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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1 23: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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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敦教

出版社:四川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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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巴山

血沃巴山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血沃巴山作者:唐敦教排版:KingStar出版社: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1-14ISBN:9787561491119本书由四川大学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寻真理大洲出川遵党命庆庄返乡

黄泥脚杆受欺凌,妻啼子哭恸地哀。干人齐心除军阀,血沃巴山传惊雷!

大巴山高耸入云,挺拔险峻,绵亘千里。大巴山南麓,千沟万壑,涓涓细流,汇成滔滔潜水河。大巴山险峻的高山孕育出人们粗犷与忠厚的豪情,潜水河甜甜的水流培育了人们温柔与多情的性格。大巴山下,潜水河畔,有一座千年古城,叫永定城。永定城街道纵横,低矮的茅草房和高大的瓦房交相杂处,使上千家民众有了创业歇息之地。城中凤凰头乃永定县府大衙。大衙之侧是永定府衙。古老的城中,不宽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店铺两边,摆满了小贩的小摊;凹凸不平的街道上往来着赤脚巴山背哥,身穿长袍、手拄文明棍的绅士,衣衫褴褛的妇女和瘦骨嶙峋的老人和小孩……人们为生计劳碌奔波。小贩的叫卖声,形成城市的喧嚣,震得县城嗡嗡作响,显示着县城的繁华与生气。

二十世纪初年爆发的辛亥革命,唤醒了大巴山下永定县、宜兰县、巴山县、夤河县等县沉睡的人们。一些有识之士,遵循民主革命伟大先行者孙中山“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号召,组织革命军推翻了清王朝的反动统治,推举新人掌握了政权,满以为从此以后可以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可是,时隔不久,袁世凯复辟帝制,接踵而来的军阀混战,造成土匪猖獗,地主豪绅对贫苦农民进行了更加残酷的剥削和压迫。种种残酷现实打破了人们期待幸福安康生活的美梦。在帝国主义加紧侵略,国家主权不断丧失的情况下,革命志士向中华民族发出了“亡国灭种”的警告,呼吁广大民众奋起救国救种,振兴中华。在此感召下,大巴山下的先进青年及有识之士,纷纷出外到重庆、成都、上海、北京、日本、英国、法国等城市和国家寻求解救人民脱离苦难的革命真理。在寻求革命真理的人流中,有一个人特别显目,他就是张大洲。张大洲为何特别显目?一是因为他是带领辛亥革命同志军拿下宜兰县城和永定县城,立下赫赫战功的勇士;二是因为他是在有望升为旅长高位之时,而毅然舍弃团长之职,放弃豪华舒适,甘心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寻求革命真理的。张大洲去职寻真理,还得从一次军阀混战说起。

战火飞扬,杀声震天。炮弹在古老的永定城头炸响。陕西军阀陈宗光部向被炸塌的一个缺口处发起疯狂攻击:“冲啊,攻进城里自由三天,陈司令还另有重赏!”众军士疯狂地冲向永定城墙缺口。

城头上,张大洲指挥川军进行坚决还击:“机枪排长唐志学用机枪封锁缺口!”唐志学朗声应道:“是!”他立即用机枪封住了被陕军炸塌的缺口。机枪怒吼,将在缺口外的陕军打得抬不起头。张大洲指挥军队将冲进缺口的陕军枪击刀劈,完全歼灭。

张大洲:“二连连长罗翥鹏,带领百姓用圆木土石堵塞缺口!”罗翥鹏带领一群军民,抬着圆木土石,冒着枪林弹雨,奋不顾身地堵塞缺口。张大洲见军民迅速堵住了缺口,这才松了口气。何忠辰拿衣襟为张大洲擦拭脸上的鲜血:“团长,你也受伤了,马上找军医包扎一下?”

张大洲摆了一下手:“不用管我,传令一营,做好出城反击准备!”何忠辰:“是!”

永定县城古老的城墙上,川军旗帜已被战火撕裂,随微风飘扬,但一个大大的“川”字却赫然在目。旗帜下,站着高大威武、脸上流着鲜血的张大洲。他仔细观察着战场形势,发现陕军攻势大减,立刻果断地下令:“出城反击!”一营营长黄志尚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大洲跟前说:“团长,古人说,穷寇莫追……”

张大洲果断地说:“陕军在我地奸掳烧杀,无恶不作,百姓深恶痛绝。对此穷寇,此时不追何时追?”黄志尚转身跑下城墙:“打开城门,反击陕军!”

城门大开,黄志尚率部杀出城门。川陕两军展开鏖战。城头上的川军用炮火猛烈地轰击陕军。一股陕军向永定城疯狂反扑。一营被压了回来。张大洲见状,立即下令:“二营随我来!”张大洲带领二营出城向陕军侧面发起猛烈攻击。黄志尚高喊:“弟兄们,团长出城支援我们了,冲啊!”一营军士又勇猛地杀向陕军。

陕军受到夹击,伤亡大增,纷纷后退。陈宗光挥舞着手枪:“陕军弟兄听着,跟老子冲,杀进城中自由三天,老子还另有重赏!”众军士:“旅长,川军攻势太猛,我们顶不住了!”陈宗光看着军士一片片倒下:“撤!”陕军慌忙撤退,又死伤不少。

张大洲、黄志尚带着川军乘胜追击,直到不见陕军踪影才下令:“停止追击,回营!”

永定县城锣鼓喧天,鞭炮炸响,彩旗飘扬,掌声不断。高大的石雕“德政碑”落成典礼正式开始。人们簇拥着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容憨厚,身穿靖国军军衣,胸戴大红花的张大洲走到“德政碑”前。他揭开覆盖“德政碑”的红绫,现出苍劲有力、镌刻精致的“兆民赖之”四个大字。张大洲面对那一张张笑脸,一双双充满信赖的目光,高声讲道:“父老乡亲们,我们军民联防,又一次打败了陕军的进攻,保住了永定城不受陕军蹂躏!”

头戴瓜皮帽,身穿长袍,一身学究气派的龙耀先高声讲道:“张团长护民之功将永载史册!”众:“张团长功高日月!万民称颂!”

一个少年走近张大洲:“团长,请您批准我到您部队里当兵。”张大洲摸着少年的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少年回答:“我是永定县立中学学生,叫刘庆庄,十六岁了。”张大洲:“为什么不在学校念书,要跑来当兵?”刘庆庄:“我当兵是为了制止军阀混战。”张大洲:“嗬,好大的口气!小小年纪很有志向,令人钦佩!你为什么要制止军阀混战?”刘庆庄:“军阀给百姓造成了无穷的灾难!”

龙耀先走上前来:“团长,别看这孩子人小,他志气可不小。前不久,他写了一首诗:‘魑魅魍魉也操竿,无辜百姓受摧残。民膏民脂全刮尽,草木难得半日安!’这首诗深刻地揭露了军阀混战给百姓带来的灾难!这首诗代表了永定县广大饱受军阀混战痛苦的民众的心声,一写出来即被广为传颂!”

