渴了。二娃催促着王氏:“妈,你快点抓住我的腿,我渴!”

王氏摸索着使劲抓住二娃的左腿,二娃的大半个身子就趴下河了。

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瞬间倾盆大雨就下来了。二娃还是趴在河里喝着水,只见那河水水位一直往下降。

王氏感觉到了异常,叫着:“二娃,你还沒喝够啊?”

二娃只顾喝水,根本不理会母亲。这时候又一道闪电下来,二娃一抬头,发现除了母亲抓住的那一条腿还是人腿外,自己整个身子就变成了一条龙。这时候,龙尾轻轻一摆,二娃就到了河里。王氏哭叫着:“二娃,死二娃,你不会变成了孽龙,不要我这个瞎眼的妈了吧?”

那条龙本来已随着河水游走,听到母亲的叫喊,频频地回过头来看母亲,可是河水汹涌,离母亲越来越远。龙走了。他一共回头了二十四次,每一次回头,河底就形成了一个河滩,河滩的样子就像回头的遥望姿势。

二娃是舍不得母亲的。于是他留下了二十四个河滩。后来,人们就称这河滩叫“望娘滩”了。

自从二娃变成龙随河水消失之后,清河边上的百姓就再也沒有受过旱涝灾害了。大家都说这是二娃变的那条龙在暗中保佑住在清河边上的母亲。

后来,为了纪念二娃这个孝子,乡亲们就在河边塑了像。

至今,那塑像还立在清河边,那二十四个望娘滩还清晰可数。

第三章

纸丫鬟

清光绪十二年,混混儿扈成受了三年牢狱之苦,被释放回到了家乡兴济镇。兴济镇在当时也是一繁华重镇,扈成是一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但他在成人后并无感恩之心,在兴济镇胡作非为,后因奸淫一寡孀,锒铛入狱。

入狱后的扈成正巧与一纸匠共囚一室,老人是著名的冀东凤凰纸扎传人,精于巫术、符咒、兆验、占卜,且能招魂、拘魂、礼魂、送魂。有人怀疑他借助纸扎暗用巫术,被打入大牢。牢狱里,扈成借助麦秸跟纸匠学会了许多地道的纸扎手艺,出狱后他在兴济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纸作坊,喜庆用的花灯、醒狮、舞龙、风筝;祭鬼神用的纸马、人、屋、家居物品、桥、宝塔、凤鸟鱼虾之类他都能做得来,且融剪纸、绘画、草编、雕刻、裱糊等工艺为一体,由于手艺精湛、得天独厚,糊口度日不成问题。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他的生意给镇上的另一家作坊带来了威胁。那家作坊的主人名叫焦殿清,他的手艺明显落后于扈成,二人为争夺行市多次发生口角。为了报复焦殿清,扈成跟过去的地痞混混儿来往甚密,不出一年就坐到了霸主的地位。不久,焦殿清的铺子莫名其妙地起了一把大火,焦殿清报官后,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从此他跟扈成的积怨更深了。为了谋生,焦殿清不得不把店面修缮后重新开业。

一天,扈成正在街上遛狗,见一女子从一家药店出来,他顿时被这女子花动枝摇的姿容所迷醉。一打听,原来这女子是焦殿清的女儿,名叫焦小妹。自从扈成命人烧了焦家的铺子,焦殿清抑郁在心,得了一场大病,焦小妹经常给父亲抓药。扈成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焦小妹娶进门来,看那焦殿清有啥话说。

焦殿清的病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不见起色,这可急坏了焦小妹,她搭乘一顶轿子,到盘古庙为父亲进香祈愿。盘古庙距离兴济镇十几里,当轿子行进在一片柳树林时,突然窜出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两名轿夫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这时,扈成哈哈大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道:“焦小姐是不是受了惊吓,怎么还不下轿呀?”焦小妹在轿子里早就吓得瘫软了。扈成支走了众人,强行把焦小妹奸污了……

不几日,扈成就托了媒婆去焦家提亲,媒婆被焦殿清骂得狗血喷头。当他听到媒婆说出焦小妹已是扈成的人了,喊来焦小妹核实,焦小妹泣不成声地道出了原委,焦殿清顿时气得口吐鲜血。万般无奈的焦殿清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

结婚的那天,扈成招待完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急不可耐地进了洞房,当他掀开新娘的盖头时,烛光下焦小妹的样子吓了他一跳。原来,焦小妹用剪刀毁了容,脸上伤口累累,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扈成对焦小妹失去了兴趣,将其一顿殴打,心性刚烈的焦小妹伤痛交瘁,在半夜里就上吊自杀了!

这事惊动了整个兴济镇,焦家人几乎全姓出动前来闹丧,扈成也组织起他的狐朋狗友们,拿刀动棍想决一死战。一场惨烈的械斗一触即发,县丞带领捕头和众捕快闻讯赶到,当年就是他伸张正义,办理了扈成的案子,为全兴济镇除害。而今,扈成成了黑帮老大,并且势力越来越强大,他权衡利弊,在中间当上了和事佬,劝说扈成厚葬焦小妹,又对焦殿清耐心说服,总算了却了此事。

埋葬了女儿,焦殿清大口地吐着鲜血,几乎完全崩溃了。

到了夜里,迷迷糊糊的焦殿清突然被一个喊声惊醒:焦老板可想惩治那扈成贼子?

焦殿清睁开昏花泪眼,只见摇曳油灯下,出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人。焦殿清吃惊地问道:“你是何人?”那人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就是扈成师傅。当年在狱中,我将纸扎独门绝技传于扈成,不料想此贼子恶习不改,为非作歹,而今我想助你一臂之力,除掉这一祸患!”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呀!焦殿清听说,顿时感激涕零,翻身下床,一骨碌跪在了地上。那人慌忙扶起磕头不止的焦殿清,问:“店中可有现成的纸扎模子否?”“有,有。”焦殿清带着那老者来到作坊,看着他对着两个纸人摆弄起来。

再说这天夜半,扈成睡梦中听得阵阵啜泣之声,慌忙起身,见两个白衣女子出现在面前。二女子模样酷肖,皆娇弱俊俏,双双跪在他的面前。扈成见两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赶忙上前搀扶。扈成问道:“你们是谁家女子,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其中一女子道:“俺姐妹叫春兰、秋菊,因不堪主家虐待,前来避难,希望相公暂且收留一些时日。”另一女子也上前揖手道:“我姐妹从小在外漂泊,被人遣来送往,受尽百般凌辱,已然忘记故里。”

扈成摸索火镰想点亮油灯,突然一只苍白而冰冷的小手摁住了他的手,随之那个春兰娇滴滴地说:“相公且慢,俺姐妹是怕火之人。”扈成骇然道:“你们……你们是人还是鬼?”那个春兰说:“我姐妹和你一样,都是草木之身。”

扈成望着自己狭小的门面,秋菊看出了他的意思,道:“相公莫为难,人说广厦千间只有一席安榻,我姐妹身体瘦小,相公只要在屋角辟出一块空地,摆放一张小床即可,且饮食起居不用相公操心,俺姐妹手脚勤快,还能做些纸活儿为相公打开财路。”扈成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能与这两个天仙般的人儿朝夕相伴,比跟那暴烈而死的焦小妹胜强百倍。再说他的作坊里也正缺人手,看着两人虽然瘦小伶仃,却也天资聪慧,着实可爱,就怕自己无福消受了。

春兰似乎看透了扈成的心思,道:“不过,我姐妹是有很多忌讳的。”扈成一摆手说:“只管说出,我扈成一定照办。”春兰说:“俺们姐妹过够了颠沛流离日子,喜欢过深居简出的日子,相公只需在中间摆出一屏风,将铺面一分为二,俺二人在后面劳作,相公只管在前头打理即可,千万莫让生人入内;相公也要恪守男女之别,只要将纸扎用品备好,无事请不要入内,以免惊扰我姐妹。”扈成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扈成兴奋得哪里还有睡意,赶紧为春兰秋菊料理起来,二女子也真是勤快,帮着扈成打下手,天刚亮,二女子就满意地做起了手工来。

说来也该着扈成发财,两个女子不但模样俊俏,而且心灵手巧,做出活儿来天下无双,大件可做彩门、灵棚、戏台、店铺,那些小件的纸人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牌坊、门楼、宅院、家禽等更是栩栩如生。扈成的生意于是再次锦上添花。而且这两个女子始终不吃不喝,不事声张,在她们身上不用花销什么,还给他带来了巨额收入,这真是天下难寻的好事。扈成的生意从此日渐红火,那焦殿清的铺子前却门可罗雀。扈成常常对着那里开心大笑,说:“这真是鸽子只往旺处飞,老东西,我看你还能嚣张多少天!”

