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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9 19: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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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挪威)拉斯·特维德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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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力社会

创新力社会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创新力社会作者:(挪威)拉斯·特维德排版:吱吱出版社:中信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6-10ISBN:9787508663722本书由中信联合云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前言从太空鸟瞰人类的创新力“哇!那个孤零零的小行星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这是宇航员在地球外层空间首次回望地球时发出的感叹。我们不妨先听听曾乘坐阿波罗14号宇宙飞船登月的艾伦·谢泼德(Alan Shepard)是怎么说的:如果有人在飞行前问我:“你在月球上看到地球时会忘乎所以,失去控制吗?”我肯定会说:“不会,怎么可能。”但当我真正地站在月球上,第一次回头看到地球时,不禁痛哭失声。

月球距离地球384 000公里,因此从月球上看,地球是一个“蓝色星球”。但如果宇航员在距离地面200~300公里的高空绕地飞行,他们就能分辨出山峦、冰川、沙漠、主要湖泊等不同地貌。

但即使在这个高度,依然很难发现人类文明的任何迹象。“看地球的景色非常美丽,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我们的长城。”中国首位宇航员杨利伟在2003年曾这样说过。的确,他若不是深知地球的情况,可能还会认为这个美丽的行星上无人居住。

不过,这只是从阳光照射的光亮一侧观察地球时看到的景象。从没有光照的黑暗一侧,就能明显地观察到人类文明的迹象,黑暗当中闪烁着的人造光芒好似满天繁星,照亮了这个星球。他知道,这些都是电力网络、玻璃、照明灯光等人类文明发出的光亮。换句话说,也是人类创新力的有力展现。

如果一艘来自外星的宇宙飞船从此经过,飞船上的乘客看到这样的夜景,会做何感想?他们可能首先也会“哇”地叫出声来,然后可能其中有人判断:“这里一定生活着某种智能生物!”有人可能回应:“他们和我们一样发现了通向文明的钥匙!”飞船上的乘客可能也会造访月球,发现人类在上面留下的脚印和小国旗,可能还会吃惊地发现一个高尔夫球杆和两个高尔夫球(我们后面会提到),他们的结论是智能生物肯定到过月球。

得出初步结论之后,他们可能会将注意力转回夜晚的地球,发现地球上的光亮大都集中在河流和海岸附近,而其他大部分区域还是漆黑一片。“是因为这些漆黑一片的地方不宜居住吗?”他们也许会产生疑问,“还是因为文明尚未传播到这些地方?”

地球人对此自然心知肚明。漆黑一片的地区有些确实无法居住,但另外一些其实早已人满为患。比如在非洲的很多地方,晚上几乎没有任何光亮,从太空基本无所察觉,但在这里居住的人口已超过10亿。

非洲国家博茨瓦纳共和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数十年来在全球一直名列前茅。如果白天从人造卫星上看,这个国家并不显得特别富庶,但1980~2010年的30年间,该国的人均购买力增长了8倍,现在该国的富庶程度已是中国的两倍。到了夜晚,从卫星图像上可以看到,该国首都哈博罗内闪耀的光芒在整个非洲大陆独领风骚:它已经超越了中国!

这样的成就令人钦佩,同时也有些让人不解:作为其邻国,津巴布韦2010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约为400美元——还不到博茨瓦纳的1/30。更为奇怪的是,津巴布韦在1980年时与博茨瓦纳的平均收入差距还并不大。但在1980年以后,津巴布韦人的生活水平几乎下降了一半,而博茨瓦纳的经济却取得了成功。到了2009年,津巴布韦的通货膨胀率高达489 000 000 000%,迫使其不得不放弃使用本国货币,改用美元。随着经济的恶化,该国的平均预期寿命也从1980年的65岁降至2010年34岁,该国政府在2013年1月排除万难发放工资之后宣布,政府仅剩217美元。

不是217亿美元,而是217美元。

博茨瓦纳和津巴布韦这两个邻国截然相反的发展经历,可谓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例如,以色列2010年的人均收入比叙利亚高6倍(当然,这是在后者陷入内战以前的数据),比约旦或埃及高出大约5倍。美国人的收入要比他们的近邻墨西哥高3倍,而中国香港人的平均收入要比中国内地同胞高出大约6倍。

的确如此,许多国家虽为邻国,但经济发展形势迥然不同,这里还有一个颇为奇怪的故事:在1900年,阿根廷超过瑞典成为全球排名第12的富裕国家,在随后的50多年里,阿根廷的经济也一直与德国不分伯仲。

事实就是这样。

但是到了2013年,阿根廷的排名直线下滑,其购买力已降至全球第73位,最终竟被博茨瓦纳超越!

感觉奇怪吗?更有甚者:1922年,英国统治着全球超过1/5的土地,其统治的人口和经济更是远远超过本土的规模,英国本土面积仅占其统治土地面积的0.2%,而英国的人口仅占其统治人口数量的1%。但是50年后,大英帝国已经荡然无存,英国的通货膨胀率高达20%以上,其最高税率和资本利得税率也分别高达83%和98%,该国不得不依靠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申请紧急贷款以避免破产。为什么会这样?

国际上介绍穷国如何取得成功、走向富裕的著作可谓浩如烟海,比如美国著名政治经济学家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曾经阐述国家如何才能复制“丹麦模式”,他认为丹麦是成功构建国家机构的典范。

毫无疑问,如何成功是一个引人关注的话题,但是如果仔细想想历史上曾出现连续破产和混乱的“阿根廷之路”,应该也会非常有趣。西方科学家对于穷国如何发展经济,走向繁荣已做过无数研究,但他们对于富国如何衰败没落很少关注。或许他们也应该对此加以重视,因为正如我们即将在下文中看到的,不少国家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没落之路。此类研究相对缺乏的现象说明,很多西方人并不相信经济衰退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这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试想: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大约200个庞大的帝国,现在这些帝国无一例外都已烟消云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诸如印加、阿兹特克、巴比伦、莫卧儿、奥斯曼等帝国的灭亡?古埃及文明曾一度是世界最发达的文明,但随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认为,埃及在后来的1 000多年里都处于停滞不前,甚至下滑倒退的状态。伊拉克的巴格达市曾经是知识的殿堂,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便坐落在此,与埃及名城亚历山大和西班牙南部科尔多瓦的图书馆并称世界三大图书馆,但这三家图书馆后来均被人为烧毁殆尽。古代雅典文明的光辉曾经闪耀全世界,但无论是当今的希腊还是其首都雅典均已无法同日而语。