张大洲:“小小年纪就这么疾恶如仇,同情天下百姓,佩服佩服!”刘庆庄:“团长,这么说来,您同意我到您的部队当兵了?”张大洲拍拍刘庆庄的肩膀:“不,你认为当了兵就能制止军阀混战吗?”刘庆庄眨了眨眼睛:“我认为军阀混战只能用军队才能制止。”

张大洲:“军队能制止军阀混战?你的想法太天真!我是个军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制止军阀混战的办法。你年纪还小,要好好读书,增长知识和本领,长大了,才能找到制止军阀混战的办法,才能为天下百姓做更多更有益的事情!”刘庆庄:“听从团长的教导,我回学校一定好好读书。长大后再到您的部队当兵。”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上跳下一个汗流浃背的军人,向张大洲敬礼:“团长,这是师长给你的火急命令。”张大洲接过命令,耳边响起师长的声音:“兹令三团团长张大洲在五日内筹款十万元,筹粮千担,按时完成任务,擢升你为二旅旅长。筹款筹粮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张大洲指着断壁残垣,问传令兵:“永定县屡遭战火蹂躏,师长知道永定县百姓现在是既无粮又无钱的困境吗?”传令兵:“团长,我只负责送达电令,其余情况一概不知。请你签字吧。我好立即回去复命。”张大洲用颤抖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传令兵飞马而去。张大洲叹道:“永定县的父老乡亲们又要遭殃了!”

突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跑到张大洲面前跪下,悲伤万分地哭着说:“团长,你要为小民做主啊!”张大洲急忙将他扶起:“老人家有什么冤屈,我张大洲为你做主!”老人:“你的军队打败陕军是好事,千不该万不该兵匪一家,抢我的粮食,糟蹋我的姑娘……”

张大洲怒气冲天:“是谁干的?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队列中走出何忠辰:“表叔,团长,我错了……”张大洲气愤地甩了何忠辰几耳光:“你干的好事!给老子跪下!”

何忠辰跪着哀求:“表叔,团长,从辛亥革命起,我就跟随你南征北战。在巴山城边,你身负重伤,陕军挥刀砍向你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冒死将你救下……请念在我出生入死,跟随你多年的情分上,饶我不死吧!叔,我是你的血亲表侄儿啊。”

张大洲回想起巴山城边,自己身负重伤,陕军冲来要取自己人头之时,何忠辰冒死背着自己脱离险境之事:“你是我血表姐的儿子,有恩于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是,你凭着有恩于我这点功劳,就可以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吗?你有恩于我,我就可以用手中掌握的权力,包庇、纵容你欺压老百姓吗?你是我的血亲侄儿,我就该包庇、纵容你欺压老百姓吗?拉出去给老子毙了!”何忠辰:“团长,陕军打了胜仗可以自由三天,任意奸掳烧杀。我一向遵纪守法,没有做过违禁之事。那天我在打扫战场时,见那个妹子太可爱了……”

张大洲:“老子说可以自由三天,可没说可以任意奸掳烧杀!你看上了那个姑娘,就该给老子报告,老子给你明媒正娶,为何糟蹋良家女子?”何忠辰:“我想造成既成事实,娶她为妻……所以才犯下了这次大错……团长,我只犯了这么一次错……团长,留下我,我会拼命为你杀敌……”

黄志尚上前求情:“团长,何忠辰每次打仗总是冲在前头,是个勇猛的士兵……念在他救过你一次性命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众人一齐求情:“团长,饶了他这一次吧?”

张大洲眼睛发红:“我张大洲今天饶了你何忠辰,明天,天下老百姓就一定饶不了我张大洲!拉下去!”何忠辰:“团长,念在我救过你一次命的情分上,饶了我吧。我一定为你拼命杀敌……”

张大洲:“你救过我一次命,我永远记得。但是,你绝不能因为救过我的命就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拉下去枪毙!快去!”众人不动。张大洲怒吼:“黄志尚拿刀来!”黄志尚递上一把大刀。张大洲将大刀抛给何忠辰:“何忠辰,我今天放了你,就是放虎归山,就是纵容你危害百姓。老子下不了手杀你,这把刀你拿去自裁吧!”

何忠辰接过刀,放在地上,请求道:“团长,我何忠辰犯了事,理当受戮,我不怨你。我只请求你赏我一颗子弹!来个痛快!”张大洲挥泪:“自辛亥革命以来,我为保护百姓做出了很大努力,曾制定了几条纪律,并公开发出告示:抢民一物胜过抢我的财物,奸民一女就是奸了我妹,奸民一妇就是奸了我母!老子张大洲是条血性的汉子,与奸人势不两立,与奸人不共戴天!绝大多数有血性的人听从我的号令,严守军纪,为我们团赢得了护民的好名声!可是,有的人就是不信邪,就是喜欢奸掳烧杀!我以前就曾杀过几个公然违纪之人,力图收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可是,我的法令只能管住那些懂是非、明大理、有良心的人!管不了吃人的野兽!想不到,今天仍然出现了何忠辰这样的败类!天地良心,法不留情!何忠辰,你如果还有丝毫的人性,你下辈子要堂堂正正做人!来人,将他拉出去毙了!”黄志尚上前抓住何忠辰:“走!”

何忠辰被押到场外,黄志尚拔出手枪,对准何忠辰的脑袋:“兄弟,你我这辈子的友谊到此终结。你可不要怨我手下无情!”何忠辰:“兄弟,你若能放我一马,我将永世不忘你的恩情!”黄志尚一声枪响。何忠辰摸摸自己脑袋:“兄弟你打偏了!”黄志尚:“我现在放了你,不要忘了你许下的诺言!”何忠辰:“我将永世不忘你的恩情!”

张大洲听到枪毙何忠辰的枪声响过之后,泪流满面地面对大家,十分内疚地说道:“乡亲们,我张大洲有负你们的厚望……”龙耀先:“张团长,你执法如山,公正廉明,老百姓永远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众:“我们永远不忘张团长的大恩大德!”

副官刘大疆带着一个人走上前来:“团长,这是黄吉城的参谋长刘积良,他要见你。”张大洲:“参谋长见我何事?”刘积良双手送上一封信:“这是我们川陕护卫军司令黄吉城给团长的亲笔信。”张大洲:“黄吉城不是流落到陕南去了吗?”刘积良:“团长有所不知,前不久,北京段褀瑞政府已任命黄吉城为川陕边区绥靖督办和川陕护卫军总司令了。现在,黄督办正带着数千兵士和文臣武将,向永定县城而来。我奉命前来传达他的书信,请张团长投其麾下,黄督办会立即升你为旅长。”张大洲:“我要是不投他呢?”刘积良:“黄督办说,不愿投到他的麾下,就准备开战,一决高下。”张大洲知道,黄吉城横征暴敛最为残酷,自己决不能做他欺压百姓的鹰犬;同他开战,自己人少枪劣,没有胜算。刘积良见张大洲犹豫不决,奸笑着对张大洲说:“团长何去何从?请在三天之内作出决定!”张大洲挥手:“你回营静候我的回音!”刘积良:“团长是个铮铮铁汉,谅不会失言!”张大洲:“快滚!”刘积良狼狈而去。行至山林小道,何忠辰在林中双手举枪,高声叫道:“参谋长!请绑着我去见黄督办。”刘积良:“你是什么人?”何忠辰:“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如果想得到永定城就带我去见黄督办。”刘积良:“好,随我来!”