送走了神秘的老者,焦殿清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高人,但看那老者来无影去无踪的,倒也有些法力,他昏昏沉沉躺了下来,突然看见女儿焦小妹回了家,大声叫着爹爹、爹爹!焦急地叫他找人去开她的坟墓,说她已经在棺材里复活了。焦殿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焦小妹,他知道自己思女心切,于是又闭上眼睛,中焦小妹又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一次更加焦急,叫他赶紧去开坟,否则就会憋死了。

焦殿清马上喊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近门人,打着灯笼来到了焦小妹的坟前,当挖到焦小妹的棺材的时候,果然听见里面有敲击声,众人赶忙起下棺钉,打开棺盖,看见焦小妹坐在里面,她破了相的脸叫在场的人们以为见到了鬼,吓得纷纷后退。

焦小妹挺身走了出来,来到焦殿清面前,跪下叫了一声爹爹!顿时泪如雨下。焦殿清见女儿真的复活,大喜过望,父女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焦小妹边哭边告诉父亲她是被两个叫春兰、秋菊的丫鬟救的。她当时迷迷糊糊坐在一顶轿子里,听见有两个女子呼喊她的名字,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她们从轿子里拉了出来,说:“焦小姐,俺们知道你死得冤屈,所以前来救你重返人世。”她们一再嘱咐焦小妹此事千万不要向外人透露。

焦殿清把焦小妹带回家后,焦家开始关门闭户,不事声张地给焦小妹医治脸伤。虽然她已经破了相,但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只留下了几个隐约的疤痕。

这天,扈成打发完了作坊里的一些事情之后,开始邀上那些打手们去喝花酒。

喝醉的扈成摇摇晃晃回到店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守着两个漂亮的女子,何至于到外面去寻找乐子呢?于是,他带着酒气,来到了隔间里面,一下扑到了那张小床上,他的身下立即发出了一阵纸张破裂的声响,作坊里突地亮了起来,满屋子的纸扎飘动着飞快地在他的周围旋转。那纸牛、纸马也活了起来,只见那纸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红着眼珠在地上捣动着蹄子;他看见春兰和秋菊双双飘到了牛背上,整理了一下褶皱破裂的衣裳,一拍牛头,那牛翻蹄亮掌朝着店外跑去。“你们不要走呀!”扈成一时性急,当场骑上了那匹活了的纸马,出了店门,照直朝西追去。

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扈成还是能看见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她们总是在两三丈开外,却总是追不上。他夹紧了马肚,急得热汗涔涔。

这时,他看见坐在后面的春兰回头嫣然一笑,道:“人纸同是草,迟早化泥淖;今生作恶事,死了也不饶。”说着,她抛来一束晶亮的东西,照着扈成胸口打来。扈成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用手一摸,摸到了几根铁针,那铁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只露出一小截针鼻儿。他大叫一声,滚了下来。

天亮以后,有人发现扈成死在了他的铺子里,那两个漂亮的女子也不见了,还有一个叫歪瓜的混混儿也同夜死在了大街上。他们死的样子十分相似,都捂着心口,大张着嘴巴,样子十分痛苦。全兴济镇的人们都纷纷议论着这件奇怪的事情,说那两个叫春兰、秋菊的女子是成精的纸人,这纸人在陪伴死者上路之前,都要有活着的亲人嘱咐几句,边嘱咐它们照顾好亲人,边用针刺扎它们的心。叫它们路上不要投机耍滑。其实,这些都是人们沿袭的传说,只有焦家父女才知道扈成之死的原委。

从此,兴济镇的人们改变了这一风俗,对春兰和秋菊两个纸丫鬟不再用针刺扎了,而焦家的纸作坊在扈成死后马上在一阵鞭炮声中重新开业。当人们来到焦家作坊观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焦小妹在忙东忙西,同时作坊里还出现一位陌生的老者,在悉心教授焦小妹纸扎的技艺……

凰羽奇茶

明朝万历年间,江苏镇江有个秀才名叫孙伏伽,满腹诗书,可每次考举不中,几年下来便灰心丧气,一气之下跟人去了关外,在那里挖草药为生。十年之后,孙伏伽快到不惑之年,身体日渐衰弱,思乡之情越来越深,如是辞工,带着积攒下的几十两金子返乡。

一日中午,孙伏伽来到一座县城。酒醉饭饱后到街上闲逛。不觉来到一个茶馆门前,这茶馆好不气派,虽比不上县府官邸,但在那一排排高楼之中,却也显得鹤立鸡群。孙伏伽自幼爱茶,如今发了财,不由心血来潮,便大模大样地走进茶馆坐定。“喂,伙计,有上好的茶送上一壶来。”

店小二赶忙上前赔笑,“客官,我们这里可是天下什么好茶都有,不知您老要哪种,价码在个什么数上?”

借着酒意,孙伏伽不由火上心头,“只管把店里最好的茶送上一壶就是。”

店小二闻言不敢多语,赶到后堂请示了大管家。大管家上前作了一揖,说:“客官,这最好的茶,价格可是不贱,您老是不是……”

这一说不要紧,孙伏伽更来了火,“你看我穷是怎么的!我既敢出口,就付得起茶资。”

大管家听罢,顷刻便从后堂端上来一紫砂壶。顿时满堂溢香,在座的茶客都吃惊不小,因为闻过那奇特的茶香,自己杯中的茶都淡而无味了。孙伏伽却不知这些,他斟上一杯端了起来,还没等呷到口中,感到有股异香沁人心脾,酒意顿时消了三分。待饮下之后,酒意已消尽,只觉得全身轻松,心旷神怡。此时,孙伏伽心想:“真是天下难得的好茶,看起来今天不扔下十两八两银子是走不成了。怪不得刚才那店小二和这大管家一个劲地提到茶资。”

这时候,大管家走上前:“客官,这茶如何?”

孙伏伽连连点头称道:“好,真是非凡的好茶,我平生头一次喝到呢。”

大管家笑了笑,“不瞒您说,这茶,就是皇帝老子也未必喝到,这是缘分哟。”

孙伏伽一听,不由冒出一句,“那这茶资……”大管家伸出三个指头。孙伏伽不敢低估,“莫非,莫非要30两银子吗?”

