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0 00:13:54

点击下载

作者:(美)伯内特(Burnett,F.H.)

出版社: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试读:

本书简介

《秘密花园》是美籍英裔作家弗朗西丝·霍奇森·伯内特的作品,本书多次再版,还被拍成电影、卡通片等。

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叫玛丽的小女孩,她原本生活在印度,她性格乖戾,因为一场霍乱成了孤儿,被送到英国与姨夫生活在一起。玛丽无意中在庄园内发现了一个秘密花园,并且遇到了平民男孩迪肯,迪肯帮助玛丽使秘密花园重现生机。不久之后,体弱多病的小主人柯林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秘密花园帮助柯林和整个庄园重获新生。

本书采用生动有趣的语言,将秘密花园中的故事鲜活地讲述给小读者,让小读者从中领悟自然之美,领悟人性之美。第一章唯一活着的小孩

玛丽·伦诺克斯被送到了居住在英国的米瑟斯韦特庄园的叔叔那里。她是一个非常倔犟的小孩,脸蛋消瘦,身材单薄,头发稀疏,脸上总是流露出郁闷的神情。她出生在印度,她的父亲是英国政府的一个小职员,身体一直不好。她的母亲长得非常漂亮,但很自私,在母亲的眼里只有各种宴会,并且想尽办法与一些社交人士寻欢作乐。其实母亲并不想要她这个女儿,所以玛丽刚刚出生,就被交给了印度奶妈。奶妈也知道,想让女主人高兴,就要把这个孩子带到远远的。因此,玛丽只熟悉印度奶妈和其他印度仆人的黑脸。他们非常娇惯她,因为他们害怕她的哭声让女主人心烦。6岁的时候,玛丽就成了一个非常自私、专横的人。一位年轻的英国家庭教师来教她读书写字,只干了三个月就辞职了,因为实在不喜欢玛丽。其他的家庭教师待的时间一个比一个短,要不是玛丽喜欢读书,她恐怕一个字也不认识。

玛丽9岁时,一天早上,天气热得让人说不出来地烦躁。玛丽起床时看到站在床边的不是奶妈,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我不允许你留在这里,叫奶妈过来!”她对站在床边的陌生女人吼道。

那个女人吓坏了,磕磕巴巴地说奶妈不能过来了。玛丽见她不顺从自己,非常生气,就对她拳脚相加。那个女人更加害怕了,反复说着奶妈真的不能到这里来了。

那天早上的气氛神秘极了,一切都没按常规进行,几个黑脸仆人不见了,玛丽见到的仆人们都面如死灰,并尽力躲着她。没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奶妈始终没有露面。那天早上,玛丽只能一个人到花园去玩儿。在一棵树下,她假装在建造花坛,将深红的木槿花插进土堆里,边玩边生气地嘟囔着一会儿看到奶妈时要骂的话。“猪,猪养的!”这是对土著人最具有侮辱性的语言。

玛丽正咬牙切齿地骂着,看到母亲和一个人来到了身旁不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他们低声交谈着,声音有些奇怪。玛丽认识这个年轻的男人,他长得很像小男孩,听说是位刚刚从英国回来的军官。玛丽盯着他们看,确切地说是盯着母亲看。女主人(玛丽也这样称呼母亲)身材高挑,穿着漂亮的衣服,头发像卷曲的丝缎,大大的眼睛时刻在笑,小巧的鼻子高傲地翘着。她所有的衣服都是轻盈飘逸的,玛丽说它们“满是花边”。而今天的花边好像比每天的都大、都多。“真的这么糟糕吗?”玛丽听见母亲说。“简直是糟透了,伦诺克斯太太,两个星期之前你就应该到山上去的。”年轻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女主人双手绞在一起,似乎很紧张。“我知道我应该去的,但为了那场宴会,唉,我真是一个傻瓜!”她喊道。

就在这时,突然有号哭声从仆人宿舍传出来,女主人一下抓住了年轻军官的手臂,玛丽也颤抖着站起来。号叫声越来越响,“那是什么声音?”伦诺克斯太太惊呼道。“有人死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仆人那里也爆发霍乱了呢?”“我真的不知道啊,快点跟我来!”她一个急转身向房子里面跑去。

玛丽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早晨如此神秘了。

一种可怕的霍乱正像风一样散播着,人像苍蝇一样纷纷死去。奶妈是昨天夜里发病的,刚刚那阵凄惨的号哭声就是因为她死去了。一天里,已经有四个人接连丧命。侥幸没有染病的仆人像受惊了的鸟一样逃走了。到处充满了恐惧的气息。

在一片混乱中,玛丽藏到了自己的幼儿室里,此时她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没有人会想起她,没有人愿意要她。外面一些奇怪的事情还在继续,而玛丽一无所知。在被遗忘的时间里,她哭醒了睡,睡醒了再哭。她知道大家都在生病。睡醒了的玛丽感到很饿,她就悄悄溜进餐厅吃点水果和饼干,吃饱后又感觉很渴,她就抓起酒杯喝了满满一杯酒。酒很甜,她不知道这酒有多么浓烈,只知道很困很困。扔下杯子后,她又回到了幼儿室,将自己关起来。屋外的叫喊声以及匆忙的脚步声让她很害怕。但不一会儿,酒性发作了,她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在玛丽沉睡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小平房进进出出抬东西的声音根本没有惊扰到她。

一觉醒来,她躺在床上盯着墙看。房子里很安静,从没有过的安静,甚至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她猜想是不是大家已经打倒病魔,一切都好起来了呢?她还在想着,奶妈死了,谁来照顾她呢?或许会有新的奶妈来吧,那样就可以讲新的故事了。以前的旧故事让她感到厌倦。玛丽是一个自私、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小孩,她不会真正去关心一个人。霍乱带来的嘈杂声和哭号声把她吓坏了,她很生气,因为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她。这个时候,他们只记得自己。不过她想,等到大家都好起来的时候,就会有人想起她,然后来找她。

但没有人来,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房子似乎越来越安静了。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闻声望去,一条眼睛如同宝石的小蛇从她面前快速爬过去。她一点儿不害怕,小蛇也没伤害她,她看着小蛇快速地溜出门缝。“这里真奇怪,怎么这么安静呢,好像只有我和刚刚爬出去的那条蛇。”她心里嘀咕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声音近了,好像到了游廊上。是男人们的脚步声,他们进入房子,低声絮语着。没有人去接待他们,他们打开了每一扇门。“一片废墟!”她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几分钟后,男人们打开了幼儿室的门,玛丽恰好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她看上去是个丑丑的、非常不顺眼的小东西。由于饥饿,她就那么皱着眉头呆呆地站着。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高级军官,玛丽曾看到过他与父亲谈话。他看上去疲惫极了,但看到玛丽的时候,他吃惊地高喊了一声:“巴尼,这里有一个小孩,在这么个地方竟然还有孩子,真是可怜啊,她是谁?”“我是玛丽·伦诺克斯。”小女孩硬邦邦地说。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他竟然粗鲁地说父亲的房子是“这么个地方”。“大家感染霍乱的时候,我睡着了,现在才醒过来。人都去哪儿了?”她疑惑地问。“这是大家都没有看见的那个孩子,她竟然被遗忘了!”男人转头向伙伴们惊呼起来。“为什么我被忘记了,怎么没有人来呢?”玛丽跺着脚问。