突然,雷鸣电闪,暴风雨从天而降,冲刷着“德政碑”上醒目的几个大字。张大洲高声喊道:“乡亲们,赶快回家!”人们不得不躲避这场暴风雨,慌乱四散而去。副官刘大疆撑起雨伞,试图为张大洲遮风挡雨,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夜晚。永定城西山寺。几个军人提着酒和下酒菜,拥进了靖国军三团团部,逐个排开:“团座,祝贺你又得了一块德政碑,我们特备酒菜来祝贺祝贺!”

张大洲苦笑了一下:“有什么好祝贺的?”刘大疆:“团座已将何忠辰这个败类除掉了,你平时爱兵如子,待我们如亲兄弟,敬百姓如父母,受到万民拥戴,自然应当好好祝贺!”黄志尚:“团座,很多人出大价钱,想买一座德政碑都买不到,百姓自觉捐钱为你树德政碑,你应当感到高兴,感到满足才是!”

众人将酒杯斟满,一齐举起酒杯敬张大洲:“祝团座禄位高升,永做护民福星!”

张大洲苦笑一下:“兄弟们,百姓越给我树德政碑,我身上的负罪感越沉重!‘兆民赖之’!我是兆民所能依赖的人吗?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残暴统治,袁世凯搞复辟帝制,在万民痛骂声中死去后,国家陷入了军阀混战,百姓惨遭杀戮;官场腐败,以大欺小,尔虞我诈;土匪猖獗,民不聊生的痛苦深渊。我作为一个团长不得不参加军阀混战,每次战斗结束,其他部队都照例自由三天,奸掳烧杀,无所不为!我虽然力禁我所管辖的军队奸掳烧杀,危害百姓,但是仍然不时出现何忠辰这样的败类。每当听到百姓凄惨的哭叫声,我的心就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副官刘大疆:“团座,你无须自责,你不是严厉禁止这种野蛮行径,将奸掳烧杀之人处决了吗?你为我们团赢得了爱民的好名声。”

张大洲正色道:“兄弟们,我们秉承孙中山先生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革命旨意,推翻了清王朝的腐败统治,给老百姓带来了多少好处?快十年了,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社会更加动荡,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辛亥革命除了推翻清朝算是成功的外,其余几条都成了泡影。社会上恶人横行,我恨不得手持三尺剑,杀尽天下的恶人!我以前就曾杀过几个公然违纪之人,可是,我只能管住很少一部分人!想不到仍然出现了何忠辰一样的败类!我一个小小的团长,在军阀林立的夹缝中苦苦挣扎,成得了什么气候?能为兆民所赖,阻止军阀混战,改变民不聊生的状况,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吗?看着在战火中死去的无数无辜百姓,听着妇女儿童撕肝裂肺的号哭,我深感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的无能!我是一个无能之人!无能!我是一个不能保护老百姓的无能之人!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有办法改变这个污浊的社会!我必须尽快摆脱这个污秽的官场,为社会寻找一条更新之路,让百姓解脱苦难!”

众:“团座,你的爱民之心胜过古代贤人,你好好带领我们力尽保护老百姓之责吧!”

张大洲:“你们不知道我们目前面临的更大危险:师长要我在五日之内筹款十万,筹粮千担。永定县民自身难保,哪来这些钱粮?黄吉城率领三千人马,拿着装有毒弹的意国枪,向永定县杀奔而来。他给我两种选择:一是投靠他,可以升为旅长;二是开战,一决高下。我不愿做他的鹰犬,又不愿让百姓重受战火之苦,让兄弟们白白失去生命。因此只好打算离开这污浊之地,到外面去寻求救国救民之法!”

刘大疆:“团座,你不要离开我们。我们一定听你的话,遵守你制定的制度,不危害百姓。你就在这里带领我们保护老百姓!”黄志尚:“团长,当兵吃粮,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大家都希望在你这里有口饱饭吃。”刘大疆:“对,我们大家都盼望在你的带领下有个好的晋升。现在黄吉城愿意将你升为旅长,我们大家上升都有望了。你不要放着这样的好事不做!带领我们大家过几天快乐日子吧。”

张大洲:“兄弟们,我有负众望了。我走之后,你们怎么办,可以自己决定。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不管做什么,都不要欺压老百姓!”刘大疆:“我保证做到不欺负老百姓!”众:“请团座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保护老百姓!”张大洲:“你们都回房休息去吧。”众:“团长,我们想多陪陪你喝喝酒,尽尽兴。”

张大洲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常态,对着刘大疆、黄志尚及身边所有的人厉声喝道:“不!你们全都马上离开,让我好好地想一想、静一静!”

众人离开后,张大洲关上房门。黯淡的灯光,照着一张旧床、一个旧衣柜。张大洲一拍桌子:“走,马上走!”他脱下身上的军装,穿上长衫,然后摘下军帽,戴上博士帽,接着打开衣柜,拿出一口皮箱,装进几件长衫,最后提着皮箱,像躲避瘟疫似地悄悄打开房门,毅然决然地走出团司令部。路过凤凰头时,一道闪电照亮了永定县百姓送给他的“德政碑”。张大洲在碑前伫立了一会。脑海中光复宜兰县,光复永定县,征南战北,除恶除霸,为民申冤的往事一晃而过;眼前浮现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骨瘦如柴的百姓和被枪击的死尸,被焚毁的断壁残垣;耳边响起百姓啼饥号寒的痛苦呻吟。他苦笑了一下:“我赢得了百姓的 ‘德政碑’,可又真正能为百姓解除多少苦难呢?啊,我决心已下,必须尽快为父老乡亲寻找一条解除苦难之路!”

张大洲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电闪雷鸣之中……

张大洲离开永定县城后,军阀黄吉城在何忠辰的带领下没费多大工夫便占据了永定县、宜兰县、巴山县、夤河县等县。永定府衙上空飘扬起了川陕护卫军的旗帜;府衙大门门柱上,挂上了川陕边区绥靖督办公署又长又大的吊牌。府衙成了巴山王黄吉城的川陕边区绥靖督办公署官衙。官衙大门前,两个大兵荷枪而立,使官衙显得更加威严神秘。一些趋炎附势的政客,一些寻求生计之人,纷纷麇集到了黄吉城的麾下。黄吉城对何忠辰说:“本督迅速占领四县,队伍扩大两倍,你功劳不小,现在命你做三团团长!”何忠辰:“下属永远不忘督办大人知遇之恩,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张大洲的部属纷纷各走门路,黄志尚投靠黄吉城,在军中做了团长。刘大疆投奔刘湘部做了手枪营长。黄吉城控制了大巴山下这块地方后,在府衙门前公告牌上,不断地变换着各种捐款、税款的名称和数额,强征暴敛,日甚一日。骨瘦如柴、衣不蔽体、赤脚行走的百姓见了公告牌,哀叹不止:“黄吉城来了,一年几次预征的捐税,把我们的骨髓都榨取干净了,我们还有什么活路啊!”