大管家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30两金子。”一句话只唬得孙伏伽冒了大汗。大管家见状,连忙把他请进内室。孙伏伽刚坐定就问:“你们不是坑人吧?什么茶值这么多钱?”“呵呵,客官,您别急,听我说说这茶的来历你就明白了。”大管家说罢讲述了一段奇异的故事。

30多年前,老东家在路上救起一老道。老道病愈后,临走掏出一纸包送给了老东家,并告诉老东家说:“这是一包天下奇茶,我给它起名叫‘凰羽’,这是我在几年前采集的。有一年,我发现庙前的梧桐树上落了两只大鸟。他们做窝孵子后离去了。此后,树四周香气缭绕。经过多日考察,我才发现香气来自鸟窝,我上树后在窝中发现几片香叶,便把它们取了下来。后来,一连几年大鸟都来栖息,每次都留下几片香叶。积攒下来,我便制成了这壶香茶。茶制好了,我才悟出,原来大鸟就是凤凰,为了答谢我让它们做窝才留下香叶,于是我便给这茶起名叫‘凰羽’。老道走后,老东家尝了几片香叶茶,得知此乃天赐奇茗,便留下遗言,此茶不上贡,不上柜,只等有缘分的人来。”今天你一进店的几句话,我就知有缘人到了,便沏上了这壶奇茶。大管家说着站起身来向孙伏伽作了一揖,表示恭喜。

孙伏伽听后如梦初醒,可他着实后悔,口出狂言,耗费了30两金子,回家如何交代。大管家看出孙伏伽的心思,上前说:“客官,你可把这茶连壶一起带走。据老东家讲,这茶三年内冲多少遍也不减色味,且饮后心明眼亮,去病强身。我看你回去后开个茶馆好了,决不会亏本的。”

孙伏伽只好带着这壶茶,又向茶馆购买了些茶叶回家去了。他听从大管家的话,开了一个名叫“凰羽”的茶馆,果然生意兴隆,茶客盈门,没用3年便盖起了房子置了地,过上了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黄豆救命

民国初年,军阀混战,又遇黄河决口,河南一带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在一个荒凉的小村庄里,已是午饭的时间,却只有一户人家的上空飘起一缕炊烟。

狗剩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问正在烧锅的老婆:“水烧开了没?”“快了。”老婆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已经有三天没吃进一粒叫粮食的东西了,老婆也是一样。三天来他们吃的都是牲畜吃的东西,榆树皮、草根、地瓜秧……

一大早,狗剩就出了门,拖着虚弱的步子从村东到村西,又从村南到村北,仍然像昨天一样没能找到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在这个大灾年里,许多人已外出逃荒,村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生机。他转了半天只遇到两个饿得半死的人,其他躺着的都已饿死多日,但无人替他们收尸掩埋。

老婆曾劝他一起外出讨饭,他死也不去,说要死也死在家里,何况爹娘刚刚过世,还要为他们守灵呢。

他们在死亡线上无力地挣扎着。快晌午的时候,狗剩碰到的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告诉他,邻村的二蛋把老婆吃了。狗剩一阵揪心的疼痛。二蛋的老婆是狗剩的堂妹,而狗剩的老婆又是二蛋的表姐。

这小子忒狠了。狗剩想。

狗剩和他堂妹关系一直不错,二人从小挨肩长大,常一起割草、拾柴、放羊、喂猪、捉迷藏……

狗剩想起堂妹的好处,又想起前天和老婆为是否外出吵架的情景,把手握得咯吧响。

中午,他回到家中,吩咐老婆烧一锅水,然后悄悄地掖了刀去外面磨……

锅里的水开始有白沫打旋了,狗剩的内心却像沸腾的水一样激烈地翻滚着。

火光映着老婆苍白的脸,由于温度的原因,那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血红。风箱依旧有气无力地喘息着,灶里的柴仍然不停地吐着火舌舔着灶门,时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

狗剩用颤抖的手摸了摸插在背后的菜刀。

老婆的脸平静得像无波的湖水。她依旧吃力地拉着风箱,希望水快开。她没有问丈夫要自己烧这么一大锅水干什么,丈夫的话就是命令,她从来都是听丈夫的,包括前几天和丈夫商量是否外出逃难,虽然她不同意丈夫在家等死的想法,但还是依了丈夫,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会想出办法来的。她想。

狗剩用颤抖得更厉害的手攥住了插在背后的菜刀的刀把。

老婆抓一把柴火送进灶里,用力拉一阵风箱,只听“吧”的一声响,一粒被烧热的黄豆炸出了灶门。

老婆拾起那粒还有些烫手的黄豆,说:“哥,过来,张开嘴。”

狗剩像是听到命令似的,迈前一步,低头、张嘴。

喷香的热黄豆被老婆放进嘴里,狗剩的眼里涌出了热泪。“老婆!我对不起你……”狗剩把菜刀扔在地下,抱住老婆大哭。“哥,你是一时糊涂,我不怪你。可咱们不能再在家里等死了,我们去讨饭吧?如果你拉不下脸来,我去讨。”老婆泪流满面地劝着狗剩。

狗剩使劲点了点头,把老婆抱得更紧了……

李白醉酒降番邦

唐玄宗时,渤海国的使者带着国书来到长安,唐玄宗召见番使,命令翰林学士宣读番书。

不料翰林学士打开番书,见上面全是些鸟兽文字,竟一字不识。

唐玄宗宣诏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也没有一个人识得。

唐玄宗震怒。

翰林学士贺知章回到家中,忧心忡忡,长吁短叹,引起家中客人李白的关注。

李白问明情况,道:“可惜我李白金榜无名,不能为朝廷分忧解难。”贺知章问知李白能识番文,惊喜万分,立刻向唐玄宗作了汇报。唐玄宗赐李白进士及第,穿紫袍束金带,在金銮殿上接见了李白。

李白捧起番书,用唐音译出,念道:“渤海国大可毒书达唐朝官家:自你占了高丽,与俺国逼近,边兵屡屡侵犯我界,想出自官家之意。俺如今不可耐者,差官来讲,可将高丽176城让与俺国……若还不肯,俺起兵来厮杀,且看哪家败胜!”这分明是一份“宣战书”。唐玄宗问文武百官:“番人要兴兵抢占高丽,有何策可以应敌?”众人缄口不答。玄宗又问李白:“那我们该如何回复番使?”李白道:“明天召见番使,我当面回答他。”唐玄宗当即封李白为翰林学士,设宴款待。

第二天上朝,李白大笔一挥,不一会儿就写好了国书,当众念道:“大唐开元皇帝,诏谕渤海可毒:自昔石卵不敌,蛇龙不斗。本朝应运开天,抚有四海,将勇卒精,甲坚兵锐……方今圣度汪洋,恕尔狂悖,急宜悔祸,勤修岁事,毋取诛戮,为四夷笑……”

番使大为震惊。回到渤海国,将大唐国书交给渤海国国王,国王看后惊叹道:“天朝有神仙相助,如何敌得!”于是,写了降表,归顺大唐王朝。

李白醉书狂革,展示了大唐威仪,吓退挑衅的蛮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广州东山少爷的故事

广州是个没有文化的地方,如果真要提广州的文化,那些称老广的人一定会说到西关小姐和东山少爷。这个故事先说下东山。

东山所在地最开始只是一片荒草地,叫东山岗,传说是因明成化年间一个很有权势的太监韦眷建了一座寺才得名的。这寺最初叫永泰寺,后来改叫东山寺。

韦眷进宫后就巴结皇上的宠妃万贵妃,最终如愿当上了广州的市舶使,专门管理进出国门的船只。这个职位是个肥差,为了留个好声名,富得流油的韦眷信起佛来,他在荒坡地东山岗起了一座寺庙,说要拜佛行善,普济众生。

到了弘治年间,韦眷想把东山寺扩大,孝宗皇帝恩准了,派新科状元伦文叙监寺,管理修建事宜。伦文叙不待见韦眷,听他说要将龟岗、烟墩岗、竹丝岗、马棚岗一带方圆三四里地都划归到东山寺,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韦眷拿出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青玉石去贿赂伦文叙。不出所料,伦文叙不吃他这一套,甚至说:“你以为我是当年的万贵妃?”韦眷谄媚地说:“伦大人,且听我讲一个故事,你就会对这块玉石感兴趣了!”伦文叙同意了。