除此以外,还有更多实例值得思考:1 000年前的中国,经济繁荣,人民生活富裕,远超北欧。当中国人在诗社和画坊里享受艺术时,丹麦人还在刀耕火种。然而,中国经济随后开始衰落,到了1980年,其生活水平已下降到与索马里不相上下,而丹麦已经成为弗朗西斯·福山眼中先进国家的典范。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本书的主要观点:古往今来,众多帝国和文明的兴衰起伏,都与创新力息息相关,能够充分激发创新力,国家就会繁荣强大,如果阻碍创新力的产生(很多都有此倾向),国家就会腐化灭亡。与诸多学者意见相左的是,国家兴衰成败的原因很难通过比较土地是否肥沃、动植物是否多样、矿物质是否丰富等资源状况来解释清楚,一些资源相对匮乏的国家(如日本、新加坡和瑞士)反而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气候差异无法成为国家在财富状况和人力发展水平上产生不同的原因。虽然气候炎热的非洲中部总体发展水平与北部和南非相比有些落后,但仍有许多与之相反的例子。此外,马来西亚、中国台湾地区、哥斯达黎加和夏威夷等气候炎热的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也相当可观,气候炎热潮湿的中国香港地区和新加坡在经济上也都取得了爆炸性增长。在古代,世界上最繁荣的文明大多诞生于温带或热带地区,当时中东地区的生活水平要远高于北欧——这都是在发现石油之前。

为什么工业革命诞生于潮湿多风的苏格兰,而不是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的法国呢?如果气候是决定因素,那怎么解释澳大利亚在原住民统治时期和英国统治下的巨大差异呢?此外,15世纪的阿兹特克人曾比北美印第安人更富有。1 000年前非洲的生活水平要高于欧洲,或者至少也在同一水平。

今天,很多生活在较冷地区的人民依然一贫如洗。比如在阿尔巴尼亚、土库曼斯坦、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部分地区,很多人贫困潦倒,生活艰难。

当然,可能还有第三种解释:人的因素。这个话题在学术界一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因为不少业余学者提出经济状况不同是由智力差异造成的,他们认为一些种族在智力上超过了其他种族——其实就是种族主义理论。然而,我们在本书第11章将会看到,事实的“因果”关系和上述理论正好相反:社会文明促进人类智力发展的程度远高于人类智力促进社会文明进步的程度。

综上所述,问题的答案既不是气候状况,也不是矿产资源、土壤质量、有益动植物数量,更不是种族优劣。诸如中国、英国等国的经济为何能一度领先世界,后来由盛转衰,而后又绝地反弹?资源和环境因素对此无法做出解释。自然环境决定论同样无法解释为何一些资源丰富、位置优越的国家却一贫如洗。此外也无法解释阿根廷的兴衰。

科学家贾里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给出的解释存在缺陷,后来他又提出了更有趣的补充:欧亚大陆(欧洲和亚洲的陆地合在一[1]起)是一块东西走向的超大陆地,人们在被称为“新月沃土”的广袤土地上繁衍生息,横贯东西的气候条件也大致相同。而在美洲的情况就大不一样,由于美洲大陆是南北走向,不但由南到北气候多样,而且在美洲中部还隔着狭窄的海峡。毫无疑问,这些因素在4 000年前肯定会对经济发展产生影响,但是该理论还是无法解释为何在今天的“新月沃土”里,如阿尔巴尼亚、阿富汗和德国等不同国家在经济发展上依旧天差地别,而在美洲,也有如玻利维亚和加拿大这样发展状况截然不同的国家。

本书中,我们会看到只有一个地理因素与国家的长期发展有关:具备航行条件的海岸线和河流水道。本书会对此做仔细研究,但请注意,这个因素之所以重要并不在于其蕴含渔业资源,或能够提供饮用水源和灌溉用水。水上通道的重要作用在于其促进了贸易往来和人员流动。换句话说,由于水上通道的存在,竞争环境下自愿双赢的交易活动成为可能。新加坡虽然三面环海,却并未依靠渔业养殖或捕捞发展本国经济,时至今日,该国的鱼肉和饮用水均依靠进口。新加坡经济腾飞的原因是依靠贸易和思想的对外交流,而该国拥有的水上通道在这方面提供了便利。因此,它的成功依靠的是相互交流,而不是自然资源:这就是创新力。

创新力是最终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但是如何才能获得创新力呢?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里谈到,在一个充满活力的系统当中,具备几个关键因素之后,创新力就会自发产生——只要充满活力,这个系统可以是某种自然生态、某个商业领域,也可以是整个人类文明,或其他任何东西。一旦拥有,系统就会发生神奇的变化,取得自然而然且富有创造的发展,无须制定其他发展规划。我们能亲眼见到这个自我完善、自我发展的过程,逐渐改变自然生态、商业领域,甚至人类文明,长此以往,结果必会令人惊艳。

本书第一部分将讲述创新力自发产生的一些基本原则。第1章初步介绍,第2章详细阐述,到第3章结尾就会清晰明确。我们会用这些原则作为参照系介绍后面的内容。

在本书当中,我们会看到几百年前西方国家如何开启了一趟轰轰烈烈的创新之旅,由此带来了一系列极具创造性的连锁反应,大幅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而整个过程并没有人为制定的详细规划,相反,曾出现不少领导人试图扼杀社会正在孕育的创新力,但这些企图都以失败告终,个中缘由,本书也会介绍。

本书的论据之一是,创新力(以及它所带来的变化)对于国家和社会来说并非锦上添花,而是不可或缺。停滞不前的社会终将走向灭亡,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社会文化在萧条停滞中逐渐衰落。

创新力是孕育灿烂文明的关键所在,本书第二部分将对此做出详细研究,分析西方文明为何能在创新力上超越其他文明。

本书第三部分关于人类文明——尤其是西方文明带来的深远影响之一:所谓文明的进程。之后,我们会谈到目前颇受关注的另一个话题,静态社会产生的原因:缺乏创新机遇、资金过度集中,资源面临枯竭以及环境问题等。

随后的第五部分和第六部分主要研究西方社会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如债务危机、结构性失业、非理性主义、反技术偏见等。简而言之,我们会发现不少西方国家已经走上了危机四伏的“阿根廷之路”。

本书在最后一部分提出一些具体建议,希望能够帮助西方社会——乃至所有社会脱胎换骨,重新充满活力和创新力。我当然也希望读者能够各抒己见,以此为契机,提出更好的想法。

这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我们自然要从头讲起:从类人猿和史前人类用异乎寻常的进化方式获得创新力开始。在此过程中,我们会找到人类文明的起源,为何夜晚的地球只有部分地区闪烁着光亮(月球上的高尔夫球具是怎么回事)。正如乘坐宇宙飞船经过地球的外星人所见,我们人类的确找到了通向文明的钥匙,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搞清此乃何物。