在张大洲去职寻求救民真理的前后,大巴山下同张大洲有着同样抱负的一批年轻人和有识之士,从苦闷彷徨中走向成都、重庆、武汉、北京、广州以至日本、西欧……寻求强国富民之道……

刘庆庄遵从张大洲的教导,回校努力读书。初中毕业后,考入四川公立法政学堂,想用法律保护老百姓。假期中,乡邻万达家人求他帮写了一张诉状,控告地主吴登杰逼租逼死人命。他为万达之死打抱不平,奔走于法庭和乡间,搜集了大量的人证物证,全力为被逼债而死的万达申冤,满以为“人命关天”,可以稳操胜券打赢官司。可是,法院却给了万达一个“无赖抗租,自杀身亡,与田主无干。着仍照章交租,毋得再生事端!”的判决书。一心想当法官帮老百姓申冤的刘庆庄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激愤地说:“贪官污吏当权,学法何用?”他认识到,要帮老百姓申冤,只有改造社会,铲除贪官污吏才行,要努力做改造社会的事业!

龙耀先家。刘庆庄拿着黄埔军校招生简章说:“成娟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报考黄埔军校了。张大洲劝我好好读书,我听从他的教导,读完了初级中学,考进了四川公立法政专门学校,想用法律救助穷苦百姓。但我打了几场官司,看到了 ‘衙门大大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社会丑恶,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现在我决定投笔从戎,投考黄埔军校。等我有了出息,再回来和你成亲,好不好?”龙成娟:“庆庄哥,你是一个有志青年,我支持你报考黄埔军校。但是,你不要一个人去,把我也带起一起去考黄埔军校。”刘庆庄:“妹妹,你是老师的独女,你离开了他们,两位老人怎么办?再说,这期黄埔军校不收女学生。等黄埔军校招收女学生了,我再回来接你去报考好不好?”

龙耀先慢慢说道:“庆庄,你与成娟青梅竹马,又定了亲,现在你们都长大成人,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你却要远走高飞了。我不阻拦你,你一定要珍惜你们兄妹间的这份真情。”成娟娘:“庆庄,我们不能为了女儿耽误你的前程。你远走高飞之后,可不能丢了成娟!”刘庆庄:“请老师、师娘、成娟妹妹放心。我无论走到哪里,今生今世心中都只有成娟妹妹一个人!等我有了出息,就马上回来同成娟妹妹成亲!”龙成娟递给刘庆庄一双布鞋:“庆庄哥,这是我连夜为你赶做的一双布鞋,希望你不论走到天涯海角都把它带在身边!”

刘庆庄:“我一定把妹妹这份真情珍藏在心里!”

晨曦中,潜水河边。龙耀先一家人将刘庆庄送上一只小船。刘庆庄站在船头挥手告别:“再见!”龙成娟:“庆庄哥哥,不论等到何年何月,我永远等你不变心!”刘庆庄:“妹妹,我决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刘庆庄考入了黄埔军校,如饥似渴地学习军事技能,渴望尽快实现自己制止军阀混战,解救老百姓出苦难的理想。

与此同时,大巴山下,潜水河边,一大批追求光明的青年,各自寻找着实现救国救民理想的道路。其中,一心想通过追求无政府主义,推翻军阀政府的唐作俊,同他的好友魏正铭一起考入同济医学院,希望通过医疗技术尽快解救百姓脱离苦难……

正当一批革命志士为解救人民出苦海而奔走呼号之时,一股政治上的狂风暴雨,将他们的美梦摧毁殆尽……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的枪声在上海打响,无数共产党人和工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黄埔军校内,身着军装,中等身材,目光炯炯中透着文气,浓眉大眼显示着刚强的刘庆庄快步走进周恩来说:“周主任,蒋介石在上海血腥屠杀革命人士和工人以来,在黄埔军校内也公开清党,大肆抓捕共产党人。国民党右派更加猖獗起来。我们几个党员在私下议论,打算除掉几个最猖狂的右派头儿,解除国民党右派对我们的威胁。大家派我向您汇报,请您指示。”周恩来:“你们想清楚除掉国民党右派的办法了吗?”刘庆庄:“邀他们去游泳,将他们淹死;或者乘夜暗,用匕首将他们杀死。”周恩来:“这种办法可以除掉几个国民党右派,但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民党右派的猖獗,也解除不了我们党受到的威胁。我们对国民党右派的斗争,不能用简单的暗杀办法,而是要用揭露国民党右派本质的办法开展政治斗争。这样才能唤醒民众,让民众看清国民党右派的本质,共同起来反对国民党右派。”刘庆庄:“我们也知道,暗杀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民党右派的猖獗,只是想以此震慑一下国民党右派。我的党员身份目前虽然还没有完全暴露,但是,我早已被国民党右派视为眼中钉了,是否需要马上离开黄埔军校?”

周恩来:“虽然你共产党员的身份还没有完全暴露,但是你是反对蒋介石违背孙中山 ‘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活跃分子,因而,你被国民党右派列为重点清理对象是无疑的。你应当不等敌人对你动手就离开这里。”刘庆庄:“您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我到什么地方去好啊?”周恩来:“带上我的一封信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去找陈仲宏同志吧。”

刘庆庄带着周恩来的信,登上了北去武汉的火车。刘庆庄到达武汉分校,找到陈仲宏后,被安排到步兵队继续学习。当时的武汉是全国大革命的中心。共产党人领导人民群众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如火如荼。刘庆庄和同学们一道到街头讲演、游行示威,革命意志更加坚定,革命目标更加明确,为人民翻身解放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多次请缨参加北伐战争。此时,夏斗寅在蒋介石的挑唆下,叛变革命,率部进攻武汉。北伐军主力远在河南,武汉告急!武汉分校配合从河南星夜赶回的叶挺独立师和武汉工人、农民、纠察队、童子团等保卫武汉。初上战场,听到枪声,一些同学难免有些害怕。刘庆庄鼓励大家说:“同学们,现在是我们为革命建功立业的时候了!为了工农的解放,冲啊!”他带头冲向敌人,同学们一齐跟上。叛军被学生们的勇气所震慑,纷纷向后溃退。学生军乘势追击,迅速地将敌人击溃。在返校途中,刘庆庄同同学一道了解农民疾苦,发动农民建立农民协会,开展打土豪分田地斗争,增长了群众工作的知识和本领。

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大门前,人们熙熙攘攘地拥进礼堂。刘庆庄走进去寻座位,一个中年人拍了他一下:“小兄弟,就在这里坐吧。”刘庆庄十分惊讶而又高兴地:“张团长,你怎么也在这里?”张大洲惊讶地问:“你怎么认识我?”刘庆庄:“七年前我曾请求到你部队当兵。”张大洲:“啊,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写反对军阀混战诗的中学生刘庆庄!你很有抱负,怎么也在这里?”刘庆庄:“老前辈,我听从你的教诲回校读书,不久考进了四川公立法政学堂,想用法律为老百姓申冤解困。可是,在军阀统治下,想用法律保护老百姓,根本不可能办到。后来,我考进了黄埔军校。蒋介石发动 ‘四一二’政变后,在黄埔军校清党,我便转到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读书。”

张大洲:“这么说来,你也是个 ‘异党分子’啰。”刘庆庄:“这样看来,你也是 ‘异党分子’啰。”张大洲:“彼此彼此。我们是殊途同归,他乡遇故知,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听完课后,我请你喝酒!”刘庆庄:“多谢了。”