韦眷的口才好,三言两语就让伦文叙入迷了。原来,此石来历非凡。广州一向有“未有羊城,先有光孝”的说法,因为光孝寺是“岭南第一古刹”。这个古刹后园里有空房,租给一位书生住,书童去水池洗一方端砚时,砚台滑落,下水捞砚时,捞到一方青绿石板。由于石板晶莹可爱,书生把它放到博古架上,不料一外国客商无意中看见,执意要买。书生不舍,就只卖了中间的部分给他。客商付款后,请来玉工切开验看,发现是一幅天然的《山河浴日图》。外商喜不自禁,带着这幅石画回国,还没出广州的珠江,就遇上了巨浪,船翻了,全船人无一生还。

伦文叙听愣了,问道:“你手上拿的是《山河浴日图》?”韦眷神秘地说:“如果我没看走眼,比那幅图还要稀罕!”伦文叙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当即招来广州最有名的玉石工洪夫子现场切开看下究竟。

洪夫子围着青玉石转了几圈,说:“伦大人,这玉石切开以后,恐怕祸福难料啊!”伦文叙说:“你只管切开,此石系天然形成,祸福自有天定。”

洪夫子凝神瞄了一会儿玉石,郑重其事地燃了香拜了三拜,说如果没看错,这幅图当是天下第一图!他一边说,一边把玉石表面掀掉了一个角,竟是几缕霞光。本来三人是关在一间小客厅里切割的,光线不是特别亮,但现在石中的霞光照射出来,屋里笼罩在一层柔和的红光里。等到整个面画露出来,只见主景龙飞凤舞,一把龙椅精雕细刻,富丽堂皇。画面远处的霞光下面,隐隐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说也奇怪,看了这幅图,叫人心中涌上来的全是青云直上、坐享天下的念头。

伦文叙努力克制住心头涌动的强烈欲念,顺手扯过一块红布将画面盖住,说:“确是奇图,不要外传!”韦眷知道,这表示伦文叙收下他的大礼了,也就放了心。

第二天,寺庙里重塑菩萨,韦眷异想天开,授意工匠把自己的形象也雕进去。伦文叙一门心思放在寺外的扩建上,没有发现韦眷歹毒的心思,等他发现时已晚了,想把韦眷的塑像拆下来吧,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太费工时和材料,只好算了。韦眷看他好说话,又跟他重提扩建的事。

伦文叙只答应扩建到寺外二十丈,韦眷很不高兴,拿出圣旨,尖着嗓子说:“状元爷!皇上说要建一座大寺给我养老,如果方圆没有三四里路,怎么说得上大呢?”伦文叙说:“最多给你方圆三十丈!”两人不欢而散。

韦眷心想,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派了快马,去找他在宫内的师傅梁芳,直接告御状,想置伦文叙于死地。添油加醋说伦文叙偷了建寺用的玉石,私下刻制龙椅图,大有犯上谋反之心。

孝宗皇帝派了钦差大臣来办龙椅图一案。见了钦差,伦文叙辩解道:“大人,这《龙椅图》是韦眷送给我的!”韦眷冷笑道:“谁能证明是我送给你的?我有这个好宝贝,为什么不直接献给皇上呢?”伦文叙说洪夫子可以证明。

洪夫子早已被韦眷派人干掉了!他正在得意,不料伦文叙一击掌,进来一个玉石工人打扮的人,说:“我就是洪夫子,我可以给伦大人作证,那幅《龙椅图》确实是韦大人亲手送给伦大人,叫小的上门来切开的。”“这人并不是洪夫子!”想到这儿韦眷冷笑道:“假的,你哪是什么洪夫子?”伦文叙说:“那你是认识真正的洪夫子了?钦差大人,韦大人既然认识真的洪夫子,那这个切开《龙椅图》的事,他就从头到尾都知道,就可以证明不是我私下刻制的。”那个玉石匠悲愤地说:“韦大人说得对,我不是洪夫子,我是洪夫子的女婿,我丈人被人不明不白地绑上石头沉到珠江里去了,石头滑落人漂起来才发现被害了!”

钦差大人看不惯一个太监作威作福修寺养老,就顺便审起韦眷来,把他审了个无法自圆其说。到了晚上,韦眷选个没人的时机,溜出去给钦差大人送了厚礼,诬告状元郎的事才算不了了之。

钦差大人想得到那幅《龙椅图》,好带回去献给皇上,这样皇上就会认为他办事得力。于是他问起《龙椅图》的事,伦文叙说:“那玉石画非凡间所有,是天地间的造化,我不敢独享,之所以收下玉石画,是担心韦眷拿去送人害了别人。我将它放在寺内水池假山下面了,月圆之时,假山下会有五彩光呈现,十分神奇。这玉石原是光孝寺池下之物,说不定是受了很多佛经超度的,所以才有这么神奇。凡人带在身边,怕是会惹祸上身,您也看到了,我不就为它惹来祸事了?”

他说这些话,是指望钦差大人打消拿走《龙椅图》的意图,不料他越说,钦差大人越好奇。

这天上午,钦差大人趁伦文叙出门办事,和韦眷一起指挥工匠把假山拆了。工匠拿玉石时手一滑,玉石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片,毁了!没办法,钦差大人不想起争端,赶紧叫工匠把假山恢复原状,暂时瞒过了伦文叙。当晚是月圆之夜,假山不再有五彩毫光呈现,伦文叙仔细查看,发现假山已被动过,心知《龙椅图》毁了,心痛莫名,又无法找钦差大人发火,只是自己摔了几个杯子出气。

经过这一闹,伦文叙心力交瘁,不想再跟一个太监纠缠下去,就按韦眷的要求,将寺大面积地扩建了。

回京交差时,伦文叙都快走到清远了,发现后面烟尘滚滚,只见韦眷打着快马追了上来,说:“状元爷,东山寺的牌坊还没建呢?”伦文叙没好气地说:“你咋那么多事啊?你想建在哪儿啊?”韦眷说离寺越远越好!

伦文叙用马鞭在地上一划:“越远越好是吧?好!牌坊就在此!”结果,东山寺就成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地方,寺庙在广州市区,牌坊却在清远,两者横跨了几个县。

韦眷的坟墓就在东山寺的旁边,里面的珍宝陪葬品早已被盗窃一空,就连韦眷本人尸身也被盗墓者抛在光天化日之下,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樊秀才赶考

明朝万历年间,下邳有个叫樊实孝的秀才,其父早丧,家中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老母亲靠着几亩薄田,起早贪黑,忙种忙收,什么也不让儿子操心,一门心思让儿子专心读书,将来进京赶考,好搏个一官半职,也对得起早丧的爹。

实孝不负母望,十年寒窗,学得满腹经纶,童试考上了秀才,乡试又中了举人。可天不遂人愿,实孝几次进京赶考,每次一到金殿面试都与三甲无缘。这年京城又开科考,实孝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再进京。可老母亲又劝又求,非得要实孝再去试这最后一回。看着满头白发的慈母,实孝不忍违背母意,只得收拾行装,拜别母亲,再次进京。

这天,樊实孝走到滁州境内,因贪赶路程,想翻山抄近路,谁知一下迷失了方向,不分东西南北,困在山里,怎么也找不着出山的路了。看看天色渐晚,又前不傍村后不靠店,这可急坏了樊实孝,心想:“如果天黑再出不了山,万一碰上野兽,自己的性命搭上不说,家中的老母要依靠何人……”实孝越想越伤心,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正哭着,忽听一老者问:“孩子,你遇到什么难事,为什么哭啊?”实孝忙擦干眼泪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位五十多岁猎户模样的老汉,黑红脸膛,颌下一把山羊胡子,肩上背着打猎用的弓箭。

实孝忙起身深施一礼,说:“老伯,俺乃进京赶考的举子,因在山中迷了路,想起家中老母,心中难过,让老伯见笑了。”老汉忙还了一礼,说:“相公,眼看这天要黑了,你就是出了山,也还得走二十多里夜路才能找到客栈投宿。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相公不如先到我家将就一晚,明早我再送你下山如何?”实孝正求之不得,忙施礼答谢,随后跟老汉一同回家。

大约走了有半里路光景,望见山路边三间茅屋,用荆条扎着篱笆院。“到了!”没进门,老汉就喊道:“秀娥,有客人来,快把咱家腌的野味拿出来做几个好菜,我要和这位相公喝几盅。”“来了!”语音没落,茅屋中迎出位大姑娘,看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生得粉面桃腮,发乌眉秀,十分美丽。见爹领回一位二十多岁的白面书生,她羞得脸一红,一抿嘴转身跑进灶间做饭去了。

不大会儿,饭菜做好摆上了桌。老汉满上了酒,说:“相公,咱们相逢便是有缘,赶巧我傍晚出去查看逮野兽下的夹子便遇上了你,不知相公家住何处,姓啥名谁,可曾婚配?”