[1] 新月沃土:西亚、北非地区两河流域及附近一连串肥沃的土地,由于在地图上好像一弯新月,故得此名。——译者注第一部分创新力如何发展落叶森林,珊瑚礁,蚁丘,蝴蝶,群鸟,蜂鸟,大象。大自然拥有无限的创新力!然而,正如博物学家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所说,此类奇迹通过物竞天择、自然选择,加上随机变化,就会自然出现。而这种看似简单的组合就能够形成创新力。达尔文所言不假,但是他的解释并未揭示优胜者的力量源自何方。在这一部分,我们将探寻推动创新力自发产生,并取得成功的动力源,还会看到创新力如何创造文明。我们也将认识到创新力对于人类文明、文化和生活所产生的(令人惊讶又充满魅力的)诸多影响。在此过程中,我们会接触到文明的核心。第1章创新力出现之时

试想你的母亲,假设她此时此刻正站在距你两步远的地方。

现在再想想你的祖母,假设此时她距你稍远,站在离你母亲两步远的地方。现在是你们三人站在这里,如果再加上你祖母的母亲——你的曾祖母,站在距祖母两步远的地方。

算上你本人,这里就是4个人站成了一排,由于人类演化过程中的平均世代时间是25年,因此从统计学角度讲,你和这三位女性一起就代表了100年的演化过程。

以此类推,如果加上再往前4代的母亲,我们现在就能推算到大约200年前。用此方法,继续推算,想象一下,如果大约第210~240代母亲也都加入进来,你可能会惊奇地发现,即便你是白种人,她们的皮肤也都是黑色的,如果由此上溯到第1 700代母亲,你会发现即便自己是亚洲人或因纽特人,但她们的模样应该都是标准的非洲人,而且事实上,这些妇女当时的确生活在非洲。

如果上溯到第8 000代母亲,她们的大脑会显得比当代人略小,而且身体上毛发更多。再往前推算,你会发现,这些妇女不仅体型更小,而且外表接近猿类。再追溯到第20万~30万代时,你的先祖就完全像猿类一样,个头矮小,浑身毛发,紧握双拳,四肢行走。他们就是现代人类和黑猩猩的共同祖先,一些科学家们也将他们称作“黑猩猩和人类最近公共祖先”(CHLCA)。

现代人类大约99%的遗传物质与黑猩猩是相同的,你肯定想知道是什么将我们与黑猩猩明显区分开,答案就在于那1%的不同,这里有一些特殊情况需要向你解释。第一点就是包括史前人类在内的古人类,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相当长的时间。

平均而言,哺乳动物在地球上生存了大约300万~400万年,但如果我们从“黑猩猩和人类最近公共祖先”开始计算,人类也已生存了500万~800万年。

第二点是我们大脑的进化速度非常快,地球上其他几百万种生物当中没有一种能够望其项背。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第一个关键因素是史前人类仅是生活在气候反复无常的非洲大陆,那里既会出现潮湿的丛林地带,又会出现干燥的热带草原。由于生存环境的不断变化,类人猿种群的数量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在生存状况较差的草原地区,他们的种群就会变小,成为孤立的几个小群。这种情况出现时,同系繁殖、近亲交配就会增加,从而引发基因突变。然而,随着生存环境的改善,种群的数量开始增加并与其他种群的联系扩大,带来的结果就是“基因之战”——优胜劣汰。

这种从单个孤立的小群到扩大联系的种群之间的变化,被证明是有利于发展的。正如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人类学家伊恩·塔特索尔(Ian Tattersall)所言:“一个种群,不管是在文化方面还是在基因方面,若想实现实质性的创新,都需要在数量上精减。数量庞大的种群往往受制于巨大的遗传惯性,很难有效地朝某个方向推进。而数量较少、相对孤立的种群正好与之相反。”

换言之,创新本身往往出现在小范围里,但是若想将其推而广之,这些小群组需要不断地与其他群组沟通交流。这一点已经在我们的祖先史前人类身上得到了印证,塔特索尔详细解释道:“当生存环境再次得到改善时,这些饱经风雨的种群就会在数量上增加,并且与其他种群建立联系。在物种形成的过程中,相互竞争和自然选择也会随之出现。”先前相对独立、互无交集的种群开始共同生活、繁衍生息,并将自己经历的基因突变传给后代,这些突变往往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有时也会有所裨益。

此外,与这种不断循环变化的气候相叠加的一种趋势是向气候相对凉爽的地区迁徙,即逐渐远离雨林地区,转向草原较多的地区。黑猩猩和人类最近公共祖先有一部分留在了雨林地区,剩余的都迁徙到了广袤的开阔地区生活;另外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他们并未移动,而是雨林地区的位置随着气候的变化发生了改变。

生活在开阔地区的黑猩猩和人类最近公共祖先逐渐开始摆脱依靠四肢行走,穿梭于树丛之中的生活方式,转而依靠双脚直立行走,随之而来的基因变化也在他们的身体形态上得到体现。但是,在开阔地区生活往往会成为其他大型捕食动物的目标,对于雄性而言,依靠单枪匹马保护自己成群的妻妾变得越发困难,因此雄性开始仅仅保护唯一属于自己的雌性和她的孩子。这种现象在困难时期显得更为突出,因为这个时候,所有雌性为寻找食物,会分散在范围非常广阔的区域(这就是雌性空间假说)。

当一个雄性仅与一个雌性生活在一起时,我们将其称为对偶结合状态,在哺乳动物当中,对偶结合出现的概率仅为10%。这种情况相对罕见的原因是其可能存在的局限性所致,但与此同时,对偶结合能够有效刺激并拉近双方的感情,为建立社会联系、促进相互合作创造良好的基础。

在此期间,还会出现一些其他情况:由于对偶结合的存在,每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身份都会了如指掌,他自然也会对自己家庭成员的情况一清二楚。我们还以黑猩猩的例子帮助大家理解这一点的重要性,与人类不同的是,黑猩猩之间不存在对偶结合的情况,但与原始人类相似,黑猩猩也是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在一起的,而且也采取“从夫居”的婚姻居住形式,即雄性始终居住在自己的部落里,雌性搬迁至临近部落居住。另外与人类相似的一点是,黑猩猩部落之间也经常发生战争,并对其他部落成员进行无情的杀戮。然而,人类由于具有对偶结合状态,能够逐渐发现其他部落的成员与自己的关系,他们可能是自己的姐妹或子孙,这就有可能避免部落之间心狠手辣地相互杀戮。虽然对偶结合并不能完全阻止部落之间发生战争,但的确能够降低侵害程度,促进相互合作。我们在人类历史当中,就可以看到许多与此相关的例子,欧洲诸国的国王们为避免相互之间发生战争,都愿意让他们的孩子与邻国王室的孩子通婚。