张大洲浓眉大眼,方脸阔耳,憨厚中蕴含着睿智,和蔼中透着果敢。刘庆庄从与张大洲的亲切交谈中得知张大洲比自己年长十多岁。早在辛亥革命时,张大洲即带领义军光复宜兰县城,成了川东赫赫有名的辛亥革命元勋。此后东征西讨,当了靖国军何德基部三团团长。正当他有望升任旅长时,军阀混战屠戮百姓引起的妇啼子嚎的悲惨情景,深深地刺痛了他善良的心。新文化运动高潮时期,他毅然弃职,到上海寻求救国救民真理。在一次飞行集会上,碰巧,他遇见了两个外国驻在上海的共产党人,得知了共产主义的主张。张大洲经二人介绍,参加了共产主义组织,并被派到莫斯科学习。在莫斯科,他亲耳聆听了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革命战争的亲切教诲。回国后,在北京同吴玉章一起组织“赤心社”“俄灾救济会”,带领进步青年学生,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募捐支援俄国革命。后到上海等地开展革命宣传。为了将革命火种带回巴山,他回到家乡宜兰县,创办“新时代女子高级小学校”;接任宜兴学校校长后,将两校合并,将校房改建成“工”字形建筑,寓意受工人阶级领导,面向工农办学,并接纳思想活跃的进步知识青年黎崇新、陶大海、张伯雄、吴辉光、何同和等为教师,大量订阅《新青年》《向导》《创造》等进步书刊,传播革命理论。张大洲得知中国共产党举行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决定与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实行合作,共同进行国民革命这一重大战略方针后,非常振奋,立即召集张伯雄、陶大海、唐志书、黎崇新、何雨生、唐志轩、黄仁夏、张明广等秘密聚会于靖阳场凤阳山,建立共产主义理论学习小组,开始有组织、有领导地宣传共产主义,办农民夜校,组建农民协会等活动。1926年,张大洲到武汉,参加中国共产党举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聆听了毛泽东等人讲课,明白了中国革命的首要问题是农民革命问题等革命道理。

刘庆庄高兴地说:“张团长,你是老革命了。我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对军阀统治的残暴、贫苦农民的痛苦也了解不少。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立下了改造社会的雄心壮志。”张大洲:“只要有一颗同情劳苦大众的心,就一定能在改造社会的事业上有所作为。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你学识比我丰富,思维敏捷,堪称我的先生,我应当称你为老师。”二人哈哈大笑。刘庆庄:“晚生实不敢当。张老革命,你阅历多,经验丰富,尊称你为老革命,一点不为过。今后还望你多加指点才是。”张大洲、刘庆庄二人志同道合,相见恨晚,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汪精卫公开投向蒋介石后,武汉分校被改编为张发奎任军长的第四军军官教导团。左右派急剧分化。右派十分猖獗,左派奋起反抗,两派斗争十分激烈。刘庆庄旗帜鲜明地同右派斗争。他说,天空中出现乌云是暂时的,工农革命潮流势不可挡。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只能猖獗一时。他精辟的分析鼓舞了同学们。他的周围团结起一批革命志士。7月底,武汉分校接到中共中央军委密令东进“反蒋”。刘庆庄立刻去找张大洲,未能找到,便立即回校准备行装。武汉分校经过简单动员和准备,于8月2日,师生们分乘数十只船,浩浩荡荡沿长江东下。4日,船队行至九江,被第四军军长张发奎堵于江心,强行缴械。张发奎命军校学生上岸后,大声向军校师生宣布说:“现在国共分家了,国民党站右边,共产党站左边。”学生们一个不动。张发奎说:“都愿意跟我干?那好,你们今晚宿营九江医院广场,明日向南昌进发。”学生们被安置下来,周围布置了岗哨。当晚,军校党委书记陈仲宏召集刘庆庄等骨干研究对策。最后决定:暴露了身份的共产党员可以回家乡搞农民运动,或到南昌与叶挺、贺龙、朱德领导的起义部队会合;没有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继续留在部队掌握武装。刘庆庄决定同陈仲宏等一起奔赴南昌,投奔起义部队。

刘庆庄随陈仲宏一行人向南昌奔去。沿途,所见老百姓都十分恐慌,家家关门闭户不敢留宿外人。农民协会的牌子也被砸了,土豪劣绅又作威作福起来。地主武装团练在路上设哨盘查,大抓形迹可疑之人。刘庆庄、陈仲宏等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巧妙地回答团练的盘查,顺利地通过了一道道关卡。走到姑塘,连夜乘船漂过鄱阳湖。登岸后,得知南昌起义军已南下,张发奎占据了南昌,开始公开抓捕、枪杀共产党员了。陈仲宏对刘庆庄说:“你带两个同志到上海向党中央汇报军校的情况,我带领大家南下追赶起义部队怎么样?”刘庆庄说:“好,服从组织安排。”

刘庆庄同陈仲宏等挥手告别,经杭州、镇江到上海,找到了党中央,被安排在“新德里”机关招待所,作特科工作。刘庆庄同战友一道出没街头巷尾,打击国民党极右分子,受到了周恩来的表扬:“刘庆庄同志,你机智勇敢,是国民党极右分子的克星,是革命同志的好伙伴!”

上海。七香大旅舍。刘庆庄戴着墨镜,身穿西装,脚穿皮鞋,手提一口大皮箱,登楼过巷,匆匆走进一间里屋:“报告周主任,学生刘庆庄到。”周恩来起身握手相迎:“刘庆庄同志,你刚进特科就迅速除掉了三个国民党极右分子和特务,为党中央机关解除了一个重大威胁,感谢你!”刘庆庄:“这是我应当做的。您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我应当感谢您的培养教育。”

周恩来:“刘庆庄同志,你在特科是把好手,但是,考虑到你四川口音太重,容易暴露身份,不适宜长期在特科工作。党的八七会议决定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方针,要求凡是能回家乡发动武装斗争的同志,都尽量回家乡开展武装斗争。你的党性和独立工作能力都很强,希望你能回家乡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打烂军阀统治的坛坛罐罐,开辟一块革命的新天地,让国民党反动派知道,共产党是杀不完的,革命洪流是不可阻挡的!好不好?”刘庆庄十分坚定地回答:“从入党的那一时刻起,我就决定将我的一切都交给党安排。没有什么说的,坚决服从组织决定!”

周恩来:“现在,全国革命形势处于低潮,你们四川军阀多,派系林立,情况特别复杂,军阀统治十分残酷,工作难度更大。你要认真做好革命的思想准备。”刘庆庄:“请组织放心,我刘庆庄决不会当孬种。回到家乡后如何开展革命工作,还请领导多作具体指示。”周恩来:“你回到家乡,先联络回乡的党员建立党的组织,发展党员,建立夜校和农会,建立革命武装。这一条最重要。前段时间,我们的各项工作虽然开展得轰轰烈烈,但是,我们党没有认识到自己直接掌握革命武装的重要性,所以,蒋介石、汪精卫一叛变革命,我们无数优秀的同志遭到杀害,革命就迅速转入低潮,这是极其深刻的血的教训。”刘庆庄:“我也认识到了革命不能没有武装这一点。”

周恩来:“认识到这一点非常重要。相信你回到家乡一定会有一番很好的作为。你马上带上中央的几份文件到重庆,交给四川省临委傅烈书记。你以后就在他的具体领导下开展工作。为了你在家乡能随时了解全国革命形势和党的斗争策略,不迷失革命的大方向,请你留下通讯地址,我们随时给你寄去《红旗》等中央机关刊物,让你知道中央的指示精神,这样也不至于闭目塞听,迷失方向。”刘庆庄:“感谢领导的关心。”

周恩来看了看手表,指着桌子上的一张船票:“这是从上海到重庆的船票,你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刘庆庄匆匆告别。周恩来又将他喊回去:“还有这张特别通行证你把它带上。”

刘庆庄一看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特别通行证,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接证。周恩来:“有了这个,国民党右派在船上便不敢为难你了。”刘庆庄深为领导考虑周全而感动:“谢谢您了。”

周恩来:“时间不多了,快去!”