实孝忙起身施礼说:“俺家住下邳,姓樊名实孝,家中有老母一人。学生今年二十有二,还不曾婚配。”老汉一伸手让实孝坐下,又问:“相公以往可曾进京赶过考?”实孝不好意思地说:“去过几次了,却屡试不中。今科要不是老母非劝俺再来,俺是绝不再进京了。”“这么说小相公文章考得不好?”“不瞒老伯,俺三场文章考得都好,就是殿试回答不合万岁的意。”“怎么讲?”“当今万岁每次都出些稀奇古怪的题目让俺答,可惜俺都答不对。”老汉一仰头喝干杯中酒说:“你可还记得题目?说给我听听,他都出的什么难题。”

实孝想了想说:“第一回,当今万岁用手往上指,问‘天作什么,星作什么’,又用脚点地问‘地为什么,路为什么’。俺一听愣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它还能做什么?俺,俺没答上来。”老汉没等实孝说完,哈哈大笑说:“想不到他还是那个德行,就那几下子,还老爱卖弄。”

实孝一头雾水问:“老伯,你为何发笑,莫非您知道答案?”“我当然知道,你喝干杯中酒我告诉你。”实孝干了杯中酒,又给老汉和自己满上。只听老汉说:“这是一副对子,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下联是:地为琵琶路为弦。”实孝“哦”了一声又说:“还记得一回,当今万岁出的题是:有三兄弟,一个是做鞭炮的,一个是在粮行给人量斗的,还有一个是杀猪的,让俺根据这三人的营生写副对联,还得写得大气、霸气。”“那你写上来了吗?”“俺写是写了,万岁看了不满意。”“这个对联也好写,上联写惊天动地人家,下联写数一数二门户,横批是掌管生死。保你大气又霸气!”“哎呀!老伯,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万岁看了还不把俺杀了。”“他凭什么杀你?我问你,这鞭炮一响是不是惊天动地?”“确是惊天动地!”老汉又喝口酒说:“那在粮行量斗的整天数着‘一斗了,二斗了’,这不是数一数二人家吗?还有那杀猪的,买回几头猪,想杀哪头杀哪头,不想杀就养着,这不是掌管生死又是什么?他怎么挑你的错?”实孝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双手捧起酒杯敬老汉说:“哎呀呀,想不到老伯有如此高深见解,真是深山藏俊才呀!”老汉摆摆手:“什么俊才,我老汉碗大的字认不了一口袋。我再问你,这木头有公母,水也有公母,你知道什么是公木头,什么是母木头,什么是公水,什么是母水吗?”

实孝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想半天也答不上来,只得又请老汉指教。老汉捋捋山羊胡子笑道:“这很简单,松树就是公木头,梅树就是母木头。你想这‘松’字是木字这边加个公,所以说松是公木头,‘梅’字是木字旁有个母字头上戴一钗,所以说梅是母木头。”实孝听得情不自禁一拍手说:“老伯解得妙,那公水、母水怎么解?”老汉夹一块腊肉放在实孝碗里说:“水嘛,浪为公,波为母。你看天下的男人和女人,总得说,男的高一些,女的矮一些,男的勇猛些,女的文静些。你看那江河湖海浪高波低,浪总是冲在前,波总是微动慢流,所以是浪为公,波为母,这就是水有公母。”

实孝脸上红红地说:“老伯,晚辈只恨自己学问太浅,不敢进京了。”老汉说:“相公,这只是民间闲扯的俗话,算不上什么学问,倒是老汉有事相求。”“老伯请讲。”老汉又给实孝倒上酒说:“老汉只有一个女儿,发妻早丧,女儿是我的命根子,适才咱们聊了半天,老汉看你老实心善,你此次进京,不论中与不中,都要答应回来娶我女儿为妻,拜托了……”“只要老伯不嫌晚辈才疏学浅,晚辈答应你就是。”

第二天,老汉和女儿把实孝送出了山,又把女儿连夜为实孝做的衣裳,还有几两纹银一并交给实孝,嘱咐他中与不中都要早去早回。

实孝进京,三场考过,又要金殿面试。谁知巧了,这回万历帝问的正是公木头和母木头,公水和母水之题。实孝对答如流,万历帝大喜,御笔钦点实孝为新科状元。实孝回滁州后与秀娥完婚,见了老岳父双膝下跪说:“想不到俺十年寒窗苦读,却抵不上与老泰山一席话语,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晚上入洞房,实孝对秀娥说:“俺想不明白,岳父那么深的学问,怎不赶考做官,为国效力?”秀娥抿嘴一笑说:“你进京赶考时,俺也曾这样问过爹。爹说,他和当今皇帝原来是发小,同住一个村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一起给财主家放牛,一起玩耍,都没进过学堂。俺爹所知道的都是小时候和当今皇帝一起放牛时,趴人家学窗底下听先生讲的,所以皇帝出的题俺爹都知道。后来皇帝坐了朝,俺爹也曾找过他,本来皇帝是想让爹做官的,谁知一次爹和皇帝一起喝酒,爹喝醉了,就喊了皇帝的乳名并说,‘重八,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放牛偷扒人家山芋烤了吃吗?’皇帝当时就恼了,命人把爹赶了出来。从那以后,爹就在山中打猎,再没去找过他。爹说,他就那几下子,还是从前放牛时偷学来的‘学问’!”“原来是这样。”樊实孝恍然大悟。

第四章

训夫记

从前王家庄住着王大、王二兄弟两人。王二出生刚半年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幸好嫂子刘氏,生了一个女儿。他与侄女分吃嫂子的奶水才活了下来。因王二从小死了父母,刘氏觉得他可怜,事事偏袒他,使他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毛病。

王二长大成家后,因刘氏连生五个姑娘,觉得哥哥家人口多花费大,自己吃亏,就提出分家。他妻子姜氏劝阻无效。兄弟俩就将房屋、财产、土地平均分成两份,从此各过个的日子了。

王二两口子勤劳能干,再加上姜氏精打细算,生活简朴是过日子的好手。日子过得十分红火。

王大因刘氏连生五女,没有半子,现在年岁已大,恐怕不能再生了。自己将来要断了香火,连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了。心里闷闷不乐,整天喝酒,常常醉醺醺的。一天酒后被一个赌鬼拉进了赌场。一脚踏进去就不能自拔了。刘氏劝他,他听不进去,还骂刘氏。慢慢地输光了家里全部积蓄。他又卖房子、卖地。姜氏让王二劝他,他听不进去。姜氏就让王二收买他的房子和地。