那个叫巴尼的人悲伤地看着她,好像要把眼泪眨掉似的。“可怜的孩子啊,因为没有人剩下,所以没有人会来。”他说。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场霍乱让玛丽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他们是昨夜死掉的,已经被抬走了。那几个没有死的印度仆人早已经逃离了这里,当然没有人能想起玛丽。所以这座房子很安静,很安静。第二章倔犟的玛丽小姐

母亲在世的时候,玛丽很喜欢远远地看着她,觉得她很漂亮。但由于玛丽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太少了,所以对于母亲的离开,她并不觉得很难过,也不想念她。如果玛丽的年纪再大一些,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她一定会感到不安与孤独。但现在她年纪还小,还是习惯被照顾的小女孩,所以她更关心自己将会被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富有还是贫穷?

起初,她被送到一个英国牧师的家里。牧师的家非常贫穷,有五个孩子,都穿着破旧的衣服,每天互相抢玩具、无休止地争吵着。玛丽不喜欢待在那里。她非常讨厌牧师家又脏又小的房子,而他家的孩子们也因为玛丽的坏脾气而不愿意答理她。玛丽去的第二天,大家就给她取了一个绰号,这使玛丽火冒三丈。

这个绰号是巴兹尔第一个想起来的,他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鼻子还翘翘的,看上去很没有礼貌,玛丽非常讨厌他。一天,玛丽正在树下自己玩儿,就像霍乱爆发一样突然,巴兹尔走过来,看着她垒的小土堆,很感兴趣地说:“为什么不在那边用石头垒座假山呢?”“滚开,我不喜欢男生,你给我滚开!”玛丽大喊道。

巴兹尔非常愤怒,自己生了一顿气,然后开始想办法捉弄玛丽。他平时就喜欢捉弄妹妹。他围着玛丽边做鬼脸,边唱道:

玛丽小姐,十分倔犟,

你的花园,长得怎样?

银色风铃,鸟蛤贝壳,

金盏花儿,排成一行。

他戏弄玛丽的歌声被其他孩子听见了,那些孩子也跟着起哄。他们越起劲唱“玛丽小姐,十分倔犟”,玛丽就越生气。从此,只要那些孩子看见玛丽,就叫她“玛丽小姐,十分倔犟”。

有一天,巴兹尔幸灾乐祸地告诉玛丽:“这个周末你要被送走了,我们非常高兴。”“我也非常高兴,去哪里的家呢?”玛丽倔犟地说。“你竟然不知道家在哪里!”巴兹尔蔑视地说,“当然在英国啊,我奶奶家住在那里,我姐姐梅布尔去年被送去了。你没有奶奶,你要去你叔叔那里,他叫阿奇博尔德·克兰文。”“我根本不认识他。”玛丽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认识,女生永远什么都不知道。我听爸妈说,他住在乡下一个很大很荒凉的房子里,脾气特别坏,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听说他还是个驼背,很吓人的。”巴兹尔假装害怕地说。“我才不相信你呢。”玛丽转过身用手堵住耳朵,她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那天晚上,她果然被告知几天后会乘船去英国的叔叔那里。自从住到这个家里,玛丽一直冷冰冰的,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牧师夫妇也没有好的办法。他们曾尝试着对她温柔和蔼一些,克劳福太太想亲亲她,她却把脸转开;克劳福先生想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她竟全身紧绷,好像很害怕。“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她母亲曾经是那么漂亮,举止是那么优雅。可玛丽却是我见过的最无聊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叫她‘玛丽小姐十分倔犟’,这个称呼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我认为很合理。”克劳福太太惋惜地说。“如果她能继承到她母亲的漂亮和优雅,那该多好啊。可惜那漂亮的人儿已经走了,留下了这个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孩子。”“她的奶妈死了,就没有几个人想起她了。孤零零的屋子里就剩下她自己站在房间中央,麦克格鲁上校说吓了他一跳。”克劳福太太嘟囔着。

不久,在一个军官妻子的照顾下,玛丽顺利地到达了伦敦。军官的妻子想把自己的孩子们送到寄宿学校去,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最疼爱的小女儿身上,所以她非常愿意把玛丽早点儿交给来接玛丽的妇人。妇人叫莫得劳克太太,是玛丽的叔叔派来的,她是米瑟斯韦特庄园的管家。她是一个很健壮的女人,红红的脸蛋,黝黑而尖锐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裙子,搭配一件带着镶边的黑色丝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女帽,上面点缀着一些紫色的花朵。玛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喜欢这个女人,当然她喜欢的人很少很少。不过莫得劳克太太也不在乎她喜不喜欢自己。“我的天啊,她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家伙!”莫得劳克太太惊讶地说,“我们都知道她母亲是个美女,她没有遗传母亲的基因,是不是?”“也许长大一些就会好看的。”军官妻子解释道,“其实她的脸型不难看,就是脸色有些蜡黄,表情过于僵硬。小孩子会慢慢改变的。”“那她可得改变好多啊,米瑟斯韦特可没有能让孩子改变的条件。”莫得劳克太太撇了撇嘴说。

玛丽离她们有一段距离,她们以为她听不见。

来到私人旅馆后,玛丽一直站在窗户跟前,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出租车,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她忽然对叔叔和他住的地方很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是什么样的人呢?驼背又是什么呢?玛丽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是驼背,所以她不理解。

自从奶妈病死,玛丽住到别人家里后,就慢慢感觉到孤独,她产生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想法。她开始怀疑,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父母的疼爱,而自己,即便父母在世时,她也似乎没有得到过他们的关心。她有过仆人、衣服和零食,但却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她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脾气很坏。她只知道别人的脾气很坏,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脾气也很坏。

玛丽认为莫得劳克太太是自己见过的最讨厌的人,那张颜色很深的脸看起来令人作呕,精致的帽子戴在她头上显得很庸俗。但讨厌归讨厌,第二天,她们就坐上了去约克郡的火车。玛丽将头抬得高高的,尽量与莫得劳克太太保持距离。她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她们是母女。一想到别人可能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女人的女儿,玛丽就觉得很气愤。

但莫得劳克太太根本不在意玛丽的想法。她原本不打算来伦敦,因为妹妹玛利亚的女儿要结婚了。但是米瑟斯韦特庄园的这份工作不仅薪水高,而且很轻松,如果想留住这份工作就必须听从阿奇博尔德·克兰文先生的差遣。“伦诺克斯上尉和他的夫人得霍乱去世了,伦诺克斯上尉是我妻子的弟弟,现在我是他们女儿的监护人,你必须去伦敦把她接回来。”克兰文先生简短地吩咐道。