刘庆庄敬了个礼,飞快地跑到江边,登上轮船,正好鸣笛起航。刘庆庄放下行李,傍着舷窗,眺望远景,鳞次栉比的街道房屋慢慢向后退去,心中暗暗说道:“别了,上海!”

突然走进来几个警察:“查证件!”刘庆庄不慌不忙地拿出特别通行证。警察翻来覆去地看着:“到什么地方去?”刘庆庄:“到重庆。”几个警察悻悻离去。

南京。总司令部办公室。胡嫦杰一声报告,走到蒋介石身边:“校长,学生胡嫦杰前来报到!”蒋介石点点头:“好。现在全国各地都已开始清党。可是,四川几个军阀却不听我的命令,在那里混战。特别是川陕边区绥靖督办黄吉城,还在那里打五色旗,不接受我给他的军长之职。现在派你去,配合四川省党部,对黄吉城进行规劝,叫他听从我的号令,大张旗鼓地清党。他如果仍然执迷不悟,我将派大军前去灭了他!”胡嫦杰回道:“学生听从校长旨令!”

蒋介石:“我给你一百万大洋、两千支枪、十万发子弹的支配权。如果黄吉城就任军长职,你可叫他派人前去重庆国民党分部领取!”胡嫦杰:“是。”

胡嫦杰脱下军装,一派西装革履打扮,快步登上轮船,走进船舱,边放下行李,边向刘庆庄打招呼:“先生你好!到什么地方去呀?”刘庆庄勉强应酬:“到重庆。你呢?”胡嫦杰热情地说:“正好,我可找到同伴了。”胡嫦杰坐下后向刘庆庄套近乎:“这天气热,路程远,没有同伴怪难受的。”刘庆庄勉强应酬道:“是啊,找个同伴聊聊天,正好排解寂寞。先生口音像是四川人?”胡嫦杰递上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宕水县银鼓石人。”刘庆庄边看边说:“啊,是老乡,胡嫦杰先生,还是黄埔五期高材生呀。”胡嫦杰:“不敢当。敢问先生名片?”

刘庆庄:“我是同济大学一介穷学生,哪能印名片。”胡嫦杰:“先生尊姓大名?”刘庆庄:“贱姓刘,名庆庄,永定县人。”胡嫦杰:“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们永定县、宕水县有潜水河相连,相隔不远,是真正的故乡人。”胡嫦杰暗想:“自己深负校长反共密令任务,何不查查这个人的来历?他如果是共党,我不是即可立功受赏?他如果不是共党,看他伶牙俐齿,正好将他作为自己的手下,日后定能派上用场。”刘庆庄心想:“黄埔五期学生中,有不少反共之人,我可得对他多加提防。”

胡嫦杰:“暑假放了好久了,很快就开学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家?”刘庆庄:“邮政耽误了,昨天才收到家里邮来的路费。”胡嫦杰:“全国到处闹农暴,你们家受到农暴影响,没钱给你寄吗?”刘庆庄:“家书没有提到农暴的事。你的家乡有农暴吗?”胡嫦杰:“我们家乡农暴可凶了。”刘庆庄:“你还回家乡去做什么?”

胡嫦杰:“我不是回家乡,是去找黄吉城。”刘庆庄:“找黄吉城?”胡嫦杰:“就是坐镇永定县、宜兰县、夤河县、巴山县城四县的那个川陕边区绥靖督办,他死死抱住北洋军阀大腿不放,是个死顽固,一点不听蒋总司令和汪主席的指令。”

刘庆庄:“你找他干啥?”胡嫦杰:“中央要他清共,他总是说他那里没有共产党可清。我受委派,这次去主要是看看他那里到底是没有共产党,还是他不愿意清共。”

刘庆庄:“黄吉城为什么不愿意清共?”胡嫦杰:“其实,没有哪一个军阀会不愿意清共。共产党反对军阀,军阀绝不可能愚蠢到把反对自己的共产党当朋友。听说他以土匪名义就杀了不少共产党。”

刘庆庄:“他既然是反共的,你用不着去了解黄吉城了。”胡嫦杰:“我去还是要去的。不去耳闻目睹,怎么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服务生!给我们送两人的饭菜来!另加一壶酒!”

服务生送来酒菜饭。胡嫦杰斟上酒:“刘先生,为我们今后的合作干杯!”刘庆庄:“我一介书生,怎能与你合作?”胡嫦杰:“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在反共的大业上合作得很好!干!”

轮船在重庆朝天门码头靠岸,胡嫦杰与刘庆庄登岸后互相告别。胡嫦杰说:“我在重庆还有事情要办,我们后会有期。”

刘庆庄看着胡嫦杰的背影,心中想道:“对此人今后还得多留点心。”第二章遇危险喜识金安 见吉城婉拒诱惑

刘庆庄离船上岸,在城中找到了中共四川临时省委机关,向书记傅烈递交了中央文件。傅烈看后,紧握刘庆庄的手说:“你完成了中央交办的一项大任务。欢迎你回到家乡发动农民开展武装斗争工作。省委还将委托你把一批文件及武器弹药顺便运回永定县。目前,回到永定县、玉林县、宜兰县等地的党员已有好几个:永定县魏正铭,玉林县刘大德,宜兰县张大洲、牟永国等。你要和各地返乡的共产党员,特别是张大洲同志尽快取得联系,同他们密切配合,开展工作。你们要积极发展党的组织,条件成熟了就建立川东特委,你主要做党的工作,张大洲同志主要做军事工作。张大洲同志在川东军界熟人多,开展武装斗争有较好的基础。你们要充分利用这个条件开展工作,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刘庆庄说:“服从领导安排,我们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傅烈:“你沿途遇到了什么危险?”刘庆庄摸出特别通行证:“周恩来同志给了这个,没有遇到大的危险。”傅烈:“这个在重庆还有点用处,在永定县可就是个麻烦了。”刘庆庄:“为什么?”傅烈:“黄吉城既反对共产党,又反对国民党。”刘庆庄:“这张特别通行证就留给您了。”

傅烈派人将文件及武器送上一只小船,刘庆庄登船挥手告别向上游驶去。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川陕边区绥靖督办公署大衙一角。小巧的瓦房院中,少女黄忠英被惊雷震醒。她推开窗户,只见屋檐水如瀑狂泻,院坝中积水上涨,心中叹道:“这讨厌的天气!”她关上窗户,拉开书案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信笺,耳边响起大表哥刘庆庄亲切的声音:“英妹,我定于8月25日回到永定城。你若有时间,请到南门口码头一见好吗?”