两年后,王大家的房子和地都卖光了。一家七口人挤在一间仓房里,靠挖野菜,摘野果充饥。冬天来了,野菜、野果没有了。全家人饥寒难挨。刘氏对王大说:“你去二弟家借点粮食吧,不能就这样饿死呀。”王大说:“二弟能借给咱们吗?”刘氏说:“二弟常借钱给他的朋友。你是他哥哥还能不借吗?”王大说:“咱们现在这个样子,谁敢借给咱们。”刘氏说:“你现在知道了,以后改改吧。你去吧,如果二弟不借。你就把咱们怎么把他拉扯大的跟他说说,让他看在我拉扯他的分上救救他的几个侄女。他若再不借,你就说咱家的那口井,分家时分在他们家了。咱家应分一半,就折成钱给咱们吧。”

王大来到王二家,见王二在院里扫院子,走过去说明自己的来意。王二把眼睛一瞪说:“你不是能赌吗?去赌呀!找我借什么?不借。”王大说起他和刘氏抚养王二的事,没说几句王二就急了:“你少跟我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不爱听。”王大见他听不进去就说:“老二,咱家那口井分家时分在你们家了。它应有我们一半呀。你就把我们那半折成钱给我们吧。”王二说:“那口井,你要都归你。你把它扛走吧。”王大说:“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就好好说说。咱爹妈死得早,你是吃你嫂子的奶水长大的。这奶水钱你总是欠我们的吧?你就把奶水钱给我们吧。”王二说:“老嫂比母。妈不在了,她给我奶吃理所当然。滚!你少在这胡闹!”说完用力一推把王大推倒在地。姜氏忙从屋里出来把王二拉进屋里。说:“你借朋友都借了,就借给大哥点呗。”王二瞪着眼说:“胡说!大哥把家产都输光了,借给他,他拿什么还给咱们?”姜氏说:“好,好。咱们不借。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过了一会她又说:“你从后门出去,找几个朋友喝点酒散散心。”

王二走后,姜氏忙从屋里出来把蹲在地上哭泣的王大扶起来说:“大哥,你把米袋子给我。我给你装些米。”王大说:“你把米借给我,你们两口子还不打架呀?”姜氏说:“没事的,他已经从后门走了。不让他知道就是了。”姜氏回屋装了一袋子米,又拿了一些散碎银子出来交给王大说:“大哥,快拿回去吧。以后别再赌钱了。”王大说:“这钱我不能拿。让二弟知道你们会打架的。”姜氏说:“大哥,放心吧。这是我的私房钱。他不会知道。”王大说:“弟妹呀,你真是好人!我们怎么感谢你呢?”姜氏说:“大哥,自家人就别说这些了。你快回去吧。”

王大走后,姜氏想:这哥俩闹到这个地步怎么行呢?得想个办法劝劝他们……她一眼看见家里养的一条大青狗。她有了主意。

姜氏到药铺买了一包砒霜,下到馒头里扔给大青狗。大青狗吃了馒头死了。姜氏把大青狗装进麻袋里,捞到柴垛旁。

王二回来时,姜氏满面愁容地问:“你在外面得罪谁了?”王二说:“没得罪谁呀?”姜氏说:“没得罪谁?怎么有人打死了人装在麻袋里,扔在咱家柴垛旁嫁祸咱们呢?”王二吓了一跳“在哪了?”姜氏向柴垛那一指。王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麻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个死人。“这……这怎么办呀?”王二傻了。姜氏说:“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你去找他们帮忙呀。”王二走了,直到天黑才垂头丧气地回来。姜氏问:“怎么样了?”王二说:“那帮家伙一听这事就远远地躲了。谁也不肯帮忙。”姜氏问:“那怎么办呀?”王二说:“我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姜氏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还是找大哥帮忙吧。”王二说:“不行,今天上午大哥来咱家借米,借钱。我没借给他,还把他推倒了。他不会帮咱们的。”姜氏说:“你去吧。如果他们不帮忙;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求他们的。”王大说:“怎么你好使呀?”姜氏说:“你试试吧。”

王二到了王大家,把事情一说;王大立刻站了起来:“好啊,老二,贪官事了?好!我去你们家借米。你不借我,还把我推倒了。现在贪官事了想找我帮忙,没那么便宜的事。我去衙门告你去。”说着虚张声势做着要往外走的样子。王二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说:“大哥,是我不好!我不是人!你就帮帮我吧。是你弟妹让我来求你们的。”这时刘氏拽住王大说:“你们哥俩,好好听着。今天我跟你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丈夫呀,也不能怪二弟不借咱钱。分家时,一样的家产。二弟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你呢,输了个精光。二弟要是借你,你拿什么还?再说二弟就是借你一座金山,恐怕也要被你输光。”王大低下了头。刘氏又接着说:“二弟呀,你不借你哥哥钱我不生气。可你不该连粮食也不借,还把你哥哥推倒。常言说:长兄如父,长嫂比母。可你把我们夫妇当成什么了?连你的朋友都不如。小的时候你分吃你侄女的奶水才得以活命。平时好吃的,好用的我都紧着你。你与侄女们打架,我总护着你。今天,我们向你借点粮救我们全家的命。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该看看嫂子对你的恩情。”王二忙给嫂子磕头说:“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刘氏又看了看王大说:“丈夫呀,这个忙咱不能不帮。老二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们是一奶同袍呀。再想想弟妹借你的米,借你的钱。不帮忙咱对得起弟妹吗?”王大说:“老二,我看在弟妹的分上帮你想想办法。走去你们家看看。”

王大两口子跟着王二来到王二家。王大看了看那装着死狗的麻袋说:“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咱们乘着天黑把‘他’扛出去埋了吧。”他看了看王二说:“你胆子小,去拿把锹。我来扛。”说完扛起麻袋就向外走。王二忙拿了把锹跟在后面。两人找了个小树林挖了个坑,把大青狗埋了。回来时,姜氏做了一桌酒菜招待王大两口子。酒菜摆好后,姜氏说:“哥哥、嫂子你们慢慢吃。边吃边听我说几句心里话。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家人不合外人欺。丈夫呀,你交了那么多朋友,常在一起吃喝。哪个有事你都帮;哪个用钱你都借。可到了你有事的时候,他们都远远躲了。大哥现在断了顿来跟你借粮,你不但不借还把大哥推倒了。我听说你从小是嫂子把你奶大的。没有哥哥、嫂子哪有你的今天。再说分家时,哥哥、嫂子什么都让着咱们紧咱们挑。你这样做,对得起哥哥、嫂子对咱的恩情吗?你那样对待大哥,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大哥冒着风险来帮你。”他转身给王大斟了一杯酒说:“大哥,千错万错都是你弟弟的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该因为嫂子没生儿子而整天喝酒、赌钱,把家产都输光了。像这样我们帮你,我们也会倾家荡产的。如果你能不再赌钱,我会劝你二弟把你们接回来,咱们一起过的。”王二连忙说:“是啊大哥,只要你不赌钱了,你们就搬回来咱们一起过吧。”王大低着头说:“弟妹呀,你们这样对我们,我再赌钱,我还是人吗?”姜氏说:“好,大哥明天你们就搬回来吧”。

从此兄弟俩齐心协力共同操持家业,日子过的更红火了。

七仙女显灵

柳家村有个叫柳泉的小伙子。一天他在山上采蘑菇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左脚,整条腿都肿了起来。左脚不敢着地,一着地脚疼得钻心。他只好找了一根木棍拄着,单腿蹦着往回走。山路本来就崎岖难行,他一条腿蹦,就更难了,有时不小心碰到受伤的脚,就疼得他直叫。

正在他没有办法的时候,从山上传来女人清脆的谈笑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七个美丽的姑娘从山上飘然而下,不一会就来到他的身旁。一个姑娘看了看他问:“怎么被蛇咬了?”柳泉说:“是。”那个姑娘说:“你蹲下。我给你看看。”柳泉刚蹲下,几个姑娘围着他蹲了下来。有的查看伤口;有的翻箱子。一个姑娘拿着一个带管的东西从他的伤口处抽出很多黑血,直到看见红色的血才停手。另一个姑娘拿出一包药粉上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把伤口包好说:“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说完几个姑娘说笑着向远处走去。

柳泉站了起来,觉得脚不怎么疼了。他就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刚进村遇见了快嘴李二婶。李二婶问他怎么了。他就把被毒蛇咬了遇见七个姑娘给他治伤的事说了一遍。李二婶说:“柳泉,你真有福气。这是七仙女显灵救了你。要不然你还能活着回来?”