我们在进一步详细讨论相互合作之前,需要先了解一个被称为社会空间的概念。这个概念由三个层面组成,最里面一层我们称为家庭,在家庭成员之间,相互帮助是全力以赴、不计回报的;第二个层面是我们的知己好友,以及生活中相同部落/文化背景下,与我们有社会关系的人们,我们会帮助这些人,但是通常也会期待对方有所回报。这两个层面合在一起,就构成了我们的社会关系网。

第三个层面就是除以上两层以外的其他任何个人,这些人可能与我们素昧平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或许他们可能还会对我们带有敌意。但只有再加上这个层面之后,我们的社会空间才算完整。与黑猩猩不同,我们的先祖在对偶结合状态下,已经明白一些本应属于他们最内层社会空间的成员,此时可能正与其他人生活在本被认为是最外层的社会空间之中。因此,这一部分人群就变成了他们社会空间的中间层,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社会关系网络扩大了。

能够与你合作的这种“其他人”的数量越多,你乐于合作、善于合作的素质带来的优势就越明显,而且现在我们通过简单测试就能够清楚地发现,在相互合作方面,人类婴儿展现出来的欲望要远高于黑猩猩幼崽。图1–1 社会空间能够超越内层空间与更多的人建立联系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功。

还出现过一些其他情况。鉴于我们的祖先是从树上生活逐渐下到地面生活的,他们拥有的是双手而非双脚,而且由于在树上生活时不但需要用手抓牢树枝,还要采摘水果等食物,他们的双手变得异常灵活。史前人类在迁徙到开阔地区生活之后,开始主要使用双腿直立行走,这意味着他们能够腾出双手做其他工作,而这给他们带来了诸多便利和机遇,尤其是在人类逐渐进化到拇指能与其他四指垂直相对时。依靠这种结构,史前人类大约在260万年前开始对石头进行简单的切割,他们还能够用树枝充当武器。这种现象也刺激了所谓的基因—文化协同进化,即最能有效地使用工具的个体具有最高的生存概率,而这也就意味着手和脑之间也存在着协同进化。

总而言之,人类长久以来能够繁衍生息,并且在身体上,尤其是大脑上快速进化的原因由以下四大因素构成:第一,族群个体数量减少以及长期相互独立导致遗传漂变;第二,族群重组扩大、数量增加后带来相互竞争;第三,对偶结合出现后人际间感情加深,社会关系网络扩大;第四,得益于DNA(脱氧核糖核酸)的可兼容性,它们在长期分离之后依然可以繁衍。

这里还有一些事情值得思考:根据人类学家和其他学者们的说法,人类(抑或被称为智人)已经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了20万年——在此之前,我们被称为史前人类。根据他们的说法,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的大脑的体积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而且石器时代人类的大脑比现代人类还要略大一些,人类大脑的体积从当时的1 500立方厘米逐渐演化为1 350立方厘米。此外,大约5 000年前,我们的祖先开始发展人类文明。

是不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这些大脑体积更大的人类在将近20万年的时间内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发明出来?是什么东西在5 000年前开始推动他们从穴居野处、茹毛饮血到驾驶喷气式飞机、观看卫星电视?产生人类文明的关键是什么?

显而易见,正如我们刚才所言,关键不在大脑。

而且也非取决于体力是否强壮。人类的体格并非在大约5 000年前突然变得强壮,其实应该说跟人类的体力毫无关系,因为人类与生俱来就是一个相对脆弱的物种,5 000年前如此,直到现在也未改变。与海参、海月水母和长脚盲蛛一样,人类也无法依靠尖牙利爪维持生存。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我们是毫无防护能力的。而且我们也不会飞行,即便我们能飞,十有八九也会患上感冒,因为我们娇嫩敏感的皮肤表面没有任何毛皮、鳞片或者羽毛充当保护层。此外,我们在陆地上的奔跑速度,以及水中的游泳技术也没有任何优势,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人类女性繁衍下一代不但需要较长的时间,而且在此期间需要依赖他人帮助,这更为我们的生存制造了困难。

更为直白地讲,虽然不能说我们弱不禁风、一无是处,但也是窝窝囊囊、勉强维持,因为我们本身的条件和状况与那些注定要被自然界淘汰消亡的物种有诸多相似之处,如体型较大易被发现、速度较慢难以逃脱等。从这个角度考虑,难怪我们的先祖无时无刻不在面临灭顶之灾(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看到)。事实上,他们在那个时代被生吞活剥,沦为其他大型动物的腹中美食的情况屡见不鲜。

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人类与其他动物相比在体力上的劣势,我们先从我们远古的祖先匠人说起。这些古猿人作为一个种群生活在非洲大陆,在距今大约140万年的时候,他们分成了两个亚种群,分别被称为先驱人和直立人。后者迁徙到亚洲大陆,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大约在距今3万~7万年前),这个种群开始走向没落,直到最后残存的一小部分,生活在位于印度尼西亚弗洛勒斯岛的飞地上。这个种群被称作弗洛勒斯人,成年后的身高大约刚过1米,他们在大约12 000~17 000年前完全消亡,距今也不算太久。在这期间,还可能存在其他亚种群也尝试过离开非洲大陆,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证据。例如,我们在西伯利亚发现了一块有4万年历史的指骨化石,从中提取的变异DNA证明还存在一个被称为丹尼索瓦人的亚种群。

我们对于丹尼索瓦人消失于何地尚不得而知,印度尼西亚弗洛勒斯岛上弗洛勒斯人的昙花一现也让我们感到沮丧。不过,与此同时,我们生活在非洲大陆上的先祖们仍在继续繁衍生息,并且大约在130万年前,他们中的一部分迁徙到了欧洲大陆,但是这群外迁移民在大约7万年后也灭绝了。

虽然这次尝试又以失败告终,但好在我们的史前人类先祖依然在非洲大陆维持生存,其中一些也再次经历了远途迁徙,抵达亚洲,但与先前的几次尝试如出一辙,他们都没能在亚洲生存下去。

但是,另外一批抵达了气候寒冷、环境恶劣的欧洲,他们在那里成功地度过了几个冰川期后,进化成为身体更为强壮、大脑体积更大的亚种群,称为尼安德特人,简称为“尼人”。

这是一个颇具繁衍希望的种群。如果当时有先进的外星生物降临地球的话,他们可能会毫不迟疑地认定这就是人类发展的未来。

在此期间,生活在非洲大陆的史前人类各个种群都在繁衍生息、稳步前行,他们的平均大脑容量也在增加——这些古猿人正逐渐摆脱猿的特征,变得与人更加接近。由于先前提到的基因—文化协同进化和手脑协同进化,他们的大脑体积增加了至少两倍。