黄忠英盼望已久的8月25日就在明天。可这讨厌的雷雨,会阻拦大表哥的归期吗?黄忠英点起一炷香,默默地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祷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大表哥平安到永定县吧。”

黄忠英眼前浮现起刘庆庄中等身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雅中带着豪气的身影,他是黄忠英崇拜的偶像。她想起儿时同小伙伴一起捉迷藏,大表哥总是护着她的情景。黄忠英听娘说,外婆家并不富裕,大表哥生长在这个家庭,从小发奋读书,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大表哥爱帮助同学,关注民生,对影响民生的军阀混战特别反感,曾奋笔写道:“英雄应当拯时艰,百姓不可任摧残。愿化棉粮济苍生,秣马厉兵斩魔顽!”这首诗深刻揭露和控诉了军阀为了抢夺民脂民膏,肆意发动战争,残杀生灵的罪行,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流传甚广,不少人能随口背出。黄忠英将它工整地抄写在自己的学习笔记本上。

黄忠英听娘说,大表哥对贫苦百姓十分同情,常常对受官府和恶霸欺压的人流下同情的眼泪。他立志为受欺压的人打抱不平,让他们的苦有地方诉,冤有地方伸,毅然决定考政法学堂。为这事他同父母闹了很大一阵子矛盾。后来,他不仅说服了父母和亲朋好友,还真的考上了四川省立法政专门学校。他如饥似渴地学法律,背条文,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暑假,他回到家乡,恰遇一家农民因地主催租逼死了两条人命。刘庆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己掏钱,没日没夜地帮助这家搜集证据,书写状子,以为一定可以打赢这场官司。谁知劳禄奔波几十天,法院却仍然给受害人家下了个“无赖抗租,自杀身亡,与东家无干。着申诉家仍照章按约交租,毋得再生事端”的判决。刘庆庄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响:“这样的社会,哪里有什么法律?学法律有什么用?”

刘庆庄不再相信法学可以救治社会,决心另寻门路。他如饥似渴地阅读《新青年》《每周评论》《湘江评论》,以及成都高师办的《星期日》等传播新文化、新思想的书刊,眼界大开。他逐步看清了社会黑暗的根源,对军阀禁闭人民革命思想十分反感。他愤怒地写道:“锦官城,紧关城,锦官城外柏森森,紧关城内血淋淋,拼将热血破围城,扫尽妖魔见光明……”刘庆庄决心“努力做改造社会的事业”。他认识到,社会中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来源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要改变社会中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只有从改革社会制度做起。刘庆庄认识到,个人的喜怒哀乐与社会制度是密不可分的。他得知同学黎崇新因对包办婚姻不满,意志消沉之事以后,立即写信帮助黎崇新,指出黎崇新“满篇哀鸣凄恻的音”是不对的,他希望黎崇新把个人的忧愁同社会的弊端统一起来,看清问题的本质,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他给黎崇新写道:“不满意包办婚姻,实在是教你改造社会的良师!不然,你若从头就得个贤妻夫唱妇随,又哪里知道现行制度的苦恼?同理,你若从头就对现实社会处处满意,又哪里知道现行制度的罪恶?所以,我说那个伊,实在是教你做改造社会的良师!你应当爱怜她,常是记得她。你是个厚道的人,我知道你,定是怨她。但是,你哓哓哀鸣,实在是自苦了。我劝你的,即是望你不要自苦吧!另外告诉你:同学何正昌为了出外求学,卖掉了自己的家产。他破产留学,这种志向,我很佩服!但是,他卖掉家产所得,计算起来还不够一年的费用,我很想和你代他向各处朋友联络款资,按时周济他。或由你我同行,或你我分途进行,亲向各处相好的说。”

黎崇新受到教育,丢下个人的悲哀,募集款资支持何正昌完成了学业,走上了革命的道路。黎崇新投身于人民革命的洪流,成了一名激进的民主革命勇士。

刘庆庄得知黄埔军校第六期招生的消息以后,立刻赶到重庆十八梯,参加了笔试面试,最终被录取。军事训练既苦且累,有些同学感到吃不消,常有怨言。刘庆庄不仅自己认真按军事教官的要求学习军事技能,还劝慰同学说:“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点苦都不能吃,何谈担当改革天下大任!”

同学受到启发,不再埋怨军事教官要求太严了。刘庆庄如饥似渴地阅读马列主义原著,认真听周恩来、陈延年等报告,积极发表对中国革命问题的看法,受到中国共产党组织的关注,入校不久,经周恩来、陈延年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刘庆庄十分感慨地说:“我这才真正找到了改造社会的道路!”

刘庆庄在启程回乡之前给小表妹黄忠英写了一封即将回乡的信,希望能从姑妈、表妹那里多知道一些黄吉城新近的情况。他知道,姑妈刘学兰是黄吉城的二姨太,生活并不幸福。表妹是黄吉城的掌上明珠,在家中却常受大母及几个哥姐的欺侮,生活也不愉快。黄吉城看中表妹乖巧美丽,一心想将女儿培养成个女杰,以后好攀上个皇亲国戚,永葆荣华富贵。刘庆庄知道,回家乡搞武装斗争,迈不过军阀黄吉城这个坎,必须先对黄吉城做个详细的了解。

黄忠英家院。刘学兰见女儿房中仍亮着灯,便轻轻推开房门:“英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黄忠英说:“娘,明天大表哥就该回来了,这狂风暴雨会不会影响他的行程?”

刘学兰:“你大表哥是最诚实守信的人,暴风雨应当不会影响他的行程。你放心睡吧。”黄忠英:“我盼着大表哥给我带好书回来看。”刘学兰:“他一定会给你带回来的。不用担心。不过,这老天下这么大的暴雨,他就是晚回来一两天也不用担心。”

黄忠英:“下暴雨,耽误行程,我倒不担心。担心的是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庄哥要是遇到了劫匪……”刘学兰急忙阻止:“英儿,别净说些不吉利的话。这几年你爹爹命令川陕护卫军天天剿土匪,这潜水河已清静多了,不会遇上土匪的。放心睡吧。”

刘学兰将女儿扶上床,盖好被:“离天亮还早,快睡,睡好了,明天上午到南门码头接大表哥才有精神。”黄忠英:“娘,明天早点喊我哟。”刘学兰:“娘知道,快睡。”

东方刚发白,黄忠英突然醒来。暴雨仍然不停。她胡乱地吃了几口早点,便腰挎一支小手枪,匆匆地打着雨伞,去到南门口码头。只见河水暴涨,浊水卷起旋涡,不时发出哗哗的声响。江面上没有行船,连爱趁浑水捞鱼的弄潮儿也没了身影。岸边棚户人家匆忙地搬运家中物件,向城墙和高地运去,以免洪水冲走了自己家中的财物。一些闲散观看洪水上涨情况的人三五成群,议论道:“这场洪水来势凶猛,不知要涨多高!”“沿河两岸的人家又遭大殃了。”

一人指着河中漂浮物说:“河里漂着那么多人、牛、猪的死尸,还有那么多的树木。”“你看,连整座房屋都冲下来了。”

黄忠英看着,听着,心中不停地念着:“庄哥走到哪里了?这么大的洪水,晚点回来没啥,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突然,几个士兵追着一个没命地向前飞奔的年轻人:“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

黄忠英惊奇地看着,听人们议论着:“这年轻人可能是土匪!”“不一定是土匪,也可能是共产党!”“共产党在北京、上海闹事,被杀得很惨!”“我们这山沟里还没听说过有共产党!”