说来也巧,同一天村里的李二柱在山上砍柴,砍伤了左手,也遇到七个漂亮的姑娘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给他上药包扎,还给了他一包药。

有人说这七个姑娘一定是七仙女。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定是太白金星。

不久,七仙女显灵舍药的消息就在十里八村传开了。

在距柳家村五里处,有一座仙女庙,人们纷纷赶到那里许愿,还原,讨药。他们又是进香又是上供,跪在地上磕头拜仙女。

村里有一个叫柳老栓的老汉生来性格耿直倔强,从来不信邪。有一天晚上他赶着马车从外地回来,经过仙女庙。他向庙里看了一眼,见庙内香火缭绕,供桌上摆满了贡品。他停下车,走进庙里,将香炉推倒,将供桌掀翻说:“我倒要看看仙女们有什么灵性。”说完走出庙门赶着车继续往回走。忽然后面传来女人的喊声:“大爷!等一下,捎个脚!”他想:这黑灯瞎火的,我车上坐个女人算怎么回事?不理她。他不但没停车反而把车赶得更快了。可没走多远肚子疼了起来,疼得他直不起腰来。他连忙停下车,蹲着地上捂着肚子直叫。这时从后面上来七个姑娘把他围了起来,有的把脉,有的用听诊器检查。然后从药箱里拿出药片给他喂下,不一会就好了。

柳老栓回到家,把这事告诉了老伴。他老伴骂道:“该!谁让你去招野七仙女了。这是仙女们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信不信?”柳老栓说:“我信了,明天我就去上供、进香。”

第二天天一亮,柳老栓就赶到仙女庙进香、上供、磕头非常至诚。人们见这个从来不信鬼神的倔老头都如此挚诚地烧香拜仙了。来仙女庙许愿、还愿、讨药的人就更多了。这样一来地里的农活都耽误了。

一天,人们正在排队拜仙,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他身后跟了七个漂亮的姑娘。呀!这不是太白金星和七仙女吗?人们纷纷跪下磕头。那“太白金星”见了忙大声喊道:“大家快起来!我不是什么太白金星。她们也不是什么七仙女。我是北京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她们是我的学生。我利用暑假时间带她们到这里实习、考察,遇到一些受伤的群众,就帮助包扎一下,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大家不要再信什么神呀、鬼呀、仙呀的了。”

原来是这样呀,人们这才明白。

送子观音的传说

妙手先生

顺天府有一个大财主,名叫吴厚德,他名下不仅有良田千亩,还有三十来号粮店,可谓是富甲一方。越是家大业大,吴厚德却越来越焦急,眼看着自己就步人不惑之年了,他竟然连一个孩子也没有,这不是要断了他的后吗?

这一天,吴厚德看着妻妾们平平的小腹,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正在这时,管家吴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声问:“老爷!咱家三十来号的粮店里的存货全都卖空了,要去仓库运存粮吗?”

吴厚德摆了摆手说:“让所有粮店都关门吧,另外派人去别的粮店大量收购大米,送到仓库里存起来。”

吴能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吴厚德的意图,屁颠屁颠地去办事儿了。

顺天府这一年多的时间来,天气怪异得很,先是冬天时遭了雪灾,接着又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积水成洪,把刚刚种下的秧苗全都冲走了,老百姓们颗粒无收,米价很快就飙升起来,各家粮店的大米早就售磬一空了。

吴厚德在家呆得烦闷,索性带着几个家仆到大街上去散步。这些年来,吴厚德没少看病吃药,但收效甚微。前几日他听管家吴能说,在离家不远的清水桥边来了个游医,医术相当了得,他想着哪天有空了去看看,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正想着,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忽然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吴厚德吓了一跳。一个家仆大声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吴大老爷吗?”

一听是吴厚德来了,那群乞丐忽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其中一个领头的老乞丐说:“吴老爷,我们都是您家的佃户,遭了灾才出来逃难的,求求吴老爷放粮救救我们吧!”吴厚德仔细一看,可不是嘛,这个老乞丐去年来交租的时候自己还见过呢。

吴厚德假惺惺唉声叹气起来:“不是我不放粮,实在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一个小乞丐忽然喊了起来:“大家快去‘妙手精舍’啊,妙手先生施粥了!”跪在地上的这群人一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招呼也不打就急匆匆地走了。

吴厚德一愣,这“妙手精舍”在哪里?妙手先生又是谁?正想着,先前那群乞丐中忽然有人嘟囔了一句:“屯粮牟利,还说有困难,难怪要断子绝孙!”

声音虽小,吴厚德却听得字字如雷,顿时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一点晕了过去。几个家仆正要扑上去拽住那人,见吴厚德要昏倒,赶紧将他扶住,再回头看时,那群乞丐早就没了影。

回到家以后,吴厚德大病了一场,管家吴能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吴能知道这是老爷的心病,靠药恐怕是治不好了,心病还得心药医。

这一天,吴厚德正躺在床上休息,门外忽然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吴能的声音:“老爷,妙手先生前来拜访,见还是不见?”“见,让先生到客厅稍候!”吴厚德早就想见见这妙手先生了,想不到他居然不请自来。其实,吴厚德不知道,妙手先生是吴能请来给他治心病的。

出了卧室,吴厚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喝茶的妙手先生,这人五十开外的年纪,长得清清瘦瘦,颌下留着寸许长的胡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吴厚德快走几步,朗声说道:“原来是妙手先生来了,有失远迎啊!”

妙手先生微微一笑,起身回了礼,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不为别的,专为吴老爷的心病而来。”

吴厚德心里一惊:“莫非先生有何良策?”“吴老爷的心病其实不难治,只差一味药引而已。”妙手先生不慌不忙地说,“送子观音!”

吴厚德一听,顿时泄了气,这送子观音要真有效,他早就儿孙满堂了,看来这妙手先生也只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郎中而已!

妙手先生似乎猜出了吴厚德的心思,他笑着说:“不知吴老爷有没有听过血婴儿的故事?”

血婴儿

血婴儿?吴厚德顿时惊得跳了起来,这个传说在他儿时就已耳熟能详了。

传言在唐朝贞观年间,在顺天府辖下的桃花村有一对夫妇,丈夫赵义长得五大三粗,平日里在家务农,农闲时便和村里人到集市上做挑夫,妻子则是一个性情温顺的农家妇女,整天呆在家中纺线,赚点家用,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

这一天正赶上圩日,赵义和几个村里人结伴来到集市外等候雇主。等了半晌没客人来,竟从半道上来了一匹没有马鞍的枣红马。一个叫钱二的同村人见到以后,立刻兴奋起来,他跳起来笑嘻嘻地对大伙说:“哎呀,好俊的马!看这架势,肯定是没主的,咱把它牵走了卖吧!”说着,也不顾赵义等人的阻拦,就要上前拦住那马。

他刚一靠近,枣红马就“咴咴”地打起了响鼻,摇头摆脑表达自己的不满。钱二嘿嘿一笑,忽然抬起手一拍马屁股,枣红马受了惊吓,竟撒开腿直往集市里冲过去。集市中的客人们见状,连忙往边上躲,以免被这惊马撞上,可就在这时候,在大街上竟然有一个小孩呆呆地站在那里,显然是被这阵势给吓住了。眼看着这小孩就要命丧马蹄之下,忽然从边上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小孩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险险地避过了惊马。