令人振奋的结果也随之而来。大约在40万~150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开始做出一些有别于其他所有动物的事情:他们学会了通过控制火源来取暖做饭。这极大地减轻了他们的肠胃消化食物的负担,并且可以利用这些额外的能量完成其他工作,比如用来维持我们体积变大的大脑的运转,大脑是控制包括消化系统在内的全身中枢。维持大脑运转并不容易,因为大脑通常要消耗人体大约20%的能量,但是在基因—文化协同进化的帮助下,这成为现实。

除此之外,大约在70万年前,一位天才发明了石斧,大约在50万年前,出现了一个由毛皮制成的帐篷。随之而来,大约40万年前出现了木扦。这些发明的出现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当时的人类还尚处于古猿人时代。还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他们用了超过30万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3项发明。在此之后,他们的创新力才进入加速度。•公元前250000年:细石切割•公元前230000年:葬礼•公元前200000年:刀子和绳子

这是在大约5万年间出现的另外3项发明——虽然发现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但已经有所加快。在此过程中,我们祖先在基因上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如前文所述,从大约20万年前开始,他们与今天的我们在外形上已经非常接近,因此我们将他们称为智人。与此同时,我们(对,现在可以用“我们”来表示了)的创新力也在不断提升,虽然还没有达到势不可当的程度,但我们可以发现速度已经在不断提升。•公元前100000年:锯齿刀刃并驯养野狼•公元前90000年:骨头制针•公元前70000年:艺术和服饰

我们现在讨论的这3项发明出现的时间前后相差不过3万年。而且我们首次发现了后一项发明(服饰)建立在先前发明基础上的情况:通过使用刀具将毛皮切碎,然后使用针和绳将其重新加工,制成服饰。

我们正节奏平稳地游走在历史的长河中,但现在可能不得不打断一下,向大家介绍一个新的概念:创新设计空间。

这个概念与如何产生创新息息相关:创新就是用全新的方式将现有条件重新组合。无论是我们充满创新力的祖先智人,还是苹果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都曾用简单明了的语言对创新进行了诠释:创新其实就是将事物联系起来。每当你问起创新人士,他们如何取得这样的成就时,他们都会感到非常内疚,因为他们真的没做什么,他们只是曾经看到过一些东西。

这是一个能够呈现超指数增长的过程。举例来说,如果我们手中仅有甲和乙两种产品,我们就只可能有3种不同的组合方式。但是,如果我们能将手中的产品数量加至4种(甲、乙、丙、丁),那么我们可能拥有的组合方式就从3种上升至14种。因此,如果手中创新积木的数量呈线性增长,我们就能够得到超指数增长的组合方案。我们将这种存储理念以备组合的方式称为“创新设计空间”,而在“创新设计空间”当中重新形成组合方案的过程始于大约7万年前,人类第一次认识到将三种已知事物(刀、针和绳)组合在一起,能够形成一种全新的事物(衣服)。图1–2 创新设计空间很多创新就是将原有的想法重新进行排列组合,所以我们原有的想法越多,在最为接近的可能当中发现新事物的概率也就越大。

图1–2中最内层的圆圈代表业已存在的成熟技术和理念,这类技术和理念已经触顶,很难再取得进一步的发展(比如刀具、斧头和绳子),我们在这些领域看到的变化仅是时尚潮流的改变,而刀具的技术含量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提升,我们所做的只是在艺术表现上呈现一些新意。

中间的圆圈代表了技术领域正在发展、尚未成型的想法和理念,这些想法和理念相对较新(比如汽车和飞机)。在这个圈里,你通常可以看到很多围绕核心理念、处于研发阶段的应用方案,类似微缩版的创新设计空间。举例来说,智能手机堪称一项相对成熟的核心技术,而以智能手机为平台,应用软件的发展更可谓是日新月异。

美国生物学家兼复杂系统专家斯图尔特·豪夫曼(Stuart Hauffman)将最外层圆圈称为“临近可能”。在这个圈里,我们在理论上可以将其内部两个圆圈涵盖的已知元素进行重新排列组合,只是目前为止这种组合尚未完成。后面我们还会详细谈到这些,而且还会引入一些颇具创意的电脑技术和令人震撼的生物科技。

再回到我们祖先的话题上。许多古人类学家都认为,我们的祖先是在大约5万年前(时间前后有些偏差)学会使用语言的,起初他们可能是通过敲击的声音进行沟通交流,而且很有可能这就是他们语言的全部内容,因为我们了解到,当今在非洲一些仍处于封闭状态的原始部落里,敲击声仍然在他们的语言当中起着核心作用。其中有一个被称为“!昆族”(!Kung)的部落(“!”在这里表示敲击的声音),他们的生活方式能够为我们了解古人类在离开非洲大陆前的生活状况提供一些启示。

具体来说是这样:!昆族虽然人口密度较低,但他们食物当中的30%~40%是肉类,其余皆为蔬菜。无论他们选择在哪个地区居住,都会很快将当地资源消耗殆尽,因此他们只能四处漂泊。由于部落里每个人都一无所有,所以大家在物质上完全平等,共同分享狩猎所得,然后将屈指可数的家当都装在毛皮口袋里。部落里的妇女在生完小孩后,一般都会离开自己的配偶,如果生出的孩子有问题,母亲就会把孩子杀死。妇女通常都喜欢将自己的孩子背在背上,在第一个孩子学会走路之前,他们一般不会生育下一个孩子。根据古人类学家的计算,每个!昆族妇女在孩子学会独立行走之前,都会背着孩子平均行走约8 000公里的路程。举个例子能够更容易理解这段距离的长度,从英吉利海峡的法国一侧到西班牙南部的距离大约3 000公里,也就是说你要背着孩子行走一个来回还要多一些。

另外一点,!昆族人从不进行贸易往来,直到他们接触到文明社会的人类之后才有所改变。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我们在后面的章节里还会详细说明。

我们对远古人类生存状况的了解大致如此:人口总数相当稀少,部落之间罕有联络,偶尔会有些许沟通;生活状态原始,生存条件恶劣,没有个人财产,全靠集体分享,经常徒步远行,不养残弱后代,没有贸易往来。虽然生活原始、环境恶劣,但是他们依然存活下来了。