几个士兵抓住了年轻人:“狗日的共产党想往哪里逃?”年轻人分辩道:“我不是共产党……”兵士:“王班长,抓住这个人怎么办?”王班长:“将他押到柴市街第二收容所关押审查!”几个兵士将年轻人押走了。河边码头又恢复了平静。黄忠英却默默地念着:“共产党这么可怕吗?大表哥,你是不是共产党啊?”

临江码头。刘庆庄带着几个人将行李抬上船。船老板仔细观察着行李。刘庆庄:“敢问老板尊姓大名?”船老板:“贱姓陈,名大河,大家叫我陈大河。”

刘庆庄见陈大河盯着自己的行李,笑着说:“船老板,我不会少给你运费的。”陈大河说:“先生,运费给多给少无所谓,现在路上不安全,贵重物品怕土匪抢劫,枪支弹药怕官兵检查。弄得不好都容易丢性命,我是提醒先生要当心。”

刘庆庄:“感谢你的提醒。哪些地方土匪多?哪些地方官兵检查多?”陈大河叹了口气:“这年月,什么地方都容易遇到强盗土匪,什么地方都容易遇到官兵检查,没个定准。兵荒马乱的,不成世道啊。”刘庆庄:“遇到紧急情况,你要好好灵机应对。”

陈大河:“这我知道。你的这口大木箱是傅老板派人送上船来的,他叫我要特别留心,我不能出大的差错的。”刘庆庄:“谢谢你。你在大潜江上跑了不少时间吧?”陈大河:“我祖祖辈辈以船为家。我是船上生,船上长,风里来,雨里去,快满五十年了。”

刘庆庄:“这么说来,你对这条水道挺熟悉的了?”陈大河:“跑的次数多了,哪里水深水浅,哪里有暗礁漩涡是知道的。”刘庆庄:“你这船,上走到哪里?下只走到重庆?”

陈大河:“上走巴山下前河、中河、后河,只要船能走,客官要我去我都去。下,也曾去过武昌。长江浪大,下去过三峡,不熟悉水道很危险。回来太费力。所以只走过一次就再没去过。水生,快给客官拿条凳子坐。”陈水生摆上小凳:“客官请坐。”

刘庆庄坐下:“水生多大年纪了?”陈水生:“痴长一十八。”刘庆庄:“是个大小伙子了,接婆娘了吗?”陈大河:“我们家穷,还没姑娘愿意嫁过来。”

刘庆庄:“老板娘为何不在船上?”陈大河:“她犯心痛病,到她妹妹家治病去了。”

客人陆续登船。陈大河:“人到货齐,请大家坐稳,现在开船了。”陈大河边划船边哼着川江号子:“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是心中无烦恼,便是幸福好时节!”

陈大河一手掌舵一手撑篙,水生等三个人拉着纤,小船吃力地向上游驶去。乘客们有的看书,有的品茶聊天。刘庆庄观看着两岸的庄稼,想着即将开始的战斗生活,浮想联翩。木船行至宕水县银鼓石镇,靠码头停下。陈大河:“各位客官,我要带小儿子登岸到龙王庙烧香、办事,然后寻个酒馆喝点酒。大家观山玩水,投亲访友皆可。吃过午饭开船,请大家不要误了时间!”客人散去。

刘庆庄站在船头仔细观看这个以“小重庆”著称的水陆码头。潜水河、大巴河交汇后形成大潜江,此地三江相汇,人称银鼓石。银鼓石北岸有一平坝,物产丰富;东岸陡峭;西岸有一大石坝,石坝后面有一平缓台阶,台阶后是陡峻的山梁。人们在台阶上叠石造房,形成场镇,聚居着数百户人家。这里是方圆百里的物资集散地。人们将桐油、生猪、牛、羊及土特产拿到此处售卖,买回从上海、武汉、重庆运来的布匹及其他生活必需品。银鼓石镇是川东北有名的重镇,虽称“小重庆”,然而房屋低矮破旧;往来行人穿草鞋者甚少,打赤脚者居多。一些大腹便便的人,身穿华丽服装,脚穿皮鞋,在洋伞的遮护下,指挥劳工不停地劳作。岸边搬运工人,只穿一条短裤衩,赤身顶着烈日劳作不停。刘庆庄叹道:“这些乡亲拼命劳作尚不能求得一日温饱,血汗钱净被土豪劣绅抢夺去了,这个吃人的社会不改造是不得了!”

刘庆庄正看着银鼓石镇浮想联翩,突然跑来几个大兵,登上船头向船老板收费。一个头戴大圆帽,身穿黑军衣,肩挂盒子炮的领头人,带着两个兵登上船吼道:“快交治安费!”刘庆庄:“船老板上岸去了。”兵士:“王班长,船老板不在,怎么办?”王班长走到刘庆庄身边:“你先垫上!”刘庆庄:“等会吧,船老板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班长仔细观察刘庆庄,中等身材,二十出头年纪,短发中分,明眸皓齿,身穿中山装,脚穿皮鞋,显得时髦而威武。领头人觉得这个人身上可能有些油水,于是生硬地呵斥道:“叫你垫上你就垫上!老子莫得时间等他!”

刘庆庄不软不硬地答道:“船上这么多客人哪个该垫?”王班长武断地说:“老子就要你垫!”

刘庆庄:“少来吃诈!”王班长摸枪:“老子今天就要吃你的诈!”刘庆庄也不示弱:“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两人相持不下之时,一个戴着礼帽和眼镜、满脸胡须、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上前来说:“老总,治安费该由老板交,没有要客人垫交的道理。”

陈大河匆匆走上船头向领头人又是作揖又是打躬:“王班长息怒!王班长息怒!”王班长放下手枪:“你回来了就好。”

陈大河:“王班长不认识刘先生。刘先生是黄督办的亲戚。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王班长连忙向刘庆庄赔礼:“刘先生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庆庄:“没事,没事!”王班长悻悻地走了。

陈大河:“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一听说有权有势之人便蔫了,真可恶!”刘庆庄:“对这些势利小人不必计较。”

乘客吵着要船老板开船。陈大河红着眼睛说:“开什么船?这么大的洪水,不要说是推上水,就是下水也不敢!”有人说:“多找几个人拉嘛。”陈大河:“说得轻巧提根灯草。多找人拉哪个给钱?”

刚才那个戴着礼帽和眼镜、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说:“多出点钱就多出点钱嘛,大家都急着回去办事。在这个地方干等多着急啊。”

刘庆庄仔细观察着水情,只见河水不断猛涨,心想,文件和武器在路上多耽搁一时就多一份危险,要尽量早点到永定城为好,于是说:“老板,你要大家多出多少钱?”船老板:“每人再增加一个袁大头!”中年人:“怎么要那么多?比我三个月薪金还多!”

刘庆庄:“请问先生在什么地方发财?”中年人:“我是一个穷教书匠,发什么财啊?能有个温饱就万幸了。”刘庆庄:“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在哪里高就?”中年人摘下眼镜:“不敢言尊,贱姓金,名安,在永定县吴家场观音庵小学任教。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刘庆庄拱手施礼:“啊,是金先生,久仰久仰!在下姓刘,名庆庄,永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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