于是莫得劳克太太没敢问任何问题,收拾一下皮箱就去了伦敦。

玛丽坐在车厢的角落显得很不安,因为火车上没有可以阅读的东西,于是,她只好摆弄自己瘦小的双手。黑色的衣着显得她的脸色更黄了,稀疏的头发无精打采地从皱巴巴的帽子边散落下来。

莫得劳克太太没见过像玛丽这样可以一直僵硬地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孩子。终于,她看到玛丽有些烦躁了,就开始主动同玛丽说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你知道你叔叔吗?”她生硬地问道。“不知道。”“没有听父母提起过?”“没有。”玛丽皱了皱眉头,在她的记忆里,父母从来没有跟她交谈过。“嗯。”莫得劳克太太嘟囔着,盯着玛丽那有些古怪且毫无表情的小脸。

过了一会儿,莫得劳克太太又开始唠叨。“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最好提前作好准备,你要去一个非常古怪的地方。”

玛丽毫无反应,莫得劳克太太对她的冷漠很反感,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座房子虽然很大,但有些阴森。房子存在已经有六百年了,里面有一百多个房间,不过绝大部分已经被锁起来了。房间里有各种画和很多精致的家具,估计已经是古董了。房子周围有个大园子,园子里有很多树木。”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口气又说:“但是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声音戛然而止。

玛丽好奇地听着,这一切与印度不同,所有新鲜的东西都很吸引她。但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好奇显露出来,于是,她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你觉得怎么样呢?”莫得劳克太太问。“我还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玛丽回答说。

莫得劳克太太笑了一声,说道:“你看起来很像一个老女人,你有什么想法吗?”“没什么想法,无所谓。”玛丽说。“无所谓?这次你说对了,在那个庄园里,你叔叔绝对不会因为你而麻烦自己。”

莫得劳克太太忽然停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继而慢慢地说道:“你叔叔是驼背,所以他年轻时很不开心。他的金钱和大房子是在他结婚之后才有了用处。”

玛丽似乎漠不关心,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莫得劳克太太。她很吃惊,不知道驼背也可以结婚。莫得劳克太太看出了玛丽的好奇,于是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你的婶婶是个非常漂亮的人,你叔叔很爱她,为了帮她找到一棵她想要的草,你叔叔会走遍世界。大家都不相信她会嫁给你叔叔,但她确实嫁了。有人说她是为了钱才跟你叔叔在一起,但她不是……”她口气坚定地说,“她去世的时候……”

玛丽惊讶地跳起来,说道:“啊,她死了吗?”

玛丽忽然想起来一个童话,那是一个驼背和一位美丽公主的故事,同时,她有些怜悯阿奇博尔德·克兰文了。“是的,她死了,这让你叔叔非常伤心。从那时候起,他变得谁也不关心,谁也不想见。有时他还会到米瑟斯韦特西边的楼里,将自己关起来,除了皮切尔谁也不见。皮切尔是一个从小照顾他的老人,很清楚他的脾气。”莫得劳克太太伤感地说。

这些听起来很像书里的故事,玛丽有些不高兴。一幢房子有一百多个房间,几乎全是关闭的,似乎很凄凉。如果那个美丽的女主人还活着,或许她会像自己的妈妈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参加宴会,但她和妈妈都已经不在了。“你不要期望可以看到克兰文先生,我估计你也不太可能看到他。当然你也不要奢求他会有时间和你聊天。你必须学会自己玩,自己照顾自己。我会告诉你哪些房间可以进去,哪些房间禁止进入。虽然庄园里有很多花园,但你不能随便乱跑,更不能东摸西摸,一定要老老实实。克兰文先生最讨厌到处乱跑的人了。”莫得劳克太太说。“我才不会随便乱摸。”小玛丽突然生气地说道。她马上开始讨厌那个陌生的叔叔,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活该。

然后,玛丽把脸扭向列车窗户那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了好久好久,那片灰色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沉,她终于忍不住睡着了。第三章穿越旷野

玛丽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莫得劳克太太已经从刚刚经停的车站买来了午饭。她们吃了一些鸡肉、冷牛肉和面包,因为天气冷,每人又喝了一杯热茶。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车站上的人们都穿着湿漉漉、亮晶晶的防水衣服。保安为了照亮儿点燃了车厢的灯。莫得劳克太太吃过午饭、喝过热乎乎的茶后,心情好了很多,竟然睡着了。玛丽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她那精致的帽子慢慢滑向一边,直到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将玛丽又一次带入梦乡。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莫得劳克太太正在用力摇她。“你睡够了吧?快点醒醒,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呢。”她边摇边说。

玛丽睡眼惺忪地站起来,模糊地看到莫得劳克太太正在收拾她的行李。她已经被仆人伺候惯了,所以没有去帮忙。

车站很小,只有她们两人下车。车站长似乎与莫得劳克太太很熟悉,用他那粗嗓门儿亲切地和她说着话。玛丽感觉他的口音很奇怪,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约克郡的地方话。

在小站台的外面,有一辆四轮的马车。玛丽看到车厢很时髦,就连扶她的车夫也很时髦。他身上长长的防水大衣和帽子的防水布上全都是雨水,闪着光,看起来漂亮极了。

站长帮助车夫摆好行李,马车就出发了。玛丽发现自己坐的角落里有一个垫枕,但她已经不想再睡觉了。她静静地看着窗外,这是去往莫得劳克太太说的那个非常古怪的地方的路,她对这条路充满好奇。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也没被莫得劳克太太说的话吓到,她只是觉得眼前这条路神秘莫测,不知道何时能到达那个在旷野里并且有着一百多把锁的大房子。“什么是旷野?”玛丽忽然问莫得劳克太太。“向窗外看,看十分钟你就知道了,”莫得劳克太太回答,“我们坐的马车必须跑过5英里的米瑟旷野,然后才能进入庄园。现在是黑天,你不会看到全部,但多少也能看到一些。”

玛丽安静下来,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望着窗外。马车上的灯在她们的眼前投下了一束束细细的光线,模糊的景色一闪而过。离开车站后,她们的马车向一个小村庄驶去。远远地,她看到了农舍白色的墙和点点灯光。然后她们经过了一座庄严的教堂,一幢牧师的房子,农舍里类似橱窗的小窗子里有玩具糖果和其他零碎的东西在出售。接着,马车又上了公路,她看到了灌木的篱笆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再接下来好像就没有什么变化了,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终于,马车的行驶速度慢了下来,似乎在上坡。车窗外不再有灌木篱笆和树木,除了黑夜,她什么也看不见。突然,马车狠狠地颠簸了一下,她的身体猛然前倾,脸紧紧地贴在了玻璃上。“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已经在旷野上了。”莫得劳克太太很自信地说。

马车灯弱弱的光照在粗糙的路面上,这条路看起来像在灌木丛和低矮的植物中穿过,但是那些植物已经被黑夜吞噬了,什么也看不到。忽然疾风骤起,伴着低沉而单调的声音。“那,那不是海,对不对?”玛丽转过身看着莫得劳克太太说。“对,那不是海,也不是山脉和田野,那是无边无际的荒地。那里什么也不生,只有石楠、荆豆和金雀花。那里什么也不长,只有绵羊和野马驹。”莫得劳克太太回答说。“刚才听着很像海的声音,如果有水的话,就更像海了。”玛丽有些失望地说。“那声音是风刮过灌木丛的声音,我不喜欢那个荒凉阴沉的地方。但很多人都喜欢它,尤其是石楠花开的时候。”莫得劳克太太嘟着嘴说。