不过,他们也仅仅是侥幸存活下来。基因遗传分析得出的结论显示,在大约7万年以前,人类经历了一场几近灭绝的危机,当时地球上幸存的人口大约有2 000~20 000,甚至有科学家断言,当时幸存下来的人口数量已经跌至5 000人,这个数量在当今社会肯定会被列为濒危物种。有人怀疑,导致这次人口数量锐减的原因是苏门答腊岛火山的一次大规模爆发,火山爆发带来的火山灰遮天蔽日,数年不散,致使气味骤降,但也有人认为这次人口数量骤降是由于疫病或者战争的大规模爆发引起的。

但是,人类不但生存了下来,而且恢复了活力,继续自己创新的脚步。在大约1万年间,出现了两项新的发明——速度已经比以前大幅提高。•公元前60000年:草药•公元前50000年:小舟、长笛、骨矛

他们的生活方式大约在这个时期(5万年前)出现了重大改变,他们对已故同伴遗体的处理方式与现在的!昆族人已经颇为接近,古人类学家对这个改变非常看重,因为有了这一点,他们从此就可以称得上是“现代”人了。

我们的故事现在又到了峰回路转的时候,因为几千年后发生的事情又让研究古人类历史的科学家感到一头雾水。事情发生在大约距今42 000年以前,一小批智人沿着先人曾经多次尝试但均告失败的路线,再一次尝试离开非洲大陆。根据科学家们已经取得的广泛共识,这是当时唯一成功的一次尝试。DNA分析的结果显示,这支大约有150人的队伍在成功离开非洲大陆之后,就四散奔命了。

在穿越阿拉伯海之后,他们继续缓慢前行,踏上去往印度的迁徙之路,到达印度之后,其中一部分人转向去了欧洲。整个迁徙的过程跨越了几个世代,相当漫长,他们迁徙的脚步也极其缓慢,平均每年迁徙不过1.5~2千米,每一代人也只迁徙大约10~30千米。到达欧洲后,他们成为这个大陆的新移民,古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确信,这些新移民在这个阶段的总数不过几千人,他们组成了新的部落,每个部落大约有20~30名成员,部落之间保持着较为松散的联系。

他们为什么会向欧洲迁徙?当时的欧洲正处于冰期,就连阿尔卑斯山也还被埋藏于冰川之下,有些地方的冰层甚至厚达千米。此外,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英伦三岛的大部分地区当时也被冰层覆盖,当时位于其南部的欧洲大陆与现在的北极地区相似,还处于荒原状态。整个欧洲的植被稀疏矮小,类似于现在的冰岛和北西伯利亚的情况,那时的欧洲可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世外桃源。

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智人群体迁徙的方向是我们先前提到的尼安德特人的领地。这是一条看似相当危险的道路,因为尼安德特人肌肉发达、身体强壮。根据目前发现的古人类骨骼化石判断,尼安德特人的体格要比智人强壮。而且,在这些骨骼化石上还发现了类似牛圈骑手遭受的撞击伤的痕迹(换句话说,这种伤痕一般出现在人与大型动物或与敌人搏斗之后)。

除此之外,尼安德特人的身体结构也非常适合欧洲的生活。他们身材相对矮小,体型结实强壮,这种身体结构让他们比身材相对修长的智人能更好地保持身体的温度。在这个时期,智人的肤色还是全身黝黑,而尼安德特人则是白肤红发,这种特征有助于他们的身体通过阳光合成维生素D,吸收钙质。他们远早于智人学会了使用衣物,并且已经在欧洲成功地度过了4次冰期。

尼安德特人也并非头脑简单:他们的大脑比智人的大脑体积大,也能像智人一样制作包括石制的矛尖在内的多种工具。此外,在他们曾经居住的洞穴中还发现了类似口哨的东西,由此推断他们也演奏音乐,而且我们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将逝去同伴埋葬的习俗。

智人就是这样在慢慢接近这些强壮的尼安德特人,作为人属动物的两个不同亚种,他们之间将不可避免地进行一场战争,而谁是战争的赢家似乎早已成定局:那就是强大的尼安德特人。

这是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权力之争。智人初来乍到,而尼安德特人当时已经在欧洲生活了大约30万~40万年,坐拥主场之利,以逸待劳。当这两个种群在欧洲狭路相逢时,尼安德特人已经实际存在了大约50万~60万年,而智人的历史只有20万年。

考古学的诸多证据显示在这两个种群之间的确爆发过战争。比如,我们在发掘出来的尼安德特人头盖骨上能够看到,上面有被工具切割的痕迹,这种痕迹与智人切割鹿肉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考古发现舌头也曾被割下,据推测可能被当作食物吃掉。根据史料判断,早期智人生活在目前以色列所在的位置,在8万年前,尼安德特人向东迁徙,试图征服他们(除非智人是自行消亡),双方爆发了战争,尼安德特人占得先机,并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为何情况不同呢?

这个问题长期以来一直困扰着科学家们:迄今最早的欧洲智人骨骼化石是在罗马尼亚发现的,距今有3.4万~3.6万年。在那段时间之后,很快,在大约3万年前,尼安德特人就消亡殆尽了。一些科学家声称尼安德特人并未彻底灭绝,原因在于现代非非洲人(欧洲人)身上仍平均拥有大约3%的尼安德特人基因,由此可见,通过强奸或自愿产生的异种交配也是存在的。但我们必须清楚,在这些共有的基因物质当中,大部分或者全部都是由我们的共同祖先自主决定的,而非依靠异种交配。尼安德特人占尽先机,并且几乎完全统治了该地区,那么为什么现代欧洲人97%的遗传基因不是来自尼安德特人呢?图1–3 智人及其祖先在200万年当中的迁徙过程由图可见,早期人类离开非洲的过程异常艰辛。

简而言之,情况大致如下:1.尼安德特人在欧洲生活了30万~40万年,经历了4次冰期。2.他们对于自己的生存环境非常适应,身体强壮、大脑发达,大脑体积超过智人。3.智人在大约8万年前来到欧洲,但随即消失——很可能是在中东地区被尼安德特人打败。4.智人在大约3.4万~3.6万年前再次来到欧洲,他们这次站稳了脚跟。5.在智人第二次来到欧洲之后的几千年的时间里,尼安德特人的生存空间被逐步缩减,先是到了欧洲的一个角落,随后又被挤压到了西班牙的一个角落,直至最后彻底消亡。

长期以来,不同流派的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对此有着不同的解读。一些学者认为智人和尼安德特人这两个种群在智力上存在重大差异,这种差异给大脑体积相对较小的智人带来了优势。这种差异具体在哪儿也曾被讨论过,有人认为是控制语言能力的Foxp2(叉头框P2基因)的特殊变异。但是,2009年的最新DNA分析显示,尼安德特人也拥有这个关键基因的相同变异。

另一种解释尼安德特人消失的理论认为,智人来自气候变化无常的非洲,他们相比尼安德特人更能适应变化的天气。虽然气候变化在当下是一个相当时尚的话题,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看看我们的情况,就会发现这种说法近乎荒谬,因为在当时的欧洲,气候在不同季节、不同时期变化幅度巨大,毫无规律可言,与炎热气候相比,冰川气候更加波动无常。此外,如果生活在高达1千米的冰墙附近,熬过严冬确实相当不易。然而,正是尼安德特人和其祖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了30万~40万年,而非智人。

如果你像尼安德特人一样,起初拥有了整个欧洲大陆,但最后由于异族入侵不得不生活在大陆边缘一片面积狭小的天然堡垒之中,那么你面对的挑战就不是资源匮乏或者疾病的威胁,而是如何逃避强大敌人的攻击——这里的强大敌人就是智人。但问题是,智人是如何变得强大起来的呢?