等惊马跑远之后,钱二等人才醒悟过来,连忙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人竟然是赵义。而此时的赵义一脸痛苦,双手紧紧捂住了下身,显然是刚刚在打滚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咯伤了。钱二等人赶紧将赵义送到大夫那儿医治,所幸伤口不大,大夫简单处理了一下,便让钱二他们将赵义抬回了家。

赵义的伤很快就好了,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有空就和钱二他们去集市里做挑夫。可几年之后,赵义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自己和妻子晚上没少亲热,怎么就生不出个娃来呢?郁闷之下,赵义慢慢地就学会了喝酒,常常和几个朋友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天,赵义又和朋友在一起喝酒,这朋友也不知道是酒后失言,还是不忍心看赵义这副丧气样子,竟然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几年前的那次惊马事件,是钱二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想害死赵义,霸占他的妻子。钱二早料到赵义心肠好,又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肯定会冲上前拦住那马。谁知事情的结果出乎了钱二的意料,赵义竟然没有被惊马撞死,只是受了伤。不过,据钱二说,赵义那次受伤也是致命的,大夫说以后生不了孩子了。

赵义听了以后,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就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要去剁了钱二那小子,所幸被人给拦住了。赵义也是喝多了酒,被人拦下以后,便扑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第二天酒醒以后,赵义又想起朋友的话,又拿了刀子去找钱二,谁知钱二竟然矢口否认了这件事。

赵义红着眼睛吼起来:“你要是条汉子,做出的事就要敢承认!”

钱二则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

赵义也不斗嘴,差人去将那晚一同喝酒的朋友找来对质。谁料,那朋友知道自己酒后失言坏了事,到了现场竞连连摆手,说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见此情形,赵义尽管气得暴跳如雷,可也拿钱二没有办法。

回到家以后,赵义越想越生气,这钱二眼馋自己的老婆,竟然要谋害自己,谁知道这婆娘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呢?一想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要联合别人来谋害亲夫,而且还害得自己断子绝孙,赵义不禁悲从心来,从此以后活儿也不干了,天天借酒消愁,醉了之后又甩手打起了老婆赵氏。可怜这赵氏,整日里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而她居然连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

这一天,赵义喝得醉醺醺回到家,刚一推开门,忽然从里面窜出一个人来,转眼就出了大门不见踪影。赵义不禁火冒三丈,这大白天的居然也敢在家偷汉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里,一把抓住赵氏的头发就往地上掼,一边拳打脚踢一边还恶狠狠地骂:“你个贱人,伙同奸夫谋害我,让我断子绝孙,现在连大白天的也敢偷汉子!”赵氏被打得满地打滚,连连求饶,可赵义打红了眼睛,竟使命地往赵氏的肚子上踢。

鬼刀

吴仕羽年过六十,当过三十多年赤脚医生,如今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开了一间诊所。知道这家诊所的人都是啧啧称奇,诊所内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墙壁上挂着一颗骷髅,骷髅左手持刀,右手捧心,十分诡异。诊所门口贴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只医疑难杂症,每天只医一人”。

就这么一个奇怪的诊所,登记预约看病的人已经到了半年之后。

这天,吴仕羽吃过早饭,恭恭敬敬为祖先上了炷香,然后沐浴更衣,坐进了诊室。那个叫曹同的男人已等候多时。吴仕羽打开门,见曹同面色无华,骨瘦如柴,衣服就像挂在衣架上。曹同进了屋,脱掉外衣。吴仕羽见多了怪病,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颇为吃惊。曹同的身上,竟长出一身奇形怪状的木楔。看上去他就像被剁过许多段,又用木楔楔到了一起。吴仕羽用手摸一下,原来是肉楔。“这病治不了。”吴仕羽摇摇头。

曹同一听,急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给吴仕羽磕了三个响头,说:“我知道您一定能治。您治不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您手里有鬼刀,与其被这些肉虫折磨死,不如死在您刀下。”

看着眼前的曹同,吴仕羽沉吟片刻,说他的确能治,但治这病他得让人了个心愿。曹同连连点头,说别说了一个心愿,一百个心愿他都答应。他现在是万箭穿心,生不如死!吴仕羽听罢,转身回屋,取出一个古旧乌亮的檀木匣。打开檀木匣,里面是一个黄绸包,绸包裹着一把刀刃薄如蝉翼的短刀。刀柄有手掌长短,而刀刃透明,肉眼几乎看不到。

曹同躺上了手术床,吴仕羽为他脸上盖了一吴白纸。那些肉楔坚硬如石,但吴仕羽的刀削石如泥。曹同闭着眼睛,感到十分奇怪。他能感觉到刀刃划破皮肤的幽凉,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耳畔不时传出吴仕羽将肉楔甩进盆里的声音,当他剔除脚上肉楔时,曹同侧一下头,让纸滑过脸侧。刹那间,曹同惊得目瞪口呆,拿刀的已不再是吴仕羽,而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手上拿的也不是刀,而是一道白光晃来晃去。那白光,分明是一只骷髅的影子!曹同再次紧紧闭上眼睛,汗水顺着额头淌了下来。“起来吧。”

曹同听到吴仕羽的声音,缓缓睁开眼。低头看看浑身上下,那些肉楔居然消失了,而身上竟无一处伤口,亦没有流一滴血。他大喜过望,急忙从随身皮箱里拿出厚厚几沓钱放到桌上。吴仕羽行医从不开价,让患者量力而行。曹同拿来了五万,这对他已宛如割肉了。曹同虽身价千万,禀性却是一毛不拔。“现在你这病虽好了,可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还会犯。”吴仕羽缓缓地说。

曹同呆住,忙问可有办法根治?吴仕羽说有,得换心。

换心?曹同一听,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吴仕羽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的心早坏了。三年前,你用钱笼络了厂子里一个女孩。可你始乱终弃,女孩怀孕后竟抛弃了她,她找到你家,身上浇满汽油跟你要五十万,你舍不得,她对着自己就划了火柴。自她死后,你每晚都梦到她和孩子,每梦到一次身上便像被钉进了一根木楔。我说过你得了个心愿,这心愿就是善待死者的父母,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养起来。不换心,你又怎么能做得到?”

听完吴仕羽的话,想想刚才偷见的场景,冷汗顺着曹同的每一个汗毛孔渗出来。他重又躺到手术床上,闭住了眼睛。吴仕羽从里屋拿出一只锦盒,锦盒里是一颗楠木心。他用手术刀轻轻划开曹同的胸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找不到那颗心,胸腔里本该长着心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汗水顺着吴仕羽的额头淌下来,他拿刀的手开始抖动。连鬼都有心,人岂无心?

抹一把额头的汗,吴仕羽接着找。终于,在两条肋骨间,吴仕羽发现了“心”。那几乎已经不是心,状如蛇头,坚硬如石。“这还是人心吗?”捏着那粒似乎吐着信子的“蛇头”,吴仕羽的手不住地发抖。

一颗楠木心,换给了曹同。这是千年楠木心,楠心高洁,此人走出诊所,必将脱胎换骨。曹同换了心,对吴仕羽感恩戴德,连声感谢。

吴仕羽看着他出门,洗手净面,长舒一口气。他将曹同坚硬脏臭的心放进一只玻璃瓶,然后擦净手术刀,将它恭恭敬敬用黄绸包好,放进檀木匣。

后院有一间仓房,专门盛放吴仕羽取出来的心。一只只玻璃瓶摆放得整整齐齐,宛如“心”的展厅,上面贴着标签,有豺狼心,恶虎心,毒蝎心,亦有脏心,烂心,黑心,臭心,腐心……

天黑下来,儿子吴志行还没回来。吴仕羽拿起桌上的黄松,雕一颗慈悲心。雕雕停停,他发现自己拿刀的手有些抖,他年纪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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