马车一直在黑暗里行驶着,雨已经停了,风快速掠过,呼啸着发出奇怪的声音。路高低不平,马车不断地颠簸着,很折磨人。马车经过了几座小桥,桥下的流水声很急,坐在车上的人可以清楚地听见。玛丽感觉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那宽广荒凉的旷野很像一片茫茫的海洋。“我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她心里默念着。

马车正在走上坡路,玛丽已经看到了光亮。莫得劳克太太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啊,看到那灯光我真高兴,那是门房的灯,一会儿我们一定要好好儿喝杯茶。”她高声宣布说。

她说的“一会儿”的确需要一段时间,因为马车进入庄园后,在林荫道上又走了两英里。两旁树木的树梢在半空中相互连接着,车子犹如在一道昏暗的圆顶拱廊里穿行。

马车终于驶进了一片开阔地,停在一栋很长但很矮的房子前面,房子似乎是围着一个院子建成的。起初玛丽以为窗户里面没有灯,但刚刚下车就看见了房子一角有一束暗淡的红光。

入口的大门是用厚重的橡木嵌板制作而成的,嵌板的形状很新奇,上面镶着大铁钉和大铁棍。进了门,她们走向一间超级大的厅堂,灯光很暗,玛丽一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墙上的画像。她站在石头地面上,好像一个非常渺小奇怪的影子。其实她的外表和她内心的感觉一样渺小,一样古怪。

门口一个穿着整齐的瘦瘦的老人站在为他们开门的男仆旁边。“你带她去自己的房间吧,克兰文先生不想见她,他明天早晨要去伦敦。”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是的,皮切尔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办。”莫得劳克太太恭敬地说。“莫得劳克太太,你需要做的就是保证先生不被打扰,不要让他看到不想看的东西。”皮切尔先生说。

随后,玛丽就被带去她的房间。上了一段宽楼梯后,沿着长廊走下去,再上几级台阶,穿过一个走廊,直到有一道门被打开。她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有火炉,有晚饭。“好了,你到了,这间和隔壁的房间都归你,但你记住,只能住这两间。”莫得劳克太太冷冷地说。

就这样,经过几番周折,玛丽小姐终于来到了米瑟斯韦特庄园。她感觉非常不痛快。第四章女仆玛莎

早上,玛丽被女仆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女仆正跪在地上很用力地往外扒煤渣。玛丽躺在床上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间,很新奇很幽暗。墙都被挂毯盖着,上面绣的是森林景色,树下是身着盛装的人,远处隐约露出一个城堡的角楼。景物里有猎人、马、狗和女人。玛丽感到自己与他们差不多,身在森林里而出不去。透过窗户,她看到了大片的上坡地,上面没有任何树木,显得很荒凉。“那是什么?”她指着窗外问女仆。

年轻的女仆叫玛莎,她站起来望过去,也指着说:“那里吗?”“是的。”“那是旷野,喜欢吧?”玛莎露出甜甜的微笑。“不,我非常讨厌它。”玛丽回答。“那是你还没有习惯,只是觉得它很大很空,不过等过一段时间你会喜欢的。”玛莎重新走到火炉旁边说。“你喜欢吗?”玛丽问道。“我当然喜欢了。”玛莎回答,然后麻利地把搭柴火的铁架子擦干净,“我特别喜欢它,它才不是光秃秃的呢。它的上面有许多活物,味道很香很甜。尤其是当荆豆花、金雀花和石楠盛开的春天和夏天,旷野就更让人喜欢了。到处都是新鲜的空气,闻着甜甜的。那时你会感觉天是那么高,蜜蜂和百灵叫得是那么动听。无论拿什么东西跟我换,我都不会答应的。”

玛丽听着玛莎的话,感到很困惑。玛莎与她在印度的仆人不一样,印度的仆人像奴隶一样谦卑地做事,不敢和主人讲话。他们会向主人行弯腰礼,称主人是“穷人的保护者”。他们只听命令做事,不会去请求。那里不习惯说“请”和“谢谢”。在印度时,玛丽生气的时候会打奶妈。但是在这里,玛丽悄悄地想,如果谁敢打眼前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一定会还击的,这从她说话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你是个奇怪的仆人。”玛丽靠在枕头上傲慢地说。

玛莎跪坐着,手上拿着鞋油刷,好像没有脾气似的说:“是啊,我知道,如果这个庄园有女主人,我不会当仆人,大概只会在伙房里洗碗。我长得不漂亮,口音又重。但是咱们这个庄园很有意思,好像除了皮切尔先生和莫得劳克太太,没有男主人也没有女主人。克兰文先生什么都不关心,他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旅行。多亏莫得劳克太太心眼好,才给了我这个差事。她还对我说,如果在其他庄园,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你是我的仆人吗?”玛丽专横跋扈地问。

玛莎开始擦拭她的柴火架。“我主要做仆人的活,顺带照顾你,但你都这么大了,不需要太多的照顾。”“那谁帮我穿衣服呢?”玛丽追问道。

玛莎跪直身子瞪大眼睛,好像很吃惊。“你不会自己穿衣服吗?”她用约克郡的口音说。“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玛丽说。“哦,我想起来了,莫得劳克太太告诉我要小心一些。我说,难道你自己不会穿衣服吗?”玛莎说。“不会,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以前都是奶妈给我穿。”玛丽气愤地说。“那么你应该学学了,自己多多照顾自己,这对你也有好处。我妈妈就说富人家的孩子不长成傻瓜才怪呢,每天都有仆人给他们洗澡,穿衣服,然后陪他们去散步,就跟照顾小狗似的。”玛莎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是多么大胆。“印度是不一样的。”玛丽鄙视地说,她快受不了这个仆人了。

可是玛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用同情的语调说:“我也知道不一样,那里的黑人太多,值得被尊敬的白人又少。当听说你是从印度过来的,我还以为你是黑人呢。”

玛丽彻底愤怒了,气得坐了起来。“什么,你以为我是土著人?你,你是个猪养的!”玛丽气得浑身哆嗦。

玛莎听完玛丽的话干瞪着眼睛,脸红红的。“你在叫谁呢?你没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这不像一个小女孩应该说的话。我没有看不起黑人的意思。在我读过的书里,黑人是我们的兄弟。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黑人,所以很想见见。今天早晨我进来生火的时候,还偷偷跑到你的床边,拉开你的被子想瞧瞧你。可是你却这个样子。”她有些失望地说。

玛丽可真受不了了,她怒吼道:“你竟然以为我是土著人,你根本不了解土著人,他们不是正常人,只是仆人而已。你对印度一无所知!”