我们需要一些外界的帮助,下面我介绍三位享誉世界的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罗伯特·赖特(Robert Wright)和马特·里德利(Matt Ridley)。

在这三位学者当中,最为知名的是道金斯教授,他于1966年毕业于牛津大学,获得动物学博士学位,随后在牛津大学留校做过讲师,[1]后来受聘为教授。1974年,他出版了《自私的基因》一书。在书中他谈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的主观直觉认为人类是通过“将自身的DNA传递给后代”来生存繁衍的。道金斯认为,这种说法虽然看似正确,但只是纸上谈兵,设想一下:如果我们育有子孙,那么即便我们离开人世,我们的基因依然通过我们的子孙存于人间。我们的DNA颇有先见之明,在我们死去之前,它们就已经成功将自己复制在了我们的后代身上。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固有离开人世的一天,但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们的基因也已完成又一次自我复制。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基因是在利用我们。

因此,道金斯将其称为“自私的”基因。不过,他在《自私的基因》一书中也多次对这种说法表达歉意,因为基因本身并不具有任何感情色彩,更不用说自私。但是,我们确实可以将其称为自动复制机,它们就像病毒一样,不断进行自身复制。就这样,它们根据自然选择的法则,找到了一条完成自身复制的途径——的确是在利用我们的身体来达到它们自身的目的。

这种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却能解释人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或家人这种现象。因为在此过程中,人们也在保护他们的DNA。当然,我们绝对不会这样看待自身的这种行为,我们将其看作为保护我们所爱的人而舍去自己的生命。而这样一来,基因成了最后的赢家,因为爱是在对偶结合出现之后,DNA为保证自身复制耍的花招。

道金斯的这本书颠覆了许多生物学家的思维方式,因此在出版之后,立即大受欢迎。但是非常可笑的是,在《自私的基因》的结尾部分,可能是突然想起,道金斯用一小章节指出人类思想和行为当中也会出现类似这种情况。根据希腊语单词“mneme”(记忆),他写道,在我们生活中会有无数细小的想法和行为特点,像基因一样,这些想法和行为特点不断进行自我复制,它们能够超越任何个体乃至任何文明,继续存在下去。道金斯将其称为“模因”(memes),模因与基因一样,也是自私的自动复制机,利用人类作为传递自己的载体。

模因涵盖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观念、行为和语言,我们通常都认为不言而喻的,却涵盖了我们行为习惯和文化风格元素。与基因的缓慢节奏恰恰相反,一个模因能在几天或数周之内就渗透进入整个社区,更为有趣的是,我们对于身边存在的这些为数众多的模因却一无所知。例如:一些儿童无须过多的解释,就能够掌握语法,这就是一套模因起作用的表现。共同的模因还能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起到黏合剂的作用,帮助我们更好地与他人交流互动。

很多有趣的例子能够说明模因如何存在并延续几个世纪,甚至上千年,直至其起源完全被人们淡忘。比如西班牙人就有在餐馆和酒吧的天花板上悬挂烟熏火腿的习俗,但你在法国或意大利就不会看到类似的习俗。这种模因也就从那时起开始演化发展,直至今日,西班牙人仍保留着这种模因,他们仍然将火腿悬挂在酒吧和餐馆的天花板上,即使大多数人已经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由此可见,肉体虽已消失,但模因依然存在。

以上是关于模因的简单介绍。现在,向大家介绍另一位哲学生物学家:罗伯特·赖特教授。他早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社会生物学系,后来撰写了多部著作,涵盖博弈论、宗教学和人类心智等领域,受到[2]广泛好评。他于2000年出版的著作《非零和时代》被《财富》杂志列为迄今为止75部最重要的商业著作之一(尽管该书并不是商业书籍)。他在该书中提出,生物进化和文化发展的主要驱动力源于合作。

是合作吗?难道我们都忘记了人类发展所遵循的逻辑是达尔文提出的适者生存理论,即残酷的丛林法则吗?这与合作听起来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吗?我们没有忘记,赖特的理论也并非与适者生存理论相悖,而是对其进行了升华,他提出,生物进化从一开始就得益于我们称为“非零和”、“零和”或者“双赢”的相互作用。在随机情况下,诸如分子颗粒、细胞器官、细胞单元或者生物个体等生物组成要素一旦发现新的合作机会,它们通过复制获得持久生存能力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这又将我们带回上文讲到的社会空间和创新设计空间,因为重组与合作可以说是一回事。换句话说,最优秀的合作伙伴曾经也是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人类的身体就是行走的创新设计空间,拥有巨大的合作潜力。细想人类的身体,我们既可以将其视为由各个相互依存的细胞构成的大都市,也可以把它看作由各类分子组成的军事联盟。人体的生存依靠各类细菌,离开了它们我们将无法存活下去。此外,人体内还有超过10亿种不同类型的免疫细胞。正常情况下,每种免疫细胞在人体内的数量都不大,但是如果人体受到外来攻击,免疫细胞就会通过细胞与酶之间颇为复杂的合作关系,迅速成倍地增加自身数量,从而达到保护整个细胞“大都市”免受外来侵害的目的(也就是自私的基因)。

因此,合作才是关键,而且显而易见,合作的范畴可以超越单一个体。试想:两个穴居原始人,一个名叫弗雷德·弗林斯通,另一个名叫弗兰克·菲舍尔曼,弗雷德善于制作石斧,而弗兰克善于编制渔网。所以现在,弗雷德和弗兰克之间可以用石斧交换渔网。我们将这种行为称为非零和交易(各有所得)或双赢交易(双方都高兴)。但是,实际情况可能不只如此,因为双方在进行以物易物的过程中,也完成了信息和思维的交换。弗兰克回到自己的洞穴后,很可能会因为受到弗雷德的启发,开始制作自己的第一把石斧,弗雷德回到洞穴后的想法也一样。因此换句话说,以物易物作为一种自愿双赢的交易行为是不可重复的,但是随之产生的思维或模因交换则是另外一种双赢交易,而且可以无限重复。