面对眼前这个单纯的姑娘,玛丽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她将头埋在枕头上,发出愤怒的哭喊。玛丽的哭声很响亮,吓坏了玛莎。她急忙走到玛丽面前,弯下腰说:“你不要哭啊,我不知道你会生气。就像你说的,我什么都不懂,小姐,请你原谅我。”她恳求着。

玛丽在玛莎的约克郡口音里,听到了一种安慰,一种坚定,一种发自内心的友好。她渐渐地停止哭泣,安静了下来。玛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该起床了,我已经按照莫得劳克太太的吩咐,把你的早饭和早茶端到隔壁的房间了。隔壁的房间现在是你的幼儿室了,如果你想起床穿衣服,因为扣子在背后,所以我可以帮你穿。”她说。

玛丽终于决定起床了。玛莎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新衣服。“那不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玛丽倔犟地说。

她看了看厚厚的白色羊毛大衣和连衣裙,又冷冷地甩了一句:“但比我的那些好看。”“这些衣服你必须穿,这是克兰文先生吩咐莫得劳克太太从伦敦买回来的。他说,‘我不想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孩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到处游逛。那只会让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加阴森,必须给她穿带颜色的衣服’。”玛莎说。

帮玛丽穿衣服的过程让玛莎很气愤,以往她帮弟弟妹妹扣扣子的时候,他们都会非常配合。但眼前这个孩子却一动不动,仿佛没有手脚似的。“你怎么不自己穿鞋呢?”当玛丽将脚伸到她面前时,她说。“这些事情以前都是由我的奶妈做的,这是风俗。”玛丽瞪着眼睛说。

在印度的时候,假如有人让某人去做一件没有人做过的事情,他会看着对方说“这不是风俗”,对方就知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让玛丽小姐做事,“这不是风俗”,只有她一动不动地让别人帮忙穿衣服“才是风俗”。

但是还没有到吃早饭的时候,玛丽就猜到了,在米瑟斯韦特庄园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教会她原来不会做的事情,比如自己穿衣、穿袜、穿鞋,捡起自己掉下的东西。假如回到从前,让玛莎负责服侍玛丽,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玛莎应该就会很恭敬、顺服,就会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为她梳头,什么时候为她扣扣子,什么时候帮她捡起东西。然而,玛莎不用接受训练,因为她是一个淳朴的、在约克郡旷野农舍长大的女孩。

假如玛丽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她也许会笑话玛莎多嘴多舌,但此时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对玛莎的态度有些疑惑罢了。起初,她对玛莎的话没有丝毫兴趣,可是当看到玛莎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拘无束的时候,她开始认真留意玛莎说话的内容。“呵呵,你可以去看看我的弟弟妹妹,我们一共有12个,而爸爸每周只有16个先令,都被妈妈用来买粥了。弟妹们整天在旷野上疯玩,妈妈说旷野的空气会把他们喂胖。”玛莎乐呵呵地说着。“他们曾在旷野上找到了一匹小野马。弟弟迪肯还跟小马交朋友,把自己的面包喂给马吃,还给它拔嫩草。小马因此慢慢地喜欢上了迪肯,愿意跟他走,允许他骑在自己的背上。”

玛丽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她很想有一只。于是她对迪肯有了一点兴趣。以往她只对自己感兴趣,这种健康的情感就像一缕晨光照耀了她的心灵。

玛丽走进幼儿室,感觉这里看上去不像孩子的房间,倒像大人的房间,墙上是幽暗的老画,摆着看似很沉重的椅子。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但她的胃口很小。

玛莎给她摆上第一盘,她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要。”“你不想要麦粥吗?”玛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你不知道它多好吃,要不放点糖?”“我不想要。”玛丽重复了一遍。“唉,我真受不了你这么浪费粮食,如果是我家的孩子坐在桌边,我敢肯定不到5分钟一定会吃得很干净。”玛莎惋惜地说。“为什么?”玛丽冷淡地说。“为什么?因为他们很少能吃饱饭,就像饥饿的小鹰和小狐狸。”玛莎惊讶地说。“我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玛丽说,因为无知所以冷漠。

玛莎很气愤地说:“那你可以试试饥饿的感觉,这样对你有好处。我可没有耐心看你浪费粮食。我倒希望现在是迪肯、菲利普和简他们坐在这里。”“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带过去?”玛丽建议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而且今天又不是我的休息日。我每月休息一次,然后回家帮妈妈打扫,让妈妈休息一天。”玛莎坚决地说。

玛丽喝了一点茶,吃了一点加果酱的烤面包片。“穿得暖和一点,出去玩玩吧,这样会让你有胃口吃饭的。”玛莎说。

玛丽走到窗前,看到了花园、小路,但是一切看起来很萧条,毫无生气。“出去?这么冷的天我出去做什么?”玛丽拧着鼻子说。“如果不出去,你待在这里干什么呢?”玛莎反问道。

玛丽快速扫视了一遍房间,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莫得劳克太太在布置幼儿室的时候忘记了重要的设施,那就是娱乐。她想,或许出去看看花园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吧。“谁陪我出去呢?”玛丽质问道。

玛莎瞪大了眼睛。“当然是你自己去了,你必须学会自己玩儿。我们家的迪肯就自己去旷野,每次都玩很长很长时间。他就是这样才和小野马交上朋友的。他还认识一只绵羊,鸟儿也会在他的手上吃东西。不管自己吃的食物多么少,他总会留下一些去喂他的动物们。”玛莎骄傲地说。

迪肯的事情让玛丽决定出去走走,她心里想,就算现在外面没有马驹和绵羊,那也应该有鸟儿吧,这里的鸟儿与印度的鸟儿应该不一样。

玛莎为玛丽找来外套和帽子,又帮她穿上厚实的靴子,领着她下了楼。“你从那条路绕过去就到花园了,”玛莎指着灌木围成的墙上的一道门说,“夏天的时候那里有很多漂亮的花,可惜现在还没有开花。有一个花园是上锁的,已经有十年没人进去了。”她犹豫着说。“为什么?”玛丽好奇地问,“据莫得劳克太太说,这个庄园里已经有上百道锁了,怎么又多了一道?”“那个花园原来是克兰文先生的妻子的,她去世后花园就被锁起来了,克兰文先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他把钥匙埋在了地下。噢,莫得劳克太太按铃了,我要快点儿过去了。”玛莎慌慌张张地走了。

玛莎走后,玛丽沿着小路走到了那扇门前面。她非常想看看十年没有人进去的花园是什么样子,那里是否有活着的花儿?她慢慢穿过灌木门,就到了铺满草坪的宽阔的大花园里。花园中弯弯曲曲的小路像被人工修剪过一样,这里有树,有花床,有被修剪成奇形怪状的常绿植被,在池塘中间还有一座灰色的喷泉。喷泉没有开,这个季节花床也显得很凄凉。看着眼前的一切,玛丽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不是那个被锁起来的花园,锁起来的花园在哪儿呢?

她正在纳闷,忽然看见脚下小路的尽头似乎有一道很长很长的长满常青藤的墙。她对英格兰不熟悉,不知道这是菜园。她走向前,看见了常青藤中打开的门,显然这也不是那个上锁的花园,她是可以进去的。

穿过这道门,她发现了一个四周都是墙的花园,而且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几个花园的门好像是相连的。她看到另外一扇打开的绿门里露出了灌木和花床间的小路,花床上种着各种冬季蔬菜。这个地方真丑,玛丽心想,但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夏天有了绿色应该会好看一些吧。

不一会儿,一个扛着铁锹的老人从第二个花园门走过来。他看到玛丽后非常吃惊,然后不自然地摸了摸鸭舌帽。他的脸很苍老,看到玛丽时也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此时玛丽正在生这个花园的气,大概也很不情愿看到他吧。“这是什么地方?”玛丽生气地问。“一个小菜园。”他回答。“那个是什么?”玛丽指着另一道绿门说。“另外一个菜园,”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墙的那边还有一个,菜园的那边是果园。”“我可以进去吗?”玛丽问。“如果你愿意,但是没有什么可参观的。”

玛丽没有回答,直接奔着第二条小路走去。在那里,她发现了更多的墙和冬季蔬菜,还有一个关着的门。也许这个门可以通向那个被锁了十年的花园。玛丽可不是一个胆小的孩子,她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走到绿门前扭动把手,内心里很希望打不开,如果打不开就说明她已经找到那个神秘花园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门竟然轻易地开了。她走进去,是个果园。四周还是墙,树木乖巧地靠在墙边,立在褐色的草叶之间。玛丽继续寻找绿色的门,等她来到果园高处的尽头时,意外地发现这堵墙没有在果园这里终止,而是延伸到果园外面。那里好像是另一块地了,她可以看到墙上的树梢。她正在静静眺望时,一只胸脯鲜红的小鸟站在最高处唧唧喳喳地叫着,似乎在跟她打招呼。

她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鸟的叫声让她很高兴。在紧闭的大房子里,在光秃秃的旷野上,在静静的花园中,这个坏脾气的女孩儿感觉自己很孤独。现在,这只小鸟让她发自内心地笑了。这只鸟的确跟印度的鸟不一样,她喜欢它,希望能够再一次见到它。也许它就住在那个神秘的花园里,并且知道那里的一切。

大概因为玛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才会对那个被锁起来的花园感兴趣吧。她非常好奇,想知道那个花园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克兰文先生会把钥匙埋起来?如果他曾经很爱自己的妻子,为什么痛恨她的花园呢?玛丽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她也在想会不会见到克兰文先生,但她觉得即使见到他,他也不会喜欢自己,因为自己只会傻傻地站在那里,不会说一句话。其实她非常想搞清楚关于神秘花园的事情,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做将花园锁起来这么奇怪的事情。“大家都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们的,”她心想,“我永远也不会像克劳福家的小孩子一样不停地说啊笑啊,那简直是噪音。”

她忽然想起了那只鸟对她唱歌的样子,一丝微笑浮现在她的嘴角。“我相信那棵树就在秘密花园里,因为那个地方周围都是墙,没有一道门。”她自言自语地说。

随后,她转身回到了第一个菜园,看到那个老人还在挖地。她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过了好久,老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终于还是她开口说话了。“我去了其他的花园。”她冷冷地说。“没有人阻拦你。”老人冷冷地回答。“我还去了果园。”“那里不会有狗咬你的。”他说。“没有通往另一个花园的门。”玛丽失望地说。“什么花园?”他粗声粗气地问,停下了手里的活。“墙那一边的花园啊,我刚刚看见了很多树梢,还有一只小鸟对我歌唱呢。”玛丽开心地说。

玛丽的话音还没落,就惊奇地看到眼前这个乖戾的老人变了表情,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这一幕让玛丽很惊讶,她第一次发现一个人微笑的时候竟然这么好看。

他走到靠近果园那边的花园外,用轻柔的声音吹着口哨。玛丽正在奇怪为什么这么古怪的老人可以发出如此好听的声音时,又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听到一个有些柔软、有些急促的声音破空而来,竟然是一只红胸脯的小鸟向他们飞来,而且出人意料地停在了老人的脚边。“是不是它啊?”老人轻声笑着,用对孩子说话的口气说,“你到哪里去了?今天才看见你。你现在就开始追女生了,是不是有些早啊?”

小鸟闻声抬起小小的脑袋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他。它在地上跳来跳去,麻利地捉着虫子。这样的场景让玛丽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它既漂亮又快乐,很像一个人。“你一叫它就会来吗?”玛丽轻声问道。“当然,它一定会来的。它刚刚长羽毛会飞的时候我就认识它。它是从那个花园的巢里来的,第一次飞越围墙的时候,因为身体太弱,竟然没有飞过去。那几天我们就成了朋友。等它可以飞过围墙的时候,它的兄弟姐妹都飞走了,它就孤单地回来找我了。”老人很愉快地说。“它是什么鸟?”玛丽问。

老人笑了笑,说:“你不知道吗?它是一只红胸脯的知更鸟。它是世界上最友好最神奇的小鸟。如果你知道如何跟它们相处,它们会像狗一样友好。你瞧,它一边啄土一边看我们,它知道我们在谈论它。”

老人瞧着那只红胸脯的小鸟,有些骄傲也有些怜爱。“它是个自满的家伙,喜欢听到别人谈论自己。我想它除了好奇和管闲事,再也没有别的爱好了。它总喜欢过来看看我种的是什么,它是这个园林的总管,克兰文老爷不想操劳的事情,它都清楚。”老人轻声笑着说。

知更鸟跳来跳去,忙着啄土,偶尔会停下来看看他们。玛丽觉得它用露珠般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充满了好奇,就像它真的知道自己的一切似的。“其他的鸟飞到哪里去了?”她问。“不知道,大鸟把它们赶出鸟巢后,它们就各自飞走了。这只鸟很懂事,它知道自己孤单了。”

玛丽靠近知更鸟,仔细盯着它看,然后小声说:“我也觉得很孤单。”

玛丽以前并不知道这是让自己心烦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知更鸟看着她,她看着知更鸟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

老人将头上的帽子推了推,看了看玛丽。“你是从印度来的孩子?”他问。

玛丽点点头。“怪不得你会感到孤单,在这里会比以前更孤单。”他有些同情地说。

老人低下头又开始挖地,知更鸟在一旁跳来跳去。“你叫什么名字?”玛丽问。“季元本,我也很孤单,只有它陪着我,”他怪笑着说,“我就这么一个朋友。”“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奶妈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和谁一起玩过。”玛丽伤心地说。“你和我很像,我们是同一种材料做的,我们两人都不好看,而且样子古怪,脾气也古怪。”老人直爽地说,这大概是旷野上的人的本性吧。

这些实话是玛丽从来没有听过的。在印度的时候,土著人只会顺从她,对她弯腰行礼。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关心过自己的长相,但现在她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长得像季元本那么难看,自己的脾气是不是真的像凶神恶煞一般。