设想:周六早晨,当我们还在熟睡时,在街道拐角处的面包店里,面包师已经开始烤面包了,而且他是在努力做出最好的面包,否则客户就会选择其他面包店。

两个小时以后,当我们来到面包店买面包时,他微笑着将面包放在柜台上,我们说声“谢谢”,付钱给他,他也说声“谢谢”作为回应。

参与上述交易的双方互不相识,更不是亲朋好友。这就意味着我们进行的交易具有4种特点:第一,超越个人关系;第二,出于自愿;第三,双赢交易;第四,在竞争环境下。

下面就是我们要谈的重点:能够自愿与陌生人相互交易是人类最伟大的创举,其重要意义远远大于使用火种或者发明车轮。原因在于贸易是一个我们可称为元理念的概念,它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想法和理念。此外,由于贸易能够超越朋友和家人的小圈子,同时又是完全出于自愿的(每个人都有选择与他人交易或不与他人交易的自由),因此如果没有特定的阻力,贸易能够以极其惊人的速度产生变异,成为强劲的创新力引擎。原因如下:•当你在“某个市场”当中,与你社交网络内层以外的陌生人进行交易时,如果你的产品质量或服务态度出现问题,他们对你不会有任何怜悯和宽恕,你不得不在十分苛刻的条件下与他人进行竞争。•当存在竞争时,人们就会努力得到最优厚的条件或者给出最具竞争力的报价。这就驱使他们努力思考,精挑细选,提高要求。•在社交网络促进更多贸易往来的同时,贸易往来也会扩大社会空间。

不难看出这会产生何种结果。这会带来更大的影响,推动产品质量和服务水准进一步提高。

贸易的出现源于人们对于金钱、地位、安全、乐趣等的渴望,渴望的具体内容对于我们当前的讨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当我们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自愿开展双赢交易时,就会出现创新。

我们再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想想如果没有贸易往来,人类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在原始社会,人类生存主要依靠的是数量有限的自然资源,人们仅被鼓励与亲朋好友之间进行有输有赢的交易(的确,有输有赢)。部落内部成员之间会互相帮助,但是他们与其他部落之间往往会发生激烈的战争,因为没有血缘和亲属关系,部落之间会争抢食物、战利品、领土甚至女人。他们不会与自己社会群体核心以外的人进行合作。

在远古时代,几乎每个人的生活状况皆如此。但是,在贸易出现之后,你就能够通过帮助别人获得好处,即使是对其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你合作的范围越广,获得的好处越多。如果你能发现某种尚未得到满足的需求,并成为第一个满足这种需求的人,你获得的好处可能更多。

人们的观念由此发生了改变,从先前开展有输有赢的交易,转向寻求双赢交易,尤其是向创新型双赢交易的方向转变。人们开始不断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子,以获得更多的合作机会,随之而来的是思想和理念的交流不断深化,创新设计空间不断扩大。

这样一来,我们就掌握了通向文明的钥匙。仔细想想这把钥匙,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其他星球上也存在智慧生命开创的文明,这把钥匙必定也是他们文明的开端。贸易是一把通向文明的万能钥匙。

有一个人早在生物学家罗伯特·赖特出生前几百年,就已经认识到了贸易的重要意义,他就是哲学家、经济学家亚当·斯密(Adam Smith),他在1776年出版的著作《国富论》中,首次阐述了自愿双赢的交易如何推动文明的发展,他还将其与奴隶制进行了实际对比,认为奴隶制不仅不公平,而且不经济。他说:“……我相信,最终自由人的工作成本比奴隶的工作成本还要低”。此外,他认为虽然开拓新殖民地具有一定意义,但是对于该地长期实行集中控制确实毫无意义,因为这种做法只会限制当地人的自由。他还将其与古希腊在意大利和其他地区的殖民地进行比较,来自希腊城邦的殖民者将每个殖民地视为“被解放的孩子,并假意声称对其没有实施任何行政或司法管辖”。不对,人民应该自己管理自己,能够自由、自愿地做事。正如亚当·斯密的经典名言所说: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或者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源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

我们再次回到上文中提到的面包师,但请注意:我们并不要求合作伙伴之间都拥有共同的意识形态。良好的社会发展模式就是能够让社会有效地运转,就像工程师维护发动机一样,无须任何感情色彩。而在竞争环境下,自愿双赢的交易方式就是有效的社会发展模式。

我们在与自己社交网络以外的人进行合作的过程中,很可能会遇到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但是我们的原则依然不变。穴居原始人弗雷德·弗林斯通和弗兰克·菲舍尔曼虽然愚蠢、自私,但他们依然能够根据双方的共同利益,通过贸易开展合作,双方的合作能够给对方带来全新的理念,推动专业化分工,进一步调动工作积极性。

如果合作双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好感,是否会感到羞愧?恰恰相反,那才是最好的状态,因为如果将友情与合作混为一谈,我们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产生裙带关系和部落文化,限制了相互竞争、自由选择以及创新力的发挥。

细想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概念。如果一个法国人买到一款中国制造的产品,他自然不会认识产品的制造者,当然,产品的制造者也不会认识他,但是他们之间的确产生了合作关系。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几乎每个人都在为别人工作,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正是全球贸易的诱人之处(同时,也从侧面证明自给自足的理念缺乏吸引力)。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要认清贸易当中的合作关系与自然生态之中广泛存在的共生关系是截然不同的。比如,蜜蜂为花朵施肥是为了换取花蜜,鲨鱼身边颇为“英勇”的小鱼为其清洁牙齿是为了获取食物。虽然自然界的共生现象较为普遍,但是这些现象相对固定,绝对不会出现两种动物在野外偶遇之后,自发进行谈判,讨论如何对各自持有的物品进行交换的情况。当然更不会出现同样两种动物在完成第一次交易后,再次进行谈判,讨论交换其他物品这种复杂多变的情况。

而人类现在的交流互动可谓形式多种多样,内容丰富多彩。我们首先回到罗伯特·赖特的两个核心观点其中之一:进化是一场有众多玩家参与的宏大游戏,最后的赢家十有八九都是最善于促成合作的一方,即促成双赢交易(亚当·斯密也持有相同观点)。据此,他提出了第二个核心观点:既然最终占得上风的是最能促成双赢交易的文化或文明,那么人类的发展趋势就应该是走向双赢,远离零和,而这也就是赖特著作的副标题“人类命运的逻辑”的含义:进一步促进双赢贸易才是人类符合发展规律的前进道路(这里暂且不提亚当·斯密)。但是,许多文明都会在发展的某个阶段与这一趋势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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