忽然,一阵细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一看,在不远处的小苹果树上,知更鸟踩着枝条在歌唱。季元本也放声大笑起来。“它想做什么?”玛丽问。“它决定跟你交朋友。”老人高兴地说。“我?”玛丽怀疑地问,又看向了小树枝。“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你愿意吗?”玛丽像对一个人说话似的。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专横跋扈和冷冰冰的感觉,而是多了一些轻柔和乖巧。季元本听到她和鸟儿说话后与玛丽听到他的哨声时一样惊讶。“你刚刚说话的语气才像一个小孩子,不再像说话硬巴巴的老婆子。你的声音就像迪肯对旷野上那些东西说话的声音。”老人大声说道。“你认识迪肯?”玛丽匆忙回过头问。“大家都认识,他在约克郡到处闲逛,每丛草莓、石楠都认识他。我相信狐狸都会带他去看自己的孩子,百灵鸟也不会对他隐藏自己的窝。”

玛丽对迪肯和对神秘的花园一样好奇,她正准备多问几个问题,还没等她开口,正在唱歌的小鸟抖了抖翅膀,飞走了。“它飞过墙去了,它飞进果园,飞到了另外一道墙上,它进入那个没有门的花园了!”玛丽一边观察一边喊道。“那是它的家,如果它在求爱,那么正好可以找一只年轻的知更鸟女士,她住在玫瑰树丛林里。”老人解释说。“还有玫瑰树丛林?”玛丽惊呼道。

老人拿出铁锹,又开始挖地了。“十年前有。”他小声嘟囔着。“我想去看看,哪里有门呢?”玛丽很兴奋。“十年前有,但现在没有了。”他说。“没有门?不对,一定有。”玛丽尖叫起来。“没有人找过,也没有人愿意去找。不要像一个多管闲事的孩子,东问西问的。好了,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干活了。”

老人停止挖地,扛上铁锹走了,一句再见也没说。第五章走廊传来的哭声

起初,玛丽在庄园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每天早上在挂着壁毯的房间醒来,看着玛莎在壁炉前生火,然后起床吃一些没有食欲的早餐。早餐过后,她就会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旷野的方向。不一会儿,她就发现如果不走出去,似乎会更加无聊。于是她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是走出去。她快步沿着小路奔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流动。她跑起来是因为讨厌刺脸的风,想让全身暖和一些。然而石楠上涌来的一股股新鲜空气,灌满了她的肺部,整个人因此精神起来,而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由于玛丽一连几天都待在外面,一天早晨起床后,她知道饿的滋味了。坐下吃早餐的时候,她没再不屑地扫一眼粥,然后将它推开,而是快速拿起勺子,把粥吃了个精光。“今天早上的粥很好吃,是不是?”玛莎问。“味道的确不错。”玛丽对自己的回答都有些吃惊。“是旷野上的空气让你有了食欲,你很幸福,想吃就吃。我们家有12个孩子,但是没有东西给他们吃。如果你每天都坚持出去玩,脸色就不会这么黄了。”玛莎说。“我没有玩,我不知道玩什么。”玛丽驳斥道。

玛莎有些惊讶:“没有玩的东西?我们家的孩子都玩树枝和石头,然后四处乱跑叫喊着,很开心的。”

玛丽在旷野上没有叫喊,只是在观察着各种东西。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会围着花园一圈又一圈地转。她有时候也会去找季元本,但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答理她。还有一次,他看见玛丽向自己走来,竟扛起铁锹走了。

有个地方玛丽倒是常去,就是被墙围着的那个花园外的小路。小路两侧是光秃秃的花床,围墙上长满了茂密的常青藤,有一处的绿叶比别处的更加浓密。看起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太显眼的常青藤都没有被修剪过。她开始注意这个奇怪的地方。有一天,她停住脚步细细观察,忽然看见了一抹鲜红,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叫。那是季元本的知更鸟,它停在墙头上,正在俯身看她。“喂,是你吗?”玛丽高兴地喊着,仿佛小鸟一定会明白她的话似的。

知更鸟真的听懂了,又是一声婉转而短促的叫声,好像在跟她说着什么。玛丽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它的话。它好像在说:“早上好,今天的天气真好,太阳高照,我们一起来叫吧,跳吧。来啊!”

玛丽笑了,知更鸟在墙上跳来跳去,玛丽也跟着它跑来跑去。面色难看的玛丽此刻竟然很好看。“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大喊着,顺着小路跑下去。她还学着鸟叫,试着吹口哨。虽然她根本不会吹口哨,但知更鸟好像很喜欢听,它用叫声来回应她。最后,知更鸟展开翅膀飞到了树梢上,开始大声歌唱。这让玛丽想起第一次看到它的情形。“你住的地方是没有人可以进去的花园,如果我能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该多好啊。”玛丽自言自语地说。

她又跑到了第一天进过的绿门前,然后从那儿进入果园。她抬头看到了墙那边的树,知更鸟已经唱完歌了,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一定是那个花园,我肯定。”她有些兴奋地对自己说。

玛丽仔细寻找着,发现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门。她又跑回到小路上,想到尽头看看,但依然没有门。“太奇怪了,季元本说没有门,果真没有门。但是克兰文先生埋过钥匙,那十年前一定有门。”她嘟囔道。

这件事情够玛丽仔细琢磨的了,她开始对这里有兴趣了。印度的天气非常热,让她不愿意去关心任何事情。而这里的新鲜空气已经将她吹醒,玛丽忽然觉得来米瑟斯韦特庄园并不是一件坏事。

玛丽在户外待了整整一天,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觉得很饿、很晕,但吃得却很香。玛莎大大咧咧讲话时,她也不会心烦了,而且她还想问玛莎一件事情。晚饭过后,她坐在火炉前的毯子上,要求玛莎留下来待一会儿,玛莎没有拒绝。因为她习惯了兄弟姐妹坐在一起的感觉,而且那些用人都嘲笑她的约克郡口音,认为她是一个不重要的小家伙。所以不用玛丽邀请,玛莎就坐在地毯上了。

玛丽问:“克兰文先生为什么恨那个花园呢?”“你在琢磨那个花园吗?我刚开始对那个花园也很好奇。”玛莎说。“他为什么恨它?”玛丽追问道。

玛莎把自己的脚放在身下,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听听外面这风呼啸着,如果你现在出去,根本都站不住。”她说。

玛丽不懂“呼啸”是什么意思,直到仔细去听才弄明白。玛丽认为应该是指那阴沉、吓人的咆哮声,它绕着房子跑来跑去,仿佛一个巨人在用力敲打着窗子和墙,很想闯进来。但它是不可能进来的,这让守在火炉旁的人感觉很安全,很温暖。“他为什么那么恨它呢?”玛丽听完呼啸的风声,又追问道。

于是玛莎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内容。“其实,莫得劳克太太禁止讲这件事情,这里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讲的,这是克兰文先生的命令。他说如果不是那个花园,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是克兰文太太的花园,是他们新婚的时候建造的。她非常喜欢那个花园,两个人会亲自照顾花草。他们关上门在里面一待就是几小时。克兰文太太有点像小女孩。花园里的一棵树上有一根像座位的树干,她让玫瑰长满树干,然后自己坐在那里读书。可是有一天,她坐在树上的时候,树干断了,她掉下来摔死了。医生以为克兰文先生会因此抑郁而死,但他没有。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痛恨那个花园的原因。从此那个花园再也没有人进去过,而且克兰文先生不准任何人提起它。”

玛丽听后就不再问了,安静地坐在火炉旁边,听着呼呼的风声。看得出,玛丽身上正发生着良好的变化。其实自从来到米瑟斯韦特庄园,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良好的变化,比如她了解了知更鸟,而且自认为知更鸟也懂她;第一次感到了饥饿;还知道了什么是同情。

忽然,正倾听风声的玛丽听到了别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奇怪,好像是孩子的哭声。“你听见哭声了吗?”玛丽转过身问玛莎。

玛莎的表情很迷惑。“没有,那是风声,有的时候听起来很像迷失在荒原上的人的哭声,因为风可以弄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她回答。“你再仔细听听,好像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在走廊的那一头是不是有声音呢?”玛丽说。

就在这时,不知道楼下的哪扇门开了,一股猛烈的风吹了进来,她们房间的门也被风吹开了,灯被吹灭了,两人吓得跳了起来。而哭声从远处的走廊传过来,听得非常清楚。“在那里!我就告诉过你,有人在哭,而且不是大人。”玛丽有些得意地说。

玛莎赶紧跑去关门,但在她关门之前,她们清楚地听到那扇被刮开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连呼啸的风声也没有了。“那是风,如果不是风声,就是小贝蒂·巴特华斯,她是洗碗仆人的孩子,今天牙疼。”玛莎说。

但是玛丽从玛莎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担心,她不相信玛莎说的是真话。第六章似曾相识的哭泣

第二天,大雨滂沱,荒凉宽广的旷野被藏在灰蒙蒙的雾霭中。玛丽看着窗外在想,这样的天气不会有人出去吧。“这样的雨天你们在农舍里做什么?”玛丽问玛莎。“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不要让自己被踩到,因为我家的人太多了。妈妈会很担心。年龄大的孩子需要去牛棚玩耍。迪肯不嫌湿还会跑出去玩。他说雨天可以看到晴天看不到的东西。有一次,他看见一只被雨水淹了的小狐狸,就把它放在贴身的衣服里带了回来。因为大狐狸和其他的小狐狸都被淹死了。那个小狐狸现在还在我家呢。还有一次,他发现了一头快淹死的小母牛,也把它带回了家。因为小母牛很黑,所以叫它煤烟。”

慢慢地,玛丽已经不再讨厌玛莎的絮叨了,她开始觉得同玛莎说话很有趣,如果玛莎不在她身边,她会感觉很无聊。从前那个印度奶妈讲的故事跟现在玛莎讲的完全不一样。玛莎的故事都是关于农舍的,还有孩子们到处开心地游玩。最让玛丽感兴趣的是玛莎的妈妈和迪肯。玛莎经常说“妈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听起来很舒服。“如果我能有一只乌鸦或者狐狸,就有东西跟我玩了,但我什么都没有。”玛丽伤心地说。

玛莎听了,困惑地问:“你会织东西吗?”“不会。”“那缝东西呢?”“不会。”“你会读书吗?”“会的。”“那无聊的时候为什么不读书呢?学点单词和拼写也不错啊。你已经很大了,应该可以看很多书了。”玛莎羡慕地说。“我没有书,我的书都留在印度了。”玛丽惋惜地说。“真是可惜啊,如果莫得劳克太太允许你进书房就好了,那里有很多书。”玛莎说。

玛丽没有问书房在哪儿,她决定自己去寻找书房。

莫得劳克太太每天都待在舒适的管家室里,没有心思去关注玛丽。这个地方很奇怪,很少能够看见人影。其实只要主人不在家,仆人们就可以在楼下享受奢华的生活。楼下有很大的厨房,仆人们每天在大厅用餐。如果莫得劳克太太不刁难大家,楼下的大厅总是充满欢笑。

玛丽的饮食是由玛莎按时准备的,其余的人都不关心她。每过一两天,莫得劳克太太就会过来看看她,但不会问她做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在印度时,奶妈随时随地跟着玛丽,帮她做所有的事情,有时候她也会心烦,但在这里,没有人跟着伺候她,她已经学会自己穿衣服。因为每当她想让玛莎帮她穿衣服的时候,玛莎会像看傻瓜一样盯着她看。有一次玛丽等着玛莎帮她戴手套,玛莎竟有些鄙视地说:“你的手脚不灵便吗?我家苏珊·安才4岁,她比你机灵多了。”

玛丽为此生了很久的气,但这也让她想了许多,学会了许多。

玛莎打扫完房间后就下楼了。玛丽站在窗前,思考着如何侦探到书房的位置。她并不关心书房本身,而是突然想到了那些上了锁的房间。她很好奇:那些房间真的上锁了吗?如果可以进去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事情?真的有一百间吗?她很想去数数。既然这个早晨不能出去,现在正好有事情可以做了。从没有人教她做事情要得到允许,在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允许”这个词语。所以她不会去问莫得劳克太太自己可以在房子里四处走动吗。

玛丽来到走廊,开始了有目的的漫游。走廊很长,每个分岔都与别的走廊相连,每个分岔都会将她引到一段台阶上,然后再到另一段。一道门又一道门,墙上装饰着一幅幅的画作。画上有时是神秘阴暗的风景,但最多的还是男女穿着缎子和天鹅绒做的古怪而华丽服装的肖像。不知不觉地,玛丽来到一个长长的画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画像。她盯着那些画像看,那些画像似乎也在盯着她看,好像在问她,你这个印度来的女孩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也有一些儿童的画像,小女孩穿着厚厚的缎质裙子,一直拖到脚边。男孩的袖子是蓬蓬的,衣领带着蕾丝边,留着长发。玛丽停下脚步看这些孩子,猜测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要穿那些奇怪的衣服。有个女孩紧绷着脸,很像自己。她穿着一件绿色的裙子,手指上举着一只鹦鹉,她的眼神很敏锐很奇怪。“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希望你住在这里。”玛丽对画像里的女孩说。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早上,巨大的房子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孤单的身影到处游荡。既然这些房间都整修过,应该有人住,但看起来都是空空的,玛丽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一口气爬到了三楼,玛丽才想起去扭动门把手。所有的门都是紧锁着的,跟莫得劳克太太说的一样。但就在她扭动最后一个门把手的时候,奇迹出现了。这个把手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开了,轻轻一推,门缓缓地开了,她被吓住了。门很大很厚,通向一间很大的卧室。屋里的墙上挂满了刺绣的挂饰,到处是镶嵌花纹的家具,好像在印度见过。一扇宽阔的窗户镶嵌着彩色的玻璃,外面是空空的旷野。壁炉台上是画廊里那个表情紧绷的小女孩的另一幅画像,小女孩用更加好奇的眼神看着玛丽。“她一直盯着我看,真让人不自在,难道她在这里住过?”玛丽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